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理想的故事。

【前言+声明】
1。本文属于史前巨坑，但是我用人格保证不会肽键，假如万一可能肽键，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因为代码写不出来/实验做不出来/被老板辱骂后跳娄了。否则咒我自己毕业找不到工作。
2。本文背景纯属架空，所有时间地点人物与现实没有任何关系，角色名字都是我瞎编的，我的名字和任何角色的名字都不一样。也因此文中制（hx）度环境等会与现实有出入，比如公司命名法，学科竞赛的考核内容等。


希望广大科幻爱好者以及自己不忘初心。


楼中楼预留补充用。

鉴于对@厉风吧主的声明做任何评论都会导致引战，所以我决定不做任何评论。



我想说的是，体校吧是我浅见中科幻氛围最好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村通网帖子特别多，但去刘慈欣吧看了看，居然有人在讨论仓老师，不得不让人感叹世风日下
我不敢自诩为科幻爱好者，毕竟一直忙于学业，经历所限，基地三部曲，银河英雄传说之类的经典都没读过。强行说什么，也都是班门弄斧。
我个人的感觉是，前几年体校吧的科幻创作热潮似乎已经冷落下去了。
我不指望能靠自己的绵薄之力扭转颓势，但是作为一个幼儿园毕业只有十几年的孩子，心中的理想国还是没有放弃的。
我写大纲的时候经常想，是不是过几年在写更好。
但是后来觉得，这个关于理想的故事，再过几年大概就写不出来了，或许自己都会觉得好笑。
其实还真的有点怕，很多脑洞出现的时候我都自嗨的不行，想想万一火了怎么办。
所以至少在当前，希望这个贴能暂时沉一沉。
很矛盾的心理，有着拯救中国科幻的妄想，却知道自己的格局笔力想象力都差的不行。今天程序跑出来的结果很不好，大概老板会不高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更新，什么时候能把漏洞和巨坑都填上还不能让剧情崩掉，只是很感谢脑袋里陪自己度过孤单少年时代的一群中二病，希望能给他们一个好的交代，然后回到每天只看文献撸代码的无聊现实中。
总之我回家睡觉了，最后，求支持，求鼓励呀

第一卷 《天才与非天才》
序章
齐海联合工程公司的首席科学家查文斌站在吊唁厅中央，他的身旁是公司现任董事长褚正熙。两人身着黑色正装，仿佛吸附了所有的哀伤和阴翳，将整个大厅衬托得格外洁白。摆满每个角落的花圈并没有改变这里的肃穆与冷寂，因为受查文斌邀请参加遗体告别式的基本只有公司董事会以研发部门的部分成员。

这就是最后了。仪式已经结束，查文斌准备再过一会，就让工人去将灵柩盖棺抬走，连同那些从各个单位送来的不知承载着真情还是假意的花圈。
“其实几天过来心里也差不多了，”他的视线正向前方，“只是我一直后悔没能阻止他们这次出国参会。”
“文斌，”褚正熙轻声说道，“刚刚收到消息，宣布对这次暗杀负责的反科学恐怖组织头目已经被逮捕。你放心，所有事情我们都会妥善处理好的。”
查文斌沉浸在思绪中，没有看褚正熙，也没有注意周围的其它动静——整个仪式中都伫立在大厅前方的小女孩突然跑过来。她梳着两条乌黑的马尾辫，穿的不是西装，而是传统的白色长裙。满是泪痕的脸颊和眼中的血丝与精致漂亮的五官相对比，使她看起来分外可怜。
“爸爸……爸爸一直在这里对吗？”女孩大哭着问道，她已经泣不成声，紧紧搂住查文斌，毫不顾忌地用眼泪沾湿他的衣服，“爸爸……你能把妈妈也一起带回来吗？”
看着身高只及查文斌腰部的女孩，褚正熙不禁露出同情的目光。但是首席科学家并没有低下头，他转过来对董事长说：“谢谢，真的谢谢你们。你也知道，对我来说最棘手的就是这种行政工作……所以我希望你，以及董事会，能让公司上下继续像以前一样互相信任。”
褚正熙点点头。
“理想……”查文斌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个词，“以前他总是对我说，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们啊，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也不能辜负公司。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是真的不能继续沉浸在悲痛里了。”
“要向前看吗。”褚正熙说，他体会到了这种出师未捷的悲壮感，眼中却掠过一丝忧虑。
小女孩见查文斌没有理会自己，抱着双膝蹲在他的脚下，泪水打湿了黑色的皮鞋。
查文斌很久没再说话，他的目光从白菊装饰的灵台上方掠过，直指前方墙上夫妻二人的遗像，似乎正对视着其中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末了，褚正熙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虽然有些私心，但我们真的都很希望你能做你侄女的监护人。毕竟，你是最像广斌的。而且她才七岁，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小女孩听到这话，擦擦眼泪站了起来，用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查文斌。
查文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苦笑道：“或许吧。其实我比他差得远，而且我应该不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的。”

