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明征战史

“太祖建兹武功,而时之良将,五子为先。”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19:00 +0800 CST  
陈寿因时人所评,故把张辽、乐进、于禁、张郃和徐晃合为一卷(附传有名亚于他们的朱灵)。不过裴松之并没有追加一些有新内容进《徐晃传》,于禁和张郃在篇幅和字数上,已经不下于徐晃于传了。虽然在评语没有提及徐晃,不过正文内有“先为不可胜”;又有曹操赞曰“周亚夫之风”,可算是徐晃用兵的最大特色。

一、终觅良主
魏五子之一的名将河东徐晃,和其他同期名将一样,早年也是在本郡中为小吏,他真正开始踏进历史舞台却是在杨奉帐下之时了。徐晃本传称他随车骑将军讨贼有功,像张辽一样,被拜为骑都尉这个秩比二千石的中高级将领职位。当年曹操初登历史舞台也是以骑都尉之职从讨黄巾。
不过杨奉为车骑将军是建安元年(196年)曹操还未迎天子的事;杨奉与郭汜等交战保护刘协至安邑之前,他还不过是兴义将军。兴平二年(195年)时杨奉保护献帝有功,除了兴义外,安东和卫将军也当过,陈寿可能搞不清当时杨奉的官职。或者陈寿的敍事方式,如同房玄龄等在《鲁芝传》所写,交代所辟者的最终职位(车骑将军郭淮,时为雍州刺史)。
但在其他纪传中,也有准确记载他人时任之职的例子:刘封被伐,其本传记夏侯尚的官职正好是当时之职:征南,而不是中领军或征南大将军;辛毗曾任曹洪和曹真军师,本传都准确记录对方当时之职,而不是最终职位;曹丕死前召四人辅政,曹真、陈群、曹休和司马懿全都是其那时的将军名称。
因此不排除句子放置的次序出现错误:天子于兴平二年时幸安邑,徐晃先封为都亭侯,后杨奉迁作车骑之时,徐晃因以前的从征有功,同时被拜骑都尉。点明杨奉为车骑,正正能突显这是刘协还洛阳后发生之事。若推测属实,那这个骑都尉的价值就非常低了,因为当时护送刘协回京时,被迫招引了一批白波贼作护卫,刘协当时既没钱粮,唯一能拿得出的就是官职,结果如《三国志.董卓传》注引《魏书》所云:“又竞表拜诸营壁民为部曲,求其礼遗。医师、走卒,皆为校尉,御史刻印不供,乃以锥画,示有文字,或不时得也。”
相反,若不是在安邑时因前功而迁,那就是徐晃在董卓集团时立功,从征关东联军、白波贼等,皆有可能。

不理会被拜骑都尉这句是否乙句,徐晃是杨奉部曲,却是不争的事实。杨奉与李傕、郭汜交战不利,急招河东故白波帅韩暹、胡才、李乐等合。杨奉招来关系密切、同属白波的韩暹等人,再加上皇甫郦说杨奉乃白波帅(见《三国志.董卓传》注引《献帝起居注》);因此范晔在《董卓传》中交代“傕将杨奉本白波贼帅”。
据《三国志.张燕传》注引《九州春秋》所述:“张角之反也,黑山、白波……等各起兵,大者二三万,小者不减数千。灵帝不能讨,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后遂弥漫,不可复数。”这在黄巾起义之时乘机反抗政府的山贼,形成之因正如方诗铭在《三国人物散论》谈郭泰时顺道指出:“人民不能忍受苛重的赋税劳役,或由于触犯刑章而逃避惩处,纷纷亡命进山,投靠当地豪族,成为他们的部曲、田客。其实就是政府所不能控制的私家领民罢了。”
白波在当时的规模也非常大,在灵帝中平五年,黄巾余贼郭泰起兵于并州西河白波谷,寇太原。《后汉书.董卓传》更指出白波当时众十余万,董卓遣中郎将牛辅征讨已寇河东的白波,但无法击退之际,“闻关东兵起,惧,乃鸩杀弘农王并徙都长安。”能成为董卓迁都其中一个原因,可见白波的势力也不小。
杨奉何时向朝廷投降,史料不足无法确定,只能确定兴平二年时已为李傕将。但在李傕军中应仍有相当的独立性,因为当李傕与郭汜火拼至各自劫持皇帝及百官,杨奉如皇甫郦所料,也看不过眼,便与李傕军吏宋果等谋杀李傕,事泄后将兵叛李傕独立。
众所周知李傕这个北地人,是董卓这凉州武装集团的得力手下之一。董卓以六郡(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良家子为羽林郎,慢慢建立武功,最后拥有一支董卓口中所称的秦(凉州汉族)、胡(匈奴屠各、湟中义从、八种西羌等外族兵)军;入京后先拼吞何进部曲,又阴诱吕布杀丁原,把并州军队纳入其中,包括奉何进令往河北募兵的张辽等一干人。
徐晃这司隶河东郡郡吏,既不是董卓嫡系(六郡良家子);董卓入京前虽曾驻河东,不过也没徐晃这时投靠董卓的记录;又不像张辽、张杨交代入仕朝廷的经过,直接随杨奉入仕是最大的可能性。徐晃为白波一员之因,应该就是当地为白波所攻,牛辅解救也无功而返;徐晃既不是如大多数百姓那样流入三辅,不弃官的情况下,就这样身为杨奉部曲,似乎也是一个合理的解释。若假设属实,那就是陈寿有意把徐晃失身为贼给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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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集团的张济想调停李、郭二人,并暂时把刘协迎至弘农;刘协也思回旧京,便同意,但他们一行一直为李、郭二人所阻止并尾追。已独立了的杨奉则采纳徐晃之谏,随同刘协一行还都。与追兵且战且退,直至张济与杨奉、原牛辅部曲董承不合(见《后汉书.董卓传》),改与李傕和郭汜连合,情况就急转直下。杨奉与董承便扮作议和,密招白波贼、匈奴左贤王去卑相助,结果曾一度击退李、郭联军,斩首数千。
局势稍为稳定后,不同派系的诸人马上互相侵攻,《后汉纪》卷29曰:“是时董承、张杨欲天子还洛阳,杨奉、李乐不欲。由是诸将错乱,更相疑贰。韩暹攻董承,董承奔野王,韩暹屯闻喜。胡才、杨奉之坞乡,欲攻韩暹,上使人喻止之。是时粮食乏尽,张杨自野王迎乘舆,贩给百官。”八月,张杨自视外难由他当之,遂还河内。杨奉亦出屯河南尹梁县,韩暹、董承并留宿卫。同月,杨奉拜车骑将军。
韩暹矜功专恣为董承所患,乃潜召曹操入京;纳荀彧等之议的曹操,早有迎天子以令诸候之心,本已遣曹洪相迎,只是之前为董承据险所拒,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至于杨奉,早在董承潜召前,董昭看出杨奉兵虽强但少党援,以曹操之名代发一封信,内容主要是曹操愿为外援及提供粮食。当时洛阳无粮,群僚饥乏,尚书郎以下自出采稆,或饥死墙壁间,或为兵士所杀;《晋书.食货志》总结当时情况:“是时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盈积,残骸余肉,臭秽道路……自此长安城中尽空,并皆四散,二三年间,关中无复行人。”〔曹操〕开出的条件实在太吸引,结果杨奉曾表荐曹操为镇东将军,袭祖爵费亭侯。
曹操顺利入洛阳,首先上奏韩暹、张杨之罪,韩暹惧,逃往杨奉。成功逼走韩暹后,曹操封有功的董承等十三人为列侯。稳定局面后曹操纳董昭之计,先写一封信予“勇而寡虑”的杨奉(见《三国志.董昭传》),借口京师无粮才移驾,八月(注1)成功迁帝于许,天子为曹操所控制。
收到信后的杨奉果然如董昭所料,心中也没有打算,徐晃劝他“令归太祖”,本来答应但很快又反侮,九月时欲邀击曹操,但曹操早有准备,静待从梁向东北追击的杨奉军自投罗网(见《后汉书.董卓传》注引《献帝春秋》)。十月,曹操进击杨奉,结果杨奉和韩暹南奔袁术,弃仍留于梁的部曲不顾,曹操击拔梁屯(见《三国志.武帝纪》)。徐晃本传“太祖讨奉于梁,晃遂归太祖”这句,也就是说曹操攻梁,徐晃才降;徐晃已不在投奔袁术的杨奉身边。

《三国志.董卓传》注引《魏书》云:“乘舆时居棘篱中,门户无关闭。天子与群臣会,兵士伏篱上观,互相镇压以为笑。诸将专权,或擅笞杀尚书。司隶校尉出入,民兵抵掷之。诸将或遣婢诣省合,或自赍酒啖,过天子饮,侍中不通,喧呼骂詈,遂不能止。”
杨奉保护刘协这段时间,军纪就是这样,终究脱不了贼性;外敌尚在时也与董承等人争权,根本不是明主;日后还史称的“与韩暹等到定陵钞暴”、“寇徐、扬间”,就是明证。杨奉为曹操所征,弃仍在梁的部曲不顾,独自亡奔,徐晃战败投降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主子杨奉先弃他们。
最重要的是当时曹操尚无侵天子权之事,还替汉廷立宗庙社稷,对比杨奉护刘协期间的胡作非为,反差也未免太大了吧。投靠朝廷,根本不存在卖主的道德问题。何况杨奉自己当初不也降了朝廷,才能成为李傕部下吗?再投靠朝廷的当权者有何不可?最重要的是杨奉既有护驾之功,刘协曾下旨不要追问护驾有功的韩暹、张杨之罪,杨奉降曹后只要不谋反,像张鲁、杨秋那样善终,也是不错的选择。总比日后他不法为刘备所杀,下场好得多。
阎圃教张鲁怎样降曹功劳才多,也没人指责他卖主;徐晃也没有擒主子降曹之事,所以徐晃降曹,可用弃暗投明来形容。毕竟如马援所说,不单是君择臣,臣亦择君。王沈《魏书》评曹操:“取徐晃于亡虏之内,皆佐命立功,列为名将。”徐晃也因为投对主子得以大放异彩,日后他自己也感叹得遇明主。

注1.《武帝纪》虽记迁都乃九月之事,但《后汉书.献帝纪》记八月迁都许。《后汉纪》与《资治通鉴》同,故采八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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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定河北
曹丕在《典论.自敍》讲述董卓之乱后:“而山东大者连郡国,中者婴城邑,小者聚阡陌,以还相吞灭。”当时山东也不知有多少股据险称王的势力,大的如黄巾刘辟、何仪等,各聚众数万;小的如杼秋屯帅张宣,也有能力杀掉穷途末路的韩暹。曹操授予降将徐晃,命他讨平河南尹东北的卷、原武两县之贼,大概就是曹丕忆述的那些货色。曹操让徐晃小试牛刀,扫清黄河以南的敌对势力。他也不付所托,很快就讨平,因功被拜裨将军。
至于徐晃有没有参与数征张绣、讨桥蕤等袁术四将等战役,和于禁、乐进等一样呢?虽然陈寿写史简洁,从征也未必一定会在本传提及(像讨睦固的主帅之一的曹仁,本传居然也没有列出),但《徐晃传》没有提及过他,那没从征的机率还是最大。徐晃真正开始随曹操南征北讨是建安三年(198年)九月,征吕布时的事。
飞将军吕布自从兴平二年于定陶一役负于曹操后,就逃奔刘备,后乘刘备与袁术交战而袭得徐州,刘备辗转投靠已迎刘协的曹操,为曹操遣还屯小沛;曹操又笼络陈珪父子为内应,为灭吕布做准备。但又以朝廷之命拜吕布为左将军,让他减轻防己之心,并加速与袁术的疏离。尽管吕布最终发现曹操遣还刘备的目的,先发制人败刘备及曹援军夏侯惇,但条件充分下,曹操十月便陷彭城,再决水灌下邳,十二月时终灭吕布。徐晃在连场大战期间,也破吕布将赵庶、李邹等。
与吕布有交情的河内太守张杨,本打算出兵救援,但事未成而为其部下杨丑所杀,不过杨丑很快又为黑山贼睦固所害。建安四年三月,以曹仁和史涣为首的曹军,包括于禁、乐进、徐晃等名将,进攻睦固。睦固被讨斩后,曹操又引军相助,围睦固余众。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20:00 +0800 CST  
打睦固这样的货色,出动名将的阵容也未免太大,更何况围余众也需要曹操本人亲征?原来事实的真相是如《后汉书.袁绍传》注引《献帝春秋》所云:“操引军造河,托言助绍,实图袭邺,以为瓒援。会瓒破灭,绍亦觉之,以军退,屯于敖仓。”陈琳日后替袁绍所写的《为袁绍檄豫州文》,提及当时的内容,也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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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欲乘袁绍对被围于易京的公孙瓒发动总攻击时,偷袭邺城,但因为公孙瓒和张燕里应外合之计被袁绍识破,并被将计就计,公孙瓒兵败自杀,曹操军只得退兵。讨眭固只是替尊者祎的遮丑布,所以徐晃这次从征,也算不上是真正的胜利,不过一年后,他也将在官渡之战上大放异彩。

