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学】奈良原一铁 剑术论文翻译

村正十周年贺,师范代博客日记镇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3:00 +0800 CST  
眼见村正都十周年了也不见剑圣出山的迹象,村学家就只好自力更生去翻他以前的东西
这篇是他01年的时候写的小说「秘剑」,按他后记的说法是长篇blade city的前传(结果blade city只写出来一章. 那个一时半会没有开坑的打算,就吐槽一句剑圣的世界→有情人终成死敌),挂在东出博客的域名下。世界观设定是刃鸣散里那个废都东京的原型,人物和故事完全不同。翻完了全篇的感想是:这明明是剑术论文吧… 不过还能再次读到他的剑术教室,真是太好了
全文2万字,不被吞发完的可能性很低,挂了at我会补,最后会传一份完整文档
预警:日语N6,不懂剑术,最后敌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我翻完了也没想明白(如果看完了我的渣翻有什么猜想请务必告诉我)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4:00 +0800 CST  
东京已经荒废了,有人这么说。
那是知晓这座城市首都身姿的人们。曾经作为世界经济的一大据点,生活在光芒、财富和幸福满溢而出时代的人们。他们中许多人都感叹那些东西的消失,离开了这座城市。
东京并没有变得格外荒废,有人这么说。
那是始终观察这个城市真正姿态的人们。在光和财富的幸福生命背面,一动不动地隐藏着但确实存在,用双眼耳朵和皮肉观察的人们。他们中大多并无动摇,还留在这座城市。
东京并没有变得荒废。
其余的东西全部消失之后,留下的只有荒废。
从以前开始就是那样。舒适生活的背面是无限排出的污水,为了支撑少数者的财富而贫穷的大多数人,成为幸福的垫脚石的不幸,在新生命带着祝福一起诞生的同时也有无人看护而衰败着的生命。
从前就存在,一直持续着,并且现在也仍然存在的荒废——
现在,在这里也。
大楼与大楼之间没有人清理而废弃物散乱的小道深处,仅被窗中的一线灯光照亮的世界。
「…………く……ぁ……ぁぁ……っ…………」
冲着倒下的男人,
「ひひっ……」
接近的人,
「别…………」
「ひぃひひひひひっ」
拿着刀向下砍去,
「…………っ!!!!」
「ひひひひひひひひひひひ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
——再一次地,荒废降临东京。


秘剑

视野的中心,白色的圆迅速扩大,以一瞬的十分之一时间转了一圈、两圈、三圈——
那倒不是真的,眼前站的敌人双手握住的竹刀突然刺来的样子他的双眼还是看清了的。
在脑内待机的分析班冲双眼向大脑传递的错误信息打出NG,被命令重新调查的眼球呜鸣地发着牢骚;这回传送了正确的信息,接受到消息的大脑开始紧急对策会议;就在讨论后决议选择回避行动时,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从前就对迟钝的智力和反射神经不抱指望了。
箭一般的竹刀刺穿虚空,轻轻地从锁骨上方掠过。如果上身没有向左倾斜,那么竹刀就会以最短距离穿透他的喉咙吧。
眼前的敌人看起来毫无防备——
(可以出手吗?)
出手吧。但是上身的动作使身体失去平衡,行动因而变得迟缓。在那个间隙敌人以不亚于攻击时的速度拉出竹刀,同时退后半步。那个距离不再足以让他发起攻击。
压低可能被追击的身体,重新观察敌人的全貌。
脸和手是白的,身体是红的。穿着女子用标准剑道防具,在肚脐前攥卝住竹刀,刀尖的延长线正对着这侧的喉咙,身体略微晃动而不失去正眼(*注:剑在中段的准备姿势)的构架。她的腿带动着身体左右摆动。
还有机会,周卝身的空气那样宣告着。但是他无意等待敌人的动作。之前被压制了先机,不过现在形势从头来过,这一侧足以挑起攻击。
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左手握住鞘口,右手贴在腰上,放低身体——以所谓居合腰的状态,慎重地观察机会。
……就像两人在画一幅画一样。
他以前就那么想。所谓战斗,即为两人在一张卝帆布上以笔互相追逐描绘构图,利用对方的构图,争先完成名为『胜利』的图画。
在他的脑海里,胜利的图画已经成形。为了使其变为现实,需要敌人配合他的意图行动。
从隔断前方以外视野的面金(*注:头部护具)内掌握了敌人的活动。原本并不喜欢缩小视角的剑道头部防具,不过这样的时候不用看见多余的东西还是不错的。被一敌夺取视觉的状况,应为时常预计不测的实战剑术家们所忌讳。全部感官倾注于即将自某一隅袭来的敌人时,会有从背后被伏击的危险;而分散注意力至四周则仍然面对被眼前的强敌斩杀的风险。那么说来还是一心专注于眼前确实存在的敌人比较好。
自从开始专心观察认真聆听开始,多少时间过去了呢。客观地说充其量数十秒,但是主观在数分钟以上。想看的东西,总算显现了出来。肩膀和嘴角微弱地颤动,然后与之同步,耳朵听到了呼吸的声音。
说不定是错觉,但是他相信着。自己的感觉常常能抓卝住真实。
在腰部架好有鞘的竹刀,以左手握住鞘口的触觉足以不用眼睛便能推断出刀柄的位置,右手在右腰前接触它。
——没事的,拔刀吧。
敌人安静地呼吸着。
就是接下来的一轮呼吸。吸入最后的空气,然后在吐出那口气时敌人袭了过来。
——是这里。
敌人吸气。
——现在,就在这里。
像是被吸气拉进来一样地,他的左足踏出一步。
敌人的支配领域为自己的所侵蚀,进入了斩击的区间。
哈,似乎看到对手脸上的表情震动了。
右手迅速移到竹刀的柄上。抓卝住,一口气拔刀,一口气斩击——
可是居合作为攻击手段太慢了。即使拔刀后立刻斩击,出鞘的动作也会产生大量时间损耗。从最初就以正眼为构型的敌人,明显发现了这一点——说起来也就是逗号一秒以下的时间——从迟缓的行动开始,竹刀向上描绘弧度,抓卝住攻击的时机这侧尝试攻击右手。
按常理,这种情况下面对那些不使用居合的敌人的攻击应该适时而动。不过,他无视理论而只懂得暴力。
从拔刀开始,握着杀人之刀的右手——那轨道急速改变。
右手自最初的位置,向右腰以击打一般的气势拉近。
然后旋转左手,把竹刀的尖朝向敌人。
啪唧,他的竹刀发出击中敌人手的干脆声音。
刹那间。
在头脑中描绘的必杀之画完成了。
