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Lay」〓160128转载〓赐我一心（by：真的想吃兔子）
01
入冬了。
一早寒意就从四面八方袭来，还没开始供暖的屋子里，温度降得如同冰窖。从清晨闹铃响起的那一刻，赖在被窝里的吴世勋刚伸出手臂想去够手机，就被无孔不入的冷意激了个半醒，被窝里外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
大概挣扎了个十分钟他才不紧不慢地从床上爬起，发着抖站在衣柜前，吴世勋拽出一件深灰色的长款羊毛衫套在校服衬衫的外头，才稍微让上身暖和了些。他妈昨天给他寄来包裹，打开一看，两条特地帮他洗好叠好的肉色秋裤就明晃晃地放着，他也不是不明白母亲一片苦心，但那颜色吴世勋实在是欣赏不来，犹豫再三，把裤子和这星期换下来的脏衣服丢到一边去了。找了条难得没开洞的牛仔裤套上，还没出门两条长腿就遭到了来着冷空气的恶意侵袭。吴世勋又拣了条和长靴颜色搭得上的围脖，给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上，吴世勋望了一眼此时凌乱的床铺，一只兔子玩偶安安静静躺在被子外，耳朵下垂，黑溜溜的眼睛像是也在回望着他。
吴世勋可不是什么对毛绒玩具有特殊爱好。相反，自从他上大二开始自己租房后，整间卧室除了墙上几张球队海报，都被布置地充斥着黑白两个冰冷的色调，简洁而没什么人情味可言。那只亚麻色的兔子软塌塌倚靠在纯黑的棉被上，算是这里最格格不入的东西。
“今天好冷。”吴世勋淡淡地开口，“我记得之前你让我多穿点来着。”
在这除他之外空无一人的卧室里自然是无人应答，吴世勋丝毫没察觉自己的举动有多怪异一般，面无表情地靠近床铺，生怕那只兔子冷一样，下手很轻缓地把它塞进被窝里，只剩一个圆滚的脑袋露在外头。
“我走了。”他用拇指在兔子的脸颊上摩挲了几下，“今天还是不准备和我说话吗？嗯？”
这个玩偶虽然干净，看样子却也放得有些年头了，款式是很多年前流行的，外面那层绒布也因频繁的清洗和有些皱，显然这兔子的主人是个没什么家居经验的。
屋内寂静无声。，最后看了一眼那只毛绒兔子，随后抓起背包起身出门。
兔子依旧是无声无息，仿若刚刚吴世勋自己演了一场独角戏。
02
收到这只兔子还是吴世勋十六岁那年的事情了，他上一个女朋友没来得及带走的，如今也有了三四个年头，说来也算是段回忆。兔子身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标牌，上面写着Sehun。
那年的吴世勋什么样啊？可能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了，而兔子记得。十五岁的吴世勋五官已经有棱有角的了，而这两年无非只是不断加深了轮廓而已，那时吴世勋的个子已经比同龄的男孩子窜得的高点，一委屈也像现在这样喜欢撇着嘴，而那时候比现在要爱笑点，聒噪点，是个挺标准的青春期小屁孩。
哦，忘了说，我们应该称这只兔子为“他”，他是有心的，那颗心还是吴世勋亲手放进去的。
那日也是像今天这样一个刮着风的冬日，五官清秀、背着个偌大双肩包的娇小女孩子搂着吴世勋、挤在孩子成群的玩偶店里挑挑拣拣。吴世勋帮她拎着购物袋，表情平静但微微隆起的眉头还是透露了他此时那点不耐烦。他和发小金钟仁约好了今晚七点回去开团战，原本计划和女孩逛完一起吃顿饭，再搭地铁回家，正好能赶上。这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模样，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他真觉得不值。
“世勋，我送你一个吧？”女孩抬起头望着他。
“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买，我不要。”他回望过去，有些抱歉地笑开，“我实在是不感兴趣。”
“我说真的，你不觉得很好玩吗？”她像是没听到吴世勋的拒绝，视线又回到拥挤的绒布堆里，兴冲冲抓起一个泰迪熊模样的举到眼前，“这个喜欢吗？”
“……我觉得不适合我。”他听女孩口气认真，便也不再拒绝，只是那全身上下都是卷毛的熊让他实在喜欢不起来，便开口想推脱几句，“这熊我抱起来也太奇怪了。”
“那你自己挑一个。”女孩佯装出愠怒的表情瞪着吴世勋，见他支支吾吾眼神游移的模样顿觉可爱。
吴世勋无奈，随手从背后的篮子里抓出了只兔子，下垂的耳朵，柔顺的绒毛，两个镶上去的玻璃黑眼珠像是正在直直盯着自己。
“哈哈哈这个好！不许变了啊！”
“这还不如之前那个呢……”吴世勋抓着那只软绵绵的东西，苦着脸嘟哝。
这家店和普通的有些不同，玩偶身体里的棉花是现场充起来的，为的就是能让选择了它们的主人亲手往它们的身体里放一颗心。这个设计吸引了不少孩子和怀着颗少女心的顾客，而吴世勋就是那类对此嗤之以鼻的类型。
此时他拎着兔耳朵站在一台触摸屏前，手上握着店员给他的一颗用绸缎和棉花做成的红心不知所措。
“先生，您可以给玩偶选择你喜欢的性格哦。”店员甜美地笑着，引导他把那颗红心贴在屏幕中央，下方出现了用糖果色装饰着的字体，周围似乎还贴心地为不识字孩子花了卡通的表示。
［甜蜜］［文静］［善良］［开朗］……
“这……你帮我选了吧。”吴世勋此时只为了自己长那么大个人了还参与这种给小孩玩得东西而尴尬无比，奈何被一脸新奇的女友紧紧抓着不让跑，僵着手指无法下手。
“不行哦，这是您自己的玩伴，要自己选择。”
“我……”吴世勋侧过脸，在屏幕上随便点了几下，也没看清刚刚选了些什么，一把抓起那颗红心，“现在行了吧，赶紧给我装上……”
“先生别急，我们还有一个仪式呢。”给玩偶充好棉花后，店员笑眯眯地把那颗红心放在吴世勋手前，“现在，请把这颗心放在你的手心，预示着今后他都会相伴你左右。”
吴世勋有些愣怔，犹豫着要不要做这个在他看来愚蠢至极的举动。周围还有不少孩子在排队，此时都满眼期待地望着他。吴世勋心想，自己现在脸一定是红了，环视了一圈簇拥着他的孩子们，最高的也才恰恰到他腰部，他认命地接过，把红心在手心上蹭蹭。
又听店员指示：“下一步，请把心放到你的眼睛上，从此他就只会看着你。”
吴世勋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只见她一脸憧憬新奇，只好闭上眼睛，把那颗红心印上眼睑。
“然后，请把心放在你的脸上，每一天他都会给你一个甜甜的吻。”店员也憋不住笑了，看着这个身形颀长的男孩咬住下唇把那颗心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只愿快快了事地模样。
“现在，”她顿了顿，“给心一个吻，把你的爱分给他。”
在那两片寡薄的唇瓣格外敷衍了事地贴上那颗红心后，这在吴世勋眼里愚蠢至极的仪式算是正式完成了。吴世勋在周围几个孩子配合的欢呼声中掩面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把红心塞进柔软的棉花里，接过从店员三下两下背后缝合完整的兔子，匆匆忙忙地拉着兴致勃勃交了钱、还打算给玩偶买身衣服的女孩飞一样地离开。
这人算是丢完了，吴世勋心里想着。
兔子下垂的耳朵随着他的奔跑一抖一抖，此刻他被抱在最靠近吴世勋胸口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吴世勋还不知道，他自己律动的心跳，逐渐唤醒了另一颗、散发着暖意的心。
03
可能说起来旁人不会相信，所以吴世勋也从来没和旁人提起过。
他觉得他家的那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毛绒兔子，好像是活的。
这听上去挺惊悚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不同于如今烂大街的恐怖片里的剧情，他家那只兔子一不会半夜站起来、瞪着一双鲜红的眼珠子吓醒睡梦中的主人，或是唱着诡诞的童谣，持着锋利的刀刃，追着手无寸铁的人类大开杀戒。
他们家的是只胆小的不行的兔子。吴世勋有时候自己想着都会笑出来。
这只兔子在他家的待遇没多好。刚把它领回家那天，兔子就被吴世勋甩进了卧室的角落里落灰，毕竟这也本来不是他的菜，比起一只软塌塌的布和棉花拼凑起来的玩意儿，他宁愿把那点钱花去游戏里买几套战衣。
那时候日子也平平淡淡，吴世勋每天上上课打打球，和哥们疯疯闹闹，时间也打发地很快。而和当初那个女孩的感情也没维持太长时间，少年心性毕竟还是经不住打磨，当小小的分歧和争吵的裂痕开始蔓延时，基本一段感情就和结束画上了等号。然而，那只兔子重见光明的命运也是在那不久以后。
周末选择在家宅着，吴世勋那天没开游戏，破天荒地认认真真收拾了次屋子。他算是个有间歇性洁癖的人，较精起来谁也拦不住，拾了块抹布就上上下下地把全屋的角落细细擦了一遍，直到在角落发现那只兔子，一开始挺有光泽的绒毛如今看起来有点黯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吴世勋的心理作用。
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倒也没像烂电视剧的演的那么夸张，一瞬间勾起潮水般的回忆这种情节，但也难免想到了点以前的事情。
吴世勋再一次破天荒第捡起那只在自己家没那么久怎么受宠的兔子，带到洗手间，清洗干净，烘干，犹豫了一下，轻轻抱进怀里。
兔子身上还带着点刚刚被烘干的热度，软毛蹭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并不让人觉得难受。吴世勋手臂收紧，同样柔软的触感让他莫名地爽快，之前心里那个疙瘩仿若“啪”的一下烟消云散。
随后他便把那只兔子丢上自己的床头，他的床也算海纳百川了，平板电脑、充电宝之类的一应俱全，也不差这一个。
然而，那天晚上他做了小半生里第一个无论是意识还是记忆都无比清晰的梦。
梦境里，那只兔子和他说话了。准确的说，是那只兔子幻化成的男人。
入冬了。
一早寒意就从四面八方袭来，还没开始供暖的屋子里，温度降得如同冰窖。从清晨闹铃响起的那一刻，赖在被窝里的吴世勋刚伸出手臂想去够手机，就被无孔不入的冷意激了个半醒，被窝里外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
大概挣扎了个十分钟他才不紧不慢地从床上爬起，发着抖站在衣柜前，吴世勋拽出一件深灰色的长款羊毛衫套在校服衬衫的外头，才稍微让上身暖和了些。他妈昨天给他寄来包裹，打开一看，两条特地帮他洗好叠好的肉色秋裤就明晃晃地放着，他也不是不明白母亲一片苦心，但那颜色吴世勋实在是欣赏不来，犹豫再三，把裤子和这星期换下来的脏衣服丢到一边去了。找了条难得没开洞的牛仔裤套上，还没出门两条长腿就遭到了来着冷空气的恶意侵袭。吴世勋又拣了条和长靴颜色搭得上的围脖，给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上，吴世勋望了一眼此时凌乱的床铺，一只兔子玩偶安安静静躺在被子外，耳朵下垂，黑溜溜的眼睛像是也在回望着他。
吴世勋可不是什么对毛绒玩具有特殊爱好。相反，自从他上大二开始自己租房后，整间卧室除了墙上几张球队海报，都被布置地充斥着黑白两个冰冷的色调，简洁而没什么人情味可言。那只亚麻色的兔子软塌塌倚靠在纯黑的棉被上，算是这里最格格不入的东西。
“今天好冷。”吴世勋淡淡地开口，“我记得之前你让我多穿点来着。”
在这除他之外空无一人的卧室里自然是无人应答，吴世勋丝毫没察觉自己的举动有多怪异一般，面无表情地靠近床铺，生怕那只兔子冷一样，下手很轻缓地把它塞进被窝里，只剩一个圆滚的脑袋露在外头。
“我走了。”他用拇指在兔子的脸颊上摩挲了几下，“今天还是不准备和我说话吗？嗯？”
这个玩偶虽然干净，看样子却也放得有些年头了，款式是很多年前流行的，外面那层绒布也因频繁的清洗和有些皱，显然这兔子的主人是个没什么家居经验的。
屋内寂静无声。，最后看了一眼那只毛绒兔子，随后抓起背包起身出门。
兔子依旧是无声无息，仿若刚刚吴世勋自己演了一场独角戏。
02
收到这只兔子还是吴世勋十六岁那年的事情了，他上一个女朋友没来得及带走的，如今也有了三四个年头，说来也算是段回忆。兔子身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标牌，上面写着Sehun。
那年的吴世勋什么样啊？可能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了，而兔子记得。十五岁的吴世勋五官已经有棱有角的了，而这两年无非只是不断加深了轮廓而已，那时吴世勋的个子已经比同龄的男孩子窜得的高点，一委屈也像现在这样喜欢撇着嘴，而那时候比现在要爱笑点，聒噪点，是个挺标准的青春期小屁孩。
哦，忘了说，我们应该称这只兔子为“他”，他是有心的，那颗心还是吴世勋亲手放进去的。
那日也是像今天这样一个刮着风的冬日，五官清秀、背着个偌大双肩包的娇小女孩子搂着吴世勋、挤在孩子成群的玩偶店里挑挑拣拣。吴世勋帮她拎着购物袋，表情平静但微微隆起的眉头还是透露了他此时那点不耐烦。他和发小金钟仁约好了今晚七点回去开团战，原本计划和女孩逛完一起吃顿饭，再搭地铁回家，正好能赶上。这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模样，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他真觉得不值。
“世勋，我送你一个吧？”女孩抬起头望着他。
“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买，我不要。”他回望过去，有些抱歉地笑开，“我实在是不感兴趣。”
“我说真的，你不觉得很好玩吗？”她像是没听到吴世勋的拒绝，视线又回到拥挤的绒布堆里，兴冲冲抓起一个泰迪熊模样的举到眼前，“这个喜欢吗？”
“……我觉得不适合我。”他听女孩口气认真，便也不再拒绝，只是那全身上下都是卷毛的熊让他实在喜欢不起来，便开口想推脱几句，“这熊我抱起来也太奇怪了。”
“那你自己挑一个。”女孩佯装出愠怒的表情瞪着吴世勋，见他支支吾吾眼神游移的模样顿觉可爱。
吴世勋无奈，随手从背后的篮子里抓出了只兔子，下垂的耳朵，柔顺的绒毛，两个镶上去的玻璃黑眼珠像是正在直直盯着自己。
“哈哈哈这个好！不许变了啊！”
“这还不如之前那个呢……”吴世勋抓着那只软绵绵的东西，苦着脸嘟哝。
这家店和普通的有些不同，玩偶身体里的棉花是现场充起来的，为的就是能让选择了它们的主人亲手往它们的身体里放一颗心。这个设计吸引了不少孩子和怀着颗少女心的顾客，而吴世勋就是那类对此嗤之以鼻的类型。
此时他拎着兔耳朵站在一台触摸屏前，手上握着店员给他的一颗用绸缎和棉花做成的红心不知所措。
“先生，您可以给玩偶选择你喜欢的性格哦。”店员甜美地笑着，引导他把那颗红心贴在屏幕中央，下方出现了用糖果色装饰着的字体，周围似乎还贴心地为不识字孩子花了卡通的表示。
［甜蜜］［文静］［善良］［开朗］……
“这……你帮我选了吧。”吴世勋此时只为了自己长那么大个人了还参与这种给小孩玩得东西而尴尬无比，奈何被一脸新奇的女友紧紧抓着不让跑，僵着手指无法下手。
“不行哦，这是您自己的玩伴，要自己选择。”
“我……”吴世勋侧过脸，在屏幕上随便点了几下，也没看清刚刚选了些什么，一把抓起那颗红心，“现在行了吧，赶紧给我装上……”
“先生别急，我们还有一个仪式呢。”给玩偶充好棉花后，店员笑眯眯地把那颗红心放在吴世勋手前，“现在，请把这颗心放在你的手心，预示着今后他都会相伴你左右。”
吴世勋有些愣怔，犹豫着要不要做这个在他看来愚蠢至极的举动。周围还有不少孩子在排队，此时都满眼期待地望着他。吴世勋心想，自己现在脸一定是红了，环视了一圈簇拥着他的孩子们，最高的也才恰恰到他腰部，他认命地接过，把红心在手心上蹭蹭。
又听店员指示：“下一步，请把心放到你的眼睛上，从此他就只会看着你。”
吴世勋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只见她一脸憧憬新奇，只好闭上眼睛，把那颗红心印上眼睑。
“然后，请把心放在你的脸上，每一天他都会给你一个甜甜的吻。”店员也憋不住笑了，看着这个身形颀长的男孩咬住下唇把那颗心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只愿快快了事地模样。
“现在，”她顿了顿，“给心一个吻，把你的爱分给他。”
在那两片寡薄的唇瓣格外敷衍了事地贴上那颗红心后，这在吴世勋眼里愚蠢至极的仪式算是正式完成了。吴世勋在周围几个孩子配合的欢呼声中掩面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把红心塞进柔软的棉花里，接过从店员三下两下背后缝合完整的兔子，匆匆忙忙地拉着兴致勃勃交了钱、还打算给玩偶买身衣服的女孩飞一样地离开。
这人算是丢完了，吴世勋心里想着。
兔子下垂的耳朵随着他的奔跑一抖一抖，此刻他被抱在最靠近吴世勋胸口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吴世勋还不知道，他自己律动的心跳，逐渐唤醒了另一颗、散发着暖意的心。
03
可能说起来旁人不会相信，所以吴世勋也从来没和旁人提起过。
他觉得他家的那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毛绒兔子，好像是活的。
这听上去挺惊悚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不同于如今烂大街的恐怖片里的剧情，他家那只兔子一不会半夜站起来、瞪着一双鲜红的眼珠子吓醒睡梦中的主人，或是唱着诡诞的童谣，持着锋利的刀刃，追着手无寸铁的人类大开杀戒。
他们家的是只胆小的不行的兔子。吴世勋有时候自己想着都会笑出来。
这只兔子在他家的待遇没多好。刚把它领回家那天，兔子就被吴世勋甩进了卧室的角落里落灰，毕竟这也本来不是他的菜，比起一只软塌塌的布和棉花拼凑起来的玩意儿，他宁愿把那点钱花去游戏里买几套战衣。
那时候日子也平平淡淡，吴世勋每天上上课打打球，和哥们疯疯闹闹，时间也打发地很快。而和当初那个女孩的感情也没维持太长时间，少年心性毕竟还是经不住打磨，当小小的分歧和争吵的裂痕开始蔓延时，基本一段感情就和结束画上了等号。然而，那只兔子重见光明的命运也是在那不久以后。
周末选择在家宅着，吴世勋那天没开游戏，破天荒地认认真真收拾了次屋子。他算是个有间歇性洁癖的人，较精起来谁也拦不住，拾了块抹布就上上下下地把全屋的角落细细擦了一遍，直到在角落发现那只兔子，一开始挺有光泽的绒毛如今看起来有点黯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吴世勋的心理作用。
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倒也没像烂电视剧的演的那么夸张，一瞬间勾起潮水般的回忆这种情节，但也难免想到了点以前的事情。
吴世勋再一次破天荒第捡起那只在自己家没那么久怎么受宠的兔子，带到洗手间，清洗干净，烘干，犹豫了一下，轻轻抱进怀里。
兔子身上还带着点刚刚被烘干的热度，软毛蹭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并不让人觉得难受。吴世勋手臂收紧，同样柔软的触感让他莫名地爽快，之前心里那个疙瘩仿若“啪”的一下烟消云散。
随后他便把那只兔子丢上自己的床头，他的床也算海纳百川了，平板电脑、充电宝之类的一应俱全，也不差这一个。
然而，那天晚上他做了小半生里第一个无论是意识还是记忆都无比清晰的梦。
梦境里，那只兔子和他说话了。准确的说，是那只兔子幻化成的男人。
04
刚开始吴世勋自己都挣扎了许久，怀疑这是自己积欲太久产生的幻觉。这一两次还好，但几乎连续一个月，这个男人都准时在自己入睡后出现，即使不惊悚也足够诡异了。
吴世勋甚至去网上查了资料，有没有可能人在梦里，看见一个从来没有在自己人生中出现过的人？
科普类的长篇大论他懒得看，有些热心的网友给了他贴了回复：正常情况下每个出现在你梦里的人一定都是你曾经见过的，即使你觉得不认识，也是曾经和你擦肩而过的路人的而已。没有人可以在梦中凭空看见一个，从来没见过长相的人。
这下轮到吴世勋愁了。
原因无二。这个出现在他梦境里的男人长相实在太特别，他可以几乎百分百确定，即使是路人，他也不可能见过和他长得一样的，不然他肯定会记住。
倒不是说那人男人的脸有多让人过目不忘的特征，硬要说起来，就是他长得真的很好看。那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和自己应该差不了几岁。他的五官并不是第一眼望上去就会被惊艳的那种漂亮，但却无法转开视线。
从额骨到鼻尖，棱角分明，而每次见他，那人都是笑着的，而他颊边的两个酒窝很深，眉眼弯起，使得他整个人被柔化过一样，温润得能拧出水来。作为一个同样从小到大被夸过长相精致的吴世勋，在看了十几年镜子里的自己，却对这样一张脸没什么抵抗力。即使那是个男人。
起初吴世勋在自己的梦境里是说不了话的，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套着件亚麻色的毛衣，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对他开口道：“我就在你身边。”
接而吴世勋就醒了，握起手机一看，从昨天睡下到现在已经过去足足七个小时，而在梦里却才过去短短几秒一般。那男人说得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恐怖片里面的杀人预警，但吴世勋想不了那么多，他只记得那人的声音很清，很亮。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见你？你在我身边，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若干个问题积压在吴世勋心里，他抑郁了。你硬要闯入小爷我的梦里，还不让说话不让动的，这不成心憋屈人吗？
这个秘密无人可以诉说。吴世勋几乎可以想像到，要是和那群狐朋狗友提自己梦里天天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个长得挺好的男人，会被嘲笑成什么样子。他甚至都怀疑过，自己的思春期是不是偏离了轨道，所以才幻化了一个排解寂寞的对象？
但吴世勋一不觉得自己寂寞，二不觉得自己的意 淫能力能强大到这个地步，能每天夜里都倒带一样重复类似的场景。他也不觉得他自己都理想的思春对象据现化以后，不是米兰达可儿那样前凸后翘的性感尤物，而是这个一样就能看得出来的、硬邦邦的大男人。
之后的每个梦境也都大同小异，有时候那个男人会和自己说句话，除了那句极像恐怖片台词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内容，类似于你好吗，晚上好之类的，有的时候干脆什么都不说。吴世勋每天的睡眠时间或长或短，梦境里见到那个男人的时间却是相同的，醒来后精神状态也十分正常，和正常睡眠后一般，并没有因此受什么影响。
越想越怪异。但吴世勋也任由这人天天在自己的脑内胡作非为。他开始有点期待，今晚上，他会跟自己说些什么？会是新的内容吗？
少年吴世勋陷入带着点甜味的烦恼。
而这件事转变的契机还得归功于朴灿烈，这跟吴世勋初中就臭味相投玩一起的哥们。那天他来吴世勋家里打游戏，吴世勋床的尺寸不小，两人干脆坐在被子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杀了个昏天黑地，直到晚饭时间朴灿烈才悠悠告别。当晚吴世勋睡下后，那个男人并没有如期而至，他难得拥有了一次正常的睡眠，做了个无比普通的梦，却让吴世勋没有一点心安的感觉。
第二天醒来，他心烦意乱地整理床铺时，在床底下发现了那只兔子，正耷拉着耳朵，挺是狼狈地蜷在地板上。吴世勋心想，大概是昨天朴灿烈和他不小心给碰掉的。他刚拎起兔子耳朵，打算拍拍灰重现扔床上，想到了什么似的，身形一僵。
好像第一次进入那个梦境，就是把这兔子洗干净的那天。
他倏然想起那个男人的话：
“我就在你身边。”
05
“我可能撞邪了，就最近，每天晚上。”
中午吃饭时，吴世勋嚼着从都璟秀饭盒里搜刮来的紫菜包饭，说得一脸认真。
“你…你开玩笑吧？”边伯贤地表情明显开始扭曲，他对鬼神这种东西始终持着颗宁信其有莫信其无的敬畏之心，这还青天白日的，配饭的话题就如此重口，他感觉自己今天午饭怕是要消化不良了。
朴灿烈是一脸兴奋地模样：“真的假的？晚上？鬼打墙还是鬼压床啊？！我有个朋友就被压过！”
金钟大把朴灿烈碗里的肉夹走，不忘奚落他两句：“这是好玩的事吗？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呢你就在这瞎激动。”
“不是，我说真的，听说还是个长头发的女鬼！可吓人了！我不是着急、想跟他分享下经验嘛！”朴灿烈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下女鬼头发的长度，“世勋啊，你是不是也被压了？”
“压个屁。”吴世勋斜睨了他一眼，“怎么说呢…有点像是托梦吧。反正也没对我产生什么伤害。”
“这年头还有不害人的鬼？你这说得倒是稀奇。”都璟秀对这类怪力乱神的话题一向是拒绝的，但作为一个电影爱好者，听到吴世勋的陈述，他难免来了点兴趣，“什么梦啊？别告诉我是鬼让你给他报仇、或者什么前生今世的桥段？”
“没有剧情的梦…可能我神经敏感吧。”吴世勋嗫嚅。
金俊绵算是唯一一个认真在替他想法子的人了，他犹豫了一番开口：“说真的，要是错觉那当然好，如果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世勋啊我建议还是问问高人比较好。”
“那要是这鬼长得，不吓人呢？”
吴世勋想起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心想，这兔子哪儿有不干净的地方啊？气质挺清纯的，长得怪好看的，和他们口中模样狰狞的恶灵似乎一点边也沾不上。不对，万一这是个靠无害的外表魅惑人心的妖孽呢？不能动摇。
“你小子傻啊！画皮没看过啊？再说了俊绵哥也不靠谱，上哪儿去找高人啊？”朴灿烈接了茬，“要我说啊，你仔细想想最近家里有没有添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比较邪乎的，最好赶紧烧了，万一脏东西就在里面呢！”
这祸根吴世勋是清楚的，只是别说烧了，他连把那只兔子再扔下床的念头都没有。自己恐怕真是被魅了？被只公兔子给魅了？
朴灿烈就咋咋呼呼地开始吓唬都璟秀，边伯贤在一旁翻了好几个白眼。
“算了，你们还是别管了。”最后还是选择结束这个话题，本来也没指望这群不着调的给自己想个对策。他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估计最近学习压力大，没休息好。”
这话一出，听得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不清楚吴小少爷是那种连期末考前都能为了刷副本熬到凌晨一两点的主，这才刚开学呢，哪儿来的压力？忽悠谁呢？
肯定有古怪。
刚开始吴世勋自己都挣扎了许久，怀疑这是自己积欲太久产生的幻觉。这一两次还好，但几乎连续一个月，这个男人都准时在自己入睡后出现，即使不惊悚也足够诡异了。
吴世勋甚至去网上查了资料，有没有可能人在梦里，看见一个从来没有在自己人生中出现过的人？
科普类的长篇大论他懒得看，有些热心的网友给了他贴了回复：正常情况下每个出现在你梦里的人一定都是你曾经见过的，即使你觉得不认识，也是曾经和你擦肩而过的路人的而已。没有人可以在梦中凭空看见一个，从来没见过长相的人。
这下轮到吴世勋愁了。