曹、袁之战即将展开之际,早已四面楚歌的袁术,终于放弃兄弟之争,北投袁绍。曹操却误以为自己已把刘备收为己用,以刘备督朱灵、路招等邀击袁术。虽然是把袁术截住,但参与衣带诏讨曹的刘备,在遣还朱灵等人后,杀徐州刺史车胄以据徐州,并遣使予袁绍,引以为援;泰山寇昌豨也于徐州东海响应。曹操为自己的错误,平添了一个拥有两个万人敌、甚得民心的劲敌。
建安五年正月,衣带诏曝光,曹操杀掉主谋的董承后,与郭嘉一样,议为应先把刚立足的刘备清除,力排议下闪击刘备。袁绍虽不如其本传所云,因爱儿之病而既不救援,又不以主力征曹,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为于禁所拒(注2)。徐晃跟从曹操大军,一个月不用就败刘备、禽关羽。刘备败逃至青州,投靠袁绍。
在沮授、田丰劝谏无效后,袁绍正式举主力征曹,以先锋颜良围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四月曹操率军救援,纳荀攸声东击西之计,以张辽、关羽、徐晃等为先锋,轻兵奇袭颜良。颜良虽然勇冠三军,但如荀彧所分析,他不过是一夫之勇,曹军将至时才被迫仓猝还击。是役主角无疑是关羽,阵斩主帅颜良,但徐晃也于是役领兵,作出一定的贡献。随后袁绍军渡河,文丑领五、六千骑进攻延津,但又中曹操的诱饵之计,文丑军忙于抢掠而自阵大乱,为曹操的五、六百骑所击杀。颜良和文丑这两个袁绍名将一举被杀,袁军士气遭受打击。徐晃两次从征有功,被拜偏将军。官渡之战进入激烈的兵器攻防战和袭粮战。
关中诸将为钟繇所镇抚,加上杨阜料定曹胜袁败,他们便保持中立;刘表只是表态支持袁绍,但忙于应付张羡反于荆南四郡,一兵也没有派遣过。袁绍便遣人至其家乡豫州汝南,策反当地豪族,其后更遣刘备与黄巾刘辟合流,开辟第二战场让曹操腹背受敌。这次的牵制行动相当有成效,曹操在官渡之战前已经知道汝南有变,以有帅才和管治能力的满宠为太守,但最后叛县太多,已不是满宠所能镇压,以曹仁进讨刘备;徐晃和曹洪所击破〔氵隐〕强(汝南属县)贼祝臂,正正是响应袁绍之辈(注3)。
曹操推行屯田制,取得了相当的成果,首年于许得谷百万斛,解决了军粮的问题。不过曹军兵力本来就不及袁军,也无大多余力用在保护粮队,结果如《三国志.任峻传》所述的“贼数寇钞绝粮道”。曹操为此有两手准备,一是让任峻典军器粮运,他沿途设营保护。甚至主动反攻袁军的袭粮队,如曹仁破韩荀于鸡洛山;另一方面则是反袭袁军之粮,在荀攸建议下,徐晃正是担当此一任务的要员,与史涣击袁绍将韩猛之数千运车于故市。
徐晃是役功劳最多,再次被封都亭侯。徐晃之前的既是刘协所封,那么,曹操应该不会不承认,故应该只是从甲县都亭侯徒封为乙县的都亭侯。
许攸来投后得识袁军机密,曹操率兵五千袭破淳于琼领兵万人所镇守的乌巢,也就是袁军军粮的所在地,加上张郃和高览反攻曹操大营失利,接著受谮惧而降曹。乌巢之火让袁军士气崩溃而败,最终曹操以少胜多,结束这场决定中原命运的大战。
徐晃于官渡之役所扮演的角色是一支机动兵力,哪里危急就往哪里,有别于在前方游击或坚守之将,如于禁;或镇守后方之将如荀彧、李通。

建安六年曹操破袁绍于仓亭、败刘备于汝南、建安七、八年间曹操破袁绍之子袁谭和袁尚于黎阳、钟繇督关中诸将讨郭援、夏侯惇拒刘备于博望等等连场大战,徐晃本传也没有交代其去向,也许是留守后方,或者从征。有记录显示徐晃重回战场已是迟至建安九年的事。
袁绍在建安七年去世,结果却引发出二子争立的问题,曹操虽于黎阳击破二袁,但最后听从郭嘉之计,扮作南征刘表好让二袁自斗,结果如他所料,袁谭失利便遣辛毗为使求援。曹操同意,于建安九年二月进围袁尚将审配所守的邺城。
四月,曹操留曹洪继续攻邺,自己挥军败武安(邯郸以西)长尹楷于毛城、破沮授子鹄于邯郸(赵国治所),断上党粮道。时间上的先后次序应该从《武帝纪》;本传称为别攻有点问题,因为据《三国志.仓慈传》注引《魏略》所载,曹操亲自赦免与其父有旧的令狐邵。
攻毛城徐晃设伏兵大败袁军,攻破三屯。本役的焦点就是这战为五子中仅有的设伏破敌的战例,这是徐晃用计的亮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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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易阳(邯郸东北)令韩范诈降而自守,曹操派徐晃前去攻打,徐晃兵临城下,给韩范写了封信,用箭射入城中,陈明利害,劝韩范投降。韩范被说服后改变主张,决定以全城投降,不战以屈人之兵。
徐晃劝告曹操二袁未破,袁氏城守都在观望中。如灭易阳只会令他们拼死抵抗,那河北就平定无期。若礼遇易阳以为模办,那他们都会望风归顺。这千金买骨之计为曹操采纳,毕竟官渡战后冀州城邑多降于曹。《武帝纪》也提及涉长梁岐和韩范一同举县降,赐爵关内侯。《资治通鉴》卷64把梁歧也加进徐晃的话中,变成徐晃言于曹操曰:“二袁未破,诸城未下者倾耳而听,宜旌赏二县以示诸城。”
五月,曹操引水灌邺城。七月,袁尚将马延、张顗等临陈投降,救援的袁尚军因此溃败。曹操得袁尚印绶、节钺等以此示城,守军崩沮。八月,审配兄子荣开门投降。马延、审荣也许就是徐晃之计的产物。
心怀二心的袁谭乘机夺取袁尚的城池,被曹操以他背盟为由,绝婚进讨。十二月,袁谭弃平原还保南皮。建安十年正月,徐晃从征,乐进先登南皮东门;曹纯所率的虎豹骑阵斩袁谭,冀州平。同月,焦触、张南率诸郡太守、令长,兵数万降曹,袁熙与袁尚俱奔辽西乌丸。四月,张燕又率十万黑山众来降。

早在邺城破后并州高干已降,河北四州看似只余下辽东公孙氏越海而占的东莱(见《三国志.公孙度传》)之际,袁氏正酝酿最后一次大反击。反击以赵犊、霍奴等杀幽州刺史及涿郡太守,和三郡乌丸攻鲜于辅于犷平揭开序幕。
鲜于辅为刘虞旧部,很早以前就降曹抗袁,在当地本身就有一定实力,袁绍时也无法攻灭。袁氏的反扑逼使曹操在八月亲征救援,斩赵犊等,乌丸回塞外。曹操走远,拥众五万的高干(见《三国志.牵招传》;此数应可信,因为焦触这袁氏反将,都能集兵数万攻掠幽州,见《后汉书.袁绍传》))不但举并州反,寇崤、渑间,拥众数万的张晟、弘农张琰也起兵响应;黑山贼张白骑和高干同时进攻司隶河东(注4)。远在幽州的曹操,只好遣乐进和李典敌高干;钟繇、张既督关中军救河东。
青州海滨当年也没有闲下来,史称“郡滨山海,黄巾未平,豪杰多背叛”(见《三国志.何夔传》)。张辽击破公孙康将柳毅于东莱,又与长广太守何夔合兵讨允平贼从钱;东牟人王营聚众三千余家据昌阳县为乱,为何夔用计使其众散;海贼管承也聚众三千余家,迟至十一年八月才为曹操所剿灭。徐晃所讨的平原叛贼,既有一个叛字,恐怕是忠于袁谭,曾随主子降而又复叛的袁氏故吏的可能性大一点,如乐安太守管统(见《三国志.王修传》)。
讨平袁氏和贼寇、内部权力整顿后,曹操为解决最后的隐患,决定把袁氏的最后依靠乌丸铲除。诸将认为:“袁尚不过是亡虏,乌丸贪得无厌而不念旧情,岂能受袁尚利用?如大军深入塞外征乌丸,刘备必劝刘表乘虚袭许都,万一发生变化,事情就后悔不及了。”事实上还真有人密谋打算袭邺城,只是始终没成事(见《三国志.凉茂传》)。郭嘉极力主张乘乌丸无备,尽早解决对四州尚有恩德的袁氏(日后马超得羌之力卷土重来,陷凉州州治冀城,证明郭嘉之虑不无道理);刘表自知驾驭不了刘备,必不肯听从。诸将中明确已知的有张辽,徐晃是否也持相同意见,史料不足,不过可能性也很大。最终曹操同意郭嘉的看法,找当地人田畴为响导,以轻军沿已荒废的旧路,进袭乌丸的大本营———柳城。
蹋顿被边长**作冒顿(见《三国志.乌丸传》),也就是匈奴极盛时,围刘邦的那个单于。既能拿来相提并论,蹋顿本身的治军等能力也应该不差;乌丸名骑天下闻名,当时很多军阀以乌丸军参战,敌方可是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游牧骑兵。曹军这次行军过程绝不轻松,辎重在后,在夏雨下行走数百里无人之路,体力消耗可不轻。
幸好如郭嘉所料,这样的代价换取的是攻敌不备,蹋顿他们在曹军将至前,才被迫率数万骑迎敌。两军卒遇于白狼山,曹军士卒因己方辎重在后、披甲者少而惧,但曹操看出启军阵容不整,便以劝曹操迎击的张辽为先锋,率徐晃、张郃、曹纯等,曹军是役大破乌丸和袁氏联军,更阵斩蹋顿,其后下柳城。徐晃因功拜横野将军。曹操不伐辽东,等待公孙康杀掉逃奔至辽东的二袁,公孙氏的臣服宣告河北在曹操的掌握之中,眼光终于可以南移。

