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130118┃原创』郎骑竹马来【民国\/灿勋\/开路\/牛鹿\/繁星
视频BY小K 是重新修改过的。
更文。
《郎骑竹马来》第二部
引子
1944年1月到1945年8月，中华民族抗日战争进入三个阶段中的最后一个阶段——战略反攻阶段。1944年4月至1945年1月，日本发动打通中国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占领20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这也是，日军在中国的，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
第一章 战火
民国三十三年暨1944年，初。
冬。
长沙。
“砰！”
“停止前进，迅速隐蔽！”
“是！”
“嘶，这哪来的枪声啊？”一个士兵皱巴着眉头，舔舔嘴唇。
“是十一式轻机枪，鬼子的尖兵部队常用机枪。”他不动声色看了眼前面：“望远镜给我。”
身旁有望远镜递上。
他的手指细长，即便戴着白色军用手套也并不显得厚重，一手拿过望远镜，眯起眼睛看了看，然后把望远镜扔给旁边的人：“准备打阻击。”
旁边的人瞪眼：“阻击？为啥啊团长？”
他拿出枪，一边检查一边说：“枪声密集，说明双方已经交战。没有听到九二式重机枪说明鬼子的后续部队还没到，这里地势比较低，不适合正面进攻，咱们就等鬼子的后续部队，出其不意。通知大家埋诡雷，万一等迫击炮响了，被鬼子围死，一个也别想活。听我指挥，把这场阻击给我打赢了，谁浪费的子弹最少回去我请谁喝酒。”
“是！”旁边的人刚笃定地说完一声是，突然又软回来：“哎不对，团长，咱们这是，帮谁打阻击？咱们连帮的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打？”
他都没有回头，直接扔了句：“少废话，见到鬼子就打，绝对没错。”
“也对..”旁边的人想想也是：“那团长，现在咋办？”
他指了指前面，声音不大但是沉稳有力：“一营去对面，负责左翼，二营分散埋伏，扰乱敌人的方向感，其他人跟我留下，负责主翼和右翼，到时我会先灭了指挥官，等我枪声一响，必须立刻开枪，不能有任何延迟，记住，把一部分诡雷装上延期引信，真假诡雷混布，把火线引入地下，给他们来个草木皆兵，明白了吗？”
“明白！团长！”
冬日的上午有着明媚的阳光，微风过境，带起他额前的刘海，露出他的眼睛，瞳孔似乎就是一潭秋水，却深不见底，他稍微动了动下颔，尖尖的下巴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布雷！”
“是！”
“白贤哥....你去跟灿烈哥说说...这....真不打算帮啊...”一个姑娘扯着白贤的衣角，有点儿着急。
被叫做白贤的人回头，看看小姑娘又看看倚在一颗大树上嘴里叼着桔梗的朴灿烈，叹口气，拍拍小姑娘的肩意思我去试试。
“你..真不打算帮忙？”白贤走过去和朴灿烈一起倚在大树上。朴灿烈嘴里嚼着桔梗，双臂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看着一帮人在前面开火放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早帮过了，不让他们来他们偏来，火力这么悬殊早晚是死...”
白贤看他一副痞子样儿也不打算帮忙，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朴灿烈冲前面打仗的人喊了声：“炸弹！”
前面一众人听言赶紧趴下。
“砰！” 巨大的声音在掩体不远处响起，并没有炸到人。
大家回头看朴灿烈，就见朴灿烈还在悠闲地叼着桔梗，歪着嘴角挑眉：“过顶的....”
白贤险些笑出来：“我说，你就别耍他们了，他们不信你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毕竟你以前是国军....是吧...人家可都是共军这边儿的....”
朴灿烈轻哼了声：“土八路...”
白贤碰碰他肩膀：“哎..反正..不管跟着谁，你不就是想报仇么，有鬼子就打呗...这都三年了.....”
“别说三年...三十年，三百年...一辈子都忘不了，下辈子也忘不了。” 朴灿烈说完看了一眼白贤，叹口气，吐掉嘴里的桔梗，转了转脖子：“一支装备差，军事素养低下的游击队伍，能撑到现在，我倒真挺想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贤听这话，就不知道朴灿烈到底是夸还是贬。就看见朴灿烈慢悠悠走过去了，改良过的军用作战靴踏在草地上，看着这个高挑的背影，白贤抿了抿嘴。
小姑娘看见朴灿烈过来了开心的跑过去：“灿烈哥！”
朴灿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丫头，告诉我，现在我们具体的兵力和火力。”
小姑娘指指那边：“所有的弹药都在那里了，现在剩下不到七十个人了......”
朴灿烈看了看那边的弹药再一听这个差点没呛死，然后冲小姑娘竖了个大拇指：“胆儿....正.....”
小姑娘都快哭了：“灿烈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林子哥有不对的地方，不该看不起你，可他全家都是被你们....被国军害死的....你也不能全怪他......”
朴灿烈伸手：“打住。我跟国军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小姑娘赶紧闭嘴：“昂....灿烈哥....”
朴灿烈一边拍拍小姑娘的肩一边整了整手上的半截手套：“都是中国人，没有不恨日本人的，刚刚不帮忙，是想先看清鬼子的火力到底有多少，是怎么出击的，毕竟我并不了解你们的作战方式，贸然用我的方法，并不一定有效。”说完朴灿烈走向掩体。
小姑娘歪着头看着朴灿烈的背影，这才觉得白贤说的话是对的。
什么话。
朴灿烈是个痞子。但他首先，是个军人。
“望远镜。”朴灿烈伸手，身边林子不情愿递过去。朴灿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自顾自拿望远镜看着，然后把望远镜扔给他：“现在鬼子后续部队还没到，不过估计很快就会到，我们必须在后续部队赶到之前撤退，否则...”
“让俺撤退？不可能！”林子一转头。朴灿烈抓过林子的领子，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现在我不是在跟你赌气开玩笑，你们现在抗击的不过是鬼子的尖兵部队，但是你看看，”说着他指着身后的尸体：“如果你坚持要在这里迎战，那就不叫勇敢，那叫愚蠢，那是拿所有人的生命在开玩笑！”
林子推开朴灿烈：“俺不知道啥叫勇敢啥叫愚蠢，俺只知道，如果我们撤退了，咱们身后村子里的老百姓就会遭殃，鬼子的大扫荡你不是不知道！”
朴灿烈喘着气，看着他，吹了吹刘海，蹲下来：“告诉我，这些人里，有谁以前家里打过猎，把枪法好的给我叫过来。”
林子喘着粗气看了看朴灿烈，抿了抿嘴，回头叫：“小海！”
一个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儿冒着炮火跑了过来，看了看林子：“副队长，啥事儿？”
朴灿烈看了看跑过来的男孩儿，问他：“跑得快么？”
男孩儿看了看林子又看了看朴灿烈，显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林子点头默许。男孩儿摸了摸脸上的灰：“俺家以前在树林子里打猎，那个獐子，绕树桩子的时候，它跑不过俺。”
朴灿烈歪嘴角：“够了，”然后他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跟我来。”临走前回头：“听好枪声，两声枪响，一颗炸弹，不多也不少，爆炸声响起后立刻开火攻击鬼子的主翼部队，一定要稳准狠，不要犹豫。”看了看林子的表情，笑：“要想百姓不遭殃，打赢这一仗，你就得听我的。”
林子有些不甘心的低了低头，只说了句：“你们都小心，”然后回头进到掩体里：“听我命令，准备战斗！”
“小海，一会儿，我指哪你打哪，打完了立刻按我说的方向跑，然后看我手势，接着打，能做到么。”朴灿烈拉着男孩儿冒着炮火跑到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土堆上。
“行，你放心，既然副队长把俺给你了，你说啥俺就做啥，绝不违抗命令。”男孩儿拿袖子擦了擦汗。
朴灿烈笑：“能稳住么。”
小海一抹鼻子：“俺在家打猎的时候，那些个兔子什么的，你不能总盼着它一动不动在那，你能做的只有自己一动不动，有时候俺为了打它们，经常草丛里一趴就一上午，等好了时机，一打一个准儿。”
朴灿烈拍拍小海的肩膀：“不错，这正是我需要的，来。”说完他把小海摁在那，指着前面说：“看见那个拿着刀正在指挥的日本军官了么。”
小海眯着眼睛，看了看：“恩，看见了。”
“你就把他当成是一只兔子，看准了，打。能打中么。”
小海趴下来，眯着眼睛瞄了瞄：“放心吧，兔子....他不过是只兔崽子....”
