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楼】《Mayuki的那些年》

很久没来了,大家好吗?

三期生十周年心血来潮想来发些短篇,各篇的文风可能会不一样,现实向非现实向都有。虽然桥段大多有点旧,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不过即使完全没印象也没关系,就当作是一起来回顾 Mayuki 的那些年吧。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03 23:49:00 +0800 CST  
〈心のプラカード〉



「呐,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吗?」




新曲《心のプラカード(心意告示牌)》演出前半小时,麻友和由纪在後台化妆间的一角靠在墙边站着。二人都穿着纯白衣服,麻友手上还绑着银白气球,脸蛋白里透红。从由纪的角度看去,麻友就像初生的可爱小宝宝,很想捏住那脸颊--「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麻友半眯起眼瞪着由纪,由纪傻笑着点头,「嗯,啊……」
「那我刚才在说什麽?」
「哈哈丶哈哈……」由纪笑容僵在脸上,斜眼看有没有人可以帮忙,但全部人都同时别过头和身旁的人聊起来。

糟糕。

「又敷衍人。」
麻友噘起嘴巴,回到座位坐下,盯住镜子整理自己的浏海。由纪低叹,自己的座位就在麻友旁边,但现在就连该不该回去坐也不知道。
気まぐれな猫(忽三忽四的猫),由纪一直都觉得这比喻很贴切。
虽然没认真听是她的错……

由纪挂起笑容,坐到麻友身旁,「对不起啊,麻友,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麻友斜眼瞧了由纪一眼,什麽也不说,继续乔着浏海。
「麻友~」
再叫一声,麻友乾脆一眼也不看过来。由纪扁嘴,直接凑到麻友面前,麻友却狠狠瞪着她,还一手按住她的头推开。

真的生气了……

由纪侧身,抬头皱眉在想究竟那时麻友在说什麽,然而她只记得麻友笑眯眯很可爱的样子,对话的内容完全想不起来。
「唉……」

「心のプラカード 君が見てくれたら……(心意告示牌 要是你能来看的话)」

由纪转头看去,麻友仍然很专注在调整浏海角度,但她刚才明明听见麻友在低声唱《心のプラカード》,难道她听错了?
话说过来,这首歌的词,她挺喜欢的。

「僕の気持ちが わかるのに……(我的心意 你便会知道)」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03 23:52:00 +0800 CST  
AKB48 有一条恋爱禁止条例,无论是异性或是同性都不能谈恋爱,但是可以单恋。虽然由纪不像那首新曲里的主人翁一与喜欢的人对视便紧张得什麽也说不出来,但是中後段那段歌词,却写出了她的心声。

人は誰でも 胸のどこかに(不管是谁 都会在心中某处)
大事な言葉を しまっているんだ(藏着重要的那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让那个人,看一看她心中的告示牌。




出去集合直到表演完毕,由纪也找不到一个与麻友交谈的机会,不过刚才跳《恋するフォーチュンクッキー(恋爱的幸运曲奇)》的时候,麻友还是有跟她一起玩即兴动作。不提起演出前的事情,大概就能回到平常那样了吧。
不过她很好奇,究竟麻友有什麽那麽想让她知道。

换下演出衣服,收拾好个人物品,选拔成员各自离去。一如以往,待由纪整理好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除了麻友。

「麻友,可以聊一会儿吗?」
站在演出前与麻友聊天那一角,由纪像平常般微笑着。麻友看了过来,挑起眉头,「聊什麽?」
「没什麽……」由纪左看看右看看,「只是想知道你之前在说什麽而已。」
「你真的没在听啊?」
麻友瞪着由纪,还一步一步地靠近。由纪杵在原地,完全不敢动。
在二人之间只剩下三公分的距离时,麻友终於停下脚步,双目直视由纪。由纪被麻友逼到背部完全贴住墙壁,麻友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身体的微香渐渐传来,勾去她的魂魄,使她的心跃动起来。


「呐,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麽吗?」


想起来了,麻友之前说的话。

勾起一抹微笑,由纪低头,闭上眼,鼻尖碰上麻友的鼻尖,抱住麻友的腰。她感受到麻友的热,感受到麻友双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进一步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


心のプラカード ねえ 出してみようよ(心意告示牌 呐 拿出来看看吧)
思ってること 正直に……(将心里想着的事情 诚实地)


其实早就看到了吧,心のプラカード。
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慢慢地往下移,侧过头,凑上那红润的嘴唇。这是第一次,麻友没有避开,可是由纪也没打算再深入下去。
斩断心中的不舍,缓缓後退离开,麻友却踮脚抱紧由纪,埋首於由纪肩上。由纪也收紧环抱麻友的双手,微微弯腰,好让麻友站得舒服。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


「あなたが好きです」と(「我喜欢你」)


只是,只能够写在心のプラカード之上。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03 23:52:00 +0800 CST  
谢谢大家支持,之後发的大部分应该都是一篇完。有些互相有关连有些则没有,就看大家怎麽看了,哈哈。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07 19:05:00 +0800 CST  
〈默〉



早上选拔成员拍摄,由纪一进休息室便开始寻找麻友的身影,但却好像还没来,便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才刚放下手袋,指原便坐了过来,「最近麻友常跟生驹ちゃん玩,又那麽照顾她,你不怕麻友被抢走吗?」
「哪有什麽谁抢走谁的?」由纪低头打开手袋,拿出化妆用品,微微一笑,「这证明麻友成长了。」
「你还真当麻友是你女儿啊?」指原盯住由纪,咧开嘴笑。
「谁叫她总叫我『妈』。」
指原眯起眼睛,嘴角上翘,「你们不是披着母女的皮在交往?」
「没在交往啦。」由纪没好气地笑了笑,从手袋里拿出手机。
「谁没在交往?」
听见身後的声音,由纪一时愣住,然後背後伸来一双手环住她的肩。
「ゆきりん说你们俩没在交往。」指原马上回答。
麻友突然放轻力度,由纪双眼微睁,连忙握住肩上的手臂,「麻友,那个--」
「我们是没在交往啊。」麻友抽回双手,由纪呆了一呆。「啊,生驹ちゃん,早啊!」由纪回过头,便看见麻友朝生驹的方向奔去,还张开双手紧紧抱住生驹。
「还说没在交往?」
「的确是……没在交往啊……」

因为那时,她们彼此什麽都没有说。

由纪看着麻友放开了生驹,满脸笑容在聊天。她说过她很喜欢与生驹在一起很像大姐姐的麻友,但现在不知怎的,心里一丝欣慰也感觉不到。



拍摄完毕,成员还要到另一个场地进行下一项工作。由纪收拾物品的速度本来就慢了,而这天却特别慢,结果整辆车的人都在等由纪一人。
「快点啦!」
「啊,抱歉。」
由纪走上车,看见旁边就有一个单人席,但当她再往左看去,看见麻友旁有空席,便走过去坐了。
小巴开始驶动,其他成员都在聊天,由纪往右边瞧了一瞧,看见麻友低头按着手机,自己也跟着掏出手机看。用推特跟大家说声早,然後打开 755,以食指滚啊滚啊滚……

「由纪……」
左颊感觉到一阵微冷的轻拍,由纪缓缓睁开眼睛,她好像不知何时枕在麻友肩上睡着了。
「快到了。」
轻言细语从上方传来,由纪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还没到。」
麻友没有再说话,由纪便再度放松靠在麻友身上。
在她偶尔露出疲态时的麻友,最温柔了。
有这样的麻友在她身边,她已经知足才对。



这天轮到由纪主持深夜直播广播节目,听众来信的主题是恋爱烦恼,但由纪每次都很想埋怨,为什麽总是要禁止恋爱的偶像来谈这些?明明一点有用的建议也没有,又没有经验可以分享,却偏偏要勉强回答,真是无谓。
「接下来是住在埼玉县的ゆきりん最讨厌了……」由纪半眯眼睛,不过还是接着说,「我有一个同事,关系好得牵手丶拥抱,就连亲吻都亲过了,可是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向过我告白,被朋友问到还说没在交往……我越来越弄不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什麽了,我该怎麽办才好?」
「嗯……这就是所谓的暧昧对不对?」由纪念完电邮,低叹了一声。
说得太白会怕连朋友也做不成,但一直不说清楚又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
「试着直接问『我们现在是什麽关系』怎麽样?」由纪托着头,手指滚动着桌上的原子笔,「要是对方也喜欢你的话,应该会跟你说清楚吧。
「不过如果对方回答只是朋友的话,那可能就要想想以後还要不要这样相处下去了,毕竟朋友和恋人始终有分别……」
由纪眉头微蹙,抿嘴苦笑。
有些事情,只是朋友的话是不应该做的。
「可是『ゆきりん最讨厌了』和那个同事都已经接过吻了,应该没什麽问题吧。」
微笑结束话题,由纪并不想想太多。她只衷心希望,那位听众可以和喜欢的人顺利发展。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07 19:06:00 +0800 CST  
节目直至半夜三时才结束,当由纪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时半。洗完澡回到房间,由纪习惯性拿起手机钻进被窝,然後看见麻友发来的短讯:「睡了?」
由纪看了看发信时间,只是三分钟前。她皱了皱眉,便回覆:「麻友怎麽还没睡?」
「可以打电话吗?」
由纪眉头皱得更紧,这个时间突然说想聊电话的话,说不定有什麽很紧急的。
「嗯。」

没多久,由纪便接到麻友的来电。「麻友,怎麽了?」
对头沉默了好几秒,然後才传来一把轻柔的嗓音,「由纪,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没有多想,由纪便回答了。可是,耳边又是一阵静默。由纪轻咬下唇,很想问究竟是什麽,不过她知道通常这孩子沉默都是因为在想该怎麽说而已。
「那个……」
麻友只说了两个字,又陷入长时间的沈默。由纪听得出麻友的紧张,抿嘴微笑,翻了个身,「问什麽都行喔。」
「我们现在是什麽关系?」
「欸?」
「晚安。」
「等丶等一下!」
麻友突然说得很快,由纪一时愣住,完全跟不上麻友的速度。稍稍深呼吸,刚才麻友应该是问了……
「『我们现在是什麽关系』?」
才刚说完,脸颊便涌上一股微热。这是什麽一回事?为什麽麻友要问她这种问题?这是什麽意思?
「不准跟我说是亲子。」
「可是--」
「即使这是我先说的。」
由纪听得出麻友的声线比平常的低沉,还带着一点怒意,但是她今天和麻友在一起的时候……

啊。

「刚才的广播……」
「建议真没用。」
由纪张大眼睛,倒吸一口气,「那丶那封电邮--」
「晚安。」
「欸?麻友等--」
「你不困吗?早上还靠着我肩上睡得像头猪一样。」
被麻友一说,由纪红着脸低头,嘟囔着,「只是因为那是你啊。」
「什麽?」
「没。」
由纪按住胸口,咽了一口口水,让思绪沉淀下来,整理脑海中的碎片。

「我一直都以为,要是麻友的话,一定能看得见我心里的告示牌。」
《心のプラカード》初次演出那天在后台,麻友近距离靠近,她抱住麻友吻住那双唇,麻友紧紧抱住她,但原来……
「我知道啊。」
由纪愣了一愣,麻友停顿了一下,「我只是……」然後,却又一阵无言。
由纪垂下八字眉,抱住棉被。
不是她不想说清楚,而是她不被容许这样做。
不过,要是麻友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要不要--」
「不要。」
最重要的词语还没说出口,由纪便被麻友打断。由纪还想说什麽,却被麻友抢先一步。
「我明白的。」
「但……」
「一天半天让我抱个怨不行吗?」
由纪想像着麻友噘起嘴巴的样子,不禁扬起笑容,「好,你想怎样都行。」
「哼,轻浮又敷衍。晚安。」
这次真的挂断电话了,而且没有等由纪回应。不过,由纪却仍然握住手机,还笑得甜丝丝。