一．二十年后
石历宇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埋在一堆泡沫塑料板后面的插座，给父母中午送过来的电热饭盒通上电后，就转过头继续盯着写满化学结构的稿纸。20个氨基酸的键线式如同鬼画符，每个羧基的两个氧原子都像大眼睛一样不怀好意地瞪着自己。
空调风口的气流吹乱了稿纸。他揉揉眼看着窗外的夕阳，感到非常懊恼，明明在备考竞赛，却莫名其妙地睡了半个下午，自己的同学肯定已经刷完一套理综了。
石历宇是高考工厂乐安一中的高三学生，如果说他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那就是他有一个身份叫做“竞赛党”，也就是致力于通过参加学科竞赛获得名牌大学加分或保送名额的学生。当然，这前提是他已经在初赛中获得一等奖，并且希望能在下周一的选拔赛中杀出重围进入齐海市代表队参加全国决赛。
石历宇右手拿筷子吃饭，左手比划着结构式，然而还是死活记不住赖氨酸的侧链上到底有几个碳。化学结构就是这样，它是抽象的，不像叶片或种子的结构一样具体而清晰。比如，把一颗花生掰开，就可以清晰地认出子叶、胚芽、胚根。
然而化学式不一样，氨基酸虽然在眼皮底下的米饭里到处都是，但把它们的单质提取出来，不管侧链长啥样都是一堆白色晶体，跟乱七八糟的正负电荷以及极性有什么关系？
更别提今年决赛还要改革，居然要取消传统的生物实验，考编程写代码；又据说编程部分是由济广大学名誉教授查文斌亲自出题。石历宇虽然非常崇拜查文斌，却对编程一窍不通，只能感叹今年这一届要当小白鼠真是倒了血霉。
吃完饭后他又看了会书，还是有很多知识点搞不明白。他站起来环视周围，模拟题和生物老师借给自己的大学课本堆满了几张破烂的桌子。这里不是自己的学校，而是全市最强超级中学济广附中的第二教学楼闲置的顶层，选拔赛的培训也在这里进行。
当然现在，每个教室都上了锁，不然石历宇也不会缩在楼梯口的杂物堆里学习。
他感觉再耗下去怕是要失了智，干脆把笔一甩，脱了外套，像往常几天一样准备下楼去跑几圈。

与乐安一中的老旧操场不同，济广附中的田径运动场十分漂亮。被干净的深红色跑道围绕着的是用黑麦草建植，修剪整齐的绿茵场。现在已经放学，有人在踢足球。他们都穿着合身的运动服，相比之下石历宇那肥大的蓝色校服裤子简直挫爆了。
不过这倒没什么。附中经常有来搞活动的外校学生，石历宇这几天并没有觉得自己引人注目。
他像往常一样，从运动场一角起跑。最开始感不到累，大脑在协调四肢的同时还有能力处理多余信息，石历宇便四处看风景。不过附中虽然漂亮，除了高墙顶上飞来飞去的喜鹊也没什么东西格外有趣。
但是他在跑了一半的时候，注意到了坐在场边观众台上的一个女生。她身材娇小，留着斜刘海和马尾辫，黑色校服的黄色镶边表明她是高一的。她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她在吃一个大号的白馒头，而且似乎也在看着石历宇，这让后者连忙转移视线。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女生已经把馒头吃了一半。石历宇感觉她全程在盯着自己，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这种不舒服更加强烈了，不仅源自于那若有若无的视线，还源自身体中产生的劳累感。石历宇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跑得太快了，似乎肌肉正在要求越来越多的脑细胞去帮忙协调，眼前高速运动的一切开始令自己头疼。于是他便抬头看天。黄昏的晴空万里无云，比起校园风景信息量少了很多，让他不那么难受了。
石历宇就这样抬着头又跑了一圈，然后，突然间，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被人在胸上推了一把，在即将向后倒地的一瞬间又被抓住领子提起来，半小时前吃进胃里的东西沿着食管上涌。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定睛看着正前方，抓住自己的正是刚刚坐在看台上的女生。
“喂，”女生咄咄逼人地说，“你是乐安一中的吧？”
“是……”石历宇拼命想着台词去应付突如其来的攻击者，“你们这有很多来搞活动的外校学生，没啥奇怪的吧？”
而且居然这么暴力，真是太没教养了。
“是有很多，但没有乐安一中的。”女生答道，“而且我看你顺眼啊，我观察你好几天了。”
什么情况这是？石历宇对她的回应感到相当的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而且这几天也没注意到有谁在观察自己，大概是因为之前她没带着与黑色校服对比鲜明的白色馒头吧。
“你叫什么名字？来我们学校干什么？”女生抱着手臂问。这个姿势配上脑后的大蝴蝶结和马尾辫再加上盛气凌人的语调，让她看起来就像个不良少女。
“我叫石历宇，是来参加生物竞赛培训的。”
女生看了石历宇一眼，点点头：“我叫任天依。”

