【原创】《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现世安好》

争取今天中午更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0 08:49:00 +0800 CST  
三十二、照歌(四)
一转眼白浅到柳府已经三年,正是十七岁的大好年华,出落得越发动人。然而,年岁虽长了些,性子却还是那般活泼、跳脱,和刚来时一般无二。
这日午后,我正在书房执笔练字,白浅急匆匆跑来,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她却薅着我袖子央我给她做个秋千,我被闹得没法,只得扔下笔头寻了绳索、木板,在她院里那棵大柳树下结了个秋千,又怕她坐着不舒服,便用柳条织了个靠背,织罢试了试,觉得木板有些硬,又命丫鬟寻了软垫铺上。白浅喜滋滋的坐上去,翘着脚要我推她,我见她高兴,便陪她一同玩闹。谁知没推几下,她竟舒舒服服攀在秋千上打起盹来,我喊她回屋去睡,她连眼皮都不抬,伸手揽着我腰,懒洋洋的靠在我身上,我只好从秋千上将她抱下来送回房里。
她屋里的丫头见我进来,一个个目光躲闪,神色十分古怪,我觉得好笑,也不理会。
待安顿了白浅,我仍回书房练字,刚跨进房门,管家便拿着封信气喘吁吁的跑来。我知事出有因,也不问他,拆信便看,原来是师傅他老人家病重,我心里着急,吩咐管家去备马,自己匆匆收拾了两件衣服,便向母亲辞行。一路上日夜兼程,直到第九日黄昏才到华山脚下,我将马儿交于一家农户照看,便展开轻身功夫飞奔上山,总算是见了师傅最后一面。
师傅收徒甚严,我是门下最小的弟子,排行老五。四位师兄已先我一步回山,我们互相见了礼,大师兄便急切道:“师父已昏迷三日,你快去看看吧!”
三年不见,师傅已须发皆白。犹记当年上山时,我心里抵触,总觉得练武之人粗俗,可见了师傅,才晓得什么叫做仙风道骨、神仙之姿。那时候,师傅已六十有三,一头灰发梳成个道髻,只一根木簪攒着,颚下一缕灰须常常能无风自动。当时师兄们皆已出师,唯独二师兄常年随侍在侧。
师傅虽年迈,却总是笑声朗朗、声如洪钟,刚进山门时,二师兄还曾提醒父亲,说师傅收徒严格,我这副弱身子骨估计要拜师无望,父亲为此还暗暗伤神了一回。谁知我初见师傅,他竟亲厚的摸着我的头,笑眯眯道:“这小娃娃,模样如此清秀,像我中山子的徒弟。”
我初入师门时,师傅说:“你年纪尚幼,又无武学根基,比不得你师兄们,且跟为师学些灵巧剑术。”
而师兄们却十分羡慕道:“小师弟了不得,你如今没半分内家功夫做底子,师傅竟肯传你华山的精要剑法,我们当初都要做几年粗使活计,炼就一副强壮身子骨,才能从基本招式学起。”
师傅也不解释,一边教我练剑,一边找药材与我补身子,再教些基本吐纳和调息的法门。两三年下来,我将华山剑法学的浑熟,身子也变得十分强健,师傅这才命二师兄每日督促我修习内功心法。
待我收到家书,准备回乡时,武学造诣已颇不在四师兄之下。临行前,师傅又将佩剑赠与我,我深感受之有愧,师傅却道:“为师已经老了,这剑留着也无什用处,何况前人曾说,武学皆在一个悟字,若练习得法,飞花落叶皆可为刃。没了佩剑,为师正好参一参这个‘悟’字。”
回想当年,师傅之言犹在耳畔,我跪在床前,抓着师傅枯瘦的手,强忍着泪水一遍遍喊着:“师傅,师傅……”
师傅仿佛听到我的呼喊,缓缓睁眼,仍旧笑眯眯的,抬手来摸我的头,怎奈我已长高,他又太过虚弱,手伸了半天也只够着我的脸。师傅点了点头,缓缓道:“不错,不错,长高了不少。”随后又道:“我门下五个弟子,只你悟性最高,将华山剑法领会的出神入化,为师甚感欣慰。”顿了顿。又看着身后四位师兄,言辞切切道:“我华山弟子,皆以除暴安良为己任,若哪一日,你们当中,有人为了一己私利为祸武林,其他人必要替为师清理门户。”众人点头称是,师傅才闭上眼,命我等退下。
待我从厨房端了汤水进来,师傅早已气绝多时。噩耗传出,华山上下一片戚然,大师兄强自镇定,命人向其他门派发出噩讯,接着又着手准备师傅的身后事宜。
华山门规,历任掌门死后皆不下葬,因此其他门派无需赶来吊唁。待师傅尽七末了,大师兄接了掌门印信,我便向众师兄告辞回家。
这一次无需赶时辰,沿途就有些拖沓。从出门到现在,几近三月,不知这段时日母亲可好,白浅……可好。
我一路策马扬鞭,到柳府门口时,门外排了长长的队伍,一溜水花枝招展的婆子,我下马问守门的小四出了何事?小四道:“这些都是来递名帖、与白小姐说亲的媒婆……”我顿感血气上涌,扔下马鞭直奔西院。
白浅甚悠闲的坐在石凳上嗑瓜子,任一旁的媒婆说的吐沫横飞。
我径直到她跟前,抓起她手腕,一个起落跳出院墙,徒留不明所以的媒婆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处。
待出了院墙,她要挣开,我岂容她挣开,拦腰将她抱起,又是几个起落便到山脚的小河边。我轻轻将她放下,她撅了噘嘴,“哼”的一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我皱了皱眉,压下心中的不满,沉沉道:“你做什么找那些个媒婆与你说亲?”