在那之後过了几天,指原又趁麻友不在附近悄悄凑到由纪耳边,「其实真的有在交往吧。」
「谁?」由纪继续照镜子看妆容。
「别装傻好不好,你和麻友。」
「嗯……」由纪抿起嘴巴,视线稍稍向上偏移,「这你要直接问麻友。」
「什麽?」
由纪从镜子看见麻友走了过来,从後搂住她的肩,嘴角不禁上翘。
「你们在交往对吧。」
「没在交往喔。」麻友低头看了由纪一眼,微微一笑,便松开双手,扫过由纪的锁骨,转身离去。「啊,早啊,生驹ちゃん!」
由纪瞄了瞄麻友冲去抱生驹的身影,勾起一抹微笑,「就是这样子。」
「哼,不问了!」
指原瞪了一眼便站起离去,由纪则掩嘴笑了笑。

她们俩之间,有一种沉默的语言。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07 19:06:00 +0800 CST  
〈爱情谘询社〉




将近岁末,一间咖啡店外面仍旧排着长长的队列,当中大部份都是女性。她们都是听说这里有一名女性店员,只要一握手便能知道对方将来的爱情发展才慕名而来。
夜幕低垂,柏木好不容易处理了最後一个个案,又有一位客人走进咖啡店--一名瘦小丶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生。
柏木一看见她,便想起自家那名当偶像的妹妹。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两人散发着同一种气场。
「欢迎光临,请坐。」
柏木微笑站起来,女生看着她,愣了一愣,才点点头走过来坐。
「您好,我是柏木,请问您是?」
女生稍稍低头,「渡边。」
柏木忽然想起经常粘在妹妹身边的那个女孩,但她马上摇头,然後扬起笑容。
「渡边小姐,请问您有什麽烦恼吗?」
「我……」渡边咬了咬下唇,垂下眼帘,「我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喜欢某个人的情感。」
「嗯,可以握一握手吗?」
渡边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柏木便伸手握住。
一幅画面在柏木脑海闪过,她睁大眼睛--

对方,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无论妆容丶发色,还是衣裳……
怎麽看,也是她那又蠢又傻的妹妹。

--我丶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只当你是我女儿。

柏木皱起眉头,松开渡边的手。
「即使很大机会对方会拒绝,你还是想告白吗?」




「啊,累了……」
柏木本来还在客厅看着电视,一听到玄关传来的声音,便无奈一叹,走到玄关盯住那半躺在地上的女性。
「由纪,我可不会像妈那样替你做完所有的事,起来!」
由纪噘起嘴巴,拿起背包站起来,「姐就是这麽不体贴才一直没人要。」
柏木斜眼瞪了瞪由纪,走回客厅,「明天你放假,还要不要叫你起床?」
「如果我过了中午还没起来的话就叫我吧,我可不想因为睡过头放人鸽子。」
柏木坐在沙发,笑眯眯地看着由纪走进房间,「约了谁啊?」
「麻友。」
「小麻友啊……」柏木挑了挑眉,笑容渐渐消失。
「怎麽了,羡慕我可以跟全国最可爱的偶像少女约会?」
由纪探出半个头来,嘴角微勾。柏木看见,只能撑起微笑,「祝你玩得开心。」
「嘻嘻。」


然而,那天晚上……
「我回来了。」
柏木一听见由纪的声音便跑到玄关,看见由纪正在弯身排好鞋子,便皱起眉头。
「由纪,你和小麻友……」
话还没说完,由纪便径自走进客厅。柏木转身追上,由纪却直接回房,磅的一声关上门。


翌日,一切如常运转。
「由纪,起来了。」
「嗯嗯……」
「今天有握手会,快起来。」
「嗯……」
柏木瞪着赖在床上不动的妹妹,想要扯她起来,但又瞧见那双眼在肿着。「真是的……」柏木走出房间,拿着一条冷毛巾回来,毫不留情盖在由纪脸上。
「哇啊!」
柏木看着由纪弹了起来,抿嘴一笑,「敷一敷你的眼睛,我去做早餐。」柏木转身,却被拉到床上,一双手抱住她不放,还紧紧靠住她的背。
柏木垂下八字眉,握住那有点冰冷的手,「今晚想吃什麽?」
「什麽都行。」




「今天麻友友好像心情不太好呢。」
「由纪也是,好像有什麽心事的样子。」
本来要去上班的柏木,此时却拿着临时买来的握手券,站在麻友的队列,默默听着其他粉丝的谈话。
「我啊,刚才跟麻友友提起昨天她和由纪一起出去的事情,却被盐一脸了。」
「是啊……她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柏木垂首低叹。除了那两位当事人之外,就只有她知道,那并不是只用两个字便能够说清楚的事。

「下一位。」
柏木听见呼叫,便压低帽子,低头握住麻友的手--
「对不起,我妹妹是个蠢得要命的笨蛋。」
她马上转身离去,眼角瞧见麻友瞬间睁大了眼,应该是察觉到是她了。
一边离开队列,一边回想刚才闪现的映像,轻轻叹了口气。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妹妹的眼泪。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13 23:35:00 +0800 CST  
好一阵子,柏木完全没从由纪口中听见关於麻友的任何事。虽然由纪仍旧会每天说今天工作很开心,但柏木总觉得由纪发呆恍神的时间长了,睡眠质素也不怎麽好。
这天是新年假期过後第一天工作日,由纪一大早便去了参加个别握手会,柏木则回咖啡店上班。
可能是因为顾客都去了跟由纪握手,这天店里没什麽人,柏木也乐得清闲,开始研究起调制咖啡的技术。
这时,店门开启了。

「请问是柏木小姐吗?」
「是。」
柏木抬头,只见一名身材修长的女性走过来,微微鞠躬。
「初次见面,我是渡边麻友的姐姐,谢谢你和你妹妹一直关照着麻友。」

原来,麻友患上流感在发高烧。
而且还一直作噩梦,睡梦中不停叫着由纪的名字。

柏木又叹了口气。
由纪那个笨蛋。




「姐你真棒,全都是我喜欢的。」
晚上,由纪一回家便冲到饭桌,柏木没好气地苦笑。
「听说小麻友生病了?」
由纪愣了一愣,然後看向别处,勾起微笑,「流感嘛,别担心,她说她好得很快。」
「她跟你说的?」
「你也知道我跟她很熟的啊。」由纪拿起筷子,双手合十,「我不客气--姐你干什麽!」
柏木一手夺过由纪的筷子,一手拿着手机,「喂,我是柏木……」由纪狠狠瞪着她,不停伸手想抢回筷子,但每次她都躲开了。
「嗯,请等一会。」
由纪伸手想要拿柏木的筷子,柏木马上抓住她,然後将手机贴到由纪耳边。
「干什--」突然,由纪睁大双眼……
柏木看着自家妹妹着名的表情,微微一笑。

由纪皱着眉头,偷瞄了柏木一眼,柏木只是拿起由纪右手,将手机交给她。
「好好聊一聊,不然今天没晚饭吃。」
柏木不顾由纪瞪眼噘嘴,把由纪推进房间,关上房门。

柏木一直站在门外,过了一会儿,由纪才打开房门。
「为什麽你不阻止麻友向我告白?」
二十多年来,柏木从来没听过由纪将声线压得这麽低跟她说话。
「她想的话,我怎麽样也阻止不了。」柏木接过手机,看了看通话时间,「况且我不是没警告过她。」
「你警告有什麽用,为什麽不直接跟她说!」由纪大喝,「她不说的话我就不用回答,不用拒绝,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子!」
柏木看见由纪双眼红了起来,溢满泪水,心疼得皱起眉,「对不起。」
「你闭嘴!」
由纪转身冲回房间,柏木立刻追上,却一头撞上房门。她扭了扭门把,却发现锁上了。
「由纪,开门,你晚饭还没吃!」
「不吃了!」




这次,变成柏木姊妹冷战了。
柏木回到咖啡店,刚进去便被今野说,「你昨晚没睡啊?」
柏木无视,径自走回自己的座位,等待客人的光临。
忽然,手机震了一震。她拿起手机,原来是麻友寄来的电邮:

柏木姐姐,谢谢你让我跟由纪谈。
我决定了,我会放弃的。
那时我怎会那麽傻去告白呢(笑)

柏木低声一叹。

小麻友,由纪是喜欢你的。

不自觉地打了这句,柏木呆了一呆,又按下删除键,放下手机。
麻友不会不知道的,由纪对她是什麽感情。
所以,才会……

她忘了,她只是爱情谘询师,不是牵红线的月老。

「柏木,你要不要放个假?」
转过头,只见佐野靠着墙边,喝着咖啡。
「有薪的喔。」




忽然被勒令放假,柏木一时无处可去。晃着晃着,便到了由纪常带她逛的商场,不自觉开始物色着适合由纪的东西。不过,她不会擅自买,因为她知道由纪除了内衣之外都不会任由她买,虽然她每次看中的由纪都很喜欢。
妹控,她不否认。反正她这份工作什麽控的人都见过,她又不是想霸占自己妹妹那种妹控,没什麽大不了。不过由纪倒是总把她当成母亲,做饭家务什麽都抛给她做,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经过超级市场,柏木掏出手机,向由纪发了一则讯息:「今晚回来吃吗?」
「我约了人。」
意料之中的回应,不过很意外马上便回应了。
她还以为,由纪会一直无视她。

晚上,柏木一边看着由纪的电视节目一边吃饭,刚好麻友由纪坐在一起。她看着那两人近得几乎要粘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又叹了口气。
就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但她总不可能叫她们俩去毕业……
转过头,便看见静静躺在桌上的手机。

「小麻友,你现在在哪里?」




「你到哪里去了?」
一走进家门,柏木便听见由纪的声音。她微微一笑,将脱下来的鞋子放好,「去找小麻友了。」
沉默了数秒,才传来低沉的嗓音,「你又想干什麽?」
柏木慢步走进客厅,「提供售後服务。」
「什麽售後服务!」由纪突然从沙发站起,逼近柏木,「我管你是谘询师还是什麽,你别去骚扰麻友!」
柏木站在原地,直视由纪双眼,「那你就去问小麻友,究竟我有没有骚扰她。」
「柏木由望!」
「还是你连发个短讯也不敢,胆小鬼?」
「你!」
由纪马上掏出手机,柏木瞄了一眼,由纪真的发讯息问了。
柏木抿嘴一笑,她这妹妹就是个笨蛋。
「麻友说没关系,这次我就饶过你。」
柏木稍稍侧首,半掩嘴笑得更乐。
「你笑什麽?」由纪抬头,瞪着柏木。
「没什麽,嘻嘻。」
柏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由纪也跟着坐下,不过却斜眼盯住柏木。
「看着自己的脸笑成这样真恶心。」
柏木侧首,「你是说你自己?」
「喂!」
「嘻嘻,由纪真可爱。」




某天,柏木回咖啡店营业,外面依旧排着长龙。
「柏木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发生了?」
其中一名熟客这样问,柏木挑起眉头,「怎麽这麽说?」
「因为你笑得很灿烂啊。」
「是吗?」柏木微微扬起笑容,侧首看了看窗外,「谁知道呢?」

晚上,与最後一名客人道别後,柏木站起来准备下班,店门却突然打开了。
「欢迎光--」
「姐姐!」
一人直冲过来,紧紧抱住她,「谢谢你!」柏木呆呆站着,然後歪头看向从门口慢慢走来的棕发女性,却被狠狠瞪着,像是要拿她命似的。
柏木轻轻回抱住怀中人,一段情景突然闪现。她抿嘴一笑,往那人耳边细语:

