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 灿白 HE】

原作:PapR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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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0:56:00 +0800 CST  
-OVERTURE-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映进空旷的大客厅,把静默在黑暗里的少年平静的脸照得惨白。


少年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脸上毫无表情,目光淡淡地望向窗帘的缝隙。


没有人知道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了多久,直到黑夜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


少年对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越来越亮的日光稍微眯了眯眼,尝试着让自己适应白昼。






真的是一幅很美丽的画面。


除了,离少年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有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旁边凝结了的血液在月光的照耀下是漂亮的紫红色。








-I-




重金属的摇滚乐突兀地响起,床上的男人坐起身伸出手来一把摁掉。


他是个作息极规律的人,一旦进入深度睡眠只有重金属才能稍微地吵到他,但最近不知为什么特别累,好像连重金属都已经不能扰他清梦。


闹钟的时间定在六点整。这个时间哪怕对于一个天天跑这跑那的上班族来说也算早了。朴灿烈起床伸了个懒腰,铺平洁白的被子,细细地弄得没有一丝褶皱,然后打个哈欠去刷牙。


朴灿烈的作息时间之所以规律,因为他是个极理性的人,理性得甚至有些自虐。多年好友金钟仁常常嘲笑他这种近乎修行一样的理性,却被朴灿烈一个白眼回回去。


话又说回来,他虽然理性,骨子里却有种对规章制度的蔑视。按金钟仁的话来说,朴灿烈就是太过于不在乎了,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甚至有点厌世。然而朴灿烈却对他自己与生俱来的正义感毫无办法。他讨厌一切规律和法则,却无法忍受有罪的人逍遥法外。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当一个侦探,而不是一个朝九晚五的警察。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的倦意还未完全退去。朴灿烈把手插进柔软的头发里。刘海又长了,他还没来得及去剪。


粗犷的敲门声让朴灿烈眉头皱了一皱。他知道那是金钟仁。只有那个混蛋会放着好好的门铃不去按,他骨子里就有那种暴力基因。


胡乱拿了一件T恤套上,穿上牛仔裤慢吞吞地去开门。奇怪,以往的金钟仁知道朴灿烈的生活习惯,就算来找他的话也就是捶门然后等待,因为他知道朴灿烈一定会在五分钟以内出现。而今天的金钟仁却一直捶一直捶,仿佛要把门砸出个洞来一样。




朴灿烈最受不了噪音,把门一开就开始吼:“金钟仁你他妈叫魂哪?”




金钟仁一身警服,脸上没有平常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说:“朴灿烈,有个案子,你看看你要不要接。”








杀人案天天都有,并不值得金钟仁大警官如此一反常态。


朴灿烈透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细细地观察,希望能从中得知这个案子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金钟仁的小助手匆匆地跑过来递给他一沓新鲜出炉的第一手资料又匆匆地回去干活。朴灿烈接过资料看着那个忙得不知所云的背影,心想幸亏自己没有听众人的话当警察,真的会累死。




目光落到刚从打印机里打出来还温热着的资料上。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卞白贤,旁边的照片上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有着无辜的下垂眼。


朴灿烈的瞳孔放大了0.1秒,手指下意识的覆上自己的衣领,弹了弹根本就没有的灰尘又慢慢地落下来。


最近怎么了,好像是有点神经衰弱,他想。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的生活一直都是那么规律。

接着往下看。家庭状况:孤儿,小学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后来就一直和姨妈住。


果然。朴灿烈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却无法阻止心越坠越沉。




本来作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来警局做套笔录就可以直接回家的,卞白贤却已经在警局里被扣留了一上午。


死者是他的姨妈,和他住在一起。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死因结果报告目前还没出来,但极有可能是后脑受到钝器的撞击。




报案的是卞白贤家里的佣人,她一大早上看见女主人躺在地板上已经没有了气息,而卞白贤却只是静默地站在旁边。


这就是了。这宗案子奇怪的地方。死者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姨妈,而卞白贤站在尸体旁边从凌晨站到早上,面无表情,也丝毫没有想要报案的迹象。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只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却发现跟他说什么他的脑子都转的飞快,对于任何一个问题都对答如流。


那么,到底是要多冷血的心肠,才能做到亲眼看见自己的姨妈死在自己面前,却无动于衷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朴灿烈继续往下看,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仅仅是卞白贤对于他姨妈死亡的表现还不至于让他从第一发现者变成嫌疑人,但他接着往下翻,却发现卞白贤的案底并不干净。


卞白贤曾经跟好几宗故意伤害案甚至是杀人案都有联系,还曾一度成为嫌疑人,但所有的案子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因为缺少最关键的直接证据而让卞白贤毫发无损地走出警局。




朴灿烈的手握紧了,打印纸被他抓出了褶皱。他皱着眉头往审讯室里看去,却发现卞白贤的视线穿过了对面警官的肩膀直直的看向玻璃,正放肆地与他对视着。




朴灿烈被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单向玻璃么?卞白贤怎么可能看得到他。正在他盯着卞白贤细细思索的时候,却发现卞白贤冲着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朴灿烈往后退了几步,发现审讯室上的确写着那是单向玻璃没错。




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根本没可能对吧。




朴灿烈把自己的刘海撇到一边。果然自己最近是有点神经衰弱。刚才恐怕只是凑巧了吧,要不就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II-




“所以说,这个案子你接还是不接呢。”金钟仁双手撑着楼梯口的栏杆,眼神根本没在看朴灿烈。




朴灿烈沉默了半晌。“倒是给我一个接的理由啊。”




金钟仁漫不在乎地说:“什么理由不理由的,你爱接不接。反正这个案子搞不定大不了我就被撤职。说不定到时候我也会当个侦探,天天缠着你你不让你安生。”




趁着金钟仁说话的时间朴灿烈已经思考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掌打在金钟仁的肩上:“好吧,你请我吃饭。”




金钟仁嘿嘿地笑了。他知道虽然朴灿烈对于什么都兴趣缺缺,但他的理性让他对于接下的工作不可能有一丝倦怠,而他的正义感也不会允许他放过任何一个犯人。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朴灿烈把手拿回来。他知道他接这个案子并不是为了帮金钟仁。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太久没用,就快要锈掉。




卞白贤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一眼就看得出。


所以他才会接下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


因为有意思。是的,这个案子可以让他找回多年不见的兴奋感。




咔哒。一声门响。卞白贤不卑不亢地从审讯室走出来。毕竟是第一天,又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卞白贤是嫌疑犯,警局的人没有权利扣留卞白贤太久。


卞白贤眼神扫过,径直朝他们两个人走来。


“你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吗?你好我是卞白贤。”卞白贤向金钟仁伸出手微笑,礼仪上做的无可挑剔。


金钟仁有点措手不及,尴尬的伸出手然后解释道:“这个案子虽然是我负责,但真正你需要搞好关系的是我的朋友,朴灿烈先生。他是个侦探。”


其实朴灿烈一直讨厌别人说自己是个侦探。他知道自己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他只不过是喜欢动脑子,顺便帮帮自己的警察朋友而已。他不像侦探那样喜欢冒险,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危险的好奇心。恰恰相反,他讨厌冒险,喜欢脚踏实地的生活,任何没有百分之两百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




卞白贤缓缓走到朴灿烈的面前,嘴角绽开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就像刚才在审讯室里那样。同样的,他对着朴灿烈伸出手,微微把头一点:“朴灿烈先生,多多指教。”


朴灿烈用了不小的力道回握回去,话中有话地说道:“卞白贤先生,我一定会找到杀死你姨妈的凶手。”


说罢他仔细地看了卞白贤的眼睛。


果然没有一丝波澜。


高手。




卞白贤怎么会听不出朴灿烈的意思,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商业化地说道:“那就辛苦朴侦探了,谢谢。”


讨人厌的小子还真是知道怎么激怒人。朴灿烈愤愤地压抑着,表面平静地拿出名片递给卞白贤:“有事情的话联系我。”


卞白贤低头看了一眼又笑着把名片推回去了:“不用了,我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到朴侦探。朴侦探你保重。”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朴灿烈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警局。


朴灿烈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卞白贤一点一点走出门口,上了一辆深蓝色的尼桑GTR。






朴灿烈对那辆车印象很深,因为那辆GTR居然是敞篷的。


虽然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执着的兴趣,但朴灿烈是男人,对于车还是有种本能的了解。所以他百分之百的确定,GTR从来没有出过敞篷的跑车,看来是自己改装的。朴灿烈早上来警局的时候那辆车就已经在了,里面坐着的男人一等就是一上午,只是他没想到这辆车居然是来接卞白贤的。






“是不是等了很久?我们走。”卞白贤坐上副驾驶,白净的脸上略有歉意。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皮肤甚至比卞白贤还要白。立体的五官像是混血儿。他看见卞白贤上了车,无视了卞白贤说的话,一换档启动了车子。




开着车在路上飞驰了好一会儿,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才开了口。意料之外的,他的声音很是
清亮温柔。




“想去吃什么?”




卞白贤笑开了:“我就知道世勋不会生我气的。走,我们去吃烤肉。”




一句话说毕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世勋,说了多少遍,你要叫我哥,白贤哥。”




被称作世勋的男人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缓缓地说,“这又没有其他人,我是不会叫你哥的卞白贤,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卞白贤看着吴世勋好看的侧面,喃喃道:“从小到大你就没听过我一句话。”




吴世勋笑了,好看的眉眼弯起来:“你知道吗卞白贤,我就喜欢你这样被我欺负的样子。”




卞白贤失笑,把胳膊搭在窗沿上支着脸,软软的刘海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心中不知怎么想起那个一丝不苟的理性侦探。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理性的人,这让他内心有点兴奋。卞白贤和朴灿烈是两个极端。卞白贤感性,爱冒险,对于一切事物都有种狂热的好奇,即使知道最后会自焚也要为了好奇心去玩火。


他和朴灿烈为数不多的共同点恐怕就只有,让人恨到骨子里的倔强和令人生畏的聪明。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战争前夕的硝烟味道。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0:00 +0800 CST  
“白贤,求求你,为什么…白贤,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可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卞白贤勾着唇角,蹲下来平视着已经恨不得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男人。






“傻瓜,你把你的一切都给了我,你还剩什么值得我爱呢?”






站起身掸掸衣角,笑意盈盈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被叫来的保安拖出去。


他一直很病态地享受这个,看着别人的底线一点点被他磨灭然后为了他放弃一切。


或许最近出现了一个很有挑战性的猎物也说不定。






“变态。”吴世勋突兀地出现,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眼睛危险地眯着。






卞白贤放肆地看进吴世勋的眼底:“我一直都是,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卞白贤你要不要闲成这个样子,有功夫去勾搭男人还不如想想你姨妈的案子。”






卞白贤一歪头,踮脚几步飘到吴世勋旁边,双臂从他的腰两边钻进去把头侧在吴世勋的胸口。




“吃醋了?”