2.刘备以徐州叛,太祖东征之。绍攻禁,禁坚守,绍不能拔。《三国志.于禁传》
3.时袁绍盛於河朔,而汝南绍之本郡,门生宾客布在诸县,拥兵拒守。太祖忧之,以宠为汝南太守。宠募其服从者五百人,率攻下二十馀壁,诱其未降渠帅,於坐上杀十馀人,一时皆平。得户二万,兵二千人,令就田业。《三国志.满宠传》
汝南降贼刘辟等叛应绍,略许下……绍之未破也,使刘备略汝南,汝南贼龚都等应之。《武帝纪》
太祖与袁绍久相持於官渡,绍遣刘备徇〔氵隐〕强诸县,多举众应之。自许以南,吏民不安,太祖以为忧。仁曰:“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强兵临之,其背叛固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太祖善其言,遂使将骑击备,破走之,仁尽复收诸叛县而还。《三国志.曹仁传》
时袁绍举兵南侵,遣使招诱豫州诸郡,诸郡多受其命,惟阳安郡不动。《三国志.赵俨传》
即斩绍使,送印绶诣太祖。又击郡贼瞿恭、江宫、沈成等,皆破残其众,送其首。遂定淮、汝之地。《三国志.李通传》
官渡之役,四方瓦解,远近顾望,而此郡(颍川)守义,丁壮荷戈,老弱负粮。《三国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4.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三国志.张燕传》注引《典略》
而高干举并州反。时河东太守王邑被徵,河东人卫固、范先外以请邑为名,而内实与干通谋……会白骑攻东垣,高干入濩泽,上党诸县杀长吏,弘农执郡守,固等密调兵未至。畿知诸县附己……得四千余人。固等与干、晟共攻畿,不下,略诸县,无所得。会大兵至,干、晟败,固等伏诛。《三国志.杜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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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个信布
杨阜曾评马超有“信、布之勇”;诸葛瑾、步骘曾在上书中称周瑜为“汉之信、布”。信即韩信;布即英布,被拿来借喻是对其能力的肯定。徐晃也在数年间与他们两人交过手。

建安十三年(208年),决定中国命运的赤壁之战正式展开。正月曹操作玄武池训练水师;罢三公后于六月,曹操自为丞相;纳荀彧从宛、叶间轻军进袭之计,七月正式南下荊州。碰巧八月,荊州牧刘表死;九月曹军至新野,继位的刘琮不战而降。蒙在鼓里的刘备仓促间南下,欲至江陵。但南下一众十多万,军民混杂完全沒有战斗力,曹操急袭破刘备于当阳。刘备只好东投江夏刘琦。在鲁肃、诸葛亮穿针引线下,孙权和刘备结盟,曹操中诈降计,长江火光连连,五万联军并在赤壁在周瑜统率下击败二、三十万的曹军。曹操被逼退兵并留下曹仁、徐晃等守江陵而还。
徐晃本传中争议较大的两句就是夹在这段历史之间,曹操南下和周瑜攻南郡时间明确,徐晃讨中庐诸贼和击关羽于汉津到底是在赤壁之战前或后呢?最重要的线索是,要弄清曹操追截刘备于当阳时,两军所花的时间和路线:曹操至襄阳后就亲率五千虎豹骑,一日一夜急行三百里追刘备于当阳之长阪。刘备战败就马上往汉津与关羽水军汇合至夏口。
徐晃既不是像曹操一样轻军至襄阳,而是先別屯在樊城,还要讨平三县贼,其中临沮更在沮水而不在汉水,与宜城相隔近百公里。时间上根本不可能赶在刘备败军至汉津前,先与关羽于汉津交战。故只能是建安十四年时发生,因为要同时再满足满宠屯当阳的条件,南郡战后当阳已不在曹操之手。
赤壁战后曹操就留徐晃助曹仁守南郡,所以別讨三县贼也只能是在赤壁之战前。中庐、宜城、临沮贼有可能是像王威一样效忠于刘表(琦)的旧将,或是欲随刘备南下的荊州大姓,还可能是柤中蛮。宜城间的大姓不少,以蔡氏为例,势力不小(注5)。柤中民夷众达十万,是魏、吴在江汉皆欲招揽的对象(注6),在当地也是一支不欲小看的武装力量。忠如王威和文聘也沒有拒守曹操;曹操入荊后大封有功者拉笼大姓,所以应如陈金凤先生在《魏晋南北朝中间地带研究》第七章认为,徐晃讨的是柤中蛮。
赤壁战后孙权围合肥、张昭攻当凃、前袁术部下陈兰等在淮南作乱(见《三国志.刘馥传》)、臧霸击破救援的吴将韩当等。曹操兵至淮南这一举动已显示,淮南、南郡二选一的话,优先救还有刘馥留下根基的扬州,这就表示救援荊州的力量相对较弱。
周瑜乘赤壁余威进攻南郡,刘备收降荊南四郡后助周瑜,并让关羽绝北道,打算断曹仁的退路及阻击曹援军。诸曹将(注7)也沒能重创关羽这支游击队,解围增援的李通又刚巧在途中病逝,江陵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孤城。
甘宁攻下夷陵成掎角之势后,曹仁令五、六千兵反击不下(是否由徐晃为救援主帅则无法考证了),为周瑜、吕蒙救兵所败。纵有曹仁逆战击退周瑜先锋数千,振奋己军士气也于事无补。归路开始出现被断绝的危机,驻当阳的满宠与徐晃一同邀击关羽于汉津。周瑜渡江在城外大战,曹仁又占不了便宜。苦守年余,己军伤亡众多,撐不下去的曹军只好撤出江陵,但已给曹操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巩固后方和稳定东线。
那徐晃是否因为败给关羽,故本传记载简略,甚至连《满宠传》也只字不提呢?不是所有军事行动都会记录后续结果,诸葛恪北征合肥新城时,其弟诸葛融在荊州一路的结果,附传不载也许是败仗而隐,但魏的荊豫都督王昶、荊州刺史王基本传也沒交代,那就恐怕不能认为诸葛融真的败仗了。也许是这路吸引魏军的偏师沒交锋,主军败仗也沒功劳可言。魏守将理由同上;姜维这援军偏师,虽沒败北但自退也谈不上任何功劳,本传不载不奇怪;但连进军让敌自退的郭淮与陈泰,本传也不载,连《三国志.高贵乡公纪》和《晋书.景帝纪》正文也只字不提,那就实在无解了,要不是裴松之引《汉晋春秋》,后人恐怕还不知道郭、陈二人进军有功。莫非能理解成郭淮兵败无功?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20:00 +0800 CST  
应用徐晃这例,恐怕可以理解为:关羽本无多少兵力故选择不交锋而退,徐晃与满宠自然也沒多少功劳可言,而且江陵最终也丟了,故只偶有句子出现于《徐晃传》,而沒有显示在《满宠传》。若无法排除这可能性为0%,要断言徐晃真的败了,就信服力不足了,当然,说徐晃击败关羽,也同样证据不足。进一步来说,关羽根本阻止不了曹仁军后撤,自然也谈不上如何成功的“绝”曹军。

东汉时匈奴分裂成南北两部,南匈奴内附并自为汉室北藩,在并州势力就不少。灵帝时南匈奴内乱,单于于扶罗回家无望,落草为寇伙同白波,破太原、河内(见《武帝纪》注引《魏书》),抄略附近郡县,更曾驻在河东郡平阳县。徐晃从前可能就饱受其害。
南匈奴单于呼厨泉助战袁尚,被钟繇围于平阳,后降。高干复叛但匈奴已不再听命于袁氏,高干死后,曹操鉴于汉、胡混杂,选用贤能梁习为并州刺史。梁习推荐其豪右至中央任职,征发民丁入伍,以为义从。在梁习管治下,“部曲服事供职,同于编户”。
《晋书.匈奴传》云:“建安中,魏武帝始分其众为五部,部立其中贵者为帅,选汉人为司马以监督之……中部都尉可六千余落,居大陵县。”《资治通鉴》放在建安中是二十一年,魏廷留入朝的单于呼厨泉于邺城,让右贤王去卑监国后。主要依据应该是来自《晋书.江统传》所载他的上奏中“建安中,又使右贤王去卑诱质呼厨泉,听其部落散居六郡”这句。让其散居六郡,其实就是分五部前,早已散居当地,后才派遣汉人来规划管理。
建安十五年徐晃受命讨伐太原贼,破廿余屯、克大陵县,斩其首领商曜。《武帝纪》则记录主帅夏候渊于建安十六年正月才出兵,要么是徐晃本传这个五字实为六字;或者徐晃先在建安十五年冬为先锋先行,夏候渊其后才领大军后继,但讨斩商曜却是建安十六年之事。
虽然不能断言主力是南匈奴人,但鉴于在当地的南匈奴人实在不少,反过来说连一个南匈奴人也没有,才更不可能。是否还含有居在并州的屠各,无法估计,或许下一个对手军队内有。但这战其实只是欲解除征关中的后顾之忧。

郭援袭司隶时钟繇自己也说了:“关中阴与之通”,没响应只因他自己威名所震摄;赤壁之战时周瑜认为关中诸将是曹操后顾之患,日后周瑜还建议孙权结好马超为援,可见关中诸将并不是绝对中立或为曹操附庸。既然在南方受创,那先解决西北也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建安十六年三月,曹操遣钟繇伐张鲁,夏侯渊兵出河东与钟繇会师。诚如胡三省所言:“伐虢取虞之计也”(见《资治通鉴》卷66胡注),借口伐张鲁逼关中诸将反叛,出师有名。果如曹操所料,关中十将并没有因家中人质在曹操手中,干脆投降臣服,而是全联合起来(注8),十万之众迎战曹操。曹操也不惜功本,把荆州的曹仁也调来参战,对峙于潼关。曹操下令:“关西兵精悍,坚壁勿与战”,直至八月曹操亲临为止。
徐晃没有跟随夏侯渊,因为本传已经明言马超等反后,曹操交给徐晃的任务是屯汾阴以抚老家河东,还赐牛酒让其拜祭先人(应该是在杨县),但按路程来看倒应是从太原至杨县后,再到汾阴。曹操此举绝对明智,因为河东稳就能保证粮道畅通,“西征至蒲阪,与贼夹渭为军,军食一仰河东。”何况当时“弘农、冯翊多举县邑以应之,河东虽与贼接,民无异心”,河东无异心最大功劳当然是太守杜畿,但徐晃除镇抚外,还做了个衣锦还乡的模办予当地人看,恐怕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
曹操曾提醒诸将:“关西兵强,习长矛,非精选前锋,则不可以当也。”马超等据天险潼关拒守,强攻恐怕如同自杀,正当曹操还在思量如何绕道渡河之际,熟悉当地的河东人徐晃就站出来,自荐充当田畴、文聘之职。徐晃看穿关中军不守蒲阪之弊,知其无谋。自请率精兵渡津为先锋立营,断敌后路擒贼。关中军倒非没有人认为应守蒲阪,只是被韩遂否决,曹操日后得知马超之计时感叹:“马儿不死,吾无葬身地也。”不理会裴松之口中的秽史《山阳公载记》是否可信,或马超料廿天后河东谷尽是否误算(曹操亲至后历时三个月方结束),徐晃之计是关中之战的转捩点,没有任何疑问。
韩遂否决马超计而改行半渡而击之,但韩遂、马超等在实行此计时,执行得一塌糊凃。名将徐晃、朱灵率精兵四千成功渡河后,关中军才派遣梁兴率五千兵余,珊珊来迟。哪怕堑栅未成,但痛揍梁兴对徐晃来说还是绰绰有余。
闰八月,虽然曹操殿后时为马超追击,但在许褚保护下安然无恙。曹军渡河后潼关天险尽失,情况逆转,关中军只好退守渭南。关中军冲阵反中伏败走后,想割地求和。关中军最大的弊病此时正好被贾诩利用,建议与韩遂有旧的曹操行离间计。伪许和后曹操故意在阵前谈旧、又在给韩遂的信中多处窜改,马超看在眼里,想法很多。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20:00 +0800 CST  
九月,关中联军再无法齐心协力、合作无间后,曹操约战,以轻兵挑战示弱于敌,关中军久攻斗志稍懈,被曹操以虎豹骑夹击大破,斩成宜、李堪等。马超、韩遂等走凉州,杨秋奔安定。夏侯渊、徐晃讨隃麋、汧诸氐后,与曹操会师安定,杨秋降。曹操复其爵位,使留抚当地民众。十二月,曹操自安定还,留夏侯渊等屯长安。
关中之战虽结束,但关中还没有彻底平定,例如关中将梁兴犹在。杨阜也在曹操走前劝谏:“马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方所畏。若大军还,不严为之备,陇上诸郡非国家所有了。”他所言虽属实,无奈苏伯反于河间,曹操担心第一次留镇邺城的曹丕应付不了,而急于还邺;其实最重要的是曹操急于巩固权力,建立自家王朝:“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梁兴盘据于京兆尹蓝田,寇略左冯翊一带,吏民五千余家为其所寇钞,附近诸县被逼寄治在郡。建安十七年七月,夏侯渊得郑浑领当地兵民相助,与徐晃率兵围而剿之,斩梁兴于鄜(应该从记述最为详尽的《三国志.郑浑传》,而不是《夏侯渊传》所写的鄠,《资治通鉴》也写作鄜)。
当时还有夏阳贼靳富等,挟持夏阳长、邵陵令及其官吏上磑山,徐晃等合力讨破勒富等,并由郑浑将所略之物归还各县。两役共降三千余户。
建安十八年以后的马超陷凉州州治冀城、杨阜等为刺史韦康复仇、解围张鲁和马超联军所攻的祁山、攻杨千万于兴国、击破得羌胡之助的韩遂、平在凉州枹罕称王三十年的宋建等连场恶战,因为徐晃不是主帅夏侯渊的先锋张郃,本传没有任何纪录,还是那句,也许从征,或者留镇后方。值得深究的是十六年冬徐晃讨伐的隃麋、汧诸氐的来头。