她歪着脑袋觑了我一眼,好笑道:“你这话倒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有人上门提亲实属常理,你怎的这般大惊小怪?”
我紧了紧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盯了她半晌,才矮身蹲到她跟前,不容置疑道:“我是要娶你的,自然不能再有旁人来提亲!”
她愣了愣,随即红着脸问:“照歌,你可是在向我求亲?”
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她却伸出手来抵住下巴,故作姿态道:“不过,我白浅可不是好求娶的,等你哪一日高中了榜首,正经行了三媒六聘之礼,再抬着八人大轿来迎我罢。”
她想要我入朝为官?皇帝三年后才开恩科,看来,这三年我得好好做做准备。我这一番心思只在一瞬,当即正色道:“你可是应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她竟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我傻了。
她看着我愣怔的模样,脆生生道了句:“应了。”说罢,甩甩袖子清笑着离去。
我愣在原地,伸手在唇上挨了挨,她,竟轻薄了我。
我笑了。
晚饭时母亲吃的甚少,我关切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母亲摇摇头,缓缓道:“我素知你有主意,平日你想做什么我也并不拦着,只当你同浅丫头是个玩伴,没想到你对她竟有这样的心思……原本你们这样的年纪,相互思慕也没什么,只是你别忘了,她可是你的姐姐,你们这样,岂不有违伦理?”
我轻轻放下碗筷,平静道:“她虽大我两岁,我却从未叫过她姐姐,何况,她姓白,我姓柳,却不知究竟违的是哪一家的理?”
母亲抿了抿唇,似下定决心般道:“也罢,你若真心想娶她,便要好生待她,你父亲临终时有言,万不能叫她在我们柳家吃了亏去。”
我起身向母亲鞠了一躬,道了声:“谢过母亲!”
次日起,白浅果然闭门谢客,我也安下心来准备应考。
亏得韩先生当年教的我过目不忘,院试、乡试轻松考过,次年春闱也顺利摘得贡士。
这期间,白浅甚少出门,只偶尔拉我陪她去河边走走,大多时候,我在书房看书习字,她便窝在一旁的软榻上嗑瓜子,瞅话本子。我每每累了,回身瞧见她在一旁陪着,心中便觉舒爽不少。
次年殿试要去京城应考,白浅吵着也要去,我怕旅途劳顿她吃不消,又怕到了京城我忙着考试,无暇照看于她,便按着她肩膀宽慰道:“你莫闹,母亲年岁大了,近来身上不大爽利,你好生在家替我顾看。我此次下场,必要捞的头甲状元,才好回来接你。”
她却似笑非笑道:“我自然晓得你的能耐,头甲状元必是你囊中之物。然则,京城是个大染缸,你又生的如此好看,若哪一家千金小姐看上你,我怕你乐不思蜀。”
我心中一动,这小丫头竟在吃醋,吃的还是这没来由的飞醋,便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上,轻声道:“你放心,此生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她就这么靠在我怀里,半晌才悠悠道:“若皇帝老儿要将女儿许配给你,你可怎么办?”
呵,原来她真正担心的竟是这个。我抬起她下巴,让她看着我的眼睛,柔柔道:“若到那时,我便辞去官职,带着你仗剑江湖,做一对快意鸳鸯,你看可好?”
她定定的将我望着,一双眸子清亮无比……不知何时我竟说了句:“浅浅,闭上眼睛。”
她目光闪了闪,两颊绯红,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吻她,却吻的缠绵入骨。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0 16:06:00 +0800 CST  
每天的计划都会被打乱,才写了一千多字,还在写,今晚写好发了再睡,大家先睡吧,明天睁开眼保准有文。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2 22:49:00 +0800 CST  
三十四、照歌(五)
如今正值太平盛世,又无流年灾荒,学子们纷纷涌入京城,一时间大街小巷朗文诵经之声处处可闻。
我嫌客栈嘈杂,便命随侍的万儿寻了间齐整小院,每日晨起破题开笔,午时再去会英楼听时政、讲时局。
会英楼每每高朋满座,学子们有的针砭时弊,有的讲经论道,有的谈及学海感悟,有的……皆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也不乏有见解不同者,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我一向冷淡,常常独坐一桌,然会英楼实在人多,常有人来与我拼坐,我看着座无隙地的大堂,也不好推脱。
这一日来拼桌坐的是一男一女,我原也不甚在意,喝着茶,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讨论,他们也点了茶水、干果自顾自的闲话、点评。谁知不多时,门外冲进一伙黑衣人,个个手提长刀直奔我坐的这桌。我到京城月余,并未与人有什过节,可想而知,这伙人必是冲着其余两人而来。我本不是个多事的,却见那伙黑衣人来势汹汹,那男子护着那女子直往后退,手中一把折扇做武器,却无什大用处,楼里其余人纷纷抱头鼠窜,个别不怕事的,也只躲在墙角看热闹,并无一人上前帮忙。我虽不知这些人来历身份,但想着既蒙着面,必定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眼看那对男女退无可退,我当即抽出宝剑挡在他二人身前。那领头的蒙面人略一迟疑,随即阴恻恻道:“此事与旁人无关,识相的,赶紧滚开。”我一向不喜人说脏话,他这个“滚”字实在让我恼火,遂皱眉沉声道:“我无意干涉他人之间的恩怨,会英楼本是学子聚集之地,似你们这般没来由提刀冲进来,行为粗俗,实在是有辱斯文,需怪不得我来教训教训你们。”说罢,便挽起剑花,与黑衣人缠斗起来。这帮人,进退有度,个个都是狠角色,几招过后,我竟惊觉,他们的招式路数颇为一致,全不是私人恩怨的打发,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家人,心想今日这事需得速战速决,遂将华山剑法一路使开,不多时便将十来个黑衣人打倒在地。我不愿伤人性命,打斗时只用剑尖虚点穴位,并不使用杀招,因而黑衣人虽倒地不起,也只是穴位受制,并未重伤。