“我才没….!”吴世勋想努力移开视线,嘴里说着毫无底气的话。




“真的?”卞白贤抬起头,用能滴出水来的眼睛仰视着吴世勋。




该死。吴世勋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两个字。这个妖孽总是知道怎么来诱惑他。泄愤一样地一口啃上卞白贤的脖子,听到他好听的声音。




“世勋啊,世勋。”他仿佛听见卞白贤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爱惨了卞白贤。从小就爱。他丝毫不畏惧别人拆穿这个事实。就算有人拿枪顶着他太阳穴逼他说他不爱卞白贤,他也会宁愿被子弹贯穿。


他固执地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比他更爱卞白贤。


他也知道,卞白贤不爱他。他每回像呓语一样在卞白贤耳边低喃,我爱你,我爱你,得到的不是叹息就是卞白贤答非所问的,世勋呐,我也喜欢你。


可是他们一直在一起,像恋人一样,也会做所有恋人会做的事。他们牵手,拥抱,上床,却总是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吴世勋不在乎。只要是卞白贤不想的,他都不会去强迫。他不想去弄明白他们中间到底应该是兄弟是朋友是恋人还是炮友的感情,他只知道,感谢上帝,他很早很早就出现在了卞白贤的生命里,以后卞白贤的身边不会出现比他更好更爱他的人,所以卞白贤会一直是他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卞白贤的喜好。卞白贤真的是全天下最善变的人,可是吴世勋能记得他最细节的喜恶。真的很了不起,连吴世勋自己都佩服自己。




总有一天他会发现的,吴世勋信心满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还要爱他,所以一直到最后,他们都会在一起。




他甚至不在乎卞白贤是不是爱他,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实已经让吴世勋无比的心满意足。


他想,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卞白贤似乎最近变得特别高兴。吴世勋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卞白贤高兴他也就跟着高兴。俯下身吻了吻还在赖床的卞白贤的额头,卞白贤把头蒙在被子里直到听见一声轻轻的关门声才一骨碌爬起来。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混蛋。他不爱吴世勋,却不离开他,也离不开他。他们从小学的时候就认识然后一起长大。他喜欢吴世勋,可以给他任何东西,却给不了他爱。




不是他不舍得给,而是他觉得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那种东西,在卞白贤心里是和虚无画等号的。






起床,洗脸刷牙,穿好了衣服就那么呆坐在床上。


呆了很久很久,可能两个小时,或者是两个半小时,卞白贤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警局一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去。心中有种压抑着的狂躁感在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神经。


坐电梯下到地库,拉开了红色卡雷拉的车门。




——希望今天不要下雨。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卞白贤的嘴唇抿着。


但愿他姨妈这回的这个案子,能给他无聊的生活带来一点点的不一样。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0:00 +0800 CST  
很巧。当他走进警局的时候,朴灿烈正好在。


算是他运气好,因为像朴灿烈这样的闲散人员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警局的几率实在是不大。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了个身拐进楼梯间,然后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上楼。


他知道朴灿烈看见他了,哪怕他只是在他眼前晃过0.1秒。


他也知道朴灿烈会跟上来的。果然,楼梯间的门还没来得及合上,身后就已经传来厚重沉稳的脚步声。


卞白贤心里泛起一阵小得意,没有回头,好像不知道后面有人一样,慢吞吞地一级一级上着台阶。朴灿烈在后面一直跟着,却始终和卞白贤保持着半层楼的距离。


不知道走了多久,卞白贤发现他已经到了顶楼。手握上冰凉的门把手,往下一按,自顾自地走出去。顶楼很凉快,露天的天台就是舒服。卞白贤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停下来,转身站定,回头看着还在楼梯口的朴灿烈。


朴灿烈杵在楼梯口,吝啬再往前走一步。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朴大侦探。”卞白贤不在意他和朴灿烈的距离足足有20米,惬意地趴在天台的边上大声地问。




朴灿烈远远地望着卞白贤伏在天台边上,恨不能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阵痉挛。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来打探消息吗?”说完了才觉得有点失言,毕竟卞白贤作为死者家属,目前也算是他的半个委托人。“放心,我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不利于你的证据,除了你自己在案发后的诡异表现。”




离得那么远,朴灿烈也看得到卞白贤的肩膀轻轻地抖了一下,好像是因为忍不住而笑了出来。


他站得远远的,回头看向朴灿烈,脸上是朴灿烈意料之中的笑意。




“朴大侦探,你的工作是找到犯人,把这件案子查清楚,而不是针对我来查一些不管是利于我还是不利于我的东西。”




“找犯人,查案子,我都会去做的。”朴灿烈仰头看着天。“可是卞白贤,你不要做出一副你很在意的样子来。”




一个对着自己姨妈尸体站上一整夜都无动于衷的混蛋侄子居然现在理正言辞地要求自己提高效率找到犯人查清案子?


开什么玩笑。




卞白贤抿起嘴唇,梗梗脖子活动了一下颈部,不紧不慢地说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在意就是一定要以痛哭流涕不能自已的方式表达出来呢?”




朴灿烈怀疑地挑起眉毛。这个家伙,在跟他说,他姨妈死了其实他心里很难过?




“我可没那么说。”卞白贤好像把朴灿烈从里到外都看穿了,胸有成竹地反驳着自己一秒钟以前说出的话。




朴灿烈不解地看着卞白贤。他觉得自己的推理能力不差,废话,他是个侦探啊,什么样子的难题没有解过。但对于卞白贤,他真的完全不能读出任何预兆。


因为他天生是理性的,卞白贤却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朴灿烈精明如同机器的大脑在卞白贤面前就成为了一片黑屏。尽管很努力地想要读出卞白贤的思想,却怎么样也做不到,就好像他的脑电波是AM频率,而卞白贤是FM一样。


对方却毫不在意地忽略着朴灿烈的困惑,对着朴灿烈招招手:“你站那儿不闷得慌么,说话多累,过来点啊。”






“不用了。”朴灿烈退后一步,手背到后面去抓住楼梯间的把手。






“真是的,我又不是妖怪能吃了你…”






卞白贤话未说完,眼睛一转,突兀地迸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朴灿烈,你恐高?”






朴灿烈蹙紧的眉头被过长的刘海遮了百分之八十,眼睛中迸发出火苗。


卞白贤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危险。他有恐高症这回事,就算是朋友里面好像也只有金钟仁知道。


金钟仁知道么?他甚至都不敢确定。他的性格让他把平时的情感都隐藏的太好,就像现在,明明站在露天的顶楼,他脸上也并无惧色,只是稳稳地站在楼梯口,倒也无可厚非,随便找任何一个理由都能搪塞过去。
却在一弹指间被对面正笑得开心的卞白贤见血封喉毫不留情地拆穿,而且没有给自己留一点余地。虽然尾音是上扬的,但卞白贤的语气是一个百分之百的肯定句。


他不禁有些恼。


他其实从未刻意想去隐瞒他恐高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优点,但朴灿烈至少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只不过他太习惯于压抑自己的一切情感流露,朋友们看不出,他也就懒得去说。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卞白贤,朴灿烈却觉得心中有股无名火。这个危险的人物,这个危险的人物现在已经比他的很多朋友都要了解他了。






卞白贤依然在不知死活地逗他:“往前一步都不行吗?就一步?拜托这才只是五楼而已!”






说着说着又恢复自己刚才半个身子悬空的状态:“这样呢?害怕吗?”






然后恨不得把腿都跨出天台,只留小半个身子在里面:“那这样呢?”






卞白贤站在高处摇摇欲坠的,自己玩的甚是开心。眼神瞟到朴灿烈越来越臭的脸,又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便悻悻地跳下来,又往朴灿烈的方向走了几步。






“玩够了?”朴灿烈使劲压抑着自己快要爆发的表情,说话的语气甚至像家长在责备淘气的孩子。






卞白贤抬起头,看着朴灿烈皱着的眉头,一度以为朴灿烈要发火了。


出乎意料的,朴灿烈只是把目光移开,看着空气慢吞吞地说道:






“现在你知道了一个我的秘密,你也得告诉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才行。”






卞白贤有点意外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这句话刚刚是从朴灿烈嘴里说出来的。




他们两个还真的是让彼此都猜不透看不穿。


但是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微笑着,依然以不紧不慢的语调还击。




“你的秘密是我看出来的,又不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没有理由告诉你我的秘密,这根本不公平。”




朴灿烈也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齿。




“你现在不说,我也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的,或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告诉我的。”




卞白贤挑起下巴,直视着朴灿烈狭长的眼:“那要看我心情。但不管怎么样,祝你好运。”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笑到眼睛眯起来。






真奇怪。他们两个明明刚才关系还很尴尬来着,现在却表现出一副友好的样子。


真相永远和表面现象背道而驰。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1:00 +0800 CST  
明明才六月。


天气却已经炎热到不像话。




金钟仁招摇地把警车停在路旁,摔上车门就大大咧咧地去旁边超市买饮料。蹲下从冰柜里仔仔细细地挑了半天最后还是拿了一瓶冰镇矿泉水,却发现刚刚还寥寥几人的队伍现在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




郁闷得想撞墙。只不过是蹲下来挑瓶水的功夫而已,这么多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埋怨归埋怨,最后金钟仁还是垂着脑袋乖乖地站在了队伍后面。把水瓶贴在自己脸上,塑料瓶表面上的水珠好像给他带来几分凉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轮到了他结账。金钟仁舒了口气,把水放在柜台上,手往裤兜里一掏,却哪里还有钱包的影子。




卧槽,金钟仁低低骂了一声,汗都快下来了。他可是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就为了买这么一瓶水,但TMD更让他难过的是,他作为一个警官,居然会因为一个疏忽丢了钱包!


衣兜,裤兜,全身上下都摸遍了,就是找不到钱包的痕迹。眼看着售货员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金钟仁心想他今天真是命犯太岁,这么狗血的事儿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用白费力气了,刚才你蹲在地上挑水的时候钱包被人偷走了。”




金钟仁诧异地回头,对上一双快翻到天花板上去的白眼。




反应过来之后突然暴跳如雷:“你TMD看见我钱包被偷不告诉我?”




身后的少年把眼珠转回来,发出嗤的一声嘲笑。




“我还以为这个年头的警察总会比过去有所提高。”少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看来我还是大大地高估了你们的能力。”




金钟仁脑子里有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污蔑他可以,但是这个小子怎么可以污蔑他的职业?




脑袋一热拳头就已经出了鞘,却被少年头一歪轻易闪过。




金钟仁在警校训练过那么多年,却看见自己的攻击被轻而易举地化解。心中一股火上来,抬眼看见少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更是恨不得把牙都咬碎。


少年耸耸肩,眼看着右手握着的冰淇淋有点要化了。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点不爽地把金钟仁的拳头扔回去,从裤兜里掏出一万韩元拍在收银台上。




“连这瓶水一块结了吧,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




说罢伸出舌头舔着冰淇淋就走出了便利店,瞟都不再瞟金钟仁一眼。






金钟仁气得牙痒痒,却还是很厚脸皮地拿起那瓶已经不再冰冷的水。


心中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没有穿警服,那个家伙怎么会知道他是警察?






吴世勋舔着冰淇淋拉开车门,侧头看着把脑袋枕在胳膊上假寐的卞白贤。


卞白贤睁开眼,然后小嘴一撅。




“吴世勋你怎么没给我买!”