敌人的竹刀以全然进攻的形式在虚空中划过,而他的竹刀进入了敌人无防备的喉咙的射程。
无论标榜着未来有如何无限的可能性,只需要为一种展开做准备。
这里便是实质上的决着了,而完全的终结在那一瞬之后才到来。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5:00 +0800 CST  
「这都是第三人了」
吐出一口气,大汉这么低吟道。
是第四人了。擦汗时比企十四郎在心中订正道,没说出来就是了。叫健忘症实在有些苛刻了,但他的记性确实不如旁人。如果被人指出的话,神代将人大抵会心情不好。看到笨蛋男人不高兴地沉默着的样子,通过过去的经验知道他内心沉闷。
因此十四郎说起其他事。
「又是个名家」
「哦,是吧。说起来片倉康平是不是被称作北辰一刀流田岛道场三笨蛋的家伙」
「……是三羽鸟吧」
到底是厉害还是蠢呢,十四郎这么考虑着的时候,从将人身后同步出现了冲着他说话声音。
令人吃惊的声音。地板上映出摇动着的长发的影子,无需回头。
蔵早由李。五分钟前向十四郎挥剑的女人。
她的右手轻轻揉着刚才穿着防具时被狠狠刺入后还有些疼的喉咙。
「还是别说死人坏话的好吧」
「我不是想说坏话」
听到早由李的话,将人露出悲伤的神情。本来没有恶意的男人被这样“误解”,很难抑制不安吧。
快速地瞟了一眼早由李,她的脸上浮现出胜利感。坏心眼的家伙,十四郎默默嘟哝。
因为讲出来又会被说。
现在道场里没有其他人。除却横躺着的十四郎,盘腿坐着的将人和突兀地站着的早由李,剩下的只有稽古道具和无形的空气。
综合武道天心馆是东京内存在的无数格斗技学校中不小的一所,门生有不少。不过那其中大部分只是一周来三次定例稽古的外弟子,内弟子,即没有特定目的但长期待在道场近乎半住下的弟子只有数人。十四郎和早由李在是那个范畴内,大学以外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到场度过。将人则是道场主的儿子。
来道场做的最多的还是训练。但是有时候,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在这里修理稽古工具。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只是休息的状态。也有什么都不做单纯让时间流逝的时候,现在正是那样的时候。
「可是,那神秘的十字斩……到底是什么家伙」
蹩脚地岔开话题,穿着道着(*注:剑道服)的将人放松了一下。虽说进入了秋天,但今天的太阳还是很强烈,有着令人怀念起夏天的日照。
「谁知道呢,只能确定肯定是强手……」
十四郎试图挖出被埋藏的记忆。正体不明的暗杀者,一个月从前开始的连续斩杀事件。但是如果只是那个程度,还不足以引起东京的骚卝乱。
十年前的迁都,天皇和政治机构向西迁移之后,东京的治安急剧恶化。与迁都后急转直下的治安比起来,从前的小毛病算得上平稳了。
取代政客,外国人们气势汹汹地冲了沦为法外之地的东京。不出所料他们在陌生的土地上起了纠纷。说来是有『入乡随俗』的说法,但是原住民们连让新来者遵从自己规则气概和力量都没有。
迁都一年后,『自卫』在东京成为流行语。三年后,人们面无表情地走过堆有死尸的道路的样子被做成纪录片『冲击!废都东京实态』在全国报道,在事发地东京以外的地区成为了一时的话题。
与恶化的治安成反比,在东京教授防卫的武道道场兴盛了起来。本来日本就是世界上武道馆居多的国家,但是,迁都后数年那个数字少说两倍,多约十倍地增加了。数字含糊的原因有两个。第一,现在无法指望在东京展开任何准确的统计调查;第二,因为增减都很激烈。
无论怎么锻炼身体掌握格斗策略,面对持有手卝枪的敌人都只能听天由命。不过警卝察有将枪卝支的流入作为最后堡垒地守卫着——尽管如此持有人数还是有增无减——此时作为应对空手和持刀歹徒的格斗术就盛行起来。这就是为什么道场成了生意,而生意的世界乃是竞争的世界。冲道场踢馆、教习所攻击教习所,还有因此而起的报复事件、针对报复的报复,简直回到了暴力横行的江户时代。
因此,即使发生被视为同一人的凶手杀死属于各自道场的三人——哦四人——的事件,也不过如此。这回之所以成为事件,是因为那四人都是剑术名家。
新阴流的沢田和樹。
小野派一刀流的竹村良雄。
直心影流的太田達也。
北辰一刀流的片倉康平。
沢田和樹从前就因为报复东京都内著名道场的踢馆者而出名。竹村良雄则相反,以一把木刀击破了有实战最强名声的棒术道场,被利索夺去招牌的道场被迫关闭。太田达曾是剑道选手,高中时代有全国高中联赛获奖战绩的突刺名手。前天死去的片倉康平,在东京称得上最大规模的道场担任师范代。
实力和战绩都得到充分认可的四名剑客连续被杀,而且以现场的情况来看都是被从正面堂堂正正单挑的敌人击败,东京武道界开始流传『神秘的暗杀剑士』的传言也不足为奇了。警方从四人以大体上一样的状况被杀推断出四个案卝件的犯人是同一人,警方好像也在以那为方向搜查着——东京的居民里没人指望那搜查会不流于形式而真正缉拿凶手,这其中包括警卝察自己——传言那是实态,不过没有证据。
尽管如此许多人相信『神秘的暗杀剑士』的存在,
「一定是黑色美男子,一头长发,因此脸颊有十字伤之类哟」
「普通人看到那样的家伙拿着刀就会开始逃跑吧」
「即使是技术不凡的剑客先发制人,那家伙见人就杀的样子也肯定称不上无罪」
——可能是议论这些很有趣。别乱参和这些事了,十四郎在心里嘟哝。内行人尚且没有插手的打算,站在旁观立场的人只喜欢传些不负责任的闲话。
不过既然比企十四郎在青年剑术家中也是一介人物,那么就并非没有今后成为当事人的可能性。
「……」
自己那样想着,并没有害怕。
「怎么了?」
「去一下田岛道场,稍微有些感兴趣的事」
面对惊讶于十四郎忽然站起来的将人,十四郎简短地回答了。与其说是有了兴趣,不过说是去消磨无用的时间。
听到十四郎的话,早由李的表情瞬间变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你是不是差不多该回家了?」
「之后会回去的。田岛道场吧,稍微绕点路就行」
「……是吗?不过还是觉得隔得很远」
早由李贴近十四郎想同他一起离开。
并没有讨厌她,被称得上可爱的小一岁后辈接近的感觉令人怀念,并没有心情不好,不过老被缠着是有点烦。
「这么说不介意看尸体?」
「不介意的,我也很好奇」
「那之后你还能吃得下晚饭?」
现在是傍晚。
「又要等到明天啊」
「嗯」
轻轻地挥手,十四郎一人道场离开。
……虽说计划成功,自己面对美食要说起这种事,不禁有些心虚。