二、
“生物竞赛，”任天依轻仰起头咕哝道，没有看石历宇， “我猜你是高三的吧？”
“是。”石历宇答道。竞赛生一般都是高一高二准备两年，然后在高三的九月参加初赛，决赛则在十一月底。
“这么说你不在自己的学校准备高考，却来我们学校学竞赛？一整天都呆在这里吗？你进得去教室？”任天依连珠炮似地发问，搞得石历宇不知该怎么回答。
“晚上我和其他参加市队选拔的人在第二教学楼培训，白天就在楼顶的犄角旮旯里自学。”
“唔。”任天依转过头来，“带我去那个犄角旮旯里看看。”
“看什么？你放学不回家吗？”石历宇觉得这个要求太唐突了。
“看你在学什么。”任天依皱起眉头，像是因为被怼而感到很不爽，她推了石历宇一把，“废话少说快带我过去！”
石历宇虽然完全不知道任天依的身份和目的，但想了想她至少应该不是来暗杀自己的。况且参加竞赛培训的也没有自己的同校，这几天都没怎么跟人说话。
万一，说不定跟她聊几句可以打开点什么思路呢？

石历宇带着任天依穿过操场，走过绿化带，进入第二教学楼。半路上任天依拿出手机查什么东西，上楼梯的过程中也一直在划屏幕。
“小心点，走路别玩手机。”石历宇回头提醒道。
“不是玩啦，我在查今年生物竞赛的考纲和流程，一句一句地问你太麻烦了。”
任天依一边上楼梯一边飞速划屏，石历宇感觉她的阅读速度不是一目十行，一目二十多行都有了。不过他觉得任天依并不能看懂这些远超高考范围的内容，毕竟她才高一。
更何况今年生物竞赛决赛的东道主正是位列全国三所Top1之一的济广大学。
济广大学和总部同样驻扎于本地的黑科技跨国企业齐海联合工程公司关系深厚。前者的几个王牌理工学院，比如机械工程学院、生命科学院、计算机学院的学生在研究生甚至本科阶段就能进入后者实习。
所以这次为济广大学筛选生物专业精英的决赛，同时也肩负了为联合公司筛选未来人才的任务。
作为公司的首席科学家和大学的名誉教授，去年查文斌宣布对今年决赛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声称高中竞赛要与业界接轨，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好在查文斌没有步子迈得太大地去动初赛，初赛内容还是传统的生物知识。如果初赛也考编程，石历宇怕是早就滚回去准备高考了。

他这么想着，和任天依一起抵达顶楼。
“什么年代了还在看这种纸质的大部头……”看到摊在桌子上的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复习材料，任天依问出了第一句话。
“我又买不起iPad。”石历宇直白地回答。他只有一个老古董按键手机，是高考工厂学民的标配，用来定时联络父母。
“唔。”任天依一转眼珠，迅速把话题转移到学习上，“要不要我考考你，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你考我？你看得懂考纲？”石历宇感到难以置信。
任天依一拍桌子，吓了石历宇一跳：“你不信我？那你先出三道竞赛题考考我看看，看看我厉不厉害。”
石历宇一愣，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他决定给这货一个下马威：“不用三道题，你把所有氨基酸的结构给我默写出来。”
氨基酸的结构式在查文斌的决赛考纲里是加粗标注的，不背的都是傻子。
“什么结构？”任天依问。
石历宇抓起写着20个结构式的草稿纸给她看，重复了自己的问题：“这些氨基酸，一共20个，都默写出来。”
“唔。”任天依点点头，“给我纸和笔。”
石历宇照做了。任天依趴在另一张桌子上，飞快地写了起来。
石历宇坐下开始学习，他抽出垫在草稿纸下面的R语言文档，这是决赛编程考试中会提供的参考资料之一。
然而就算开卷也没有什么软用，因为石历宇半行代码都看不懂。
如果他从一年前开始学R语言，大概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然而直到一个多月前，石历宇还在卯足了劲地学初赛内容，毕竟想在初赛拿到一等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石历宇还没搞明白怎么将基因组数据导入编程文件，一旁的任天依就已经写完了。她把笔一甩，将稿纸推给石历宇。石历宇看了一眼就惊掉了下巴，五行四列20个结构用娟秀的字迹被罗列出来。他不信邪，拿出标准答案挨个对，然而残酷的现实彻底粉碎了他的自尊。完全正确，包括色氨酸和组氨酸这种带有复杂侧链的结构都一笔不差。氮原子的位置和亚甲基的数量折磨了自己这么久，她是用什么方法背过的？
“怎么样啊我很强吧？”任天依一脸坏笑地炫耀道，“轮到我考你了哦！”
“出题吧。”石历宇咬咬牙。