原因无二。这个出现在他梦境里的男人长相实在太特别，他可以几乎百分百确定，即使是路人，他也不可能见过和他长得一样的，不然他肯定会记住。
倒不是说那人男人的脸有多让人过目不忘的特征，硬要说起来，就是他长得真的很好看。那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和自己应该差不了几岁。他的五官并不是第一眼望上去就会被惊艳的那种漂亮，但却无法转开视线。
从额骨到鼻尖，棱角分明，而每次见他，那人都是笑着的，而他颊边的两个酒窝很深，眉眼弯起，使得他整个人被柔化过一样，温润得能拧出水来。作为一个同样从小到大被夸过长相精致的吴世勋，在看了十几年镜子里的自己，却对这样一张脸没什么抵抗力。即使那是个男人。
起初吴世勋在自己的梦境里是说不了话的，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套着件亚麻色的毛衣，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对他开口道：“我就在你身边。”
接而吴世勋就醒了，握起手机一看，从昨天睡下到现在已经过去足足七个小时，而在梦里却才过去短短几秒一般。那男人说得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恐怖片里面的杀人预警，但吴世勋想不了那么多，他只记得那人的声音很清，很亮。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见你？你在我身边，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若干个问题积压在吴世勋心里，他抑郁了。你硬要闯入小爷我的梦里，还不让说话不让动的，这不成心憋屈人吗？
这个秘密无人可以诉说。吴世勋几乎可以想像到，要是和那群狐朋狗友提自己梦里天天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个长得挺好的男人，会被嘲笑成什么样子。他甚至都怀疑过，自己的思春期是不是偏离了轨道，所以才幻化了一个排解寂寞的对象？
但吴世勋一不觉得自己寂寞，二不觉得自己的意 淫能力能强大到这个地步，能每天夜里都倒带一样重复类似的场景。他也不觉得他自己都理想的思春对象据现化以后，不是米兰达可儿那样前凸后翘的性感尤物，而是这个一样就能看得出来的、硬邦邦的大男人。
之后的每个梦境也都大同小异，有时候那个男人会和自己说句话，除了那句极像恐怖片台词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内容，类似于你好吗，晚上好之类的，有的时候干脆什么都不说。吴世勋每天的睡眠时间或长或短，梦境里见到那个男人的时间却是相同的，醒来后精神状态也十分正常，和正常睡眠后一般，并没有因此受什么影响。
越想越怪异。但吴世勋也任由这人天天在自己的脑内胡作非为。他开始有点期待，今晚上，他会跟自己说些什么？会是新的内容吗？
少年吴世勋陷入带着点甜味的烦恼。
而这件事转变的契机还得归功于朴灿烈，这跟吴世勋初中就臭味相投玩一起的哥们。那天他来吴世勋家里打游戏，吴世勋床的尺寸不小，两人干脆坐在被子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杀了个昏天黑地，直到晚饭时间朴灿烈才悠悠告别。当晚吴世勋睡下后，那个男人并没有如期而至，他难得拥有了一次正常的睡眠，做了个无比普通的梦，却让吴世勋没有一点心安的感觉。
第二天醒来，他心烦意乱地整理床铺时，在床底下发现了那只兔子，正耷拉着耳朵，挺是狼狈地蜷在地板上。吴世勋心想，大概是昨天朴灿烈和他不小心给碰掉的。他刚拎起兔子耳朵，打算拍拍灰重现扔床上，想到了什么似的，身形一僵。
好像第一次进入那个梦境，就是把这兔子洗干净的那天。
他倏然想起那个男人的话：
“我就在你身边。”
05
“我可能撞邪了，就最近，每天晚上。”
中午吃饭时，吴世勋嚼着从都璟秀饭盒里搜刮来的紫菜包饭，说得一脸认真。
“你…你开玩笑吧？”边伯贤地表情明显开始扭曲，他对鬼神这种东西始终持着颗宁信其有莫信其无的敬畏之心，这还青天白日的，配饭的话题就如此重口，他感觉自己今天午饭怕是要消化不良了。
朴灿烈是一脸兴奋地模样：“真的假的？晚上？鬼打墙还是鬼压床啊？！我有个朋友就被压过！”
金钟大把朴灿烈碗里的肉夹走，不忘奚落他两句：“这是好玩的事吗？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呢你就在这瞎激动。”
“不是，我说真的，听说还是个长头发的女鬼！可吓人了！我不是着急、想跟他分享下经验嘛！”朴灿烈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下女鬼头发的长度，“世勋啊，你是不是也被压了？”
“压个屁。”吴世勋斜睨了他一眼，“怎么说呢…有点像是托梦吧。反正也没对我产生什么伤害。”
“这年头还有不害人的鬼？你这说得倒是稀奇。”都璟秀对这类怪力乱神的话题一向是拒绝的，但作为一个电影爱好者，听到吴世勋的陈述，他难免来了点兴趣，“什么梦啊？别告诉我是鬼让你给他报仇、或者什么前生今世的桥段？”
“没有剧情的梦…可能我神经敏感吧。”吴世勋嗫嚅。
金俊绵算是唯一一个认真在替他想法子的人了，他犹豫了一番开口：“说真的，要是错觉那当然好，如果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世勋啊我建议还是问问高人比较好。”
“那要是这鬼长得，不吓人呢？”
吴世勋想起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心想，这兔子哪儿有不干净的地方啊？气质挺清纯的，长得怪好看的，和他们口中模样狰狞的恶灵似乎一点边也沾不上。不对，万一这是个靠无害的外表魅惑人心的妖孽呢？不能动摇。
“你小子傻啊！画皮没看过啊？再说了俊绵哥也不靠谱，上哪儿去找高人啊？”朴灿烈接了茬，“要我说啊，你仔细想想最近家里有没有添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比较邪乎的，最好赶紧烧了，万一脏东西就在里面呢！”
这祸根吴世勋是清楚的，只是别说烧了，他连把那只兔子再扔下床的念头都没有。自己恐怕真是被魅了？被只公兔子给魅了？
朴灿烈就咋咋呼呼地开始吓唬都璟秀，边伯贤在一旁翻了好几个白眼。
“算了，你们还是别管了。”最后还是选择结束这个话题，本来也没指望这群不着调的给自己想个对策。他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估计最近学习压力大，没休息好。”
这话一出，听得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不清楚吴小少爷是那种连期末考前都能为了刷副本熬到凌晨一两点的主，这才刚开学呢，哪儿来的压力？忽悠谁呢？
肯定有古怪。
06
今夜的吴世勋睡前破天荒地做了次祷告，态度很诚恳，就是祷词说得结结巴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我主耶稣啊，你给我做主吧，我被兔子缠上了，在我梦中给我力量！嗯…也别太狠了，别误会，我很喜欢这只兔子的！别把兔子赶尽杀绝，让我能跟他说说话就行！
虽然这听上去挺窝囊的。
吴世勋换好睡衣，把那只兔子放在枕头边，几乎就是挨着他脑袋的距离，被角铺得整整齐齐，神清肃穆，就差沐浴焚香了。
“晚安。”
或许是想快些见到那兔精的执念太强，没多久吴世勋就在迷迷糊糊间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正朝在自己招手。
他试着想发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惊喜地发觉这次声带可以震动，也不知道是自己精神力强到可以控制在这瑰异的幻境里发声了，还是祈祷真的灵验了。吴世勋明显能体会到心脏在左胸腔内加速跳动，一开口，声线都因激动都有些而不稳：“你好。”
那男人或许刚刚也打算开口的，听见吴世勋的声音后怔在原地，大概是没料到吴世勋可以和自己说话了，方才脸上还挂着的笑被窘迫取而代之，虚迈着步想往后躲。
吴世勋也愣了，自己的本意是来场友好会谈呢，况且他忍不住想提醒那只兔子，虽然自己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但身体依然没有自由移动的能力，即使有心也根本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只是兔子这种动物吧，尽管是个玩偶来的，生性胆小，警惕性高得离谱的，风吹草动一来，下意识就摆好了逃跑的架势。亏吴世勋还把他当鬼看，哪儿想到这鬼胆子比自己还小。
不过说到底，吴世勋此时是很激动的，毕竟这算是那么久以来，他对这兔子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我叫吴世勋。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讨厌你。”他尽量用轻柔的声线安抚对方紧绷起来的神经，“你别怕，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吴世勋就差一个亲口承认的答案。
“我…我知道你是谁。”那个男人撇过脸，不愿对上吴世勋带着赤裸裸热度的视线，但耳尖和低领毛衣上那截颈脖红得明显，“就是你帮把我的心放进去的。”
“是吗。”吴世勋颔首，和自己料想地一样，男人这句话等于是间接承认那只兔子就是他，暂时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害人的恶灵了。那么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完成了给了装他那颗心的仪式，就相当于是他主人的存在？还是像小说里那种契约人？兔子能和他以外的人交流吗？这些问题看来待会儿都得问清楚。
等等、不对！
一拍脑袋，吴世勋幡然醒悟过来，我这反应不应该啊，此时我怎么能不震惊呢？况且这还是在梦里呢，此刻就该掐自己一把醒过来，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家里毛绒玩偶成了精这件事，怎么也不像他平时唯物论者的作风啊？而且这不就是撞了邪吗！退一万步说，吴小爷自诩直得和笔杆子一样，就算家里领回只兔子要成精，以后怎么也该是个可爱的兔女郎啊？
见吴世勋站那儿脱了魂似的神游天外，还直愣愣盯着自己，兔子又是吓得手脚僵直，跑都跑不利索。颀长的手指紧紧揪着自己毛衣的袖口，战战兢兢开口：“那什么，解释一下啊，之、之前就是因为你老不和我说话，太寂寞了，才跑进你梦里的，没有恶意。”
“……”吴世勋没他的话，脑内还在飞速消化着一堆杂乱的信息，哪儿还理会这兔子跑自己梦里来的初衷是什么。
“如果你生气了，我以后就不来了。”兔子咬着下唇，眼神摇摆不定，斟酌着用词，“你别扔了我啊，我可能没法认其他主人了，要你、你扔了我，我就真没办法了…”
“那个，”半晌沉默不语的吴世勋终于憋出句话来，打断了兔子的煽情，“你可不可以变成妹子啊？穿超短裙带兔耳的那种？”
“…不行！这哪儿是说变就变的！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我、我还希望我的主人是个姑娘呢！跟了你我多亏啊！话都不和我说！”兔子急了，摆出副要咬人的架势，仿若刚刚还泫然欲泣的那个不是他，对上吴世勋半懵的双眼，踌躇着道，“不过…虽然超短裙我穿不了，兔耳你想看的话可以变出来。”
“我去，牛逼啊！啊不是，我是说，别在意，我就问问。”难得吴世勋没感到有多惋惜，“那是不是你们店里每个玩具出来以后都像你这样啊？”
“应该没有吧，”歪着脑袋，兔子回忆了一番，“十万多个心里面，好像就我的可以感知到五觉。”
“那更牛逼啊！咳、那、那挺厉害的啊。”吴世勋回忆起自己这小半辈子，别说超市摇奖没中过，微博抽奖也基本是当贡献转发量的那一个，要说起自己中过最大的奖，除了这张神采奕奕俊朗无双的脸，恐怕就是这只十万里挑一的兔子了。
细细地、从头到脚，让视线顺着兔子光洁的额头扫到裸露在外的洁白脚踝，心想挺好的挺好的，这公兔子也是盘亮条顺的。吴世勋笑了，笑得很满足。
“你还是纠结我是个公的、不，男的？”语气狐疑。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的。”吴世勋朝他笑得咧出了牙，“那个，你有名字吗？不然不知道怎么叫。”
“名字不是主人帮起的吗。”兔子满脸莫名其妙，“对啊！说起来你还没给我起名呢！”
“……”吴世勋想说自己是理科生，这类要舞文弄墨的责任交给自己实在是不好。这狗能叫个旺财、猫能叫个咪咪，这人不人兔子不兔子的，哪儿是可以敷衍了事的？万一没起好，兔子生气了当场邪灵化，自己这梦能不能醒过来都不好说呢。
其实吴世勋实在是多虑了，给这兔子一百个胆子他也造反不起来。不是不敢，而是天性就与人为善。善良这个良好品质还是当初吴世勋帮他在机器里面选的呢，只是他本人不记得了。
对上兔子隐隐夹带着期待和催促的眼神，吴世勋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那…直接叫兔子？？”
兔子低头，没完全接受。
“我也觉得不太好。”吴世勋赶忙改口，只恨自己平时书读少了，要在肚子里搜刮点墨水的时候就难受了“你不是有颗心吗…那，叫一心？一心一意的一心？”
吴世勋口里默默地、反复地念这两个字的发音。在一旁的兔子也便安静等着，不出声打扰。
也就是一个瞬间的事，吴世勋猛地抬起头来，笑容狡黠：“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的。”
“是什么？”
“艺兴。”
歪着脑袋思量了片刻，兔子看起来是挺满意的，随后轻轻应了一声。
07
梦里是有进展了，醒来后的生活还是没什么变化，和往常一般乏乏泛泛。踏入大学校园后的吴世勋也没什么大长进，还是那个该吃该睡绝不耽搁的性子，年龄长了，反而比起高中被逼着老老实实读书那阵肆意张狂了不少。
金钟仁进了舞蹈社，他借着手长脚长肢体灵活的优势，跟着进去混了几个月，每天泡在震耳欲聋的鼓点里撒着汗水，认识了不少玩法多个性张扬的酒肉朋友。。某天腻了，再去朴灿烈所在的摄影社逗逗文艺风的学姐学妹，他总是知道，他有不能让人拒绝的资本。
没有课的那几天，他干脆肆意在外野了一阵。最疯的时候，吴世勋那套租得房子跟个歇脚站一样，他前脚进门洗个澡换身衣服，后脚就出门了，被窝都不带坐热的。考四级之前单词没背进去多少，洋文写的酒水单却是能倒背如流。
他不是对艺兴的存在无动于衷，他也不是不爱那种感觉。刚能和兔子交流那几夜，他几乎把满肚子的疑问都倒了出来。兔子也总是温驯地逢问必答，蜷在自己那件宽大厚实的毛衣里，隔着一段距离与吴世勋对话。他们无所不谈，大部分是吴世勋跟他讲着自己的事，认识的朋友，喜欢吃的东西，学校糟糕的饭菜。
那两个酒窝似乎没从兔子脸上消下来过，那是种不需要刻意不需要伪装就有的温柔。
可这对吴世勋来说终究还是太少。能回忆地起来的、每天能与艺兴面对面聊两句的时间就那么点，仓促短暂地如同黄粱一梦。
这能怪谁呢？吴世勋正处在贪恋新鲜感的年纪，疼痛、快意、与同样年轻的人神经或是肉体碰撞出来的共鸣才是解他血液里毒瘾的药。一夜惊喜的性爱、划过喉间尽是辛辣的酒精，或是吞云吐雾间融进他身体一般的烟草。
毛绒玩具这种东西于自己而言是不是过于温吞了些？吴世勋没去想过。
酒精是可以麻痹神经的，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很多次尽情放纵后，大脑在迷迷糊糊之间，是不是看到了艺兴。他只模糊地记得一双眼睛，眼神定在自己身上，很亮，只是闪着忧郁的光。
而兔子消失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吴世勋也记不清了，他唯一的记忆便是自己趴在家里洗手间的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梦里光怪陆离。
为什么没有看到那个茕茕孑立的身影？他不懂。
再一次睁眼又是天亮。
接着兔子很久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
吴世勋开始感到不安了。
不间断的饭局是会让人累的，女孩的泪水和责备，或是朋友在灌酒时充斥在自己耳边的笑骂也是会让人心力憔悴的。这是一个瓶颈，一个不知怎么去付出正常感情的瓶颈。他自己不靠谱惯了，突然也会奢望起心安的感觉了。
吴世勋除了自嘲，什么也做不了。
今夜的吴世勋睡前破天荒地做了次祷告，态度很诚恳，就是祷词说得结结巴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我主耶稣啊，你给我做主吧，我被兔子缠上了，在我梦中给我力量！嗯…也别太狠了，别误会，我很喜欢这只兔子的！别把兔子赶尽杀绝，让我能跟他说说话就行！
虽然这听上去挺窝囊的。
吴世勋换好睡衣，把那只兔子放在枕头边，几乎就是挨着他脑袋的距离，被角铺得整整齐齐，神清肃穆，就差沐浴焚香了。
“晚安。”
或许是想快些见到那兔精的执念太强，没多久吴世勋就在迷迷糊糊间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正朝在自己招手。
他试着想发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惊喜地发觉这次声带可以震动，也不知道是自己精神力强到可以控制在这瑰异的幻境里发声了，还是祈祷真的灵验了。吴世勋明显能体会到心脏在左胸腔内加速跳动，一开口，声线都因激动都有些而不稳：“你好。”
那男人或许刚刚也打算开口的，听见吴世勋的声音后怔在原地，大概是没料到吴世勋可以和自己说话了，方才脸上还挂着的笑被窘迫取而代之，虚迈着步想往后躲。
吴世勋也愣了，自己的本意是来场友好会谈呢，况且他忍不住想提醒那只兔子，虽然自己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但身体依然没有自由移动的能力，即使有心也根本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只是兔子这种动物吧，尽管是个玩偶来的，生性胆小，警惕性高得离谱的，风吹草动一来，下意识就摆好了逃跑的架势。亏吴世勋还把他当鬼看，哪儿想到这鬼胆子比自己还小。
不过说到底，吴世勋此时是很激动的，毕竟这算是那么久以来，他对这兔子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我叫吴世勋。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讨厌你。”他尽量用轻柔的声线安抚对方紧绷起来的神经，“你别怕，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吴世勋就差一个亲口承认的答案。
“我…我知道你是谁。”那个男人撇过脸，不愿对上吴世勋带着赤裸裸热度的视线，但耳尖和低领毛衣上那截颈脖红得明显，“就是你帮把我的心放进去的。”
“是吗。”吴世勋颔首，和自己料想地一样，男人这句话等于是间接承认那只兔子就是他，暂时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害人的恶灵了。那么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完成了给了装他那颗心的仪式，就相当于是他主人的存在？还是像小说里那种契约人？兔子能和他以外的人交流吗？这些问题看来待会儿都得问清楚。
等等、不对！
一拍脑袋，吴世勋幡然醒悟过来，我这反应不应该啊，此时我怎么能不震惊呢？况且这还是在梦里呢，此刻就该掐自己一把醒过来，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家里毛绒玩偶成了精这件事，怎么也不像他平时唯物论者的作风啊？而且这不就是撞了邪吗！退一万步说，吴小爷自诩直得和笔杆子一样，就算家里领回只兔子要成精，以后怎么也该是个可爱的兔女郎啊？
见吴世勋站那儿脱了魂似的神游天外，还直愣愣盯着自己，兔子又是吓得手脚僵直，跑都跑不利索。颀长的手指紧紧揪着自己毛衣的袖口，战战兢兢开口：“那什么，解释一下啊，之、之前就是因为你老不和我说话，太寂寞了，才跑进你梦里的，没有恶意。”
“……”吴世勋没他的话，脑内还在飞速消化着一堆杂乱的信息，哪儿还理会这兔子跑自己梦里来的初衷是什么。
“如果你生气了，我以后就不来了。”兔子咬着下唇，眼神摇摆不定，斟酌着用词，“你别扔了我啊，我可能没法认其他主人了，要你、你扔了我，我就真没办法了…”
“那个，”半晌沉默不语的吴世勋终于憋出句话来，打断了兔子的煽情，“你可不可以变成妹子啊？穿超短裙带兔耳的那种？”
“…不行！这哪儿是说变就变的！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我、我还希望我的主人是个姑娘呢！跟了你我多亏啊！话都不和我说！”兔子急了，摆出副要咬人的架势，仿若刚刚还泫然欲泣的那个不是他，对上吴世勋半懵的双眼，踌躇着道，“不过…虽然超短裙我穿不了，兔耳你想看的话可以变出来。”
“我去，牛逼啊！啊不是，我是说，别在意，我就问问。”难得吴世勋没感到有多惋惜，“那是不是你们店里每个玩具出来以后都像你这样啊？”
“应该没有吧，”歪着脑袋，兔子回忆了一番，“十万多个心里面，好像就我的可以感知到五觉。”
“那更牛逼啊！咳、那、那挺厉害的啊。”吴世勋回忆起自己这小半辈子，别说超市摇奖没中过，微博抽奖也基本是当贡献转发量的那一个，要说起自己中过最大的奖，除了这张神采奕奕俊朗无双的脸，恐怕就是这只十万里挑一的兔子了。
细细地、从头到脚，让视线顺着兔子光洁的额头扫到裸露在外的洁白脚踝，心想挺好的挺好的，这公兔子也是盘亮条顺的。吴世勋笑了，笑得很满足。
“你还是纠结我是个公的、不，男的？”语气狐疑。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的。”吴世勋朝他笑得咧出了牙，“那个，你有名字吗？不然不知道怎么叫。”
“名字不是主人帮起的吗。”兔子满脸莫名其妙，“对啊！说起来你还没给我起名呢！”
“……”吴世勋想说自己是理科生，这类要舞文弄墨的责任交给自己实在是不好。这狗能叫个旺财、猫能叫个咪咪，这人不人兔子不兔子的，哪儿是可以敷衍了事的？万一没起好，兔子生气了当场邪灵化，自己这梦能不能醒过来都不好说呢。
其实吴世勋实在是多虑了，给这兔子一百个胆子他也造反不起来。不是不敢，而是天性就与人为善。善良这个良好品质还是当初吴世勋帮他在机器里面选的呢，只是他本人不记得了。
对上兔子隐隐夹带着期待和催促的眼神，吴世勋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那…直接叫兔子？？”
兔子低头，没完全接受。
“我也觉得不太好。”吴世勋赶忙改口，只恨自己平时书读少了，要在肚子里搜刮点墨水的时候就难受了“你不是有颗心吗…那，叫一心？一心一意的一心？”
吴世勋口里默默地、反复地念这两个字的发音。在一旁的兔子也便安静等着，不出声打扰。
也就是一个瞬间的事，吴世勋猛地抬起头来，笑容狡黠：“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的。”
“是什么？”
“艺兴。”
歪着脑袋思量了片刻，兔子看起来是挺满意的，随后轻轻应了一声。
07
梦里是有进展了，醒来后的生活还是没什么变化，和往常一般乏乏泛泛。踏入大学校园后的吴世勋也没什么大长进，还是那个该吃该睡绝不耽搁的性子，年龄长了，反而比起高中被逼着老老实实读书那阵肆意张狂了不少。
金钟仁进了舞蹈社，他借着手长脚长肢体灵活的优势，跟着进去混了几个月，每天泡在震耳欲聋的鼓点里撒着汗水，认识了不少玩法多个性张扬的酒肉朋友。。某天腻了，再去朴灿烈所在的摄影社逗逗文艺风的学姐学妹，他总是知道，他有不能让人拒绝的资本。
没有课的那几天，他干脆肆意在外野了一阵。最疯的时候，吴世勋那套租得房子跟个歇脚站一样，他前脚进门洗个澡换身衣服，后脚就出门了，被窝都不带坐热的。考四级之前单词没背进去多少，洋文写的酒水单却是能倒背如流。
他不是对艺兴的存在无动于衷，他也不是不爱那种感觉。刚能和兔子交流那几夜，他几乎把满肚子的疑问都倒了出来。兔子也总是温驯地逢问必答，蜷在自己那件宽大厚实的毛衣里，隔着一段距离与吴世勋对话。他们无所不谈，大部分是吴世勋跟他讲着自己的事，认识的朋友，喜欢吃的东西，学校糟糕的饭菜。
那两个酒窝似乎没从兔子脸上消下来过，那是种不需要刻意不需要伪装就有的温柔。
可这对吴世勋来说终究还是太少。能回忆地起来的、每天能与艺兴面对面聊两句的时间就那么点，仓促短暂地如同黄粱一梦。
这能怪谁呢？吴世勋正处在贪恋新鲜感的年纪，疼痛、快意、与同样年轻的人神经或是肉体碰撞出来的共鸣才是解他血液里毒瘾的药。一夜惊喜的性爱、划过喉间尽是辛辣的酒精，或是吞云吐雾间融进他身体一般的烟草。
毛绒玩具这种东西于自己而言是不是过于温吞了些？吴世勋没去想过。
酒精是可以麻痹神经的，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很多次尽情放纵后，大脑在迷迷糊糊之间，是不是看到了艺兴。他只模糊地记得一双眼睛，眼神定在自己身上，很亮，只是闪着忧郁的光。
而兔子消失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吴世勋也记不清了，他唯一的记忆便是自己趴在家里洗手间的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梦里光怪陆离。
为什么没有看到那个茕茕孑立的身影？他不懂。
再一次睁眼又是天亮。
接着兔子很久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
吴世勋开始感到不安了。
不间断的饭局是会让人累的，女孩的泪水和责备，或是朋友在灌酒时充斥在自己耳边的笑骂也是会让人心力憔悴的。这是一个瓶颈，一个不知怎么去付出正常感情的瓶颈。他自己不靠谱惯了，突然也会奢望起心安的感觉了。
吴世勋除了自嘲，什么也做不了。
08
“这两个月出去吃饭别叫我了。”
“怎么？想省钱了？不像你的作风啊，还是交女朋友了准备收心？”金钟仁锤了下吴世勋的肩，“看不出来啊，手脚那么快。带她出来一起玩呗！”
“哪儿有，我自己都每天活得象狗一样，可耽误不起哪个姑娘家。最近不是快大考了吗，得好好学习。”他拍下金钟仁的手，淡淡道，“就是想静下来。”
金钟仁没再接他的话，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在兔子的问题上，吴世勋想得也不复杂。虽然这一切的起由是个梦，结束也是梦，但他就是死心眼，认准了这兔子的存在远远要高于一个虚幻的梦境。心虚归心虚，但吴世勋相信那兔子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是有感情的。半醉的那次，他可以确定他看到的、闪着愁光的是艺兴的眼睛。他见过许多含情的眼神，来自不同的人。那不是感情最饱和的一个，也不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个。
恰恰这一睹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丝丝缕缕地缠紧那颗短暂被酒精麻痹过的心脏，没有丝毫挣开的可能。这感觉比当初第一次在梦里见到艺兴、求而不得的感受还灼心。