明天训练的时候要重新来过。十四郎那样决定了。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5:00 +0800 CST  
田岛道场里没有片倉康平的遗骸。
他跟亲戚关系不好,所以好像没有人去领遗体,被送了到公共墓地。不是稀奇事,留在废都化了的东京的很多人,都是没有其他去处的人。
不想被认为是白跑一趟,向道场的人询问了事件经过。十四郎有去其他道场的正当理由。
十四郎所属的天心馆云集各种各样的武术家。譬如将人擅长枪术,早由李以竞技剑道为基础使用实战性高的剑术,十四郎自己主要练习以居合为主的剑技。
也并非是完全融合,天心馆馆长神代大吾的领导方针是「研究每种武术,从中学习得以致用的技术」。必然地,天心馆与许多的道场流派都有交情。虽说这世道下谁也不能能够完全信赖,不过那其中与田岛道场还是比较亲近的。
可是结果并没有收获。片倉是独自被杀,谁都没目击到现场。这与目前为止的三起事件一样。如果是警卝察,还会在这里打听片倉的交卝友关系,不过这对于只想知道片倉具体死因的十四郎没有意义。而且即使问了也不会听到什么重要的情报。田岛道场的人好像已经认为片倉康平这个人是过去的存在而选择忘记他,比起那个把心思放在了努力恢复道场因为这个事件而损失的威信。
正是如此。在这个东京,没有人有富余的人生怀念死者。如果有,那就只有十四郎这样的人和他离开田岛道场去公共墓地要见的人吧
也就是说,试图从死者那里得到些什么的人和工作是与死者打交道的人。
「片倉康平的尸体在哪里?」
「那是谁啊」
面对十四郎的质问,年老的守墓人用傻卝子般的口吻回答。
一口口喝着散发酒,喘着气用红眼望着十四郎。
「你怎么知道死人的名字?我想轰走附近的狗和乌鸦是我的工作」
「是昨天被杀的家伙。大概昨天就到这儿了?是剑术道场的人送来的」
「啊……是不是一群穿着剑道服的人送来的?是那样的话就还没下葬,放在那的仓库里」
「可以看吗?」
「你喜欢这个啊,但别去搞尸体啊变卝态小子」
背对着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的守墓人,十四郎按指示进入了仓库。
仓库里很暗,但至少门下有开关。试着按下,裸卝露在天花板的电灯泡亮了,孱弱的灯光照亮四周。
浮起锈迹的铁锹,腐朽的棺材,像石板一样的什么东西,堆积起来的旧报纸,还有崭新的棺材。
十四郎走近白木料打造的棺材,把手搭在棺盖上。
没用钥匙,一口气就掀开了。
在棺中看起来颇为局促地躺着。片倉康平。是第一次见面,但绝对没有弄错。同以前在武道杂志里看到的照片一样,是个容貌锐利的高个子男人。
双眼睁着凝视着虚无。那个守墓人自然不会关心这个,但连道场的友人也顾不上让他瞑目吗,还是说谁都不愿意触碰尸体所以就留着那样了。这样的自问自答没人能给出回答,但对于十四郎而言那样就行了。
从失去生气的脸移开视线,开始寻找伤口。
致命伤的创口应该挺大的,但没找到,于是试着给尸体翻身——是挺难的工作——发现了那个:从脖子砍到肩胛骨,很深的伤痕。
(后面的伤……从后背的突袭?)
不可能。
听到的说法是片倉和其他三名受害者都拔了刀,是正面袭卝击没错。
那么,是逃跑时后背中刀?
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歪起头。实在不能理解,若是逃跑的话,说是凶手向逃离自己的受害人砍下一刀总觉得这创口太深了;片倉并没有转身,而是犯人混和佯攻提前占据了背后吗?真是如此的话那差不多该属于神技。
仔细观察,伤口是从肩胛骨开始一直延伸到头部,看起来差不多击碎了头骨。
背后受了由下向上的一击,很难想象但确实在这里看到了这样深度的伤口。并非是斩下,而是逆重力借助力量向上挥。
假如——在十四郎的脑海里浮现出称得上妥当的推测前,一分钟过去了
除了后背其他部位没有可见伤口。确认完毕后,十四郎关上棺材站起来。
关掉电灯,十四郎从仓库里走出来出来。
「搞完了?」
「啊—」
同先前一样的地方,男人抱着同样的酒瓶向他打招呼。
守墓人再次阴冷地笑起来。
「下次再来哟,变卝态。尸体在东京哪儿地上都有,你来享受享受些别的」
「会来的,不想跟你抢下酒菜」
「那敢情好!你刚才看的尸体,是今天的晚饭哟。做成刺身,抹上酱油跟酒一起……哈哈哈哈!!」
面对再次被自己逗乐的守墓人,十四郎耸肩,离开了逐渐被黑暗笼罩的公共墓地。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6:00 +0800 CST  
(倒下后被从上面砍下来)
那样总结应该没有错。
结果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被突袭的片倉没站稳摔倒了,受了向下挥去的袭卝击者的一刀。是那样一回事吗?
完全没得到任何能够推测袭卝击者水平的资料。这次调查的结果说起来就是面对危险要冷静处理,深呼吸不能乱了手脚。
无聊,十四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种就像会写在区役所公告牌上的东西,是不值得特意在晚饭前踏上调查尸体的苦行的。
稍微被搞砸了些心情,十四郎在夜晚的街道上走着。
从前就是这样,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夜晚仅能由时间区分。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被太阳光还是人工灯,街道都始终被照亮。道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招呼他们的店铺永远大门敞开。
没人接近十四郎,人们纷纷避开他。多数人看到十四郎走来就不加掩饰地避开,在十四郎吐出的敌意能到达的范围外就赶快离开了。
说起吐露敌意,那其实只是在街上堂堂正正地走着。在这个遍布扒窃、恐吓、暴力和各种麻烦的街上,还是躲起来比较明智。掠夺者们是把弱者作为靶子,想避免跟人打起来的情况。即使有会返以恶意的人,面对没有挑拨性而只是显露排他敌意的十四郎,往往也只是眼神交锋就结束了。偶尔会被不能理解其中含义的粗俗小鬼恶意缠住,那时候会视作修行的一部分向对方出手;即使因此而受伤乃至丧命,十四郎都不会后悔。
老成的人看到那样的十四郎会嘲笑他是年轻人的幼稚吧。并不介意,自己确实很年轻。倘若选择了与自己的年纪不相符的贤明人生,难免会对自己产生不满。那样的显明有什么意义?