与我同坐的男子见我将众人制服,走上前来抱拳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不知兄台可否留下姓名住处,他日必当登门拜谢。”
我收起宝剑冷冷道:“我并不需要你来拜谢,这里本是京城,不消片刻官府的人就到,你们还是趁早走吧。”
那人也不多言,向我微一颔首,率先出了大门,那名女子走过我身前时略福了福,趁矮身之际,竟斜斜的看了我一眼。待他二人走的远了,我也带了万儿回到住处。
因着今日之事,我一连三日没去会英楼,实在是不想在临考前惹出什么事端。
直到第四日上,我将将踏入会英楼,一名短打干练之人便拱手道:“恩公且慢,我家主人请恩公楼上一叙。”
我甚感诧异,便抬头向楼上张望,恰瞧见一白衣公子正在看我。且那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被我救了的男子,往边上一瞧,那女子也在。
我心想,招惹了官府的人,竟还有胆大摇大摆来此处喝茶,此人身份地位必定不一般。又想着临考在即,实在不愿与旁人过多牵连,遂淡淡道:“不必了。”便在楼下的角落里寻了个坐。
那位公子倒是执着,竟巴巴的从楼上下来与我拼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随他去了。那名女子倒是殷勤,见我杯子空了,便主动与我添茶,我心里好笑,若是浅浅如此,我或可多喝两杯,她……我心中摇了摇头。
一连两日皆是如此,我来会英楼不论早晚,他二人总是与我拼座,第三日我便不来了,一方面是因他二人,一方面五日后便要大考,我想借着这几日好好立个意,以便开场顺利。谁知我不去会英楼,他二人竟寻到我的住处来。虽说来者是客,但对这样的不速之客,我却不大欢迎,便直截了当道:“我与二位并无交情,那日之事实非所愿,况且我本是习武之人,路见不平份属应当,二位不必总将此事放在心上。再者,不日即将大考,在下要静心备考,实在不便相陪,二位请回吧!”
那男子却道:“此事于兄台或只是举手之劳,于我兄妹二人却是救命之恩,知恩不报,枉为君子。兄台既要潜心修学,我兄妹确实不便打扰,只请兄台告知姓名,以便日后再来回报。”
我只想他二人速速离去,便抱拳道:“在下柳映。”
那男子也抱拳道:“柳公子,后会有期。”说罢,潇洒离去。
殿试一连下场三日,我等考生均在会英楼集结,由礼部官员亲领入宫门。一连三日我都轻松作答,本想着七日后发榜,便可回家迎娶浅浅。怎奈殿试将毕,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等到发榜已是二十日之后。
那日我正在屋中收拾书稿,万儿急匆匆兴冲冲的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公子高中榜首……夺得头甲状元……宫中迎接的队伍已到街口……公子快做准备。”
我却淡然的很,仍旧整理书稿,直到宫人进门与我穿衣打扮,随后跨马游街,都不觉得新鲜,只盼着皇帝快快召见,然后允我即刻回乡,分别数月,也不知家中如何,浅浅如何。
稀里糊涂游完街,来到金銮殿上行了叩首之礼,龙座上皇帝朗声道:“柳卿可还认的朕?”
我定睛一看,大殿上高坐之人,正是前些时日我救下的白衣公子。心中不禁一凉,我柳照歌这个状元郎,当真是能力所致,还是新皇格外开恩?遂沉声道:“臣斗胆,请问皇上,臣这个状元名头可是沾了皇上的光?”
皇帝朗声笑道,:“评选考卷由内阁大学士负责,前三甲却是父皇当日钦点,按照历年规矩,应当七日发榜,怎奈父皇归西,便将发榜时日改至今日。你这个状元的来由确与朕没有半分关系,你可放心了?不过你这个性子朕实在是喜欢的紧。”说罢,又换上一副肃然神情道:“翰林院编撰柳映听旨,朕与你半月时日回乡探亲,届时来京供职,不得迟缓。”
半月时日确实匆忙,不过将母亲与浅浅搬来却是够了。浅浅,你等我。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3 06:37:00 +0800 CST  
实在是架不住瞌睡,忽睡忽醒的终于写了一章,略少,对不住了各位。现在继续补觉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3 06:40:00 +0800 CST  
正在写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4 17:36:00 +0800 CST  
小伙伴们,我加夜班,明早看哦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4 21:41:00 +0800 CST  
三十五、照歌(六)
这一来一去路途甚耗时日,什么仪仗排场我通通都省了,带上万儿日夜兼程策马回去。
母亲听我高中榜首,乐的在父亲牌位前上香祷告,浅浅却无惊讶之色,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只看着我淡淡的笑。
眼看从离京算起,已过了整整五日,我也不敢耽搁,嘱咐母亲和浅浅收拾些随身物品,明日一早启程赴京,又安排了两个老实稳重的看守柳宅,其余愿意跟随的,皆去京里新府。
夜里母亲早早的睡下,我正好同浅浅叙一叙离愁别苦。几月不见,浅浅越发娇俏了,她见我进来,灵秀的双目静静的看着我,鼻尖上细细密密一层薄汗,额前一丝乱发调皮的打成个卷,我伸手抬起她下巴,抵着她额头,闭上眼深吸口气,这味儿总是让我安心平静。良久,我才睁开眼,低低道:“浅浅,几月不见,我想你想的厉害,你可想我?”浅浅双手环住我腰,将身子靠进我怀里。我心头一颤,她这无言的应答胜似千言万语,倒显得我那一问甚多余。我唇角勾了勾,一手扣着着她肩,一手抚着她满头青丝,柔柔道:“明早就要启程,本该叫你好生休息的,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浅浅并不答话,只氤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我就这么搂着她,沉在一片安宁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轻飘飘的,只觉得哪怕岁月就此停留,一生就这般搂着她也是好的。
后来还是浅浅房里的丫头来添茶,我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我呡着杯中的茶水,压下心中的激动,期待道:“等到了京城我们便成亲吧!”