马超余众梁兴等屯蓝田,使夏侯渊击平之……马超在汉阳,复因羌、胡为害,氐王千万叛应超,屯兴国。使夏侯渊讨之……韩遂徙金城,入氐王千万部,率羌、胡万馀骑与夏侯渊战,击,大破之,遂走西平。渊与诸将攻兴国,屠之。《武帝纪》
又督朱灵平隃糜、汧氐……围遂、超馀党梁兴於鄠……马超围凉州刺史韦康於冀,渊救康……超来逆战,军不利。汧氐反,渊引军还……使张郃督步骑五千在前……超将氐羌数千逆郃。未战,超走……大破遂军,得其旌麾,还略阳,进军围兴国。氐王千万逃奔马超,余众降。《夏侯渊传》
与夏侯渊讨鄜贼梁兴及武都氐。又破马超,平宋建。《三国志.张郃传》
氐人有王……置武都郡,排其种人,分窜山谷间,或在福禄,或在汧、陇左右。其种非一,称盘瓠之后,或号青氐,或号白氐,或号蚺氐……各有王侯,多受中国封拜。近去建安中,兴国氐王阿贵、白项氐王千万各有部落万余,至十六年,从马超为乱。超破之后,阿贵为夏侯渊所攻灭,千万西南入蜀,其部落不能去,皆降。《三国志.东夷传》末注引《魏略》
如果光看《武帝纪》和《张郃传》,两者不会让读者困惑,曹操在斩梁兴后,让夏侯渊讨马超和武都氐王杨千万;但再看《夏侯渊传》,莫非马超又得之前被曹军所伐的汧氐之助?这谜团要感谢裴松之收录了《魏略》这段珍贵记录,后人才可研究氐人历史。原来武都氐在建安中时已在汧水流域、陇右一带,徐晃在十六年冬所讨伐的隃糜、汧氐,正正就是马超氐、羌军中的氐,那就是说三纪传中所述的都是屯于兴国(冀城东北、今甘肃秦安县东北)的杨千万和阿贵。
氐人勇戆(见《后汉书.西南夷传》)、历代之王大多是勇者,前氐王就是勇健多计略之辈(注9)。日后南北朝第一猛将杨大眼、仇池这些响当当的名字都是源自武都氐杨氏。由此得知徐晃当时应付的是人数虽少,但勇悍非常之兵。而且他又将要遇上氐兵,因为曹操终于决定再踏出一步———直指汉中。

5.岘山南至宜城百余里,旧说其间雕墙崇峻,汉灵帝末,其中有卿、士、刺史、二千石数十人,朱辕骈耀,华盖接阴,同会于太山庙下。《太平御览》卷157引《荆州记》
岘山东南一里,江中有蔡洲,汉长水校尉蔡瑁所居。宗族强盛,共保蔡洲。《太平御览》卷69引《荆州图经》
6.魏时夷王梅敷兄弟三人,部曲万余家屯此,分布在中庐、宜城西山鄢、沔二谷中……沔南之膏腴沃壤,谓之柤中。《三国志.朱然传》注引《襄阳记》
宣王曰:“柤中民夷十万,隔在水南,流离无主,樊城被攻,历月不解,此危事也,请自讨之。”《三国志.齐王芳纪》注引《晋纪》
魏将梅敷使张俭求见抚纳,南阳阴、酂、筑阳、山都、中庐五县民五千家来附。《三国志.吴主传》
7.与乐进讨关羽於寻口,有功。《三国志.文聘传》
后从平荆州,留屯襄阳,击关羽、苏非等,皆走之。《三国志.乐进传》
文聘当响导助曹操破刘备于当阳后,调作江夏太守;乐进在建安十八年后肯定已改屯合肥;关羽在赤壁战后只能在南郡、(/青泥)、襄樊之战与曹将交锋,所以乐进和文聘击关羽应是发生在襄阳和江夏之间的汉水流域,也就是关羽绝北道时发生。
8.繇至长安,移书腾、遂等,为陈祸福,腾、遂各遣子入侍。《三国志.钟繇传》
十三年,征为卫尉,腾自见年老,遂入宿卫。《三国志.马超传》注引《典略》
(阎)行因请令其父入宿卫,西还见约……后遂遣其子,与行父母俱东……超谓约曰:“前钟司隶任超使取将军,关东人不可复信也。今超弃父,以将军为父,将军亦当弃子,以超为子。”《三国志.张既传》注引《魏略》
9.略阳清水氐杨氏,秦、汉以来,世居陇右,为豪族。汉献帝建安中,有杨腾者,为部落大帅。腾子驹,勇健多计略,始徙仇池……驹后有名千万者,魏拜为百顷氐王。《宋书.氐胡传》
仇池杨氏源出略阳还是武都,这点暂不考究。因为无碍其居在陇居、仇池的事实,及其家族继位的变迁。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21:00 +0800 CST  
四、争夺汉中
汉中盆地乃益州除成都平原外,最富庶的地区,为天师道张鲁这政教合一的政权雄据三十年。周瑜曾欲“取蜀而并张鲁”、孙权为尽早把刘备赶出荊州而愿助刘备取蜀曰:“今欲先攻取璋,进讨张鲁,首尾相连”;诸葛亮曾问杨洪应否继续增兵,杨洪则回应:“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可见汉中地势虽险,仍是三家必争之地,何况刘备此时已代刘璋。魏公国已建的曹操只好抢先一步,终在建安二十年(215年)三月,亲征张鲁。
曹操兵出陈仓,先遣张郃、朱灵至武都,进攻“塞道”的氐人(韩遂余部)。四月,曹操向西南过散关入河池,又遇上兴和氐王窦茂,率万余人持险拒守,五月攻下。受制于崎岖山路和脆弱的补给线(见《三国志.刘晔传》),历尽艰辛,七月才至阳平关。
怎料眼前哪里是凉州从事和武都降人口中的“张鲁易攻,阳平城下南北山相远,不可守也”(见《三国志.张鲁传》注引《魏名臣奏》),等待他的是张卫率众数万人据关坚守(注10),“横山筑城十余里”。曹操当时已叹了一句:“他人商度,少如人意。”但事已至此只好硬著头皮强攻,但当然沒有好下场,伤亡不小。曹操将退军时居然发生了奇事,前军夜中迷路误闯敌营,此事连久征沙场的夏侯惇也不信,亲自验证后才上报曹操。幸运女神眷顾下曹操把握战机,密遣兵夜袭,斩杨任,张卫逃。
本欲降的张鲁为阎圃所劝,这时投降功必轻,投奔至朴胡等教众地(注11),再稍作抵降,功才多。同月,曹军顺利进入汉中郡治南郑。十一月,张鲁降,曹操待以客礼,封阆中侯,邑万戶;其五子皆列侯。十二月,曹操自南郑还,留夏侯渊等屯汉中。
从征的徐晃受命別征椟、仇池(河池以西)诸山氐,结果如前述所引《魏略》总结,这些余部只好投降,因功升为平寇将军。徐晃此战的目的,有可能是解除仇池余众对补给线的威胁;也可能和同样讨叛氐的张既一样,收其麦以给军食,毕竟曹军“军食颇乏”。陈群谏曹真从斜谷伐蜀就是沿引此事为戒:“太祖昔到阳平攻张鲁,多收豆麦以益军粮,张鲁未下而食犹乏。”两人打的还可能是同一批叛氐,因为杨千万曾受魏封为百顷氐王。
任乃强先生在《华阳国志校补图注.汉中志》武都郡条中“魏将夏侯渊、张郃、徐晃征伐,常由此郡”一句中认为:“陈福等三十余屯,盖武都民军助张鲁,于氐王窦茂败死后,犹聚众围攻操所派郡守张顺者。晃攻仇池诸山还,击破之也。”不过张顺应该还是将军,因时任武都太守为苏则,并充当曹操响导。张鲁败后受命绥定下辩诸氐,经河西才徒为金城太守。