「我这笨蛋妹妹以後就拜托你了。」

「嗯。」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13 23:36:00 +0800 CST  
〈爱丽丝梦游仙境〉




「灰姑娘啊--」
一缕白光射向东京巨蛋的舞台左侧,一名娇小丶穿着浅蓝连身裙的单马尾女生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皱着眉伸出右手,「为什麽你是灰姑娘?」
「爱丽丝啊--」另一缕白光射向舞台右侧,女生看向那里,只见有一名头戴小王冠丶身穿水蓝小礼服丶脚踏高跟鞋的曲发女性站着,「为什麽你是--」
突然,女生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群众吵杂的声音。

「麻丶麻友!」





恢复知觉的时候,麻友只感觉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但无论触感还是味道都很陌生。睁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一眼看去,红地毯丶红木化妆台丶红木衣柜,还有天花的黄金灯饰……就跟她想像中的城堡房间一模一样,只是红色多了一点。她自己则穿着粉红睡衣,但她不是应该在台上……
「卡嚓!」
麻友转身看去,只见房门被打开,一名微卷棕发丶身穿鲜红礼裙的女性走了进来。
「由纪?」
一看见那人的样貌,这名字便从麻友口中吐出。可是,那人脸上却没有浮现往常的微笑,反而……

「把她的头砍下来!」

麻友双眼睁大,然後突然有四个雪人冲进来--不,那是由纪亲笔设计的雪人「由纪鳞达鲁马」。
「欸?」
麻友还没弄清楚状况,双手便被抓住,拉了下床。麻友看向「由纪」,「由纪」却靠在门边,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瞪着她。
她究竟做错什麽了?
「陛下,王后陛下不喜欢被人叫名字。」
耳边突然有人说悄悄话,麻友马上跪地大叫,「陛下饶命!」
「把她的头砍下来!」
王后大声怒喝,麻友当场愣住,然後被雪人硬生生扯起,带离房间。
「王后陛下很讨厌国王陛下叫她陛下。」
「那要叫什麽?」
麻友转头看去,才发现肩上有一只巴掌大丶圆滚滚的安哥拉兔--慢着,兔子在说话?
「那只有国王陛下才知道了。」安哥拉兔扬起笑容,跳到麻友的头上。麻友马上甩头,「下来,别弄乱我头发!」
「是,陛下。」
麻友看着安哥拉兔跳到地上,她还以为它会粘住她不放,想不到挺乖巧的。
不,等一下……


刚才那兔子是在回应她?


「行刑!」
回过神来,麻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押上断头台--「不要!」
「是,陛下。」
众人齐声应道,麻友立刻闭上双眼,全身颤抖。她本来应该在台上跟由纪开心地唱歌跳舞,为什麽转眼间便变成这样?
「把她的头砍下来!」
「不要!」
麻友放声大叫。
「是,陛下。」
她要死了吗?她要被砍头了吗?
「把她的头砍下来!」
「不要啊!」
「是,陛下。」
麻友眼睛紧闭,双手握得发白,看来她是逃不过这命运了。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由纪的样子。她弯下腰,伸出右手,嫣然一笑……

「把她的头砍下来!」

「不要啊--」

「是,陛下。」

什麽感觉也没有,这就是死亡吗?
可是,她还能听见人群窃窃私语的声音。张开眼睛,与石地仍有距离,她的头还没落地。
「把她的头砍下来!」
王后的声音从正面传来,这已经是第几遍了?
「住手!」麻友把心一横,睁眼大喝。
「是,陛下。」
脖子上的斧头并没有砍下来。
嘴角缓缓上翘,麻友眯起眼睛,眼神变得锐利,「斧头拿开。」
「是,陛下。」
感觉到头上的冷意褪去,麻友挺直身体,仰首看向坐在阳台上的王后。虽然长相与由纪一模一样,但与她的由纪不同,全身散发着艳红的霸气。即使只是远远对上视线,也会被那威势迫得低头。
但是避开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凭什麽处斩一国之主?」抑制着左胸的剧烈鼓动,麻友瞪着王后问道。
王后翘起右腿,昂首俯视麻友,「第四十八条,有配偶之人外遇,必须处死。」
「我哪有外遇!」
「闭嘴!」
麻友被怒吼吓了一跳,怔怔看着王后站起。
「传灰姑娘上来!」
王后一声令下,右後方传来一阵铁链摆动的声音。麻友转头看去,雪人押着一名曲发女性。女性身上穿着的水蓝小礼服很眼熟,很像由纪穿的那件……
麻友双眼睁大,刚好女性抬头,二人视线相接。女性随之脸色一白,瞪眼张口--

「爱丽丝……」

爱丽丝?
麻友脑中一片混沌,她不是国王陛下吗,为什麽由纪会叫她爱丽丝?
「亲爱的,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一把低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把国王的头砍下来!」
「是,陛下。」
「不要!」
右方一声尖叫,但麻友仍然呆滞放空,还被一手压在断头台上--

「不要啊!」
「什麽一回事?」

同一把声音从两处传来,麻友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只听见外面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无数尖叫大喝掩盖了一切。
「吼!」
背後传来一声野兽嚎叫,麻友一惊,颈後衣领突然被扯起,将她整个人吊了起来。麻友睁眼,视野不停上下摇动。她只感到她在高速移动,四处逃避的人群就像巨人一样,她差点撞上好几只像树根粗壮的腿。
「笨豹你在往哪跑!」
後方一声怒吼,麻友背部一颤。她不会是被一只豹叼起来了吧,它要把她叼到哪里去?
等一下,她被豹叼起来了?
爱丽丝……巨人……
「是那边啦!」
一把女声传来,豹便突然转了方向。麻友还没来得及定住焦点,便嗅到一大股草腥味。
「别乱冲啊笨豹,你皮硬但我痛啊!」
豹没有回应,自顾自的在森林狂奔。打在麻友脸上的风强得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只听得见草叶沙沙丶沙沙地不停响,还有貌似是骑在豹上的女性的怨言。
她们是来救她的吗?麻友疑惑着。但她们又是谁?






「哇啊啊啊!」

走到一处空地,豹突然急停,上方一阵尖叫,同时麻友被慢慢放在地上。麻友弄了一弄衣服,转身看去,顿时全身一颤。
那是一只大她数十倍的巨型黑豹。
「你这笨豹!」
麻友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只穿着粉红连帽外套的老鼠撑起身体,大步走过来,朝黑豹左腿狠狠一踢,「你不知道我骑在你背上吗,你就不会慢慢停吗,你这笨--哇啊啊!」
黑豹一口叼起老鼠。「死 BLACK,放我下来!」老鼠不断大叫,黑豹却使劲上下摇晃,晃得老鼠胡说八道,神智不清,最後还晕了过去。
麻友愣愣看着黑豹将老鼠慢慢放到地上,那双灰绿的眼睛突然瞪过来,麻友脸色一青,双脚禁不住发抖,想逃也逃不了。
「你是谁?」
「渡……」
麻友下意识想说「渡边麻友」,但刚才那些人叫她「陛下」,又叫她「爱丽丝」,弄得她头昏脑胀。
「渡?」
黑豹歪着头,忽然伏下。麻友吓得连退两步,「那你是谁?」
黑豹凝视着麻友,眨一眨眼。麻友被盯得全身肌肉绷紧,双眼直盯黑豹,微微屈膝。黑豹却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注视着麻友。

「柏木由纪。」

麻友瞠目结舌看着黑豹,她刚才确实说了……
「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本名!」本来还晕着的老鼠突然大喝,冲向黑豹。
「你又没问过我。」
黑豹一口叼起老鼠,老鼠怒得挥拳踢脚,「你这笨豹!」
老鼠一拳重打黑豹的鼻,黑豹低吼一声,嘴巴松开。
「小心!」
麻友连忙往掉下的老鼠跑去,黑豹却先一步用爪子接住老鼠,「会摔伤的。」
「你不把我叼起来不就好了,笨豹!」老鼠狠狠咬了黑豹一口,跳下来,狂奔出去。
麻友看着老鼠冲进林间,再看向旁边的黑豹,皱了皱眉,「不用追吗?」黑豹仍然一动不动,却一直看着老鼠离开的方向。麻友别过头,轻轻低叹,「你不怕她会有什麽万一吗?」
「别说话。」
麻友瞪着黑豹,哼了一声。
「哇啊啊--」
麻友看向传出尖叫的森林,拔腿便跑,黑豹却伏在她前方,「上来。」麻友犹豫了一瞬,便爬上黑豹的背。
「抓紧。」
黑豹像一支箭般冲进森林,麻友双手抓住脖子的铁顶圈,却还是差点被甩出去。不一会儿,飞奔着的老鼠便进入视野,後面是一大群手持枪剑的雪人。
「BLACK!」
黑豹迎面跑去,一口叼起老鼠,便往旁边狂奔。
「很痛啊!」老鼠怒喝,「你这笨豹!」
不管老鼠怎麽喝骂,黑豹也一声不吭,就连低吼也没有。麻友在背上听着老鼠吵闹,脸上不知不觉扬起微笑。想必,这老鼠的本名就是「渡边麻友」。
麻友低头,暗自一叹,她的由纪究竟在哪?

冲进一处草丛,黑豹忽然停下,「下来。」
麻友挑了挑眉,但还是滑了下来。下一瞬间,黑豹突然跑出草丛。
「笨豹你去哪?」
老鼠慌忙去追,麻友却抓住老鼠的手。
「你干什麽!」
麻友看着自己的手,她也不知道为什麽她会抓住……
「放开我!」老鼠使劲去甩,麻友却抓得更紧。
「那只豹在那里,追!」
远处传来追兵的声音,老鼠甩得更大力,「放开我,那笨豹会被抓回去!」
「她也是为了我们才……」
「你懂什麽!」
老鼠一拳挥来,麻友便被打倒在地。老鼠转身便跑,麻友马上爬起,扑倒老鼠,将老鼠压在地上。
「她不想你被抓。」
「我也不想她被抓啊!」
麻友硬生生吃了老鼠一拳,却没有放开老鼠,反而直视那双眼,「她会回来的。」
「你什麽都不懂!」老鼠喝得喉咙都沙了,眼眶泛泪,「BLACK 因为你进了监牢,我和她计划了逃狱这麽久,你现在又突然跑出来打乱我的计划,我还没跟你算帐!」
麻友怔住,此时老鼠猛然翻身,麻友便被压在身下。
「你这**国王,把 BLACK 还给我啊!」
左右双颊被重拳交互狂揍,麻友被打得连还击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头昏眼花,意识渐渐远去……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21 23:15:00 +0800 CST  
很冷,冷得心寒。
麻友躺在坚硬的地上,蜷缩着身体,但仍然觉得很冷,全身都在发抖。
此时,毛茸茸的物体贴了上来,麻友感觉到那物体的温暖,伸手抱住了它。
「吼……」
麻友一惊,立刻收手,睁开眼睛。「BLACK?」黑豹躺在漆黑的地上,麻友朝四周张望,三面是墙,剩下的一面则是被锁上的铁栏。
「老鼠……在哪?」
黑豹的气息很微弱,麻友藉着昏暗的微光看去,顿时瞪大双眼。「你的伤……」麻友低头看自己的右手,却发现满掌都是暗红的液体。
「老鼠……在哪?」
黑豹撑起前腿,却在一瞬间倒下。
「BLACK!」麻友大声呼唤,却没有一声回应,甚至连气息也几乎感觉不到。
「人来啊!」
麻友大叫,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请问有何吩咐?」
「快救她!」
「是,陛下。」

两名雪人将黑豹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麻友跟在雪人後面,一直走丶一直走,离开地牢,踏上一层层的回旋阶梯。她望向上方,却看不见阶梯的尽头。
「我们要往哪里去?」
「陛下,我们正在找王后陛下。」
「什麽?」麻友急忙跑到前方,张手拦住雪人们,「为什麽不是医生?」
雪人们停了下来,「陛下,没有王后陛下的命令,我们不可以--」
「我的命令就不行吗!」
雪人同时低头,齐声应道,「对不起,陛下。」
麻友看着他们,眉头紧皱。要是那王后一看见她又说要砍她的头,她可能会累了黑豹。可是只让黑豹去的话,万一王后突然生气说要砍头,最後还是救不了。
咬住下唇,麻友低头凝视仍然血流不止的黑豹,忆起老鼠的怒喝,还有打在她心坎里的拳……

**国王……

嘴角微微翘起。
那国王的确是个**。

「一起去找王后吧。」
麻友让开道路,雪人继续往上走,她则跟在後面。
暗自握紧右拳,放在胸前。

许下承诺。






进入国王与王后的房间之前,麻友截停了雪人,自己走到最前面,抬起右手敲门。房门一下子往内打开,王后站在麻友面前,唇角轻微上扬。
「亲爱的,你终於回来了。」
王后一手搂住麻友的腰,麻友便被圈进她怀里,还被强行吻住。麻友双眼睁大,双手下意识想推开,但又马上制止自己,将手放在王后背上。
王后没有继续深入,很快便结束了那一吻。麻友抬头看着只相隔五公分的王后,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
这不是由纪,但又好像是由纪……
她究竟怎麽了?