浅浅却抬起头,惊讶的“嗯?”了一声。
我放下茶杯,抓住她搭在桌上的一只手,疑惑道:“你不是说等我高中榜首我们便成亲么?我这三年勤学不缀,为的就是你这句话!”
浅浅却两颊绯红,颤声道:“照歌,我见你日日苦读,以为你想入朝为官,才说了那样的话,想不到,你竟是为了我,我好欢喜!”说到最后,那声音已几不可闻。
我绕过圆桌,矮身蹲在浅浅脚边,拉着她双手诚恳道:“只要你喜欢,我做什么都可以!”
浅浅眼中闪过一丝晶莹,随即笑靥如花道:“不管你做什么,你便是你,始终是我白浅眼中最好的男子,与我都是生生世世的夫妻。”
浅浅说出这番话令我始料未及,一时间心里受用无比,又怕是自己听错了,竟情不自禁再往她身前凑了凑,盯着她双眼紧张道:“浅浅,你说什么?”
浅浅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看着脚尖,不自在道:“你明明听到了,还来问我?”
她这神情让我确信,我未曾听错,可还是想再听她说一次,遂厚颜道:“我想听你说?”
浅浅原本就红的脸蛋愈加绯红,睫毛闪了几闪,终究还是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柔柔道:“照歌,我爱你,我想和你成亲,想生生世世和你做夫妻!”
我再不迟疑,就着这姿势打横将她抱起,伏在她耳畔低低道:“浅浅,陪我睡一会。”说罢,也不等她应答,便抱着她往里间的榻上去。我将她轻轻放在榻上,宽了自己的外袍,又趁她起身之际把她身上那件薄薄的绞纱外衫脱下来,便躺倒在她身侧,将她搂进怀里。浅浅一双大眼睛只骨碌碌的转,我知她担心什么,便安慰道:“莫怕,我几夜未曾合眼,就想这么搂着你睡一觉,不做什么的。”浅浅原本抬起的脑袋这才放下去。
这一夜睡得极酣,待我醒来,昨夜的事便有些模糊,并未觉察这是浅浅的屋子,只急着起身去喊母亲和浅浅,甫一坐起,便瞧见浅浅坐在镜前梳妆,这才想起昨夜的事,脸上不禁有些发烫,又觉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我这般任性的睡在她房里,实在有些对不住她。但大清早一起身便能见着她,这感觉实在美好,也就顾不得许多,翻身下床,走到她身后摩挲着她双肩,缓缓道:“浅浅,你怪不怪我?”
浅浅放下梳子回身轻笑道:“你此时竟知羞了?昨夜却是哪个登徒子非赖在我床上不走的?”
我有些不自在,又不愿此时示弱,便将她从软凳上扶起,双手放在她腰侧,生涩的动了动,吓唬她道:“昨夜什么都没做,我这个登徒子岂不白白背了个虚名?”说罢,双手一紧,将她扣进怀里,挨着她鼻尖低低道:“不如此刻当真做一回登徒子?”
她却有恃无恐的在我唇角啄了一下,做出一副媚眼如丝的勾魂态,伸出食指挑着我下巴逗我道:“你就不怕耽误了你回京复命的时辰?”那软糯的声音几乎让我把持不住。
我也学着她的模样,在她额上印了一记,低低道:“也不急在这一时。”
浅浅却撅着嘴挣开我怀抱,嘟囔到:“没意思,不好玩。”
我被她逗得一笑,随即披衣道:“快些收拾收拾吧,吃了早饭便启程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我怕她们烦闷,时不时便要停下来活动活动,因而走的分外慢些。眼见十五日之期将近,路途才走了十之五六。浅浅见我着急,劝我带着万儿先走。
路途尚遥远,我怕她们路遇强人,犹豫再三,终是不允。浅浅却道:“强人不过是劫掠银两,当真遇到了给他们就是,也不耽误我们赶路。”
我摇摇头,觉得她太过天真,抚着她肩膀柔声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给了便给了,我只是担心你,你长的这副姿容,强人若是见了,岂肯放过?”
浅浅轻笑道:“那我便换做男子打扮。”
我仍觉不妥,她却道:“你走了我们尚有众多家丁保护,若是耽误了复命时辰,莫说伯母和我,这一干随从恐怕也要跟着受牵连……况且,如今是太平盛世,此地又离京城甚近,定不会有什么差错,我们在路上也动作快些,过不了几日又能相见。”
我虽仍是担心,却也别无他法,只得殷殷叮嘱:“你多注意些,我一到京城便命侍卫前来接应。离京前皇上赐了府邸,我去收拾收拾,你们到了便可安心入住。”浅浅应了,我又向母亲道了别,才带了万儿一路急行。
赶到京城正好是十五日之期,我换上朝服便去复命,前来引我的不是宫中侍卫,也不是执事太监,而是会英楼同皇上一道的女子,这女子见我略一颔首,甚有仪态道:“皇兄在花园赏花,命我来引柳大人过去。”
我暗自思忖:她叫皇上皇兄,必是哪位公主,既是公主,我本该拜一拜的,她却不报尊号,不知尊号我便无法行礼。也好,她不说我也懒得不问,免得招惹麻烦。
后花园内百花竞放,浑不似外间秋叶微黄的萧瑟景象。皇上坐在一顶亭子里,回廊两侧立满了宫装妇人,一个个虽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却叫人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一路走来,只听两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个道:“这柳大人果然生了副风流形状,唇红齿白的,若不是早知他是个男子,就连我这个做女人的也要心生嫉妒呢?”另一个道:“玉川公主一向眼界高,难怪被迷的七晕八素呢!”又说:“他十七岁就能考中状元,日后必定前途无量,若是真和玉川公主结了亲,也是段金童玉女的良缘。”
我素来知道自己生的俊俏,浅浅每每说我长的英武不凡、丰神俊朗,我都如沐春风、甘之如饴,今日被旁人评说,我却心生不喜。再者,依着这些妇人的意思,前面领路的这位便是皇上的同胞妹妹——玉川公主,她竟对我有情?有情也无用,此生除了浅浅,任是哪个女子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向皇上行了叩拜之礼,皇上甚宽厚的与我赐了坐,边喝茶便询问道:“柳卿动作倒快,说好半月果然半月,家人可都安顿好了?”