人们像碰到看不见的墙一般退去,十四郎走上回家的路。
考虑的,已经不是片倉的事。晚饭,果然还是不想吃肉,没有吃拉面的心情,荞麦和乌冬也不想吃。看到了现在全场百元的意大利面餐厅,是讨厌的东西,还没穷到为了便宜选择晚饭。咖喱,蔬菜咖喱。是吧,就那样。
做出结论,开始用头脑中的地图寻找附近的咖喱餐厅。
后方来的一辆车在耳边发出刺耳的噪音,十四郎停下脚步。向那侧望去,十四郎注视着那耀眼的光皱了眉。
是警车。不是常规的那种,取下警笛和普通的车一样。
是有印象的车。是属于谁的呢,无需在脑海里翻箱倒柜,那人打开侧窗露出上半身。
「在不错的地方遇到你了呢……上车吧」
「有逮捕书吗?」
面对男人的话,十四郎半开玩笑半严肃地回答道。无需多言东京治安的恶化,但相对应的法律并没有松散。在东京生活就意味着要越过无数的条条框框,可十四郎并不记得自己有能证据确凿被逮捕的犯罪行为。
不过要是这个男人,即使是普通警官放弃了的事件说不定也能抓到犯人。
葦名弘行,年龄在四五十左右;原机动队,现在是搜查课的警官。因为得到新阴流剑术的免许皆传(*注:基本上是某一流派内的最高段位)而在武道界知名度很高,在天心馆里时而也有露面。再加上,被称为现在东京的珍稀物种,他以认真工作而出名。认真分析事件,固执地准寻犯人。虽然那么说,但跟同事谁都合不来。刑警的工作没有能一个人完成的,那样的努力收效微乎其微。
「是现行犯,违反了铳刀法」
「有登记证的哟」
扛着刀袋,用鼻子哼笑一声。十四郎出门时必定带着刀,不过那不是稀奇事。经常携带防身武器是常识。刀作为护身用稍微夸张了些,不过作为往来剑术道场的人是允许携带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律许可,遇到警官盘问就亮出登记证再解释下是去道场一般就不会被逮捕,东京的很多剑客使用喜欢像以前的武士一样平时佩刀。十四郎是这样,被杀的四名剑士也是这样。
附和着十四郎的俏皮话,葦名的表情倒是严厉起来。焦躁地在方向盘上弹起手指,再次催促起十四郎。
「行了上车,这边着急」
「善良市民准备去吃晚饭呢」
「猪排饭的话之后可以给你吃」
「真要抓我?」
「这次不是的,你不是犯人而是有关人员。……上来吧」
后座的门开了。十四郎瞬间犹豫了,从葦名的态度来看毫无疑问不是玩笑而是确实需要他,于是他没再废话坐进了汽车。
在十四郎考虑要不要关门时,车出发了。
「很危险啊,那样做会受伤的」
「在保险里的」
「那很好笑吗?」
「没有说笑的心情」
「真是稀奇。『正义的条子』那样的说法居然真的存在吗」
「我是认真的,这座城市才是玩笑」
仅以最低限度减速,车在T字路上右拐。
坐在道路中看见周围的人匆忙逃窜离开,十四郎一边用手摸着被窗户砸到的后脑勺一边咂舌。
「喂……现在搞不好会轧到人的吧?」
「轧到也没关系,我觉得不过是程度的事」
「前言撤回。你果然是在开玩笑吧『捅娄子的警卝察叔叔』」
「这座城市才是笑话」
「什么话……」
「是由事实依据的。那家伙,像你一样的家伙,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每天都在哪儿用刀伤人。这不是笑话什么才是?那些人真糟糕,太糟糕,是最糟糕的那群人」
「但是以前还好吧?」
「啊是吧,以前还好。那时候也有让人作呕的事,但还是比现在好太多,至少没被你们那样的外星人占领。如果还能恢复以前那个东京,我会想尽办法把你们这些人全部送进监狱再放把火」
「想要恢复原状啊,这鬼城里你可是一个人哟」
「是吧,我知道的。正经人老早就抛弃这座城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来的只有垃卝圾。就算弄走了所有的垃卝圾,那些垃卝圾也会在别的地方再建起一座这样荒唐的城市」
「怎么今天这么认真啊,你这家伙……」
要说起来就是性情不合——十四郎这么想着。让葦名的精神不稳定的,恐怕是那个理由。连续杀人事件最初的牺牲者和葦名同门,新阴流的沢田和樹。有数年了,不过确实是葦名的老师门下的兄弟弟子。
「泽田那笨蛋……」
似乎是看穿了十四郎的心思,葦名从嘴里说出了那个名字。
「干什么啊,扛着刀到处走。真的那么喜欢那样吗?那么喜欢模仿武士?为了保护自己?胡说八道。如果没有刀就不会因为战斗而受伤,直接逃跑还能捡条命回来。哪边是自我保护,哪边会送命,这都不明白吗!?」
「…………」
「你们都是些怪物。我无法理解,别跟我扯上关系,别接近我,此后想怎么蠢死随便。最好从一开始就别跟他人扯上关系」
「…………」
「沢田的事,我可以忍耐。这次也是,啊我也能继续忍耐。但到此为止了,事不过三。听好了,绝对不忍了。明白了吗?说起来比企你……」
不论葦名说什么都当作耳旁风——十四郎那样决定着,不过那些话可是一句都无法反驳。
并不是因为被叫了名字。
「这次也是?」
说到一半的话,就那样打住了。葦名什么都没回答但是明白了。那之后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
经过数分钟的沉默,车停了下来。
停车的地方,是立着一排常青树的步行街入口。什么都没说,葦名走下车。十四郎也跟着下车。
当十四郎感到肚子饿了的时候,葦名停下脚步。那里有数处步行街的圆形休息所。长凳二个,直饮水一处。在那些里看起来像是葦名同行的人有四个,漂浮着某种气氛,他们似乎在围着什么作业。
看到走进的葦名,四人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来吧,比企」
被这么说着,十四郎走近了。
那里,有着什么。即使还说不出来,弥漫着的浓厚而细腻的气味已经把答案告诉了十四郎。
一个警官向那儿转动手电筒。
「……っ」
不受意志控制的嘴角,大大地歪斜着。
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进入了左耳。那恐怕是葦名在磨牙吧。
那是。
倒在血泊中的脸是两人都熟悉的。
绝对不算大,但很深的伤口——一眼就看出是被尖锐的刀具所刺伤——显露在背上,
少女一头漂亮的长发,现在混着血和泥。
是蔵早由李。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6:00 +0800 CST  
天心馆位于东京都内比较安稳的地方。
周围是住宅区,所以在练习时被投诉也不是一次两次。竹刀相击的声音,踏响地板的声音,加上说话的声音。虽说避开早晚,妨碍假日的午睡、吵醒总算哄入眠的婴儿、打乱考试学习的集中,要抱怨的话总归有不少。对于有礼貌的请求天心馆予以道歉和说服,对于一开始就是来捣乱的对手则予以压威压和必要的暴力,迄今为止道场的存在都被认可。
(……真是不可思议)
十四郎的胸中涌卝出奇妙的不适感。
这一周里的骚卝动不同寻常。不夸张地说早上四六点钟道场内就传来许多怒号,有时还混杂着东西碎裂的声音。到底妨碍,或者说破坏了多少人的安眠,实在是不可数。
像无关似的,这一周内没有接到一件来自周围居民的诉苦。只有一次年轻的警官冷静地过来劝告,不过光是看到道场代表的脸就逃回去了,在那之前他快速地报出了过来的目的。
(没胆子等道场的回答吗……当然的)
十四郎转过头,眺望那个代替馆长代表道场的男人的身姿。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就像在等待这个时机般,一声惊雷落下,十四郎不禁摇了摇头。
十四郎没去看那个男人,神代将人。他转过侧脸,俯视着准备要逃跑的门生们。
睁得大大的双眸,有数道干纹而流卝血的嘴唇,两只手拿着硕大的长枪。那个样子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仁王塑像。
「蔵已经死了一周了,一周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到现在犯人的指纹一个都没找到!?