朴灿烈满意地点点头：“这距离不近，炮火烟雾都有可能成为障碍物，不过我相信，你能打准。”
小海咧着嘴笑了笑：“瞧好儿吧。”只见他拿起手指头放在嘴里湿了湿，然后放在枪栓处。
朴灿烈眯着眼睛，心说果然没看错，这孩子知道保持手指的湿度，是个狙击手的好料子。
“砰！”正在指挥作战的日军指挥官应声倒地。
“快撤！去你一点钟方向的土堆用同样的方法打那个戴白手套的军官！”
“好嘞！”
朴灿烈看着小海跑远，心说这孩子跑得还真是够快，没选错人。然后他起身，悄悄去了对面的土堆。
等到“砰！”的一声，当鬼子都在回头看左翼的指挥官应声倒地的时候朴灿烈很及时的给了右翼一颗炸弹。
一听爆炸声，林子赶紧下命令：“开火！”然后他才从掩体里抬头一看，主翼和左翼指挥官没了，士兵乱作一团，右翼被朴灿烈炸了个差不多，现在小海和朴灿烈不知道在什么方向，所以鬼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边的火力中枢在哪里，心里暗自感叹，到底朴灿烈是正规军，脑子里有东西，也难怪能打那么多场胜仗。正想着，朴灿烈拉着小海回来了：“现在我们只能撑个差不多，如果不想百姓遭殃，只能先把鬼子引开，如果后续部队真的追上来，就看造化了，快往西边撤！”
《郎骑竹马来》第二部
引子
1944年1月到1945年8月，中华民族抗日战争进入三个阶段中的最后一个阶段——战略反攻阶段。1944年4月至1945年1月，日本发动打通中国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占领20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这也是，日军在中国的，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
第一章 战火
民国三十三年暨1944年，初。
冬。
长沙。
“砰！”
“停止前进，迅速隐蔽！”
“是！”
“嘶，这哪来的枪声啊？”一个士兵皱巴着眉头，舔舔嘴唇。
“是十一式轻机枪，鬼子的尖兵部队常用机枪。”他不动声色看了眼前面：“望远镜给我。”
身旁有望远镜递上。
他的手指细长，即便戴着白色军用手套也并不显得厚重，一手拿过望远镜，眯起眼睛看了看，然后把望远镜扔给旁边的人：“准备打阻击。”
旁边的人瞪眼：“阻击？为啥啊团长？”
他拿出枪，一边检查一边说：“枪声密集，说明双方已经交战。没有听到九二式重机枪说明鬼子的后续部队还没到，这里地势比较低，不适合正面进攻，咱们就等鬼子的后续部队，出其不意。通知大家埋诡雷，万一等迫击炮响了，被鬼子围死，一个也别想活。听我指挥，把这场阻击给我打赢了，谁浪费的子弹最少回去我请谁喝酒。”
“是！”旁边的人刚笃定地说完一声是，突然又软回来：“哎不对，团长，咱们这是，帮谁打阻击？咱们连帮的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打？”
他都没有回头，直接扔了句：“少废话，见到鬼子就打，绝对没错。”
“也对..”旁边的人想想也是：“那团长，现在咋办？”
他指了指前面，声音不大但是沉稳有力：“一营去对面，负责左翼，二营分散埋伏，扰乱敌人的方向感，其他人跟我留下，负责主翼和右翼，到时我会先灭了指挥官，等我枪声一响，必须立刻开枪，不能有任何延迟，记住，把一部分诡雷装上延期引信，真假诡雷混布，把火线引入地下，给他们来个草木皆兵，明白了吗？”
“明白！团长！”
冬日的上午有着明媚的阳光，微风过境，带起他额前的刘海，露出他的眼睛，瞳孔似乎就是一潭秋水，却深不见底，他稍微动了动下颔，尖尖的下巴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布雷！”
“是！”
“白贤哥....你去跟灿烈哥说说...这....真不打算帮啊...”一个姑娘扯着白贤的衣角，有点儿着急。
被叫做白贤的人回头，看看小姑娘又看看倚在一颗大树上嘴里叼着桔梗的朴灿烈，叹口气，拍拍小姑娘的肩意思我去试试。
“你..真不打算帮忙？”白贤走过去和朴灿烈一起倚在大树上。朴灿烈嘴里嚼着桔梗，双臂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看着一帮人在前面开火放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早帮过了，不让他们来他们偏来，火力这么悬殊早晚是死...”
白贤看他一副痞子样儿也不打算帮忙，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朴灿烈冲前面打仗的人喊了声：“炸弹！”
前面一众人听言赶紧趴下。
“砰！” 巨大的声音在掩体不远处响起，并没有炸到人。
大家回头看朴灿烈，就见朴灿烈还在悠闲地叼着桔梗，歪着嘴角挑眉：“过顶的....”
白贤险些笑出来：“我说，你就别耍他们了，他们不信你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毕竟你以前是国军....是吧...人家可都是共军这边儿的....”
朴灿烈轻哼了声：“土八路...”
白贤碰碰他肩膀：“哎..反正..不管跟着谁，你不就是想报仇么，有鬼子就打呗...这都三年了.....”
“别说三年...三十年，三百年...一辈子都忘不了，下辈子也忘不了。” 朴灿烈说完看了一眼白贤，叹口气，吐掉嘴里的桔梗，转了转脖子：“一支装备差，军事素养低下的游击队伍，能撑到现在，我倒真挺想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贤听这话，就不知道朴灿烈到底是夸还是贬。就看见朴灿烈慢悠悠走过去了，改良过的军用作战靴踏在草地上，看着这个高挑的背影，白贤抿了抿嘴。
小姑娘看见朴灿烈过来了开心的跑过去：“灿烈哥！”
朴灿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丫头，告诉我，现在我们具体的兵力和火力。”
小姑娘指指那边：“所有的弹药都在那里了，现在剩下不到七十个人了......”
朴灿烈看了看那边的弹药再一听这个差点没呛死，然后冲小姑娘竖了个大拇指：“胆儿....正.....”
小姑娘都快哭了：“灿烈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林子哥有不对的地方，不该看不起你，可他全家都是被你们....被国军害死的....你也不能全怪他......”
朴灿烈伸手：“打住。我跟国军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小姑娘赶紧闭嘴：“昂....灿烈哥....”
朴灿烈一边拍拍小姑娘的肩一边整了整手上的半截手套：“都是中国人，没有不恨日本人的，刚刚不帮忙，是想先看清鬼子的火力到底有多少，是怎么出击的，毕竟我并不了解你们的作战方式，贸然用我的方法，并不一定有效。”说完朴灿烈走向掩体。
小姑娘歪着头看着朴灿烈的背影，这才觉得白贤说的话是对的。
什么话。
朴灿烈是个痞子。但他首先，是个军人。
“望远镜。”朴灿烈伸手，身边林子不情愿递过去。朴灿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自顾自拿望远镜看着，然后把望远镜扔给他：“现在鬼子后续部队还没到，不过估计很快就会到，我们必须在后续部队赶到之前撤退，否则...”
“让俺撤退？不可能！”林子一转头。朴灿烈抓过林子的领子，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现在我不是在跟你赌气开玩笑，你们现在抗击的不过是鬼子的尖兵部队，但是你看看，”说着他指着身后的尸体：“如果你坚持要在这里迎战，那就不叫勇敢，那叫愚蠢，那是拿所有人的生命在开玩笑！”
林子推开朴灿烈：“俺不知道啥叫勇敢啥叫愚蠢，俺只知道，如果我们撤退了，咱们身后村子里的老百姓就会遭殃，鬼子的大扫荡你不是不知道！”
朴灿烈喘着气，看着他，吹了吹刘海，蹲下来：“告诉我，这些人里，有谁以前家里打过猎，把枪法好的给我叫过来。”
林子喘着粗气看了看朴灿烈，抿了抿嘴，回头叫：“小海！”
一个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儿冒着炮火跑了过来，看了看林子：“副队长，啥事儿？”
朴灿烈看了看跑过来的男孩儿，问他：“跑得快么？”
男孩儿看了看林子又看了看朴灿烈，显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林子点头默许。男孩儿摸了摸脸上的灰：“俺家以前在树林子里打猎，那个獐子，绕树桩子的时候，它跑不过俺。”
朴灿烈歪嘴角：“够了，”然后他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跟我来。”临走前回头：“听好枪声，两声枪响，一颗炸弹，不多也不少，爆炸声响起后立刻开火攻击鬼子的主翼部队，一定要稳准狠，不要犹豫。”看了看林子的表情，笑：“要想百姓不遭殃，打赢这一仗，你就得听我的。”
林子有些不甘心的低了低头，只说了句：“你们都小心，”然后回头进到掩体里：“听我命令，准备战斗！”
“小海，一会儿，我指哪你打哪，打完了立刻按我说的方向跑，然后看我手势，接着打，能做到么。”朴灿烈拉着男孩儿冒着炮火跑到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土堆上。
“行，你放心，既然副队长把俺给你了，你说啥俺就做啥，绝不违抗命令。”男孩儿拿袖子擦了擦汗。
朴灿烈笑：“能稳住么。”
小海一抹鼻子：“俺在家打猎的时候，那些个兔子什么的，你不能总盼着它一动不动在那，你能做的只有自己一动不动，有时候俺为了打它们，经常草丛里一趴就一上午，等好了时机，一打一个准儿。”
朴灿烈拍拍小海的肩膀：“不错，这正是我需要的，来。”说完他把小海摁在那，指着前面说：“看见那个拿着刀正在指挥的日本军官了么。”
小海眯着眼睛，看了看：“恩，看见了。”
“你就把他当成是一只兔子，看准了，打。能打中么。”
小海趴下来，眯着眼睛瞄了瞄：“放心吧，兔子....他不过是只兔崽子....”