我如实禀告:“臣怕误了复命时辰便先行到京,家人尚在途中。”
皇上又问:“可派了人前去接应?”
我道:“原打算复了命便差人去接。”
皇上略一沉吟,接着道:“柳卿家中可有妻室?”
我知皇上意有所指,想让那玉川公主趁早断了这份念想,便直截了当道:“臣虽未曾娶亲,却有婚约在身,只等家母来京安定了,便要行婚嫁之礼。”
皇上“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偏首看了玉川公主一眼,微笑道:“那倒要恭喜柳爱卿了。”话刚落音,玉川公主却出言道:“似柳大人这般年纪,正该建功立业、一展宏图,这么早就成家事,岂不将一腔热血荒废了?”
我向玉川公主拱手道:“有劳公主费心,我与浅浅是自小的情意,她一向知书懂礼、通晓大义,成亲后有她操持家事,我才能全心报效朝廷。”
玉川公主轻“哦”一声道:“果真似这般玉人,本宫日后倒要见识见识。”
回府后我便遣人去接应浅浅,又将院子进行一番打点。皇上给的这处府邸十分别致,连接各院的皆是花园、石桥、回廊,我给母亲准备了一处清静院落,浅浅则挨着我的院子安顿,我早早在她院里做了秋千,日日盼着她来。
浅浅到京已是十二日之后。
这日下衙回府,瞧见原本柳府守门的小四在门外张望,知是她们到了,心中一喜,竟在马上展开轻身功夫飞身跃进墙内,母亲早在厅上高坐,浅浅却不知去向。
母亲见我进来笑盈盈道:“柳家一脉从未出过官员,想不到你竟高中榜首,还得皇上看重做了京官,真是祖上积德,福佑子孙啊!”
我问道:“母亲路上可好?有没有哪里不适?”
母亲拉着我的手,笑意更盛:“原本是有些不舒服,没想到浅丫头竟会行医把脉,沿路找了草药给我服下,第二日竟好了。”
我听母亲这般夸赞浅浅,心里高兴,不由得问道:“浅浅呢?”
母亲道:“一路上全靠她照应,想是累着了,到府便睡了,你莫去扰她。”
她一向疏懒,此次却要分心照顾母亲,定是累坏了,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疼,便对母亲道:“我就去看看,必不扰她。”
浅浅果然窝在榻上睡觉,连外衫都没脱,我坐在榻旁,推了推她肩膀,她伸手将我拨开,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我又在她脸上抚了抚,她连眼皮都未抬便将我的手拽进怀里,我就这么半趴在床上,起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就着她这姿势在她身侧躺下,我刚一挨着枕头,她便侧过身来将我抱住,一条腿毫不客气的架在我身上。我何时领教过这等阵仗?一股燥热直冲脑门,眼看就要翻身将她压倒,她却将压在我身上的那条腿突的往上一滑,膝盖恰撞到我那要紧处,我疼的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不少,低头看她时,她却睡得香甜。我心想,这个仇,我得给她记下。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5 13:48:00 +0800 CST  
三十六、照歌(七)
我心里正盘算着日后如何来报这膝盖之仇,却听管事的在门外喊道:“大人,玉川公主来访,已到前厅等候。”
我低头看了眼浅浅,见她正蹙着眉微微抬头,知她已被吵醒,便对着门外道:“你先去招呼,我随后就到。”
浅浅半撑着身子坐起来,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哑着嗓子道:“你何时来的?怎不叫我?”
我也缓缓坐起来,微微一笑道:“我见你乏得很,便不忍心扰你,你再睡会吧,晚饭时我喊你。”
浅浅抬手揉了揉眼睛,歪着脑袋深深将我看着,轻飘飘道:“睡怕是睡不着了,我方才听人喊什么公主来了,你果然还是招了桃花?”
她这满脸醋意的神情,倒是平常从没有过的严肃认真。
我有点好笑,有点满足,又有点怕她当真生气,遂收起嘴角舒心的笑,对上她的目光悠然道:“旁人怎么想怎么做我管不着,可我却实打实的心里眼里只有你。”
“当真?”浅浅追问。
为表忠心,我竖起两指对天起誓道:“我柳照歌对白浅的心意苍天可……”
不等我说完,浅浅噗嗤一笑道:“好了,不过逗一逗你罢了,你却起什么誓?你还是赶紧去招待那位公主吧,让人等的久了毕竟不好。”
我楼了搂她肩膀,舒心道:“你再歇会,我去去就来。”
玉川公主正坐在前厅饮茶,我一揖到底,肃然道:“公主驾到,未曾远迎,但不知公主此来所为何事?”