吴世勋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口齿含糊地说:“卞白贤你昨天夜里咳嗽打喷嚏被子都快被你踹到地上别以为我不知道。”




卞白贤撒娇:“只是没盖好被子而已,我要吃冰淇淋~~~”




“不给。”吴世勋示威似的又咬了一大口。




咬的那口太大了,吴世勋的下巴一下子麻了。




卞白贤在一边偷偷地笑。他也没有那么想吃冰淇淋,只是想逗吴世勋玩儿而已。他卞白贤就是这样的人,太容易觉得无聊,所以才一分钟都闲不下来。


吴世勋瞪着卞白贤想要极力抑制住笑的薄唇,没想到下一秒钟那唇就扑上来吻住了自己。


吴世勋被惊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后躲。卞白贤僵了一下,但随即笑得眉眼都成了一条线,唇齿间全是冰奶油的柔软触感。


足足吻了有一分钟,卞白贤意犹未尽地回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奶油。




“世勋不给我吃,那我就只好自食其力了。”




吴世勋呆呆地看着已经化了自己一手的冰淇淋,浅笑着低下了头。




他果然还是…一直都拿卞白贤没办法。








金钟仁从便利店追出来,看见拽拽少年上了那辆拉风的宝蓝色敞篷跑车。




咦,眼熟,但却也没多想。




下一秒钟下巴就要掉下来了。副驾驶上不知坐的是谁,一下子靠近了驾驶座开始了与少年的纠缠。金钟仁隔着条马路站的远,看不出副驾驶上坐的是谁,但警官的直觉告诉他那两个人绝对没在做什么好事。




小子你别让我逮到。金钟仁心想。虽然见义不勇为不是犯罪,但下回见到你我一定要告你在公共场合伤风败俗罪。






车子已经被平稳地启动。卞白贤被前方吹来的风刺激地微微眯了眼。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打破沉默。




“世勋,后天可能要陪我出去跟别人吃个饭。”




“恩?”吴世勋还是注视着前方的道路,耐心地听着卞白贤的话。




“跟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卞白贤余光瞟见街边的一百层摩天大楼,心里仿佛想起什么,嘴角不自觉地挑起好看的弧度。




“恩。约在哪儿了?到时候我回家接你,咱俩一起。”




“不用,你忙你的,我打车过去。你下班之后过来找我就好。”卞白贤展开漂亮的手捋了捋头发。“约的地址我短信给你,省的你老忘。”


吴世勋笑笑。关于卞白贤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忘过,任何事情,只要有关卞白贤,他就永远都是惊人的敏感。就像现在,他一眼就能看出卞白贤口中的那个饭局其实根本就还没约。


但他不拆穿。他从来都不拆穿。


卞白贤心中有数,他开心就好。


那是吴世勋一辈子的宗旨。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3:00 +0800 CST  
当慵懒的声音叫着他名字从电话中传来的时候朴灿烈还没有回过神。




“请问您是…?”




听筒对面是吃吃的笑声。






朴灿烈脸色一沉。这样的疯子他不认识第二个。




“卞白贤。”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案件要求的话他真的懒得跟这种人打交道。




电话对面是短暂的沉默,仿佛默认了自己被认出来的事实。




“你怎么拿到我的电话号码?”




“你名片上有写啊。”




朴灿烈沉默,心想,我知道我名片你只看了一眼,不就想显摆过目不忘么,得瑟个什么劲儿。




“有事么?”




卞白贤也不绕弯子:“今天晚上赏脸吃个饭?”




“我今天晚上有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卞白贤霸道地打断。




“又没说只有我们两个,金警官我也会约,我还要带一个朋友过去,到了那里我们就当是谈谈案子,你这么紧张干嘛。”




谁紧张了,真是的。朴灿烈内心仔细揣摩着卞白贤的话,还在不死心地暗暗想着拒绝的借口。




“朴侦探,不要总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卞白贤的笑声再一次传来。




他还真是爱笑。


朴灿烈真的不太喜欢卞白贤脸上挂着的笑容,那种讽刺的微笑总让觉得全世界都被他攥在手心里,好像…也包括自己。




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去就去,你请客。”




啪的一声果断地挂了电话。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抬杠的人,但是卞白贤的出现好像诱发了潜藏在他意识深处的暴躁因子。


只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平常那么懒得动嘴皮子的自己,居然可以将和卞白贤之间这么无营养的对话保持这么久。






挂了电话之后卞白贤给他发了餐厅的名称和地址。


朴灿烈看着那几行字只觉得想笑。他在这个城市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地址上的这条街。卞白贤这家伙也真是非主流。


不过既然是对方请客,朴灿烈早早地就出发了。花了一个半小时才总算是找到了地方,点了杯花里胡哨的果汁饮料,听着角落里传来的钢琴声环顾着四周精致的装潢,心想着其实卞白贤的品味还不算太差。


只不过这地方实在是太难找,他开着车在周围绕了无数圈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车用走的,七拐八拐才找到了这个隐蔽在胡同里的餐厅。其实它就在一条很繁华的商业街后面的胡同里,街上天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却也是寥寥无几。




说是餐厅,其实感觉是介于酒吧和咖啡馆之间的地方才更为恰当。长长窄窄的吧台,玻璃墙面上是五颜六色的洋酒,桌子只有几个,零零落落地靠着窗,长沙发占据了三个角落,剩下的一个角落放着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正被人弹奏出和谐的旋律。




钢琴声没有抚平朴灿烈暴躁的心情,反而让他越想心里越不对劲,觉得这个地方越看越诡异。明明是下了大价钱装修,却偏偏选在人这么少又僻静的地方,卞白贤又那么危险一号人,不会是要把他骗过来然后拖到什么荒山野岭暗杀了吧。




看着周围空空荡荡的桌子,朴灿烈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给金钟仁打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现在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哈哈哈哈哈,你在害怕吗?”




朴灿烈眉头一紧,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着笑得开心的来者。




“谁说我在害怕?”




卞白贤歪了歪头,凑近了看着朴灿烈被刘海遮住一半的眼睛。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朴灿烈瞪大眼睛,心里觉得这家伙的逻辑真是体育老师教的,索性不再理他,低头看着手机,找准金钟仁的号码再一次拨过去。




“如果是打给金警官的话,就大可不必费电了哈。”卞白贤伸出修长的食指挥了挥,“因为他不会来了。”




朴灿烈抿起稍微有点干的嘴唇:“你什么意思?”




卞白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想,他有可能是下班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车撞了吧,你知道的,他那么大喇喇的一个人。”




朴灿烈盯着卞白贤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脸,瞳孔霍然放大。




“你————”






卞白贤严肃的表情在坚持了五秒钟之后终于破功,一下子趴倒在桌子上没形象地一边砸桌子一边笑。




“哈哈哈哈怎么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啊——”然后一下子停止笑声,用指头戳向朴灿烈,认真地问:“朴灿烈,你告诉我,你真的是侦探么?”




朴灿烈握着电话的手越攥越紧,在心里告诫自己无数遍,别跟他一般见识,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那么生气。




“我下午就来了,一直在那儿呆着来着。”卞白贤撅起嘴,朝角落里的三角钢琴努了努。




原来刚才是他在弹琴。朴灿烈回头望了望现在已经空着的钢琴凳。心里还对刚才卞白贤开他玩笑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不是什么开不起玩笑的人,他只是气自己,一直那么理性逻辑感那么强烈的大脑,自从遇上卞白贤之后就有种莫名被压制住的感觉。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个人,真的太危险。




“你怎么喝这个啊,这是小孩子才喝的东西。”卞白贤完全无视朴灿烈眼里的敌意,好奇地盯着桌子上那杯花花绿绿的果汁。




“要你管。”朴灿烈没好气地说道。话一说出口又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没熟到那种地步,只得生硬地又补了一句:“除了这个剩下的都是酒精饮料。”




“哦~~你不喝酒。”卞白贤摸着自己的下巴点点头。




就当朴灿烈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的时候,门被推开了,穿着便服的金钟仁探进一个脑袋。


朴灿烈仿佛能听见自己舒出的一口气。三个人好啊,三个人总不会像两个人一样尴尬吧。




“金警官。”卞白贤微笑着冲金钟仁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奇怪,都快六点了,世勋这小子也该到了啊。”




话音未落,刚刚关上的门就再一次被打开,一个白皙漂亮的少年出现在门口,直直地冲着卞白贤就走了过去,熟练地拉开卞白贤旁边的椅子就一屁股坐下。


是那天去警局接走卞白贤的男人,朴灿烈敏锐地一眼就看了出来,却惊讶的发现身边一向大大咧咧粗枝大叶的金钟仁眼睛也睁大了。


他刚想赞扬一下金钟仁最近变得越来越敏锐的警官嗅觉,却只看见金钟仁拍案而起:“臭小子,怎么是你?”




卞白贤刚刚打算伸出去介绍众人的手冻结在了半空中,惊诧地看向吴世勋:“认识的?”




于是面对面坐着的四个人有三个人都已经是眼睛睁大嘴张开的表情,一瞬间画面显得有些滑稽。




吴世勋却只是抬眼看了看表情已经僵掉的金钟仁,又把注意力集中回了菜单上:“不认识。”




卞白贤笑着搡了吴世勋的肩膀一把:“没礼貌。”




吴世勋终于把头从菜单里抬起来,看了看朴灿烈,看了看金钟仁,最终还是把目光紧紧地锁在了卞白贤的身上,不紧不慢地用在场所有人都恰好能听到的音量说:“白贤哥,如果这就是负责你案件的警官的话,那我劝你,还是早日另请高明吧。”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3:00 +0800 CST  
哪怕是情商再低的人也能听出来这话里的不屑。


金钟仁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为警官所应该有的修养,手指尖直指吴世勋的天灵盖:“你他妈有种就再说一遍?”




朴灿烈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用手拍着自己的脑门,觉得身边有金钟仁做死党真的是上辈子做的孽,随随便便就能躺着中枪。


卞白贤脸上则是满满的无奈,怒瞪着吴世勋。后者明明是始作俑者,却一副跟他完全没关系的样子,依然在细细地端详着菜单。




“吴世勋!!”卞白贤喊着他的名字,拼命地冲他使着眼色,而后又转过头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怒发冲冠的金钟仁。




吴世勋抬起头,翻了金钟仁一白眼,顺手把菜单往桌子上一扔,紧接着拉过卞白贤的手腕就往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瞠目结舌的金钟仁和在一旁看好戏看得入神的朴灿烈。


一把把卞白贤塞进副驾驶,关上车门自己从车头前面绕到驾驶座上,侧身过去帮卞白贤把安全带系好。




卞白贤哭笑不得:“吴面瘫你不要这么淡定好不好,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刚刚你都干了些什么。”




吴世勋一言不发,平静地和卞白贤四目相交。




然后,两个人几乎在同一秒钟张开嘴开始哈哈大笑,笑声大得几十米以外都能听见。


卞白贤抚了抚胸口,好像是笑得有点岔气,然后坐定,笑着说:“走啦,我们回家。”




吴世勋笑得开心,一脚油门踩到了时速一百六。




卞白贤的头发被风吹得鸡窝一样,眼睛勉强能从刘海的缝隙中看到一些画面,风吹在他裸露在外面的小臂上,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餐厅里,朴灿烈拼命地忍住笑,看了看怒火还没消的金钟仁,嘴贱道:“你怎么会招惹到那个小子啊?”


金钟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TMD别跟我提那个小子!”




明明就是那个小子不对在先,好像天生就跟他有多大仇一样。


朴灿烈见状就知道吴世勋肯定是干了什么恶劣的事激到了金钟仁。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本来就是嘛,吴世勋是卞白贤身边的人,看看卞白贤那副德行,他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招人喜欢。




“他们两个人什么关系啊。”朴灿烈拿起饮料。其实他也就随口一问,不过是想转移金钟仁的注意力,根本就不指望金钟仁这个马大哈能给出什么靠谱的答案。




谁知金钟仁竟真的一下子静下来认真地说:“好像…是恋人的关系唉。”




一向淡定的朴灿烈也无法控制嘴里的饮料不被喷出来:“!金钟仁你不要因为讨厌吴世勋就乱给人家造谣啊喂!”