“那么第一题，”任天依伸出一根手指，“怎么才能最大限度地收集一个人的负面情绪？”
“呃……”这是什么鬼问题？石历宇感到自己智商捉急，他憋了半天才回答道，“不断地殴打他？”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不要这么搞笑！”任天依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那么要不要我不断地殴打你试试？”
“不要。”石历宇可没有受虐癖，“这是心理学问题吧，和生物竞赛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唔……那第二个问题，”任天依抱起手臂，“人体内最不重要的器官是什么？”
“阑尾。”这个问题对石历宇来说太简单了。
“还有别的吗？”任天依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石历宇想了想，“要么就是扁桃体，扁桃体发炎后可以直接切掉，除了对免疫力有点影响也没什么……要么就是甲状腺？甲状腺癌手术切除后只要终身服用激素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些知识是石历宇从杂志上看到的，和生物竞赛关系不大。小学的时候他每天放学后都在学校门口的书店看书写作业，等父母来接自己回家。
“好吧……”任天依似乎还是不满意，但没再追问。
“那么第三题。”
任天依拿过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快速写下几行字，又画了直角坐标系和一个椭圆，打上几条辅助线。石历宇拿过纸来读题，发现这是去年数学全国卷的圆锥曲线压轴题。
然而石历宇从今年暑假就开始全力准备竞赛，很久没碰高考题，早就忘记圆锥曲线怎么解了。
“高考题我早都忘了。”他把纸推还给任天依，心中的疑虑更深了。这家伙不仅能默写出20个氨基酸，连高考题目都能记得一字不差？
“那你怎么考大学啊？”
石历宇顿了一下，把手抱在脑后，毫无保留地吐出了自己的心事：“我想进入市代表队参加决赛，如果排名靠前，就能拿到济广的降分，这样高考少考几分也无所谓了……”
“然后呢？”
“万一运气爆表拿到金牌就能直接保送，那就根本不用高考了。”石历宇这么说，然而他知道自己连进决赛都悬，想拿金牌基本属于做梦。
“然后呢？”
“然后我在济广读完大学，就能去齐联，就是齐海联合工程公司工作，然后就能成为研究黑科技的大科学家，为人类进步做贡献。这就是我的理想。”
任天依好像来了兴致：“我爸爸妈妈都是齐联的科学家哦！”
“哦。”石历宇不卑不亢地应道。
对于科学家怎么教育孩子这个问题，石历宇并没有概念。不过他知道很多传说中的天才少年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之类的顶级科研人员。这么说来，眼前的任天依作为超级科技公司的子女，再怎么厉害也都不奇怪。

石历宇想想就觉得丧气，这些二代从小就能接触大量专业知识，在实验室中耳濡目染，想实现科学梦真是轻而易举。相比之下，自己生在老县区的工薪家庭，学个竞赛都只能依靠好心的生物老师，济广大学和齐联就像远处的地平线一样遥不可及。
不行，怨天尤人是没用的。自己必须继续努力才行。
“怎么啦？”任天依仿佛看出了石历宇的心结。见后者不说话，她拿起桌子上的R语言文档。
“这是决赛编程考试的参考资料。”石历宇随口解释。
“你看得懂吗？”
“很难。”石历宇叹了口气。
每天晚上的竞赛培训里，附中老师基本都在讲解历年的传统生物学题目。虽然发了编程语言的文档，但都只是一点而过。老师的理由是没人知道新题目，所以编程部分看看就行了。
但是石历宇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附中的老师是不可能在这种走形式的培训里说太多有用内容的。虽然查文斌不可能泄露原题，但济广附中肯定有途径从大学本部拿到相关资料，而且不会把它们分享给外面的学生。
任天依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思考。
“你有微信不？”
“没有。”石历宇掏出自己的老古董手机，它只有最基本的功能。
“这破手机收不了图吧……”任天依皱起眉头。
“不能。”
石历宇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光顾着绞尽脑汁对付任天依，没注意到培训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赶忙把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书包里，快步起身下楼：“没什么事的话我去上课了。”
“哎你至少把电话号码给我啊。”任天依在后面喊。

说实话真想马上把第一卷写完。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大史。
欢迎提意见。我对节奏剧情的把握挺不自信的……
另外不会回复有关剧情的提问，肥肠抱歉。

“我没电脑。”
石历宇的父母没有闲钱给他买笔记本，当然他家里有一个老旧的台式机，应该勉强能带动编程软件。
但问题是，他家位于乐安县西南角，而乐安一中位于县区东北角。海中区东部的济广附中到乐安一中的距离与后者到他家的距离相近，三者近似构成一个钝角等腰三角形。
也就是说石历宇坐地铁从附中回家所需的时间是回学校的近两倍。
在地铁上学习这个效率……是最痛苦的。
“这样可不行。”任天依用手指敲桌子。
“那你想怎么办。”石历宇没指望任天依帮他解决任何问题，他觉得她就是来找茬的。
“跟我走。”任天依去拽石历宇的袖子。
“去哪?”
“去我们学校的计算机房啦。”