朴灿烈满意地点点头：“这距离不近，炮火烟雾都有可能成为障碍物，不过我相信，你能打准。”
小海咧着嘴笑了笑：“瞧好儿吧。”只见他拿起手指头放在嘴里湿了湿，然后放在枪栓处。
朴灿烈眯着眼睛，心说果然没看错，这孩子知道保持手指的湿度，是个狙击手的好料子。
“砰！”正在指挥作战的日军指挥官应声倒地。
“快撤！去你一点钟方向的土堆用同样的方法打那个戴白手套的军官！”
“好嘞！”
朴灿烈看着小海跑远，心说这孩子跑得还真是够快，没选错人。然后他起身，悄悄去了对面的土堆。
等到“砰！”的一声，当鬼子都在回头看左翼的指挥官应声倒地的时候朴灿烈很及时的给了右翼一颗炸弹。
一听爆炸声，林子赶紧下命令：“开火！”然后他才从掩体里抬头一看，主翼和左翼指挥官没了，士兵乱作一团，右翼被朴灿烈炸了个差不多，现在小海和朴灿烈不知道在什么方向，所以鬼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边的火力中枢在哪里，心里暗自感叹，到底朴灿烈是正规军，脑子里有东西，也难怪能打那么多场胜仗。正想着，朴灿烈拉着小海回来了：“现在我们只能撑个差不多，如果不想百姓遭殃，只能先把鬼子引开，如果后续部队真的追上来，就看造化了，快往西边撤！”
“团长！来了！鬼子的后续部队！”侦察兵回来归队。
他戴着白手套的纤长手指正了正军装的领，轻轻数着：“三，二，一。”
“砰！”
“哈哈！咱们的诡雷！”旁边士兵高兴的直想拍手：“团长你太厉害了，真假诡雷混布这招我们以前可都没用过，以为小鬼子不会上当的。”
他没动声色：“像这种后续援军，只要熟悉他们的作战心理，”说完他举起枪，瞄准指挥官，拉枪栓：“砰！”
“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开火！”
战士们一看自家团长料事如神，占了先机，士气大涨，一个个憋着一口气就去打仗了。
本来国军的正规军装备就不错，这一支队伍又是重点整编，只要作战部署做好了，打一场小规模胜仗还是有把握的。
朴灿烈跑到一半突然停下：“等等，你们听。”
林子停下来，竖着耳朵听：“是另一波炮火声。”
小姑娘气喘吁吁抱着一棵大树：“怎么回事...”
朴灿烈眯着眼睛：“有人在帮咱们打援...”
不一会儿，炮火停了。
“鬼子没跟上来...”林子喘着粗气。
“这是谁啊在帮我们。”小姑娘擦了擦汗。
“喂！哪路英雄帮咱们打的阻击！”林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别喊了。”朴灿烈呼了口气：“MG08重机枪和MP18冲锋枪，是国军。”
小姑娘和林子面面相觑。
林子叹口气：“放心，我也是中国人，来吧，我来给友军鸣枪致谢。”
“等等，”朴灿烈拉住林子：“国军有特定的鸣枪信号，还是我来吧。”
众人看着朴灿烈，不约而同让出一条路，朴灿烈拿着枪走到最前面。
算着时间的间隔放了三枪。
然后他看了看远处，抿抿嘴：“走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贤看看那边，又看看朴灿烈，摇头。到底还是恨的啊。
“哎？团长，你听到刚刚鸣枪致谢的信号了么？是国军！是咱们自己的人！”士兵高兴的正了正军帽。
他头也没抬，一边整理手套一边冷冷应了声：“恩，清理战场。”
“是！”
“哎，团长，你看。”士兵指了指不远处，一队人正往这边走过来：“像是逃难的。”
他抬眼看了一下，没说话，捡起一把枪，觉得不错，自己收好。
“团长，咱们分些军粮给他们吧，看他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说着就想过去。
“你救了他们，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分粮食，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自己就没有粮草，怎么打仗。”身后响起冷冰冰的话。
“可是团长，他们那么可怜...”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命令。”他拿出枪擦了擦上面刚刚因为打仗落上的尘土。
士兵咬咬牙：“那我把我自己的那份给他们！”
“砰！” 士兵吓了一个机灵，回头看，只见他拿着刚刚擦好的枪朝天空放了一枪：“你敢违抗军令，就永远不要归队。”
士兵咬着牙：“团长！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他们是老百姓你不能不管他们！”
他走到士兵跟前，揪起士兵的领子，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当年我饿的快要死在路边的时候，谁来管过我...谁他妈的来管过我！你告诉我！啊！”
士兵被他吼得怕了，但随后眼神里是莫名其妙：“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眼神稍微软了下来：“陈小七，别以为我们是大学同学我就会纵容你，现在我是你的上司。”
被叫做陈小七的士兵拿开他的手：“你已经不是以前在北平上大学的那个吴世勋了。”
他整了整手套，把枪收好，回过身：“以前那个吴世勋，早就死了。”说完他往前走了几步：“归队。”然后大步流星离开。
陈小七看着吴世勋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那样的背影，精致高挑，军装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潇洒帅气，但他总觉得很难过，说不出，哪里难过。
以前的那个吴世勋，早就死了，死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片甲不留。
天空明镜，一群鸟儿叽叽喳喳飞过。
那天大概只有天上飘来飘去的云团可以看得见，交叉路口，两支队伍各自行走，仿佛踏入各自命定的归途。
黄昏。
墓前。
吴世勋扯了扯军装的领子，摘下白手套，整齐的放在一边，提了一坛女儿红，呵了口寒气，然后坐在墓前的台阶上，斜靠在墓碑上，拆封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酒顺着他的领子淌在他的脖颈。
“妈，对不住，儿媳有几天没来看您老人家了。”他说完侧首看看墓碑上的梅芳溪三个字，伸手轻轻擦拭了，一边仔细地擦一边像是闲话家常一样说着自己的行程：“这几天在打仗，没办法回来看您，今天打赢了一场阻击...对了..今天吃了很久没吃到的青糕...可是还是没有您做的好吃.....妈我今天路过您以前说起过的那个小村子了...好像还是那个样子..”
天渐黑。
吴世勋一坛酒就喝了几口不到，靠在墓碑上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妈，您别怪儿媳自作主张这么叫您了，灿烈，我.....找不到他了....我把他弄丢了...知道您祖籍是这里，所以只能以这样的身份为您守孝....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魂魄游荡在这人间，不得安乐...”吴世勋说完自顾自笑了笑：“不过您放心妈，灿烈他应该过得很好。我找过他，看到过他。他....过的还不错...不过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说完他起身，一坛酒剩下大半，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抡起来就把酒坛扔了出去。
“灿烈以前喜欢喝这酒。”
然后他戴上军用手套，整了整军装的衣领，走到墓碑正前方，规规矩矩的鞠躬：“妈，儿媳走了，改天来看您。”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灿烈到底...对我有什么希望呢...”
“我希望你........安乐百岁，福寿绵长。”
“别离开我。一步也别。”
“是你呀。我的信仰，就是你呀。灿烈。”
“.......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原谅我。”
“我只求你，不拿枪的时候，可以抱我。”
“恩，等我们都老了，每天都这样抱着你，看没有星星的天空，也是愿意的。”
“这一次，别再骗我了呀。”
朴灿烈，我们究竟谁把谁弄丢了。
“你敢抱着的不是我，我就拿你的枪毙了你。”
“吴世勋，如果哪天我走远了，一定要把我找回来。”
“回哪？”
“回到你心里。”
=========================第一章 完========================
他戴着白手套的纤长手指正了正军装的领，轻轻数着：“三，二，一。”
“砰！”
“哈哈！咱们的诡雷！”旁边士兵高兴的直想拍手：“团长你太厉害了，真假诡雷混布这招我们以前可都没用过，以为小鬼子不会上当的。”
他没动声色：“像这种后续援军，只要熟悉他们的作战心理，”说完他举起枪，瞄准指挥官，拉枪栓：“砰！”
“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开火！”
战士们一看自家团长料事如神，占了先机，士气大涨，一个个憋着一口气就去打仗了。
本来国军的正规军装备就不错，这一支队伍又是重点整编，只要作战部署做好了，打一场小规模胜仗还是有把握的。
朴灿烈跑到一半突然停下：“等等，你们听。”
林子停下来，竖着耳朵听：“是另一波炮火声。”
小姑娘气喘吁吁抱着一棵大树：“怎么回事...”
朴灿烈眯着眼睛：“有人在帮咱们打援...”