不过徐晃在汉中之战的功劳应不止本传所记,《夏侯渊传》在汉中平至太祖还邺之间有一句:“以渊行都护将军,督张郃、徐晃等平巴郡。”巴郡这地名实指三酋实际控制的地盘,而不是指占有刘备之地,这和张郃日后的別降巴东、巴西二郡一样,不是指张郃已占江关都尉(或固陵郡)和赶走巴西太守张飞(注12)。
七月陷南郑、十二月曹操还邺,这段巴郡地为曹操所拥有的时间,应该是指九月巴郡三酋率巴夷、賨民(即板楯蛮)归附,曹操分巴郡让他们各为太守,管理自民。所以夏侯渊等人之功是进攻三酋加速其降,达至巴郡平。
陈寿在张鲁降、汉中平的用词上,要特別注意,《张郃传》是最好的解释:“至阳平,鲁降”。陈寿其实视张鲁在七月、阳平关失守时已降,十一月正式投降只是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认为张鲁七月已降的还有范晔(见《孝献帝纪》)和袁宏(见《后汉纪》卷30)。
曹军不是在十一月才至阳平;张鲁也是在阳平陷后才奔至巴中降。何况《武帝纪》所写的“巴、汉皆降,复汉宁郡为汉中”,实际上至少等同汉中平。郡治南郑已得、再分汉中属县置西城和上庸两郡,难道不是已有汉中郡的明证吗?所以《夏侯渊传》中的“会鲁降,汉中平”,时间实为七月。当然,《刘晔传》才是最正确的写法:“鲁奔走,汉中遂平。”
不过这些巴东、巴西、巴郡太守与魏、吴两个江夏太守一样,并不代表曹操拿下原巴郡全境。巴郡治江州,三酋从沒占领,否则张飞入蜀时,严颜守在哪里?《后汉书.刘焉传》所言的“故以羲为巴郡太守。鲁因袭取之,遂雄于巴、汉”不是事实,《三国志.刘璋传》和《华阳国志.刘二牧志》皆只云“御鲁”,并沒有巴郡失陷一事。
三酋辖境应如任乃强先生在《汉中志》分析:“杜濩名最大,所居在墊江界,今广安与渠县界间之賨王城是也(杜为墊江大姓)。朴胡所居在阆中界,今巴中县之平梁城是也。朴胡名虽次于杜濩,居地与汉中最近,故其后张鲁奔就之。且使胡先试降于操,得许封号后,乃送鲁出。范目所率以助汉王定三秦之七姓,即有朴氏……袁约所居疑在朐忍县界,故近年农民于开县耕地中得汉賨邑侯金印(曹操所颁给三賨王印)。”
自从刘备得益州后,与孙权的矛盾日益严重,最终鬧至孙权袭取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刘备当然也不会罢休,从蜀率兵五万,加上关羽的三万兵与孙权大干一场之际,突然传出曹操陷阳平的消息,刘备只好接受既成事实,割地予孙权好能急急回蜀(实际上收回失地零陵);孙权也可以在八月率十万征合肥,只是被张辽弄至酸溜溜的离开。
另一边厢曹操留下:“人苦无足,得陇,复望蜀邪!”不接纳刘晔和司马懿的乘胜追击之议,回邺。已回江州的刘备,则接纳黄权之议先攻取曹操的三巴;张郃也要救援已降的三酋,二张巴西之战就这样发生。张郃与万余精兵的张飞对峙了五十余天后,终为张飞从他道邀击,不敌退兵,汉中争夺战的前哨战就这样落幕。
或有人认为徐晃难道不可能也参与了巴西之战吗?那就要回到如何合理解读“平巴郡”这三个字了。难道张郃別军下巴西能称得上为平定吗?不能!相反,三酋投降绝对称得上是。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21:00 +0800 CST  
法正认为曹操不顺势取巴、蜀,而只留夏侯渊、张郃守而自行北归。建议刘备广农积谷,观衅伺隙,夺取汉中。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冬,遣深得羌胡心的马超,以及猛将张飞等攻武都;明年亲率大军攻汉中,兵分两路进击。曹操的应对是夏侯渊等留守阳平关,遣曹洪、曹休在武都抵御。曹操对曹休说你虽参军,其实为帅,曹洪得知此令后也委事予曹休。
马超他们当时已从沮道出,占领武都郡郡治下辩,氐王雷定也以七部万余落响应,张飞屯固山欲断曹军之后。曹休却看破玄机,欲断人之后路理应潜行,绝无张扬之理,所以更应在刘军实行前逐个击破。曹休率军破吴兰(逃亡时为阴平氐强端所杀,传其首)、斩雷铜和任夔;建安二十三年三月,张飞和马超被逼败退,侧翼的武都结束战事。
焦点回到主战场,刘备亲率大军攻阳平关,为夏侯渊和徐晃拒守,张郃则屯广石以为掎角之势。阳平关是进攻者的恶梦、防守方的幸福,刘备的情况正如同当年的曹操。曹方当然不可能还没补救上次的漏洞,那刘备只好另觅方法,遣陈式等十余营绝马鸣阁道,欲把曹军分成两截,断曹军退路。
马鸣阁道所在地,暂时有两个主流看法:指关城到安乐河口(今四川广元朝天镇)的嘉陵江栈道,即《中国战争史》和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的说法;指白水到葭萌的白龙江栈道,查四川省政府网站的三国遗迹介绍。不过无论在哪里,刘备的企图就是如曹操的《假徐晃节令》所讲:“刘备欲断绝外内,以取汉中。”
徐晃火速领别军反击,陈式不敌,自投山谷者多。曹操得知甚喜,除赞徐晃:“克夺贼计,善之善者也”外,还假徐晃节。假节的对镇一方之长的重要性见前述。另据《晋书.职官志》总结,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因此假节不但有发兵自主权,还可看成权力的象征之一。所以节是“号令赏罚之节”(见《太平御览》卷681引《释名》);钟会就是凭假节,杀掉犯军法的功勋许褚之子、牙门将许仪。不过曹操时期,节可没像日后分假节、持节、使持节三个权力等级,《魏公卿将军上尊号奏》(见《全三国文》卷28引碑本《隶释》19)记一众魏将都是使持节,包括徐晃在内。
张小稳先生在《魏晋南北朝地方官等级管理制度研究》第四章第一节说:“以前的将军持节是因战争需要而临时持节,战事结束则要归还……东汉末年将军假节则长期持节,以备不时之需。”

刘备除了写信给诸葛亮,要求从蜀中增兵外,面对交战一年多的曹军,终于改变策略。建安二十四年正月,率军南渡汉水,缘山稍前,在定军山扎营。曹军也出阵保护这汉中屏障。刘备打算声东击西,把精兵万余分成十部,夜袭东围的张郃。情况危急逼至张郃亲率精兵搏战,夏侯渊见状派一半兵力救援。
刘备见时机成熟,就让已占高地的黄忠一鼓作气攻击南围的夏侯渊。夏侯渊这个主帅也太恃勇,据曹操事后以此诫全军的《军策令》所述,他居然只领兵四百,到大营十五里外的走马谷……修补黄忠军所烧坏的鹿角(见《太平御览》卷337)!就这样寡不敌众为黄忠军所杀,同时被杀的还有曹操署的益州刺史赵颙。主帅意外身亡,曹军军心动摇,至此情况急转直下。张郃无奈只好弃守定军山,退回汉水札营。
渊司马郭淮和杜袭只好推举一个新帅来稳定军心,从定军山退回的曹军中,资历最高的就是张郃,且他也多次为夏侯渊先锋,这为刘备所惮的国家名将是合适的人选,诸将也皆受节度。最原始的史料(《资治通鉴》不是)并没有交代徐晃,在二十三年哪一季破陈式,再加上马鸣阁所在暂时还没有主流意见,实在无法判断出徐晃当时是否必定在阳平;相反,若徐晃在,就是军中普遍认为张郃的军事才能较徐晃为高,至少还有刘备认为张郃实为魁,所以不推举有节的徐晃。
此时刘备欲渡水追击,郭淮建议稍退以便半渡而击之,刘备见阵后狐疑,决定不渡河。在后方长安的曹操,除急授张郃所欠缺的指挥权力象征———假节(注13),以示同意他接任主帅外,还派曾参与武都之战的曹真增援,让其督徐晃等在阳平破刘备将高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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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备出兵开始,一众不服曹操的势力都乘时而起,让曹操无法马上急援:二十三年正月耿纪、吉邈等欲引关羽为援,攻督许中事的丞相长史王必,曹操被迫处理后事;四月,代郡、上谷乌桓无臣氐(或作能臣氐)等反,曹操遣子曹彰平乱。曹彰虽勇但始终是第一次为帅,父亲担心儿子,故暂时不进以便随时再增援也无不可。因为无臣氐暗结鲜卑扶罗韩,他也率万余骑至响应。扶罗韩没起兵只是此时为柯比能所杀(见《三国志.鲜卑传》)。轲比能倒也不是臣属于曹操才杀扶罗韩,只是想看定情形,所以当曹彰追击大破无臣氐后,在边疆拥众数万的他才暂时请服;曹操在七月才出发,九月至长安。十月又遇上宛城守将侯音反,聚众数千,南连关羽,太守东里衮一度被挟持,屯樊的曹仁在明年正月才讨平。侯音被讨斩后,此时夏侯渊阵亡的消息才传至曹操耳中。
三月,出斜谷的曹操至汉中。但这时纵然是曹操亲至也无能为力,刘备占据高地拒守,曹军进击无效,伤亡和逃兵不少。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至今仍有争议的《云别传》的记录:赵云伏兵于营射击,导致曹军伤亡众多。但这事与黄忠斩夏侯渊成为汉中之战的转捩点不同,有用人之明的刘备,事后和称汉中王时都没有升迁或进爵赵云,可见并没有造成曹军重创,否则完全无法理解为何这样冷待大功臣。
日后诸葛亮北伐最大的制约———关中至汉中的补给线也在困扰身体已不太好的曹操(曹操明年正月死),曹操也曾数言“南郑直为天狱中,斜谷道为五百里石穴耳”(见《三国志.刘放传附孙资传》注引《资别传》),印证了“鸡肋”的感叹后,准备自行退兵。
从军事角度考虑,把武都氐五万余落迁出(见《张既传》),连同之前早已迁从汉中迁出八万余口(见《三国志.杜袭传》),这就是西晋江统所讲的:“后因拔弃汉中,遂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扞御蜀虏。”刘备也果如周群所占:“当得其地,不得其民也。”
五月还长安,留曹洪、曹真、张郃等屯陈仓,把防线退后至陈仓一线。刘备遣孟达从秭归北攻房陵,太守蒯祺被杀。又遣养子刘封自汉中从汉水下,督孟达合攻上庸,太守申耽举郡降。刘备仍让其为太守,另以耽弟申仪为西城太守。
原汉中郡全境都为刘备尽有,但不代表曹操和刘备之间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相反只是影响三家的关键一役———襄、樊之战的序幕。

10.建城治,因即峭岭,周回五里,东临峻谷,杳然百寻。西北二面,连峰接崖,莫究其极。从南为盘道,登陟二里有余。浕水又南迳张鲁治东水西山上,有张天师堂,于今民事之。庾仲雍谓山为白马塞,堂为张鲁治东。对白马城,一名阳平关。《水经注疏.沔水上》
11.秦并天下,以为黔中郡,薄赋敛之,口岁出钱四十。巴人呼赋为賨,因谓之賨人焉。及汉高祖为汉王,募賨人平定三秦。既而求还乡里,高祖以其功,复同丰、沛,不供赋税,更名其地为巴郡……俗性剽勇……汉末,张鲁居汉中,以鬼道教百姓,賨人敬信巫觋,多往奉之。《晋书.李特载记》
唐长孺先生在《魏晋南北朝史论丛续编.范长生与巴氐据蜀的关系》一文中,引用《华阳国志.巴志》秦昭襄王重募射白虎的賨人、《南齐书.蛮传》中“虎皮衣楯,便弩射”一句,推论出他们善射。
12.巴东郡,先主入益州,改为江关都尉。建安二十一年,以朐忍、鱼复、 汉丰、羊渠, 及宜都之巫、北井六县为固陵郡。武陵康立为太守,治故陵溪会。《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巴志》
鱼复,江关都尉治。《汉书.地理志上》巴郡条
刘备得益州后改为江关都尉,即当时刘备没有巴东郡这名字。不论治在故陵还是鱼复,张郃也不可能兵锋至白帝一带,;张飞这个巴西太守,在曹操得汉中后,也从没兵败,被赶出巴西境。
13.节指挥权的实际案例有田豫,他虽为乌丸校尉而被同时持节,以示代表朝廷,但他调任汝南太守后,节也同时不获授予,否则也不用再重新假节;一个豫州的汝南太守、殄夷这杂号将军督诸青州郡太守、将军,压根是名不正言不顺,但被重新假节后就有这个指挥权。哪怕日后空地待贼,还是诸将欲追击,田豫都能对诸将说不,权力来源就是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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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解救樊城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於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诸葛亮在《隆中对》时就建议两翼齐飞,襄、樊之战正式展开之期,是因关羽于建安二十四年(219年)自江陵发动,七月时已围樊城,这点沒有疑问(见《华阳国志.刘先主志》)。是否关羽擅自发动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刘备自称汉中王后,不但拜关羽为前将军,还遣费诗授予假节钺予在樊城的他。完全沒有召回关羽的意思,那表示至少是已经默许了。
曹仁和庞德刚平定叛乱的南阳郡郡治宛城,曹军在荊州实力受损,所以曹操遣于禁率七军增援。可是曹仁后方仍然有民变,弘农陆浑民孙狼(见《三国志.管宁传附胡昭传》)等不愿至汉中服役,二十三年时已杀县主薄。
但曹军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曹仁在关羽的数万荊州军前,是否县军,而是对将至的大雨有否准备。这问题连远在扬州的温恢也担忧:“我反而忧虑征南将军(曹仁)那里会有不测。如今江水高涨,子孝的部队是深入敌方缺乏后援的孤军,没有做出长期的准备。以骁锐闻名的关羽如果乘着水势上升之利进军,一定是个祸患。”
可惜这一切将成为事实。八月,汉水暴涨,于禁却沒有任何应对措施,结果连同交锋时射中关羽额头的勇将庞德,一起被洪水围困。关羽早有准备,以舟军乘势攻击。庞德虽誓死反抗,无奈只是少数行为,以于禁为首的三万曹军尽数被关羽所虏,并被押送至江陵(注14)。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也降。
汉水之南的襄阳守将吕常早为关羽所围,顿失主力的曹仁,城中人马区区数千,除了死守樊城,別无他途。只好如满宠建议,沉白马以示决死之心,激励将士。但这无法改变樊城几为洪水所掩、受关羽水军重重围困下进攻、內外断绝,粮将尽的劣势。满宠说收到关羽此时已遣别将至颍川郏县的战报。
九月时连实际政治中心邺城也不稳,因为有蛊惑之才的魏讽谋反,留邺的曹丕一下子杀了数十人(注15),相国钟繇也受牵连而被罢免。于禁是与张辽、乐进、张郃、徐晃齐名的名将,曹操每次征伐不是用为前锋,就是用为后拒。这消息让孙狼等受鼓舞,遂南附关羽。关羽也乘机授印给兵,让他们还为贼(这侧证满宠的情报无误),类似情况的还有河南梁县、郏,自许以南之民皆受扰。十月,关羽得以威震华夏,连曹操都思考应否把刘协所在的许都(名义上的汉都)后迁,防止忠汉势力与关羽联合。
曹操以前曾颁下《诸儿令》说:“今寿春、汉中、长安,先欲使一儿各往督令之”(见《太平御览》卷429),曹操此时却想实行,让曹植立功,以曹植为南中郎将(正好与曹彰的北中郎将相对应),行征虏将军,欲遣救曹仁。还好最终沒成行,否则军事经验近乎零的曹植,根本不是解围重任的理想人选。
这是刘备集团最有希望进图二京的机会,可惜高层中无人看出潜伏在旁的最大隐患,所以也沒有任何对应措施,例如增援关羽、安抚孙权等。相反,曹操集团的司马懿和蒋济却看出孙权必不高兴关羽得志,可以割长江以南地予孙权(只是承认既成事实),樊城之围自解。一个短暂的利益同盟正式成立,曹操也可以放心抽调合肥的张辽等东线部队。连同吕蒙、陆逊等吴名将,这是关羽注定必败的一仗。关羽的事业颠峰只是仅仅数个月,而亲手敲响丧钟的偏偏又是他的好友───徐晃徐公明,率军击退关羽至汉水,世事就是这么讽刺。