兔子兔子，你是不是真的很在乎我？不然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所以吴世勋没死心，每天进房后就把兔子从床上拎起来，直直瞪着他，说些再不显灵就把他给一把火烧了、丢进垃圾桶、送给朴灿烈那个无敌破坏王垫桌脚，诸如此类没营养的幼稚威胁。但到最后他总是会心软，把兔子抱回怀里，一坐就是半天，举动像个当初他眼里最窝囊的娘炮。
只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样试了大半个月后，那兔子可算是显灵了。
和前几次一模一样，苍白虚浮的背景。吴世勋心里惊喜，酝酿着情绪，却连句好久不见十分想念都没说出口，那男人扑上来冲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吴世勋反应算快的了，下意识想伸手挡，就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愣怔着承受那只兔子的击打，兔子那比平时高了个八度的教训紧接着传进自己耳朵里：
“哎哟喂你这没良心的，我怎么摊上个你这样的主人！早就该打你了！我当初为什么会被你选上！倒八辈子霉了！”
“我、我错了…”
兔子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时机，还逐渐有火越发越大的趋势：“前几天立秋了你知道有多冷吗！晚上不让我进被窝也就算了，连件衣服也给不我穿！还是不是人！亏我还想着提醒你多穿衣服！也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了！”
“都听了，都听了……”
“这都不说了，你自己也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玩！之前你哪晚是十点之前回来的啊！那么不安份！还不如别回家了！”
“以后不敢了。”
“你脱下来的脏衣服也不要甩在床上！你接触的都是些什么女孩子啊，喷那么浓的香水味！”
“我努力保持距离了……”
说实话，那几拳几脚看着气势挺足，但打在吴世勋身上根本没什么痛感，要形容起来，就跟被玩偶棉花做得胳膊击中一般，绵绵软软，甚至带了点痒意。
吴世勋见兔子没给自己冷暴力，反而小拳头打得酣畅淋漓，心下安定了不少。他知道当着对方的气头上，自己如今再怎么告饶也是没用的，干脆饶有兴趣地观察起面前的兔子来。
男人比自己矮个小半头，他的身高放在人类的平均水准来看也算不错了，此时一边泄火一边微微昂着头骂自己。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能如此近距离地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和以前任何一次安之若素、明显带着的疏离感笑容不同，他的两道弯眉全皱在高翘的眉骨上、微微隆起，眼睛往上撇着，怒视自己，眼眶因为怒气染上了点绯红，要不是他皮肤比寻常人都要白，可能都看不出来。瞪眼之际，一排上牙不甘心地咬着下唇。
还真是只兔子。
“艺兴”，他嘴角挂着点笑意，轻轻打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打在我身上，我是不会痛的？”
兔子明显呆滞了几秒，心虚地压低声音：“没、没有啊…”
“你很关心我？连我每天几点回家都会记着？”
“废话！”兔子狠狠地继续往吴世勋脸上肚子上招呼了两拳，依然柔软，没什么力道，“我就你一个主人，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啊？”
吴世勋嘴角越扬越高：“我没想到你也会吃醋。”
“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的生活作风！作为一个年轻人太不应该了！你还是大学生，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你要有原则观念，你爸妈希望看到你这样吗？他们是希望你安安分分上学的！”
哟呵？这兔子还会说教呢？
“都是他们叫我去玩，我也不想的。”吴世勋丢下一句苍白的解释。
“你不想才怪了！每天出门前，你在镜子前最少也要折腾二十分钟！骚包！”你别看这兔子平时乖巧温顺的，真要急了，脾气发起来也不小，后劲更是大，逮住就不松嘴。
“服饰整齐是基本的礼仪，再说了我长得好看人家喜欢我找我玩，这也能怪我啊？哎哟！”吴小少爷故意想逗弄下他，辩解的语气不紧不慢，只是话音还没落地，肩膀上就被咬了一口。这口是真疼了，他还讲这话呢，一吃痛，不争气地又咬了口自己的舌头，可不受罪吗？
兔子见吴世勋疼得呲牙咧嘴的，顿时就内疚了，气也消了大半，喘着气退到几米外，端详着吴世勋的反应，方才发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你看什么啊？”
事到如今吴世勋也不忘回嘴：“看你呗。哎哟、我今天算是信了，兔子急了也能咬人了。”
“以后、不咬了…”
两人又陷入沉默，僵持着等对方开口。
“艺兴，”最后还是吴世勋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想让我多回家陪你啊？”
“……”兔子低头不语。
“你说是的话，我就照做，我从今天开始，听你的。”吴世勋放下了调侃的语气，认真道，“我之前是挺混蛋的，也把你一个人丢家里不管，你怎么生气都是正常的。”
“不是生气，我说了，是看不惯你的生活作风…”
“好好。再退一步说，我好不容易才确定了你的存在。其实我觉得我也挺不讨好的，你可以在我的梦里来去自如，但我没办法控制你的来去。”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我这不都道歉了吗，以后不会了。”吴世勋顿了顿，“而且…自从你不在了那几天以后，我认真想过了。我不想每天闭上眼睛以后看不到你，我会不踏实。这是你强行给我养成的习惯，我自己改不了，也不想改了。所以，如果你以后如果对我的任何做法不满意，就直接说，别老想着我会不喜欢你。”
“我、我也不全是这意思，我只是希望…”吴世勋这架势也把兔子唬得严肃起来，态度软和了不少。他目光闪烁，半天才嗫嚅出一句，“就是希望你注意安全，希望你好好的，本来最近天黑得就早，别太晚回家。”
“那我跟你保证，以后早早回家，不随便在外面乱晃了。相对的，你必须每天出现在我梦里，打个盹都必须得进来。严禁无缘无故玩失踪，既然当初敢打让我闯进我生活的主意，那进来了就别走，半途而废是不对的知道吗？”
“……哦，知道了。”兔子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听见答复，吴世勋又笑开了，他见兔子此时无意识把嘴嘟起、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上下移动的模样，忍不住揶揄一句：“你还是除了我爸妈以外，第一个晚上叫我早点回家而不是出去玩的。”
“这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明天就去给你买衣服。是买给给玩偶穿？还是带进梦里来给你换？”最好是第二种，我倒不介意看你换衣服，吴世勋心里叨念。
“买给玩偶的吧。”兔子眼珠咕噜地一转，“最好选紫色的。”
吴世勋点头，“对了，你可以控制这个梦境的对吧？能不能让我也可以动起来？至少放开我的手臂。”
“要干嘛？”
刻意把声音压地很低，吴世勋望着离自己还有点距离的兔子开口：“你过来点。”
为了听清下文，兔子彷徨了几秒，乖乖凑上前，直至近到脸颊上能感受到吴世勋温热的鼻息。
吴世勋够过头，在离他耳边只有不到一掌距离的地方，缓缓开口：
“我现在……很想抱抱你。”
兔子又一次愣了。
他觉得人类也是会蛊惑心灵的。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被吴世勋近在咫尺的脸上，那个柔得能把世间万物都融化成糖浆的笑容，迷得移不开眼睛。
狗血奇幻爱情故事，脑洞是大学生X成了精的毛绒玩偶。
“这两个月出去吃饭别叫我了。”
“怎么？想省钱了？不像你的作风啊，还是交女朋友了准备收心？”金钟仁锤了下吴世勋的肩，“看不出来啊，手脚那么快。带她出来一起玩呗！”
“哪儿有，我自己都每天活得象狗一样，可耽误不起哪个姑娘家。最近不是快大考了吗，得好好学习。”他拍下金钟仁的手，淡淡道，“就是想静下来。”
金钟仁没再接他的话，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在兔子的问题上，吴世勋想得也不复杂。虽然这一切的起由是个梦，结束也是梦，但他就是死心眼，认准了这兔子的存在远远要高于一个虚幻的梦境。心虚归心虚，但吴世勋相信那兔子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是有感情的。半醉的那次，他可以确定他看到的、闪着愁光的是艺兴的眼睛。他见过许多含情的眼神，来自不同的人。那不是感情最饱和的一个，也不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个。
恰恰这一睹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丝丝缕缕地缠紧那颗短暂被酒精麻痹过的心脏，没有丝毫挣开的可能。这感觉比当初第一次在梦里见到艺兴、求而不得的感受还灼心。
兔子兔子，你是不是真的很在乎我？不然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所以吴世勋没死心，每天进房后就把兔子从床上拎起来，直直瞪着他，说些再不显灵就把他给一把火烧了、丢进垃圾桶、送给朴灿烈那个无敌破坏王垫桌脚，诸如此类没营养的幼稚威胁。但到最后他总是会心软，把兔子抱回怀里，一坐就是半天，举动像个当初他眼里最窝囊的娘炮。
只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样试了大半个月后，那兔子可算是显灵了。
和前几次一模一样，苍白虚浮的背景。吴世勋心里惊喜，酝酿着情绪，却连句好久不见十分想念都没说出口，那男人扑上来冲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吴世勋反应算快的了，下意识想伸手挡，就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愣怔着承受那只兔子的击打，兔子那比平时高了个八度的教训紧接着传进自己耳朵里：
“哎哟喂你这没良心的，我怎么摊上个你这样的主人！早就该打你了！我当初为什么会被你选上！倒八辈子霉了！”
“我、我错了…”
兔子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时机，还逐渐有火越发越大的趋势：“前几天立秋了你知道有多冷吗！晚上不让我进被窝也就算了，连件衣服也给不我穿！还是不是人！亏我还想着提醒你多穿衣服！也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了！”
“都听了，都听了……”
“这都不说了，你自己也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玩！之前你哪晚是十点之前回来的啊！那么不安份！还不如别回家了！”
“以后不敢了。”
“你脱下来的脏衣服也不要甩在床上！你接触的都是些什么女孩子啊，喷那么浓的香水味！”
“我努力保持距离了……”
说实话，那几拳几脚看着气势挺足，但打在吴世勋身上根本没什么痛感，要形容起来，就跟被玩偶棉花做得胳膊击中一般，绵绵软软，甚至带了点痒意。
吴世勋见兔子没给自己冷暴力，反而小拳头打得酣畅淋漓，心下安定了不少。他知道当着对方的气头上，自己如今再怎么告饶也是没用的，干脆饶有兴趣地观察起面前的兔子来。
男人比自己矮个小半头，他的身高放在人类的平均水准来看也算不错了，此时一边泄火一边微微昂着头骂自己。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能如此近距离地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和以前任何一次安之若素、明显带着的疏离感笑容不同，他的两道弯眉全皱在高翘的眉骨上、微微隆起，眼睛往上撇着，怒视自己，眼眶因为怒气染上了点绯红，要不是他皮肤比寻常人都要白，可能都看不出来。瞪眼之际，一排上牙不甘心地咬着下唇。
还真是只兔子。
“艺兴”，他嘴角挂着点笑意，轻轻打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打在我身上，我是不会痛的？”
兔子明显呆滞了几秒，心虚地压低声音：“没、没有啊…”
“你很关心我？连我每天几点回家都会记着？”
“废话！”兔子狠狠地继续往吴世勋脸上肚子上招呼了两拳，依然柔软，没什么力道，“我就你一个主人，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啊？”
吴世勋嘴角越扬越高：“我没想到你也会吃醋。”
“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的生活作风！作为一个年轻人太不应该了！你还是大学生，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你要有原则观念，你爸妈希望看到你这样吗？他们是希望你安安分分上学的！”
哟呵？这兔子还会说教呢？
“都是他们叫我去玩，我也不想的。”吴世勋丢下一句苍白的解释。
“你不想才怪了！每天出门前，你在镜子前最少也要折腾二十分钟！骚包！”你别看这兔子平时乖巧温顺的，真要急了，脾气发起来也不小，后劲更是大，逮住就不松嘴。
“服饰整齐是基本的礼仪，再说了我长得好看人家喜欢我找我玩，这也能怪我啊？哎哟！”吴小少爷故意想逗弄下他，辩解的语气不紧不慢，只是话音还没落地，肩膀上就被咬了一口。这口是真疼了，他还讲这话呢，一吃痛，不争气地又咬了口自己的舌头，可不受罪吗？
兔子见吴世勋疼得呲牙咧嘴的，顿时就内疚了，气也消了大半，喘着气退到几米外，端详着吴世勋的反应，方才发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你看什么啊？”
事到如今吴世勋也不忘回嘴：“看你呗。哎哟、我今天算是信了，兔子急了也能咬人了。”
“以后、不咬了…”
两人又陷入沉默，僵持着等对方开口。
“艺兴，”最后还是吴世勋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想让我多回家陪你啊？”
“……”兔子低头不语。
“你说是的话，我就照做，我从今天开始，听你的。”吴世勋放下了调侃的语气，认真道，“我之前是挺混蛋的，也把你一个人丢家里不管，你怎么生气都是正常的。”
“不是生气，我说了，是看不惯你的生活作风…”
“好好。再退一步说，我好不容易才确定了你的存在。其实我觉得我也挺不讨好的，你可以在我的梦里来去自如，但我没办法控制你的来去。”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我这不都道歉了吗，以后不会了。”吴世勋顿了顿，“而且…自从你不在了那几天以后，我认真想过了。我不想每天闭上眼睛以后看不到你，我会不踏实。这是你强行给我养成的习惯，我自己改不了，也不想改了。所以，如果你以后如果对我的任何做法不满意，就直接说，别老想着我会不喜欢你。”
“我、我也不全是这意思，我只是希望…”吴世勋这架势也把兔子唬得严肃起来，态度软和了不少。他目光闪烁，半天才嗫嚅出一句，“就是希望你注意安全，希望你好好的，本来最近天黑得就早，别太晚回家。”
“那我跟你保证，以后早早回家，不随便在外面乱晃了。相对的，你必须每天出现在我梦里，打个盹都必须得进来。严禁无缘无故玩失踪，既然当初敢打让我闯进我生活的主意，那进来了就别走，半途而废是不对的知道吗？”
“……哦，知道了。”兔子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听见答复，吴世勋又笑开了，他见兔子此时无意识把嘴嘟起、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上下移动的模样，忍不住揶揄一句：“你还是除了我爸妈以外，第一个晚上叫我早点回家而不是出去玩的。”
“这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明天就去给你买衣服。是买给给玩偶穿？还是带进梦里来给你换？”最好是第二种，我倒不介意看你换衣服，吴世勋心里叨念。
“买给玩偶的吧。”兔子眼珠咕噜地一转，“最好选紫色的。”
吴世勋点头，“对了，你可以控制这个梦境的对吧？能不能让我也可以动起来？至少放开我的手臂。”
“要干嘛？”
刻意把声音压地很低，吴世勋望着离自己还有点距离的兔子开口：“你过来点。”
为了听清下文，兔子彷徨了几秒，乖乖凑上前，直至近到脸颊上能感受到吴世勋温热的鼻息。
吴世勋够过头，在离他耳边只有不到一掌距离的地方，缓缓开口：
“我现在……很想抱抱你。”
兔子又一次愣了。
他觉得人类也是会蛊惑心灵的。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被吴世勋近在咫尺的脸上，那个柔得能把世间万物都融化成糖浆的笑容，迷得移不开眼睛。
狗血奇幻爱情故事，脑洞是大学生X成了精的毛绒玩偶。
09
吴世勋的目光在《家兔驯养手册》和《如何与你的宠物兔和谐相处》两本书之间徘徊。一旁的金钟仁百无聊赖地靠在书柜上，打了个哈欠。
他今天有早课，七点半不到就起来了，难得下午清闲，想回宿舍补个觉，哪想到刚出食堂就遇到前几天说要闭门清净的吴世勋，开口让自己陪他来趟图书馆。这要是约去练舞房或者夜店，金钟仁是愿意的，但图书馆，那可别逗了，这地方他俩都陌生地很，顶多也就交作业的deadline之前来光顾过几次，他想都没想就找了个借口回绝：
“我…待会儿还有课。”
“别装了，咱俩一起翘过课打那么多场排位，你课表我还不清楚？”吴世勋淡淡道。
也不管金钟仁私事家事扯了一堆，连尿遁这招都使上了，他生拉硬拽地把人带到了图书馆。
“你要找什么啊？网上找不到？”凑近吴世勋耳边，金钟仁小声道，“再说了，你哪儿像看书的人？我提心你，带点颜色的读物，图书馆可是找不着的，你别白费力气。”
“这还用你告诉我？我存货不比你少，不用操心。”像是想到了什么，吴世勋也压低了声音，问了句，“对了，你那…有没有…什么兔女郎相关的，带个耳朵那种也行，咳、有的话分享一下。”
一脸我懂你的表情，金钟仁嗤笑，“兔女郎的好像没有，但是有性感小野猫的，要吗？”
“那算了。”吴世勋的表情又一秒回复到严肃庄重，再一次埋身书海。
等这哥们儿站了挑了足足十分多钟了，金钟仁是那种静下来就容易犯困的体质，于是自个去隔壁书架溜达了几圈，抱着本书回来。
“那个，世勋啊。”他出声打断吴世勋此时的沉思，“我找了本可能是你想要的。”
吴世勋狐疑地接过那本封面格外鲜艳的图书，定睛一看——
《22道兔肉料理烹饪指南》
“去你的！净帮倒忙！早知道不叫你来了。”他把书一把扔进金钟仁怀里。
“嘿我也不愿意来啊！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好心都能被当成驴肝肺！不都是兔子嘛，有什么区别啊？！”
区别可大了。
自从和兔子谈开了以后，吴世勋巴不得一天到晚都泡在梦里不出来，而兔子的性子也放开了不少，逐天的相处以来，他发现兔子可以有很多面。
不再只是单纯地对自己沉默地笑或者倾听，兔子开始和自己侃天侃地地聊。
他发现兔子高兴时语速会不自禁地加快，声线也会变细。他发现兔子身上有股奶油的味道，每当他靠近的时候就能闻见。他发现兔子的脸很容易害羞或是激动，或许是生得过于白皙的关系，皮肤时常会泛起能被吴世勋肉眼捕捉到的绯红，一眼就能让人轻而易举让人看透他的情绪。
他发现，他发现。
兔子身上有太多的东西吴世勋想要去了解。吴世勋头一次发现，他也可以对自己以外的人付出那么多心思。大到每晚把兔子的梦境照得亮如白昼的笑容，小到他认真看向自己时，眼里闪过的小小星辰。
艺兴蹙眉时，嘴唇也会微微抿起；惊讶的时候眼睛会瞪大，嘴巴变成O形。他平时笑起来时很腼腆，右边的酒窝要深一些，露出六颗皓齿，眼睛眯成一条线，睫毛在鼻梁上撒下阴影。他偶尔回想，为什么在别人身上出现，在他眼里正常无比甚至平淡无奇的反应，到兔子身上就那么让他移不开神。
他会在听完自己的一堆琐事后，很诚恳地给自己意见，在自己逗他的时候鼓着腮帮子抱怨，从前无比厌恶啰嗦的吴世勋，却从没被这些絮絮叨叨没听烦过。
他还记得有一次，自己说聊到社团的事情，兔子愣愣地听着，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怎么？我说的东西很奇怪？”他狐疑。
“没有没有。”兔子急忙摆手，羞怯地解释，“我只是感觉你长得真好看啊，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
被夸赞外貌太多次，吴世勋自己都有些麻木了。兔子这话倒让他及其受用，脑袋扬得鼻孔都快跑天上去了，话不过脑子就出了口：“其他人不要紧，你喜欢就够了。”
吴世勋不想承认自己这是着迷了。
自己只是无法拒绝这种感受。
而且那天醒来以后，吴世勋也如约，一大早就去那家玩偶店里，风风火火选了十几件件给玩偶专属的衣服，回家就给兔子套上。不得不感叹现在玩具厂商做的东西实在是精致，种类繁多样式俱全，他花在上面的总共加起来可比当成买单个的玩偶还要贵了。
也如他所期望的，那天晚上他见到的艺兴身上不再是那件纯亚麻色的毛衣，改成了一件白色的套头卫衣。
“我眼光就是好，就知道你穿白色会好看。”吴世勋盯着看了一会儿，乐呵呵地评价。
兔子听到夸赞也就低头羞赧了几秒，才眼神游移地点破：“虽然我挺感谢你给我买东西的，但是这衣服、穿反了…”
“啊？不是把，正反我都看仔细啊？”
兔子凑近，指了指袖子上大剌剌露出来的针脚，“不是前后反，是里外反了。”
吴世勋撇了撇嘴，心里也没多抱歉多尴尬，装模作样地道了句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之前没玩过，没什么经验。那要不，你现在换？”
“我里面没衣服了！”
“这有什么，你天天看我睡觉前脱衣服呢，我都不介意。等等，不对，之前我没给玩偶穿衣服的时候，你的人形不也应该是裸的吗？”
“哎哟喂你以为我想看呐。”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吴世勋，兔子走到他身侧，能不被正眼瞥到的角度，把上衣脱下翻了个面，再套上，不忘回答道，“你傻啊，玩偶身上都一层绒毛呢，我要是什么都不穿，岂不是那玩偶都秃了。”
吴世勋只恨身体不能动这个限制太吃亏了，使劲儿往斜了瞟，眼珠子都翻疼了，才勉强看到一截匀称的腰线。他心想这兔子真小气，看一眼都不让，下次不帮他买厚衣服了，直接买个三点式的。
兔子哪儿知道吴世勋这点小心思，换完衣服后笑兮兮地凑过来，还拍拍吴世勋的肩膀，跟他道了买衣服的谢呢。
10
吴世勋最近养成了睡前祈祷的习惯，最近他的心愿是，兔子在现实生活中显灵。在祷告成功过，也就是他第一次在梦里和艺兴说上话的那次的先例下，他现在对这种东西的信念格外强烈。
除此之外，这个习惯还得归功于金敏锡，以前跟着导师去聚餐，认识到的那个长得特嫩的学长。他最近受了洗，上个月带着吴世勋去了次教会，格外热情地送了一本有注释的圣经给他，光是书脊恐怕就有个五厘米厚。
“世勋啊，我在这边认识的人里面，就你年纪最小。过两天我要开始实习了，以后估计就抽不出时间出来聚了。”金珉锡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时间还长，但也早点收心吧，现在可能觉得日子过得挺轻松，但面临踏入社会真的就是一转眼间。”
被周遭庄重的气氛所感染，吴世勋格外坚定地点了点头，说着保证不负哥的期待，从现在开始发奋图强努力学习云云。听得金珉锡笑出一排白牙。
而现在，这本书夹着木质的书签，正躺在他的床头柜上。
在家的时候吴世勋是习惯带近视镜的，最普通的黑框。听艺兴的话，他入冬以后减少了晚上出门的此数，每天一早就钻进被窝，开着台灯翻几页晦涩难懂的经文。
书是看了，但也没取得什么值得夸耀的成果，有时候只要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出个十分钟就能迷迷糊糊地睡着。这倒帮了吴世勋的忙，能早点见到兔子了。
不寻常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
某天吴世勋醒来，发现自己的眼镜和书被规规矩矩地放在床头。他睡相不算太好，一般起床时都会发现被角是凌乱的，今天却格外整齐。
他伸手想去拔放在枕边充电的手机，恍惚发现手机已经被拔了数据线，电量满格的放在一旁。
自己住的这片是学院区，治安恐怕算是全市最好的了，当初放弃一堆比这房租便宜不少的房子，很大部分就是看中这儿的地势。吴世勋可以肯定，这间房间里，能喘气的除他之外绝无他人。除非是特殊情况。
他望了一眼兔子。
这些细微的变化持续了好几天。这前一两次吴世勋还没觉得可能是侥幸或者错觉，时间一长，再迟钝也能从中察觉到不同了。比起上次的纠结烦恼，这次的不寻常事件光是推测一下，就让吴世勋心里的喜悦能掀起一场狂风巨浪了。他表面上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依然每天晚上照例带起眼镜，装模作样地翻翻那本砖头书，故意把一边肩膀露在被子外面。
“哥啊，你说田螺姑娘的故事是真的存在吗。”有天吴世勋和金俊绵做完调研后一起蹲街边吃盐水冰棍，他问道。
“趁主人不在家帮着做饭那个？”金俊绵给吴世勋递了张纸巾擦手。
“类似吧。你不是对这种想象类的故事挺着迷的吗。”
金俊绵只把这当成闲聊，回答得漫不经心，“我当然是希望有了，那可是天赐姻缘，天赐媳妇。但说到底天底下能有几个被上天眷顾的男人啊，故事听听就算了。”
听到天赐姻缘这几个字眼，吴世勋一抖。
“世勋啊，我跟你说，现在与其指望着找个贤惠姑娘，还不如自己多学着干点家务呢。”金俊绵也是自己租房住的，难免拉着吴世勋多扯了几句，“我之前还请钟点工呢，效率低还总搞不干净。我今年就开始自己弄了，你别说，大扫除一次下来还锻炼身体，多值得！”
嗯嗯啊啊地应着，吴世勋脑子里想得完全是另外一桩事。
等回到家里，他深吸一口气，开门一看－－
今早自己故意丢落到地板上的牛仔裤正挂在椅子上，袜子也被翻到正面，规规矩矩被塞在球鞋里。一脸淡漠地放下包走出去，吴世勋关上门的那一刻，在兔子看不见的地方，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吴世勋的目光在《家兔驯养手册》和《如何与你的宠物兔和谐相处》两本书之间徘徊。一旁的金钟仁百无聊赖地靠在书柜上，打了个哈欠。
他今天有早课，七点半不到就起来了，难得下午清闲，想回宿舍补个觉，哪想到刚出食堂就遇到前几天说要闭门清净的吴世勋，开口让自己陪他来趟图书馆。这要是约去练舞房或者夜店，金钟仁是愿意的，但图书馆，那可别逗了，这地方他俩都陌生地很，顶多也就交作业的deadline之前来光顾过几次，他想都没想就找了个借口回绝：
“我…待会儿还有课。”
“别装了，咱俩一起翘过课打那么多场排位，你课表我还不清楚？”吴世勋淡淡道。
也不管金钟仁私事家事扯了一堆，连尿遁这招都使上了，他生拉硬拽地把人带到了图书馆。
“你要找什么啊？网上找不到？”凑近吴世勋耳边，金钟仁小声道，“再说了，你哪儿像看书的人？我提心你，带点颜色的读物，图书馆可是找不着的，你别白费力气。”
“这还用你告诉我？我存货不比你少，不用操心。”像是想到了什么，吴世勋也压低了声音，问了句，“对了，你那…有没有…什么兔女郎相关的，带个耳朵那种也行，咳、有的话分享一下。”