金钟仁委屈地抿着嘴唇:“我才没有,我上次亲眼看见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玩车震的。”




朴灿烈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尽管两个人早已消失不见。


他惊讶的并不是卞白贤喜欢男人。他真正惊讶的是,卞白贤居然会有恋人,呆在身边,长长久久的那种恋人,而不是解决生理需求的一夜情对象。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卞白贤那种祸害也还真有人上赶着要。朴灿烈并没有在怀疑卞白贤的皮相。他完全相信卞白贤会有大把大把的追求者跪倒在他的牛仔裤下,但他们不过看上的也就是卞白贤的那张脸而已。


可是,居然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自愿一直在卞白贤身边保护他宠着他,这个事实才让朴灿烈大跌眼镜。




和卞白贤这种生物在一起绝壁会折寿至少20年的。朴灿烈瞬间和金钟仁站在同一战线,觉得吴世勋的脑子肯定是被门挤过。




“发什么呆。”金钟仁已经站了起来,明显气还是没有消,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警官架势显露无遗。“没事儿的话就赶紧回家歇着吧,明天七点准时到警局开始查案子!!”


“好好好好好~金大警官。”朴灿烈笑着揉着后脑勺对金钟仁打着哈哈。








第二天早上朴灿烈一睁眼就觉得好像已经睡意全无,外面的天空好像才蒙蒙亮。


就这么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天闹钟才响起来。




朴灿烈把手插进刘海里。他今天居然醒的比闹钟还要早。


到了警局的时候,关于案件的所有资料照片都已经帮他准备好了。虽然在案发的第二天他就在这里和卞白贤有过交锋,但从程序上来说,今天开始他才正式接管这个案子。


死者的身份证明放在第一页。左上角有一张很大的死者生前的照片。


朴灿烈带上了大框的玳瑁眼镜。从照片能看得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却不知怎的并不招人喜欢。朴灿烈盯着照片看了半天,只觉得这照片有点眼熟。


他的记忆力是相当厉害的,尤其是对于人脸的识别能力。虽然这也曾经是一个困扰,有的时候朴灿烈宁愿他记忆力没那么好,这样很多想忘的事情就可以忘了。




一不注意就走神了。朴灿烈摇摇脑袋,继续盯着照片看。他绝对是见过这个女人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在哪儿。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手握成了拳头一下子砸在桌面上。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实忘记,朴灿烈自嘲地想。这个女人,是卞白贤的姨妈啊。




又一把抓过卞白贤的资料,上面写着他在小学之前父母双亡后来被姨妈接走。


真是的,他卞白贤人生也是够背的。父母双亡还不够,现在姨妈也死了。或许他天生就是个扫把星,使得周围的人无一能幸免。




朴灿烈往后面一倒,椅子的靠背强烈地震了一下。




饶有兴味地摸了摸自己长出点胡茬的下巴,起身去了档案室。侦探的直觉让他觉得,归根结底还是要从卞白贤父母的案子开始查起。


在昏暗一股浓浓灰尘味道的档案室里面一个目录一个目录的用指尖点着找过去,却始终都没有找到卞白贤父母的案子。朴灿烈极有耐心地从头找回,最终居然是在抢劫案的条目里找到了卷宗。




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夹抽出来,使劲地吹了一口气。飞尘呛得朴灿烈直咳嗽。这已经是十七年以前的案子,却因为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百分之百地确定凶手所以没有被压在箱底。






当时是楼上的人报的案。警方敲门发现没有回应就撞开了,然后发现了卞白贤父母双双倒在房间里的尸体。其实卞白贤家里的隔音效果还不错,但楼上的人还是听见了乒乒乓乓砸东西和尖叫的声音。




两个人双双躺倒在地,血渍蔓延到很远很远。两个人的致命伤都是胸口的刀伤,屋子里的物品碎了一地,家具被挤得歪歪斜斜,有争执过的痕迹,却并不明显。卞白贤那个时候才五岁多一点,被人发现晕倒在储物间里。




锁有被撬过的痕迹,所以这件案子初步被判定为入室抢劫。虽然到最后都一直没有找出抢劫犯而且还有不少没解开的疑点,但后来这案子也没人管了。卞白贤被姨妈接走,没有人对这个案子的裁决有异议,所以这案子就这么放着了,一放就是十七年。




把卷宗整理好以后拿在手里回了审查室。金钟仁已经坐在那里了,朴灿烈推开门的时候金钟仁正在没形象地打着哈欠。




重重地把手里的材料放在桌上,眼睛也不抬:“昨儿晚上没睡好?”




“……”金钟仁绝对不会承认他因为自尊心连续被伤害所以昨天晚上去健身房打沙袋打到十一点,打到不行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双该死的白眼,瞬间元气一下子就又满了起来。




“金钟仁啊金钟仁。”朴灿烈鼓捣着厚厚的一沓纸,“这个案子还真你妹的不简单,都能追溯到十七年前了。我这么两肋插刀地帮你,案子破了一定得请我吃饭才行。”




“十七年前?”金钟仁把脑袋凑上来,“你开什么玩笑,十七年前大家都还穿开裆裤呢好么。”




找出卞白贤的身份资料在金钟仁眼前挥了挥:“还不是因为这家伙,在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克人了。”


金钟仁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你积点口德好么,这家伙其实也还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朴灿烈脱口而出,心里全是最近被卞白贤一玩一个准的懊恼。
“金钟仁你看看这个。三年前的杀人案,卞白贤是三大嫌疑人之一最后还是把他放了。那时候你还没来局里呢,从道上来讲的话我们还都得叫他前辈。”




金钟仁拿起那张有点泛黄的纸。就算他是那么马大哈的人,也还是清晰地记得这个案子。




那时候他只是个小实习生,跟在前辈下面打打杂而已。当时前辈们对这个案子也是头疼不已,好不容易锁定了最后几大嫌疑人,死者家属却突然说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就不查了,只想把遗体拿回家好好举办葬礼。




这件事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警局觉得这么做是破了规矩,但终究上级指示还是让他们放手别再管了,要不然只怕会得罪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自讨苦吃。






跟卞白贤有关的一切都是那么蹊跷。太不正常了。朴灿烈原来在电影里面看见那种智商极高的杀人犯都会觉得他们在正常生活中肯定是像精神病一样。卞白贤在他看来的确是一个智商情商都高出平均水平很多的人,但除了有些招人讨厌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神经质的地方。






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这种情况对于朴灿烈来说非常罕见。原来不管是怎样诡异的案子让他琢磨几日,总会能发现突破口,但卞白贤的案子就像是一环套一环,他甚至都不知道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终止。






“黑钟,你说如果我去找卞白贤问他案子的问题的话他会回答我么?”朴灿烈抓了抓头,抿着嘴说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话。




金钟仁笑眯眯地应对着朴灿烈的调戏:“会啊,我相信卞白贤一定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这十七年他犯下的案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旁边还备好大红印泥超主动地要给你按手印的,你可一定要把认罪书准备好不要浪费人家感情哦~~”




操你妈,朴灿烈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什么时候金钟仁的反应变这么快了居然都可以反过来调戏他,不不不这不科学,最近被卞白贤欺负惯了难道以后还要被金钟仁欺负么。




黑着脸站起身把文件理好摔在金钟仁面前:“这堆东西你帮我看好了别让新来的小鬼们动,我出去一趟。”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4:00 +0800 CST  
走在街上才发现时间竟已经是晌午。刚刚坐在警局里面光光是翻阅资料居然就花了他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他从警局出来是想去采访卞白贤从小到大周围的人的,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然而当他真正地走在街上,才发现他想不出来第一个地方应该去哪里,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根本就毫无头绪。


想了想还是把车钥匙放下了。下楼伸手打了一辆车,递给司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址。




出租车在一个稍显破败的居民区把朴灿烈放下,然后扬起一片灰尘疾驰而去。


朴灿烈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不能说一点惊讶都没有。曾经也算是中高档的小区,没想到这两年会破落得这么厉害。


里面甚至都没有几户人家了,朴灿烈走到门口保安的小屋子门口,弯起食指叩了叩已经生锈的铁门。




里面坐着的老大爷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好像岁月流淌在老年人身上是最不明显的,不像小孩子,去年还长这样,明年就认不出来了。


朴灿烈进了门扶着老大爷坐下。差不多五平方米的小屋子容纳两个人有点困难,朴灿烈大高个子胳膊长腿长的在那小屋子里一时间有点窘迫。




“爷爷,我是警局的相关人员。您记不记得,十七年前这里发生的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抢劫案?”朴灿烈为了早日脱离这种窘境,也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




老人家不再犀利的眼神定定地望着朴灿烈,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朴灿烈被盯得有点不大舒服,把眼神移了开:“那家夫妇的孩子,后来被他姨妈接走了的那个孩子,您记得什么有关那孩子的事情么?”


老人家把视线从朴灿烈身上移开,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孩子…平常虽然没少淘气让人头疼,但笑起来的样子特别乖,很招人喜欢。”




朴灿烈心里一疼。




“可是那孩子命苦啊。”老人缓缓地说着,仿佛十七年前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他不知为什么好像根本不喜欢第二天来接他的姨妈。当时哭着闹着,说宁可去孤儿院也不要跟他姨妈一起住,最后还是活生生被人架在肩膀上扛走的。他那时候才那么小,可过了这么多年我都记得他从这个门出去的时候噙着泪看向我的眼神。”




朴灿烈咬着下唇细细沉思,想着一个当时五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姨妈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




“哎…”老人家看着朴灿烈,好像想说点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这让朴灿烈觉得有点心烦意乱,谢过老人家就逃一样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过了这么多年,老人家的记性还真不错。朴灿烈慢吞吞地走着,长腿不经心地踢过路上的细石子。




卞白贤的家再后来就没有人住过。没有人想要接手这么不吉利的房子。里面的东西该变卖都变卖,该处理都处理了。警局一直没估算出劫匪到底劫走了多少价值的东西。当时只有五岁的卞白贤只是一直说家里少了很多东西,却无法给出一个详细的清单。大家心有恻隐,觉得逼一个受到过度惊吓的五岁的孩子回忆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朴灿烈甚至真的想过要去卞白贤的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就这么查上来,但想了想又有什么用呢。或许他真的应该直接去问卞白贤,毕竟是他自己家的案子,别人这么心急火燎又算是什么事儿。


翻出手机,从通话记录里面一个一个找卞白贤的号码。




犹豫了半天到底应该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最终还是没骨气地选择了发短信,因为打电话的话他实在想不好开场白。难道要他说,嗨你好,能不能跟我一起探讨一下从十七年前你父母到上个星期你姨妈的惨案?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仔细读了很多遍确定不会引起歧义之后,心一横按下发送。




【卞白贤先生,我想要去找你讨论一下案子的情况。你什么时候有空?】




连半分钟都不到,卞白贤就给他了回复。朴灿烈打开一看气得牙痒痒,他组织了那么久的语言就是不让卞白贤有机可乘,但卞白贤的脸皮实在是厚,才会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朴灿烈,你是在约我吗?】




约你妈了个逼。朴灿烈编辑短信:【当然不是。】




短信还没输完,卞白贤的第二条短信就已经来了。




【九点钟别迟到。】




底下附的是昨天那家餐厅的地址。






靠。朴灿烈挠头。他还真喜欢那家餐厅,干什么都要在那里,他甚至怀疑那家店给了卞白贤回扣。


还有,约在九点钟干什么。朴灿烈最近受的气真的都够憋出内伤了,不过这次是自己上赶着人家,也不能做出什么异议。


离九点钟还早得很。朴灿烈索性回了趟家,收拾了收拾屋子又看了会电脑,从头到尾地看完了又一部大卫林奇的电影。


抬头一看表,七点半。


走吧,他想。那个破地方,又要绕好久才能找得到。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地方在晚上比在白天好找多了。在白天还明明是一家静谧的咖啡馆茶餐厅,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个酒吧,所有霓虹灯都不吝啬地开着,里面是玻璃五颜六色的反光。


他越来越相信卞白贤在这个时间把他约在这里绝对是没安好心。


不过,让他安心的是,这里人很多,完全不同于昨天下午人烟稀少的样子,所以这一次他至少不用再担心被暗中杀掉然后被抛尸荒野。


踏进大门。八点五十七分。这次他听到的不再是钢琴声,而是旋律悠扬的英文歌。




The littlest things that take me thereI know it sounds lame but it’s so trueI know it’s not right, but it seems unfairThat the things are reminding me of youSometimes I wish we could just pretendEven if only for one weekendSo come on, Tell me
Is this the end?