王后扬起微笑,然後移开视线,看向麻友身後,双眼眯起,「那只脏豹怎会在这里?砍了她的头!」
「不要!」麻友马上抓住王后手腕。
王后低头,冷酷的双眼盯住麻友,「你爱我,还是那只黑豹?」
麻友一时怔住,愣愣看着王后。嘴巴张着,却连一个声节也吐不出来。
王后眼神突变,推开麻友,「国王的头也给我砍下来!」
「是,陛下。」
「不要!」
麻友立刻扑上前,搂住王后的脖子,闭起眼,直直吻上去。
「我爱你。」轻声细语,王后一时僵住,任由她挤压嘴唇,再轻轻吸吮着。

真实?虚假?
她不管了。

「我爱你。」
由纪……

王后推开麻友,退後一步,别过头,「带那只黑豹去看医生,别再回来。」
「是,陛下。」雪人应了一声,便抬着担架快步离开。
麻友稍稍倾身,注视着王后,王后却突然瞪着她,「看什麽?再看就回地牢去。」
麻友顿时站直,看着王后转身走回房间,嘴角却禁不住微翘。

想不到,这个由纪竟然这麽别扭。






夜深,麻友趁王后睡着偷溜了出去。她命令雪人们不要告诉王后,然後独自去找已被送回监狱的黑豹。
黑豹几乎全身都被绷带包住,不过总算止了血,而且也睡得安稳。麻友微笑,悄悄离开,再前往另一个牢房。
让看守打开了门,麻友放轻脚步走进去,看着躺在地上酣睡的人儿,不禁蹲下,抚上那柔软的脸颊。
「由纪……」
眉毛微蹙,收回了手。
这是灰姑娘,不是由纪。

灰姑娘忽然动了一动,缓缓睁眼,「爱--」麻友立刻摀住她的嘴,食指贴住自己嘴唇,「嘘。」灰姑娘却突然紧紧抱住她,靠住她的肩膀。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那时……」
微弱的啜泣声从耳边传来,麻友心里一痛,双手环住灰姑娘的腰,渐渐收紧,「我没事。」
虽然不是由纪,但无论嗓音丶样貌丶触感也一样,叫她怎能拒绝?

「你是不是……真的是国王陛下?」
灰姑娘一问,麻友便愣住了。那些人都叫她「陛下」,王后叫她「亲爱的」,但怀中人却叫她「爱丽丝」……
「我……」
灰姑娘忽然往後退开,直视麻友,「告诉我,你是爱丽丝,还是国王陛下?」
麻友看着灰姑娘那垂下的八字眉,心里隐隐作痛。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爱丽丝丶国王,还是……
「告诉我啊!」
灰姑娘揪住麻友的衣领摇晃,麻友身後传来高跟鞋走来的声音。

「亲爱的,你又不乖了。」

麻友顿时僵住,灰姑娘放开麻友,狠狠甩了麻友一巴掌。麻友木然放空,灰姑娘站了起来,离开她的视野。
「砍掉那***的头!」
不--
「好啊,反正我已经被骗得什麽都没有了。」
麻友转身站起,只见灰姑娘被雪人押走。
「不要--」
麻友跟着冲出去,却被王后拦住。
「你为什麽能这麽残暴,你没有人性的吗!」麻友抓住王后的手臂大喝。
「是,陛下。」
麻友低下头,只见一只安哥拉兔在地上。
「砍下他的头!」
王后甩开麻友的手,一声令下,那只安哥拉兔便被押走。麻友愣愣看着一切,十指冷得发僵。
「亲爱的。」王后低头,一手揪住麻友的衣领。麻友被迫直视她的双眼,全身僵硬。「为什麽你就是不愿意乖乖留在我的身边,你不喜欢我了吗,还是被那女人教坏了?」
王后不断逼近,麻友张开微颤的嘴唇,「不丶不丶由纪……」麻友瞪大眼睛,慌忙合上嘴巴。
「你说什麽?」
「亲爱的!」麻友拚命咧嘴,挤出笑容,「我最爱你了,以後我会乖乖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嗯,乖孩子。」
女王拍了拍麻友的头,俯身靠近--

由纪?

双唇碰上的那一刻,麻友突然停住了心跳。
这不是由纪,可是……
柔软的触感,轻柔的力度,还有发丝间的香气。种种的一切,都是柏木由纪的。
这不是由纪,这是由纪,这不是由纪,这是由纪……
闭上眼睛,抱住对方的腰,仰首吸啜住那诱人的嘴唇,无论多久多深也满足不了她的渴求。逐渐收紧双臂,将那人紧紧搂住,迎上对方的热情,让彼此融为一体……







「我爱你……」

突然抱了个空,麻友睁开眼睛,周遭却只有一片漆黑。
「只是梦而已啊……」
低叹一声,麻友掀开棉被,慢慢坐起来。单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本来烫得要命的热好像已经退去。
只不过是新年患上流感,连续几天没能见面,用不着想她想到这个地步吧。

亲爱的……

与由纪接吻的残像突然浮现,脸颊禁不住烫起来。麻友马上拿起床边的水喝,然後看见旁边的手机。
拿起来打开密码锁,麻友发现了由纪的短讯:「好一点了吗?如果很累的话过几天才回也没关系,好好保重身体喔。」
「笨蛋……」
麻友低唤,嘴角禁不住翘起,右手按了几下屏幕,「你只是觉得回我短信很麻烦吧。」
「才不是!」
麻友噗一声笑了出来,由纪又发来讯息,「我只是不想你勉强自己,之前刚好了不久现在又病了……」
只是看着文字,心里头便已经暖了起来。果然,这个由纪才是她最喜欢的由纪。
「听说去由纪的握手会就能够马上康复喔。」
「才没,那是谣传
麻友咧开嘴笑,再发送另一则讯息,「要不要来试试看?」
「还没好就快点回去休息
「别害羞嘛。」
「我没有
麻友不禁笑了出来,看来再玩下去她亲爱的由纪真的会变成她梦里的王后。
「我退烧了,不用担心。」
「你就是让人操心
麻友盯住那表情符号,噘起嘴巴,然後嘴角慢慢上扬,「都怪你最近常用这表情符号,害我刚才梦见你一直生气要砍我的头。」
「我又没在生气
「哼,不管你,我要你赔偿。」
「什麽啊……明明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
「答应我!」
「好好好,你想我做什麽?」
麻友眯起双眼,扬起一抹笑容。

「吻我。」

「是,公主殿下。」
轻柔的嗓音伴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麻友抬头看去。一股火热缓缓涌上来,烧红了她的脸颊。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21 23:18:00 +0800 CST  
〈右肩〉




「麻友天使,白色真适合你。」
刚换上纯白小礼服,麻友便听见背後传来那人的声音。
她扬起微笑,转过身去,然後倒吸一口气。身为红组副队长的柏木由纪穿上一袭赤红连身礼裙,看得渡边舍不得移开视线,「真美……」
「嘻嘻,要不要来拍张照?」
由纪笑着走过来,麻友半眯起眼睛,嘴角上翘,「我们今天可是敌人喔,你真的要拍?」
「我就要拍。」
由纪说罢,便招手唤经纪人来帮忙拍。麻友往由纪瞧了一眼,轻笑了笑。
「来啰。」
由纪靠了过来,右手手臂贴住麻友的裙子。麻友跟着看向镜头,左手扶上由纪的右肩。
「好,再来一张。」
麻友稍稍一愣,看向由纪,便看见由纪低头朝她微笑,还扶住她的腰。麻友跟着环住由纪的後背,心里涌出一阵安心感,自然露出甜美的笑容。

「卡嚓!卡嚓!」






从前合唱《僕たちの纸飞行机(我们的纸飞机)》的时候,她们俩也常常这样扶着对方的腰,互相对视。
那时,由纪总是在她的左侧,让她贴着右肩。无论她做什麽,由纪都会配合她,跟着她玩,陪着她疯。
不管是怎麽样的她都会接受,这就是柏木由纪。
只要有由纪在身旁,她就能感到安心。

あなたの右肩 私の頭を傾けて (你的右肩 我侧侧头)
ちょこんと乗せたら (只是轻轻靠着)
それだけで安心した (便能安心下来)

无论是在她生日的时候,还是接受节目杂志访谈,由纪都总是说要支持她。
她因为工作繁忙赶不上新公演的准备进度,发自己脾气的时候,是由纪带她出外买东西吃,让她冷静下来,她才能够撑过去。
在後台准备出场,她一个人很紧张的时候,由纪就会戳戳她的肩,比赞好的手势,甚至会抱住她,或是任由她紧抱自己。不知道由纪是不是有特殊能力,每当她靠着由纪的肩膀,她什麽紧张担心都会马上消去,然後就能在台上尽情发挥。
对於渡边麻友来说,柏木由纪就是如此温暖而安心的存在。

あなたの右肩 時には心を休ませて (你的右肩 时而让我的心休憩)
心配があっても (即使担心着什麽)
いつだって楽になれる (也能随时轻松起来)
温もりよ (这样温暖)

日常细微的幸福,不过如此。

幸せよ (这样幸福)






「麻友,恭喜你!」
AKB 红白歌合战结束,回到後台,由纪便张开手轻跑过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来是落败的那一组。
麻友也张手抱住由纪,「由纪和美香的《てもでも(无望之泪)》很棒喔,感动得我都快要哭了。」
「哪里哪里,你那《右肩》简直就是神,太棒了。」
麻友得意地耸一耸肩,抬头看着由纪,「你猜我唱那首歌的时候在想着谁?」
由纪笑了笑,「刚刚你在台上不就说过了?这一年来支持着你的人啊。」

「那究竟是谁?」

麻友笑着盯住由纪,由纪歪了歪头,张开嘴巴,愣了好几秒。
「你妈妈?」
「嗯……」麻友微微皱眉,然後展开笑容,「嘛,算你猜对。」说罢便放开由纪,往别处走。
「等一下啦。」
才刚踏出第二步,麻友便被由纪拉回去,对上那双笑弯的眼。

「是我对不对?」

麻友眯起眼睛,挑起眉毛,「你别自作多情。」
由纪还是笑嘻嘻的,弯腰环抱住麻友,靠近麻友右耳,「知道了啦,最喜欢你了,麻友ちゃん。」
「什麽啊!」
麻友推开由纪,鼓起嘴巴,径自快步离去。
可是最後的那一句,却不断在她的耳际回响,还害得她的耳朵--

烫得通红。


============

注:这是 2014 年的第四回 AKB 红白,三张照片在柏木推特(2014年12月16日)。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26 17:53:00 +0800 CST  
话说我想问问大家会怎样分一篇文是 Good End 还是 Bad End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26 17:55:00 +0800 CST  
〈窗隔着的风景〉





从前有一个国度,首都里的城堡住着一名年轻的公主。这名公主在这世上活了十九年,却连一次也没有踏出过这座城堡。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的父王是一个拥有强烈占有欲的男人,不仅是身为独生女的公主一人,就连皇后嫁进来之後也没有离开过城堡一步。
公主曾经请求父王和母后让她出外,无奈父王不听,母后爱莫能助,公主也只能每天坐在自己的房间,透过唯一的窗户眺望远方,想像外面的世界。

这位公主的名字是--柏木由纪。





由纪房间的窗户不大,最多也只能挤进四颗西瓜,不过景色尚算不错。由於房间朝西,早点起来的话还能看见远处山边升起的日出,不过这位至少需要在太阳升起後叫一个小时才能起来的由纪公主至今也没看过。
平常从窗户眺望出去,可以看见城镇上的人们在街上走动。虽然每个人都很小,小得像蚂蚁那样,但由纪还是会想像蔬菜店老板在叫卖宣布大减价,然後吸引到很多师奶冲过来,弄得旁边卖鱼的都来了抗议。
不过,这些最多也只是由纪脑中虚无的幻想而已--她一次都没有在街上走过,又怎会知道这种闹剧究竟会不会上演呢?