你们,真的有认真搜索吗!!!」
(在找的了)
没出声默默嘟囔着。这就解释了门生们一副为难的表情。可是不可思议地没有怒发冲冠引发脑溢血而继续吼人的将人,好像完全没能理解事态。
对于普通门生来说,天心馆的名声怎样都无所谓。人人都想着即使这个道场没落了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替代的有不少选择。除此之外,并非没有悼卝念蔵早由李的情绪,但也不是特别强烈。毫无疑问早由李不讨人嫌。不过早由李卝武力值很高,大多数由男性组成的普通门生无一例外有被她打卝倒的经历。男性本能地期盼以力量使女性屈服。违背了那个的早由李死了,他们中的不少人心里也许是觉得暗爽吧。即使是十四郎也也会因有自己无法打卝倒的女性而感到不舒服,并非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但是十四郎自己是真的想找出杀死早由李还有片倉他们四人的剑士。
那天早由李想与十四郎同行。如果那个时候没拒绝,早由李说不定不会死,那么想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又怎样,十四郎想到。十四郎没有照料早由李的义务。他相信友谊应该在能够自顾的前提下存在,而并非是互相支撑的关系。所以,那样的事不足成为理由。
恢复天心馆的名声,那也不对。与普通门生不同,身为内弟子的十四郎对道场多少有留恋的地方,但若是自问是否有愿意以命相守的气概,还不能确定。
尽管如此十四郎的心仍然有激烈的冲动,有命令自己排除万难寻找暗杀者的声音。那个理由从何而起十四郎自己也不明白。
意外地,将人的怒气很快消散了,将人没再抱怨。十四郎觉得自己再听到那个就要胃穿孔了。
门生们的探索——不过实际上只是到处游逛着吗——十四郎和将人都没有加入。将人就在在道场待机,准备有来自门生的报告随时行动,不过十四郎的情况则不相同。
16:59 Created
16:59 *** 14th has joined channel #ulus
17:00 gama>来了。
17:00 14th>有消息吗?
17:01 gama>你好(笑) 事情看起来有点希望。
十四郎使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集着信息。虽然那么说,对网络没那么了解的十四郎一人能力也有限,他找到信息通的朋友合作,通过和他聊天——网上聊天室那样的东西——一边取得联络一边推进调查。
17:02 gama>都是些アングラ系的消息。托你的福头都快要化脓了(笑)
17:02 14th>辛苦了。
17:02 gama>谢礼呢?
17:03 14th>这就是哟,满载诚意的感谢。
17:03 gama>有赠礼吗?
17:04 14th>下次见面的时候会请你喝酒吃饭的。
17:04 gama>OKOK。
アングラ系,如字面所说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地下(underground)网站,说的是与伦理道德无缘的公告栏。十四郎想通过他们调查是有理由的。
想起一周前与葦名的对话。
『被杀的家伙,都是道场的剑术家。因为手法的酷似就被认为是同一犯人所为。可是受害者之间并没有特别的关系。这恐怕是某个杀手的罪行』
『杀手?』
『听到的传言而已。武道家以杀人为生,那份工作的委托不少是杀死敌对道场的要人从而夺取势力薄弱的道场。现在武道道场业界的竞争这么激烈,这样的职业也得以存在。此次恐怕就是那样。
只是这回是第一次有人能这么完美地完成任务,是吧』
这话十四郎没有告诉将人。如果告诉将人,他多半会打算调查和天心馆关系不好的道场。但是天心馆的敌人太多。这么做命中的效率很低。尽管如此耿直的将人也还是会依次闯入可疑的道场,总之只会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十四郎对找上杀手的人不感兴趣。敌对者这么多谁出手都不足为奇,谁都一样。必须和敌人对决,所以不论是谁都会全部击退。那就够了。比起那个,现在更重要的是实行者。
杀手联络委托人的地方,恐怕是网络。同时具备开放性和封闭性的信息世界是最理所当然的。
17:05 gama>找到了四个与那杀手有关的公告栏,地址发出来了。
17:06 14th>拜托了。
不出所料。同十四郎最初所想的一样,情报收集顺利进行着。
可是取得的成果不足以让十四郎心情舒畅。有些兴奋。但是那是被追逼者感到危机的信号,与追逼者的心态无关。
十四郎不明白捉拿到犯人之后该怎么做好。不用说,杀掉。那是与其说是决定不如说是唯一的选择,因为委以司法是无法惩戒凶手的。问题是,该如何杀。
用假委托约出犯人,然后在那里以人数优势包围,可以说是妥当的办法。可是并不觉得行卝事谨慎的杀人犯会落入这样的圈套,恐怕会通过第六感的预知提前逃走,再也不会在天心馆的人面前出现吧。
17:08 gama>这儿的第3页,第五个写着。
我决心一个人解决。
在做出决定前,先看到的没有光明而是黑暗。被杀的五人都是剑术大家,是十四郎水平之上的剑客。十四郎贸然挑战,很有可能只会作为第六名牺牲者徒增杀手的战历。不,也许并非如此。实力差距是绝对大于相对。如果A比B强,B比C强,没道理肯定A绝对比C强。而且,目前为止的事件里一次也没有发现犯人的血迹,说明了五人都是在没有反击的情况下被杀这一事实。那说明在某一处,杀手有着压倒性的力量。
杀死暗杀者的冲动压迫着十四郎的后背。先来到的是地狱,十四郎确实在被追逼着。
17:12 gama>这里还有日记。因为不是瞎写的所有很有名。
如果能知道杀手所用的技能,胜算就不是全无,但是唯独缺少那个信息。五起案卝件里,连知道被害者尸体详细状况的也只有两件。
早由李的死因与片倉极为酷似。倒下后被从上方刺穿。贯通身体的刀刃在地面上留下痕迹,所以无疑是倒下后被刺的。
这是偶然吗?那其实说得通。实战,是拿着真刀与人互砍,即使是有胆量的人也难免一时紧张犯错吧。紧张到脚下犯错也不奇怪。但如果那不是偶然的话又该如何理解呢。有可能是杀手使用了某种伎俩让敌人摔倒吗?从那里推进思考,果然需要情报。
葦名大概是有的。但不能问他。如果去问了,十四郎准备自己将杀手正法的计划就会被人知道。一旦到了这种情况,即使他设法躲过葦名解决了杀手,今后十四郎也会被葦名追捕吧。杀死犯人也是重罪是最近经常被忘记的事。
什么都必须靠自己。但是什么都行不通——
这让人觉得缠满锁链的现实,让十四郎焦躁的头脑满是沮丧。正好那时又传来了将人的嘶吼,真是会挑时候。正打算回头吐出气血上头的火气——
17:15 gama>看看这个,今天的收获里最有趣的。
在画面上新打开的页,夺取了十四郎的视线。
是朋友发给他的公告栏。
看到那篇日记的瞬间,十四郎的沮丧瞬间消失了,双眼像要把它吃掉一般牢牢地盯着。
我被袭卝击了投稿者∶UO沼薄井投稿日∶9月19日(星期六)05点08分41秒
传说中的连续杀人犯那样的事件。
我被袭卝击了(笑) 没开玩笑。
是两周前的晚上。从道场回来,走在新宿里侧街道的时候,突然发生的。
用面具遮住脸的黑色男人出现了,说着「拔刀啊」朝这边走来。
我都吓尿了(笑) 说自己很镇静,我也知道这种话谁都不会信吧(笑)
但是我也记不清了。那之后啊,架了上段,除了那家伙突然横冲直撞起来其他东西我什么也记不得了。我平时架的是正眼,但是那时候很兴奋。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谁都不在了。没有沦为刀下鬼,对方跑掉了哦。
那之后怎么了?那家伙看起来像是真货,会雇佣那家伙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个人。之前在这提到过的吧?可怜的A川君被抢了女友。是我抢的哟(笑) 那肯定没错,还顺便去了那家伙的高级公寓。自称是送快递的骗他把门打开,然后突然对他拳脚相加(笑)说实话吧找的是道上的,现在被传说中的杀手突然袭卝击。什么啊,在上网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杀手接委托的公告板。
在那之后A川怎样了?请去读六号早上的读卖新闻(笑)要还能有明天就好了。
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做就好了,今后要小心。
啊说起来那个杀手的公告栏在这里。在这里写入委托的话,犯人会通过系统来联系的。
http——
流传在地下地信息,不论领域,不可信的东西很多。试图打开杀手的公告栏,但那里什么也没有。那应该真的是杀手使用的委托受付窗口,为了不让旁人看到在委托被提交之后就删掉是必然的操作,但并不能说因此这个网站的可信性就很高。实际上,连写有这篇日记的回帖内容都完全值得怀疑。
17:16 gama>的确像是假的……你怎么看?