扫过三角钢琴,那在琴前面站着扶着站立式麦克风半闭着眼睛跟着demo唱歌的可不正是卞白贤。暖黄色的光从他的正上方打下来,脸上有着柔和的阴影。他穿着白色T恤,脸上画着精致的眼线,却没有什么违和感,就像他现在唱着慵懒的歌,却不会在这个吵闹的酒吧里显得不和谐一样。


朴灿烈无法否认,卞白贤唱歌的样子要了命的吸引人。他的声线有点沙哑,英文发音无懈可击,眼神残酷又无辜,表情安静而虔诚,弱起八分音符掌握得恰到好处,每句最后仿佛能听见舌头卷起打在上颚的声音。


在朴灿烈依旧沉浸在歌曲里的时候卞白贤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招呼吧台前面的调酒师拿了一小盅彩色液体。




朴灿烈伸手推脱:“我说了我不喝酒。”




卞白贤眼睛都不抬一下:“你今天是来找我帮忙,还这么不给面子?”




朴灿烈吃了个瘪,拿起小杯子就一饮而尽。


居然是甜的。




“抽烟么?”卞白贤眼神依旧是冲着正前方,丢给他一个瘦削的侧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不抽。”朴灿烈冷眼看着卞白贤漫不经心的脸。




“不抽烟,不喝酒,工作狂。”啪的一声合上了打火机的盖子,侧头看他:“朴灿烈,你这么活着有什么劲,不会憋出病来么?”




“生活方式健康有什么不对。”朴灿烈真心觉得他和卞白贤不在一个次元:“活得久一点有什么不好。”




“心情愉悦才能活得久。”卞白贤笑了。“朴灿烈,你这么禁欲地活着真的快乐么?我敢跟你打赌,我活的时间绝对会比你久。”




“我们还是来谈谈案子吧。”朴灿烈觉得这种对话他已经无力再进行下去了。




“你不敢和我赌?”




朴灿烈深深吸了一口气。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4:00 +0800 CST  
“卞白贤,我跟你平常来往的那些人都不一样。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正经的对话了吗?”




“禁欲系的工作狂。”卞白贤手捂着嘴直笑,突然一下子双臂环住朴灿烈的脖子轻咬了一下他尖尖的耳朵。




朴灿烈被惊到,重重地喘了一口,一把推开了卞白贤。


“我…去上个洗手间。”






幸亏环境是暗的,要不然卞白贤肯定会被朴灿烈的眼刀杀死。


卞白贤倒觉得好玩了,像只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跟在朴灿烈后面。




朴灿烈进到了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闩上门,眉间竟有汗流下来。一定是天太热了。是的。而且头发又这么长。


连着做了三次重重的深呼吸,终于觉得可以一身淡定地出去见卞白贤了,才慢慢地把门闩打开。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却只是门外的人邪邪地笑,一下冲进来翻身把门再度锁死。


狭小的空间里是不均匀的呼吸声。




“你要上厕所的话我还是出去比较好。”朴灿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卞白贤。




卞白贤就那么仰视着他,然后猝不及防地伸出舌头舔上他胸口。




“!”朴灿烈一声粗喘:“你干什么!”




“嘘——”卞白贤把食指放在唇上:“你想被所有人都听见吗?”




恨恨地压低了嗓子:“卞白贤你发情也要分时间和地点!”




卞白贤不紧不慢地解着他的衬衫扣子,说:“怎么办呢,我发情从来不分时间地点,只分人。”




白衬衫胸前一片都已经被唾液沾湿了,朴灿烈皱起眉,捉住卞白贤的手。




“你要玩,有那么多人愿意陪你玩。”他抬起卞白贤的脸强迫其与他对视,“我跟他们不一样,你又不缺我一个,抱歉我不奉陪了。”




卞白贤根本没有在听,灵巧地把手抽出来,摸到下面就去解朴灿烈的皮带扣。感受着胯下那已经有点形状的家伙。


坏心眼地捏了捏,抬起头用笑眼对上朴灿烈依旧佯装平静的脸。




“看来,你和他们也没有很不一样哎。”






朴灿烈没理他。他承认他是个禁欲的人,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他一直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大的兴趣,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遇见符合他口味的人。


可是他的身体现在却被卞白贤挑得有点反应,而且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心里重重咒骂一声。他不知道他的理想型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卞白贤这样的。




“别玩火了你…”朴灿烈低头看着卞白贤,“那么欲求不满么。”




卞白贤依旧在专心地解着扣子,没有答话。


朴灿烈被他的不理会激得有点火气。卞白贤每解一颗扣子,他就系上一颗。卞白贤也不恼,就这么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你他妈的到底玩够没有。”朴灿烈一刻都不想在这呆了。他想打开门就这么走出去,可是卞白贤就像条蛇一样缠着他不让他动弹。




不行,一刻都不能多呆了。再呆下去他真的会做出出格的事情,那样卞白贤就得逞了。朴灿烈心里全是问号,他原来也被别人上下其手吃过豆腐,却从来没有反应像今天这么大过。他不明白卞白贤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他这样失控。


卞白贤看着朴灿烈蹙起眉头不解的脸,仿佛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把嘴唇凑到他耳边用气息说:“我可能…刚才给你拿酒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倒进去什么不好的东西。”


然后就吃吃地笑,火热的气息打在朴灿烈的耳畔。




朴灿烈不可置信地看着卞白贤,心中竟有一丝不知名的轻松,想是毕竟这也证明了他并没有被卞白贤引诱,只不过是药物的作用而已。


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憋得难受,既然从头到尾都是卞白贤在玩他,他也得惩罚回去才行。


毕竟,这才是卞白贤想要的不是么。


一个大力把卞白贤压在门上,夺回主动权就低头啃上了卞白贤的脖子。卞白贤难耐地发出单音节的呻吟,抬起膝盖顶着朴灿烈的胯下。




该死。朴灿烈觉得他快疯了,一手把卞白贤两只纤细的手腕全都抬过头顶抓住,另一只手抬起卞白贤尖尖的下巴就要吻上他薄薄的唇。






卞白贤一下子把头偏过躲开了朴灿烈,咬着嘴唇露出一个冷笑。




“你玩过头了。”卞白贤嘲讽地看着衣衫不整的朴灿烈,一下子把手挣脱出来。




朴灿烈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卞白贤已经打开了门闩。




“我发现你这家伙还真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卞白贤回头不屑地看着他,“作为一个侦探,你难道不记得酒是调酒师直接给你的么,我哪里有时间动什么手脚。”




朴灿烈皱着眉头不说话。妈的,妈的,他的大脑在碰上这个人的时候,真的从来就没有在状态过。




卞白贤垂下眼帘看了看他裤裆里鼓起的一大块,笑笑:“抱歉要让你自己解决了呢,以后欢迎常来玩。”




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留朴灿烈一个人在隔间里骂着不知名的脏话。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那酒是干净的么?或许也不见得。恐怕只是一时给自己的失控找的借口。




比起他诚实的身体被卞白贤挑起了反应,朴灿烈更愿意相信,他的这种反应是因为别的原因。




又被他摆了一道,该死。朴灿烈心想,总有一天,他会连本加利的讨回来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5:00 +0800 CST  
朴灿烈从酒吧里回家的时候很狼狈,恨不得是叉着腿走的。好在是晚上,如果是白天的话他真丢不起这个人。


回到家冲了一个四十分钟的凉水澡才总算是把燥热安息下来。事实上,相比身体上的燥热,内心的燥热更让他无法忍受。


卞白贤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他的底线。




他本不想与他搭上什么越界的关系,可这不代表他就可以任他鱼肉。朴灿烈烦躁地拿毛巾在头发上胡乱地擦了几把就一下子躺倒在床上。


闭上眼睛在黑暗里。耳旁似乎一直传来卞白贤的歌声。该死,那首歌就好像是嵌在他脑子里一样,他不想听到,却没办法把旋律赶出去。


一切的一切都要把他逼疯了。他活这么大第一次对自己感到不安。他解不出案子,搞不定卞白贤,现在居然连自己的感官都已经控制不了。腹肌一个用力,朴灿烈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心中是说不出的无助。


他正在被卞白贤牵着鼻子走。


而且他毫无办法。




不可以,这根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早日解决掉案子,就能远离卞白贤了。他真的讨厌这样的卞白贤。如果卞白贤再像这次一样来玩他,他绝对不会再手软。


一下子让自己失重再次躺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坠入了冰凉的海域。透过水好像看见岸上有灯火,想看清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沉,越坠越深。








卞白贤回到家里的时候吴世勋正开着落地灯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卞白贤笑笑,洗漱完就直接伸个懒腰进了卧室。


在他把门关上的一瞬只听见电视吡地一声被关掉,然后是吴世勋从门缝滑进来用双臂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下巴在他鬓角不安分地磨蹭。


卞白贤侧头亲吻他的喉结,然后转出他的怀抱上床扯出被子安然地躺下。


吴世勋躺在他身后,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拽了点,又仔细地帮卞白贤把边边角角都掖好。


胳膊绕到卞白贤胸前,轻轻地握住了卞白贤冰凉的手。




“睡吧。”他听见后面的声音说。




闭上眼睛看见的却是朴灿烈气急败坏却依然帅气的脸。不受控制地轻笑了起来。逗人玩真的会上瘾。看来他果然是变态。








第二天朴灿烈又是一大早就来了警局。他实在是太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 他看着睡眼迷离的金钟仁,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然后把桌上的座机拿起来给他。




“叫卞白贤来。”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手指攥着电话筒恶狠狠地看着金钟仁。




金钟仁抬起无神的眼睛看着他,接过电话打了个内线直接把这种谁都不想干的差事交给底下的小喽啰。


卞白贤却很给面子,接到电话之后半个小时就到了警局。金钟仁看人来了没他什么事儿了也就朝朴灿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撤了。


朴灿烈心想你特么还真是一分钟都不耽误。






金钟仁下楼去的时候看到了车里等待卞白贤的吴世勋。


吴世勋也看见了他,木然地冲着金钟仁的方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金钟仁倒是一惊,不过心想友好的关系总是好过敌意。在经过吴世勋的车子走向自己的车的时候金钟仁看着吴世勋在太阳底下奶白奶白的皮肤和浅色的头发觉得也是挺美好一小孩,顶多就是说话不招人喜欢点。


于是一瞬间突然想回过头去问他个问题。


却最终还是没有转过身,耸了一下肩膀就继续往前走。


这种问题还轮不到他来问。金钟仁边拿钥匙开锁边想。








朴灿烈坐在椅子上,看着卞白贤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进来,然后走到桌子对面拉出个椅子坐下。他仔细地观察卞白贤的表情,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和动摇。


这就好了。对谁都好。朴灿烈心想。就当那天晚上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他就要快把自己说服了,而卞白贤很明显也是这样做的。


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文件开了官腔:“卞白贤先生,你说,我们是先说你姨妈的案子,还是从十七年前开始说起?”