“欲保江左,必都建康;欲守建康,必有荆、峡。”顾祖禹曾在《读史方舆纪要》卷78荊州府条总结历朝各人的明句,这句话就解释了孙吴和蜀汉在利害关系中的不可调和性───江左政权不可能不进窥荊州以保江东。自从鹰派吕蒙上场后,建安二十年孙权夺荊南三郡已经宣告刘、孙同盟的脆弱性,督荊州事的关羽吃了一次大亏,他当然知道这邻居不可不防。所以留兵守江陵、公安,吕蒙自己也上疏说:“关羽讨樊而多留备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
另一边厢的吕蒙也完全不信任这盟友,其本传正文云:“与关羽分土接境,知羽骁雄,有并兼心,且居国上流,其势难久。”就算二十年达成分地协议后,还是向孙权建议西取荊州而不是北图淮南(注16)。刘备集团既沒相邀孙权攻合肥,又沒有友善的外交工作,相反只有关羽的辱骂(注17)。政治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曹操的建议正合欲背后插一刀的孙权之意,双方一拍即合。
吕蒙献计自称疾并由陆逊代之,陆逊上任后向关羽写了一封骄敌信示弱。陆逊当时军功不著,而且围攻曹仁坚守的樊城,兵源吃紧,关羽收信后放下心头大石,把后方的兵力再抽调,失败的种子已经埋下。
不过这倒让曹军解围的难度增大,一下子失了七军的曹操也兵源吃紧,否则也不用连合肥张辽、兖州刺史裴潜、豫州刺史吕贡等赶至荊州。八月时已在宛的徐晃,所部多为新兵,难以与关羽争锋,于禁失败后只能进至阳陵坡(注18)驻扎。十月,曹操又派将军徐商、吕建等增援,传令:“要等到兵马集结后一起前进。”但底气渐足的徐晃,先出兵驱赶关羽军先锋于偃城(樊城与襄阳为一江之隔,偃城与襄阳相隔清制五里,故樊城与偃城相隔约汉制五里)。徐晃佯筑长堑,以示将切断蜀军后路。关羽军惧被围,烧营撤走,徐晃军顺利进入偃城,两面连营,渐向围城关羽军逼近,徐晃军营距关羽军所围仅三丈。
“晃所督不足解围”,但诸将想尽快解围,居然呵责徐晃不再前进。长期担任护军的赵俨则承担缓救责任,说:“关羽的包围圈十分牢固,水仍未退。我们兵少,不如与围内的曹仁取得联系之后,再内外夹击。援军十天将至,曹仁可再坚守一会,那时才战。”赵俨此举只因他料到曹操的打算。
原来收到孙权自请讨关羽之书后,董昭建议曹操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给关羽知道,则可以稳定樊城军心,又可动摇关羽。但以关羽的性格,他自恃二城坚固,不会轻易回军。于是命徐晃把消息用地道和弓箭射入樊城,同时把孙权的书也射给关羽。结果如《董昭传》所言:“围里闻之,志气百倍。羽果犹豫。”关羽的反应为董昭料中。
对关羽军造成的影响应该有限,因为和其后吕蒙攻心计下近乎崩溃不同(注19),名将关羽不可能连谣言也压制不下;若士气开始动摇,关羽应该知进退,有组织准备退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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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怕徐晃兵少救不了曹仁,一度要亲自讨关羽,只是被桓阶劝阻,遂屯摩坡,一副大军可以随时救援之势,激励前方士气。但曹操还是要再增派殷署、朱盖等十二营兵给徐晃。至于殷署等的兵力为多少,我只能说殷署一营不可能是五千,《赵俨传》中也说得很清楚,殷署等督关中降军五千余。一个“等”字已经标明殷署等两将或以上了,所以无法再推论每营也是五千人。
事实上连军、营是否当时稳定的编制单位,可以由此推算满编下的大约兵力数目,至今都沒有较主流的定论。涉及兵力的辩论,在没有明确记载的情况下,最后基本都变成空对空的扯皮。陈式军都很难估算,更別提连最初所率的新兵、徐商和吕建的数目也不详的徐晃军。
真要估算汉魏之际一营兵力有多少,可以参考东汉和曹魏的实际例子:张金龙先生在《魏晋南北朝禁卫武官制度研究》中推断出曹魏五校尉每营领兵不过数百;东汉的营兵正如张鹤泉先生在《东汉时期的屯驻营兵》一文总结,少者数百(敦煌郡)多者达千(黎阳等营)。”但前提是真的达到所谓的满编状态。

徐晃声东击西,扬言欲攻围头,却出其不意突袭四冢,关羽见四冢将失,在这决定成败之际,只好在前线数万兵中,抽出步骑五千迎战(大概是当中精锐)。相反,若关羽看破的话,恐怕应是将计就计至四冢固守才是。
两个河东郡同乡兼好友,终在十多年后再相见,徐晃遥远对话中但说平生,不及军事。不久徐晃下马宣军令:“得关云长头者,赏金千斤。”关羽惊问徐晃何出此言,徐晃回答:“此国之事耳。”两军交锋徐晃胜,徐晃得势不饶人,冲入关羽军围头内并击破,关羽军很多士卒自投沔水而死,降羽的胡修、傅方死于乱军之中。关羽军虽士气有下降,但不是决定胜负主因,因为不见得士气旺盛的话,关羽在兵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还能逆转反胜。
或有人认为关羽在樊城手中其实只有机动兵力五千,所以全数投入不算中计。那么,是否先要拿出关羽在樊城的总兵力(包括额外用于警卫于禁降军、中陆逊计后从后方抽调的数目等)及围城所需的最少兵力这两项数据呢?但这恐怕是根本无人能拿出。记紧,关羽二十年争三郡时,南郡等地不可能沒有留下驻军防御北邻曹军、沮中蛮等的。因此不能先扣掉关羽的机动兵力,重复计算后方驻军。
若无这两个前提,那认为机动兵力只有区区五千,是否空洞无力呢?若机动兵力有限,实不足以同时应付两股曹军,那关羽不凭藉“鹿角十重”思量如何有序退兵,难道以少打多造成伤亡才是理所当然?
徐晃不是马上出现,而是先取偃城,关羽的斥候若还弄不清徐晃的大概数目,高估自己、低估徐晃的情况下打野战,是否近乎自己先送大礼呢?比赛时后防犯错被对方轻松得手,最终导致败北,怪谁?结果被徐晃顺势利用。
通俗点说的话,战争双方就是要打出自己的节奏,以及破坏对方的企图。徐晃既成功攻敌之不得不救之处,关羽不论是反击还是被逐个击破,胜利的天秤也是朝著徐晃倾斜的话,难道不是徐晃其智所在吗?
若真的只需总兵力比关羽多,甚么声东击西也不用弄,直攻关羽本部就能胜利的话,恐怕只是我们这些沒多少军事经验的后人,贬低名将关羽或徐晃的天真想法了吧?

后来曹操视察战地,称赞徐晃说:“吾用兵三十余年,及所闻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长驱直入敌围者也。且樊、襄阳之在围,过於莒、即墨,将军之功,逾孙武、司马穰苴。”莒、即墨之围是指田单复国一战,当时齐国七十二城仅这两城沒下,绝对劣势;孙武在吴王阖闾为越军所败,伤重去世后助继位的夫差,“南服越人”(见《史记.伍子胥列传》);司马穰苴临危受命击退晋、燕联军。附带一提,“长驱直入”这成语就是源出自曹操之手。
关羽被逼撤围退至汉水,樊城虽解,但关羽水军仍然封锁汉水。当关羽辎重被孙权袭取的消息传来后,关羽欲南还江陵。诸将当然想追打落水狗,在解救襄阳时再立功,但被赵俨否决,不久曹操就勒令各军不得追击。为甚么?因为赵俨又猜透曹操的算盘:放关羽的不是一条生路,只是让他回去与孙权互斗力拼,最好结下血仇,结果一切如曹操所愿。对徐晃也是幸事,至少不用亲自领军击杀甚有交情的好朋友。
徐晃凯旋至摩陂,曹操亲自出营七里迎接徐晃,并设宴庆贺,慰劳徐晃。曹操举巵(古时盛酒的圆底杯)对徐晃说:“保全樊城、襄阳,都是将军你的功劳。”徐晃治军严谨,令行禁止,当时诸军云集于摩陂,曹操案行诸营,不少士兵出阵围观,唯有徐晃部下军营整齐,将士驻阵不动,故曹操叹曰:“徐将军可谓有周亚夫之风啊!”这个借喻之因是当年汉文帝视察各边营时,各营士卒都像其他将领之兵那样,忍不住探头围观;徐晃则如西汉名将周亚夫当时那样,军纪严明,沒有主帅命令绝不敢异动。
钟繇在《贺捷表》(见《全三国文》卷24)称:“命知征南将军运田单之奇,厉愤怒之众,与徐晃同势,并力扑讨。表里俱进,应期克捷,馘灭凶逆。贼帅关羽,已被矢刃。”洪迈也在《容斋随笔》卷12,评曹操用人时写道:“张辽走孙权于合肥,郭淮拒蜀军于阳平,徐晃却关羽于樊,皆以少制众,分方面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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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出兵前做足准备功夫,糜芳和士仁因过而怕被关羽所重罚,这让吕蒙有机可乘,暗中招降,治下的荊州守将被诱降而不知,这是关羽第一个败因。孙权借口关羽擅取湘关米出兵,“蒙至寻阳,尽伏其精兵〔舟冓〕〔舟鹿〕中,使白衣摇橹,作商贾人服,昼夜兼行,至羽所置江边屯候,尽收缚之,是故羽不闻知,遂到南郡,士仁、麋芳皆降。”一个漂亮的白衣渡江,中间虽有小插曲(注20),但已改变不了关羽老家被袭的致命打击。同时蒋钦也督水军入沔,阻截关羽水军,迫使关羽主力从陆路南撤。
吕蒙不但抚慰荊州军家属、嘘寒问暖厚结民心、严令下路不拾遗,还借使者往来之机,行一招攻心计,荊州军士气全无。孙权可不就此罢休,陆逊別军西取宜都,获秭归、夷陵等县,继破房陵太守邓辅、南乡太守郭睦等。入蜀之路断绝,关羽大势已去,只能败退麦城。
伪降实逃之计又被吴范识破,关羽、其子平、都督赵累等,终为潘璋司马马忠所擒,后为孙权所杀。襄樊会战结束,却埋下夷陵之战的伏笔,刘备将东征之压迫使孙权继续暂时称藩于魏,以缓解同时两面受敌之危。本应乘势反攻的曹魏,此时却也传来奠基人曹操去世的消息,被迫先整固內部。