不一会儿，炮火停了。
“鬼子没跟上来...”林子喘着粗气。
“这是谁啊在帮我们。”小姑娘擦了擦汗。
“喂！哪路英雄帮咱们打的阻击！”林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别喊了。”朴灿烈呼了口气：“MG08重机枪和MP18冲锋枪，是国军。”
小姑娘和林子面面相觑。
林子叹口气：“放心，我也是中国人，来吧，我来给友军鸣枪致谢。”
“等等，”朴灿烈拉住林子：“国军有特定的鸣枪信号，还是我来吧。”
众人看着朴灿烈，不约而同让出一条路，朴灿烈拿着枪走到最前面。
算着时间的间隔放了三枪。
然后他看了看远处，抿抿嘴：“走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贤看看那边，又看看朴灿烈，摇头。到底还是恨的啊。
“哎？团长，你听到刚刚鸣枪致谢的信号了么？是国军！是咱们自己的人！”士兵高兴的正了正军帽。
他头也没抬，一边整理手套一边冷冷应了声：“恩，清理战场。”
“是！”
“哎，团长，你看。”士兵指了指不远处，一队人正往这边走过来：“像是逃难的。”
他抬眼看了一下，没说话，捡起一把枪，觉得不错，自己收好。
“团长，咱们分些军粮给他们吧，看他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说着就想过去。
“你救了他们，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分粮食，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自己就没有粮草，怎么打仗。”身后响起冷冰冰的话。
“可是团长，他们那么可怜...”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命令。”他拿出枪擦了擦上面刚刚因为打仗落上的尘土。
士兵咬咬牙：“那我把我自己的那份给他们！”
“砰！” 士兵吓了一个机灵，回头看，只见他拿着刚刚擦好的枪朝天空放了一枪：“你敢违抗军令，就永远不要归队。”
士兵咬着牙：“团长！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他们是老百姓你不能不管他们！”
他走到士兵跟前，揪起士兵的领子，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当年我饿的快要死在路边的时候，谁来管过我...谁他妈的来管过我！你告诉我！啊！”
士兵被他吼得怕了，但随后眼神里是莫名其妙：“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眼神稍微软了下来：“陈小七，别以为我们是大学同学我就会纵容你，现在我是你的上司。”
被叫做陈小七的士兵拿开他的手：“你已经不是以前在北平上大学的那个吴世勋了。”
他整了整手套，把枪收好，回过身：“以前那个吴世勋，早就死了。”说完他往前走了几步：“归队。”然后大步流星离开。
陈小七看着吴世勋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那样的背影，精致高挑，军装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潇洒帅气，但他总觉得很难过，说不出，哪里难过。
以前的那个吴世勋，早就死了，死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片甲不留。
天空明镜，一群鸟儿叽叽喳喳飞过。
那天大概只有天上飘来飘去的云团可以看得见，交叉路口，两支队伍各自行走，仿佛踏入各自命定的归途。
黄昏。
墓前。
吴世勋扯了扯军装的领子，摘下白手套，整齐的放在一边，提了一坛女儿红，呵了口寒气，然后坐在墓前的台阶上，斜靠在墓碑上，拆封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酒顺着他的领子淌在他的脖颈。
“妈，对不住，儿媳有几天没来看您老人家了。”他说完侧首看看墓碑上的梅芳溪三个字，伸手轻轻擦拭了，一边仔细地擦一边像是闲话家常一样说着自己的行程：“这几天在打仗，没办法回来看您，今天打赢了一场阻击...对了..今天吃了很久没吃到的青糕...可是还是没有您做的好吃.....妈我今天路过您以前说起过的那个小村子了...好像还是那个样子..”
天渐黑。
吴世勋一坛酒就喝了几口不到，靠在墓碑上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妈，您别怪儿媳自作主张这么叫您了，灿烈，我.....找不到他了....我把他弄丢了...知道您祖籍是这里，所以只能以这样的身份为您守孝....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魂魄游荡在这人间，不得安乐...”吴世勋说完自顾自笑了笑：“不过您放心妈，灿烈他应该过得很好。我找过他，看到过他。他....过的还不错...不过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说完他起身，一坛酒剩下大半，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抡起来就把酒坛扔了出去。
“灿烈以前喜欢喝这酒。”
然后他戴上军用手套，整了整军装的衣领，走到墓碑正前方，规规矩矩的鞠躬：“妈，儿媳走了，改天来看您。”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灿烈到底...对我有什么希望呢...”
“我希望你........安乐百岁，福寿绵长。”
“别离开我。一步也别。”
“是你呀。我的信仰，就是你呀。灿烈。”
“.......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原谅我。”
“我只求你，不拿枪的时候，可以抱我。”
“恩，等我们都老了，每天都这样抱着你，看没有星星的天空，也是愿意的。”
“这一次，别再骗我了呀。”
朴灿烈，我们究竟谁把谁弄丢了。
“你敢抱着的不是我，我就拿你的枪毙了你。”
“吴世勋，如果哪天我走远了，一定要把我找回来。”
“回哪？”
“回到你心里。”
=========================第一章 完========================
第二章 繁花
“言少，李氏商会说的那条运输线的事儿...”
“让他去折腾好了，”书桌前他穿着黑马甲，白衬衫挽着袖子正在拿刻刀认真的在一个桃木上刻着什么，头也没抬：“那条运输线一直是咱们在控制，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协军，都有咱们的关系，他不能搞什么花样。”
“可是言少，既然这样，干脆...”
“别，”他皱着眉头，吹了吹木屑：“就让他放手去闹，也好让咱们的那些个生意上的‘朋友’知道这条运输线的重要性，以后咱们的利润是要翻番的。”
“啊，明白。”
“行了，你先下去吧，”他拿桌上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刻好的桃木雕，拿到远处看了看，满意的扯了扯嘴角，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满身里找怀表，发现没带，抬头问：“现在几点了？”
“额，”被问的人有点懵，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怀表一看：“言少，八点一刻。”
一听时间，就见那人拿着桃木雕搂起衣架上的外套风一样的出门了。
一会儿又风一样的回来，顺走那人手里的表：“玉书，借你表用一下，改天给你买个更好的！”
被留在屋里的人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又看看空落落的掌心。
那表，本来就是去年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啊。
不记得了吗。
摇摇头，刚想出门，碰上来人，赶紧退后几步鞠躬：“老爷。”
来人一身黑色的大衣，领子上的绒毛把他半张脸遮住，虽然年近花甲但威严仍在，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大少爷，又去听戏了是么。”
“额，是。”
他始终微微俯视：“什么时候回来。”
“言少他....刚走。”说完他又补充了一下：“是刚处理完帮会里一些杂事才去的...”
“行了，别替他开脱...这个兔崽子.”说完他转身悠悠走开，身后四个人也随之离开。
还站在原地的人舒了口气，看看天空的月色，觉得有些疲惫，靠在门框上。夜风吹起他薄薄的刘海，细长的双眸紧闭着。
夏玉书，你到底在肖想些什么。
他紧了紧拳头，纤细的身板消失在黑夜里。
“怎么还没到啊。”车子后座的人扯了扯衣领。
“言少，这个时候人正多...”
“哎行了行了，”说着他看了看表，想了想，开车门。
“言少，言少？言少！”驾驶座上的司机喊着。
“你慢慢开吧，我跑着去！”
夜上海，海上繁花，繁花如梦，如梦归期，归期无期。
华灯初上，月影朦胧，灿烂霓虹。
马车，电车，旗袍，洋装，穿梭。
他修长的双腿灵活的迈步，一边跑一边看表，皱着眉头，糟了，错过开场了。
“月儿弯弯照天下，问起军爷你那有家。”
“哎哟，你看这...尖团字咬的，真是好的！”
“啧啧，别说，这本来是花旦的，这青衣演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那是，到底是角儿啊！”
“见此情好似入梦境.....”
“哟，这不是言少嘛，今儿还是老样子，雅座儿？”伙计迎上前来。
他气喘吁吁扶在门框上：“我是不是....错过开场....来晚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您岂止错过开场了，这都快谢座儿了！”伙计一边搭着汗巾一边递给他一杯茶。
他挥挥手：“今天什么戏？”
伙计回头看了看戏台子上的人，又回头：“哦，今天唱的是《梅龙镇》。”
“行，”他看了一眼伙计：“我直接去后台了。”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伙计抻着头看他跑上楼的样子砸吧砸吧嘴：“你看人这捧角儿的，错过开场了还得去后台捧着...是有多喜欢这角儿....”
“哎哟我的祖宗，您就不能返个场么，外面这么多人等着呢。”一个中年人一边跟着身后一边点头哈腰的：“哎我说，快给递茶水，这么没眼力见儿。毛巾，快！”
“我说了，今晚不行。”他一边摘行头一边往后台走。
“哎，不是不是，您看...” 他回头看了中年人一眼：“我换衣服了....”
中年人顿住：“....得，您换....我出去解释还不成么.....”
他回过头，一边脱戏服一边进了后台里间儿。
中年人抱了手在身前，摇头：“成，您是角儿！”说完回头去前台解释去了。
他脱了戏服只剩下里面的白色缎衣，掀开里间儿的帘子，就看一人坐在那里正喝着一壶茶水。
那人听闻有人进来也并不着急并不抬头，只自顾自的喝着茶，昏黄的灯光下好看的侧颜，低眉的样子融入这气氛，说不出的吸人，喝够了茶水，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人，站起身走过去，皱着眉看了看他满头的首饰，扯了扯嘴角，脱口唱了句戏词：“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海棠花。扭扭捏捏，捏捏扭扭十分俊雅，”正唱着他手中忽然神奇般生出一朵海棠，抬手插在他的发髻：“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站在门口的人看着他妙手生花，觉得真是神奇，就笑开。
这一笑让对面的人失了神。继续笑着，推了他一下：“行了，我接不下去，唱一晚上《梅龙镇》唱不动了。”
他被一推，正好倚在了门框上，懒散着身子看着那人走过去倒了一杯茶。
“咳咳.....”他差点没把茶水咳出来：“这.....沉茶啊...”
他倚在门框上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耸肩：“我错过你的开场了，所以只能来后台品这沉茶。”
“贫吧你就，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在这你不能换么，我不想出去，我跑着来的，我多累啊。”
“啧，你不出去我生气了啊。”
“那你生个给我看看，我可从来没看过你生气的样子。”
“.....伯言，我真生气了...”
“哎得了，你一叫我伯言我的心就跳的厉害，那你换吧，换完快点儿出来，我有东西给你啊。”说完他掀帘子出去了。
一会儿他又把头抻进来。
“你干嘛....”