卞白贤的眉间似乎闪过一丝痛楚,但是消失得太快以至于朴灿烈怀疑是不是又一次是他的错觉而已。






“十七年前的事情任谁都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何况我当时才五岁。”


“我也没什么可补充的,你们知道的已经不少了。抢劫犯进来抢东西,杀了我父母,没有看见我,所以我得以幸免于难。”


“这个跟我姨妈的案子我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联系,除了受害人都是我的亲属。”




朴灿烈抬眼。他一直在心里都把卞白贤定义成扫把星没错,可是听他自己这么淡定地说出来依旧是他没有想到的事。




“好。”朴灿烈面无表情地把卞白贤姨妈的案子从档案堆里抽出来放在最顶层,“既然这两个案子没有联系,那么我们就只说你姨妈的案子。”




卞白贤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朴灿烈表示默许。




“被害人从楼梯上摔下来,到底部的时候磕到了后脑。”朴灿烈念着报告,“发生在凌晨的时候。门窗都是从里面锁好的,外面也没有发现脚印之类的痕迹。虽然不排除这是事故的可能,可是家庭内部的人目前来看都有嫌疑。”




卞白贤低头默默地听着,没有一丝异议。朴灿烈觉得有点不正常,卞白贤居然会这么顺从不给他找麻烦,而是这么乖乖地坐在这一言不发。


就在朴灿烈想着卞白贤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卞白贤抬起头,缓缓但是尖锐地说:




“朴灿烈,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在怀疑我?”




朴灿烈喉咙一梗。




“我并没有这么说。”他只是觉得好笑,卞白贤这是心虚的表现吗?“我只是说,既然外部人员作案的几率不大,你们内部人员的几率相比平时就更高了而已。”




然后卞白贤又笑了。那种让朴灿烈有着极不祥预感的笑容。那种让人觉得他把整个世界都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笑容。


他对朴灿烈并没有深仇大恨,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朴灿烈他就会想要逗他生气。


习惯果然是骨子里的东西,想改都改不掉。




他说:“侦探,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不是凶手从窗户或者门跑出去了呢?”




朴灿烈没有回答,而是等待着卞白贤的下文。


卞白贤的嘴唇咧的更开了,眼神往旁边不经意地瞟了一下又回到朴灿烈的身上。




“侦探,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是我看见了敞开的窗户或者大门,觉得冷就把它们锁死了呢?”




朴灿烈眼睛里已经燃起火花,却依旧安静地等待着卞白贤的下文。




“至于脚印,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半夜起来想要浇花,就从窗口倒了一盆水下去呢?”




话还没说完,朴灿烈已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胸口看得出明显的起伏。


说实话,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卞白贤死去的姨妈,可是卞白贤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费着他的时间挑战着他的极限,这让他感到窝火。


而且,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被卞白贤牵着鼻子走,一直以来的理性而规律的生活也完全被卞白贤的出现毫不留情地打破。






等到卞白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朴灿烈拽着领子拎到了禁闭室门口。


卞白贤的眸子一下子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朴灿烈。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直到这时,他还是自信的,他自信朴灿烈只不过是吓唬他。聪明如朴灿烈,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小的报复而去破坏纪律挨批的。


禁闭室是给嫌疑犯逼供用的。而他现在连嫌犯都算不上。他今天来到这里只是协助调查。他是客,警局的人关他一定会受到惩罚。






朴灿烈笑了,弧度和卞白贤自己平常讽刺的笑容是那么一致。




“我的确是没有权利这么做。”






卞白贤明显地放松了,却一下子在听见下一句话的时候又高度紧张起来。




“我没有权利这么做,”朴灿烈说,“可是,我不说,你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卞白贤一下子慌了,突然开始大幅度地挣扎:“我一定会说的!所以你现在还是赶紧放开!”






卞白贤的反常让朴灿烈感到得意。他从来没有见过卞白贤这个样子。平常的卞白贤都是以操控者的身份出现,而今天,他终于也成为了一次棋盘上的卒子。


于是朴灿烈拉近了卞白贤的领子,凑近他耳边说:“我知道你会说的,可是你知道吗,那要等到48小时以后了。”


说完就拉开了禁闭室的门。


禁闭室连一个窗户都没有,里面是完全的黑暗,关上门之后只能从门缝中感受到微弱的一丝光线。


卞白贤漂亮的手指已经紧紧攀上了朴灿烈拽着他衣领的手腕。攀得那么用力,甚至都可以看的到白色的骨节。


48个小时。他会死的。真的会。




他说:“朴灿烈,你别这样。”


他说:“朴灿烈,你记得在天台上你说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他说:“朴灿烈,我现在就告诉你。”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很有可能就这么停下来,只为听卞白贤吊人胃口的秘密。


可是这一招对朴灿烈没有用。


朴灿烈是什么样子的人呢。是的。朴灿烈没有好奇心。




于是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卞白贤绝望的眼,替他整理了整理衣领,低低地说:




“48小时以后再说吧。我随时奉陪。”






然后卞白贤就被推进了一片黑暗。在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的时候背后已经传来无情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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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从来都不是个暴君,可是他正在成为一个。


这都是被卞白贤逼的。


在他把门关上之后他清晰地听见卞白贤在里面砸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于是朴灿烈突然又有点心软。


其实看见卞白贤绝望的眼神的时候他也曾想要不然就算了,可是卞白贤一次又一次骗他成功后的坏笑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可以。他想。卞白贤永远都做出一副假象让别人来相信他,这次也不会例外。










密闭的空间里是无尽的黑暗。只有门缝才能透过狭窄的光源。


在砸了整整五分钟门以后,卞白贤终于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死死地贴着角落。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卞白贤吓了一跳。是幻听吗?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平常一直都是那么那么温柔的声音,却在绝望之下变成了刺耳的嘶吼。


卞白贤紧紧地抱着自己,努力想要继续让这声音在自己的大脑里逗留。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的声音,他多少次在梦里怀念这声音的主人怀念到要死掉,却又觉得,她做的事情实在太狠太绝,恐怕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原谅她。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怎么知道。卞白贤想,你为什么那么做,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们到底怎么了。




他闭上了双眼。其实在黑暗里,闭眼和睁眼本来就没有任何差别,可是为什么哪怕是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缠着他十七年的噩梦还是会色彩鲜活地上演?


一幕又一幕的走马灯剧场。


玻璃杯碎落的脆响,女人刺耳的尖叫,人体撞到家具上钝钝的声音。


甚至在黑暗中都能看得到枕头里飞出的白色羽毛。细脖花瓶。抽屉拉手上尖尖的角。


皱着眉头在压抑的男人。头发蓬乱歇斯底里的女人。


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


一组又一组画面蒙太奇在卞白贤的脑子里闪过,最后只剩下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本应该是最熟悉的脸却把卞白贤吓得最厉害。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夸张地临近崩溃的边缘。


然后像疯了一样霍然站起来往门上撞,途中膝盖还磕到了桌子的角。




“朴灿烈!!朴灿烈!!!!”




他那么漂亮的弹钢琴的手就那么一下一下地砸在粗糙的门上,还时不时不安地回头,好像禁闭室除了他还有别人在一样。




“朴灿烈!朴灿烈!!!”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朴灿烈!!!!”




【你疯了么!】




“朴灿烈……”




【为什么是她!】




卞白贤的胸口已经抽搐得很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哭泣还是害怕,或者两者都有。


门外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白贤。】




卞白贤惊恐地回头,看见那个自己一直怀念的人就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笑着,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白贤乖。】她说。




卞白贤不知道该爱她还是该恨她,他只知道当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那么多年累积下来的想念一下子把他淹没了。




虽然他已经哭得很厉害了,可他还是想哭,当他听见这么久违的温柔的声音。


虽然他清楚什么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于是他突然一下子镇定了,他想要她在他身边,哪怕一秒也好。他努力地伸出手去拉她,却只抓到虚无的空气。




【白贤乖。】女人依然温柔地笑着。




卞白贤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既然抓不到,就安静地看着吧。哪怕只是这么零散的画面。看看也是好的。


可是霎那间连飘渺的影像也都不复存在了,因为从卞白贤的身后传来强烈的光源。






卞白贤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么强烈的光。他微微地冲着门的方向回了回头,透过迷糊的泪眼,虚弱地说:




“朴灿烈,我不走。你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然后他听到自己颓然倒在地上的钝响,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世勋把呆滞的朴灿烈一把推到一边,一下子冲了进来把已经不成人形的卞白贤抱起来。


朴灿烈就站在一边接受着吴世勋的眼刀。如果吴世勋要揍他他也认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把卞白贤跟他说的可能是唯一一句实话给判断成了谎言。


吴世勋在敞亮的大堂把卞白贤放在椅子上轻轻地摇着他的肩膀。卞白贤连嘴唇都已经开始变得苍白。


吴世勋恨恨地把卞白贤再一次抱起来,转头毫不留情面地说:




“朴灿烈,你这样好像已经超过工作范围了吧。”




朴灿烈不做声。




“你还要跟他玩儿到什么时候?!”




“是他先开始的。”朴灿烈定定地看着卞白贤阖上的眼帘。




吴世勋摇了摇头:“没有人玩的过他。朴灿烈,你已经出局了。你以为他逗你是因为喜欢你?别搞笑了。朴灿烈,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吴世勋很少见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不过为了卞白贤,吴世勋分裂出多少个人格都没有问题。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朴灿烈还在琢磨这话的意思的时候,吴世勋已经把卞白贤抱上车扬长而去。




朴灿烈眯起了眼。其实他早应该想到的。


——他每次见到的卞白贤坐的都是敞篷车。


——他每次见到的卞白贤都是走楼梯。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虽然一直在挑战他的极限,可至少卞白贤没有把他拉到悬崖边上逼他跳下去。




出局了吗?不见得。朴灿烈在内心其实隐约觉得,他才刚刚扳回来一局。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6:00 +0800 CST  
液体正一滴一滴缓缓地从厚重光滑的玻璃瓶通过管子注入到卞白贤细细的血管里。


吴世勋坐在床旁边温柔地摩挲着卞白贤的另一只手。


后背有阵凉风吹过,吴世勋回头看了一眼起身想要去关窗子,手上面却突然被施加了压力,视线从窗户上面转移回病床上,对上卞白贤睡得有点肿的下垂眼。




“醒了?”




卞白贤没说话,手上更用力地攥了攥,使得吴世勋只得无奈地坐下。




“我看到妈妈了。”




吴世勋的心脏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一下子挣脱开来卞白贤的手,起身就往门口走去。朴灿烈真的做得过分了。就算是无心之失也不可以原谅。




身后传来卞白贤依旧虚弱的声音。




“你别去找他麻烦。”




吴世勋站定,回头看着他。




“为什么?”




卞白贤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有这么做,但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其实完全可以把我拘留的…可是他没有。”




如果真想要拘留他的话,随便找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比如说,不配合调查,或者,多次对警方人员不敬。


可是朴灿烈却没有。卞白贤不知道原因,不过他想多半还是因为那可笑的侦探逻辑。朴灿烈最后会以杀人的罪名逮捕他,之前那些小打小闹他根本懒得在乎。




吴世勋依旧是面无表情:“所以?”