十四郎没去留意情报的真伪。正确地说,是想都没想就确定了是真的。十四郎的头脑那时一心追寻忽然闪现的化解困局的灵感之光,把注意力集中在文章的一处。
(架了上段之后横冲直撞地跑了?)
想到了。
沢田和樹,竹村良雄,太田達也,片倉康平,蔵早由李——据十四郎所知,他们所有人都是以刀尖指向敌人的喉咙(就算流派之间有若干差异)作为基本构型,擅长正眼。特别是早由李,不记得她有用正眼以外的构型。
杀手的技术压倒他们,单方面地屠卝杀。
但是与写这个的男人,与架起上段的男人对峙时,杀手不战而退了。
——那是,莫非。
无意识地嘟囔出声,不过好像谁都没听见。
「杀手的特技,是针对正眼的…………?」
是那样吧。即使不算这篇日记的事,五名受害者全部是正眼名家的事说是偶然也有些太蹊跷了。正眼确实是基本,但是剑术里还是有其他构型的。
恐怕杀手被委托杀人的话,首先会调查目标的风格,然后选择只会用正眼的情况接受委托?试着与其对战,如果遇到其他构型风险太大就逃跑。跟写这篇日记的男人平时用正眼的说法并不矛盾。
但是十四郎的思考,在那里再次停止了。架起上段就能逼退杀手,那个的可能性很高。但那什么意义也没有。与调查片倉尸体时不同,现在十四郎想知道的不是从杀手刀下活命的方法,而是惩戒杀手的方法。仅仅像杀手所期望地那样架起正眼,那样是无法取胜的。那意味着什么,依然完全没有进展。
需要情报。受害者的情报对于破解杀手对正眼必杀的技术很关键。不能问警卝察。必须靠自己调查。那个方法——
十四郎沉默地想着……不久,作出了一个决断。
17:20 gama>喂,怎么了?
17:21 14th>情报,感谢。也许能派上用场,那么我先离开了。再见。
17:21 *** 14th has left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7:00 +0800 CST  
东京是翻天覆地变化着的城市。
人、建筑物、还有包括那全部的街道。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他住的公寓成了便利店,安静的住宅街变成商店街。就那样不停息,一点点地被改变。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变东西。像唤来早上的太阳一样,像照亮夜晚的月亮一样,人的手无法触及的东西。
以及,被人遗忘的东西。
「又来了啊」
「又来了哟」
被忘记的墓地里,什么变化都没有的守墓人同那时一样歪着酒瓶欢迎十四郎。
发红的醉眼里满是侮蔑,他望着十四郎。
「这次有何贵干?」
「竹村良雄和太田達也的墓是不是也在这里?」
「谁知道啊」
嘲笑着,老人让酒流入喉咙。
这种事他乐在其中吗?十四郎那样想着。十四郎也好,这座城市也好,然后还有他自己也好,喝着酒对那所有都报以侮蔑的嘲笑。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当他俯视这座城市的时候,一定会和做和这个老人同样的事。想着那样的事。
「他们的尸体有没有被运到这里?」
「不会的有的,已经喂狗了」
「你这家伙?」
「哎呀?」
「吃的时候没印象?那个两个人」
守墓人笑起来,嘟囔着那又如何,然后再次笑了。
穿过他。
「请让我找找」
「你准备怎么找?」
「挖出来」
「欸」
背后能听到守墓人发出的怪声,十四郎开始在墓地周围搜寻。
显然,挖出来是为了调查尸体的伤口。被埋在公共墓地的尸体,没有被火化就直接下葬的可能性很高。因为没有能为他们办理那些手续的亲友,于是长眠于这样寂寥的土地下。
坟很多,而且排列杂乱。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排列没有规律,只是没有意义。坟的形状有十字架、放置着的石版、用土做成小山堆的东西、做得不是很像的佛教形式的东西、还有只是石头堆积起来快要滚落的东西,千差万别。
像看美术展一样一个个调查墓标的群,寻找目标。
先找到的是太田達也的坟。高度1米的长方体石头上只刻有姓名。
十四郎起初打算用手搬开,好重。那么试着踢上一脚,墓碑大幅地晃动起来,在晃动没停下前又踢了一脚,于是墓碑轰地一声倒下了。
从几天前进入的仓库取出铁锹,用那铁爪刺向地面。土并不柔软但至少也不硬。十分钟后就能看到棺材,完全挖出来花了半个小时。
棺材上附有铰链,用铁锹把它打坏,十四郎用脚踹开了棺盖。夕阳照耀着躺在其中的人。
被打破安眠的太田達也的尸体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避开了盛夏是挺幸卝运的吧。体型开始崩坏了,不过还没到不成人形的地步。
没在身体正面看见刀伤。预料到了。铁锹探入尸体下给他翻了个身。
找到了,从肩膀到头的伤口。马上想到,那同片倉康平的致命伤极为相似。
没有其他伤的情况也吻合。十四郎把太田埋回去,去寻找最后一人竹村良雄的坟。
十四郎头脑里此时已经构筑出了一则推理。恐怕调查竹村的尸体只会坐实他的猜想。
不久发现了竹村良雄的墓,向十字架墓标的根部挖去。最初的一铲下去,感觉到了什么不是土的东西。转过手来,土混杂着木屑从地面飞溅而出。好像被埋得很浅。
不久出现的棺木散发着让人不敢想象其中情况的腐臭。背过去脸深呼吸,然后憋住气,踹开棺材。
即使是做足了准备的十四郎也被震惊了,是想让人口吐白沫的程度。抑制住那个冲动,麻利地检查遗骸。
长方形的后背被沿对角线切开,脊椎被完全切断。只搞明白了那个,其他伤也许也有,不过已经无法辨别了。
肺索求着空气。离开坟墓,再次开始正常呼吸。就在那时,不知道哪来的恶趣味的风把那不堪回首的气味又吹了回来,瞬间和墓拉开距离成了无意义的行为。被塞了腐肉一样的感觉在体内蔓延开。吐出此前憋住的唾沫,十四郎麻利地把墓填回去了。
想漱口,不过附近没看到自来水池。不过就算有也不想让这个墓地的水进入嘴里。将铁锹还到仓库,走向大门。
靠着一棵枯树的守墓人看到了十四郎,然后鼻子哼了一声。