“一会儿见，鹿老板。”说完他放下帘子，背靠在墙上，扯了扯嘴角。
鹿晗看他放下帘子，缓缓收起笑容，一丝紧蹙蔓延上眉梢，他打开窗户，窗外寒风凛冽，他打了个冷颤，单薄的戏服嗖嗖往里灌着冷风，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不夜城，这灿烂的，霓虹交叠。他伸手，想抓住一个虚幻的影子，一辆车驶过，雪白的车灯将路灯照下的幻影冲散，也把他照醒。他拿手遮挡了那车灯，闭上眼睛，关上窗户，将满头的珠翠抵在窗棱上，墨勾的眉，精致的油彩此刻都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寂寞。狭长的墨线将他紧闭的双眸画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微微上扬着，像是那人经常微斜的嘴角。鹿晗皱了皱眉头，他怕。怕投身于这纸醉金迷。因为每一片金纸每一次醉迷都让他透骨成疴。透骨成疴的，想念一个名字。
想想刚刚他坐在那喝茶的样子，有那么一秒钟，自己是骗了自己的罢。
你也曾错过我的开场吧。
你也曾后台品过沉茶吧。
“言少，李氏商会说的那条运输线的事儿...”
“让他去折腾好了，”书桌前他穿着黑马甲，白衬衫挽着袖子正在拿刻刀认真的在一个桃木上刻着什么，头也没抬：“那条运输线一直是咱们在控制，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协军，都有咱们的关系，他不能搞什么花样。”
“可是言少，既然这样，干脆...”
“别，”他皱着眉头，吹了吹木屑：“就让他放手去闹，也好让咱们的那些个生意上的‘朋友’知道这条运输线的重要性，以后咱们的利润是要翻番的。”
“啊，明白。”
“行了，你先下去吧，”他拿桌上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刻好的桃木雕，拿到远处看了看，满意的扯了扯嘴角，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满身里找怀表，发现没带，抬头问：“现在几点了？”
“额，”被问的人有点懵，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怀表一看：“言少，八点一刻。”
一听时间，就见那人拿着桃木雕搂起衣架上的外套风一样的出门了。
一会儿又风一样的回来，顺走那人手里的表：“玉书，借你表用一下，改天给你买个更好的！”
被留在屋里的人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又看看空落落的掌心。
那表，本来就是去年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啊。
不记得了吗。
摇摇头，刚想出门，碰上来人，赶紧退后几步鞠躬：“老爷。”
来人一身黑色的大衣，领子上的绒毛把他半张脸遮住，虽然年近花甲但威严仍在，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大少爷，又去听戏了是么。”
“额，是。”
他始终微微俯视：“什么时候回来。”
“言少他....刚走。”说完他又补充了一下：“是刚处理完帮会里一些杂事才去的...”
“行了，别替他开脱...这个兔崽子.”说完他转身悠悠走开，身后四个人也随之离开。
还站在原地的人舒了口气，看看天空的月色，觉得有些疲惫，靠在门框上。夜风吹起他薄薄的刘海，细长的双眸紧闭着。
夏玉书，你到底在肖想些什么。
他紧了紧拳头，纤细的身板消失在黑夜里。
“怎么还没到啊。”车子后座的人扯了扯衣领。
“言少，这个时候人正多...”
“哎行了行了，”说着他看了看表，想了想，开车门。
“言少，言少？言少！”驾驶座上的司机喊着。
“你慢慢开吧，我跑着去！”
夜上海，海上繁花，繁花如梦，如梦归期，归期无期。
华灯初上，月影朦胧，灿烂霓虹。
马车，电车，旗袍，洋装，穿梭。
他修长的双腿灵活的迈步，一边跑一边看表，皱着眉头，糟了，错过开场了。
“月儿弯弯照天下，问起军爷你那有家。”
“哎哟，你看这...尖团字咬的，真是好的！”
“啧啧，别说，这本来是花旦的，这青衣演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那是，到底是角儿啊！”
“见此情好似入梦境.....”
“哟，这不是言少嘛，今儿还是老样子，雅座儿？”伙计迎上前来。
他气喘吁吁扶在门框上：“我是不是....错过开场....来晚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您岂止错过开场了，这都快谢座儿了！”伙计一边搭着汗巾一边递给他一杯茶。
他挥挥手：“今天什么戏？”
伙计回头看了看戏台子上的人，又回头：“哦，今天唱的是《梅龙镇》。”
“行，”他看了一眼伙计：“我直接去后台了。”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伙计抻着头看他跑上楼的样子砸吧砸吧嘴：“你看人这捧角儿的，错过开场了还得去后台捧着...是有多喜欢这角儿....”
“哎哟我的祖宗，您就不能返个场么，外面这么多人等着呢。”一个中年人一边跟着身后一边点头哈腰的：“哎我说，快给递茶水，这么没眼力见儿。毛巾，快！”
“我说了，今晚不行。”他一边摘行头一边往后台走。
“哎，不是不是，您看...” 他回头看了中年人一眼：“我换衣服了....”
中年人顿住：“....得，您换....我出去解释还不成么.....”
他回过头，一边脱戏服一边进了后台里间儿。
中年人抱了手在身前，摇头：“成，您是角儿！”说完回头去前台解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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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闻有人进来也并不着急并不抬头，只自顾自的喝着茶，昏黄的灯光下好看的侧颜，低眉的样子融入这气氛，说不出的吸人，喝够了茶水，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人，站起身走过去，皱着眉看了看他满头的首饰，扯了扯嘴角，脱口唱了句戏词：“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海棠花。扭扭捏捏，捏捏扭扭十分俊雅，”正唱着他手中忽然神奇般生出一朵海棠，抬手插在他的发髻：“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站在门口的人看着他妙手生花，觉得真是神奇，就笑开。
这一笑让对面的人失了神。继续笑着，推了他一下：“行了，我接不下去，唱一晚上《梅龙镇》唱不动了。”
他被一推，正好倚在了门框上，懒散着身子看着那人走过去倒了一杯茶。
“咳咳.....”他差点没把茶水咳出来：“这.....沉茶啊...”
他倚在门框上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耸肩：“我错过你的开场了，所以只能来后台品这沉茶。”
“贫吧你就，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在这你不能换么，我不想出去，我跑着来的，我多累啊。”
“啧，你不出去我生气了啊。”
“那你生个给我看看，我可从来没看过你生气的样子。”
“.....伯言，我真生气了...”
“哎得了，你一叫我伯言我的心就跳的厉害，那你换吧，换完快点儿出来，我有东西给你啊。”说完他掀帘子出去了。
一会儿他又把头抻进来。
“你干嘛....”
“一会儿见，鹿老板。”说完他放下帘子，背靠在墙上，扯了扯嘴角。
鹿晗看他放下帘子，缓缓收起笑容，一丝紧蹙蔓延上眉梢，他打开窗户，窗外寒风凛冽，他打了个冷颤，单薄的戏服嗖嗖往里灌着冷风，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不夜城，这灿烂的，霓虹交叠。他伸手，想抓住一个虚幻的影子，一辆车驶过，雪白的车灯将路灯照下的幻影冲散，也把他照醒。他拿手遮挡了那车灯，闭上眼睛，关上窗户，将满头的珠翠抵在窗棱上，墨勾的眉，精致的油彩此刻都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寂寞。狭长的墨线将他紧闭的双眸画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微微上扬着，像是那人经常微斜的嘴角。鹿晗皱了皱眉头，他怕。怕投身于这纸醉金迷。因为每一片金纸每一次醉迷都让他透骨成疴。透骨成疴的，想念一个名字。
想想刚刚他坐在那喝茶的样子，有那么一秒钟，自己是骗了自己的罢。
你也曾错过我的开场吧。
你也曾后台品过沉茶吧。
“鹿晗，鹿晗你再不出来我可进去了。”
门外传来催促声。鹿晗睁开眼。
他其实很早就明白，有金戈铁马，就必须有纸醉金迷。
所以他利落的换好衣服，卸了妆。
掀帘子。
门外的人正抄着口袋等着他，看他出来了，笑：“鹿老板，这边请。”
鹿晗看他一眼，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去哪。”
他穿好外套：“去了你就知道了。”
“方伯言，你不会把我卖了吧...”鹿晗抬眼看他。 “
卖了还不如我自己买了..”
“你除了贫还会干什么...”
“言少我会的可多了，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鹿晗“流氓”两个字刚想脱口而出，却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干脆就不说话了，蹬蹬蹬的下了楼梯。
戏院门口，车内。
“怎么样，刚回国是不是不适应。”
他笑：“有什么不适应的。”
“到底不是在北平，上海毕竟是不一样的，戏院好像都大了些。”
他抬头：“....是吗....”
“.....怎么了？”
“大冷的天你怎么不穿多点。”方伯言一开戏院的门就看见鹿晗冻得缩了缩脖子。
“来的时候忙着照顾雨点儿忘记戴围巾。”
“雨点儿怎么了？”
鹿晗呵了口寒气：“前几天感冒，后来发烧了，现在好些了，在家养着呢。”
“行了，改天去看看她，给她带些好吃的，别说，几天不见我还挺想她了，”方伯言把大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快上车吧。”说完把他塞进了车里。
“走吧。”方伯言坐进去，冲司机说道。
黑色的车子擦着另一辆车子过去。
车内，他抬眼看着擦肩而过的车。
“怎么了？”
“没...”
“你认识？”
他摇头：“不认识.”