“所以,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在帮我…至少没有现在就抓我。我该感谢他。”






吴世勋的表情就好像是听见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卞白贤,”他说,眼神里尽然是陌生,“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见你知恩图报过。你特么的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一个知道感恩戴德的圣人?”




他一步一步走回床边,把手放在卞白贤白净的脸旁用大拇指轻抚着卞白贤被刘海遮住的眉毛:“你是谁,恩?你把我的卞白贤怎么样了,恩?你把真正的卞白贤还给我。”




卞白贤终于笑了,一把把吴世勋的手拍下去。




吴世勋挑高了眉毛,不正经地问着:“卞白贤,你是不是喜欢朴灿烈。”




卞白贤笑得直咳嗽,吓得吴世勋赶紧把他扶坐起来拍着他后背。




“世勋,”卞白贤坐在床上终于可以平视吴世勋的眼。“我没有喜欢他。”




吴世勋伸出手帮卞白贤捋了捋毛:“我知道。我跟你开玩笑呢。”




卞白贤也笑开了,指着输液瓶说:“输葡萄糖是最没用的,我自己身体好着呢。”




吴世勋拍拍他的脑袋:“好,输完这一瓶我们就回家。”








“混蛋,净给我惹麻烦。”金钟仁大大咧咧地走过来。




朴灿烈居然会破规矩纵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从出生到这么大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过规则二字。可是一向那么淡定沉稳的他居然会气急败坏到把人关到禁闭室去,这不由得让金钟仁思考卞白贤究竟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朴灿烈皱了皱眉头根本懒得理他:“废话少说,头儿那边到底会把我怎么样。”




金钟仁耸了耸肩:“因为卞白贤和吴世勋都没有来告状,然后你又是我罩的,所以上级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咯。”




妈的,跟你罩我有什么关系,说的自己很牛逼一样。朴灿烈心想。不过他们居然没有来告状。这倒是让他小小地诧异了一下。




“那个吴世勋对卞白贤还真是忠诚到抛头颅洒热血。”金钟仁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他们俩性格一点都不搭,到底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也不知道。”




“从小学就认识了。”朴灿烈面无表情地说着,“狼狈为奸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




金钟仁撇撇嘴。“认识得还真早。怪不得性格那么不一样也不会打起来。”




朴灿烈暗暗摇头。认识得早跟性格合不合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认识得早就不会导致性格不合的话,那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朴灿烈,我不走。你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绝望的声音突然浮现在朴灿烈的耳边,把他吓了一跳。这样下去,就算上级不给他惩罚,他也会自己被负罪感折磨死的。


该死的卞白贤,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变成最锋利的报复。




“别发呆了。”金钟仁在朴灿烈头上种下狠狠一记爆栗。“见过新来的法医没有?”




“恩?”朴灿烈木然地抬起头。他对法医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他知道金钟仁对法医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兀地提起。




“因为那个新来的家伙把我们的警花全都骗过去了。”金钟仁看见朴灿烈眼中的诧异恨恨地说。“开什么玩笑,我才是警局第一大帅哥啊。”




“哦。”朴灿烈还是木木的点头,满脸的不在乎。




“我要去见见他,”金钟仁说,“但我不想一个人去。你得陪我,再说,他对你查的案子有什么新的帮助也说不定。”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牵强的胡诌,可是金钟仁话音未落也不征得朴灿烈的同意就拽着他的袖子一阵飞奔到楼下法医的办公室。


当他们轻轻地推开虚掩着的门的时候,新来的法医正在撰写报告。他坐在椅子上。哪怕是穿着白大褂也遮挡不住桌子下被牛仔裤包着的修长的腿。


看见进来的人,法医停下手里的工作,把椅子推到后面站了起来。朴灿烈已经很高了,而这位法医竟然比朴灿烈还要高一点。


在金钟仁在心里怒斥这个世界和他一去不复返的警花的时候,法医已经伸出了手。




“多多指教,”他说,“我叫吴亦凡。”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6:00 +0800 CST  
妈的。金钟仁在心中不禁怒骂。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遇上的所有人全都这么长得逆天。卞白贤。吴世勋。现在又冒出来个吴亦凡。


金钟仁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皮相,可是最近他的气焰确实明显被打压下去不少。




之前也想过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大帅哥才能把之前忠心于他的警花全部收入囊中,不过见到真人之后心情却更不好了。另一边,朴灿烈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烦意乱。很明显,两个人都觉得现在不是什么社交的好时机,只能敷衍地握了握吴亦凡伸出来的手。


吴亦凡不易察觉地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回身到办公桌前接着写他的尸检报告。朴灿烈揉着额角,又一次被金钟仁拉着胳膊快速跑掉。




跑回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却都愣住了。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卞白贤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


他原来就已经很纤细的身材现在好像变得更加孱弱。朴灿烈努力把自己的目光移开好让自己不被罪恶感淹没。


等等,他干嘛要有罪恶感?他没抓他就已经算好的了。再怎么说卞白贤都是自找的。




目光滑落到卞白贤的手上。那双像柔荑一样漂亮的手缠上了洁白的绷带,外面的边缘是干净的,可是中间的部分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有血迹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短袖T恤更是遮不住他胳膊上的刮痕和青青紫紫的淤血。想必是被关在禁闭室里的时候自己掐的吧。朴灿烈完全不知道卞白贤的幽闭恐惧到底有多严重,可是他故意穿成这样以无辜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存心想让自己心有愧疚吗?


还是,他根本就是个受虐狂。


朴灿烈觉得自己更倾向于后一种说法。




之前那么多迹象表明卞白贤对于狭小空间的恐惧他居然都没有看出,而卞白贤只是因为自己拒绝上天台就自信满满地确认了自己有恐高症。


全部是问号。为什么他感觉卞白贤是侦探,而自己才是被推理的那个在层层迷宫里走不出来的嫌犯?




金钟仁尴尬地站在一边,眼神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觉得自己还是走为上比较好,于是就留朴灿烈和卞白贤两个人在屋子里,自己像太空步一样一步一步往后滑,终于滑出了门外,不仅长舒一口气。


也不知道屋子里的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金钟仁一边担心一边惯性使然地往后退。




“靠!!”金钟仁的注意力全在屋子里,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人,退着退着就撞上去了,自己一点准备都没,叫喊就已经出了喉咙。


吴世勋今天看来心情倒很是不错,看见这傻了吧唧的金钟仁也破天荒地没有翻白眼吐槽,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一边。




金钟仁却不依不饶:“我操啊!你他妈的怎么站在这连声响都不出的!”




吴世勋看着眼前说瞎话不眨眼的炸毛金钟仁:“我站这站的好好的你自己往后退退退退我身上了你还有理了?”




金钟仁嘴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却又不甘心气场被压制,只能嘴硬道:“我往后退你可以躲呀?!”




“我干嘛要躲。”吴世勋一脸不屑,就像金钟仁第一次在便利店见到他时那样。




“哦~原来你不躲是等着我撞上来是不是。”金钟仁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腹黑的笑。本来他就因为吴亦凡抢走了那么多警花的事情在生气,现在对长得好看的人通通没好感,不过吴世勋白白嫩嫩的脸上撅着嘴,不调戏倒觉得亏了。


然而那自以为是腹黑的笑在吴世勋眼里完全就是傻憨傻憨的代名词,正想翻白眼吐槽的时候却看见卞白贤笑着走出来。




“哦?你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卞白贤笑着过去拍吴世勋的肩,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这让吴世勋有点不爽。




“没有。”吴世勋恢复面瘫,一秒钟甩掉了金钟仁快勾上自己下巴的手。


小样儿。金钟仁心想。这家伙打击自己自尊心那么多次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还礼,不过现在局势倒是很明显了,卞白贤是他的死穴,这点必须好好利用。


如果在旁边的朴灿烈听得到金钟仁的思想的话一定会为金钟仁突然这么聪明的大脑震惊地跳起来。


卞白贤收回调笑的目光,开始说正事。




“从今天开始我们四个要随时保持联系。”他缓慢可是不庸置疑地说着。“没交换过电话号码的赶紧交换,我们可能随时要一起出去讨论案子。”


好像觉得不怎么有说服力,卞白贤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我毕竟是委托人,死者也是我家属。所以这个案子再怎么样我还是会上心,毕竟早结案早完事儿。”


我操。这是金钟仁和朴灿烈内心同时的想法。妈的,好像卞白贤才是公安人员一样,瞧瞧这官腔打的。前两天的折磨看来完全没给他形成阴影啊,这才多久就又满血复活了。


还有,四个人一起干什么,查案子是我们的事,你只要别妨碍调查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好吗。


卞白贤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绽出笑容:“好了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这样。”


说罢转身就走,吴世勋在后面跟着,临走前不忘甩给金钟仁一个巨大的白眼。


朴灿烈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卞白贤在自己那么对他以后不但没有兴师问罪,反而还以友好的态度让自己和金钟仁加入他和吴世勋的小团体。


妈的,这个变态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金钟仁却还在一边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治吴世勋的方法而傻笑不已。他一直那么粗线条,从来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可是吴世勋侮辱他竟然上升到了侮辱警察的职业,这让他无法容忍。刚才卞白贤看到他和吴世勋在一起的时候,吴世勋眼里的尴尬急躁和失望通通被他看进眼里。


吴世勋,你真的惹错了人。金钟仁想着嘴角就不控制地上扬。


朴灿烈不知道身边的马大哈的智商已经被报复的快感开了挂,只是嫌弃地看了看咧着嘴傻笑的金钟仁,拍了拍手然后走掉。


卞白贤也希望这个案子尽快完结掉吗?好。因为这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会和卞白贤再有交点,可是这次相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吧,案子结束以后两个人就会渐行渐远永远不见。


这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愿意相信这也是卞白贤想要的。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7:00 +0800 CST  
如果朴灿烈早知道卞白贤只会得寸进尺的话,他是打死都不会同意这个四人小团体计划的。


本来是难得的周末,就算是平常早起惯了的他也会想要在周末睡个懒觉,虽然朴灿烈口中的懒觉也不过是八点钟而已。


可是卞白贤你丫真的不用打着亲近同伴的旗号在七点钟就开门叫魂啊!!!!


正在思索卞白贤是怎样拿到的他家地址,就看见卞白贤身后那个揉着眼睛没睡醒的黑色人种。


金钟仁我操你妈逼。朴灿烈心里骂,惊讶于金钟仁居然没有打喷嚏。后者看见朴灿烈头发乱着一副要爆发的样子赶紧使了个无奈的眼色心想我这不是也没别的选择么,连我这么热衷睡觉的人都大早上的陪这俩祖宗了你还想怎么样。


卞白贤完全就把这当是自己家,一点不客气地进屋环视,对着被朴灿烈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房子频频点头,俨然好像自己是屋主,而朴灿烈才是借住的房客一样。


朴灿烈咬着牙进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递给卞白贤和吴世勋,同时一个眼神瞪死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水的金钟仁。


朴灿烈没有起床气,可是谁在周末的清晨被人打扰心情都不会好。


何况来打扰的人还是卞白贤。




整个屋子被诡异的气氛所笼罩。一共四个人,三个人都在打哈欠揉眼睛,只有卞白贤一个人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尴尬的沉默。四个人就那么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话题比较好。朴灿烈终于觉着还是早死早超生比较好,于是一把拽起卞白贤说:“既然来都来了,我领你四处转转。”




另一只手指着快趴倒在桌子上睡着的金钟仁:“你,带着吴世勋转转。”




“哎?”金钟仁本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被朴灿烈下了指令还没反应过来。




“妈的别装了,天天来我家找我,你对这儿比我对这儿还熟呢金钟仁,尽一下主人的职责别犯困了。”




金钟仁没办法,只得起身带着根本就毫无兴趣的吴世勋四处漫无目的地走。








卞白贤含着笑看向朴灿烈倦意未完全退去的眼。




“什么事还干嘛要把世勋他们支走。这么迫不及待想和我两人世界?”