一脸我懂你的表情，金钟仁嗤笑，“兔女郎的好像没有，但是有性感小野猫的，要吗？”
“那算了。”吴世勋的表情又一秒回复到严肃庄重，再一次埋身书海。
等这哥们儿站了挑了足足十分多钟了，金钟仁是那种静下来就容易犯困的体质，于是自个去隔壁书架溜达了几圈，抱着本书回来。
“那个，世勋啊。”他出声打断吴世勋此时的沉思，“我找了本可能是你想要的。”
吴世勋狐疑地接过那本封面格外鲜艳的图书，定睛一看——
《22道兔肉料理烹饪指南》
“去你的！净帮倒忙！早知道不叫你来了。”他把书一把扔进金钟仁怀里。
“嘿我也不愿意来啊！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好心都能被当成驴肝肺！不都是兔子嘛，有什么区别啊？！”
区别可大了。
自从和兔子谈开了以后，吴世勋巴不得一天到晚都泡在梦里不出来，而兔子的性子也放开了不少，逐天的相处以来，他发现兔子可以有很多面。
不再只是单纯地对自己沉默地笑或者倾听，兔子开始和自己侃天侃地地聊。
他发现兔子高兴时语速会不自禁地加快，声线也会变细。他发现兔子身上有股奶油的味道，每当他靠近的时候就能闻见。他发现兔子的脸很容易害羞或是激动，或许是生得过于白皙的关系，皮肤时常会泛起能被吴世勋肉眼捕捉到的绯红，一眼就能让人轻而易举让人看透他的情绪。
他发现，他发现。
兔子身上有太多的东西吴世勋想要去了解。吴世勋头一次发现，他也可以对自己以外的人付出那么多心思。大到每晚把兔子的梦境照得亮如白昼的笑容，小到他认真看向自己时，眼里闪过的小小星辰。
艺兴蹙眉时，嘴唇也会微微抿起；惊讶的时候眼睛会瞪大，嘴巴变成O形。他平时笑起来时很腼腆，右边的酒窝要深一些，露出六颗皓齿，眼睛眯成一条线，睫毛在鼻梁上撒下阴影。他偶尔回想，为什么在别人身上出现，在他眼里正常无比甚至平淡无奇的反应，到兔子身上就那么让他移不开神。
他会在听完自己的一堆琐事后，很诚恳地给自己意见，在自己逗他的时候鼓着腮帮子抱怨，从前无比厌恶啰嗦的吴世勋，却从没被这些絮絮叨叨没听烦过。
他还记得有一次，自己说聊到社团的事情，兔子愣愣地听着，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怎么？我说的东西很奇怪？”他狐疑。
“没有没有。”兔子急忙摆手，羞怯地解释，“我只是感觉你长得真好看啊，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
被夸赞外貌太多次，吴世勋自己都有些麻木了。兔子这话倒让他及其受用，脑袋扬得鼻孔都快跑天上去了，话不过脑子就出了口：“其他人不要紧，你喜欢就够了。”
吴世勋不想承认自己这是着迷了。
自己只是无法拒绝这种感受。
而且那天醒来以后，吴世勋也如约，一大早就去那家玩偶店里，风风火火选了十几件件给玩偶专属的衣服，回家就给兔子套上。不得不感叹现在玩具厂商做的东西实在是精致，种类繁多样式俱全，他花在上面的总共加起来可比当成买单个的玩偶还要贵了。
也如他所期望的，那天晚上他见到的艺兴身上不再是那件纯亚麻色的毛衣，改成了一件白色的套头卫衣。
“我眼光就是好，就知道你穿白色会好看。”吴世勋盯着看了一会儿，乐呵呵地评价。
兔子听到夸赞也就低头羞赧了几秒，才眼神游移地点破：“虽然我挺感谢你给我买东西的，但是这衣服、穿反了…”
“啊？不是把，正反我都看仔细啊？”
兔子凑近，指了指袖子上大剌剌露出来的针脚，“不是前后反，是里外反了。”
吴世勋撇了撇嘴，心里也没多抱歉多尴尬，装模作样地道了句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之前没玩过，没什么经验。那要不，你现在换？”
“我里面没衣服了！”
“这有什么，你天天看我睡觉前脱衣服呢，我都不介意。等等，不对，之前我没给玩偶穿衣服的时候，你的人形不也应该是裸的吗？”
“哎哟喂你以为我想看呐。”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吴世勋，兔子走到他身侧，能不被正眼瞥到的角度，把上衣脱下翻了个面，再套上，不忘回答道，“你傻啊，玩偶身上都一层绒毛呢，我要是什么都不穿，岂不是那玩偶都秃了。”
吴世勋只恨身体不能动这个限制太吃亏了，使劲儿往斜了瞟，眼珠子都翻疼了，才勉强看到一截匀称的腰线。他心想这兔子真小气，看一眼都不让，下次不帮他买厚衣服了，直接买个三点式的。
兔子哪儿知道吴世勋这点小心思，换完衣服后笑兮兮地凑过来，还拍拍吴世勋的肩膀，跟他道了买衣服的谢呢。
10
吴世勋最近养成了睡前祈祷的习惯，最近他的心愿是，兔子在现实生活中显灵。在祷告成功过，也就是他第一次在梦里和艺兴说上话的那次的先例下，他现在对这种东西的信念格外强烈。
除此之外，这个习惯还得归功于金敏锡，以前跟着导师去聚餐，认识到的那个长得特嫩的学长。他最近受了洗，上个月带着吴世勋去了次教会，格外热情地送了一本有注释的圣经给他，光是书脊恐怕就有个五厘米厚。
“世勋啊，我在这边认识的人里面，就你年纪最小。过两天我要开始实习了，以后估计就抽不出时间出来聚了。”金珉锡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时间还长，但也早点收心吧，现在可能觉得日子过得挺轻松，但面临踏入社会真的就是一转眼间。”
被周遭庄重的气氛所感染，吴世勋格外坚定地点了点头，说着保证不负哥的期待，从现在开始发奋图强努力学习云云。听得金珉锡笑出一排白牙。
而现在，这本书夹着木质的书签，正躺在他的床头柜上。
在家的时候吴世勋是习惯带近视镜的，最普通的黑框。听艺兴的话，他入冬以后减少了晚上出门的此数，每天一早就钻进被窝，开着台灯翻几页晦涩难懂的经文。
书是看了，但也没取得什么值得夸耀的成果，有时候只要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出个十分钟就能迷迷糊糊地睡着。这倒帮了吴世勋的忙，能早点见到兔子了。
不寻常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
某天吴世勋醒来，发现自己的眼镜和书被规规矩矩地放在床头。他睡相不算太好，一般起床时都会发现被角是凌乱的，今天却格外整齐。
他伸手想去拔放在枕边充电的手机，恍惚发现手机已经被拔了数据线，电量满格的放在一旁。
自己住的这片是学院区，治安恐怕算是全市最好的了，当初放弃一堆比这房租便宜不少的房子，很大部分就是看中这儿的地势。吴世勋可以肯定，这间房间里，能喘气的除他之外绝无他人。除非是特殊情况。
他望了一眼兔子。
这些细微的变化持续了好几天。这前一两次吴世勋还没觉得可能是侥幸或者错觉，时间一长，再迟钝也能从中察觉到不同了。比起上次的纠结烦恼，这次的不寻常事件光是推测一下，就让吴世勋心里的喜悦能掀起一场狂风巨浪了。他表面上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依然每天晚上照例带起眼镜，装模作样地翻翻那本砖头书，故意把一边肩膀露在被子外面。
“哥啊，你说田螺姑娘的故事是真的存在吗。”有天吴世勋和金俊绵做完调研后一起蹲街边吃盐水冰棍，他问道。
“趁主人不在家帮着做饭那个？”金俊绵给吴世勋递了张纸巾擦手。
“类似吧。你不是对这种想象类的故事挺着迷的吗。”
金俊绵只把这当成闲聊，回答得漫不经心，“我当然是希望有了，那可是天赐姻缘，天赐媳妇。但说到底天底下能有几个被上天眷顾的男人啊，故事听听就算了。”
听到天赐姻缘这几个字眼，吴世勋一抖。
“世勋啊，我跟你说，现在与其指望着找个贤惠姑娘，还不如自己多学着干点家务呢。”金俊绵也是自己租房住的，难免拉着吴世勋多扯了几句，“我之前还请钟点工呢，效率低还总搞不干净。我今年就开始自己弄了，你别说，大扫除一次下来还锻炼身体，多值得！”
嗯嗯啊啊地应着，吴世勋脑子里想得完全是另外一桩事。
等回到家里，他深吸一口气，开门一看－－
今早自己故意丢落到地板上的牛仔裤正挂在椅子上，袜子也被翻到正面，规规矩矩被塞在球鞋里。一脸淡漠地放下包走出去，吴世勋关上门的那一刻，在兔子看不见的地方，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11
“老子今天就迟到了两分钟，啤酒肚就叫住我批评教育，我烦死这老头了。”这是吴世勋。
“哎哟别那么说老师，他们也不容易。虽然才两分钟是有点太过分了…”这是兔子。
又到了每天必有的，半夜三更聊人生环节。
最近在吴世勋死皮赖脸的请求下，兔子终于松了口，还他在梦境里也能自由活动的能力了。一开始他定吴世勋的身，也是出于对这个主人的不了解，毕竟无论动物还是人都着趋利避害的本能。
而现在不同了，吴世勋在他眼里早就跨越了是否可以信任这层考量，直接晋级到“可以依赖的对象”这层关系，心无芥蒂，自然不会拒绝。
刚解开那天吴世勋还是挺激动的，本来想凑上去抱抱艺兴，又怕吓到对方，于是假意矜持地握了个手。
兔子的手掌很软，触感很细腻，手心是温热的。他又多了一项认知。
或许是激动太过了，又或许是吴世勋在艺兴面前的表现欲望太过于强烈，准备刷个帅，即兴跳了一段当时跟金钟仁学的爵士舞步，结果身体还没完全适应这个世界呢，脚底打了个滑，扑了个趔趄。
对上兔子冲上来想扶住自己的身影和伴随着的担忧眼神，吴世勋只觉得颜面全无。
但总之比以前直直站着傻聊天好太多了，可喜可贺。
此时望着艺兴身上那件自己选的、美国队长主题的连帽衫，吴世勋止不住地嘴角上扬。鉴于总扯自己身上的事久而久之了也会枯燥，还有点想在艺兴面前显摆的心理，他上次专门用了两个晚上和兔子讲超级英雄的故事。
“好棒啊！那么长的故事你都记得。”听完兔子微张着嘴嘟哝，看吴世勋的眼神也带了点钦佩，“我也想看这个的电影。”
“你要是能在我清醒的时候出现，我陪你看十遍都行。”
这两天吴世勋总是有意试探他的态度，把话题往这上面领。
兔子没正面回答，只是歪着头：“你放给玩偶看吧，我能看见的。”
“不要。”吴世勋慢慢地已经开始进行一些身体接触了，他装作不经意地把手臂搭在兔子的肩头，做了个哥俩好的姿势，手指却不安份地在对方手臂上滑动，“一个人看电影没意思，找个伴才好。”
艺兴没抗拒，任由吴世勋把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只是在对方的鼻息碰巧扫过他颈脖的时候战栗了一下，急急忙忙低挣开。
吴世勋一脸茫然，手还举在半空中，心想难道是自己占便宜的意图太明显了？
“对、对不起……”脖子那块明显发红，兔子用手挡着，“我这块有点敏感，刚刚你呼气的时候就发痒。”
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以后会注意，吴世勋暗暗瞥了眼随着躲闪而滑出连帽衫领口外的锁骨。心里发痒，他想看看这兔子是不是真的能在现实里现原形的想法也不是一两天了，脑子飞速转着，瞬间冒了好几个鬼点子，开口：
“哎艺兴，忘了跟你说，我之前发现暖气坏了。”
其实暖气今晚还运转得好好的呢。吴世勋发现自己现在吹牛逼基本不打草稿了，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啊？真的？”兔子神奇都带了几分慌乱，“那以后屋里会很冷吧？”
“可不是嘛。所以你在家只能委屈委屈了。”吴世勋一脸不太走心的痛心疾首，还是成功把兔子给唬住了。
兔子摇摇手，赶忙道：“我倒不要紧，你一定要穿暖和了！别为了好看穿得太少。那…实在不行，明天你去同学家住一晚上吧……”
“不，我不能离开你，要走也是我们两一起走。”又是打着哥俩好、情深意重的名义，吴世勋拉住艺兴的手，摸了好几把，“哎艺兴，我去哪儿我就带着你。”
兔子挺动容的，也轻轻拍拍吴世勋的手，笑着说我没关系啦，你一个男孩子去别人家带着个兔子会被笑话的，我帮你留下来看家就好。
吴世勋被他这朴拙的劝说搞得又是心扑通扑通狂跳了几下。随即开始唾弃自己耍心机这事做的实在是阴暗，奈何实在是舍不得放下能见到兔子那点念想，抿着唇支支吾吾了半天：“你要相信我，我之前把你留在家里太久了，我跟你保证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所以这两天我还是会回家睡，只是今晚我会有小组讨论，我可能回来的晚一些，至少是九点以后了。”
“嗯，我等着你。”兔子学着以前吴世勋平时逗弄自己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望着吴世勋，刚融化的春水好像都漾着那双眸子里，启齿，“注意安全。”
怔怔地任由艺兴的手指轻划过自己的发丝，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吴世勋呼吸都不敢用力，半晌才应了一声，想起了正题，说出来的时候也是结结巴巴地：
“天不是冷吗，咳，所以我、我其实，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人在家里帮我暖被窝。”
“啊？”
稳了稳胸口翻滚的情绪，吴世勋小心翼翼地揣摩着艺兴的反应，语气认真了几分：“我的意思是，要是家里有个人帮我暖被窝，我就满足了。”
兔子眼神染上了几分迷茫，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12
晚上八点半整。
小组讨论并没有他口头上说得那么久，刚到饭点便结束了。吴世勋和系里的同学一起吃了顿饭，掐着点准备回家完成捉兔子计划的最后一环。
“世勋，走那么早啊？我们待会儿准备续摊呢。”见吴世勋已经往脖子上套着围巾往门外走，涂着红唇的女孩追出来叫住他，昏暗的路灯下只有她叼着的、徐徐燃烧着的香烟在闪着暖色光亮。
“嗯，今晚家里有点事情。”他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漂亮姑娘，那么冷的天气裙子才刚刚遮住膝盖，只穿了一条薄薄的打底袜，他大男人骨子里的怜香惜玉精神难免发作了一下，出声提醒，“你赶紧进去吧，外面冷。”
“送送而已，不留你。”她伸手把燃了没多久的烟递到吴世勋嘴边，烟嘴上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口红印子，“试试这个？我记得你抽的口味都挺淡的。”
要换成以前的吴世勋，这烟十有八九是会接的。但如今说起来也怪对不起这姑娘的，他心里想着事，挂着人，此时只能玩一通流水无情的戏码了。
“难为你了，我抽什么都留心到了。其实，我之前都只拣浓的抽。”他笑了笑，接过那支烟，按在一旁的墙上掐灭，“但是你知道吗，我答应了一只兔子，他让我要注意身体，所以我开始淡了，抱歉。”
姑娘也是个明白人，听完点了点头，低下头说了句那你路上小心，接而再也无话，准备转身回去。
“你也少抽点吧，指不定我哪天就戒了呢，咱俩一起加油。”吴世勋摆摆手，目送着姑娘进了门，轻叹了口气，心里却没多少感慨，只想着快点打起精神往家的方向赶。
到家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吴世勋蹑手蹑脚地开锁，进门，脱下球鞋，只穿着袜子便踩在地板上，尽力不发出声音，往卧室的方向靠近。
为了圆谎，他今早起来时特地关了暖气的电源。虽然没外头那么冷，整个屋子的温度也足够令人颤栗。客厅里一片漆黑，好在这房子空间不大，加之吴世勋对着熟悉，连手机都不用拿出来打光就摸到了房间门口。
门缝透出了亮光，看样子是有人在里面开了灯。吴世勋呼吸随之一窒，握着门把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液，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儿。
他把左耳贴到门上，渴望着能听到只言片语，哪怕一点动静也好。
隔着门板，一阵几乎低不可闻的、稀稀疏疏的响动振动着鼓膜。心跳蹦蹦作响，像是要脱离胸腔的束缚，跳跃出来一般。
其实也无差，他早就把心放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了。
不对，是兔子。
吴世勋深吸了几口气，平定心神。仔细想想连高考前自己都没紧张过，现在抓个手到擒来的兔子反而怂得和孙子似的，不免自嘲了几句。
一、二、三……
在心里默念着，他蓦地一把，打开房门，接着那个无数次在虚幻梦境里见过的身影倏忽印入在他眼里。
好在如愿了。
若说刚刚心脏以快要爆炸的频率在跳动着，那现在就是静止了一样。吴世勋很久之后都记不得这天晚上，自己走向艺兴的步伐是不是稳定，呼吸是不是均匀，脸上的表情是怎样了。
他只记得那天他心里念的，眼里看得，都是另一个人。
现在艺兴身上套得是今早自己出门前给玩偶套上的浅蓝色针织衫，正帮自己铺着被子，床头好像还放了杯速溶的热巧克力，袅袅热气融在暖色灯光的背景下。那人细碎的刘海垂在眼前，从背后看不起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毛毯，在细细抚平上面的褶皱，指节弯曲成好看的弧度。
兔子听见房门被大力打开的动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在原地一抖，惊慌失措地回头，恰好对上吴世勋近在咫尺的脸。见来人是吴世勋，他好不容易送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再一次落入惊惶和不安中。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吴世勋一把扯进怀里，这个怀抱还带着点从外头夹带回来的寒气。
“我抓住你了。”
兔子兔子，你知不知道不光是晚上，我的白日梦里也都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触碰你？
不是如雾如影的梦境，他怀里的，是真实的、带着体温的身体。
原来拥抱也可以有那么踏实的感觉。一边想着，吴世勋鼻尖萦绕着的全是那股奶油甜味。
“老子今天就迟到了两分钟，啤酒肚就叫住我批评教育，我烦死这老头了。”这是吴世勋。
“哎哟别那么说老师，他们也不容易。虽然才两分钟是有点太过分了…”这是兔子。
又到了每天必有的，半夜三更聊人生环节。
最近在吴世勋死皮赖脸的请求下，兔子终于松了口，还他在梦境里也能自由活动的能力了。一开始他定吴世勋的身，也是出于对这个主人的不了解，毕竟无论动物还是人都着趋利避害的本能。
而现在不同了，吴世勋在他眼里早就跨越了是否可以信任这层考量，直接晋级到“可以依赖的对象”这层关系，心无芥蒂，自然不会拒绝。
刚解开那天吴世勋还是挺激动的，本来想凑上去抱抱艺兴，又怕吓到对方，于是假意矜持地握了个手。
兔子的手掌很软，触感很细腻，手心是温热的。他又多了一项认知。
或许是激动太过了，又或许是吴世勋在艺兴面前的表现欲望太过于强烈，准备刷个帅，即兴跳了一段当时跟金钟仁学的爵士舞步，结果身体还没完全适应这个世界呢，脚底打了个滑，扑了个趔趄。
对上兔子冲上来想扶住自己的身影和伴随着的担忧眼神，吴世勋只觉得颜面全无。
但总之比以前直直站着傻聊天好太多了，可喜可贺。
此时望着艺兴身上那件自己选的、美国队长主题的连帽衫，吴世勋止不住地嘴角上扬。鉴于总扯自己身上的事久而久之了也会枯燥，还有点想在艺兴面前显摆的心理，他上次专门用了两个晚上和兔子讲超级英雄的故事。
“好棒啊！那么长的故事你都记得。”听完兔子微张着嘴嘟哝，看吴世勋的眼神也带了点钦佩，“我也想看这个的电影。”
“你要是能在我清醒的时候出现，我陪你看十遍都行。”
这两天吴世勋总是有意试探他的态度，把话题往这上面领。
兔子没正面回答，只是歪着头：“你放给玩偶看吧，我能看见的。”
“不要。”吴世勋慢慢地已经开始进行一些身体接触了，他装作不经意地把手臂搭在兔子的肩头，做了个哥俩好的姿势，手指却不安份地在对方手臂上滑动，“一个人看电影没意思，找个伴才好。”
艺兴没抗拒，任由吴世勋把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只是在对方的鼻息碰巧扫过他颈脖的时候战栗了一下，急急忙忙低挣开。
吴世勋一脸茫然，手还举在半空中，心想难道是自己占便宜的意图太明显了？
“对、对不起……”脖子那块明显发红，兔子用手挡着，“我这块有点敏感，刚刚你呼气的时候就发痒。”
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以后会注意，吴世勋暗暗瞥了眼随着躲闪而滑出连帽衫领口外的锁骨。心里发痒，他想看看这兔子是不是真的能在现实里现原形的想法也不是一两天了，脑子飞速转着，瞬间冒了好几个鬼点子，开口：
“哎艺兴，忘了跟你说，我之前发现暖气坏了。”
其实暖气今晚还运转得好好的呢。吴世勋发现自己现在吹牛逼基本不打草稿了，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啊？真的？”兔子神奇都带了几分慌乱，“那以后屋里会很冷吧？”
“可不是嘛。所以你在家只能委屈委屈了。”吴世勋一脸不太走心的痛心疾首，还是成功把兔子给唬住了。
兔子摇摇手，赶忙道：“我倒不要紧，你一定要穿暖和了！别为了好看穿得太少。那…实在不行，明天你去同学家住一晚上吧……”
“不，我不能离开你，要走也是我们两一起走。”又是打着哥俩好、情深意重的名义，吴世勋拉住艺兴的手，摸了好几把，“哎艺兴，我去哪儿我就带着你。”
兔子挺动容的，也轻轻拍拍吴世勋的手，笑着说我没关系啦，你一个男孩子去别人家带着个兔子会被笑话的，我帮你留下来看家就好。
吴世勋被他这朴拙的劝说搞得又是心扑通扑通狂跳了几下。随即开始唾弃自己耍心机这事做的实在是阴暗，奈何实在是舍不得放下能见到兔子那点念想，抿着唇支支吾吾了半天：“你要相信我，我之前把你留在家里太久了，我跟你保证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所以这两天我还是会回家睡，只是今晚我会有小组讨论，我可能回来的晚一些，至少是九点以后了。”
“嗯，我等着你。”兔子学着以前吴世勋平时逗弄自己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望着吴世勋，刚融化的春水好像都漾着那双眸子里，启齿，“注意安全。”
怔怔地任由艺兴的手指轻划过自己的发丝，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吴世勋呼吸都不敢用力，半晌才应了一声，想起了正题，说出来的时候也是结结巴巴地：
“天不是冷吗，咳，所以我、我其实，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人在家里帮我暖被窝。”
“啊？”
稳了稳胸口翻滚的情绪，吴世勋小心翼翼地揣摩着艺兴的反应，语气认真了几分：“我的意思是，要是家里有个人帮我暖被窝，我就满足了。”
兔子眼神染上了几分迷茫，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12
晚上八点半整。
小组讨论并没有他口头上说得那么久，刚到饭点便结束了。吴世勋和系里的同学一起吃了顿饭，掐着点准备回家完成捉兔子计划的最后一环。
“世勋，走那么早啊？我们待会儿准备续摊呢。”见吴世勋已经往脖子上套着围巾往门外走，涂着红唇的女孩追出来叫住他，昏暗的路灯下只有她叼着的、徐徐燃烧着的香烟在闪着暖色光亮。
“嗯，今晚家里有点事情。”他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漂亮姑娘，那么冷的天气裙子才刚刚遮住膝盖，只穿了一条薄薄的打底袜，他大男人骨子里的怜香惜玉精神难免发作了一下，出声提醒，“你赶紧进去吧，外面冷。”
“送送而已，不留你。”她伸手把燃了没多久的烟递到吴世勋嘴边，烟嘴上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口红印子，“试试这个？我记得你抽的口味都挺淡的。”
要换成以前的吴世勋，这烟十有八九是会接的。但如今说起来也怪对不起这姑娘的，他心里想着事，挂着人，此时只能玩一通流水无情的戏码了。
“难为你了，我抽什么都留心到了。其实，我之前都只拣浓的抽。”他笑了笑，接过那支烟，按在一旁的墙上掐灭，“但是你知道吗，我答应了一只兔子，他让我要注意身体，所以我开始淡了，抱歉。”
姑娘也是个明白人，听完点了点头，低下头说了句那你路上小心，接而再也无话，准备转身回去。
“你也少抽点吧，指不定我哪天就戒了呢，咱俩一起加油。”吴世勋摆摆手，目送着姑娘进了门，轻叹了口气，心里却没多少感慨，只想着快点打起精神往家的方向赶。
到家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吴世勋蹑手蹑脚地开锁，进门，脱下球鞋，只穿着袜子便踩在地板上，尽力不发出声音，往卧室的方向靠近。
为了圆谎，他今早起来时特地关了暖气的电源。虽然没外头那么冷，整个屋子的温度也足够令人颤栗。客厅里一片漆黑，好在这房子空间不大，加之吴世勋对着熟悉，连手机都不用拿出来打光就摸到了房间门口。
门缝透出了亮光，看样子是有人在里面开了灯。吴世勋呼吸随之一窒，握着门把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液，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儿。
他把左耳贴到门上，渴望着能听到只言片语，哪怕一点动静也好。
隔着门板，一阵几乎低不可闻的、稀稀疏疏的响动振动着鼓膜。心跳蹦蹦作响，像是要脱离胸腔的束缚，跳跃出来一般。
其实也无差，他早就把心放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了。
不对，是兔子。
吴世勋深吸了几口气，平定心神。仔细想想连高考前自己都没紧张过，现在抓个手到擒来的兔子反而怂得和孙子似的，不免自嘲了几句。
一、二、三……
在心里默念着，他蓦地一把，打开房门，接着那个无数次在虚幻梦境里见过的身影倏忽印入在他眼里。
好在如愿了。
若说刚刚心脏以快要爆炸的频率在跳动着，那现在就是静止了一样。吴世勋很久之后都记不得这天晚上，自己走向艺兴的步伐是不是稳定，呼吸是不是均匀，脸上的表情是怎样了。
他只记得那天他心里念的，眼里看得，都是另一个人。
现在艺兴身上套得是今早自己出门前给玩偶套上的浅蓝色针织衫，正帮自己铺着被子，床头好像还放了杯速溶的热巧克力，袅袅热气融在暖色灯光的背景下。那人细碎的刘海垂在眼前，从背后看不起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毛毯，在细细抚平上面的褶皱，指节弯曲成好看的弧度。
兔子听见房门被大力打开的动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在原地一抖，惊慌失措地回头，恰好对上吴世勋近在咫尺的脸。见来人是吴世勋，他好不容易送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再一次落入惊惶和不安中。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吴世勋一把扯进怀里，这个怀抱还带着点从外头夹带回来的寒气。
“我抓住你了。”
兔子兔子，你知不知道不光是晚上，我的白日梦里也都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触碰你？
不是如雾如影的梦境，他怀里的，是真实的、带着体温的身体。
原来拥抱也可以有那么踏实的感觉。一边想着，吴世勋鼻尖萦绕着的全是那股奶油甜味。
13
等吴世勋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回来，就见兔子把头埋在膝间，在他的床上蜷成一团，正好在平时玩偶所在的地方。他露出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四下张望。见自己进门，又瞬间低下去，只剩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头发被吴世勋刚刚抱住时揉得有点乱，几缕乱发大剌剌地翘起，现在都没被理整齐。