那笑容里浮现的显然不是友情,是侮蔑。
「记得再来哟,等你变成尸体的时候」
「会来的」
(……的话,以后还会再来吗)十四郎一边想着,一边从黑暗的墓地走到昏暗的街道。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7:00 +0800 CST  
——这座城市正在变化的印象,并非错觉。
同样地走在与一周前同样的街道。
有变化。同记忆不符的商店,增多又减少的小路,不认识的人们。能在变化中残留下的越来越少。
但是从结果来说又什么都没变。店铺迎入客人又送出,道路将细分的城市连接起来,往来的行人避开十四郎。
东京不论何时都会作为东京继续存在吧。在内部积起成千上万的变化,结果什么也没变。是像被无数时代的无数演奏家所维系的名曲一样,还是像接受了许多教育学会了无数技艺却仍然不是人类的猿猴一样呢?不断变化却拒绝改变地存续着。直到全部造物腐朽之时,直到最后一介人类离去时,永远如此。
没有变化的城市,即使想要改变也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让自己沉溺于思考地漫步着的十四郎,至少还拥有一样不变的东西吧。
(杀手有着能让构架正眼的敌人倒下的技术)
对结论有信心。没有正眼名家以外的受害者。除不能调查的沢田,四人都有相同的背部致命伤。那其中的三个,伤口都有着只能被认为是倒下后才能砍到的深度和形状。发现的全部事实,都指向同一处。
那么,那具体是怎样的技术呢——
关于对正眼专用的必杀技,十四郎最初想起的,是卷技。通过巧妙回转手腕使自己的刀卷入敌人的刀从而能跳转至身后高级技术。这个只能用于与正眼敌人作战,但成功了便胜券在握。但无需深思,这个无法解释如何使敌人倒下后从背面斩击。那么是不是准备捡起掉落的刀时被从上面袭卝击了?不觉得五个人全都会犯敌人面前暴露致命弱点的低级错误。
是不是胫斩?(*注:看了下网上流传的视频似乎是先小卝腿横切一刀再从上向下斩的古流剑术技术)以多数剑术家的弱点腿部为目标的攻击。基本上人都会将重心前置,这时如果砍前脚无疑会头朝地倒下,在那里从上面斩击。觉得是能接受的理由。面对正眼以外的构架,特别是使用上段的敌人,使用这招时会有头被砍的风险。这点也解释通了。但是胫斩的对抗策略已经被研究出来了。受害者中至少早由李应该掌握了前脚跟跳至自己的大卝腿内侧这样的简单有效的防御手段。其他人十四郎没接触过但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很难想象其他四人都不知道那种程度的知识。而且最关键的是,受害者们的脚上没有伤。
在锷竞的状态下,有用自己的脚绊倒敌人的技术(*注:锷竞是双方的刀互相压着的状态)。在剑道比试中被认为是犯规,不过在实战剑术中是从古流传至今的技术。但若是五位剑术名家能在短兵相接前使出一两招,再强的杀手又怎能毫发无伤地招架住?那为前一则推理画上了大大的问号。
试着改变思考的方向。会不会不是剑术而只是陷阱?预先在袭卝击现场洒上水,或撒上油,使地面变滑。……如果那么设置了真是可怕的圈套。但是完全没有留下那样的痕迹。稍微加工使其拥有这样效果的东西呢?在袭卝击现场预先铺上薄席。在目标踏上席子的瞬间抽走使之跌倒,快速地闪到旁边补上一刀,那之后取回席子然后逃走。……不,那也有矛盾。如果是那样,残留在地面的血痕会呈现出很不自然的样子。在脚腕高位置设置的钢琴线?如果不是奔跑的状态就不会摔倒。向脚扔去重绳圈然后在敌人踏入后拉起绳子使对方摔倒?那不是普通的腕力能做到的,而且如果那么做,肯定是面朝上摔倒的,做不到中伤后背。毒瓦斯呢?如果用了那样的东西,警卝察的遗体调查肯定查得出。
(不明白……我看漏了什么?误解了什么?)
十四郎陷入了思考的迷宫。沿道路前进却被一堵墙挡住脚步,无论挣扎也无法抵达真实。某处应该有着正确的解答。但是找不到,还是从最初就没有?是不是从根本上自己就做出了误判?即使是那样,也没有任何指明新的考察方向的标识。
必须由我手刃。十四郎不知不觉地开始咬牙切齿。必须用自己的手处决杀手。不能逃跑。也不能选择忘记一切地离开。不允许失败。必须胜利。即使自己也不知道驱使自己走到这一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果这个问题没得得到解答,除了自我否定以外十四郎没有任何东西。在内心深处耳朵内脊椎中,有声音那么呼号着。
即使如此也打不破这堵墙。
也无法跨过。迂回至其他道路也会出现其他墙。墙。墙。墙。墙。墙墙墙墙墙墙墙墙墙——
砰。
十四郎的肩膀恰好受到了与撞到墙一样的冲击。现实与思考混杂在一起,一瞬间产生了错乱。但是马上镇静下来了,与十四郎所冲突的现实,是很好理解的情况。
「喂,好痛的啊」
两个男人里的一人,瞄着十四郎。两个人都是年轻而浮夸的打扮。观察外表一看就明白了,是与十四郎的性格似是而非的家伙。
现在并没有心情搭理这样的生物。不过同时也并没有就这样掉头走开的心情。混乱的余韵残留着。在这里退下,就好像是十四郎面对阻挡他的墙时逃跑了一样。
应该后退的不是十四郎,是墙。到墙如果不退后,就打碎它。像盔甲一样缠绕着十四郎的敌意更加浓厚了。
「……别了吧,武井」
另一方似乎也敏锐地感知到了,拉开男人故意压住肩膀的手,催促他走开。可是被称作为武井的男人,头脑迟钝却对自己的拳头自信心爆棚,完全没注意十四郎的样子。
「为什么啊,这家伙也太恶劣了。慰问费是肯定要付的啦」
「只是稍微撞上了,应该没受伤吧」
「受伤了哟,痛得要死啊,治疗费应该要十万吧。喂,付钱啊,你这」
「别了吧……」
与嘴上的强弱相反,制止他的那个男人似乎力量更为强大,硬拖着大声吵嚷的男人离开了十四郎。
如果想追他们是很简单的,要是想在路边的小巷里打卝倒他们再夺去钱包也不是难事,说不定还能缓解压力。但是那时的十四郎并不应该考虑这样那样的事。
(……………………………………………………………………………………!?)