附中的计算机房在另一栋新楼里。装修精致的走廊顶角安装着日光灯管，柔和的淡黄光芒照射在每个角落。墙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深色装饰柱，中间贴着学生风采之类的宣传海报。
“好豪华啊。”石历宇感叹道。
“是吗。”任天依走在前面没有回头，“我倒是觉得挺压抑，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单元，就跟爸爸妈妈的实验室一样。”
“实验室……”石历宇脑袋里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你不会是齐联造的生化机器人吧？”
“不是！”任天依倏地回头大声说，“为什么会这么想？”
石历宇吓了一跳，幸好走廊里现在没别人。他定神回道：“你的记忆力好到不正常。”
“那是因为我是天才。”任天依边说边撸起袖子，把胳膊伸到石历宇眼皮底下，“你看这可是百分之百人类的皮肤哦。”
她的手臂很瘦，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稀疏的毛发还有一两颗痣，让石历宇没了异议。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异想天开的推论：“还有另一种生化机器人，就是在大脑里植入芯片……”
“大脑可是把头骨里占的满满的，能塞进多大的芯片啊。”任天依回道。
石历宇想想也是。虽然并不清楚齐联有什么未公开的黑科技，但他也不相信以现在人类的科技水平能搞出太过神棍的东西。
“总之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爸爸妈妈的孩子。”任天依仿佛强调一样地加重了语气。
“好吧。”石历宇放弃争论，只能感慨教育不公了。

石历宇第一次见到如此宽敞明亮的计算机房，当然最令他震惊的还是一排排桌子上的银白色iMac一体机。以前在自己的学校，只有临近会考时才上过几次计算机课，机房的破电脑又卡又响，主机和各种电缆线占了位置的一大半，键盘里满是灰尘，怕是岁数比自己还大。
任天依在一台iMac前坐下，输入用户名和账号登陆系统，石历宇看到桌面上有各种个人文件，比如课外活动报告，ppt。还有一些文件带着奇怪的字母后缀，他只能认出代表python程序的.py和代表R语言程序的.r。
“这台电脑上的文件都是你的？”以前石历宇上课的时候，机房的公共计算机都是没有密码的，老师特意强调过不要在上面存储个人文件。
“文件不在这台电脑里，是存储在学校服务器上的。每个学生都有一个账号，然后用学校机房的电脑登陆账号，就能访问自己存储在服务器上的文件了。”
“这是什么原理……”石历宇没见过这么先进的玩意。
“是ECCS，Educational Campus-wide Computing System，教育用计算机系统。”任天依似乎很骄傲，她打开桌面上的编程文件，“我从济广大学内网偷了三道题，应该对你有用。”
编程文件的最开始几行是题目描述，正文代码不是很多，然而石历宇几乎看不懂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让我作弊？”
“又不是原题。”任天依开始编辑文件，在每行代码后面都加上长串中文注释，生怕石历宇看不懂的样子。虽然她打字飞快，但加那么多注释还是花了一段时间。
石历宇冷汗直冒，济广附中的高一学生就能把生物编程掌握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自己拿什么去跟那些学了两年的正规军争决赛名额？
“OK，完成了！”任天依打完注释，站起来把手一甩，按下Ctrl+P再回车，起身离开座位。她走向机房的打印机，拿回了三张纸。
“就是这三道题。选拔赛是下周一吧？你一天背一道就可以了。”
任天依盛气凌人的态度和语气让石历宇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侮辱。虽然对于离考试只剩三天学习编程却毫无进展的他来说，死记硬背相关题目可能是绝地求生的唯一方法了。但是这种败给高一小孩的感觉将真是将他的自尊心踩在地上碾压。他很想打压任天依，却想不出任何方法，毕竟后者在知识水平上大概远超自己——

“就算死记硬背也不是一天背一道题，应该每天都把三道题背几遍，然后反复复习。”石历宇好不容易找到任天依的一个漏洞。
“唔……挺聪明的，我都没想到。”任天依一手托起下巴，一手把写着题目的纸放在桌子上。
“你说我聪明？这可是学习的基本常识。”石历宇想心想这孩子真是对长辈一点尊重都没有。
任天依扶着桌子，好像有点不舒服，石历宇压下情绪，这才注意到她似乎出了些汗。
“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可是很厉害的！”任天依连忙摆手，“我把我的账号密码也写在题目里了，这两天你可以来机房用我的账号练习写代码，不要缩在楼梯口的杂物堆里了。”
说完她抱起双臂，扭头快步离开机房。石历宇捡起桌子上写着代码的打印纸，好久没反应过来。
她刚才……似乎很难受？
石历宇跑出去看，任天依早就没影了。