14.魏王遣左将军于禁督七军三万人救樊,汉水暴长,皆為羽所获。《华阳国志.刘先主志》
会汉水暴起,羽以舟兵尽虏禁等步骑三万送江陵。《三国志.吴主传》
15.《武帝纪》注引《世语》和《后汉纪》卷30皆是作数十人;《资治通鉴》的千字应是传写之误。
16.蒙乃密陈计策曰:“今征虏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蒋钦将游兵万人,循江上下,应敌所在,蒙为国家前据襄阳,如此,何忧於操,何赖於羽?且羽君臣,矜其诈力,所在反覆,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东向者,以至尊圣明,蒙等尚存也。今不於强壮时图之,一旦僵仆,欲复陈力,其可得邪?……然地势陆通,骁骑所骋,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后旬必来争,虽以七八万人守之,犹当怀忧。不如取羽,全据长江,形势益张。”《三国志.吕蒙传》
17.先是,权遣使为子索羽女,羽骂辱其使,不许婚,权大怒。《三国志.关羽传》
羽围樊,权遣使求助之,敕使莫速进,又遣主簿先致命於羽。羽忿其淹迟,又自已得于禁等,乃骂曰:“鲗子敢尔,如使樊城拔,吾不能灭汝邪!”《关羽传》注引《典略》
18.偃城,(襄阳)府北五里……《记》云:“阳陵陂,在偃城西北十里。”《读史方舆纪要》卷79襄阳府
19.羽还,在道路,数使人与蒙相闻,蒙辄厚遇其使,周游城中,家家致问,或手书示信。羽人还,私相参讯,咸知家门无恙,见待过於平时,故羽吏士无斗心。《吕蒙传》
后孙权袭取其将士家属,羽士众一旦瓦解。《三国志.王朗传附子肃传》
20.南郡太守麋芳开城出降。蒙未据郡城而作乐沙上,翻谓蒙曰:“今区区一心者麋将军也,城中之人岂可尽信,何不急入城持其管籥乎?”蒙即从之。时城中有伏计,赖翻谋不行。《三国志.虞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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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汉魏之际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曹操在洛阳病故,突然群龙无首导致朝野危惧,再加上百姓的劳役颇苦、疫疾,已经出现零星的军队骚动;边民不是亡逸山中就是逃至外族;叛服无常的凉州地方势力乘机判乱(注21)。尽管已被曹操立为太子,但他的王位继承权还是受到兄弟的质疑(注22)。
不过曹丕得司马孚、和洽、陈矫等拥护下,很快就顺利继为丞相、魏王。然后以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是为魏国三公;以夏侯惇为大将军、曹仁为车骑将军,都督荆、扬、益州诸军事、夏侯尚为中领军、曹真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吴质为北中郎将,都督幽、并诸军事,把中外军政大权都掌握在宗亲、亲信之手。这是必需的,汉、魏之际政局不稳,还有甚么尽用谯、沛人(曹操就是沛国谯县人)来当城守的疯言(见《三国志.徐宣传》)。枪杆子出政权下,让宗亲、亲信掌握地方军事大权已经算得上最温和了。
大权在握后,当然要大封群臣收买人心,名将徐晃当然也不会遗留。先在为魏王时,迁徐晃为右将军,进封逮乡侯。不过《魏公卿将军上尊号奏》却记徐晃作建乡侯,应该以魏群臣请曹丕称帝的碑文为实。十月,曹丕代汉称帝,又进封徐晃为杨侯,即本县侯。

徐晃在此期间也外出征伐立功,襄樊之战时刘封、孟达以“山郡初附,未可动摇”为由,没有应关羽之命出兵增援。孟达担心被刘备秋后算帐,而且又与刘封不和,被夺其军。孟达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七月,向曹丕请降。曹丕大喜,合房陵、上庸、西城三郡为新城郡,并由其出任太守,委以西南之任。
当然,孟达兵少于刘封,且有周旋于魏、蜀汉间的申氏兄弟在内,孟达一个人不足以应付。故曹丕令征南将军夏侯尚和徐晃至上庸攻打刘封。申氏兄弟见大军压境,当然反水。刘封虽有“山道险难”助守,但仍为夏侯尚军“奇兵潜行”,大败。东三郡(注23)又重回曹魏手中。徐晃因镇阳平,而被徒封为阳平侯。
阳平侯没有亭字或乡字,“徒封”当然是指从杨县徒封,阳平侯就是县侯。不过阳平是指阳平关吗?虽然张鲁曾把县治移至阳平关,但顶多也只能叫沔阳侯。最重要的还是曹丕从没出兵入侵汉中,徐晃根本也不可能当阳平侯。谢钟英曾怀疑是东郡的阳平县,但卢弼否定,认为要徐晃先镇守,才可徒封,所以不可能是镇东郡的阳平县(也很难想像徐晃这样的名将,会无故镇守内陆的非政、经重镇);曹丕之子曹蕤在黄初七年,曹睿即位时封其弟为阳平县王。当时徐晃这县侯还未去世,不可能另立县王。
其实只要对照一下徐晃在黄初七年间,他参与的各战都是集中在魏荆州(包括东三郡),所以只要把乙字或字形相近的误抄这些因素都考虑的话,答案就呼之欲出:与夏侯尚一起平东三郡后,镇守西城郡的平阳县,是最大的可能性。
城坐落在甲水旁,西晋时曾把郡治移至于此,也算要冲之地(注24)。通过水路向西可直达孟达治的西城县、申仪所在的洵口(见《三国志.刘封传》);南面则是上庸县和房陵县;东南方就是襄阳,交通便利可以随时支援西南和南方。镇平阳还有另一个意义,就是镇摄申家、蛮夷和可以随时支援夏侯尚掠夺劳动力的行动:夏侯尚当时自上庸通道,西行七百余里,山民、蛮夷多顺服,降附数千家。

新主曹丕登场,连带国防政策也有所调整。襄樊之战后,孙权领军西进,朝廷居然普遍认为两城无谷不能御吴,主张后撤废弃二城。虽然司马懿力阻这疯言,但曹丕最终还是在延康元年(220年)(注25),下令守将曹仁焚城后撤至宛,拱手把这全国战略要地让给孙权。弃二城等同置汉南民于不顾,前述的沮中蛮梅敷也在同年秋,率南阳阴、酂、筑阳、山都、中庐五县民五千家来附孙权。
孙权这时不敢挑衅曹魏,以免发生战事腹背受敌。攻合肥当然不可能,但机不可失遣将取弃地襄阳,真的被问罪也至少有借口推诿,便遣陈邵进据襄阳,这就是《吴主传》注引《魏略》载魏三公奏所称的 “乘未得报许,擅取襄阳”。
曹丕吃后悔药了,便诏曹仁与徐晃讨伐。连附传也没有的陈邵,这等货色哪有可能在废城中力抗两个名将?他们很快重夺襄阳。在迁边民至后方这点上,曹丕倒和他父亲曹操无多大分别(曹操战后已想迁民只是为司马懿所止),曹仁遣高迁等徙汉南附化民于汉北。黄初二年四月,曹仁因功迁大将军。
七月,刘备为了夺回战略要地荆州及为关羽复仇,正式出兵。孙权求和失败后,只好称臣于魏。刘晔看出孙权根本不是真心,建议不如趁火打劫一同伐吴,但醉心于孙权为臣的美梦中的曹丕不为所动,袖手旁观。
黄初三年闰六月,陆逊令每人一把火,夷陵之战终分出胜负,刘备损兵数万败退白帝城,陆逊也屯夷陵防备(注26)。孙权终于可以对曹丕说不,拒绝曹丕令太子孙登入朝为质的要求。曹丕梦醒,更不顾贾诩和刘晔的反对决定动武。九月,最终演变为三路进击的大战正式展开:东路曹休、张辽、臧霸等出洞浦口;中路曹仁进攻濡须坞;西路,荆州驻军汇同关中军,徐晃与夏侯尚、曹真、张郃等南围江陵。徐晃十多年后重游旧地。

21.时太子在邺,鄢陵侯未到,士民颇苦劳役,又有疾疠,於是军中骚动。群寮恐天下有变,欲不发丧。逵建议为不可秘,乃发哀,令内外皆入临,临讫,各安叙不得动。而青州军擅击鼓相引去。《三国志.贾逵传》注引《魏略》
及魏武薨于洛阳,朝野危惧。《晋书.宣帝纪》
文帝践阼......是时,边民流散山泽,又亡叛在鲜卑中者,处有千数。《三国志.牵招传》
武威颜俊、张掖和鸾、酒泉黄华、西平麴演等并举郡反,自号将军,更相攻击......文帝即王位,初置凉州,以安定太守邹岐为刺史。张掖张进执郡守举兵拒岐,黄华、麴演各逐故太守,举兵以应之。《张既传》
22.时鄢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长安来赴,问逵先王玺绶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遂奉梓宫还邺。 《贾逵传》
彰至,谓临菑侯植曰:“先王召我者,欲立汝也。”植曰:“不可。不见袁氏兄弟乎!”《三国志.任城王传》注引《魏略》
23.西城、上庸、房陵三郡本汉中之县,《华阳国志.汉中志》称:“在汉中之东,故蜀汉谓之东三郡。”
24.兴晋令,魏立曰平阳,晋武帝太康元年更名。《宋书.州郡志三》
甲水又东南迳魏兴郡之兴晋县南……甲水又东,右入汉水。《水经注.沔水上》
魏文帝改西城为魏兴,郡治移理洵口。晋太康二年移理锡县,三年又改理平阳县。《太平寰宇记.山南西道九》金州条
25.公元220年,这一年正正是汉魏交替之年,故出现了三个年号:曹**前为建安;曹丕在正月继位后至刘协让位前为延康;曹丕在十月称帝后为黄初。
26.西陵峡,在夷陵西北二十五里。《吴志》云:“陆逊破刘备,还屯夷陵,守峡口以备蜀”,即此也。《元和郡县志》山南道一峡州条
虽然山南道一已佚,但《太平寰宇记》、《舆地纪胜》和《通鉴地理通释》引录了,得到保留。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22:00 +0800 CST  
七、三路伐吴
东线曹休得苍天相助,十一月长江刮起大风导致敌方 “诸船绠绁断绝,漂没着岸,为魏军所获,或覆没沈溺,其大船尚存者,水中生人皆攀缘号呼”,像吾粲与黄渊队所活者仅百余人,最终损失达数千人。主帅吕范、孙韶等只好退守江南,幸好有从新市增援的贺齐助守。曹休顺流至海陵,遣臧霸以轻船五百、敢死万人袭攻京城(今江苏镇江),取得“烧攻城堑,杀略数千人”的战果(注27)。其后虽被全琮、徐盛追斩魏将尹卢(也许就是与臧霸一样为青徐豪杰、魏东莞太守的尹礼尹卢儿;东莞郡曾是徐州一个郡,故尹礼参战是完全有可能),杀获数百,但无碍东线魏军胜的结局。
日后孙资评彭绮的成事机会时引述:“昔文皇帝尝密论贼形势,言洞浦杀万人,得船万个,数日间船人复会”(注28),倒极可能是事实,因为事隔数年,资料得到整理;也和《吴主传》所言的洞口数千(一部份被吹至北岸的吴军为魏军所杀与俘虏)以及徐陵数千,合共一万,不太矛盾,反过来说吴军总阵亡人数不会超过一万。
中线曹仁领步骑数万欲袭取濡须中州,便扬言将东攻羡溪(在濡须东三十里)。朱桓中计分兵救援,部队出发后才得知真正的目标是濡须时,只有七十里。已召不回己军的朱桓,当时只有五千人,只好偃旗息鼓引诱曹仁来攻。别袭羡溪的蒋济曾谏:“贼据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为自内地狱,危亡之道也。”但曹仁不听。曹仁遣其子曹泰攻濡须坞,又遣将军常雕督诸葛虔、王双等人乘坐油船袭击濡须中洲,曹仁亲自率领一万人留在濡须以西的橐皋,作为曹泰等人的后援。朱桓遣骆统与严圭攻常雕,斩之并生擒王双,临阵斩杀或溺死的有一千多人。另据《建康实录.太祖上》所载,朱桓又遣步兵抵当曹仁,自己亲战曹泰,火烧其营寨并击破之,追斩数千级。