“咳。”吴世勋此时心里都乐开花儿了，巴不得把人抱怀里待一晚上，但表面上还得装得绅士体贴一些。他一只手伸过去拍拍兔子的肩头，准备把牛奶递过去。
兔子扭着肩膀，躲开吴世勋的手臂，一言不发。
“我是真的想见你，吓到你是我不对。喝点牛奶？这个点了家里也没胡萝卜，不让帮你榨点汁。”
兔子躲闪的动作明显有些犹豫，大概是权衡利弊后觉得牛奶更为重要，于是抬头接过了玻璃杯，小口小口抿着。
暖气打开了，反正事到如今吴世勋也没了狡辩的必要，还不如待得暖和些。
刚刚兔子接过玻璃杯时碰到了吴世勋的手指，明显带着点凉意。想起他在冷屋子里一个人待了段时间，吴世勋心下是真的泛起愧疚，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捂在自己手里：
“冷了吧？对不起了啊。”
“哼。”
“喝完赶紧进我被窝里待着去。”
“不要！里面全是你的味道。”
经历过上次的折腾，吴世勋基本摸清兔子的脾气了。他要是发起脾气来，先是会对自己冷处理，保持一不理会二不服从的两不政策。
现今兔子态度冰冷蛮横，经验告诉吴世勋，越是这个时候，越得没脸没皮地死缠烂打，不能任由气氛冷下去。如果成功，就能把兔子逼到下一个阶段－－
“我见不得你着凉，要不你就进被窝，要不就进我怀里，你自己选一个。”
“你这人怎么那么、那么过分啊！”
兔子开始急眼了，本想骂更具杀伤力的话，但似乎是于心不忍，最后只选了个“过分”这样的词汇。最后还不解气一般，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瞪了吴世勋一眼。
“我就这样。反正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我家，那就得听我的。”
“我不想住你这里！”
嘴上是那么说得，不过也的确感觉冷了，兔子磨蹭了一会儿才钻进被窝里，鼓着腮帮子自个生闷气。
“宝贝儿，别这样。”吴世勋坐在床边，伸手去碰他鼓起的脸颊。
“乱叫什么啊？你平时是不是哄人就喜欢叫别人宝贝儿？还是对谁都这样？！”
“就你，只有你。”吴世勋把右手举到脑袋旁边，正儿八经地发誓。
兔子见找茬失败，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幽幽开口：“总之，你不应该骗我！这个是原则问题！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正如吴世勋所料，在不是因为吃醋而生气的情况下，这兔子只认死理，闹到最后，最后的话题一定会扯到“原则”、“作风”、“心态”之类的大问题上。
又听兔子继续说：“你想见我，是完全可以的，前提是要征得我的同意。利用我对你的关心做出这样的事情，太不应该了！”
吴世勋心里打着算盘，估摸这个时候该服软了：
“对对，我这样非常不好，应该提前向你请示。”
“人与人之间要多一些尊重！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想法！”兔子越说越愤慨，一个挺身做起来，从被窝里弹出来，朝吴世勋撅着嘴抱怨。
“没问题！”吴世勋赶紧把他按回去，把被角掖到脖子上，“你看我这品行不太端正，以后得靠你纠正了。”
兔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算是消了气，低着头小声嘟哝：
“而且…哪儿有一见面就抱上来的……”
“这不是见到你激动嘛。反正…现在都被我抓住了，你也跑不了。”吴世勋见对方的态度终于软了，心里发笑，手指凑上去，把他的发丝缠在手指间玩弄，“说吧，干嘛之前不早点出来？不知道我有多想见你啊？”
踌躇了一会儿，兔子才老老实实坦白：“一开始我没有显形的能力，只有一个模糊的意识，所有我知道的东西，只有你。”
吴世勋点点头，安静地听着兔子诉说。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知道是你给了我心脏，我知道我的生活只能围绕着你。”
“慢慢地，我能听见你的声音，看到你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有了自己的身体，可以在你精神放松的时候和你交流了，也就是梦里。”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和你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力量每天都能变强一点，甚至可以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很多次我都在你睡觉的时候，坐在旁边看着你。你后来发现，对吧？”
话音落地，空气在他们的沉默中凝固了几秒。
吴世勋深深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艺兴啊，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兔子摇了摇头，
“因为，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你坐在这里，就是我所创造出来的奇迹。”
兔子愣住，半晌说不出话。
他想起来了。
他这辈子只能爱给他心的那个人。因而那个人对付出他的爱，便是支撑起他这无常生命的唯一的养分。
何其幸运。
“你能喝牛奶，就是说……”吴世勋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的身体是和正常人类一样的吧？”
“对啊，所以我之前不想在人型停留太久。”赶忙点了点头，兔子回道。
这倒是把吴世勋搞懵了，向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兔子一脸义正严辞：“你想啊，如果像我以前那样，只待一小段时间，累了等变回去的时候，休息会儿就行。但要是待太长时间，体力消耗太多，就会饿啊，饿了就要吃东西啊，我吃的不少呢。”
“所以……？”吴世勋仍然一头雾水。
“那你养我，又要买衣服又要买吃的，岂不是很贵……如果停留在玩偶的形态，你就不用花太多钱了。”兔子心虚地把脖子往被窝里缩了缩，“我就怕万一你那天嫌费钱，不想养了。”
听完这话，吴世勋只感觉心脏被裹着棉花的拳头狠狠击中，血液加速、头晕目眩。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栽了，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他不再压抑心里破土而出的情愫，俯下身，捧起兔子的脸，印上一个亲吻。
兔子没反抗，乖乖仰着头。唇上的触感轻柔得如同羽毛落在新芽。
抬头的一瞬间，吴世勋没给对方缓冲的时间，直截了当地宣布：“听好，你从今天开始不许变回去，而且要使劲儿给我吃，看看你有没有把我吃穷的本事。”
“啊？”
“不过穷了也没关系，我挣钱把你给养起来。”
良夜静谧。
14
吴世勋：“我谈恋爱了，以后你们开单身趴可以不用叫我了，呵呵。”
众人：“…卧槽？！”
等吴世勋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回来，就见兔子把头埋在膝间，在他的床上蜷成一团，正好在平时玩偶所在的地方。他露出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四下张望。见自己进门，又瞬间低下去，只剩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头发被吴世勋刚刚抱住时揉得有点乱，几缕乱发大剌剌地翘起，现在都没被理整齐。
“咳。”吴世勋此时心里都乐开花儿了，巴不得把人抱怀里待一晚上，但表面上还得装得绅士体贴一些。他一只手伸过去拍拍兔子的肩头，准备把牛奶递过去。
兔子扭着肩膀，躲开吴世勋的手臂，一言不发。
“我是真的想见你，吓到你是我不对。喝点牛奶？这个点了家里也没胡萝卜，不让帮你榨点汁。”
兔子躲闪的动作明显有些犹豫，大概是权衡利弊后觉得牛奶更为重要，于是抬头接过了玻璃杯，小口小口抿着。
暖气打开了，反正事到如今吴世勋也没了狡辩的必要，还不如待得暖和些。
刚刚兔子接过玻璃杯时碰到了吴世勋的手指，明显带着点凉意。想起他在冷屋子里一个人待了段时间，吴世勋心下是真的泛起愧疚，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捂在自己手里：
“冷了吧？对不起了啊。”
“哼。”
“喝完赶紧进我被窝里待着去。”
“不要！里面全是你的味道。”
经历过上次的折腾，吴世勋基本摸清兔子的脾气了。他要是发起脾气来，先是会对自己冷处理，保持一不理会二不服从的两不政策。
现今兔子态度冰冷蛮横，经验告诉吴世勋，越是这个时候，越得没脸没皮地死缠烂打，不能任由气氛冷下去。如果成功，就能把兔子逼到下一个阶段－－
“我见不得你着凉，要不你就进被窝，要不就进我怀里，你自己选一个。”
“你这人怎么那么、那么过分啊！”
兔子开始急眼了，本想骂更具杀伤力的话，但似乎是于心不忍，最后只选了个“过分”这样的词汇。最后还不解气一般，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瞪了吴世勋一眼。
“我就这样。反正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我家，那就得听我的。”
“我不想住你这里！”
嘴上是那么说得，不过也的确感觉冷了，兔子磨蹭了一会儿才钻进被窝里，鼓着腮帮子自个生闷气。
“宝贝儿，别这样。”吴世勋坐在床边，伸手去碰他鼓起的脸颊。
“乱叫什么啊？你平时是不是哄人就喜欢叫别人宝贝儿？还是对谁都这样？！”
“就你，只有你。”吴世勋把右手举到脑袋旁边，正儿八经地发誓。
兔子见找茬失败，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幽幽开口：“总之，你不应该骗我！这个是原则问题！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正如吴世勋所料，在不是因为吃醋而生气的情况下，这兔子只认死理，闹到最后，最后的话题一定会扯到“原则”、“作风”、“心态”之类的大问题上。
又听兔子继续说：“你想见我，是完全可以的，前提是要征得我的同意。利用我对你的关心做出这样的事情，太不应该了！”
吴世勋心里打着算盘，估摸这个时候该服软了：
“对对，我这样非常不好，应该提前向你请示。”
“人与人之间要多一些尊重！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想法！”兔子越说越愤慨，一个挺身做起来，从被窝里弹出来，朝吴世勋撅着嘴抱怨。
“没问题！”吴世勋赶紧把他按回去，把被角掖到脖子上，“你看我这品行不太端正，以后得靠你纠正了。”
兔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算是消了气，低着头小声嘟哝：
“而且…哪儿有一见面就抱上来的……”
“这不是见到你激动嘛。反正…现在都被我抓住了，你也跑不了。”吴世勋见对方的态度终于软了，心里发笑，手指凑上去，把他的发丝缠在手指间玩弄，“说吧，干嘛之前不早点出来？不知道我有多想见你啊？”
踌躇了一会儿，兔子才老老实实坦白：“一开始我没有显形的能力，只有一个模糊的意识，所有我知道的东西，只有你。”
吴世勋点点头，安静地听着兔子诉说。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知道是你给了我心脏，我知道我的生活只能围绕着你。”
“慢慢地，我能听见你的声音，看到你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有了自己的身体，可以在你精神放松的时候和你交流了，也就是梦里。”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和你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力量每天都能变强一点，甚至可以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很多次我都在你睡觉的时候，坐在旁边看着你。你后来发现，对吧？”
话音落地，空气在他们的沉默中凝固了几秒。
吴世勋深深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艺兴啊，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兔子摇了摇头，
“因为，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你坐在这里，就是我所创造出来的奇迹。”
兔子愣住，半晌说不出话。
他想起来了。
他这辈子只能爱给他心的那个人。因而那个人对付出他的爱，便是支撑起他这无常生命的唯一的养分。
何其幸运。
“你能喝牛奶，就是说……”吴世勋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的身体是和正常人类一样的吧？”
“对啊，所以我之前不想在人型停留太久。”赶忙点了点头，兔子回道。
这倒是把吴世勋搞懵了，向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兔子一脸义正严辞：“你想啊，如果像我以前那样，只待一小段时间，累了等变回去的时候，休息会儿就行。但要是待太长时间，体力消耗太多，就会饿啊，饿了就要吃东西啊，我吃的不少呢。”
“所以……？”吴世勋仍然一头雾水。
“那你养我，又要买衣服又要买吃的，岂不是很贵……如果停留在玩偶的形态，你就不用花太多钱了。”兔子心虚地把脖子往被窝里缩了缩，“我就怕万一你那天嫌费钱，不想养了。”
听完这话，吴世勋只感觉心脏被裹着棉花的拳头狠狠击中，血液加速、头晕目眩。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栽了，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他不再压抑心里破土而出的情愫，俯下身，捧起兔子的脸，印上一个亲吻。
兔子没反抗，乖乖仰着头。唇上的触感轻柔得如同羽毛落在新芽。
抬头的一瞬间，吴世勋没给对方缓冲的时间，直截了当地宣布：“听好，你从今天开始不许变回去，而且要使劲儿给我吃，看看你有没有把我吃穷的本事。”
“啊？”
“不过穷了也没关系，我挣钱把你给养起来。”
良夜静谧。
14
吴世勋：“我谈恋爱了，以后你们开单身趴可以不用叫我了，呵呵。”
众人：“…卧槽？！”
15
自从确认了吴世勋这次是真的谈了个对象，不是口头上说着玩玩的，一干人都有了想八卦几句的心思。可惜到现在为止，除了“艺兴”这个名字和“兔子”这个外号，他们对那个把吴世勋迷得神魂颠倒的神秘对象一无所知。
“长什么样啊？你好歹给看个照片啊？可爱型的还是火辣的？”
“时而很可爱时而很性感。”
吴世勋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带出来见见？”
“我对你们不放心。”
这僵局直到有天朴灿烈趁其不备，抢了他的手机，看见被吴世勋设成屏保、那张兔子睡觉时偷拍下来的照片后，才被打破。
看完那照片，半晌过后，朴灿烈才扯着嘴角问：“这，谁啊？”
“你说呢。”
“兔子？”
“对。”
朴灿烈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倒没多少讶异的感受。不过凭借他对吴世勋一贯的了解，只觉得这事挺稀奇：“妈的吴世勋你真是有毛病，这次玩得大啊，直接谈了个带把的……”
“老子喜欢。”吴世勋淡淡打断。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漂亮的女孩那么多，你何必？”
“天降奇缘，这你不用懂，而且…”吴世勋郑重其事地用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开口，“说肤浅点儿，好看的姑娘，是不难找，但你看，长成他这样的男的，你觉得很好找吗？”
“好吧好吧。”发现吴世勋这话他居然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朴灿烈举起双手表示妥协，压低声音多嘴了一句，“睡过吗？感觉怎么样？”
“……”
“哎哟我这不是问得废话嘛！那个，什么感觉啊？”
“……”
“都是兄弟，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
“那什么、你不会是……？”
“别问了。”
朴灿烈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事传开了。众人再也没拿这事调侃过。
后来他们纷纷同意了口径，让吴世勋把人带出来一起吃个饭。
后来吴世勋被游说地受不了，跟兔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兔子一听要见他的朋友，一脸兴奋地同意了。
吴世勋有点郁闷了。
16
那天吃饭前，他对着这帮人千叮咛万嘱咐，不求他们这群平时插科打诨的在一朝一夕间，能各个表现得正直谦良，但在兔子面前也好歹别疯别闹别瞎起哄，算是卖他个面子。
边伯贤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说你吴世勋在你相好面前装绅士我们管不着，但大家混了那么久，骨子里都是一路人，现在你谈恋爱决心自我改善了，还嫌弃起我们不够正经给你丢人啦？
更甚者如朴灿烈，指责他是衣冠禽兽、居心叵测，明明就是头怀着把人家拐上床心思的狼，还假惺惺地披上温柔得体的羊皮，累不累？
吴世勋难得容忍了他们的挤兑，咬着牙狠着心，当场拿出手机，拨了他们宵想已久那家自助餐厅的订餐电话，数着人头预约了座位。吓得正在喝水的都璟秀直接呛了一口。
这也不能怪都璟秀反应剧烈，这家店的菜品是出了名的精致，但价格也同样出了名的离谱。就他们这一到月底就得开始囤泡面的消费水平，实在是享不起那个福。
“桌我订了，到时候各种费用直接从我的卡上划，你们想想明天来不来吧，要是坐不满我也不介意。”
在其他人还愣在一边的时候，金钟大赶忙凑上前，拍着吴世勋的肩做保证：
“哎哟世勋啊，这哪儿好意思！放心，咱不与他们几个同流合污，明天尽管交给我！”
这话一落地，其他人也纷纷凑上来，表示明晚他们除了吃饭、夸吴世勋和帮他哄兔子，绝对不会做第四件事。金俊绵甚至主动提出带个相机帮他们记录下美好一夜，金钟仁从牛仔裤口袋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装在身上的安全套，郑重其事地交给吴世勋。
“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安全第一。这尺寸我用刚好，我估计给你是可以的，大不了松一点，不碍事。”金钟仁睁大了眼睛，显得挺诚恳。
“呸、老子生下来到现在，只用过觉得紧的。”
“你是不是每次都买成加小号了？”
吴世勋意识到对话已经偏离重点了，把安全套塞回金钟仁手里，干咳了一声，“这不说了，总之明天就拜托你们了啊。”
众人答应得倒都爽快。
相反，兔子成为那个值得焦虑的。
赴约当天，他套着吴世勋给挑得那件白衬衫和黑色铅笔裤、披个长外套，仙得不行。吴世勋放弃了拉着他挤地铁的念头，别说让外人近兔子的身了，路人看他两眼吴世勋都觉得隔应。最后还是拦了张出租车。
“我、我待会儿说点什么啊？他们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
手指攥着吴世勋下摆的衣角，兔子眼神飘忽，随时一副紧张到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吴世勋本想去揽他的肩让他放松一点，哪儿知道一碰上去，兔子背部就痉挛了一下，搞得吴世勋也心情沉重起来。
“你…少跟他们说话就行了。”他只好伸手揉了揉兔子的头发。
“那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
“他们…不会计较的，放心，随意就行。”
“哦，那世勋你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吧。”
吴世勋没接这句话，他对此实在是心虚。只好伸手搔弄了下兔子的耳根，感受对方的身子明显软了下来，心情瞬间明朗了不少。
等他领着兔子进去时，早就等在哪儿闲极无聊的一干人急急忙忙把桌上的扑克牌往下收，朴灿烈起身时，大腿下压着的一对王炸掉了出来。
边伯贤眼尖，弯腰一把将两张牌拾起，义愤填膺：“靠你个不要脸的，又藏牌！”
“你看错了，不是从我这儿掉的。”被撞破后朴灿烈也没什么羞愧的意思，把手藏在桌子下，把牌收干净，再笑得一脸灿烂朝吴世勋打招呼。
“这就是艺兴吧，坐、坐！”金俊绵把最里面的两个位置让给他们，语气分外亲切，“哎哟太帅了！太有气质了！在哪儿读书啊？”
“我……”
“别的学校。”吴世勋轻咳了一声，打断金俊绵的嘘寒问暖，“你们吃东西去吧。”
稍微目测了一番，边伯贤发现这男孩似乎比自己还高了一点，心里一沉，连对待会儿能吃到阿拉斯加帝王蟹的热忱也少了几分。
但终究没控制住好奇心，他悄悄地端详了几秒，还真是和吴世勋描述地如出一辙，皮肤白皙眼神懵懂，见到他们后的每一个举动都小心翼翼地，好像真的是只成了精的兔子。
坐下后寒暄了几句，为了照顾艺兴，每个人做了下自我介绍，算是走个形式。除此之外，吴世勋把人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大事小事全部包办，基本没了和其他人交流的机会。
“可以帮我拿一下纸巾吗？”兔子朝边伯贤开口。
没等边伯贤做出反应，他身边的吴世勋硬是站起身，手臂跨过长桌，把纸巾一盒地放到他面前。
“……谢谢。”
其他人见状更是沉默了，埋头吃饭，偶尔跟背台词一样，抬起头夸他俩太般配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便再无话。还真如他们保证的一样。
不过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生跟吴世勋小声谈了几句，他那张卡透支了今日额度，得重新去结次账。
吴世勋拿起钱包拍了拍兔子的脑袋，嘱咐他好好坐着吃东西，乖乖等他。
兔子局促地点点头。
金钟仁恰就坐在兔子对面，跟一旁的侍者小声嘀咕了几句，似乎是早让对方准备了杯饮品，见吴世勋前脚一走，便唤他拿过来，递给兔子：
“尝尝这个。”
仓促地接过。大概这还是今晚他第一次脱离了吴世勋的过度保护，和别人进行了正常接触。兔子心里难免有些兴奋，于是笑弯了眼睛，朝金钟仁道谢。眼神被锁在那两个小酒窝上，金钟仁一手撑着自己的脸，懒洋洋地问了一句：“所以，你真的喜欢吴世勋啊？”
“嗯。”抿了一口金钟仁给自己那杯饮料，看成色似乎是冰镇过的红茶，入口的瞬间酸甜的温润口感混着柠檬的清新的苦味划过舌尖，几乎就让人忽略了那一点入喉后才袭来的辛辣。刚好渴了，兔子没什么防备地多喝了几口。
吴世勋禁止他在外人面前谈论自己的身世，这问题有些唐突也有些怪异，于是他想了想，才继续回答金钟仁的问题：“我只能喜欢他一个人。”
这话倒是不假，吴世勋是赐他心脏的主人，他的生命里注定了只能爱吴世勋一个。但听在金钟仁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他腹诽着吴世勋最近谈恋爱口味都变了，开始喜欢走纯情路线的了。但面对着兔子，他语气也不由得软和下来：“嗯，我懂了。你们在一起挺好的。”
兔子又抿着唇笑了，望着金钟仁，说感觉他是个非常温和的人，还感叹了句世勋的朋友真的都很好啊。
仰头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金钟仁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吴世勋回来，就见兔子正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身体，碰碰杯子动动刀叉，鲜见的不安份，似乎还在絮絮叨叨地拉着一旁的都璟秀说着话，都璟秀切着盘里的牛肉，偶尔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兔子不是那种和陌生人很快能熟络起来的性格，他总感觉不对劲。
“怎么了？”
“啊……世勋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兔子抬起头，语气柔软，尾调拖长，嘟着嘴看向他，下一秒就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旁边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醉了。”对上吴世勋困惑的眼神，都璟秀好心，淡淡提醒了一声。
“又没喝酒怎么会醉……”吴世勋怔住，抓起张艺兴面前的杯子，里面深棕色的液体已经没剩多少了，他放到自己唇边尝了一口，脸色顿时变了：
“谁他妈点的长岛冰茶？！”
金钟仁很自觉地举了手。
这种酒名字叫茶，色泽也和柠檬红茶大同小异，然而成分里连半滴红茶都没有，完完全全是靠几种基酒调制而成，酒精含量高得离谱。
稍微懂玩的人，都管它叫失身酒。原因无二，不明白其成分的人太容易被其红茶一样的口感欺骗，从而放下防备，误以为这是种温和无害的饮品，被麻痹神经了也是在无知无觉中。这兔子天天被自己当成宝一样养在家里，哪儿懂这些世故啊？此时毋庸置疑地中招了。
兔子还特别不知好歹地把已经通红发烫的脸颊往他脸上蹭，眼睛湿润、神情迷茫地环顾着四周，嗯嗯啊啊地嘟哝，大抵是些我好热啊、我想回家、你喜不喜欢我之类的胡话。
他怕热，吴世勋给选得那件衬衫本就不厚，如今还被他拉着领口往下扯，即使在餐厅不明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从喉结到锁骨的位置绯红一片。
金俊绵咳了一声，朝周围使了个眼色：“行了，账也结了，你俩可以回去了。”
其他人顺势让位，留给吴世勋一个把人扶出来的空间，俨然一副神队友、真兄弟的风范。
吴世勋把兔子挡在身后，脱下来外套披他身上，眼神闪烁地憋出一句：“我今天叫你们、不是这个意思，没那个打算。”
“这个可以有。”“不是…真没有……”
“你敢说没有？！一点都没有？！”金钟大急得快拍桌子了。
朴灿烈都快飙脏了：“吴世勋你最近是性冷淡啊还是准备剃度出家了？”
“你没那意思就算了，但是艺兴好歹醉了，不带人家回去，你还准备把他撂在这啊？”见众人七嘴八舌、助纣为虐的行为，金俊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吴世勋找了个台阶下。
现在兔子就听他一个人的话，周遭吵吵嚷嚷他都不予理会。百无聊赖地抓起吴世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每一下都挠得吴世勋心痒痒。
不再犹豫，他道了句你们慢慢吃，便一只手将兔子拎起来，领着他往外走，生怕兔子脚步虚浮、把自己给摔了。
众人忙回不客气，应该的，等看着两人的走远的身影，才继续对付起盘里的菜肴。
隔日上午吴世勋拉了个群，给这帮人发了个大红包。
不过这是后话了。
---------TBC................