四、前夜
济广附中不愧是注重素质教育全面发展的超级中学，就算在周末，学校里也有很多来搞文体活动的学生。
石历宇坐在机房里试着写代码，虽然对于接受一个小屁孩的帮助感到无比憋屈，但现在也只能忍了。毕竟能否进入决赛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命运。
据说高三时期是一个人注意力的巅峰，再加上有详细的中文注释，石历宇用了两天就大致顺下来了三道题的流程，也学会了在编程软件中用关键词直接搜索自己想要的代码。对于提供文档的开卷考试来说，这项技能至关重要。
只不过任天依给了题目但没给需要分析的数据，所以很多程序根本没法运行，只会输出数据不存在的错误信息。
所以石历宇没法知道这些代码里有没有bug。
当然最令他担心的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死记硬背的，就算在考试中碰到相似题目，可能稍微换一种问法，他就不会做了。
但真的没时间了，现在是周日晚上，石历宇已经没空阅览其它编程内容，最后能做的，就是保证在传统题中，尤其是自己擅长的动植物学和生态学部分尽量拿分，这样就算编程题只做对不到一半，也还有进入市队的机会……
他在地铁上攥着记的满满的笔记本一字一句地背，手心捏出了汗。

乐安一中的宿舍楼里飘满了各种食物的味道，似乎还混杂着不刷牙的人的口臭味。
走廊灯功率不高，楼道里还晾满了衣服，石历宇数着门牌号找到了自己的寝室。
王天正准备去水房洗衣服，见到石历宇赶忙打了个招呼。
“铝哥明天就复赛了？”王天不是竞赛党，搞不清市队选拔赛的概念。
“嗯。”
“你好像说过这个复赛就是选拔决赛的人，进不了决赛也没别的奖拿？”
“嗯。”

其实如果进不了决赛，高考后的自主招生还能给石历宇以微弱希望。然而高考工厂的课外活动机会太少，自主招生已经折戟好几年了。
淦，现在怎么能想这么晦气的事。
王天见石历宇陷入沉思，把装衣服的桶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露出皇军托我给你带个话的表情：“许晴心让你明天加油。”
“啥？！”
“她也知道你明天的考试很重要，特意做了点吃的让我带来，我放你床上了。”
石历宇反应过来后立马抓住重点回怼：“特莫的天天通风报信，干脆你俩直接在一起好了。”
“我怎么能做对不起铝哥的事。”王天一脸坏笑，“你就说说，你喜不喜欢她。”
“……不讨厌。”
“那还怪我撮合？”王天的坏笑更欠揍了。
“我是不可能谈恋爱的，这辈子不可能谈的。”石历宇推开王天，打开门进入狭小的八人寝。他看到了许晴心给自己的塑料饭盒，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两行鱼豆腐块，还有一些装饰用的葱花。
她咋知道我喜欢这玩意？石历宇正在想，舍长李老大发话了：“铝哥啊，你说啥这辈子不谈恋爱啊，好好珍惜吧。也就现在会有人因为你学习好而喜欢你，等过了20岁只要你没有钱，就再也没人喜欢你了！”
“说啥呢，等我考上济广当上齐联的科学家，到时候绝对比你有钱。”
“老李，你明明也有女朋友，就别立flag了好不好。”另一个嘴欠的室友跟风对着寝室长开嘲讽。
“不过铝哥你认真的啊，我们学校五年没人考上济广了……”
眼看气氛不对，上铺的和事佬张哥连忙开口：“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石历宇感到精神恍惚，拿起洗漱用品逃出寝室。
海市蜃楼般彼岸的理想随时可能幻灭，疲惫麻木的双脚正在陷入浑浊粘稠的淤泥，淤泥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暗之中，她仿佛曾经将手伸向自己。
石历宇努力将两年间自己对许晴心的印象拼凑起来，她不是本地人，总成绩比自己差一些，因为偏科被老师重点关照，老师曾经安排他和她同桌。这个女生擅长数理而男生擅长生化的组合一度因为反刻板印象而被全班关注。
那时石历宇觉得憋屈坏了，但许晴心似乎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目光，课间和自习的时候总是来问他问题。听女生们的八卦说，她常跟几个好朋友谈及自己。
后来换座两人分开后，许晴心也经常来找他。除了生物题，偶尔也会旁敲侧击地问问石历宇有什么爱好。
然而石历宇的世界里除了生物和齐联，几乎是一片空虚。
他觉得许晴心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理想”。就像那些室友，甚至从小玩到大的王天一样。
但是那天，在生物老师宣布自己获得初赛一等奖的那天，晚自习下课后，许晴心离开教室前来到他的身边，往他怀里塞了一张卡片，便在几个好朋友的“护送”下跑掉了。
印刷精美的卡片上写着三个大字：“祝贺你”
以及一行小字，是著名的鸡汤名言：“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为理想而奋斗。——苏格拉底”