“哎，不过咱们刚刚听的那出《梅龙镇》是他唱的吧？”
“恩...看着像....戏不错...回家吧。”
“恩，回家。”
车子开动，向相反方向驶去。
别离生死经遍，相逢觉寻常犹浅。
羡你死抱痴情仍至坚，又笑你生守前盟几变迁。
旧时路，锣鼓巷，难消今日，鬓边簪海棠。
游园会，偶踏芳，老调新腔，前情堪笑忘。
黄尘变，岁月滚，一篇诗话易沉沦。
======================第二章 完===================
今日封。看文愉快。
门外传来催促声。鹿晗睁开眼。
他其实很早就明白，有金戈铁马，就必须有纸醉金迷。
所以他利落的换好衣服，卸了妆。
掀帘子。
门外的人正抄着口袋等着他，看他出来了，笑：“鹿老板，这边请。”
鹿晗看他一眼，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去哪。”
他穿好外套：“去了你就知道了。”
“方伯言，你不会把我卖了吧...”鹿晗抬眼看他。 “
卖了还不如我自己买了..”
“你除了贫还会干什么...”
“言少我会的可多了，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鹿晗“流氓”两个字刚想脱口而出，却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干脆就不说话了，蹬蹬蹬的下了楼梯。
戏院门口，车内。
“怎么样，刚回国是不是不适应。”
他笑：“有什么不适应的。”
“到底不是在北平，上海毕竟是不一样的，戏院好像都大了些。”
他抬头：“....是吗....”
“.....怎么了？”
“大冷的天你怎么不穿多点。”方伯言一开戏院的门就看见鹿晗冻得缩了缩脖子。
“来的时候忙着照顾雨点儿忘记戴围巾。”
“雨点儿怎么了？”
鹿晗呵了口寒气：“前几天感冒，后来发烧了，现在好些了，在家养着呢。”
“行了，改天去看看她，给她带些好吃的，别说，几天不见我还挺想她了，”方伯言把大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快上车吧。”说完把他塞进了车里。
“走吧。”方伯言坐进去，冲司机说道。
黑色的车子擦着另一辆车子过去。
车内，他抬眼看着擦肩而过的车。
“怎么了？”
“没...”
“你认识？”
他摇头：“不认识.”
“哎，不过咱们刚刚听的那出《梅龙镇》是他唱的吧？”
“恩...看着像....戏不错...回家吧。”
“恩，回家。”
车子开动，向相反方向驶去。
别离生死经遍，相逢觉寻常犹浅。
羡你死抱痴情仍至坚，又笑你生守前盟几变迁。
旧时路，锣鼓巷，难消今日，鬓边簪海棠。
游园会，偶踏芳，老调新腔，前情堪笑忘。
黄尘变，岁月滚，一篇诗话易沉沦。
======================第二章 完===================
今日封。看文愉快。
很久没来更正文。大家久等了。总之呢，第二部里吴世勋的变化非常大，看到有评论说，吴世勋变得冷漠了。恩，没错。是这样的。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及后面开路怎么发展，还是那句话，请相信作者相信爱情。么么哒。PS：我的文章里没有炮灰这一说。白贤不是，没有人会是。
更文。
第三章 沉疴
“旅座。”吴世勋站在门口规矩地敲门。
书桌前正在低头看文件的人抬头：“进来。”
吴世勋迈着规整的步子走进去。 “我听说你今天打赢了一场阻击。”
吴世勋微微低头：“是。”
“不错..”书桌前的人微笑：“坐吧...”
吴世勋站在那里：“旅座...我...”
“要去计划作战部署是吧？” 还没说完被人打断，吴世勋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没关系，军人嘛，耐不住寂寞，战场才是归宿，我理解...”那人把双手放在桌前：“不过我真的一直很好奇...你从军校毕业之后为什么要求要调到这里来打仗...要知道，长沙可是战况最凶险的战区..”
吴世勋站直敬军礼：“效忠党国，死而后已。”
桌前人摆摆手：“别说这个，死不死的，还是活着好...”
吴世勋抿抿嘴：“不过是因为，我母亲的祖籍是长沙...”
桌前的人皱眉头：“我怎么听你哥说你母亲祖籍上海....而且你母亲不是生下你不久后就病逝了么...对她感情这么深？....”
吴世勋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桌前的人笑，摆摆手：“行了，我不过问你的私人生活，只是替我妹妹关心你....妙思这孩子..”
“旅座，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回去布置作战计划..”吴世勋抬起头打断。
这次轮到桌前的人尴尬：“....行...那你先回去...哎，等等，”他叫住刚敬完军礼要转身的吴世勋：“你要不...顺道去看看妙思？”
吴世勋驻足，轻轻点头：“是，旅座。”然后离开。
桌前的人看着吴世勋远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拿起桌上的合照看了看，笑，戳着照片上的少年：“你弟弟怎么跟你说的不大一样了呢...”
“怎么又坐在外面。”吴世勋脱下身上的大衣给坐在藤椅上的女孩儿披上。
女孩儿抬头，整齐的短发扫在脸上，浓密的刘海下是一双大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屋里太闷..” 吴世勋看了看女孩儿手里的书，轻轻从她手里拿过来，把她扶起来，往屋里走去：“现在太冷。”
“世勋，是不是又是俊绵哥哥让你来看我的..”
“....别瞎想。”吴世勋拍拍女孩儿的肩。
把女孩儿扶到屋里，让她坐到床上，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女孩儿接过来暖手：“世勋，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吴世勋听言转过身，走进她，然后蹲下，握上她拿水杯的手，仰视她：“你不会成为我的负担，你会成为我的妻子。”说完他顺了顺女孩儿的头发。
女孩儿放下水杯，看着吴世勋：“你是可怜我吗？”
吴世勋扯动嘴角，算是微笑了，他站起身坐在床上，轻轻抱住女孩儿，安慰一样拍着她的背：“不是的，我喜欢你。很爱你。”
女孩儿轻轻蹭蹭吴世勋的肩膀：“如果没有这三年..你还会娶我吗？”
吴世勋轻轻拍打着女孩儿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这三年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已经不在了....妙思...世界上没有如果....”
女孩儿闭上眼睛微笑：“世勋，你真好。”
吴世勋拿下巴蹭了蹭女孩儿的肩：“你也是。”
可怜？
像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有资格可怜别人....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如果有，我比你更想要一个。
你不知道的。
我并不好。
曾经也有个人跟我说，你那么好。他也曾经狠狠的抱着我。在我鬓边说着一辈子的山盟海誓这样的话。
可是最后，爱和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付与云烟了。
他活着。
仅仅为了那些死去的人。
那些誓言，永远不必兑现。
吴世勋睁着的眼睛里，没有恨意。更没有爱意。
有的，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他好像病了。
或者，叫做久病成疴。
“呼....”白贤一口气吹掉朴灿烈吐出来的烟圈。
朴灿烈皱起眉头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后再吐出来，吐到白贤脸上，呛得白贤直咳嗽。
“喂....烦人啊你...”白贤一边挥着烟圈一边咳嗽。
朴灿烈看着白贤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终于笑了...”白贤正经转过身。
朴灿烈也终于不笑了。
“每天总皱着眉头..”白贤仰头看了看朴灿烈：“打了胜仗你不开心？”
朴灿烈摇头：“我在想是谁在帮咱们打援..”
“你不是说是国军么？”
朴灿烈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熄灭：“没错..但是我回去看过清理过后的战场...从布雷手法来看...这作战方式我总感觉莫名的很熟悉..但是国军将领里我确实不认识几个，认识的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白贤也皱起眉头：“很厉害么？”
朴灿烈点头，又摇头：“怎么说呢，作战手法非常狠，很决断，但还是稍微稚气了一些，总有些不必要的锋芒露了出来。比如说真假诡雷混布这种，只能以险致胜。总体来讲，准，狠，够了，但不够稳。”
白贤点点头：“反正我不大懂，不过听你说的，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
朴灿烈点点头：“已经很好了....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发觉...这作战方式特别像我刚刚上战场那会儿....”
白贤转过头看朴灿烈。朴灿烈看看天空，叹口气：“不想了...”
“哎，我说，”白贤扯扯朴灿烈的衣角。
朴灿烈拽回自己衣服：“你以后别扯我衣角....跟百爪挠心似的..痒死了....你是猫崽儿么...”刚出口朴灿烈就后悔了。
白贤就看着朴灿烈脸色瞬间黯淡，也不说话了。
冷风吹了半响。白贤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你....又想他了？”
朴灿烈闭上眼，点点头：“不是又想。是无时无刻不在想。”说着朴灿烈指着自己的脑子：“他在这里，”然后又指着自己的心口：“在这里.”然后他不知道该指哪里，最后泄气低头：“他在我身上的每一道血管的血液里，在每一个细胞里...”
白贤点点头，张开胳膊：“来吧...”
朴灿烈睁开眼看看白贤，笑，然后拥住他。
把头搁在白贤的肩膀上。
白贤抿抿嘴：“我，真的像他吗？”
朴灿烈闭着眼摇头：“不，一点都不像。”
白贤皱眉：“那你为什么..”
朴灿烈打断他：“眼神...是眼神....我第一次见你的眼神...”
白贤拍拍朴灿烈的后背：“没关系...你就把我当成他吧..哪怕一分钟..”
朴灿烈笑，轻轻放开白贤：“白贤，谢谢你。这三年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在这份天人永隔的思念里挣扎靠岸....”
白贤拍拍朴灿烈的肩，摇摇头：“你并没有靠岸，我也并不是你的那条船...”
朴灿烈认真的看着白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其实我刚刚只想问你，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你又看不上他们共军...” 一说到打仗朴灿烈什么都顾不上了，往树上一靠：“我确实看不上土八路那种土拉八几的打法，那叫打仗么，那叫胡闹，一群民兵能有组织有原则么...说白了就是农民，暴民..”