朴灿烈都懒得解释,因为他知道就算解释什么也会被卞白贤曲解。




“少自恋了。倒是你,这一大早上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人家房门这算怎么回事?”




卞白贤伸出食指摇了摇。




“侦探,”他说,“你关了我禁闭,害得我一身都是伤。我现在只不过是吵到你的懒觉而已,你觉得谁亏了?”




朴灿烈就知道卞白贤要拿禁闭这件事说一辈子,哪里可能就这么容易的放过他。




“卞白贤,”朴灿烈的声音有点火气,“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能被关。对不起。你要我道歉多少次都可以,行不行?”




“不行。”卞白贤做出无辜的表情。“如果对不起这三个字管用的话,还要你们,”卞白贤指了指远处的金钟仁,“做什么呢?这个道理可是小朋友都知道的。”




“如果你不想要就算了。”朴灿烈内心骂着卞白贤的无理取闹。“我所能提供的也只有对不起而已。”


卞白贤对朴灿烈的态度不急不恼,自顾自地走进了朴灿烈的卧室拉开落地窗帘,转回头逆着光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卞白贤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消失。“这么对我的人,都死了。”






朴灿烈不知道卞白贤指的是什么,是关他禁闭还是跟他对着干?他甚至分不清这该算是个威胁还是个什么,从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太刺眼,导致他把头别在一边。不经心地看到卧室里的衣帽间,瞬时又有种想把卞白贤扔进去的欲望。


于是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提溜着卞白贤就把他往衣帽间的门上一撞。


“你!”卞白贤后背吃痛,瞪大眼睛看着朴灿烈。


“我现在不还是好好活着的么。”朴灿烈压抑着火气,摆出一脸的无所谓,手上松开了卞白贤,“警告你,别老挑战我极限。”




卞白贤抚平自己的衣领,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其实,觉得不可置信的又何尝只是卞白贤一个人。


朴灿烈对自己最近的反常完全讲不出原因。他的性格一直是平静得连涟漪都不起几圈,极少大喜大悲,更别说发火。可是自从卞白贤出现了以后,他每次憋火都憋到肺疼。


卞白贤已经冲出了卧室精准地一把抓住了吴世勋的胳膊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大门。朴灿烈两手交叉放在脑后,看着卞白贤一大早上风尘仆仆地来找他结果倒受了一肚子气回去只觉得好笑。


他居然又在和卞白贤的交锋中不但没有被占到一点便宜还摆了卞白贤一道。这让他内心有种没来由的欣喜。


我靠。等等,这不科学。朴灿烈突然反应过来。卞白贤是个变态受虐狂,怎么自己现在也变得越来越像个施虐狂了?




站在一边的金钟仁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转过头来问:“你惹他生气了?”


朴灿烈的两排牙齿不吝啬地露了出来。




“钟仁,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庆祝一下?”




金钟仁完全摸不着头脑。庆祝什么?庆祝他惹了卞白贤生气?


朴灿烈最近是不是跟卞白贤的交集变多了,所以自己也变成了个神经病?




金钟仁越来越觉得自己被一群变态包围了。也许带卞白贤和吴世勋来到朴灿烈的住处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8:00 +0800 CST  
周日的晚上一直都让人又爱又恨。两天的假期终究还是要让周一来终止。


朴灿烈看着窗外线条利落的地平线走进楼。在电梯里低头把钥匙从口袋里拿出来,电梯开门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卞白贤抱着腿坐在楼道里,把脸全部埋在膝盖底下,就算从远处看过去也能看出肩膀在一下一下地抖动。


朴灿烈心里一阵无名火。天知道卞白贤又来找什么茬,看见他抖动的肩膀也和往常一样以为卞白贤在偷笑,于是也就忽视了他径直走到自己家门口用钥匙开门。


钥匙刚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动,衬衫的后角就已经被人拽住。有点不耐烦地回头,却发现卞白贤本该全是坏笑的脸上竟然全是泪痕。


朴灿烈还看着卞白贤的眼泪没有反应过来,卞白贤玉藕一样但是现在布满了伤痕的手臂已经像水蛇一样缠住了朴灿烈的腰。


他把头侧在朴灿烈的胸口。虽然朴灿烈表面上装得依然冷静,但剧烈的心跳已经彻底地出卖了他。


卞白贤抽泣地更厉害了,把鼻涕眼泪抹了朴灿烈一身,对着朴灿烈的肩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朴灿烈没料到卞白贤会这么做。而事实上朴灿烈也从来没猜对过卞白贤的任何想法。


他只是被卞白贤的眼泪搞得有点呆,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能让卞白贤悲伤。


他这种人根本应该没有心的不是么?连亲人死在一旁都毫不在意。可是现在卞白贤就在他身边哭着。多诡异的画面。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做着错误的动作。




可是朴灿烈根本没时间想那么多。




他真的对卞白贤从来都学不会拒绝,人家挖个坑他就真的往里跳。他看着哭得不像话的卞白贤有点不知所措,心想着这也不过就又是他心血来潮的什么新玩法。明明心里很烦躁但却没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下达一个推开卞白贤的指令,只能让卞白贤揽过了所有的主动权。


当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的时候他才终于看到了卞白贤眼中闪过的狡黠。


依然是泪光闪闪,却已经全然没有了悲伤的影子。








不得不承认,卞白贤真的是一个极其记仇的人。


朴灿烈的每一笔他都有细细地记录在帐。而现在再好不过的就是,他知道了朴灿烈的地址。这就代表,他可以随时随地去找朴灿烈进行打击报复。


可是该怎么报复?打架不行,太小儿科;对骂不行,根本伤害不到朴灿烈;用恐高症吓他也不行,因为他家又不是在什么高楼大厦顶端。






等等。卞白贤想起了他赢朴灿烈赢得最漂亮的一次。


在那个很难被找到的酒吧里。昏昏暗暗的灯光里。


突然迸发出一阵毫无来由的大笑。他跟朴灿烈幼稚地玩儿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色诱这招最管用。朴灿烈那天晚上脸臭的让他现在还记忆犹新。每每想起心中就是控制不住的得意。


他对于朴灿烈的定力也是着实吃惊。原来的那些家伙们全部都在两个星期以内也就缴械投降跪倒在他的美色之下,而朴灿烈居然过了快一个月还丝毫都没有表现出他对卞白贤的任何兴趣,除了那一次。


眼波流转,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现在是周日的晚上。如果今天还像上回那样,甚至更过分地挑逗他,最后再不让他吃到,那么朴灿烈恐怕是要洗个长达两个小时的凉水澡了吧。看他明天要怎么去上班,也不知道会不会喷嚏声传到自己耳朵里。








朴灿烈看着一脸骄傲的卞白贤觉得他不拿奥斯卡真是对他精湛演技的侮辱。


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不由得他掌控。他躺倒在床上,而卞白贤跨坐在他身上,屁股轻轻地压着他僵硬的大腿。


他含着笑意轻轻张开嘴用牙齿咬着自己手上的绷带,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把绷带解开。把手移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舔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之前被绷带覆盖住的地方确实还有伤痕,令人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把卞白贤漂亮的手衬托得更加白皙。


朴灿烈只觉得呼吸一窒,连心跳都漏了几拍。




他真的搞不懂卞白贤。大晚上的来他家门口哭得梨花带雨到头来还是为了色诱?无非就是想像上次一样把自己挑起反应然后再高傲地走掉吧。


他已经输了一局,不可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我们不会发生什么的。”




卞白贤趴下来把脸凑近:“看来,你很希望发生什么?”






朴灿烈一下子把膝盖弓起来。失去平衡的卞白贤没有预见到这个动作,瞬时偏倒在了床上。失去钳制的朴灿烈迅速地从床上起身,拽着卞白贤的衣领就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受虐狂,你他妈的是不是喜欢被关啊。”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场合。上次在警局朴灿烈也是这样拽着自己的衣领把自己扔进了禁闭室。




卞白贤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喜欢朴灿烈宽大的手掌拽着自己衣领的感觉。比起被他轻易钳制住的朴灿烈,他显然还是更喜欢这个奋起反击的朴灿烈。




果然是受虐欲又加重了么。卞白贤心想,很长很长时间都已经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来打破自己的无聊了。




可是被关不行。受虐欲再怎么膨胀被关也是绝对不行的。朴灿烈的个子太高,被拽着衣领的卞白贤都得脚尖着地。跌跌撞撞就快要失去平衡的他索性用胳膊勾住了朴灿烈的脖子,双腿也一下子离了地面在朴灿烈的背后交叉。


于是就这样,卞白贤的全部重量全都放在了朴灿烈的身上。朴灿烈的手没法再抓着卞白贤的衣领,为了不让两个人都摔,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托住了卞白贤的臀部。


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欲望的部位紧紧相贴,空气中是暧昧的喘息声。


卞白贤发现了自己玩火的后果。他没有想到朴灿烈竟会比上次长进了那么多,内心竟不自信地开始慌起来,上身扭动想要挣脱。


挣扎的时候旁边的开关被碰到,衣帽间里亮起昏暗的光。


朴灿烈喘着粗气一下子把卞白贤压在墙上。




“别动。”




卞白贤的气息也是明显的不稳:“你他妈的把我放下来。”




明明是他招惹自己在先,现在却又想落荒而逃。朴灿烈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看来真的要让卞白贤知道随便玩弄人究竟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卞白贤现在是悬悬地挂在朴灿烈的身上,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后背贴着冰冷的墙。朴灿烈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了卞白贤的腰好不让他掉下去,另一只手从两人中间游走上来,一把掐出卞白贤尖尖的下巴。


卞白贤吃痛,自知自己已经从下棋的人变成了棋盘上的卒,挣扎地更厉害了。朴灿烈看着卞白贤像小动物一样惊恐的眼神只觉得下腹一热。把脸凑近对准卞白贤的薄唇就吻了上去。


“唔————!!!”卞白贤拼命地把脸躲开,但因为整个人都挂在朴灿烈身上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能咬紧牙关,但在朴灿烈的手又不安分地掐了他的腮帮然后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卞白贤终于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了朴灿烈。




朴灿烈的头往后仰了一下,逆着暖黄色的光五官的轮廓极为好看。卞白贤还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却发现朴灿烈钳住他腰的手根本没有一丝放松。


卞白贤觉得自己快哭了。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的不肯定。


朴灿烈的脸又一次凑了上来。




“卞白贤,”他咬着卞白贤的耳朵暧昧地说,“我上一次好像警告过你,不要老是挑战我的极限。”






就在刚刚卞白贤咬他的那一刻,朴灿烈突然想到,除了完全推开卞白贤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之外,自己还有另一种赢的方法。




所以,什么理智,什么禁欲,什么伦理道德,都去死吧。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08:00 +0800 CST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25:00 +0800 CST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26:00 +0800 CST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26:00 +0800 CST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30:00 +0800 CST  


楼主 wolf灵魂吟唱者  发布于 2015-05-31 11:31:00 +0800 CST  

楼主:wolf灵魂吟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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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05-31 18: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24 08:54: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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