自从确认了吴世勋这次是真的谈了个对象，不是口头上说着玩玩的，一干人都有了想八卦几句的心思。可惜到现在为止，除了“艺兴”这个名字和“兔子”这个外号，他们对那个把吴世勋迷得神魂颠倒的神秘对象一无所知。
“长什么样啊？你好歹给看个照片啊？可爱型的还是火辣的？”
“时而很可爱时而很性感。”
吴世勋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带出来见见？”
“我对你们不放心。”
这僵局直到有天朴灿烈趁其不备，抢了他的手机，看见被吴世勋设成屏保、那张兔子睡觉时偷拍下来的照片后，才被打破。
看完那照片，半晌过后，朴灿烈才扯着嘴角问：“这，谁啊？”
“你说呢。”
“兔子？”
“对。”
朴灿烈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倒没多少讶异的感受。不过凭借他对吴世勋一贯的了解，只觉得这事挺稀奇：“妈的吴世勋你真是有毛病，这次玩得大啊，直接谈了个带把的……”
“老子喜欢。”吴世勋淡淡打断。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漂亮的女孩那么多，你何必？”
“天降奇缘，这你不用懂，而且…”吴世勋郑重其事地用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开口，“说肤浅点儿，好看的姑娘，是不难找，但你看，长成他这样的男的，你觉得很好找吗？”
“好吧好吧。”发现吴世勋这话他居然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朴灿烈举起双手表示妥协，压低声音多嘴了一句，“睡过吗？感觉怎么样？”
“……”
“哎哟我这不是问得废话嘛！那个，什么感觉啊？”
“……”
“都是兄弟，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
“那什么、你不会是……？”
“别问了。”
朴灿烈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事传开了。众人再也没拿这事调侃过。
后来他们纷纷同意了口径，让吴世勋把人带出来一起吃个饭。
后来吴世勋被游说地受不了，跟兔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兔子一听要见他的朋友，一脸兴奋地同意了。
吴世勋有点郁闷了。
16
那天吃饭前，他对着这帮人千叮咛万嘱咐，不求他们这群平时插科打诨的在一朝一夕间，能各个表现得正直谦良，但在兔子面前也好歹别疯别闹别瞎起哄，算是卖他个面子。
边伯贤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说你吴世勋在你相好面前装绅士我们管不着，但大家混了那么久，骨子里都是一路人，现在你谈恋爱决心自我改善了，还嫌弃起我们不够正经给你丢人啦？
更甚者如朴灿烈，指责他是衣冠禽兽、居心叵测，明明就是头怀着把人家拐上床心思的狼，还假惺惺地披上温柔得体的羊皮，累不累？
吴世勋难得容忍了他们的挤兑，咬着牙狠着心，当场拿出手机，拨了他们宵想已久那家自助餐厅的订餐电话，数着人头预约了座位。吓得正在喝水的都璟秀直接呛了一口。
这也不能怪都璟秀反应剧烈，这家店的菜品是出了名的精致，但价格也同样出了名的离谱。就他们这一到月底就得开始囤泡面的消费水平，实在是享不起那个福。
“桌我订了，到时候各种费用直接从我的卡上划，你们想想明天来不来吧，要是坐不满我也不介意。”
在其他人还愣在一边的时候，金钟大赶忙凑上前，拍着吴世勋的肩做保证：
“哎哟世勋啊，这哪儿好意思！放心，咱不与他们几个同流合污，明天尽管交给我！”
这话一落地，其他人也纷纷凑上来，表示明晚他们除了吃饭、夸吴世勋和帮他哄兔子，绝对不会做第四件事。金俊绵甚至主动提出带个相机帮他们记录下美好一夜，金钟仁从牛仔裤口袋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装在身上的安全套，郑重其事地交给吴世勋。
“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安全第一。这尺寸我用刚好，我估计给你是可以的，大不了松一点，不碍事。”金钟仁睁大了眼睛，显得挺诚恳。
“呸、老子生下来到现在，只用过觉得紧的。”
“你是不是每次都买成加小号了？”
吴世勋意识到对话已经偏离重点了，把安全套塞回金钟仁手里，干咳了一声，“这不说了，总之明天就拜托你们了啊。”
众人答应得倒都爽快。
相反，兔子成为那个值得焦虑的。
赴约当天，他套着吴世勋给挑得那件白衬衫和黑色铅笔裤、披个长外套，仙得不行。吴世勋放弃了拉着他挤地铁的念头，别说让外人近兔子的身了，路人看他两眼吴世勋都觉得隔应。最后还是拦了张出租车。
“我、我待会儿说点什么啊？他们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
手指攥着吴世勋下摆的衣角，兔子眼神飘忽，随时一副紧张到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吴世勋本想去揽他的肩让他放松一点，哪儿知道一碰上去，兔子背部就痉挛了一下，搞得吴世勋也心情沉重起来。
“你…少跟他们说话就行了。”他只好伸手揉了揉兔子的头发。
“那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
“他们…不会计较的，放心，随意就行。”
“哦，那世勋你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吧。”
吴世勋没接这句话，他对此实在是心虚。只好伸手搔弄了下兔子的耳根，感受对方的身子明显软了下来，心情瞬间明朗了不少。
等他领着兔子进去时，早就等在哪儿闲极无聊的一干人急急忙忙把桌上的扑克牌往下收，朴灿烈起身时，大腿下压着的一对王炸掉了出来。
边伯贤眼尖，弯腰一把将两张牌拾起，义愤填膺：“靠你个不要脸的，又藏牌！”
“你看错了，不是从我这儿掉的。”被撞破后朴灿烈也没什么羞愧的意思，把手藏在桌子下，把牌收干净，再笑得一脸灿烂朝吴世勋打招呼。
“这就是艺兴吧，坐、坐！”金俊绵把最里面的两个位置让给他们，语气分外亲切，“哎哟太帅了！太有气质了！在哪儿读书啊？”
“我……”
“别的学校。”吴世勋轻咳了一声，打断金俊绵的嘘寒问暖，“你们吃东西去吧。”
稍微目测了一番，边伯贤发现这男孩似乎比自己还高了一点，心里一沉，连对待会儿能吃到阿拉斯加帝王蟹的热忱也少了几分。
但终究没控制住好奇心，他悄悄地端详了几秒，还真是和吴世勋描述地如出一辙，皮肤白皙眼神懵懂，见到他们后的每一个举动都小心翼翼地，好像真的是只成了精的兔子。
坐下后寒暄了几句，为了照顾艺兴，每个人做了下自我介绍，算是走个形式。除此之外，吴世勋把人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大事小事全部包办，基本没了和其他人交流的机会。
“可以帮我拿一下纸巾吗？”兔子朝边伯贤开口。
没等边伯贤做出反应，他身边的吴世勋硬是站起身，手臂跨过长桌，把纸巾一盒地放到他面前。
“……谢谢。”
其他人见状更是沉默了，埋头吃饭，偶尔跟背台词一样，抬起头夸他俩太般配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便再无话。还真如他们保证的一样。
不过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生跟吴世勋小声谈了几句，他那张卡透支了今日额度，得重新去结次账。
吴世勋拿起钱包拍了拍兔子的脑袋，嘱咐他好好坐着吃东西，乖乖等他。
兔子局促地点点头。
金钟仁恰就坐在兔子对面，跟一旁的侍者小声嘀咕了几句，似乎是早让对方准备了杯饮品，见吴世勋前脚一走，便唤他拿过来，递给兔子：
“尝尝这个。”
仓促地接过。大概这还是今晚他第一次脱离了吴世勋的过度保护，和别人进行了正常接触。兔子心里难免有些兴奋，于是笑弯了眼睛，朝金钟仁道谢。眼神被锁在那两个小酒窝上，金钟仁一手撑着自己的脸，懒洋洋地问了一句：“所以，你真的喜欢吴世勋啊？”
“嗯。”抿了一口金钟仁给自己那杯饮料，看成色似乎是冰镇过的红茶，入口的瞬间酸甜的温润口感混着柠檬的清新的苦味划过舌尖，几乎就让人忽略了那一点入喉后才袭来的辛辣。刚好渴了，兔子没什么防备地多喝了几口。
吴世勋禁止他在外人面前谈论自己的身世，这问题有些唐突也有些怪异，于是他想了想，才继续回答金钟仁的问题：“我只能喜欢他一个人。”
这话倒是不假，吴世勋是赐他心脏的主人，他的生命里注定了只能爱吴世勋一个。但听在金钟仁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他腹诽着吴世勋最近谈恋爱口味都变了，开始喜欢走纯情路线的了。但面对着兔子，他语气也不由得软和下来：“嗯，我懂了。你们在一起挺好的。”
兔子又抿着唇笑了，望着金钟仁，说感觉他是个非常温和的人，还感叹了句世勋的朋友真的都很好啊。
仰头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金钟仁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吴世勋回来，就见兔子正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身体，碰碰杯子动动刀叉，鲜见的不安份，似乎还在絮絮叨叨地拉着一旁的都璟秀说着话，都璟秀切着盘里的牛肉，偶尔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兔子不是那种和陌生人很快能熟络起来的性格，他总感觉不对劲。
“怎么了？”
“啊……世勋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兔子抬起头，语气柔软，尾调拖长，嘟着嘴看向他，下一秒就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旁边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醉了。”对上吴世勋困惑的眼神，都璟秀好心，淡淡提醒了一声。
“又没喝酒怎么会醉……”吴世勋怔住，抓起张艺兴面前的杯子，里面深棕色的液体已经没剩多少了，他放到自己唇边尝了一口，脸色顿时变了：
“谁他妈点的长岛冰茶？！”
金钟仁很自觉地举了手。
这种酒名字叫茶，色泽也和柠檬红茶大同小异，然而成分里连半滴红茶都没有，完完全全是靠几种基酒调制而成，酒精含量高得离谱。
稍微懂玩的人，都管它叫失身酒。原因无二，不明白其成分的人太容易被其红茶一样的口感欺骗，从而放下防备，误以为这是种温和无害的饮品，被麻痹神经了也是在无知无觉中。这兔子天天被自己当成宝一样养在家里，哪儿懂这些世故啊？此时毋庸置疑地中招了。
兔子还特别不知好歹地把已经通红发烫的脸颊往他脸上蹭，眼睛湿润、神情迷茫地环顾着四周，嗯嗯啊啊地嘟哝，大抵是些我好热啊、我想回家、你喜不喜欢我之类的胡话。
他怕热，吴世勋给选得那件衬衫本就不厚，如今还被他拉着领口往下扯，即使在餐厅不明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从喉结到锁骨的位置绯红一片。
金俊绵咳了一声，朝周围使了个眼色：“行了，账也结了，你俩可以回去了。”
其他人顺势让位，留给吴世勋一个把人扶出来的空间，俨然一副神队友、真兄弟的风范。
吴世勋把兔子挡在身后，脱下来外套披他身上，眼神闪烁地憋出一句：“我今天叫你们、不是这个意思，没那个打算。”
“这个可以有。”“不是…真没有……”
“你敢说没有？！一点都没有？！”金钟大急得快拍桌子了。
朴灿烈都快飙脏了：“吴世勋你最近是性冷淡啊还是准备剃度出家了？”
“你没那意思就算了，但是艺兴好歹醉了，不带人家回去，你还准备把他撂在这啊？”见众人七嘴八舌、助纣为虐的行为，金俊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吴世勋找了个台阶下。
现在兔子就听他一个人的话，周遭吵吵嚷嚷他都不予理会。百无聊赖地抓起吴世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每一下都挠得吴世勋心痒痒。
不再犹豫，他道了句你们慢慢吃，便一只手将兔子拎起来，领着他往外走，生怕兔子脚步虚浮、把自己给摔了。
众人忙回不客气，应该的，等看着两人的走远的身影，才继续对付起盘里的菜肴。
隔日上午吴世勋拉了个群，给这帮人发了个大红包。
不过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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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也许是那颗心在创造之初就自带的能力，艺兴在音乐上意外的有天赋。那还是有天吴世勋无意中听兔子唱了次歌，他把只听过一遍的曲子几乎是丝毫不差地重新哼唱了一遍，着实让吴世勋惊喜了一番。
而且正如他兴奋起来的声线一样，兔子的歌声也带着少年的清亮，听起来自然悦耳无比。
边伯贤是学声乐的，平时也会录些demo玩玩，和一些录音棚的关系都不错。发现宝藏后吴世勋也没有独藏在家里的打算，吴世勋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有时间过来帮自己听听。
“怎么？让我去给你家那位宝贝当调教师啊？”边伯贤这人爱看热闹，自然是满口答应，还饶有兴趣地调侃了几句。
“我认真的。”吴世勋没理会对方的玩笑，“你过来就知道了。”
边伯贤的确仗义，电话刚挂没多久就敲上了吴世勋家门，吴世勋不在家，开门的是兔子，见他缩着个脑袋打量自己模样，边伯贤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你自己在家啊？吴世勋放心把你一个人放着？”
“他出去买东西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啊。”
吴世勋之前跟兔子打过招呼，先前他们也见过，直觉里他觉得边伯贤是个挺友善的人，便坐到边伯贤对面，把刚泡好的茶放到对方面前。
“世勋这小孩命真好，还有在家帮忙泡茶的。”边伯贤望着那杯茶，眼神分外惆怅，“哪像我，哎，只能自己泡面。”
“世勋不喜欢喝茶，他喜欢喝甜的。”兔子一本正经地反驳，“你也少吃泡面，不健康。”
边伯贤愣了两秒，随即就抱着肚子笑弯在沙发上。
半晌后平息下来，边伯贤才想起正事，拍拍兔子的肩膀，教唆对方给自己唱两段听听，那口气，跟旧社会的看茶听戏的老大爷一样。兔子也不忸怩，唱歌能有多大个事儿啊，唱就唱呗，就挑了段吴世勋平日里喜欢听那个乐队的曲子给来了一段。
听完边伯贤眼睛就亮了，感觉自己这趟还真没白来，拉着兔子的手，嚷嚷着不错不错，你是块璞玉，让你边哥来好好雕琢一番，日后前途无量啊。
这话听得兔子一阵发愣，也知道对方在夸自己，规规矩矩地道了谢，又引得边伯贤一阵发笑。
“你心目中，吴世勋是不是特完美，特帅，特酷？”边伯贤贼兮兮地笑着。他其实挺喜欢这男孩的，只是之前对方都被吴世勋护在家里，没什么交谈的机会。现在趁着吴世勋不在，他这话匣子也算是打开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但世勋真的很好。”兔子摇摇头。
“是吗？哎呦来来来，我告诉你啊，你别看他这样，这小子其实心眼儿可小了，特别是高中的时候，脾气也暴。”
“你们之前就认识了啊？”
“可不是，他还没我高的时候我就罩着他了，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的。”说这话的时候边伯贤也不脸红，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把兔子给唬住了，连忙追问，让他给自己讲讲吴世勋以前的事情。
才过了一下午，他们这革命友谊就给莫名其妙地建立起来了，吴世勋回家时看两人神色微妙，隐隐嗅出点不安气味。
“你没跟他乱说什么吧？”把边伯贤送下楼的时候，吴世勋狐疑。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把我想成哪种人了？”边伯贤义愤填膺，“他跟我在一起比跟着你好玩多了好吗。”
就边伯贤这嘴皮子，特会胡搅蛮缠，吴世勋选择不跟他绕。只是吴世勋不知道，自己那点老底早就被这人抖得一干二净了。
从那以后边伯贤就经常往他们这里跑，没事就带着兔子出去溜达几圈，美名其曰传授声乐知识。吴世勋一开始还挺不放心，不过边伯贤看着不着调，实际上却把兔子料理得挺好的。后来见着两人在一起那乐乐呵呵的样子，也就随他们去了。
那天边伯贤把兔子送回家的时候，两人都格外兴奋，凑在一起闲扯了半天，就是没说到点子上。吴世勋在一旁都被晾得快发霉了，忍不住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之前有人找边伯贤约歌，他去录音棚的时候顺便把兔子也给带过去了，两人加在一起录出来的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一起赚了笔不小的外快。
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了。一开始吴世勋只想让兔子找个地方发挥下音乐特长，顺便让边伯贤带着他在自己没空的时候四处玩玩，哪儿想到竟还能靠这个发家致富了。
兔子是由衷地开心，他喜欢音乐，而且能不依赖吴世勋，而是靠自己挣外快，那满足感可不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好玩吗？”吴世勋笑着问他。
兔子笑眯眯的：“好玩。而且伯贤还带我去找你那个朋友了，会弹吉他那个，今天还玩了架子鼓，好厉害啊！”
“……是不是眼睛特别大，笑起来一排牙那个？”
“嗯！他说他和你关系特别好，还告诉我以后可以去找他学吉他。”兔子今天激动异常，一头扑进吴世勋身上。
吴世勋心情复杂，理智上他挺感谢这帮人替自己把兔子照顾得生龙活虎的，只是听兔子这向往的语气，难免小心眼起来，“哦？他会弹吉他，我不会，那你觉得我和他谁比较帅？”
“你帅啊。”兔子理所应当地答道，“等一下，不能那么说，你的朋友人很好的……不对，世勋你这问题问的就不对！而且我今天自己赚钱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挺能干的，都会补贴家用了。”吴世勋捧起他的脸，在他的颊上亲了一口。
“那是，我也不能总靠你啊。”兔子眼珠子转了一圈，脸上满满的炫耀，“你之前还说我会把你吃穷，你看，不会的。”
吴世勋其实想说就算吃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兔子此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吴世勋自己也忍不住笑开了，没再多言。
也许是那颗心在创造之初就自带的能力，艺兴在音乐上意外的有天赋。那还是有天吴世勋无意中听兔子唱了次歌，他把只听过一遍的曲子几乎是丝毫不差地重新哼唱了一遍，着实让吴世勋惊喜了一番。
而且正如他兴奋起来的声线一样，兔子的歌声也带着少年的清亮，听起来自然悦耳无比。
边伯贤是学声乐的，平时也会录些demo玩玩，和一些录音棚的关系都不错。发现宝藏后吴世勋也没有独藏在家里的打算，吴世勋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有时间过来帮自己听听。
“怎么？让我去给你家那位宝贝当调教师啊？”边伯贤这人爱看热闹，自然是满口答应，还饶有兴趣地调侃了几句。
“我认真的。”吴世勋没理会对方的玩笑，“你过来就知道了。”
边伯贤的确仗义，电话刚挂没多久就敲上了吴世勋家门，吴世勋不在家，开门的是兔子，见他缩着个脑袋打量自己模样，边伯贤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你自己在家啊？吴世勋放心把你一个人放着？”
“他出去买东西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啊。”
吴世勋之前跟兔子打过招呼，先前他们也见过，直觉里他觉得边伯贤是个挺友善的人，便坐到边伯贤对面，把刚泡好的茶放到对方面前。
“世勋这小孩命真好，还有在家帮忙泡茶的。”边伯贤望着那杯茶，眼神分外惆怅，“哪像我，哎，只能自己泡面。”
“世勋不喜欢喝茶，他喜欢喝甜的。”兔子一本正经地反驳，“你也少吃泡面，不健康。”
边伯贤愣了两秒，随即就抱着肚子笑弯在沙发上。
半晌后平息下来，边伯贤才想起正事，拍拍兔子的肩膀，教唆对方给自己唱两段听听，那口气，跟旧社会的看茶听戏的老大爷一样。兔子也不忸怩，唱歌能有多大个事儿啊，唱就唱呗，就挑了段吴世勋平日里喜欢听那个乐队的曲子给来了一段。
听完边伯贤眼睛就亮了，感觉自己这趟还真没白来，拉着兔子的手，嚷嚷着不错不错，你是块璞玉，让你边哥来好好雕琢一番，日后前途无量啊。
这话听得兔子一阵发愣，也知道对方在夸自己，规规矩矩地道了谢，又引得边伯贤一阵发笑。
“你心目中，吴世勋是不是特完美，特帅，特酷？”边伯贤贼兮兮地笑着。他其实挺喜欢这男孩的，只是之前对方都被吴世勋护在家里，没什么交谈的机会。现在趁着吴世勋不在，他这话匣子也算是打开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但世勋真的很好。”兔子摇摇头。
“是吗？哎呦来来来，我告诉你啊，你别看他这样，这小子其实心眼儿可小了，特别是高中的时候，脾气也暴。”
“你们之前就认识了啊？”
“可不是，他还没我高的时候我就罩着他了，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的。”说这话的时候边伯贤也不脸红，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把兔子给唬住了，连忙追问，让他给自己讲讲吴世勋以前的事情。
才过了一下午，他们这革命友谊就给莫名其妙地建立起来了，吴世勋回家时看两人神色微妙，隐隐嗅出点不安气味。
“你没跟他乱说什么吧？”把边伯贤送下楼的时候，吴世勋狐疑。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把我想成哪种人了？”边伯贤义愤填膺，“他跟我在一起比跟着你好玩多了好吗。”
就边伯贤这嘴皮子，特会胡搅蛮缠，吴世勋选择不跟他绕。只是吴世勋不知道，自己那点老底早就被这人抖得一干二净了。
从那以后边伯贤就经常往他们这里跑，没事就带着兔子出去溜达几圈，美名其曰传授声乐知识。吴世勋一开始还挺不放心，不过边伯贤看着不着调，实际上却把兔子料理得挺好的。后来见着两人在一起那乐乐呵呵的样子，也就随他们去了。
那天边伯贤把兔子送回家的时候，两人都格外兴奋，凑在一起闲扯了半天，就是没说到点子上。吴世勋在一旁都被晾得快发霉了，忍不住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之前有人找边伯贤约歌，他去录音棚的时候顺便把兔子也给带过去了，两人加在一起录出来的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一起赚了笔不小的外快。
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了。一开始吴世勋只想让兔子找个地方发挥下音乐特长，顺便让边伯贤带着他在自己没空的时候四处玩玩，哪儿想到竟还能靠这个发家致富了。
兔子是由衷地开心，他喜欢音乐，而且能不依赖吴世勋，而是靠自己挣外快，那满足感可不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好玩吗？”吴世勋笑着问他。
兔子笑眯眯的：“好玩。而且伯贤还带我去找你那个朋友了，会弹吉他那个，今天还玩了架子鼓，好厉害啊！”
“……是不是眼睛特别大，笑起来一排牙那个？”
“嗯！他说他和你关系特别好，还告诉我以后可以去找他学吉他。”兔子今天激动异常，一头扑进吴世勋身上。
吴世勋心情复杂，理智上他挺感谢这帮人替自己把兔子照顾得生龙活虎的，只是听兔子这向往的语气，难免小心眼起来，“哦？他会弹吉他，我不会，那你觉得我和他谁比较帅？”
“你帅啊。”兔子理所应当地答道，“等一下，不能那么说，你的朋友人很好的……不对，世勋你这问题问的就不对！而且我今天自己赚钱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挺能干的，都会补贴家用了。”吴世勋捧起他的脸，在他的颊上亲了一口。
“那是，我也不能总靠你啊。”兔子眼珠子转了一圈，脸上满满的炫耀，“你之前还说我会把你吃穷，你看，不会的。”
吴世勋其实想说就算吃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兔子此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吴世勋自己也忍不住笑开了，没再多言。
20
市里新开那家游乐园的宣传广告近来铺天盖地，不光在电视上滚动播放，在杂志报纸上也随处可见。
刚好吴世勋这两天放假，仔细想来，两人也没有单独出去玩过，兔子越看越心动，明着暗着跟吴世勋表示了自己想去逛逛的想法。
吴世勋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看着心里也痒痒，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找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把兔子带出去玩玩。
游乐园的确漂亮，四周的都是以糖果色为主调的装修，大音响里节奏明快的乐曲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弥漫着令人愉悦的气氛，连街边发放免费气球的人扮布偶在兔子眼里都异常新奇。
只不过兔子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心理上有些抗拒那种人挤人的感觉。尤其是在入口处被一个路人狠狠挤过他的肩膀钻进前排时，这种不适达到了巅峰。
望着兔子脸上一瞬间绽出的僵硬，吴世勋一把揽住兔子的肩，把他拽到自己身上，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的身高在人群中也算是能鹤立鸡群的，顿时在两人之间搭建了一个避风口。
在大庭广众之下兔子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却不挣扎，没多久心里那点焦虑就被吴世勋安抚下来，又回到了先前亢奋的状态。
一路逛逛吃吃，时间过得也快。而兔子好奇已久的摩天轮则成了压轴项目，被吴世勋留到最后。
“比我想象中还要大！”等到了入口前，兔子仰着脑袋去看摩天轮的顶端，还重心不稳地原地转了一圈。
吴世勋笑他一惊一乍，自己脸上却也挂着止不住的笑意。盯着队伍看着，走了会儿神，吴世勋转头，刚想把那人拉过来站进队伍里，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艺兴？”
吴世勋瞬间急得满脑门子冷汗，此时正是游乐场最为嘈杂的时间点，这一不见了踪影，那可是个危险的预兆。
也不管队排了一半，吴世勋迈腿就往外跑，左右环视了四周一圈也不见兔子的身影，他都快飙脏话了，只得边跑边看，喊着对方的名字，纷杂的人群直晃得他眼晕。
好在没让他找太久，跑了几步，不远处人群之后那个身影便印入眼帘。即使只是个后脑勺，也足以让吴世勋熟悉到骨子里去了。他冲上去，一把拍上兔子的肩膀，那人吓了一跳，转头时还因为惊吓而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不是跟你说了别乱跑吗！”吴世勋还心有余悸，刚刚跑得急了，现在肺里都像是燃着把火，一开口语气自然没几分好气，唬得兔子定在原地，“这里人多，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走丢怎么办？”
“对不起……”见吴世勋脸上满是急色，额间还挂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兔子顿时服了软，低着头，任由吴世勋训他。
兔子没法理解吴世勋这份紧张，他觉得其实吴世勋没必要那么紧张，他不过就是想过来看看，不会跑太远。他也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又不是非得有个人看着才不会把自己搞丢。况且回家的路在来之前吴世勋就跟自己反反复复地交代了好几遍，即使两人分开了他也是能找回去的。
认完错抬起头，对上吴世勋的眼，见那里面还燃着怒火，那两道形状锋利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脸上浮着冰霜一样的冷意。吴世勋这张脸，不苟言笑的时候看上去的确挺冷漠的，甚至有那么点尖刻的意思。
吴世勋几乎没跟他摆过脸色，顶多就是平时耍耍少爷脾气，或者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现在看样子是动火了，兔子心里反倒委屈起来，于是小声嘟哝：“你干嘛那么凶。”
“我？我还凶？”吴世勋都快吹胡子瞪眼了，“我好好说你能听吗？”