玉川公主放下茶杯微笑道:“听说柳大人的家眷到了,皇兄命我替他来看看,以示关怀。”
玉川公主的心思我自然晓得,以示关怀不过是个托词,只是我心里除了浅浅再装不下旁人,所以万不能给她留什么念想,故而话说的十分决绝:“臣的家人皆平安到府,公主殿下无需挂怀。殿下乃金枝玉叶之体,万分尊贵,以后若无公事,实在不敢劳动公主屈尊至弊府。”
我这明明一道逐客令,玉川公主却不以为然道:“什么尊贵不尊贵的,柳大人相貌堂堂,文武双全,他日必是经世大才,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我这一番说辞玉川公主竟觉得我是在妄自菲薄?看来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当即一揖道:“公主殿下,柳映已有心上人,不日就要成婚,万望公主早早断了这份心思,另觅良人,免得耽误了公主。”
玉川公主手指敲着茶盖,淡淡道:“不日成婚,不是还没成婚么?你未娶,我未嫁,我怎的就不能思慕于你?今日我来就是想看看,能让柳照歌魂牵梦绕的究竟是何等样人?”
我还未及答话,厅侧的拱门里便传出一个声音:“公主殿下要见我?”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浅浅,不过听这语气,竟没了平日的调皮、懒散、刁蛮,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份吐气如兰的谦和、包容。我循声望去,却见浅浅娥眉轻扫,面上一层淡淡的脂粉,及腰的长发仍用那根粉簪攒着,一身素色衣裙行走间随风而动,更显得风姿飘逸。她进来时,一屋子的气息仿佛也染上了若有似无的桃花色。
这样的浅浅我从未见过,她到我身旁时,我竟痴痴的握住她双手,就要往她额上吻,浅浅两颊绯红,低头羞赧道:“你做什么?公主殿下还在呢!”她说话时娇态毕露,却在低头那一瞬对我做了个鬼脸。我当即会意,又觉得好笑,合着她这副端庄优雅之态全是装出来的,只好配合道:“叫你好好休息的,你怎的跑出来了?”
浅浅温言道:“我们今后是要做夫妻的,府上来了客人,我自然该当出来迎一迎。”她说这话时,我眼风里瞟见玉川公主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十分不自在。然则,她毕竟是个公主,脸色虽不好看,却还是强自镇定道:“这位姑娘果然一副好样貌,难怪得柳大人这般看中?”
浅浅却温婉笑道:“我瞧着公主殿下也是个清秀佳人,不过,要嫁照歌已然不能了,我与照歌情意深厚,公主当真该另觅良缘,莫要叫照歌耽误了才好。”
玉川公主铁青着脸道:“若我执意要嫁呢?”
浅浅仍旧温言道:“公主执意要嫁,那也要看照歌愿不愿娶。”说罢,二人齐齐将目光投向我。
我上前一步拉住浅浅的手,深深道:“你说的什么胡话,我自然是非你不娶,以后你若再这般说,我当真要生气了。”我这一番话虽是为令玉川公主断了念想,却也句句肺腑。
玉川公主眼圈微红却嘴角带笑道:“柳大人果然专情,我若是再执迷不悟,岂不显得不懂事?”说罢又转头对着浅浅道:“白姑娘好福气,能得柳大人如此倾心!他日你们成婚我必不能来,今日先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告辞。”
浅浅看着玉川公主的背影喃喃道:“照歌,你说,我是不是做的过了些?我就算把你借给她,也不过须臾一瞬,终归今后千秋万载你都是要陪我的!我瞧着这公主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今日这般伤她,倒叫我有些不忍呢。”
我隐隐有些不快,什么叫将我借给她?什么叫我于她不过须臾一瞬?我握她的那只手略一使力,她重重的撞到我胸膛上,我紧了紧唇,沉沉道:“你不忍心伤她,竟忍心伤我么?”
浅浅脸腾的红了,仰头诧异的望着我,声音有如蚊蚋:“照歌,你怎么,连女人的醋也吃?且还吃的是,思慕你的女人的醋?”
我怒气未减,凉凉道:“我竟没料到,你原来这般大方,连你的未婚夫婿都肯借与旁人?可见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个随身物件罢了。”
浅浅反握住我双手,急切道:“你是生气了么?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当年你答应了我以身相许,便生生世世是我的人,我怎舍得将你让与旁人?”
我扶着她双肩正色道:“浅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怎的你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何时答应你要以身相许的?你,你是不是将我认做了旁人?”她每每说什么从前、过去,我就有所怀疑,只不过这六年来她一直待在柳府未曾离开,故而未做他想,想不到她今日又说了这样的话,不由得我不担心、不疑惑。
浅浅目光闪了闪,轻轻拨开我双手,幽幽道:“照歌,你信不信我?”
我信她的,我一直都是信她的,可此时此刻,我却不知如何开口。
浅浅见我沉默不语,歪着脑袋盯着我,半晌才缓缓道:“你总是这般自己跟自己吃醋,叫我又欢喜又无奈。有些事,眼下我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记得,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人。”
我仍有些不放心,追问道:“你为何不能告诉我?”
浅浅蹙了蹙眉,伸手抱住我,良久,才平静道:“照歌,从前你过得十分苦楚,几万年也没个少年人的模样,这一世,我只望你过得平安、开怀,其他的,你莫想,也莫问,好么?”
浅浅这一席话,竟叫我莫名心疼,方才的不快也随之消散,伸手摩挲着她后背,温言道:“好!”没想到我这一声“好”并未叫浅浅释怀,她竟趴在我胸口嘤嘤哭泣起来。
记忆里,这是浅浅第一次哭泣,我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只抚着她后背一个劲道:“你莫哭,莫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许久,浅浅才抬起哭的发红的眼睛道:“照歌,你打算何时娶我?”