某次镇上举办祭典时,人们的欢笑声传进她的房间里,由纪便一直倚在窗边,远望镇中心那一点一点的灯火,很多人围住中央叠的高高的巨型营火起舞。人们笑声响亮,营火火光耀眼,令由纪有种错觉像是她就身处於人群之中,围着触手可及的热情火焰一起跳舞。

不过由纪知道,窗外的世界离她很遥远丶很遥远。





这一天,由纪又坐在窗边,一边感受着外面吹来的柔柔清风,一边眺望着远方。在白云之下,城镇中的人们还是一如以往地很有活力,街上的人走来走去的,好像没有一丝停顿。
今天,又是平和的一天。

「咯咯。」
外面有人在敲门,由纪没有将视线移走,只是稍稍提高声量叫外面那个人进来。
房门从外打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靠近,然後跪在地上。由纪此时才转过身来,看着拥有纤细身躯丶扎着马尾行礼的女骑士,微微一笑。
「麻友,我不是说了独处的时候不用这麽拘谨了?」由纪走上前,弯身扶起她的骑士--渡辺麻友。
「这怎麽行,我可是由纪的骑士。」麻友板着一副脸孔说。
「你都能直呼我名字了,为什麽就是不愿意无视那些礼仪?」由纪低头噘一噘嘴,她这位小骑士就是在这种地方有莫名其妙的执着。
「因为我是由纪的骑士。」
又是这个回答,由纪都已经不知听过多少万次听到腻了。

不想再理会这位呆板骑士,由纪转身又看回窗外,噘着嘴巴,眼睛稍稍垂了下来。反正这个笨蛋也不会说什麽中听的,每次都这样,没事的时候就只会静静地待在一旁,她不先打开话题就什麽都不说,一站便是一个下午。

此时外面又有人来敲门,由纪没好气地便转过身应了一声。门一打开,看见一名侍女走进来时,由纪原本仅馀的微笑都塌下来了。
「公主殿下,国王陛下特意派小人来向您确认明天大婚的流程。」

大婚……
对,由纪明天就要结婚了,和邻国的王子宫泽佐江。
这场婚事是国王擅自定下来的,之前一句话也没有问过由纪。当由纪知道之後,这件事已经公布天下了。
大婚之前由纪只见过佐江一次,是在国王於城堡举办的舞会上,佐江曾经前来邀请她跳了一场舞。在由纪的眼中,佐江是一个温柔的人,不会怪责她不擅跳舞而多次踏到他的脚,反而一直带领着她,教她如何踏出优美的舞步。
佐江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很好,但并没有好到她想要嫁给他的地步。

「不用了,退下吧。」由纪淡淡地说。
「可是……」
「退下吧。」
忽然响起第三者的声音,由纪侧首看去,才发现麻友竟然开口了。





托麻友最後补上一句,侍女低头带上门离开了。由纪看着朝向门口站着的麻友那副正经的侧脸,看来也不会多说什麽话。这样想着的由纪稍稍低头,又转身看回窗外的风景。
这窗隔着的风景,应该一生都与她无缘吧。谁叫她要降生在这豪华的囚牢里,注定要当一辈子的囚犯。
轻轻低叹,谁能倾听她的心声?

「由纪,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嗯……
「欸?」
由纪马上回头,只见麻友站在她一米之外,勾出一抹微笑。
「麻友?」
「晚上,我带你出去。」
由纪对上麻友的眼神,那双亮黑的瞳孔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可是--
「你有父王的允许吗?」
此话一出,麻友眼中一时失去光泽,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也对,公主殿下应该一辈子待在这里的。」麻友侧首看向地板,便欲转身。
「麻友!」由纪马上站起来抓住麻友的手,但当她再度对上麻友的视线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为……

--她看见麻友眼中映出的失望。

「公主殿下。」
麻友直直盯住她的眼睛,盯得她什麽反应也做不出来,她只听见一把低沈的声音--


「没有踏出一步的勇气,这扇窗隔着的风景永远都与你无缘。」


麻友抽出自己的手离去,由纪在原地看着麻友的背影。
一直陪伴着她,不管有多沈闷丶多无聊都伴在她身旁的麻友离开了,这还是……

--第一次。





自那之後由纪便没再见过麻友,麻友没来找她,她也没有去找麻友。麻友不来的原因她很清楚,一定是在气她的懦弱,而这麽懦弱的她也不敢主动去找麻友,只怕对上那坚定的眼神。

深夜,躺在床上的由纪还张着双眼,迟迟不能入睡。听着窗外吹来的风声,由纪心里越感寂寞。
她习惯了麻友伴在她的身边,即使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或是偶尔她耍赖硬要麻友让她抱着睡,她也希望一睁开眼便能看见麻友。

--可是今天麻友被她气走了。

由纪坐了起来,揉揉发乾的眼睛,走到窗边坐下。晚上吹来的风特别清冷,由纪不禁打了个颤抖。
由纪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硬拉着小她三岁的麻友过来,让麻友坐到自己大腿上,然後抓住麻友的小手指住窗外的夜空,划出天上现出的星座,然後跟麻友说着星座背後的故事。那时候的麻友很可爱,点着小头很留心聆听着她的故事,还动手动脚以稚嫩的童声说「由纪丶由纪,快点说下去,快点」那样催促她。
由纪不禁轻笑--那时的她,总对这麽可爱的麻友没辄。

不过自从麻友立志要成为她的骑士之後,那时的可爱就变成现在的呆板。有时候由纪也有点後悔,为什麽当初麻友向她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她以为麻友只是开玩笑便随便答应了她。现在好了,她们俩就这样变成永远的公主和骑士了--由纪看着与当时同样星光灿烂的夜空,自嘲一笑。

大婚之後,麻友更不可能每晚过来陪伴她了吧。要是她真的这麽要求了,恐怕连那个温柔的王子都会说她是个任性公主。
稍稍低头,看着冰冷的地板,由纪轻叹一声--都已经是最後一夜了,她还要这麽笨气走麻友,弄得现在满脑子都是麻友,完全睡不着。

她这个笨蛋,这个大笨蛋……





第二天早上,侍女们看见由纪双眼都成了熊猫眼,吓得一个手忙脚乱,连忙从各处拿来厚厚的粉底替由纪盖住。由纪一直像个人偶般坐在椅子上,任由其他人替她化妆丶更衣,反正她也不在乎这场所谓的大婚。

刚才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时,由纪心里还有一点期盼,说不定麻友还会像平常那样特意来唤醒她这个早上起不来的公主,可是当听见敲门声时,她的心又堕进黑洞里了。
有一次她为了准备麻友的生日礼物彻夜没睡,早上麻友突然走进来她还吓一跳大叫,红着脸大喝「为什麽你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结果麻友便笑眯眯地回答--

「由纪你早上睡得跟头猪一样,为什麽我还要敲门?」

那时由纪气得脸红耳赤,不过整个脑袋都在想怎样才能不让麻友发现藏在自己身後的礼物,结果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不过当麻友说那她以後敲门好了,由纪却马上驳回了,理由只是--

「我不要被那噪音吵醒。」

她之後都没亲眼看过麻友不敲门进来,不过她心里相信,麻友会一直这样做,而在那之後的早上她都未曾试过被敲门声吵醒。
麻友,总会在她的耳边轻唤她的名字--「由纪,应该是时候要起来了吧。」尽管有时候她还是会赖一会儿床,她挺喜欢麻友这种温柔的方式,事实证明这种方法也挺奏效的。

这麽温柔的麻友想带她逃出这座巨大的囚牢,这是由纪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麻友察觉了,还一心想为她圆梦,但她却犹豫了。
她伤害了,这颗温柔的心。





由纪提着婚纱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房间,麻友就在房外下跪行礼。将头发束成马尾的麻友摆出这个姿势其实很帅气,只是由纪不想从高高在上的角度看着麻友而已。
「麻友,昨天--」
「公主殿下,请。」
麻友打断了由纪的话,伸手指向往大殿的道路,一直低着头。由纪轻轻按住胸口,心中一阵刺痛,昨天留下的痛楚一直延续着。

她只是想说一句对不起而已,为什麽不让她说?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28 21:33:00 +0800 CST  
婚礼一眨眼便完结了,由纪感觉自己就跟机械人偶那样,随着父王的带领走到新郎旁边,听着牧师的宣言,进行宣誓。直至该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由纪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个不愿盲目服从他人意愿的自己还存在着。
尽管如此,她还是说出了,那一句应该说的话。

交换戒指,誓言的一吻,全场响起盛大的掌声。然而在由纪耳中,那些掌声却像无情的雷响般,宣示着她将一生在这外栏附加上致死电击的巨大石牢里,永远无法逃走。
她将屈服在佐江的身下,背负婚姻的枷锁,然後将她的不幸带给自己的子女。

不孝的她,渴望父王能够早日离世。





「你不想嫁给我吗?」
在华丽布置下的新房,只有几缕月光照了进来。沐浴後的二人换上睡衣,佐江站在大床之前,对着由纪微笑轻语。
「不……」由纪低声应道,看向窗外。
「有心上人了?」
由纪心中一颤,睁眼直视佐江,「没有。」
「是吗?」佐江微笑,伸手轻轻握住由纪的左前臂,由纪却不禁整个僵直,她始终不习惯与男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没关系。」佐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由纪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容得她任性拒绝。从佐江握住她手臂的力度来看,待会应该也不会粗暴对待自己。
由纪慢慢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佐江温热的气息就在前面……

「啪!」

一个重物突然伏在由纪的身上,由纪不禁随着跪下。她睁开双眼,才发现佐江直直倒在她怀中--
由纪往四周张望,但这房间没有灯光,她什麽也看不见。
「呜……」
还没来得及大叫,由纪便被一个人从後摀住嘴巴。她连忙挥手挣扎,背後却传来一声--

「由纪,是我。」

麻友?
摀住嘴巴的手放开,麻友将佐江抱起放到床上。由纪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麻友,却不知道麻友想干什麽。
麻友转过身,站到她的面前。她不自觉退後了一步,左手却被麻友抓住了。

「由纪,要跟我出去吗?」

由纪看着麻友,却迟迟未能作出回应。她心里只有无数的疑问--为什麽麻友会出现在这里,为什麽佐江会昏倒,为什麽麻友又再……

「这是最後一次机会了。」
麻友沉实的声音再度传来,直接捶打她的心脏。



柏木由纪,你记得你昨晚还在後悔些什麽吗,记得你直到这一刻还在为什麽而心疼吗?记得就快点答应麻友!
可是……
可是什麽!
这样的话麻友会……
你以为麻友会连一点觉悟也没有便带你出去吗!