“不过....”朴灿烈眯了眯眼睛：“关键得看谁带兵....不管多土的打法，只要能好好利用...说不定能出奇制敌....”
“你有办法啦？”
“算是吧...”朴灿烈歪了歪嘴角。
白贤笑：“你歪嘴角就肯定是有想法了，说吧...”
朴灿烈回头看白贤，伸手想去刮他鼻子，就在离他脸的一寸处停下，微微一笑：“不告诉你...”说完转身离开。
“喂！干什么去！”
“睡觉！”
白贤看着朴灿烈离开的背影，渐渐收起了笑容。
=======================第三章 上 完==========================
作者有话要说：有可能会二更。想看开路的就等下半章吧。
第三章 沉疴
“旅座。”吴世勋站在门口规矩地敲门。
书桌前正在低头看文件的人抬头：“进来。”
吴世勋迈着规整的步子走进去。 “我听说你今天打赢了一场阻击。”
吴世勋微微低头：“是。”
“不错..”书桌前的人微笑：“坐吧...”
吴世勋站在那里：“旅座...我...”
“要去计划作战部署是吧？” 还没说完被人打断，吴世勋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没关系，军人嘛，耐不住寂寞，战场才是归宿，我理解...”那人把双手放在桌前：“不过我真的一直很好奇...你从军校毕业之后为什么要求要调到这里来打仗...要知道，长沙可是战况最凶险的战区..”
吴世勋站直敬军礼：“效忠党国，死而后已。”
桌前人摆摆手：“别说这个，死不死的，还是活着好...”
吴世勋抿抿嘴：“不过是因为，我母亲的祖籍是长沙...”
桌前的人皱眉头：“我怎么听你哥说你母亲祖籍上海....而且你母亲不是生下你不久后就病逝了么...对她感情这么深？....”
吴世勋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桌前的人笑，摆摆手：“行了，我不过问你的私人生活，只是替我妹妹关心你....妙思这孩子..”
“旅座，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回去布置作战计划..”吴世勋抬起头打断。
这次轮到桌前的人尴尬：“....行...那你先回去...哎，等等，”他叫住刚敬完军礼要转身的吴世勋：“你要不...顺道去看看妙思？”
吴世勋驻足，轻轻点头：“是，旅座。”然后离开。
桌前的人看着吴世勋远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拿起桌上的合照看了看，笑，戳着照片上的少年：“你弟弟怎么跟你说的不大一样了呢...”
“怎么又坐在外面。”吴世勋脱下身上的大衣给坐在藤椅上的女孩儿披上。
女孩儿抬头，整齐的短发扫在脸上，浓密的刘海下是一双大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屋里太闷..” 吴世勋看了看女孩儿手里的书，轻轻从她手里拿过来，把她扶起来，往屋里走去：“现在太冷。”
“世勋，是不是又是俊绵哥哥让你来看我的..”
“....别瞎想。”吴世勋拍拍女孩儿的肩。
把女孩儿扶到屋里，让她坐到床上，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女孩儿接过来暖手：“世勋，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吴世勋听言转过身，走进她，然后蹲下，握上她拿水杯的手，仰视她：“你不会成为我的负担，你会成为我的妻子。”说完他顺了顺女孩儿的头发。
女孩儿放下水杯，看着吴世勋：“你是可怜我吗？”
吴世勋扯动嘴角，算是微笑了，他站起身坐在床上，轻轻抱住女孩儿，安慰一样拍着她的背：“不是的，我喜欢你。很爱你。”
女孩儿轻轻蹭蹭吴世勋的肩膀：“如果没有这三年..你还会娶我吗？”
吴世勋轻轻拍打着女孩儿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这三年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已经不在了....妙思...世界上没有如果....”
女孩儿闭上眼睛微笑：“世勋，你真好。”
吴世勋拿下巴蹭了蹭女孩儿的肩：“你也是。”
可怜？
像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有资格可怜别人....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如果有，我比你更想要一个。
你不知道的。
我并不好。
曾经也有个人跟我说，你那么好。他也曾经狠狠的抱着我。在我鬓边说着一辈子的山盟海誓这样的话。
可是最后，爱和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付与云烟了。
他活着。
仅仅为了那些死去的人。
那些誓言，永远不必兑现。
吴世勋睁着的眼睛里，没有恨意。更没有爱意。
有的，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他好像病了。
或者，叫做久病成疴。
“呼....”白贤一口气吹掉朴灿烈吐出来的烟圈。
朴灿烈皱起眉头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后再吐出来，吐到白贤脸上，呛得白贤直咳嗽。
“喂....烦人啊你...”白贤一边挥着烟圈一边咳嗽。
朴灿烈看着白贤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终于笑了...”白贤正经转过身。
朴灿烈也终于不笑了。
“每天总皱着眉头..”白贤仰头看了看朴灿烈：“打了胜仗你不开心？”
朴灿烈摇头：“我在想是谁在帮咱们打援..”
“你不是说是国军么？”
朴灿烈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熄灭：“没错..但是我回去看过清理过后的战场...从布雷手法来看...这作战方式我总感觉莫名的很熟悉..但是国军将领里我确实不认识几个，认识的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白贤也皱起眉头：“很厉害么？”
朴灿烈点头，又摇头：“怎么说呢，作战手法非常狠，很决断，但还是稍微稚气了一些，总有些不必要的锋芒露了出来。比如说真假诡雷混布这种，只能以险致胜。总体来讲，准，狠，够了，但不够稳。”
白贤点点头：“反正我不大懂，不过听你说的，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
朴灿烈点点头：“已经很好了....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发觉...这作战方式特别像我刚刚上战场那会儿....”
白贤转过头看朴灿烈。朴灿烈看看天空，叹口气：“不想了...”
“哎，我说，”白贤扯扯朴灿烈的衣角。
朴灿烈拽回自己衣服：“你以后别扯我衣角....跟百爪挠心似的..痒死了....你是猫崽儿么...”刚出口朴灿烈就后悔了。
白贤就看着朴灿烈脸色瞬间黯淡，也不说话了。
冷风吹了半响。白贤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你....又想他了？”
朴灿烈闭上眼，点点头：“不是又想。是无时无刻不在想。”说着朴灿烈指着自己的脑子：“他在这里，”然后又指着自己的心口：“在这里.”然后他不知道该指哪里，最后泄气低头：“他在我身上的每一道血管的血液里，在每一个细胞里...”
白贤点点头，张开胳膊：“来吧...”
朴灿烈睁开眼看看白贤，笑，然后拥住他。
把头搁在白贤的肩膀上。
白贤抿抿嘴：“我，真的像他吗？”
朴灿烈闭着眼摇头：“不，一点都不像。”
白贤皱眉：“那你为什么..”
朴灿烈打断他：“眼神...是眼神....我第一次见你的眼神...”
白贤拍拍朴灿烈的后背：“没关系...你就把我当成他吧..哪怕一分钟..”
朴灿烈笑，轻轻放开白贤：“白贤，谢谢你。这三年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在这份天人永隔的思念里挣扎靠岸....”
白贤拍拍朴灿烈的肩，摇摇头：“你并没有靠岸，我也并不是你的那条船...”
朴灿烈认真的看着白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其实我刚刚只想问你，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你又看不上他们共军...” 一说到打仗朴灿烈什么都顾不上了，往树上一靠：“我确实看不上土八路那种土拉八几的打法，那叫打仗么，那叫胡闹，一群民兵能有组织有原则么...说白了就是农民，暴民..”
“不过....”朴灿烈眯了眯眼睛：“关键得看谁带兵....不管多土的打法，只要能好好利用...说不定能出奇制敌....”
“你有办法啦？”
“算是吧...”朴灿烈歪了歪嘴角。
白贤笑：“你歪嘴角就肯定是有想法了，说吧...”
朴灿烈回头看白贤，伸手想去刮他鼻子，就在离他脸的一寸处停下，微微一笑：“不告诉你...”说完转身离开。
“喂！干什么去！”
“睡觉！”
白贤看着朴灿烈离开的背影，渐渐收起了笑容。
=======================第三章 上 完==========================
作者有话要说：有可能会二更。想看开路的就等下半章吧。
更文。
第三章 沉疴 下
“我说，鹿老板，您今天就不能给返场加个戏么，您看大家都这么..”中年人一边擦汗一边招呼着人给鹿晗拿毛巾倒茶。
鹿晗一边扇着凉一边往后台走：“今儿这头有点儿紧..”
“哎哟那您赶紧下妆！”中年人弓着腰在后面跟着。
鹿晗挑嘴角，回头笑：“那下了妆我可返不了场了...”
“行行，只要您好好的怎么着都成。”中年人谄媚一笑。
鹿晗顿了顿，回过头，把毛巾扔给他。走进后台。
中年人等鹿晗走远，拿掉脸上的毛巾，一脸苦瓜相：“要是您少了一根头发，整个上海滩，我就别想混了，方伯言方大少爷能弄死我....”说完叹口气回头走开。
鹿晗走向妆台，脱下戏服，剩下身上的白缎衣，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呼了口气。有些累。
稍稍一低头就看见桌子上放的东西。
那是方伯言那天晚上送给他的一个桃木雕。
刻的，是一块怀表。
鹿晗拿起那个桃木雕的怀表，趴在那里，把怀表上的链子挂在手指上，怀表就像钟摆一样来回晃着。
然后鹿晗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块怀表，那块怀表已经被摔坏了，但是鹿晗依旧小心翼翼拿在手里。
那块桃木雕的怀表是方伯言送给鹿晗的。他知道鹿晗喜欢看怀表，以前那个又被摔坏了，于是就说是单单送个怀表没意思，就用桃木雕刻了一个给鹿晗，说这样就永远不会被摔坏了。鹿晗歪着头看着那块桃木雕的怀表，做工很精致，不知道方伯言刻了多久才刻出来的。
“鹿老板....鹿老板？” 鹿晗回头，看了中年人一眼，又回过头继续看怀表：“说了不返场...”