我一愣,随即开怀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我们新来京城,添置用度,宴请宾客,少说也得半个月吧?”
浅浅脸上还挂着泪水,却噘嘴道:“我与你成亲便是与你成亲,哪来那么多形式?”
形式确实麻烦,但我想给她最好的。遂捧起她脸,替她擦去泪水,逗她道:“几年未见你化过一次妆,今日好不容易化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瞧瞧,就被你哭花成这样,你哪一日再化,我为你描眉可好?”
浅浅深吸口气,狠狠瞪了我一眼,继而以袖遮面,匆匆跑出厅堂。
她这个形容,才是平日那副活泼爱闹的形容。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6 21:39:00 +0800 CST  
已发,可看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6 21:40:00 +0800 CST  
今天可能会更的比较晚哦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7 18:46:00 +0800 CST  
伙伴们,别等了,今天出乎意料的忙、乱,实在抱歉,明天会两更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7 21:57:00 +0800 CST  
抱歉了伙伴们,下午出乎意料的忙、乱,没能及时更文,今天不用等了,明天会两更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7 22:10:00 +0800 CST  
这个真的不能怪我,昨天晚上我确实说了大家不用等,昨天下午实在太忙、乱,今天会有两更,结果连发两遍,都被吞,我竖起三指起誓,真的没骗人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8 07:55:00 +0800 CST  
现在发不了,下午回去一次发,抱歉了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8 09:19:00 +0800 CST  
三十七、照歌(八)
次日,我找钦天监的同僚问了问,下月初三便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我打算把婚期就定在这一天。
晚饭时,我同母亲、浅浅提起此事,浅浅只顾往嘴里扒饭,母亲却乐呵呵道:“是该早些把婚事办了,我都等不及要抱孙子了。”
我扭头看了浅浅一眼,接着往母亲碗里夹了一箸菜,轻笑道:“母亲放心,等成了亲,我和浅浅定给您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儿孙女。”
浅浅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呛得瞪着眼睛咳了半晌,我只好放下碗筷给她顺背。
母亲只道她是害羞,拿起过来人的架势,微笑着宽慰道:“浅丫头莫怕,女人都是要过这一关的,不生孩子,这女人的一生呐,就算不得圆满。你莫看这期间要经历许多苦楚,待你怀满十月,婴儿呱呱坠地,躺在你身侧不停往你怀里蹭,想要和你亲近时,你就晓得,之前所有的苦,受得都是十分值得的。”
我见浅浅的脸红了又红,头低了再低,便回头对母亲喊了声:“娘!”
母亲嗔笑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饭后,我拉着浅浅到花园散步,强压着心中的兴奋和激动,低低问:“浅浅,你说以后我们生几个孩儿好呢?”
浅浅紧了紧嘴角,蹙眉道:“照歌,有个事情,我需得跟你说一说。”
她这个神情倒让我十分好奇,遂向前走了一步,将她抵到墙角,低头看着她眼睛,暖声道:“什么事?你若是想悔婚,我自然是不允的。”话毕,就要往她唇上咬。
浅浅略一侧身,躲过我的目光,低低道:“我,不能生孩子。”
我心头一惊,急切道:“你说什么?你不想与我生儿育女?”
浅浅缓缓回身,看着我的眼睛,惆怅道:“照歌,我,我不能生育。”说罢,低下头去。
此前,我已经想过许多我们生儿育女、共享天伦的场景,因而初初听到这个话,我是很有些失落的。然而一想到浅浅,浅浅她一定很在意我的想法,也一定很在意此事,遂从失落中回神,转念到:她若是能生,自然是件锦上添花的好事,若是不能生,恰好也免了她生产时受苦。总之,怎么都不影响我对她的情意,和要娶她的决心。
想透了这一层,便将她搂进怀里,疼惜道:“浅浅,你莫在意此事。其实,有没有孩子都不打紧,左右我们两个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才是正事。你若是实在喜欢孩子,我们便去收养一个,一个不够,便再收养一个,直到你满意为止,你看可好?”
浅浅挣开我胳膊,抬头微张着嘴,定定将我望着,半晌才道:“我以为,你会就此嫌弃了我。”
我再次将她扣进怀里,拍了拍她后背,柔柔道:“傻瓜,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你只要好好守在我身旁,叫我时时能见着你,吃饭时见着你,练剑时见着你,睡觉时也见着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浅浅缓缓将脸贴在我胸膛上,轻轻唤了声:“照歌!”
我道:“嗯?”
她又唤了声。
我又答:“我在!”
她却调皮的再唤了声,还将声调儿拖得长长的。
我推着她肩膀,想要看看她,她却将我抱的死死的,耍赖道:“让我再靠会儿。”
九月的天气,入夜微凉,却因怀中的人儿,让这夜,显得分外温暖、明亮。
我就这般搂着她,直到寒风乍起,她在我怀里打了个哆嗦,我才拦腰将她抱起,道了句:“走,送你回屋睡觉。”
近些天,除了上衙公干,我还需打点结婚事宜,因而十分繁忙,常常连晚饭也顾不得同母亲和浅浅一起吃。
这天夜里,我正在书房拟写宴请名帖,忽听的门外一阵轻轻的脚步来了又去,去而复返,我心知是浅浅,便扔下笔头,起身去开门,果见浅浅托着一盅汤,两颊绯红的立在门外。
我轻轻将她拉进来,调笑道:“怎么,这还没过门就懂得关照夫君了?”
浅浅竟没听出我这个话中的特别意味,将汤倒好,伸到我面前,期许的望着我,不自在道:“这个汤,是我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我伸手接过汤碗,心里一阵满足:浅浅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日竟肯为了我洗手做羹汤,便不由得弯了弯嘴角,端起碗饮了一大口。
嘶……这味儿……实在难言。
不过,这既是浅浅的诚意之作,我又怎好叫她难堪,复又端起碗,一饮而尽。
浅浅见我喝完,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怎么样?”