西线曹丕在宛后方审时度势,魏军南下战略要地江陵,而江夏太守文聘负责断绝沔口(即夏口北岸)以东的吴军增援,“止石梵(当在今湖北天门东南,汉水北),自当一队,御贼有功”。文聘至少打败了在他南面的吴江夏太守孙奂。孙奂战前已接替其兄孙皎的太守之职,死后由其子孙承“代统兵,领郡”,可见他是一直任太守。孙权于曹丕死后率五万围文聘,孙奂也助战;文聘杀至江夏境內的沔口,孙奂不可能不反击。江陵形势告急,孙权筑城于江夏山时,不论亲征还是遣将击文聘,就算孙奂不领军救援江陵,助战也是不可能不发生的。因此孙奂这江夏太守根本不可能沒战事,但其本传只字沒有提及黄初三、四年之事,故原因只有一个:战败,所以本传不写。
夏侯尚等连屯围江陵,孙权便于十二月遣孙盛率万人立围坞于江陵中洲,以为犄角之势。江陵中洲,又名百里洲,顾名思义方圆百里,在江陵西南长江中。这岛能耕种,日后还能成为枝江县县治可见一斑(注29),确实可以作为久屯之地,对魏军的威胁不可谓不大。
所以明年正月,曹真遣张郃进攻,破孙盛后张郃据州上围守,把朱然进一步孤立起来。孙权马上令在公安的诸葛瑾等人救援,他们与夏侯尚军对江相隔,诸葛瑾渡入江中渚(即江陵中洲),而分水军于江中。夏侯尚将步骑万余人于下流潜渡,夜袭诸葛瑾诸军,夹江烧其舟船,水陆并攻成功击破之。公安的援军也被成功隔断。
江陵城中守兵很多都患了肿病,尚有战斗能力的只余下五千人。曹真等人筑起土山,开凿地道,建立楼橹逼近城墙,箭如雨下,将士们都惊恐失色,朱然晏然无惧意,激励士卒,趁敌军出现战术漏洞时攻破敌军两个军营。魏军围城足足半年,守北门的江陵令姚泰鉴于粮草将尽,图谋作为内应。准备要起事时被发现,为朱然处斩。

转捩点发生在黄初四年(223年)三月,当时长江浅狭,夏侯尚分前部三万人作浮桥渡江、乘船将步骑入百里洲安屯,结果魏军日渡不绝、南北往来,很多人以为江陵必可拔。可惜潘璋鉴于魏军势盛,而江水又浅暂不交战,领军到魏军的上流五十里,因为他已看出胜负的关键:“伐苇数百万束,缚作大筏,欲顺流放火烧败浮桥”。
正当上万魏军也许改姓孙之际,幸好董昭看出这祸害,他上疏说:“武皇帝智勇过人,用兵却很谨慎,从不敢像今天这样轻视敌人。打仗时进兵容易退兵难,这是常识。平原没有险阻退兵都困难,即使要深入进军,还要考虑撤退的便利。军队进退都不能只按自己的意图行事。如今在中洲驻兵是最深入的进军;在江上架设浮桥往来,是最危险的事;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通行,是狭隘的道路。这三者都是军事行动的大忌,而我们却正在做。如果敌人集中力量攻击浮桥,我军稍有疏漏,中洲的精税部队将不再属于魏,而为吴所有。”
曹丕醒悟后马上下诏速退百里洲,此时吴军已两面并进,魏军大队人马只从一条通道退却,挤在一起,一时很难全部退出,魏将石建、高迁仅得自免,最后勉强撤回北岸。潘璋本来已制好芦苇筏子,准备烧浮桥,恰巧夏侯尚退兵,未得实施,周瑜于赤壁的一幕无法让潘璋重演。十天过后,江水暴涨,曹丕便赞董昭预料得真准确。再加上此时又传来了大司马曹仁兵败濡须的消息,就以瘟疫为由,曹丕遂命令全线撤退。
张郃破孙盛于孤岛的杀敌数目,唯一可以参考的只有《魏书》所引的《丙午诏》:“左将军张郃等舳舻直渡,击其南渚,贼赴水溺死者数千人。”战败而来不及登船,一万吴军中溺死者数千(应该也包括了战败的吴军),比较接近事实。但反过来说,驻于百里洲的夏侯尚军损折人数也许也有数千。夏侯尚和文聘击破解围的吴军,到底杀伤了多少?不知道。正如围城的曹真和守城的朱然,各自的伤亡数字也是无法得知。此战可以姑且算作平手。
徐晃在江陵一战看来沒甚么亮点,所以连本传也只字不提这次声势比曹操生前还要浩大的三路伐吴。还好,几年后会有一个经验值亲自送上门,让徐晃有功可记,他就是诸葛亮之兄───诸葛瑾。

27.京口先为徐陵,其地盖丹徒县之西乡京口里也。《南徐州记》
后汉献帝建安十四年,孙权自吴理丹徒,号曰“京城”,今州是也......《吴志》又云“魏将臧霸以轻船五百、敢死万人袭攻徐陵,烧攻城堑”,即吴时或称京城,或称徐陵,或称丹徒,其实一也。《元和郡县志.江南道一.润州条》
现存的《三国志》版本则写作“烧攻城车”,按常理吕范等是以舟军拒守,不可能有攻城车可让臧霸军烧,所以李吉甫撰书时所引唐时的《三国志》原文,才是陈寿所写,“车”字应是后世传抄时出错。
28.《孙资传》注引《资別传》
赵幼文于《三国志校笺》云:郝(经《续后汉)书》作“万艘”,考本志《文帝纪》注引《魏书》:“斩首四万级,获船万艘。”不作十万也。赵(一清)说或未确。窃疑此句原作“得船万个”,《史记.货殖列传》:“竹竿万个。”《仪礼.郊特性馈食礼》“俎释三个”郑注:“个犹枚也。”“个”误作“千”,又误乙,遂作“千万”也。
29.县旧治沮中,后移出百里洲,西去郡一百六十里,县左右有数十洲,槃布江中,其百里洲最为大也。中有桑田甘果,映江依洲。《水经注.江水二》注引《荊州记》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27:00 +0800 CST  
八、名将殒落
撕破脸皮后孙权也不再有所顾忌,先找一些叛将开刀:前戏口守将晋宗杀王直并以众奔魏,魏任命其为蕲春太守,之后一直侵扰边境。魏军退兵的三个月后,即六月,令贺齐出兵,生虏晋宗,蕲春郡复为孙权所得。
刘备死后当政的诸葛亮只好接受既定的事实,准备先讨平南中,才寻机伐魏。双方都需要对方互为掎角,孙、刘终再次结盟。曹丕其后数次出广陵,是否如田余庆先生在《汉魏之际的青徐豪霸》中所分析,征吴是否只是幌子,清除青、徐豪霸为实呢?这里先不作讨论,但对吴继续保持压力,这点倒是事实。
黄初七年曹丕去世,孙权欲乘新主曹睿立足未稳,马上亲率兵五万围江夏,又令诸葛瑾攻襄阳。孙奂五千为先锋,降高城,得三将;文聘被围于石阳二十多天。军事才能远胜其父的曹睿,却看出孙权离开水师不能持久的问题,让慰劳边方的荀禹路过时领县兵千人,乘山举火吓退孙权。潘璋断后时,夜里军队出现错乱,文聘追击,潘璋不能抵挡。朱然马上回军助潘璋拒敌,使得前军船舰退得足够远,随后再引军撤退。
诸葛瑾不是其弟诸葛亮,“性弘缓”的他,“推道理,任计画”才是其所长,战场讯息万变,他根本“无应卒倚伏之术”,几年前已为夏侯尚所败。曹睿令司马懿督徐晃等救襄阳,破诸葛瑾,斩张霸及首级千余;曹休又破其别将于寻阳。张郃追孙权别将刘阿等至祁口并破之,应该也是这时候之事。徐晃因功增邑两百,并前共三千一百户。

徐晃生性俭约、谨慎、严肃,交战前常派斥候侦察,已达至《孙子兵法》所讲的“先为不可胜”,后才交战。战胜后徐晃军将士追奔争利,“士不暇食”。将士不得闲息,于是军中流传一句话:“不得饷,属徐晃。”徐晃听见后笑说:“我捶跛汝钨錥邪?”(见《太平御览》卷757引《魏略》)又曾慨叹:“古人患不遭明君,今有幸遇上,当建功报效,怎可以著眼于建立个人名声呢!”终生不怎样广交朋友。
徐晃跟随曹操征战四方,一生中除与袁、孙、关中、刘各家名将交锋外,大概还与乌丸(蹋顿)、柤中蛮(中庐、宜城贼)、南匈奴(大陵贼)、氐(武都氐)、羌(马超之氐羌军)、賨(杜濩等三酋)等外族作战过,也可算是奇遇。
可惜过了不久徐晃就染病,太和元年(227年)徐晃去世,遗令死后入敛时只需穿普通衣服,谥曰壮侯,儿子徐盖继嗣。齐王正始四年(243年)徐晃得享从祀於曹操庙庭。徐晃去世得太早,否则可以从讨孟达,甚至对抗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北宋人张预花了数年时间所编写的《十七史百将传》,徐晃也被收录。

徐晃墓位于许昌市东二十公里,张潘镇城角徐村东北一公里处,是许昌县政府在1997年所立,墓发现于耕地中。不过在周仓墓、貂蝉墓、鲍三娘墓、关三小姐墓都有的中国,沒开墓掘出墓志或带名字的印章等,都不太可信。许昌既不是徐晃出生地,也不是封国或去世地点,更不是魏都洛阳,可信度实在不高。

楼主 友盟李飞  发布于 2019-06-26 22:27:00 +0800 CST  

楼主:友盟李飞

字数:31283

发表时间:2019-06-27 06:1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6 22:16: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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