石历宇把鱼豆腐放在窗边的小桌上，窗外是校园里稀疏的灯光。

周一上午的理论笔试题范围很广，涵盖细胞生物学、生物化学、微生物、植物学、动物学、遗传学和生态学。考试过程中石历宇感到全程高能，幸好做题到后面紧张有所缓解，思路打开后，就把前面的很多坑都填上了。
下午的编程考试在附中机房进行，时间是三小时。
第一题是用Python把蛋白质运动的模拟结果转换成动画，并绘制出这一过程中的能量变化图。这道题的重点是找到合适的分子模拟程序包并从中导出正确数据，和任天依给的那道题差不多，就是题目中所用的蛋白质不同。
第二题是结合药物参数及细胞基因表达水平对药物作用进行预测，这道题的关键是先过滤掉那些完全没用的药物，再通过机器学习预测细胞对药物的耐受性。任天依写过最好用的是随机森林算法，石历宇调了调参数就达到了满意的准确度。
第三题需要根据济广大学某个草坪在不同时间点的照片，使用图像识别算法鉴别出三叶草的白花和蒲公英的黄花，绘制这两种植物种群密度变化曲线，进而得出两者之间的关系。
然而任天依并没有提到这道题。
虽然傻子都知道它们是竞争关系，至少两分能拿到。
石历宇没想到自己在编程题中跪在了本来擅长的生态学部分，不过他没浪费太多时间，赶紧跳过去继续往下做。
第四题是调用一个Python的程序包，根据详细的要求以及现成的DNA片段去设计质粒，和任天依给的题目比起来是换汤不换药。
第五题和通用编程语言无关，是要写一个操作自动化生物实验仪器的脚本程序。虽然任天依没提到这道题，但题目中给了实验条件A的参考脚本，把代码修改一下移花接木给实验条件B就可以了。石历宇面对如同天书的参考代码，绞尽脑汁，使用仅剩的智商勉强答出了一部分。
然后没来的及回头检查，时间就到了。

考试过程中脑子是瓦特的，考完石历宇如同大梦初醒，感觉控制不住心脏的跳动。
作为高一新生的任天依不仅能理解竞赛考纲中的内容，押题的准确度甚至比得上专业人士——
这是人干的事吗！

五、十月底
“跟你们说啊，我跟济广生科院的学长对了一下，这次编程题居然是直接从他们期末考试题改的，一模一样，就改了改数据和参数。”在培训教室，市队选拔赛排名第一的秦轩跟他的几个附中校友吐槽。
“就是啊我们老师太不负责任了，这样下去我们齐海队吃枣药丸。”
“查文斌最后会出啥题他们心里没点比数吗。”排名第三的杨灵聪瘫在座位上，用手指夹着平板电脑的数位笔转来转去。
“聪神你太高看我们老师了。”秦轩把背包放在桌子上，拉开拉链拿出自己的MacBook，“不过他们倒挺有原则，没把这部分资料发在咱们群里，不然还让不让别的学校混了。”
“那轩神你怕不是自己提前搞到了这些题啊？”
“不可能！轩神要是偷到题，肯定早就告诉我了！”前排一个鲍勃头女生从笔记本屏幕前回头喊道。
秦轩在MacBook上敲出几道命令行，随口说道：“咱读书人有必要偷吗，还不如在家多看几篇文献。”
“我倒是相信轩神的人品，但话说回来如果有人真想偷也不是偷不到啊……”杨灵聪停止转笔，抬头望着天花板。

大概是幻觉，石历宇感到有无数无形的箭从几米外的前排射过来，狠狠地扎在自己的身上。
他感到头皮和右手都在发麻，眼前草稿纸上的酶动力学方程都不像是自己写的。
但是不知为何，一种恶魔般的快感悄悄地从另一个方向侵入了他的神经，这种快感与自知之明的羞愧相拮抗，稍稍缓解了他的不适。

生物学竞赛全国决赛，齐海队今年有14个人。
学科竞赛有个神奇的规则，虽然各省/市代表队的人数每年都是固定的，但东道主队伍的名额会是往常的两倍。
石历宇被这个神奇的规则救了一命。
这天周六他回到乐安一中，中午李老大和王天偷偷买了烧鸡和可乐，八个人在寝室里举杯欢庆铝哥打入决赛。
“你这几天都在附中培训决赛，”王天啃着鸡腿，“许晴心可想你了。“
“你别提她了。“石历宇心不在焉。
“铝哥果然是禁欲系学霸。“
“明明是沙雕系学霸好不好。“李老大干了一口可乐。
不知为什么，石历宇现在觉得他们口中的学霸不是褒义词。
虽然大概率只是因为自己内心戏太多，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定编程题的。