我舔了舔唇角,做出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道:“嗯,好喝。”
浅浅呼出一口气,继而咧出个大大的笑,舒心道:“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给你做。”话毕,端起空碗,欢欢喜喜的出了书房。我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至此,我才明白,她进来之前那一番踌躇和羞涩,缘由何在。
府里管事的,原是皇上赐给府邸时顺便派来照看我的,他是个老京城,又在宫里当过差,十分的懂礼,因而婚宴的事情,便交由他来操办。
转眼便是十月初三,因着母亲所说的规矩,我已一连几天未见着浅浅的面。
大婚前夜,我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激动的难以入眠。思忖半晌,还是起身披上外袍,悄悄地潜入浅浅房里。
浅浅屋里早已熄了灯,我摸索到榻旁,矮身坐下,斜靠在她身侧,听着她稳稳的鼻息,方才的烦躁便荡然无存,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我醒来时,天才蒙蒙亮,我见浅浅还未醒,便又悄悄起身,跳窗出去。将将行到拱门外假山前,便见回廊拐角处,母亲带着几个丫头,端着凤冠霞帔,往这边院子而来,我赶紧闪身躲过,心道:“好险,好险。”
柳家在京城并无亲戚,前来赴宴的大多是朝中同僚,又因我才入朝不久,故而身居要职的,大多只遣家丁送来贺礼,本人并不前来,所以招待起来并不费事。
好不容易熬到吉时,与浅浅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还没来得及掀开盖头一亲芳泽,便被管事的催请到席间敬酒。
一轮酒喝下来,我早已经昏昏沉沉,好在母亲想的周全,命家丁扶我到内堂灌了一回醒酒汤,我才能勉强支撑到散席。
待宾客都走了,万儿准备送我回洞房,我却怕这一身的酒气令浅浅不喜,便先回了原来住处,命家丁挑了水来,将一身酒气除尽,才匆匆赶去喜房。
浅浅一身红装坐在喜床上,案上一对龙凤烛火苗稳稳的立在烛心上,只偶尔突突的跳两下。
我挨着浅浅坐下,感觉心跳的厉害,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盯着她盖头上那两只交颈缠绵的鸳鸯出神……出神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先挑开盖头。手将将挨着盖头角上那个长长的穗儿,却见浅浅的身子轻轻晃了晃,仔细一听,盖头下传来一阵鼻息。
她她她,她竟睡着了。
我有委屈,新婚之夜,好歹也等我们喝了交杯酒,办了正经事,再睡吧!
我想喊喊她的,还没等我喊出口,她却自己掀开盖头,氤着浓浓的鼻音道:“照歌,坐了一天了,我好困,先睡会。”说罢,不等我答话,便自顾自蹬掉鞋子,顺着我的身子,倒头躺下。
我额上的青筋跳了几跳,觉得委屈已经泛滥成灾,却终是不忍打扰她。又怕她头上的钗环膈着她,便轻手轻脚的替她取下来。
看着她熟睡的侧颜,真想将她……想将她……呃,真不知该将她怎么办。
好在她睡的并不长,在我持续的目光注视下,终于略有觉悟的醒过来。
她见我面色不善,先红了脸,再撑着身子坐起来,接着主动开口道:“照歌,对不起啊,想不到我竟睡着了,那个,交杯酒还没喝吧?不如我们现在……”
我翻身将她压倒,看着她的眼睛沉沉道:“不必了,我怕你喝了酒,又睡着。”
浅浅的脸更红了,垂下眼帘羞赧道:“那,我们睡吧!”
我道:“好。”说着便动手解她衣衫。
都道是春晓苦短,果然。浅浅在我身下,有着不同寻常的温柔、娇媚,时而柔声低吟,时而婉转闷哼,每一声都似仙乐梵音,刺激着我更加卖力,不断撞击。每一次我都紧搂着浅浅,颤抖着爬上顶峰。到后来,浅浅连连告饶,我却意犹未尽。看着她眉眼紧蹙,喘息连连,便也体谅她初经人事,不堪挞伐。待要搂着她好好歇息片刻,却已是锦鸡三啼。
原本一夜折腾,定要精神不济。我却如吃了大补之物一般,神思清朗,处置公务时,每每能事半功倍。
一连数月,夜夜欢歌,直到次年正月,母亲突然重病,不几日便撒手归西。
我同浅浅扶灵回乡,本应丁忧三年,不料三月后,皇上一道天旨将我急召回京,因我一走翰林院编撰要务一时停滞。
三年后,我将历朝历代史集整理成册,并详加注解,将我朝十数年来凝心聚力的一项大工程圆满告罄。
皇上为显嘉奖,擢升我为礼部侍郎兼大理寺卿。次月,便请出尚方宝剑,封我为钦差大臣,专赴沿海,查处盐案。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8 23:35:00 +0800 CST  
懒得分了,所以两章合在一起发了。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8 23:36:00 +0800 CST  
悲催的夜华君,结了三次婚,没掀过一次盖头,我也是醉了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8 23:42:00 +0800 CST  
发现挖了个盐案的坑,居然不会填,亲们有好的思路的话,请提点一二,感激不尽,不尽感激。。。抱拳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9 13:11:00 +0800 CST  
伙伴们不如早睡,今晚更的会晚些

楼主 碧洱苍灵  发布于 2017-08-19 21:26:00 +0800 CST  

楼主:碧洱苍灵

字数:116284

发表时间:2017-08-05 06:2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14 09:41:07 +0800 CST

评论数:134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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