麻友……



「真的……没有问题吗?」
由纪牵上麻友的手,皱着八字眉轻声问道。
「我会带你出去的。」
麻友对上她的眼睛,微微一笑,便拉着她的手到书柜旁的墙壁处,按下一块磁砖,面前便出现一条通道。
「这是……」由纪瞪圆双眼。
「走,不然就赶不上了。」

麻友突然拉住她直往朝下的阶梯奔跑,扯得由纪差点自己的左手快要断了,而平常没做运动的她也觉得自己的双腿快要没知觉了。她想叫麻友慢一点,可是就连唤麻友一声也没气。直至走到出口的时候,由纪才无力扶着膝盖,气喘兮兮地说着:「我不行了……」
「接下来要上马喔。」
「欸?」
由纪还没反应过来,麻友便一跃上马。由纪之前只听说过麻友的马是匹白马,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麻友骑马,虽然几乎什麽也看不见,不过--麻友帅得她脑中一片空白了。





一回过神来,由纪便发现自己已经和麻友一起登上山顶,可是这里是哪里?四周都一片灰暗的,除了眼前的麻友外她什麽也看不清楚,或许是登山的倦意正在催促她赶快睡吧。
「这是你房间看出窗外的那座山。」
「真的?」
「我为什麽要骗你?」麻友轻轻一笑。
「我哪有这种意思!」由纪噘起嘴巴拍了麻友上臂一下。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由纪单薄的睡衣抵不住山中强风,令她不禁抓住双臂发抖。不过突然背後多了一件块温暖的大布,由纪往右一看,才发现麻友将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了。
「抱歉,刚才太匆忙,忘了替你拿外衣出来了。」麻友以双手盖住由纪的右手,一股温暖便慢慢传递过来。
「没关系,这很暖。」由纪勾出一抹笑容,忽然又想到,「为什麽要带我来这里?」
麻友突然轻笑几声,「我带小睡猪来看日出啊。」
「欸?」由纪呆了一呆,然後看见麻友偷笑得弯下腰,全身都抖了,她才明白--「麻友!」由纪娇羞地拍向麻友,脸颊的热气将睡意都赶跑了。
「当公主就别这麽粗鲁。」
「是谁气得我这样的!」由纪又伸手一拍,却被麻友一手接下。

「看。」
麻友微笑地说,看向右边。由纪跟着看去,遥远的森林中有一点金黄缓缓升起,黑夜消去,天际渐渐发白,然後将森林和天空一同染成耀眼而温暖的金黄,就像一幅名画家画的自然风景画。
由纪这一生第一次看日出,而且不是在那座石牢里,而是在一片大自然中,和麻友一起亲眼目睹这天然美景。
一缕灿烂的日光射了过来,让由纪不禁半眯起眼,可是她并不讨厌这种刺眼的感觉。
这是,新的开始。
「怎麽样,还觉得困吗?」麻友微笑看着她。
「你还逗我。」由纪噘嘴看回麻友,之前被接住的右手不知何时开始与麻友十指相扣。
「不逗你又嫌我闷了。」
「哪有!」由纪别开视线。
「别把我当笨蛋好不好。」麻友忽然拉下她的右手,迫她弯下腰,然後麻友凑到她的耳边细细轻语--

「柏木由纪的所有,渡辺麻友都知道。」

由纪只觉得麻友这句话就像火把那样,将她心里的火都燃起,源源不绝的火热便传遍全身。由纪可以很肯定,她现在的左耳肯定比太阳还要火红。
麻友退回她的面前,直勾勾地盯住她看,由纪觉得自己快要被热力烧焦了。
「真难得见到由纪这麽红。」麻友邪邪地笑着。
「还不是因为你!」
「都最後了,当然要好好作弄一下。」
嗯?由纪挑了挑眉头,「最後?」看着麻友灿烂的笑容,由纪却不自觉握紧麻友的手。

「你以为回去之後,我还可以陪在你身边吗?」

由纪瞪大双眼,双唇半张半合,愣愣看着微笑的麻友。
「对不起。」麻友依然微笑着,可是一双圆滚滚的眼珠却泛起一片金黄色的泪光。
「说什麽对不起,不回去不就好了,你带我走不就好了--」
「由纪!」麻友一声打断,由纪愣在原地。「你是一国公主,你以为能逃得到哪里去?」
「那丶那……你不要跟我回去不就行了。」
麻友勾起一抹微笑,放开她的手,然後跪在地上。

「渡辺麻友是公主殿下的骑士,试问一位骑士又怎能让公主殿下穿过陌生危险的森林回去呢?」

这是骑士的执着,骑士对公主的执着,渡辺麻友对柏木由纪的执着。这种执着,由纪何尝不了解?
渡辺麻友知道柏木由纪的所有,於这个时刻,反过来说也是同样。
叫麻友独自逃走是不可能的,即使命令也是一样,这样的话……

「由--」
看着麻友瞪大的双眼,由纪蹲在麻友面前,摸一摸自己那沾有一点暖意的嘴唇。


--谢谢。






就如麻友所料,白马一踏进城内范围的那一刻,二人便马上被持枪的皇家军包围。麻友微笑拍一拍由纪肩膀,让由纪松开手之後便下马,然後四丶五名士兵便冲过来将麻友压到地上。马上的由纪正想大声喝止,然而前方却先传来国王的大喝--

「竟然这麽大胆掳走我唯一的女儿,将她带回城里,我要慢慢折磨她至死为止!」

折磨她至死为止……
至死为止……
死……
……

眼前突然一黑,由纪只感觉到一阵急速的坠落感,就像从天上掉下来那样,然後……






「由纪……」
「麻友呢?」
「在牢里。」
「是吗……」

由纪醒来之後,就只说过这两句话,然後一直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她这麽一坐,就坐到日落西山,夜幕低垂。佐江主动搭话不回应,特意叫仆人送餐来也不吃,只是一直穿着薄薄的纯白睡衣,坐在窗边,见到这样的佐江也只能低头叹气。

这一夜,佐江踏出房间,一直都没有回来,直到隔天的早上……

「由纪,渡辺小姐改判流放边疆了,可以来吃饭了吗?」

由纪的眼睛还是空洞地看着窗外,不过听到「渡辺」这二字那一刻,身体颤了一下。
「渡……辺?」
由纪一开口,便发现那把嗓音好像不属於自己般吵哑。不过也对,自从醒来之後,她就连一滴水也没喝过。
「就是渡辺麻友小姐。」
由纪一头转过来看着佐江,「她在哪里?」
「她已经离开这里了。」佐江眼睛半垂,微微苦笑。

离开这里了?
麻友她,离开了……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由纪一直盯住佐江,一双失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的头以微细的幅度摇着,然後渐渐加大,渐渐加快--「麻友在哪里,麻友在哪里,告诉我,麻友在哪里?」由纪站起冲上前抓住佐江的手臂,久久不动的双腿一时支撑不住,膝盖直直跪到地上。
「由纪,别这样。」佐江弯身想要扶起由纪,但由纪却坚持不起来--
「告诉我,求你告诉我,麻友在哪里?」
佐江默然,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沾着一点暗红血迹的纸条,递给由纪。由纪接过来看,只是看了一眼,泪水便滑下来化开歪斜的黑字。


亲爱的由纪:

窗隔着的风景,希望你喜欢。


如果有机会的话……

一起再去看吧。

你的
麻友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28 21:36:00 +0800 CST  
麻友让由纪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困住了她十三年的小屋,走到她每天都看见的大草原。带了点湿气的凉风迎面吹来,平常在小屋里感受不到的青草气息随风飘散。麻友遥望四周,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但又觉得很满足。
只因为包围着她左手的温暖。
上一次她带由纪出来的时候,是她握住由纪有点冷的手,这次却完全倒过来。麻友不禁浅笑,眉角却稍稍下垂。
「这里的景色真不错。」由纪在一个小山坡上停下,遥望着远方。
「嗯。」
「如果在这里看日出,应该会很美吧。」
麻友一时定住,十三年前的由纪一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伸手捧住她的脸蛋,闭上双眼,渐渐靠--
「不行!」
麻友慌忙甩开由纪的手,往後连退数步,转身低头,按住胸口喘着气。
「怎么了?」
「别过来!」
由纪的脚步声兀然停止,麻友闭起眼睛,缓缓深呼吸了数次,让脑海里的映像沉淀下来,才低声说,「由纪,我不能回去。」
「嗯?」
麻友再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转身面向由纪,「我不能回首都。」
由纪木然眨了眨眼,凝视着麻友,「为什么?」
「为什么……」麻友微微低头,露出一丝苦笑,「你又为什么想带我回去?」
「还有什么为什么,你可是我的--」
麻友缓缓抬头,只见由纪仍然张着口,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整个人愣住。麻友勾起嘴角,扬起微笑,「我早就不是你的骑士了。」
「但是--」
「我已经不能回到你身边了。」
此话一出,由纪顿时睁大眼睛。麻友直视着由纪,她知道由纪说想带她出去的时候在想什么,也知道现在由纪心里有什么感受。
「你知道的,那时候为什么我硬要带你出去。」
由纪眼帘半垂,默然垂首。麻友吸了口气,缓慢呼出,才往前走出一步,「这次该由我来问你了……

「你现在过得好吗?」

由纪没有马上回答,她仍然低着头,朝左边看了看,又往右边看去,却始终没有道出答案。麻友看着这样的由纪,眼里黯淡了数分,「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我只是想知道,没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也过得好吗?」
「嗯……」
由纪缓缓点头,麻友知道那背後还藏着很多言语,但她选择忽视它们,只是微微一笑,「小真由很可爱喔。」
「嗯,她像极你了。」
麻友选择不去否认这一句,只是再踏前一步,停在由纪面前,「那你可以答应我,你会像小时候疼我那样好好疼小真由吗?」
由纪抬起头,对上麻友的视线。麻友不但没有避开,反而伸出了左手,沿住由纪的右臂慢慢滑下,牵住由纪的尾指,静待由纪的回答。由纪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即使你不说,我也会。」
「那就好。」
麻友眯眼笑着,放开由纪的尾指,却反而被由纪牵住。麻友低头看着由纪握住自己的手,轻声一叹,「由纪……」
「不,麻友,听我说。」
「由纪!」
麻友闭起双眼,握紧拳头。由纪仍然紧紧握住她,不让她退後,也不让她抽回手。麻友摇头,「你不能这样--」
还没说完,麻友便被由纪拉进怀里,紧紧抱住。麻友使劲地推,由纪却抱得她更紧,弄得她连一口气也不能好好呼吸,更不要说推开由纪了。
「我说真的,我很想你。」
半哑的嗓音传进麻友耳里,每一个字都狠狠打进她心中。她曲起手臂,只差数公分便抱住由纪。她逼自己放下双手,可是之後马上又像是被引力吸住那样再度曲起,她只能紧紧握住拳头,不让自己抱住由纪。
「真由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应该也猜得到,那同音字不是什么偶然。」由纪环住麻友的腰,伏在麻友肩上,「我是真的很想你,可是佐江一直都不告诉我你在哪里,也不让我联络你。这次是我第一次出来旅行,佐江不会无缘无故带我来这里的,他一定是想带我来见你。」
他只是太温柔而已……
「要是我跟他说我想带你回去,他一定不会介意的。跟我走,好不好?」
这个人怎么还是不明白……
「你心底里很清楚的,我对你是什么感情。」麻友垂首,轻握住由纪的前臂,「你也应该很清楚,现在你身边已经没有属於我的位置。」
「不……」
由纪摇头,但麻友只是继续说,「你已经不是那时的公主,你现在是一国的王后,你有疼爱你的丈夫,也有可爱的女儿。