“你喜欢吃糖，所以我过来看看。”兔子也急了，手一伸，指向离他们不远处挂着形状漂亮诱人的棉花糖的移动零食车。吴世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顿时哭笑不得，
“你跑那么远就为了追这破车？”
“不追他就走了！糖就买不了了！”
“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他使劲往兔子的后颈上掐了一把，在对方吃痛之际，掏出钱包，走过去把架子上最大的那个棉花糖给买了下来，恶狠狠地咬下一口。
“好吃吗？”
吴世勋不回答，尝了几口就把糖递给眼巴巴望着的兔子，闷声道：“行了，现在糖也买了，回去排队吧。”
“噢……”
所幸摩天轮那边运转得快，没让他们等太久就登上了座舱，吴世勋堪堪平缓下来脸色，看见兔子埋首对付那块糖的模样，又拉下来了。
“你别全吃了，给我留点，你看看外面的景色。”眼睁睁看着那块巨型的棉花糖没多久就被面前的人吃了一半，自己这边才尝了一点，吴世勋不免有些心疼，“别吃太多甜的，对身体不好。”
兔子听完抬起头来，嘴边还叼着刚刚咬下来的那缕棉絮一样的棉花糖，舌头一卷，就给含进嘴里去了，罢了还舔了舔两片淡色的唇瓣，连上面的甜味也不放过，把双唇舔得湿漉漉的，接着不服气地反驳：
“你刚刚自己给我的，干嘛又要抢回去？再说你吃甜的比我厉害多了。”
“行吧，我待会儿再去买一个。对了……”吴世勋勾起嘴角，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窗外努努嘴，“你不是总问我摩天轮有什么好玩的吗，自己看。”
兔子闻声转头，他们在游乐园里转转悠悠也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此时暮色已然铺满了天空，把天际染成带着暖意的金色。摩天轮还没完全升到顶点，但也足以让在里面的两人略略俯瞰到这城市的景色。
位于这高处的一隅，再无旁人，连底下喧嚣的乐声都被隔绝在外。
兔子的视线驻留在外面的景致，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回到吴世勋身上，嘴角凝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
“喜欢吗？”
“嗯。”
“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常来。”吴世勋托着腮，透过兔子，看向他身后窗外的景色，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摩天轮，以前和别人一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挺无聊的。”
或许是气氛太好，或许是空气太过安静，让吴世勋有了倾诉的冲动，兔子就默默地听着，不语。
“和你在一起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别扭，看着你就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了。”两人的视线交集在一起，兔子能感受到吴世勋的目光顺着自己脸庞的轮廓，细细描摹了一遍。
“我静下来的时候会想，觉得你的存在真的像梦一样，不过也对，我从一开始就是在梦里遇到你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怕一醒来，你就不在了。”他低低笑了两声，“明明是那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却接受了，接受的那么快，甚至觉得自己很幸运，还好当初把那颗心脏放进去的是我，也还好是你。”
“世勋……”
此时除了默默地唤他的名字，兔子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他想凑上去，拉拉吴世勋的手，对方却示意他坐好，听自己说完。
“我以前没有祈祷的习惯，后来珉锡哥告诉我，把自己的愿望向神倾诉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你知道我祈祷过最多的是什么吗？”吴世勋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顿了顿后说了下去，“所以你该知道了，为什么我总怕你丢了。我比谁都怕失去你。”
“我不会的。”兔子语气笃定。
“嗯，也是。”吴世勋点了点头，“真好，看着你的时候，你的眼里总是有我的。”
男孩那张漂亮的脸庞被余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衬得他此时含笑的眉眼更加温柔，缱绻得一踏涂地，眉眼弯弯的，只怕是看一眼都要被那双眼里漾着的绵绵情愫给融化了。兔子彻底没法挪开视线了，只能怔怔地望着吴世勋那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吴世勋淡淡开口：“我们到顶了。”
一边说着，吴世勋俯下身子，他个子高，在狭小的座舱里本来就伸展不开，此时轻轻一弯腰，嘴唇即能碰上棉花糖。
兔子刚想伸手把糖底到吴世勋嘴边，就被吴世勋按住胳膊，把糖轻轻往他的方向按。接着吴世勋起身，一口咬上棉花糖，慢慢靠近，直到两人之间只隔毫厘，对方眨眨眼，属于对方纤长的睫毛都能与自己的轻扫在一起的那种距离。
谁也没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对视了片刻，隔着一片薄薄的糖霜，吴世勋伸出舌头，扫过那片甜意后，便触上对方柔软的双唇。
甘美从吴世勋的舌尖传来，在自己的味蕾上爆开，一瞬间天旋地转，兔子只觉这比他曾经吃过的任何糖果还要甜上几分。他没完全阖上眼，甚至能看清吴世勋的睫毛在细微的颤动，与他此时左胸口传来的震动似乎重合在一起，怦怦然然，心脏的存在从未如此鲜活过。
那里因为吴世勋而开始跳动，也因为他，每一次跳动都是以爱意为驱动力，无比充实而热情。
“谢谢你。”一吻结束，兔子轻道。他微微的仰起头，眼神还带着几分迷蒙，而不知何处来的光把那双眼印得亮晶晶的。
吴世勋没回应，他不知这句谢里包含了什么，是谢他当初赐心的情缘，还是如今在漫漫时光里相互依偎的温情。他只是低下头，趁着这段短暂的空中旅程还未结束，再次吻上了对方。
摩天轮会走到终点，不过还好，他们的日子还长。
21
吃兔子。
市里新开那家游乐园的宣传广告近来铺天盖地，不光在电视上滚动播放，在杂志报纸上也随处可见。
刚好吴世勋这两天放假，仔细想来，两人也没有单独出去玩过，兔子越看越心动，明着暗着跟吴世勋表示了自己想去逛逛的想法。
吴世勋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看着心里也痒痒，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找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把兔子带出去玩玩。
游乐园的确漂亮，四周的都是以糖果色为主调的装修，大音响里节奏明快的乐曲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弥漫着令人愉悦的气氛，连街边发放免费气球的人扮布偶在兔子眼里都异常新奇。
只不过兔子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心理上有些抗拒那种人挤人的感觉。尤其是在入口处被一个路人狠狠挤过他的肩膀钻进前排时，这种不适达到了巅峰。
望着兔子脸上一瞬间绽出的僵硬，吴世勋一把揽住兔子的肩，把他拽到自己身上，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的身高在人群中也算是能鹤立鸡群的，顿时在两人之间搭建了一个避风口。
在大庭广众之下兔子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却不挣扎，没多久心里那点焦虑就被吴世勋安抚下来，又回到了先前亢奋的状态。
一路逛逛吃吃，时间过得也快。而兔子好奇已久的摩天轮则成了压轴项目，被吴世勋留到最后。
“比我想象中还要大！”等到了入口前，兔子仰着脑袋去看摩天轮的顶端，还重心不稳地原地转了一圈。
吴世勋笑他一惊一乍，自己脸上却也挂着止不住的笑意。盯着队伍看着，走了会儿神，吴世勋转头，刚想把那人拉过来站进队伍里，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艺兴？”
吴世勋瞬间急得满脑门子冷汗，此时正是游乐场最为嘈杂的时间点，这一不见了踪影，那可是个危险的预兆。
也不管队排了一半，吴世勋迈腿就往外跑，左右环视了四周一圈也不见兔子的身影，他都快飙脏话了，只得边跑边看，喊着对方的名字，纷杂的人群直晃得他眼晕。
好在没让他找太久，跑了几步，不远处人群之后那个身影便印入眼帘。即使只是个后脑勺，也足以让吴世勋熟悉到骨子里去了。他冲上去，一把拍上兔子的肩膀，那人吓了一跳，转头时还因为惊吓而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不是跟你说了别乱跑吗！”吴世勋还心有余悸，刚刚跑得急了，现在肺里都像是燃着把火，一开口语气自然没几分好气，唬得兔子定在原地，“这里人多，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走丢怎么办？”
“对不起……”见吴世勋脸上满是急色，额间还挂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兔子顿时服了软，低着头，任由吴世勋训他。
兔子没法理解吴世勋这份紧张，他觉得其实吴世勋没必要那么紧张，他不过就是想过来看看，不会跑太远。他也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又不是非得有个人看着才不会把自己搞丢。况且回家的路在来之前吴世勋就跟自己反反复复地交代了好几遍，即使两人分开了他也是能找回去的。
认完错抬起头，对上吴世勋的眼，见那里面还燃着怒火，那两道形状锋利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脸上浮着冰霜一样的冷意。吴世勋这张脸，不苟言笑的时候看上去的确挺冷漠的，甚至有那么点尖刻的意思。
吴世勋几乎没跟他摆过脸色，顶多就是平时耍耍少爷脾气，或者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现在看样子是动火了，兔子心里反倒委屈起来，于是小声嘟哝：“你干嘛那么凶。”
“我？我还凶？”吴世勋都快吹胡子瞪眼了，“我好好说你能听吗？”
“你喜欢吃糖，所以我过来看看。”兔子也急了，手一伸，指向离他们不远处挂着形状漂亮诱人的棉花糖的移动零食车。吴世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顿时哭笑不得，
“你跑那么远就为了追这破车？”
“不追他就走了！糖就买不了了！”
“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他使劲往兔子的后颈上掐了一把，在对方吃痛之际，掏出钱包，走过去把架子上最大的那个棉花糖给买了下来，恶狠狠地咬下一口。
“好吃吗？”
吴世勋不回答，尝了几口就把糖递给眼巴巴望着的兔子，闷声道：“行了，现在糖也买了，回去排队吧。”
“噢……”
所幸摩天轮那边运转得快，没让他们等太久就登上了座舱，吴世勋堪堪平缓下来脸色，看见兔子埋首对付那块糖的模样，又拉下来了。
“你别全吃了，给我留点，你看看外面的景色。”眼睁睁看着那块巨型的棉花糖没多久就被面前的人吃了一半，自己这边才尝了一点，吴世勋不免有些心疼，“别吃太多甜的，对身体不好。”
兔子听完抬起头来，嘴边还叼着刚刚咬下来的那缕棉絮一样的棉花糖，舌头一卷，就给含进嘴里去了，罢了还舔了舔两片淡色的唇瓣，连上面的甜味也不放过，把双唇舔得湿漉漉的，接着不服气地反驳：
“你刚刚自己给我的，干嘛又要抢回去？再说你吃甜的比我厉害多了。”
“行吧，我待会儿再去买一个。对了……”吴世勋勾起嘴角，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窗外努努嘴，“你不是总问我摩天轮有什么好玩的吗，自己看。”
兔子闻声转头，他们在游乐园里转转悠悠也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此时暮色已然铺满了天空，把天际染成带着暖意的金色。摩天轮还没完全升到顶点，但也足以让在里面的两人略略俯瞰到这城市的景色。
位于这高处的一隅，再无旁人，连底下喧嚣的乐声都被隔绝在外。
兔子的视线驻留在外面的景致，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回到吴世勋身上，嘴角凝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
“喜欢吗？”
“嗯。”
“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常来。”吴世勋托着腮，透过兔子，看向他身后窗外的景色，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摩天轮，以前和别人一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挺无聊的。”
或许是气氛太好，或许是空气太过安静，让吴世勋有了倾诉的冲动，兔子就默默地听着，不语。
“和你在一起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别扭，看着你就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了。”两人的视线交集在一起，兔子能感受到吴世勋的目光顺着自己脸庞的轮廓，细细描摹了一遍。
“我静下来的时候会想，觉得你的存在真的像梦一样，不过也对，我从一开始就是在梦里遇到你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怕一醒来，你就不在了。”他低低笑了两声，“明明是那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却接受了，接受的那么快，甚至觉得自己很幸运，还好当初把那颗心脏放进去的是我，也还好是你。”
“世勋……”
此时除了默默地唤他的名字，兔子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他想凑上去，拉拉吴世勋的手，对方却示意他坐好，听自己说完。
“我以前没有祈祷的习惯，后来珉锡哥告诉我，把自己的愿望向神倾诉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你知道我祈祷过最多的是什么吗？”吴世勋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顿了顿后说了下去，“所以你该知道了，为什么我总怕你丢了。我比谁都怕失去你。”
“我不会的。”兔子语气笃定。
“嗯，也是。”吴世勋点了点头，“真好，看着你的时候，你的眼里总是有我的。”
男孩那张漂亮的脸庞被余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衬得他此时含笑的眉眼更加温柔，缱绻得一踏涂地，眉眼弯弯的，只怕是看一眼都要被那双眼里漾着的绵绵情愫给融化了。兔子彻底没法挪开视线了，只能怔怔地望着吴世勋那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吴世勋淡淡开口：“我们到顶了。”
一边说着，吴世勋俯下身子，他个子高，在狭小的座舱里本来就伸展不开，此时轻轻一弯腰，嘴唇即能碰上棉花糖。
兔子刚想伸手把糖底到吴世勋嘴边，就被吴世勋按住胳膊，把糖轻轻往他的方向按。接着吴世勋起身，一口咬上棉花糖，慢慢靠近，直到两人之间只隔毫厘，对方眨眨眼，属于对方纤长的睫毛都能与自己的轻扫在一起的那种距离。
谁也没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对视了片刻，隔着一片薄薄的糖霜，吴世勋伸出舌头，扫过那片甜意后，便触上对方柔软的双唇。
甘美从吴世勋的舌尖传来，在自己的味蕾上爆开，一瞬间天旋地转，兔子只觉这比他曾经吃过的任何糖果还要甜上几分。他没完全阖上眼，甚至能看清吴世勋的睫毛在细微的颤动，与他此时左胸口传来的震动似乎重合在一起，怦怦然然，心脏的存在从未如此鲜活过。
那里因为吴世勋而开始跳动，也因为他，每一次跳动都是以爱意为驱动力，无比充实而热情。
“谢谢你。”一吻结束，兔子轻道。他微微的仰起头，眼神还带着几分迷蒙，而不知何处来的光把那双眼印得亮晶晶的。
吴世勋没回应，他不知这句谢里包含了什么，是谢他当初赐心的情缘，还是如今在漫漫时光里相互依偎的温情。他只是低下头，趁着这段短暂的空中旅程还未结束，再次吻上了对方。
摩天轮会走到终点，不过还好，他们的日子还长。
21
吃兔子。
［勋兴］赐我一心（特别篇 1.0）
根据一个姑娘的建议，把<赐我>写了同居三十题的特别篇，这是前五^///^
<1.0>
1.相拥入眠
在兔子现形被抓住的那个夜晚，他和吴世勋起了个小争执。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们没能解决－－
他该睡哪儿？变成人形后总不可能两个人挤在以前那张单人床上睡了吧？
本来沙发是个好位置，但为了省钱，整间公寓就卧室这儿暖气比较足，入了夜，客厅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兔子一开始的想法，是让吴世勋给他在房间里加个地铺。结果没等这个请求提完，便被对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按照吴世勋的意思，两人完全可以挤一起，先凑合几个晚上，回头换张大点儿的床。
这让他有几分为难。吴世勋那张床，一人刚好，还稍嫌宽敞。但要是两个人上去，只能恰恰容得下他们并排躺下，连翻身都是问题。
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吴世勋登时就撇着嘴，开始嘤嘤呜呜地哭哭嚷嚷，说他们都一起睡了那么久，自己要是床上没个兔子是入不了眠的。这习惯改不了，要是分床睡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兔子心软，见吴世勋皱眉的样子也急了，即使嘴上抱怨着吴世勋事多，也不去戳穿那拙劣的演技。他乖乖躺在那张床上，蜷起身体缩成一小团，想把空间都让给对方。还伸手拍拍被单示意吴世勋赶紧上来。
吴世勋笑得特别开心，脱了上衣就躺下。
刚开始两人是背对背的，用兔子的话来说就是互不打扰。只是他俩睡相都不怎么好，在兔子今夜第三次翻身、脑门撞上吴世勋的额头，两人一起捂着脑袋吸气时，他决定下床准备给自己搭个地铺。
“诶，别呀，大半夜了都……”吴世勋脑门上还翘着几缕乱发，眼睛半眯着一副，拉着兔子的手往床上扯。
“这怎么睡啊，那么挤！你明天还要上课呢。”说着兔子就打算把毛毯往地板展开。
“但你铺床那么大动静，我也睡不着啊！”
兔子这倔脾气他是了解的，吴世勋情急之下一够手臂，把对方拦腰搂紧，往后一仰，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他圈住对方的肩头，慢慢把兔子拉进自己怀里抱着，这样一来，原本狭小的空间却是宽敞了不少。
“你看，这样就不挤了吧？”
对方没说话，闷哼着表示不满，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踌躇了片刻，才乖乖伸手拦住吴世勋的腰，低低回道：
“嗯。还挺暖和的。”
低头在他头顶的发丝上吻了一下，吴世勋也顶不住困意，伸手关上灯，道了声晚安。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醒来，兔子只觉得手臂被压得发麻，轻轻从吴世勋身下抽出。他望望墙上的时钟，再看看对方近在咫尺的睡颜，顺便数数吴世勋紧闭眼睑上细长的睫毛，掐着点准备叫他起床。
这小日子过得安逸。
后来兔子也提了好几次换个大床的请求，吴世勋一开始是满口答应的，但不知为何，这事总是被他一拖再拖。
“最近、嗯…生活费比较紧张，艺兴啊你也知道，买个好点的双人床挺贵的。而且我们住高层，搬来搬去的也怪麻烦。”这是他的解释。
“也是啊……”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要求不太近人情，兔子心里满是歉疚，眼光游移。
“所以你忍耐一下，我们挤两天，下个月初手头宽裕了，立马换。”
“没事没事，我不急的。”
相拥而眠的日子还得过上一阵了。
根据一个姑娘的建议，把<赐我>写了同居三十题的特别篇，这是前五^///^
<1.0>
1.相拥入眠
在兔子现形被抓住的那个夜晚，他和吴世勋起了个小争执。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们没能解决－－
他该睡哪儿？变成人形后总不可能两个人挤在以前那张单人床上睡了吧？
本来沙发是个好位置，但为了省钱，整间公寓就卧室这儿暖气比较足，入了夜，客厅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兔子一开始的想法，是让吴世勋给他在房间里加个地铺。结果没等这个请求提完，便被对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按照吴世勋的意思，两人完全可以挤一起，先凑合几个晚上，回头换张大点儿的床。
这让他有几分为难。吴世勋那张床，一人刚好，还稍嫌宽敞。但要是两个人上去，只能恰恰容得下他们并排躺下，连翻身都是问题。
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吴世勋登时就撇着嘴，开始嘤嘤呜呜地哭哭嚷嚷，说他们都一起睡了那么久，自己要是床上没个兔子是入不了眠的。这习惯改不了，要是分床睡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兔子心软，见吴世勋皱眉的样子也急了，即使嘴上抱怨着吴世勋事多，也不去戳穿那拙劣的演技。他乖乖躺在那张床上，蜷起身体缩成一小团，想把空间都让给对方。还伸手拍拍被单示意吴世勋赶紧上来。
吴世勋笑得特别开心，脱了上衣就躺下。
刚开始两人是背对背的，用兔子的话来说就是互不打扰。只是他俩睡相都不怎么好，在兔子今夜第三次翻身、脑门撞上吴世勋的额头，两人一起捂着脑袋吸气时，他决定下床准备给自己搭个地铺。
“诶，别呀，大半夜了都……”吴世勋脑门上还翘着几缕乱发，眼睛半眯着一副，拉着兔子的手往床上扯。
“这怎么睡啊，那么挤！你明天还要上课呢。”说着兔子就打算把毛毯往地板展开。
“但你铺床那么大动静，我也睡不着啊！”
兔子这倔脾气他是了解的，吴世勋情急之下一够手臂，把对方拦腰搂紧，往后一仰，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他圈住对方的肩头，慢慢把兔子拉进自己怀里抱着，这样一来，原本狭小的空间却是宽敞了不少。
“你看，这样就不挤了吧？”
对方没说话，闷哼着表示不满，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踌躇了片刻，才乖乖伸手拦住吴世勋的腰，低低回道：
“嗯。还挺暖和的。”
低头在他头顶的发丝上吻了一下，吴世勋也顶不住困意，伸手关上灯，道了声晚安。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醒来，兔子只觉得手臂被压得发麻，轻轻从吴世勋身下抽出。他望望墙上的时钟，再看看对方近在咫尺的睡颜，顺便数数吴世勋紧闭眼睑上细长的睫毛，掐着点准备叫他起床。
这小日子过得安逸。
后来兔子也提了好几次换个大床的请求，吴世勋一开始是满口答应的，但不知为何，这事总是被他一拖再拖。
“最近、嗯…生活费比较紧张，艺兴啊你也知道，买个好点的双人床挺贵的。而且我们住高层，搬来搬去的也怪麻烦。”这是他的解释。
“也是啊……”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要求不太近人情，兔子心里满是歉疚，眼光游移。
“所以你忍耐一下，我们挤两天，下个月初手头宽裕了，立马换。”
“没事没事，我不急的。”
相拥而眠的日子还得过上一阵了。
2.一同外出购物
从有意识开始，兔子的记忆里，所有场景全发生在吴世勋家那一亩三分地。
也不是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怎样，主人的记忆和意识可以影响到他，所以对商城、餐厅、学校，这些经常被吴世勋提及的地方，兔子多多少少都有个模糊的印象，然而他自己还没亲身去过。
兔子很少跟吴世勋提要求，也基本不说出门的事情。自然不能一直把他放在家里，但每次想到要把兔子带出去，吴世勋心底的想法挺纠结的。
一方面他想领着兔子去看看这个大千世界，把所有好东西都展现到对方面前。大到琳琅满目的店，霓虹闪烁的街，小到奶茶店里的甜香，或是擦身而过的阿猫阿狗。吴世勋几乎能想象到兔子眼睛里会倒映出何等耀眼的光芒，那是他特别乐意看到的。
另一方面他还是免不了俗，把兔子拴在家里，单单看着自己、对自己说话的想法作祟。男人嘛，总是会有那么点占有欲。
后来他还是选择了前者。那天吴世勋带他去了市中心的一片商业区，两人一起逛逛吃吃，顺便买点过冬的衣服。兔子也如他所料，看什么都新鲜，兴奋地眼里闪着星星。
吴世勋平时只挑自己喜欢那几个牌子逛，而今天陪着兔子，就这样从头到尾、一家店一家店地看过来，却也没什么不耐的心思。
“你看这个。”兔子从衣架上挑了件暗红色的毛衣，放到吴世勋身上比划，“你衣柜里除了黑白就是深色的，都没见过你穿这个颜色。”
眼珠子转了一圈，他又补充了一句：“穿起来很帅的！”
吴世勋笑笑，把这件明显不符合他平时style的衣服丢进购物袋里。
临近圣诞了，这片来逛的基本都是年轻人，商城也懂得投其所好，在中央设了一棵快两层楼高的圣诞树，布置得自然是精美绝伦，一旁不少人在拍照。
“世勋世勋！你看这个圣诞树好高！”兔子嚷着，一边指着圣诞树顶的金色星星。
“的确……”这样的摆设每年都有，吴世勋见过不少，吸着刚买的奶茶，他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就是你最喜欢喝的？”似乎是不满他敷衍的反应，兔子端详了一阵吴世勋手上深咖啡色的饮料，开口问道。
把奶茶伸到兔子面前晃了晃：“要尝尝嘛？”
迟疑了几秒，兔子还是接过奶茶，用贝齿轻轻叼着吴世勋用过的吸管，嘬了一口。
味蕾倏得被甜美的口感占据。
“喜欢吗？”
苦恼了一阵也没想到个合适的形容词，兔子只好如实评价：“…很甜。”
吴世勋嘴角上扬，一把将他拉到街边的角落。身后的人流熙熙攘攘，他的大半个身子挡住兔子，再用自己的围巾遮住两人的脸，低头，在对方的嘴唇上舔了一口。
“是挺甜的。”
兔子赶紧低下头，不敢环视四周的景象。也不知是两人离得太近还是围巾带来了热度，他只觉得此刻脸庞发烫。
“WE WISH YOU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MERYY CHRISTMAS……”
不远处的广场放着圣诞的颂歌，吴世勋听着轻声跟唱，旋律熟悉，却每每听来都轻快悦耳。
“要不要和我一起祈祷？”伸手握住兔子的右手，与自己的十指相扣，启唇：“亲爱的天父，感谢您赐予我们美好的一天……”
立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祷词却专注得美好。
只是周围的喧嚣嘈杂在此刻，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3.半夜一起看恐怖电影
今天下午金钟大在群里发了个种子，美名其曰要争当雷锋，分享好物。
吴世勋看到他那语气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上次朴灿烈就是轻信了金钟大，一个标题为［捆绑 多人 少妇］的文件他下了两个小时，打开一看是葫芦娃。这场景吴世勋至今还历历在目。
这招玩过了，大家都留了个心眼。然而吴世勋还是难免好奇，金钟大这次又准备了什么幺蛾子。他随手点了下载，反正这个点也没什么人找他打游戏，不差那点网速。
兔子最近开始自己出门买东西了，他的适应能力比吴世勋想像得要强得多。去了几趟超市，这挑东西的手艺早就赶超吴世勋了。
水果店里的大妈见兔子面善又礼貌，每次都多往袋子里装几个红富士。偶尔兔子还会帮吴世勋跑腿买烟，虽然事后都得批评教育他一番。所以隔壁开烟酒铺的大爷也认识他了，总喜欢拉着他絮叨，一边挺亲地叫着小艺兴，一边说自己家有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闺女，有空出来见见。
这些事还是兔子回家后才跟他谈起、吴世勋才知情的，兔子还使劲夸咱这邻里都是好人。吴世勋听完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喜是忧，只嘱咐了句下次咱俩尽量一起出门吧。
还没下多久，就听到门口的动静，吴世勋赶忙迎上去帮兔子提过大包小包，两人忙活了一阵，那片子的事早就给抛到脑后了。
入了夜，两人从外面的大排档回来，吴世勋趁着兔子洗澡的空隙，开电脑准备找人打局排位，就看见屏幕上下载完成的提示，他打开一看－－