天启,用人话来说就是这个。
天之声。总而言之就是无关理智,在理论上怎么也不相关的地方得到了真理。并不依据人类认知的东西,超越人类认知的某人的暗示,发明这个词的人是这么想的吧。不论那个说法的真伪,造访十四郎的东西很难用天启以外的词语称呼。
——只是稍微撞上了。应该没受伤。
——受伤了哟,痛得要死啊。
两人的对话,应该是被当作耳旁风的东西,但是被十四郎捕捉了。在左耳进右耳出前,大脑的某处被那些话触动了。
——撞一下就死了呢。
为什么留意,不明白。回答不出来。但是,十四郎被不知是神明还是恶魔的骰子所引导,来到了这个距真实一步之遥的地方。没有根据但有感觉。之后稍微沿着几个正确的分支点前进就能达到目标。也有可能是错觉。但是十四郎相信自己,正如在一周前与早由李的比试中所相信的。即使近乎是错觉,自己的感觉经常也能抓卝住真实。
视线里那两人已经消失了,可是十四郎还是继续伫立着,不去理会行人投来的奇异目光。用不仅是脑还有全身的细胞思考,距答案只有一点点距离,而这个距离只能用智力跨越。一步一步,必须慎重地前进,着急会让好不容易得到的答案的泡沫消失。
——只是稍微撞到了。
——受伤。
——死。
——正眼。
——痕迹。
——倒下后从上面斩杀。
——上段行不通。
——正眼。
——只是稍微撞到了。
——倒下后从上面……
「……………………啊」
十四郎,确信自己抓卝住了真实。
而且,
「…………什么嘛…………」
甚至有点被逗乐了。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8:00 +0800 CST  
22:32 Created
22:32 *** gama has joined channel #tribe
22:32 14th>呦
22:33 gama>喂,有急事?
22:33 14th>不想杀我吗。
22:35 gama>What?
22:35 14th> 给我介绍个好杀手。
22:36 gama>啊,是那种事啊,allright。
22:37 gama>说起来,老早从前就看你不爽,能干掉你的杀手我也很想找一个,不过没有付赏金的钱啊。
22:37 14th>我会给的。
22:38 gama>你还真慷慨(笑) 有什么想对刺客说的吗?
22:38 14th>有。
22:38 gama>什么?
22:39 14th>比企十四郎会在实战中用正眼。
22:39 gama>OK,记下了。
22:39 *** gama has left

东京的夜空没有星辰。
是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十四郎不知道。不过最初不是这样的吧。星星是一点点离开从东京的天空的,还是在某一时刻突然消失的?那个十四郎也不知道。
有相信星辰传达天意的人,那些人就是占星术师,还有人说星辰就是神明本身。不论怎么说,倘若星辰之中确有神明的意愿,在这座城市看不见它们,是否说明这是一片被神明抛弃的土地?或者说,因为这座城市的人们抛弃了神明,所以星辰离开了?不知道是哪边,不过,哪边都也一样。这座城市与神之光无缘——
……自作多情。
十四郎把被三流诗人的悲观主义感染的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真是的,净是些没用的东西。但是没办法的事也是有的。十四郎在这之后会遇上蠢人,要给那家伙做的一堆蠢事做个终结,不能失败。当然自己也不能做蠢事。
一面想着荒唐事,一面又试图把自己的头脑与其隔绝,十四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与月光隔绝的小路内侧。
十四郎想感受到什么。从身体内部刺出的能量,愤怒憎恨乃至恐惧都无妨。不同于单纯的肌肉力量,是能引出根源之力的钥匙,是战斗所必须的。以前在战斗前会自然涌现,不过却怎么也拉扯不出。
(早由李)
想起她的事。
是对十四郎而言有如荆棘的存在,扎入内心的一株荆棘。说起来是可爱的后辈。总围着自己转让人不舒服,但仅此而已。倘若用爱形容那样的感情,就免不了沦为三流小说。那点之于早由李也一样。一言蔽之,是运气不好败死的道场朋友。但是,荆棘仍然存在。想到早由李的事的时候就会感受到被荆棘刺在内心的一角的疼痛。不杀死犯人,就无法拔卝出荆棘。
(说起来,没吃到咖喱)
想起来了。早由李被杀死的那天,没顾得上吃晚饭。想起那时的空腹感,于是涌卝出焦躁感。
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感情,不过这个程度今天够了。说来,还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一场正经的对战。
(至少,别让我的希望落空哟,神秘的暗杀剑士殿下……)
那样嘟囔出声,十四郎停下脚步。
像切开黑暗一般,眼前出现了黑色的人影。黑色长袖衬衫,黑色运动裤。眼睛以下的脸上缠着黑布。只是将要从腰间的黑鞘里拔卝出的刀,散发着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一样的白色光芒。
「天心馆的比企十四郎」
杀手从面具下吐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不知情的人经过这里会被吓得毛卝骨卝悚卝然吧。但是对于现在的十四郎,那只是恶趣味和小伎俩而已。按捺住就要脱口而出的谩骂,沉默地走着。
「拔剑」
离着一段距离,杀手亮出剑尖催促他开始。行吧行吧,这样吐槽着的十四郎把剑拉到肩上。会出手的,因为这是最后了。对你来说是永远,我也希望如此。茶水就不用了,反正一定是在何处看着吧。与你不同,又与你一样的东西。
银色的刀刃朦胧地浮起反射卝出的路灯的光,像在等着那个似的,杀手开始行动起来。
焦急,架起正眼的杀手持剑接近。刀锋一点点地颤动着,似乎表现了持有者满怀期待的内心。另一方面,十四郎的刀一动不动,诉说着主人的觉悟。
双方以正眼架起刀,两人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杀手用跳跃一般的脚步前进,然后刀尖接触了。
并非是在制造能弹开剑的间隙,只是碰到了。可是仅此而已就让杀手的双眼充满喜悦。就好像确保了胜利。
空白的时间。
是几秒钟还是数个瞬间?看到犯人从欢喜到疑问最后转向惊讶的情绪变化,十四郎稍稍叹了口气,附上一句像是吐唾沫一样的话。
「是竹刀哦」
瞬间,看到了杀手面具下张大的嘴。似乎要发出悲鸣,不过厉害地克制住了。但下一个瞬间,杀手扔出刀,迅速转过身来。
(真是笨蛋……)
更加失望地咂嘴。即使不懂『那个』,岂有拿着真刀的人在拿着竹刀的敌人面前逃跑的道理?那样的判断都做不出,你就那么依赖于那个伎俩?
已经够了,你要死了。
那种话没必要说出口。没有威胁的打算,不会接受对手的求饶,所以饱含杀意的话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丢下右手的竹刀同时伸出左手,用脚缠住想要逃跑的杀手同时拽着他的领子拉到身边。然后从外套内侧反手抽卝出刀,在下一次尖叫声响起前从右到左贯穿了他的喉咙。
……かっ。
发出了那样的声音,颤抖了一会,然后杀手的身体失去了力量。好像休克死亡了。真可惜啊,这样想着。对于这样的家伙,不论是失血死还是窒息死,总觉得应该赐予他更痛苦的死法。为什么就刺伤了喉咙?
松开手,杀手的尸体滚落在地。可以看见被对方抛出的黑色手袋。是第一次注意到那个,不过大概和想象中差不多吧。即使不检查材质也能明白,是橡胶制吧。
横向移动视线,凝视杀手使用的刀。刀身平淡无奇,只有手柄处有着像开关一样的小装置。
——真卑劣。
叹息之后十四郎擦去刀上的血糊,收入鞘中。
拾起竹刀,转身离开。

还在痛。
荆棘还刺在十四郎胸中。
【完】

楼主 或是已失去之梦  发布于 2019-10-29 00:28:00 +0800 CST  

楼主:或是已失去之梦

字数:20291

发表时间:2019-10-29 08:2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6-15 13:00:17 +0800 CST

评论数:3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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