「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是吗?」

正如麻友所料,由纪没有再摇头,还渐渐放松了怀抱。麻友嘴角微微上扬,忍着喉间的苦涩,闭起双眼,朝由纪耳边低声说:

「让我走,好不好?」

泪水,悄悄滑过她的脸颊。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5-31 22:11:00 +0800 CST  
上段被吞了,試著再放


〈放逐〉





翻开泛黄的书页,长发女性扶了扶眼镜,借着照进窗户的阳光,扫视着早已深深印在脑海里的文字。她翻了一页又一页,阳光从柔和的黄变为刺眼的白,然而她还是一页又一页地翻着,只是眯起了眼睛。
「卡嚓!」
耳边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麻友从书本中抬起头,只见一名六丶七岁的小女孩溜了进来。小女孩朝她笑了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打开衣柜便躲了进去。麻友歪着头,眉毛挑了一挑,然後嘴唇微微弯了起来。这十三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她这破地方还可以用来玩躲猫猫。
无奈摇了摇头,麻友放下书本,慢步往大门走去,轻声掩上木门,便回去坐下往窗外遥望。蓝天之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平常这个时刻会有牧羊人来放牧,不过今天却平静得连微风吹过草丛的声音也能听见。
身後传来喀啦一声,麻友回首,盯住闭着的衣柜,突然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低声一叹,慢步走了过去,打开柜门。
「小女孩,不是我不想帮你,但你不能待在这里,知道了吗?」
小女孩噘起嘴巴,跳出衣柜。麻友微笑,转头一看,这次小女孩却钻进了她的棉被里。麻友又叹了一声,前去翻开棉被,小女孩却拚命扯住不放。麻友眯眼瞪着小女孩,使劲地扯--


「麻友!」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麻友睁大眼睛,一时愣住,棉被便被小女孩扯了回去。
「麻友,你在哪?」
埋藏了十多年的记忆在一瞬涌出,麻友紧闭双眼,盖住耳朵不停摇头。她感到喉咙一阵发热,眼帘之後溢满了滚烫的液体,但她不可以让它们出来,不可以,不可以。
那是幻觉,那是错觉。她不可能在这里,没有可能会在这里。

「『麻友』,你再不出来我以後就不带你去吃西瓜罗!」
「不要啊母后!」
麻友倒吸了一口气,盖住耳朵的双手渐渐松开。身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然後是一把女性的嗓音,「你怎么闯进别人的房子里了啦。对不起,我家女儿总是爱四处跑……」
「不要紧……」麻友咬紧颤抖着的下唇,没有转过身,然而脚步声却逐渐靠近,下一刻--

她已经在那人的怀中。

「麻友,我很想你。」
这是这十三年来在她梦中不断出现的声音丶温暖和芬芳。她曾经无数次想像过要是一切都是真实,她会抱得那人有多紧,那人会如何向她哭诉思念,自己又会怎样安慰那人。而现在,她却是止不住眼泪的那个人,而且还要僵在原地,任由对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母后?」
麻友身体忽然一颤,往後一肘撞去,挣开那人的怀抱,跑到另一个角落。她听见那人唤「麻友」,但她却垂下眼帘,因为她很清楚知道,那只是同音的「真由」,不是「麻友」。
「我现在带你回父王那里,待会我再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现在不行吗?」
「我听说你父王特意找来了这里最好吃的西瓜喔。」
「真的吗?」
真由突然高声喊了出来,麻友暗自捂嘴一笑,这女孩跟她母亲一样这么容易受美食诱惑。
「真的,所以先跟姐姐说再见,再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嗯。姐姐再见。」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麻友咬住下唇,感觉到身後一股气息越来越靠近,而她自己的身体则越来越绷紧。窗外传来沙沙的风声,那人就站在离她十公分外,往她耳边细语。

「麻友,等我回来。」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6-01 01:34:00 +0800 CST  
〈ロンリネスクラブ〉





「我还以为,上大学之後,就能够交到朋友……」
一把女声在空旷的课室中回荡,一名乌黑长发女生微微垂首,凝视着前方的桌椅。
「可是,我还是一直一个人。」
背後的房门悄悄打开,她隐约听见微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不过她仍旧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只因为,这是这俱乐部的唯一一条规则。

「没有人会跟我一起吃午饭,没有人会跟我聊天,甚至没有人会跟我打招呼……」
眉毛微微蹙起,她咬了咬下唇,「我……也很想像其他人一样,有很多朋友。」
双唇轻闭,她低头坐下,坐在她旁边的人便缓缓站起。

「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很会倾听的人……」
一把柔和的嗓音响起,她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会常常找我聊天丶吐苦水,也会跟我谈心事……」
噗通丶噗通,她把头垂得低低的,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长发盖住发热的耳朵。
「但又有谁知道,其实,我也想交个会听我说心底话的朋友。」
她微微一愣,侧首瞄了一瞄,只见那人弯身坐下,棕黑长直发顺着脸颊滑落,还裹上了一层薄薄的橘黄色光晕。

「我说错了什麽了吗?」
那人忽然开口,她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好,我第一次来,不太会这里的规矩。」
那人展颜微笑,她心里又跳了一下,连声线也抖了起来,「没丶没什麽规矩的……」

「我叫柏木由纪,你呢?」

「渡边……渡边麻友。」

她作梦也没想过,这种情境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个是花音的,这是小千的,这是丽的。」
「咦,怎麽丽那份那麽漂亮?本命?」
「别胡说!」
讲堂外的走廊,渡边捧着课本靠在墙壁,看见旁边一群女生在交换巧克力,默默低头。
「啊,柏木学姐,这个……可以收下吗?」
忽然听到那人的名字,渡边微微侧身,将课本拿高盖住自己的脸,噗通噗通的声音却越来越明显。
「谢谢。交流的申请怎麽样了?」
「成功了!不过要不是有学姐帮助我应该早就被刷下来了……」
「哪里是,这都是你的努力得来的。要是还有什麽问题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
「谢谢学姐。」
随着脚步走远,渡边才稍稍拿开课本瞄了一瞄,柏木拿着一小袋巧克力和同学有说有笑地走进别的课室,而那位刚送完礼的女生则回到自己的朋友身边里,笑着说柏木又温柔又漂亮,真想成为像柏木那样的人。
渡边低头一笑,只要是念文学系的没有一人不认识大三的柏木学姐,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待人温柔有礼,还是上一届学生会副会长,会成为一众後辈的憧憬也是理所当然。那像她,成绩普普通通,在班里一点也不起眼,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当然,就连一个小小的巧克力也不会收到。


上完半天的课,渡边将笔记放进文件夹,再放进手袋里。转过身,才发现讲堂里只剩下她一人。微微低头,慢步踏上阶级,离开讲堂。看着一群一群人结伴而去,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那俱乐部的门前。推开门,却看见中午时看过的那把长发。
渡边全身僵住,然而房门却轻轻「啪」的一声碰上墙壁。渡边连忙抓住门把,耳边却已经传来--
「好久不见,渡边同学。」
渡边僵着脖子转身,只见柏木朝她嫣然一笑,还招手叫她过去,弄得她整个脑袋空白一片,硬手硬脚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向柏木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柏木学姐。」
「抱歉,让你紧张了?」
「没丶没有。」
渡边侧过身,低下头,避开柏木的视线,心中的鼓动渐渐加速,充斥於她的双耳。
「我出去会不会比较好?」
「不用不用不用,我--」渡边转身一看回柏木,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挥动双手,「那个……那个……」
柏木微微一笑,点头默默等待。渡边注视着柏木的双眼,不知怎的慢慢安心下来,忆起这里的规则,嘴巴自然跟着动了起来,「为什麽……学姐……今天会一个人在这里?」一说出口,心脏便噗通噗通狂跳,她想拔腿逃跑,双腿却冰得完全动不了。
「可以坐下来听一听我说话吗?」

渡边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怎麽回应了,只知道她现在坐在柏木身旁,听着她说今天有很多人送她巧克力,有友情,也有本命,还有好几个一直在追求她的男生想约她出去,不过她都说已经跟朋友有约婉拒了。
「但其实,约了朋友什麽的都是假的。」柏木眼帘微垂,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我只是不敢直接跟他们说,我对他们完全没感觉。
「好听一点就是不想伤他们的心,其实大概只是我不想得罪任何人,不想在别人心中留下坏印象……

「但是,这样很累啊。」

渡边呆呆地聆听着,她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柏木,眉毛垂下,脸上笼罩着一片阴霾,掩盖了平常的光芒。她很想,将这样的柏木紧紧抱在怀里。
「抱歉,我说得像是在炫耀自己。」
渡边慌忙摇头挥手,「我明白的,不用在意。」
「谢谢,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这些话的人。」
柏木微笑,渡边只感到自己整张脸快烧起来,「不丶不用谢。」
「啊。」柏木好像突然想起什麽的样子,忽然转身翻自己的手袋,然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雪纱袋,递到渡边面前,「情人节快乐。」
渡边睁大双眼,双手带着微颤接过,「谢丶谢。」
「要不要改天一起去吃午饭?」
渡边猛然抬头,一看见柏木的笑颜,她便整个人当了机……





那天过後,渡边和柏木交换了电话号码和电邮地址,有空时会去吃饭,还发现平常乘的电车是同一个方向,偶尔还会一起回家。当初渡边完全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和柏木如此相处,但是渡边也会疑虑,其实自己是不是也在滥用柏木的温柔。
「麻友酱?」
「啊。」
渡边抬起头,便看见坐在对面的柏木微微皱眉看着她。「没事吗?」
「没。」渡边勾起微笑,低首将一块炸鸡送进口中,双眼眯起,「真好吃。」
「你喜欢就好。」
柏木笑得眼睛弯弯的,渡边心里漏跳了一拍,马上别开视线,「谢谢你这麽忙还特意抽空带我来这里。」
「还跟我客气什麽,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
渡边睁眼呆呆看着柏木,柏木只是微笑,点了点头。渡边却皱了皱眉,低下头来,「其实学姐可以不用勉强的。」她知道的,平日柏木约她吃午饭,都要推托掉朋友的邀请,今天还是周末特意约出来,而且还配合她的喜好来以炸鸡着名的餐厅……
「嗯?」
「像我这种人,不用勉强自己跟我当朋友的。」
从小开始她就已经是一个人,即使没有朋友她也应该不会有什麽感觉。
「我没有。」柏木倾前身体,双眼直直看着渡边,「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
渡边垂首,缓缓摇头,「谢谢你这段时间特意抽空陪我,这顿饭就让我请吧。」
「不用,我……」
渡边匆忙掏出数张钞票,放在桌上,「多了不用还给我,当作是我的谢意,今天就先失礼了。」渡边站起低头鞠躬,拿起手袋便往店外跑。
「麻友酱!」
背後传来柏木的呼唤,但渡边只是不停跑丶不停跑,跑过了不知多少个街口,才缓下脚步。一向不运动的她只觉得整个人很辛苦,好像怎麽喘气也喘不过来,头在发疼,胸口也在发紧,双手冰得僵硬。