在以前，石历宇无数次做过这种梦，梦见在高考前收到神秘人送来的神秘试卷，试卷上的内容正是几天后的高考真题。然后他就依靠这个天降外挂考出了令人发指的高分，成为全校的风云人物——
没想到在梦中的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自己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兴奋与喜悦。磅礴而来的羞愧与不安将他压迫到窒息。
更何况这个神秘人还是一个性格恶劣，自诩天才的小恶魔。
为什么我会不假思索地接受她的帮助？
“铝哥，老刘有没有跟你说啥？”王天提起了生物老师，把石历宇从遐思中拉回现实。
“他说我已经教不了你了，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石历宇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可乐，尽情享受来自二氧化碳的刺激。
“厉害啊……”王天把感叹词拖得老长。
“王天，”石历宇把空纸杯扔到小桌上，“你的笔记本能不能借我用用。”
“干啥用？”
“准备决赛的编程题。”
“好啊。”王天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下午放学你跟我回家拿。”
“终于又能回家爽一天了！”躺在床上的张哥伸了个懒腰，像是在释放憋了两个星期的怨气。

与市队选拔赛的划水不同，决赛培训可以说是上真刀真枪了。在济广附中第二教学楼，特供给齐海市代表队的教室全天不锁门，无论有没有老师来讲东西，石历宇他们一整天都在那学习。在这当中最不要命的是秦轩，他往教室里搬了一大箱红牛，让几个附中队员随便拿。
王天的N手笔记本的性能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和石历宇家的台式机半斤八两。不过上面竟然有编程软件，王天解释说某天看着牛比就下载了。和石历宇预料的一样，他只在上面写过print Hello World。
这台破电脑三分钟一小卡五分钟一大卡，导入个数据都要死机半天，等待的时候石历宇只能一边抓头发一边看着秦轩他们光速敲代码。杨灵聪还给自己的平板电脑配了个纯黑的机械键盘，看上去狂拽酷炫龙炸天。
陷入自卑也没用，石历宇决定提高效率，在电脑卡死的时候拿出笔试题来背背。他想起自己还有几份资料扔在顶楼的杂物堆里没来得及搬运，于是便离开教室上去拿。
上楼梯的时候，他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夕阳透过窗口照在杂物堆的旧桌子上，在逆光的方向，最不想见到的人坐在那里。

六、前前前夜
“你这几天都在这？”石历宇问道
如果她是来找茬的，那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每天放学后来呆一小会啦！”任天依说得很大声，“我在决赛名单上看到你了哦！怎么样啊我厉害吧？”
石历宇没回话，弯腰把头伸到桌子后面去拿桌洞里的模拟题。任天依侧身从桌子上跳下来。
“我往那个教室里偷看过，你的电脑很卡吧哈哈哈，为什么不去机房用我的账号了？”
“打游戏开挂是要被封的。”石历宇故作冷静地反驳，虽然他觉得这个比喻很制杖。
“哎这怎么能算开挂啊。在我们学校可是所有人都有ECCS账号的哦。”
“接受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的帮助还不叫开挂？”石历宇边说边把模拟题按类别分成两摞。
“老实人老实人，”任天依的笑容就像邪恶大BOSS，“你的脑回路可真有问题啊，打游戏的时候地上有装备也不捡吗？怪不得连这么简单的编程题都看不懂呢。没救了没救了，就算地球爆炸了济广和齐联也不会要你的。”
“你是不是欠揍啊！”石历宇抬起头来吼道，他的玻璃心迅速升温烧熔，甚至能听到胸口中硅氧键断裂的噼啪声。
“那你就来揍我啊，有本事把我从楼梯上踹下去。”任天依跑到楼梯口台阶边缘，张开双臂挑衅。
“你说真的？”
“真的，你出不起医药费也没关系哦。”
莫欺少年……
几乎失去理智的石历宇把手中的模拟题一摔，走到楼梯口瞪着任天依的眼睛：“你给我道歉，我不想跟女生打架。”
“道什么歉啊？”任天依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的出言不逊，“你到底有没有本事踹我？好怂好怂。“
石历宇没动脚，甩起右臂冲着任天依挥拳，他本来只想示威一下，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拳头触及胸口的瞬间，任天依便向后跌落了下去，不，她不是跌落的，是双腿发力向后仰着跳了下去，身体沿着楼梯上方划出一道弧线，石历宇的大脑中飞速闪过她是不是要碰瓷的念头，但紧接着下一秒，在跌到楼梯底部的瞬间，任天依便伸出双手抓住楼梯扶手迅速落脚站稳，随后百米冲刺般地奔上楼冲到石历宇跟前，推着他急速转弯，石历宇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便撞在墙角的泡沫塑料板上跌倒在地，塑料板咔的一声断成两截。任天依一手推着他的胸口，一手把他的头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