哟呵，午夜凶铃，口味挺重，他还真是没看错金钟大。
没多久，兔子便擦着头发，够到吴世勋身旁，望了眼屏幕：
“你下了新电影吗？”
之前吴世勋履行了带着他把所有超级英雄电影看一遍的承诺，搞得最近兔子有点上瘾了，时不时问问他最近有没有更好玩的片子。为了陪他看电影，吴世勋推了好几个晚上的团战，队友金钟仁捶胸顿足、恨其不争，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
“下是下了……就是内容你估计不会喜欢。”吴世勋嗫嚅。
“我都没看呢，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说着兔子把身子贴向他，脑袋凑到电脑前面，还带着点湿气和洗发水香味的头发蹭到吴世勋衣襟上，那让吴世勋一个心猿意马的啊。
不过这眼下的问题还是得解决，吴世勋还是轻咳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了。”
兔子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嘟起：“现在才十点。”
“……”
“你平常有十二点以前睡过吗？”他又问。
吴世勋没辙，只得点了播放，悄悄调低了音量。毕竟恐怖片这种东西，没了音效渲染，效果基本得折半。
他还是有些顾虑，凑到兔子耳边：“待会儿害怕了就别看了，或者抱住我。”
“我不怕这种东西的！”耳边的气息拂过他的侧颈，让他浑身发痒发软，兔子使劲儿把脖子缩起来，伸手打了下吴世勋的肩头，示意他往旁边坐点儿。
吴世勋不从，还朝他的方向挤了挤，等片头都放完了，两人才消停下来。
或许是屋里太暖了让人生倦，又或是前期渲染的剧情太过漫长，一惊一乍的风格实在是不对他的胃口，电影放了没多长时间，兔子便半眯着眼睛，往吴世勋身上靠着小憩。
“困吗？回床上睡吧。”
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吴世勋按下暂停键，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嘴唇贴在他耳廓上，轻声问道。
“嗯…嗯。”兔子也迷糊了，翻了个身，双手环住吴世勋的颈脖，任由对方把自己揽回床上。
录像带里的贞子小姐还没等到爬出来的时机呢。
今夜真是一点做鬼的尊严都没有。
（特别提示：下载盗版是不对的，大家不要学）
从有意识开始，兔子的记忆里，所有场景全发生在吴世勋家那一亩三分地。
也不是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怎样，主人的记忆和意识可以影响到他，所以对商城、餐厅、学校，这些经常被吴世勋提及的地方，兔子多多少少都有个模糊的印象，然而他自己还没亲身去过。
兔子很少跟吴世勋提要求，也基本不说出门的事情。自然不能一直把他放在家里，但每次想到要把兔子带出去，吴世勋心底的想法挺纠结的。
一方面他想领着兔子去看看这个大千世界，把所有好东西都展现到对方面前。大到琳琅满目的店，霓虹闪烁的街，小到奶茶店里的甜香，或是擦身而过的阿猫阿狗。吴世勋几乎能想象到兔子眼睛里会倒映出何等耀眼的光芒，那是他特别乐意看到的。
另一方面他还是免不了俗，把兔子拴在家里，单单看着自己、对自己说话的想法作祟。男人嘛，总是会有那么点占有欲。
后来他还是选择了前者。那天吴世勋带他去了市中心的一片商业区，两人一起逛逛吃吃，顺便买点过冬的衣服。兔子也如他所料，看什么都新鲜，兴奋地眼里闪着星星。
吴世勋平时只挑自己喜欢那几个牌子逛，而今天陪着兔子，就这样从头到尾、一家店一家店地看过来，却也没什么不耐的心思。
“你看这个。”兔子从衣架上挑了件暗红色的毛衣，放到吴世勋身上比划，“你衣柜里除了黑白就是深色的，都没见过你穿这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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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样的摆设每年都有，吴世勋见过不少，吸着刚买的奶茶，他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就是你最喜欢喝的？”似乎是不满他敷衍的反应，兔子端详了一阵吴世勋手上深咖啡色的饮料，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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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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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勋嘴角上扬，一把将他拉到街边的角落。身后的人流熙熙攘攘，他的大半个身子挡住兔子，再用自己的围巾遮住两人的脸，低头，在对方的嘴唇上舔了一口。
“是挺甜的。”
兔子赶紧低下头，不敢环视四周的景象。也不知是两人离得太近还是围巾带来了热度，他只觉得此刻脸庞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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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祷词却专注得美好。
只是周围的喧嚣嘈杂在此刻，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3.半夜一起看恐怖电影
今天下午金钟大在群里发了个种子，美名其曰要争当雷锋，分享好物。
吴世勋看到他那语气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上次朴灿烈就是轻信了金钟大，一个标题为［捆绑 多人 少妇］的文件他下了两个小时，打开一看是葫芦娃。这场景吴世勋至今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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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兔子便擦着头发，够到吴世勋身旁，望了眼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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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眼下的问题还是得解决，吴世勋还是轻咳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了。”
兔子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嘟起：“现在才十点。”
“……”
“你平常有十二点以前睡过吗？”他又问。
吴世勋没辙，只得点了播放，悄悄调低了音量。毕竟恐怖片这种东西，没了音效渲染，效果基本得折半。
他还是有些顾虑，凑到兔子耳边：“待会儿害怕了就别看了，或者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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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勋不从，还朝他的方向挤了挤，等片头都放完了，两人才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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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真是一点做鬼的尊严都没有。
（特别提示：下载盗版是不对的，大家不要学）
4.一方的起床气
早课对吴世勋来说，无疑是这个冬天最难过去的那道坎。
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吵得如同催命的铃声。吴世勋只觉得整个意识像被是从温暖的一片黑暗中，狠狠拽到阳光明媚的寒冷现世。头脑发胀，睁不开眼，他把脑袋深深埋进枕头里。
他先前孑然一身的时候倒还好，能起来的那天就去上课，起不来干脆翘了，让朋友帮忙点个名的时候糊弄一下，自己在家结结实实地睡一个上午。只是现在不同了。
“世勋，起了…”
睡在他旁边的兔子随着他一起转醒，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拍拍他的手臂。
吴世勋闷不作声。
“起cuang吧……”兔子又喊了一声，这显然也是个没清醒、咬字都捏不准的主儿，说话都带着点大舌头。
自从兔子在家监督、坐镇，别说翘课了，就是迟到早退都被划入禁区。现在吴世勋学习态度比谁都积极，他自嘲，要不是大学没有三好学生这玩意儿，凭他最近的表现，进候选名单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磨蹭了几分钟后，他才悠悠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兔子随后也套上件薄外套跟着起身，守在吴世勋旁边，轻声叮咛：
“你今天记得多穿点，昨天说要降温。”
“嗯。”吴世勋终于把两只眼睛完全睁开了，还是觉得脑袋沉得不行。
“下个月就要考四级了，你今天记得去跟老师借本词汇书。”
“知道了。”他打了个哈欠。
“还有……”
吴世勋转头埋怨：“行了！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我自己会处理！”
其实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完了，语气重了，音量大了，态度也太恶劣，
他怔怔地望着兔子，对方也呆呆地回望着他，吴世勋顿时舌头打结，不知解释些什么好。
他这人吧，外人看上去会给个此人很冷漠的印象，但熟了以后，挺容易就能看透他那点小性子，就是一任性起来没边儿的小屁孩。
以前的隐忍和风度，那说白了都是装给兔子看的，如今兔子已经深深融进他的生活，本性里带的那点小脾气在鸡毛蒜皮的小日子里，自然是上来了。
但吴世勋那点脾气，上来得快，消得也快。对别人他可能还带着点倔脾气，但在艺兴面前，吴世勋身上的棱角早被磨得干干净净。他赶忙低头服软，嗫嚅着道了歉。
兔子手上还拿着给他选的外套，也不确定该不该给吴世勋披上，咬着下唇，轻声道了一句：
“没办法啊，我能管的只有你了。”
吴世勋心下触动，刚想开口，就见兔子闭上眼，语气懊恼地补充了一句：“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也只想管你，不是我还要去管别人的意思啊！”
“知道。”叹了口气，揉了揉对方的头顶，吴世勋觉得兔子这软脾气，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你去再睡会儿吧。”
“等你走了我在去。”执着地把手上的衣服塞进吴世勋手里，“喏，穿上。”
踌躇了几秒，吴世勋还是接过那件笨重的棉服。兔子又开始劝说，让套上了那条黑色的打底棉裤。
吴世勋衣柜里除了修身的直筒裤，几乎没有一条布料完整的裤子。兔子翻箱倒柜，找了条稍微露得不太多的深蓝色破洞牛仔裤，递给吴世勋让他和棉裤一起穿上。
“艺兴啊…穿了秋裤还在外面穿破洞，很土的。”吴世勋看这搭配，脸都皱成一团。
“那你总不可能不穿裤子吧！”兔子态度坚决。
“只穿牛仔裤不就行了……”
“很冷的！”
“我…好吧……”他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出门后吴世勋都尽量贴着墙边走，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这大概是吴世勋这小半辈子，头一次嫌弃自己这张脸太招摇，给自己吸引了太多注意。
无奈在校门口就遇到朴灿烈，看见自己便打了个招呼：“哟，世勋，今天来晚了啊。”
“呵呵，起晚了。”他心道完蛋。
“不会是昨晚玩太嗨了才起不来的吧哈哈哈！”说着朴灿烈就凑上来搭他的肩。
跟着干笑了两句，吴世勋不再说话。
走了几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朴灿烈突然停下脚步，目光下移，打量了几眼吴世勋今天的穿着：“等等……你今天这穿得有点奇怪…这是什么？打底裤？”
“没什么，别管了…”不等他话音落地，朴灿烈就凑上前，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的裤子，盯了个两三秒，突然爆出一阵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靠你穿秋裤了？还内搭？真是我们学校的时尚小王子哈哈哈哈！瞧你这引领潮流前线的步伐！Walk of Shame！哎哟！大家都来看啊，吴世勋今天可帅了！”
面对着对方愈加猖狂的吆喝，吴世勋低着头翻了几个白眼。深呼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兔子选的，要坚定，要欣赏，要自信。他穿得暖和，他下盘稳、底气足！他有对象，不能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5.做饭
再苦不能苦了兔子，再穷不能穷了媳妇儿。这是吴世勋一贯的理念。
最近他给兔子买了个手机，就为了他不在家的时候，两人能正常联系。还顺便帮兔子下了一堆游戏和视频，给他无聊的时候慢慢打发时间。
虽说兔子对物价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这玩意儿价格不菲。为表心意，除了感谢的话一直挂在口头，他这两天在家也特别乖巧，吴世勋稍微任性一点的要求他都温驯地照做，最后反而搞的吴世勋不好意思起来。
他明白兔子特别能记别人的好，即使他俩现在已经到了这层关系。这时候表现得太慷慨反而会给对方压力。于是思忖了一番，吴世勋想到个点子：
“要真想感谢我的话…那就给我做顿饭吧。”
他这公寓不大，却好在五脏俱全，有间几平米的小厨房，先前一直被吴世勋用来囤杂物。毕竟他没怎么开过灶，连泡面都是拿滚水泡，锅碗瓢盆之类的鲜少动过。
“做饭？”兔子瞪大了眼睛，两手交叠，为这个使命紧张起来，“那你、你想吃什么啊？”
吴世勋忙着出门，一手把耳机收好放进包里，没考虑地太细，含糊道：“我啊…都行，你做个简单的就好，别太复杂。”
这话说得轻巧，但兔子放心上去了，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哦对了，记得，等我回家了再弄，我得看着才放心。”吴世勋想起那电磁炉还没教兔子用过，不忘抬头嘱咐一句。
兔子微微点头，捧着手机查起菜谱，小声说那我待会儿出去买点做饭的东西，你早点回来。
等吴世勋回家的时候，就见兔子坐在餐桌前，双手捧脸，望着眼前的两袋食材一筹莫展。
他见状不由得笑了，走过去在兔子额角印下一个亲吻，坐在他身旁：“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我想了很久，感觉好多菜都想试着做一下，但是我怕失败，所以最后买了挂面，又买了点你经常吃的那几种巧克力饼干。”兔子抬眼望向他，“餐具也洗好了，厨房也弄打扫过了，没事干，就等你。”
离中午的饭点还有一会儿，只是显然兔子已经坐不住了，吴世勋替他把两大包东西收拾出来，在拎需要的材料进厨房。下一步教他开火烧水。
刚摸清门路，兔子就匆匆忙忙地把吴世勋推出厨房，说让他在外面好好等。大概过了个二十分钟，才见他端着用新买的白瓷碗，盛着的面出来。面条刚出锅，热气腾腾的。他小心地把碗筷放到吴世勋面前，开口：
“你、你先尝尝吧，我也不清楚味道怎么样……”
乍一眼看上去，这面看成色还行，没什么不和谐的地方。用筷子挑起一溜，吴世勋放进嘴里，品味了几秒。
你别说，
还真不怎么好吃。
之前兔子下面的时候放少了，水又烧了太多，再加上时间煮太长，面条都软趴趴地沉在碗底。似乎是他自己尝了一点后嫌太淡了，便多往里加了两勺酱油。
所以这碗面到吴世勋嘴里时，已经被泡得快成糊状了，入口特咸，基本吃不出面的味道。在饮食方面吴世勋是个挺挑剔的人，这第一口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消灭了他继续吃下去的兴趣。
然而兔子还在他对面坐着呢，眼光灼灼，等着看自己的反应，他就是演，也得演下去。
吴世勋扬起嘴角，说我再尝尝其他吧，咬了口面上的小白菜－－
没熟透，一口下去还带着夹生的菜汁。
即使吴世勋自己烧菜的水平也就那样，还是不免嫌弃起兔子对火候的掌控。
“好吃吗？”兔子此刻无比焦灼，见吴世勋放下了筷子，才开口问道。
说违心话一向不是吴世勋的专长，但此时他只得笑着开口：“嗯，我觉得挺好的。”顿了顿，“这是第一次嘛，很有进步的空间。”
“啊，这样啊。”舒了口气，兔子绽开一个笑容，两个小酒窝明晃晃的，“那我也尝一口吧。”
“呃…这…还是别了吧。”吴世勋心虚地把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几寸，“你不是煮给我的吗，我吃就行，你别来抢。”
“我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吃一口怎么了！”说着也不客气，兔子站起身走到吴世勋面前。拗不过他，吴世勋只好老老实实把面交出去。
兔子低头尝了一口，脸色也变了。
两人霎时相视无言。
兔子才哭丧着脸干着急：“怎么办，我好像浪费粮食了！”
现在这碗面吃了也不是，倒了又可惜，被晾在一旁更不是个办法。
吴世勋没说话，想往嘴里多送几口，被兔子制止下来。
“别吃了！都怪你！为什么当初没给我选会做饭的技能！”没想到这做饭失败的倒先抱怨了起来。
“哎，这能怪我吗。”吴世勋气笑了，帮他把碗筷收好，“别在意，做饭这种事儿，哪儿有一开始就能做好的。”
“我是真的想好好给你做一顿！”兔子抿着嘴念叨。
“知道知道。艺兴啊厨艺都是练出来的，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吴世勋笑的眼睛都弯了，想伸手掐他的脸，被兔子躲开，还不忘轻声安慰。
那天中午他们还是叫了外卖。
看来兔子的厨艺修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没事，吴世勋不急，他可以慢慢等。
早课对吴世勋来说，无疑是这个冬天最难过去的那道坎。
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吵得如同催命的铃声。吴世勋只觉得整个意识像被是从温暖的一片黑暗中，狠狠拽到阳光明媚的寒冷现世。头脑发胀，睁不开眼，他把脑袋深深埋进枕头里。
他先前孑然一身的时候倒还好，能起来的那天就去上课，起不来干脆翘了，让朋友帮忙点个名的时候糊弄一下，自己在家结结实实地睡一个上午。只是现在不同了。
“世勋，起了…”
睡在他旁边的兔子随着他一起转醒，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拍拍他的手臂。
吴世勋闷不作声。
“起cuang吧……”兔子又喊了一声，这显然也是个没清醒、咬字都捏不准的主儿，说话都带着点大舌头。
自从兔子在家监督、坐镇，别说翘课了，就是迟到早退都被划入禁区。现在吴世勋学习态度比谁都积极，他自嘲，要不是大学没有三好学生这玩意儿，凭他最近的表现，进候选名单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磨蹭了几分钟后，他才悠悠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兔子随后也套上件薄外套跟着起身，守在吴世勋旁边，轻声叮咛：
“你今天记得多穿点，昨天说要降温。”
“嗯。”吴世勋终于把两只眼睛完全睁开了，还是觉得脑袋沉得不行。
“下个月就要考四级了，你今天记得去跟老师借本词汇书。”
“知道了。”他打了个哈欠。
“还有……”
吴世勋转头埋怨：“行了！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我自己会处理！”
其实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完了，语气重了，音量大了，态度也太恶劣，
他怔怔地望着兔子，对方也呆呆地回望着他，吴世勋顿时舌头打结，不知解释些什么好。
他这人吧，外人看上去会给个此人很冷漠的印象，但熟了以后，挺容易就能看透他那点小性子，就是一任性起来没边儿的小屁孩。
以前的隐忍和风度，那说白了都是装给兔子看的，如今兔子已经深深融进他的生活，本性里带的那点小脾气在鸡毛蒜皮的小日子里，自然是上来了。
但吴世勋那点脾气，上来得快，消得也快。对别人他可能还带着点倔脾气，但在艺兴面前，吴世勋身上的棱角早被磨得干干净净。他赶忙低头服软，嗫嚅着道了歉。
兔子手上还拿着给他选的外套，也不确定该不该给吴世勋披上，咬着下唇，轻声道了一句：
“没办法啊，我能管的只有你了。”
吴世勋心下触动，刚想开口，就见兔子闭上眼，语气懊恼地补充了一句：“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也只想管你，不是我还要去管别人的意思啊！”
“知道。”叹了口气，揉了揉对方的头顶，吴世勋觉得兔子这软脾气，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你去再睡会儿吧。”
“等你走了我在去。”执着地把手上的衣服塞进吴世勋手里，“喏，穿上。”
踌躇了几秒，吴世勋还是接过那件笨重的棉服。兔子又开始劝说，让套上了那条黑色的打底棉裤。
吴世勋衣柜里除了修身的直筒裤，几乎没有一条布料完整的裤子。兔子翻箱倒柜，找了条稍微露得不太多的深蓝色破洞牛仔裤，递给吴世勋让他和棉裤一起穿上。
“艺兴啊…穿了秋裤还在外面穿破洞，很土的。”吴世勋看这搭配，脸都皱成一团。
“那你总不可能不穿裤子吧！”兔子态度坚决。
“只穿牛仔裤不就行了……”
“很冷的！”
“我…好吧……”他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出门后吴世勋都尽量贴着墙边走，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这大概是吴世勋这小半辈子，头一次嫌弃自己这张脸太招摇，给自己吸引了太多注意。
无奈在校门口就遇到朴灿烈，看见自己便打了个招呼：“哟，世勋，今天来晚了啊。”
“呵呵，起晚了。”他心道完蛋。
“不会是昨晚玩太嗨了才起不来的吧哈哈哈！”说着朴灿烈就凑上来搭他的肩。
跟着干笑了两句，吴世勋不再说话。
走了几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朴灿烈突然停下脚步，目光下移，打量了几眼吴世勋今天的穿着：“等等……你今天这穿得有点奇怪…这是什么？打底裤？”
“没什么，别管了…”不等他话音落地，朴灿烈就凑上前，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的裤子，盯了个两三秒，突然爆出一阵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靠你穿秋裤了？还内搭？真是我们学校的时尚小王子哈哈哈哈！瞧你这引领潮流前线的步伐！Walk of Shame！哎哟！大家都来看啊，吴世勋今天可帅了！”
面对着对方愈加猖狂的吆喝，吴世勋低着头翻了几个白眼。深呼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兔子选的，要坚定，要欣赏，要自信。他穿得暖和，他下盘稳、底气足！他有对象，不能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5.做饭
再苦不能苦了兔子，再穷不能穷了媳妇儿。这是吴世勋一贯的理念。
最近他给兔子买了个手机，就为了他不在家的时候，两人能正常联系。还顺便帮兔子下了一堆游戏和视频，给他无聊的时候慢慢打发时间。
虽说兔子对物价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这玩意儿价格不菲。为表心意，除了感谢的话一直挂在口头，他这两天在家也特别乖巧，吴世勋稍微任性一点的要求他都温驯地照做，最后反而搞的吴世勋不好意思起来。
他明白兔子特别能记别人的好，即使他俩现在已经到了这层关系。这时候表现得太慷慨反而会给对方压力。于是思忖了一番，吴世勋想到个点子：
“要真想感谢我的话…那就给我做顿饭吧。”
他这公寓不大，却好在五脏俱全，有间几平米的小厨房，先前一直被吴世勋用来囤杂物。毕竟他没怎么开过灶，连泡面都是拿滚水泡，锅碗瓢盆之类的鲜少动过。
“做饭？”兔子瞪大了眼睛，两手交叠，为这个使命紧张起来，“那你、你想吃什么啊？”
吴世勋忙着出门，一手把耳机收好放进包里，没考虑地太细，含糊道：“我啊…都行，你做个简单的就好，别太复杂。”
这话说得轻巧，但兔子放心上去了，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哦对了，记得，等我回家了再弄，我得看着才放心。”吴世勋想起那电磁炉还没教兔子用过，不忘抬头嘱咐一句。
兔子微微点头，捧着手机查起菜谱，小声说那我待会儿出去买点做饭的东西，你早点回来。
等吴世勋回家的时候，就见兔子坐在餐桌前，双手捧脸，望着眼前的两袋食材一筹莫展。
他见状不由得笑了，走过去在兔子额角印下一个亲吻，坐在他身旁：“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我想了很久，感觉好多菜都想试着做一下，但是我怕失败，所以最后买了挂面，又买了点你经常吃的那几种巧克力饼干。”兔子抬眼望向他，“餐具也洗好了，厨房也弄打扫过了，没事干，就等你。”
离中午的饭点还有一会儿，只是显然兔子已经坐不住了，吴世勋替他把两大包东西收拾出来，在拎需要的材料进厨房。下一步教他开火烧水。
刚摸清门路，兔子就匆匆忙忙地把吴世勋推出厨房，说让他在外面好好等。大概过了个二十分钟，才见他端着用新买的白瓷碗，盛着的面出来。面条刚出锅，热气腾腾的。他小心地把碗筷放到吴世勋面前，开口：
“你、你先尝尝吧，我也不清楚味道怎么样……”
乍一眼看上去，这面看成色还行，没什么不和谐的地方。用筷子挑起一溜，吴世勋放进嘴里，品味了几秒。
你别说，
还真不怎么好吃。
之前兔子下面的时候放少了，水又烧了太多，再加上时间煮太长，面条都软趴趴地沉在碗底。似乎是他自己尝了一点后嫌太淡了，便多往里加了两勺酱油。
所以这碗面到吴世勋嘴里时，已经被泡得快成糊状了，入口特咸，基本吃不出面的味道。在饮食方面吴世勋是个挺挑剔的人，这第一口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消灭了他继续吃下去的兴趣。
然而兔子还在他对面坐着呢，眼光灼灼，等着看自己的反应，他就是演，也得演下去。
吴世勋扬起嘴角，说我再尝尝其他吧，咬了口面上的小白菜－－
没熟透，一口下去还带着夹生的菜汁。
即使吴世勋自己烧菜的水平也就那样，还是不免嫌弃起兔子对火候的掌控。
“好吃吗？”兔子此刻无比焦灼，见吴世勋放下了筷子，才开口问道。
说违心话一向不是吴世勋的专长，但此时他只得笑着开口：“嗯，我觉得挺好的。”顿了顿，“这是第一次嘛，很有进步的空间。”
“啊，这样啊。”舒了口气，兔子绽开一个笑容，两个小酒窝明晃晃的，“那我也尝一口吧。”
“呃…这…还是别了吧。”吴世勋心虚地把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几寸，“你不是煮给我的吗，我吃就行，你别来抢。”
“我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吃一口怎么了！”说着也不客气，兔子站起身走到吴世勋面前。拗不过他，吴世勋只好老老实实把面交出去。
兔子低头尝了一口，脸色也变了。
两人霎时相视无言。
兔子才哭丧着脸干着急：“怎么办，我好像浪费粮食了！”
现在这碗面吃了也不是，倒了又可惜，被晾在一旁更不是个办法。
吴世勋没说话，想往嘴里多送几口，被兔子制止下来。
“别吃了！都怪你！为什么当初没给我选会做饭的技能！”没想到这做饭失败的倒先抱怨了起来。
“哎，这能怪我吗。”吴世勋气笑了，帮他把碗筷收好，“别在意，做饭这种事儿，哪儿有一开始就能做好的。”
“我是真的想好好给你做一顿！”兔子抿着嘴念叨。
“知道知道。艺兴啊厨艺都是练出来的，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吴世勋笑的眼睛都弯了，想伸手掐他的脸，被兔子躲开，还不忘轻声安慰。
那天中午他们还是叫了外卖。
看来兔子的厨艺修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没事，吴世勋不急，他可以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