她逃跑了。
明明就只差一步,却在最後关头逃掉。
「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这样……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6-02 21:45:00 +0800 CST  
在那之後,渡边就没再收到柏木的任何联络,没有短讯,没有电话,当然也没有见面。同时,渡边也没再走进那俱乐部,只因为她不想碰见柏木,不想烦恼究竟应该怎样去面对柏木。即使到了白色情人节,她听见有人说收到柏木的回礼很开心,她也不想向柏木回礼。
尽管那是柏木亲手做的……
尽管那真的很好吃……

一个人乘电车回家,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渡边眯了眯眼,不经意想起某次柏木移了移身体替她挡去阳光,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跟她聊天。
嘴角微微勾起,背过身,低下头。即使只有自己的影子,阳光也可以变得不再刺眼。

慢步走到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习惯性亮起灯,经过客厅直接走回房间。一路上,就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父母长期在外地工作,两个姐姐都嫁了人搬了出去,本来住着一家五口的大宅,就只剩她这个一个朋友也没有的大学生,真是份外阴沉。
无力躺在床上,侧过头,视线不自觉放在床边月历左下角的一个数字。渡边垂下眉头,翻身弓起身体,将整个人埋进棉被里。






「麻友酱,生日快乐。」


「铃铃铃铃铃!」
渡边翻身拍掉闹铃,一手拿起手机,一手拿起红框眼镜,半撑开眼睛,便看见有四则未读讯息。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爸妈姐姐一人一则。
随手将手机抛到床上,渡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进去洗手间,一出来便直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腌制好的鸡肉,裹上粉便拿去油炸。过了几分钟,渡边端着一碟炸鸡到客厅坐下,拿起筷子,将一块炸鸡送进口中。
「嗯,好吃。」
然而,筷子却悄悄垂下,一动不动。

--你喜欢就好。

那人的声音丶脸庞丶气息丶笑容丶全身散发着的温柔……全都同时浮现於她脑海中。
渡边甩一甩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炸鸡,吃完再塞一块,一块接着一块……
明明按照着妈妈的方法去做,今天不仅肉质有点硬,还带了点苦。
还说什麽好吃……

「傻子。」





渡边跷课了。当了十多年不迟到不无故缺席的好学生,第一次跷课了。
只是,她不是待在家里睡懒觉,也没有出去哪里玩,而是从一大早便一直待在一间没人来的课室里,坐在最前排中间的座位发呆。门外竖立着的木牌写着:ロンリネスクラブ。

寂寞俱乐部,真适合她。

渡边轻轻闭上眼睛,耳边就只有空调隐隐约约传来的运作声。
寂静。
寂寞。
真相配。

她按着木桌,缓缓站了起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眉头微微锁起,双手置於腹前,十指交扣。「可是,我却要一个人过。」
声音在课室中回荡了一圈,又传回自己耳中。
「要是那时我没有逃跑的话……」
下课後,那人一定会带她到不知哪个地方为她庆生。或许只是在饭堂吃顿饭,或许会突然出现一个蛋糕,或许会忽然拿出一份礼物,又或许……

可是,她已经逃跑了。

「明明那麽喜欢……」
声线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微颤,还带着鼻音。
「明明从很久以前就一直……」

一点水滴从眼角溢出,在脸上划下一道冰凉。
渡边抬手想要拭去,却忽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麻友酱,生日快乐。」

早上挥之不去的那把嗓音丶那股清爽的香气……
渡边猛然睁眼,「柏丶柏木学姐。」
「抱歉,我刚刚才知道,什麽准备也没有。」
渡边全身一颤,难道说……
一股熊熊烈火从她体内燃烧了起来,她只感到一阵晕昡,无力倚在柏木怀里。
「那天之後,我想过很多遍要不要来找你,可是我又怕你又逃掉。」
「对不起。」
「不,是我不好。」柏木缓缓松开怀抱,弯身伸手拭去渡边的泪水,「如果我是你,要是突然有个前辈这样接近我,我也会吓坏吧。」
「不丶不是这样的。」渡边退後一步,低下头,「我只是不想你刻意顾虑我,你也说过这很累……」
柏木轻轻笑了一声,「但是你不一样啊。」
渡边呆然抬头,只见柏木双眼笑得弯弯的,还一点一点地靠近……

「麻友酱,我喜欢你。」





「醒来啦。」
双颊被人拉住往外扯,渡边缓缓睁开眼睛,那人却笑眯眯地继续扯。
「麻友酱真可爱。」
渡边噘起嘴巴,瞪着眼前人,然後抓住那人的手腕,「真不明白我当时为什麽会答应跟你这个变态在一起。」
「你不也是个小变态?」柏木戳一戳那微微发红的脸蛋,伏在渡边身上,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渡边拿开那不听话的手,瞪着柏木,「说实话,你当初是不是只因为看见我在俱乐部里才进来的?」
「才不是。」
渡边直盯柏木,嘟起嘴,「视线移开了。」
「干嘛一大早聊这个啦……」
柏木一翻身便要下床,渡边却一手把她扯回来,紧紧圈住她的腰,「今天我生日。」
柏木没好气地抿一抿嘴,然後转过身,鼻子贴上渡边的鼻尖,「是啊,我是想认识你才走进去的,行了吗?」
「敷衍。」
渡边抛了个冷眼,翻身想在另一边下床,却忽然被柏木抱住。
「我是从迎新那时就一直对你有兴趣,之後偶尔看见你在那里便走进去了。」
「哼,就知道。」
渡边想要挣开,柏木却抱得紧紧,还往她的脖子蹭。「别生气嘛,我那时说的话都是真的。」渡边一时停下了挣扎,柏木便继续说,「你是我上大学之後,第一个我觉得能够交心的人。」
「肉麻。」渡边噘起嘴巴,双耳胀得通红。
「好啦,再不起来就真的要迟到了。」
渡边被柏木搂住腰拉了起来,一转头,那人的唇瓣刚好贴上来,吓得渡边瞪大眼睛,连忙推开後退,柏木则笑得双眼眯成弯月。
「啊啦,这是因为你忽然转过来喔。」
「你这变态腹黑!」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6-02 21:46:00 +0800 CST  
〈風箏〉




風箏,放得又高又遠才好玩。但如果離開得太遠,又會擔心那纖幼脆弱的絲線會不知不覺地斷開,讓那小小的風箏隨風飄去,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上。不過,要是這樣對風箏好的話,又有何不可?





「麻友,乖,別哭了。」
「不要,嗚……我不要……」
由紀抱住撲進懷裡痛哭的麻友,撫著她細長的髮絲,拍拍她起伏不停的背。麻友還是哭個不停,由紀也只能任由她將哭花的妝蹭在白色的T恤上。看著這樣的麻友,由紀輕輕嘆了口氣,眼簾微微低垂。

她,也很想哭啊……





「由紀,你在幹什麼?」
「哇!別嚇我啦。」
麻友在遠處一看見由紀的身影便衝了過去,從後抱住由紀的腰,害由紀差點站不穩。
「嘻嘻!」麻友小小的頭從旁邊探了出來,眼睛瞇瞇地笑,「原來由紀會玩風箏,而且--」她沿著一條細絲抬高頭,細小的粉色菱形正在湛藍的天空中漂浮,「技術挺不賴的嘛,果然由紀對這種地味的小玩意很拿手。」
「麻友。」
由紀扁扁嘴瞪向麻友,麻友卻還是嘻嘻地笑著,讓她一陣無奈,別過頭繼續專心手中放著風箏,隨著風勢大小收放提線。
「由紀認真的樣子真美。」
頰上一瞬的溫熱觸感,令由紀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體溫也不自覺急烈攀升。
「別這樣啦,風箏要掉下來了。」
「嘻嘻。」





麻友的痛哭引來了其他成員的注意,還在安慰其他人的優子和高橋都往這邊看過來,拋來關心的眼神。由紀抬頭對上二人的視線,雙眼微彎,微微一笑,然後低頭在麻友耳邊低喃,「優子ちゃん和たかみなさん都很擔心你啊,你看你有多少人寵你,所以即使到其他隊--」
「不要,我不要離開 Team B,我不要離開由紀!」
麻友嘶啞的聲音打動由紀的耳膜,悲哀的震動一直傳進心臟的深處,挑動著隱藏於心底的淚腺。

--「Team A, 渡辺麻友。」

當時的由紀沒站在麻友的身邊,而是站在台前,以新 Team B 隊長的身份舉著木牌。她知道自己連任隊長的時候,還以為麻友也會繼續當她的 ACE,只是平然微笑著。但戶賀崎一喚出麻友的名字,她便呆然失神了。
七年了,她們已經站在一起七年了,柏木由紀和渡辺麻友這兩個名字已經幾乎與 Team B 劃上等號。不過,只是一聲 Team A,便如此簡易地打破了這條數式。

她們的製作人秋元先生,又和上次一樣認為這樣做有助她們發展新的可能性嗎?
由紀沒有轉身看向前往新 Team A 隊長高橋身旁的麻友,只是默默直視前方,那裡有一片彩色的螢光棒,但由紀只看見無盡的黑暗。
她在想,唱而優則繪、繪而優則演的麻友,不但天生有如 CG 一樣美的臉孔,還有無限的可塑性,而且又年輕,現在又是接替前田位置的新世代 Centre,要是到選拔精英齊集的 Team A 的話,毫無疑問一定會比留在雜魚群中的 Team B 更要閃閃發亮。
在前方的由紀眼睛微彎,勾出一抹微笑。

「麻友ちゃん、よしよし。」由紀雙手收緊,閉上眼睛,低頭將下巴置於麻友肩上,「你不會以為我們七年的牽絆會只因為不同隊伍這些小事而破裂吧。」
「可是--」麻友哭到喘氣,說話斷斷續續的,「可是公演--不要,我要和由紀一起!你不是說過嗎--」

--これからも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させてください。
(今後也請讓我待在你的身邊。)

麻友的聲音一下一下地穿過胸壁,打進由紀心裡,但由紀知道在這個時候,她更加不可以哭。

「麻友……」

由紀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有一聲滴答。
心裡滿滿都是想說的話,喉嚨卻灼熱得什麼也吐不出來……
只能抱著她,與她共享同一個呼吸頻率。





「啊!」
「欸--不是吧!」
由紀沿著麻友的手指看去遠空,才發現粉色的風箏越來越小,漸漸消失,而連接著風箏的細線也慢慢降下來。由紀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麻友便放開她往風箏消失的方向跑去。
「喂,麻友,等我一下!」
由紀立刻追上麻友的身影,奈何麻友越跑越快,好像一直不停也不累的樣子,可是在後面的由紀只跑了一會兒便開始上氣不接下氣,速度也遠遠跟不上麻友。由紀覺得很奇怪,明明以前麻友在全 AKB 裡跑步幾乎是最慢的,而她卻是平均稍上戰士,沒理由她會追不上麻友--不,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現在的麻友,已經和從前不同,不是一隻需要保護的雛鳥,而是一隻羽毛豐盛、長出強壯翅膀的大鵬了。
實在喘不過氣的由紀放下腳步,慢步走著。她看著跑在前方的麻友遠遠拋離她,那本來已經細小的身影變得更小、更糢糊,她的雙眼瞇成彎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麻友ちゃん,你長大了,已經不用提線的牽引,可以自由隨風飄揚了。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6-17 23:30:00 +0800 CST  
這是五年前麻友生日當天寫完的,還是在第二次組閣之前(笑)
沒想到會拖到今天麻友宣佈畢業才發,嗯……
まゆちゃん、お疲れ様。

楼主 bkdn  发布于 2017-06-17 23:31:00 +0800 CST  

楼主:bkdn

字数:37896

发表时间:2017-05-04 07: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21 22:34:00 +0800 CST

评论数:104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