“哟，您误会了鹿老板，你说了不返场我哪敢再来勉强..”中年人擦了擦汗：“那个...就是来跟你商量，有人想来后台见您..”
鹿晗继续看怀表：“一般人不让进后台这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鹿老板....这人我得罪不起啊...”中年人苦着张脸。
鹿晗笑：“哟，这整个上海滩，除了方伯言还有让你能吓成这样的么..”
中年人都快哭了：“鹿老板，您就救救我吧...”
鹿晗回头看了看中年人，叹口气，放下怀表：“说好了只见面，其他的不行。”
中年人一听喜上眉梢：“哎！成！” 然后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鹿晗整了整衣服，看看镜子，觉得眉有些不好了，提笔，画眉。
门外传来一声长音。 “二爷，您请——” 中年人掀帘。
鹿晗画眉的手停在那里，回头。
门外的人一身黑色的西服，白色衬衫上打着一根点绿色的领带，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稍稍弯腰进来，然后左手顺了顺左边的发鬓，举手投足说不出的纨绔风流，修长的腿往前迈了几步，然后站在那里。
鹿晗握着眉笔的手有些发颤，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倒了椅子，中年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来，然后笑呵呵往两人中间一站：“金二爷，这位就是咱们上海滩最有名的青衣，鹿晗鹿老板，鹿老板，这位金二爷刚从国外留洋回来，是咱们上海滩金家商会的二少爷，金云开。”
那二爷看着鹿晗，有礼貌的笑笑，然后伸出手：“鹿老板，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不凡。”
鹿晗看着他伸出的手，却恍然间不知道握上去。
中年人显然有些尴尬，自己咯咯笑着打圆场：“咳咳，二爷...要不，您先聊着....？”
“哦不用了，我来后台只是想..”那二爷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声音：“云开。”
那人掀帘进来。金二爷回头，笑，招招手，那人走过来。
“我太太，温柔。”金二爷轻轻揽住那人的肩，给鹿晗介绍。
“哟，二少奶奶。”中年人点头哈腰。
鹿晗歪着头看着那人，长发披在肩上，一身米色的洋装，笑得方寸把握有致，让人觉得温和却又不至于太亲切。
“哦，是这样，我跟我太太前几日刚从国外回来，第一场戏就是听的鹿老板的《梅龙镇》，我太太非常喜欢鹿老板的戏，我也对鹿老板印象很深刻，第一次听这样精彩的戏。所以今日到后台来希望鹿老板能加场戏。”金二爷语气非常柔和，很有礼貌的解释道。
“是啊，鹿老板一出游龙戏凤我真是看不过瘾的。昨儿还跟云开说起来，说鹿老板戏很好的。”说完温柔朝金二爷笑笑。金二爷也冲她笑，拍了拍她的肩。
鹿晗就站在那里，看着金云开。
金云开愣，然后看了看自己，转向温柔：“我今天有什么不对吗？”
温柔也愣：“没有啊..”
金云开再看向鹿晗，笑：“那鹿老板为什么总看我...？”
鹿晗回过神，手里的眉笔已经捏出了汗，然后他松开，坐在妆台前：“对不起，我不返场。”
中年人有些为难，凑上前小声说：“鹿老板，您得救救我，这位金二爷他表哥金敏硕是金家商会的头儿，跟方伯言差不到哪去，以前就听说有个弟弟一直在外面，这不，回来了..”
鹿晗听完，眉头皱起，把眉笔往妆台上一拍，发出了非常大的声响，语气却是不冷不热：“我说不返场就不返场。”
“哎，等等，”金云开看中年人又想上前说，把他拦下，走进鹿晗。
鹿晗透过镜子里看金云开。
金云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银票：“鹿老板，只要你今晚为我太太返场加戏，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说完他把银票绕过鹿晗的脖子，伸到他眼前。
鹿晗缓缓低头，看着金云开手里的银票，他用汗湿的手，接过银票，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金云开，轻轻开口：“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金云开耸肩：“如果你怕不够，我还有....”
“我让你重复一遍。”鹿晗打断他。
金云开又抬手抚了抚右边的发髻，看着镜子里的鹿晗：“我说，只要你为我太太鸣锣返场，我能给你更多你想要的。”
鹿晗歪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鹿晗！鹿晗！”正说着就见方伯言一阵风一样从外面跑进来，也没顾着里面有什么人，推开金云开就往鹿晗那一站，手里一捧海棠就放在鹿晗面前：“你看！”
鹿晗低头。
“怎么样，西府海棠，海棠花中的上品，昨儿你嫌那海棠没香，这可是有香味的。”方伯言献宝一样一捧海棠花就堆在鹿晗面前。
“鹿老板，不考虑考虑么，只要你鸣锣返场..”金云开站在不远处，和温柔站在一起。
鹿晗站起来，下意识接过海棠花。手里还攥着那叠银票。
走过去，站在金云开面前，看看温柔又看看那金二爷，笑，把银票拿起来，拿到金云开眼前，然后硬生生把一叠银票和着一束红色的海棠扔在他面前，抛散在空中。
然后他在漫天的海棠花瓣中转身，满头珠翠轻颤着，大声喊道：“鸣锣返场！”
中年人一看这架势有些懵，但还是没忘问：“鹿老板，加哪场戏？”
鹿晗一边在花雨中披上戏服一边说：“武家坡！”
“哎得嘞！鹿老板鸣锣返场喽！武家坡！”
温柔永远忘不了那样一个夜晚。
在漫天海棠微雨中，鹿晗轻轻斜起的嘴角，眼神里是醉人星光，他转身走进花雨的瞬间，像是恍惚就走进了一场纸醉金迷。
他穿着雪白的缎衣，在红色的海棠中耀眼出一束光。
他披上戏服的时候，绝决，绝美，绝色。
红尘荏苒，相逢一笑。
碧天如水夜云生，还将明月送君回。
======================第三章 完=====================
作者有话要说：二爷出场时候的图，请参照
第三章 沉疴 下
“我说，鹿老板，您今天就不能给返场加个戏么，您看大家都这么..”中年人一边擦汗一边招呼着人给鹿晗拿毛巾倒茶。
鹿晗一边扇着凉一边往后台走：“今儿这头有点儿紧..”
“哎哟那您赶紧下妆！”中年人弓着腰在后面跟着。
鹿晗挑嘴角，回头笑：“那下了妆我可返不了场了...”
“行行，只要您好好的怎么着都成。”中年人谄媚一笑。
鹿晗顿了顿，回过头，把毛巾扔给他。走进后台。
中年人等鹿晗走远，拿掉脸上的毛巾，一脸苦瓜相：“要是您少了一根头发，整个上海滩，我就别想混了，方伯言方大少爷能弄死我....”说完叹口气回头走开。
鹿晗走向妆台，脱下戏服，剩下身上的白缎衣，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呼了口气。有些累。
稍稍一低头就看见桌子上放的东西。
那是方伯言那天晚上送给他的一个桃木雕。
刻的，是一块怀表。
鹿晗拿起那个桃木雕的怀表，趴在那里，把怀表上的链子挂在手指上，怀表就像钟摆一样来回晃着。
然后鹿晗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块怀表，那块怀表已经被摔坏了，但是鹿晗依旧小心翼翼拿在手里。
那块桃木雕的怀表是方伯言送给鹿晗的。他知道鹿晗喜欢看怀表，以前那个又被摔坏了，于是就说是单单送个怀表没意思，就用桃木雕刻了一个给鹿晗，说这样就永远不会被摔坏了。鹿晗歪着头看着那块桃木雕的怀表，做工很精致，不知道方伯言刻了多久才刻出来的。
“鹿老板....鹿老板？” 鹿晗回头，看了中年人一眼，又回过头继续看怀表：“说了不返场...”
“哟，您误会了鹿老板，你说了不返场我哪敢再来勉强..”中年人擦了擦汗：“那个...就是来跟你商量，有人想来后台见您..”
鹿晗继续看怀表：“一般人不让进后台这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鹿老板....这人我得罪不起啊...”中年人苦着张脸。
鹿晗笑：“哟，这整个上海滩，除了方伯言还有让你能吓成这样的么..”
中年人都快哭了：“鹿老板，您就救救我吧...”
鹿晗回头看了看中年人，叹口气，放下怀表：“说好了只见面，其他的不行。”
中年人一听喜上眉梢：“哎！成！” 然后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鹿晗整了整衣服，看看镜子，觉得眉有些不好了，提笔，画眉。
门外传来一声长音。 “二爷，您请——” 中年人掀帘。
鹿晗画眉的手停在那里，回头。
门外的人一身黑色的西服，白色衬衫上打着一根点绿色的领带，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稍稍弯腰进来，然后左手顺了顺左边的发鬓，举手投足说不出的纨绔风流，修长的腿往前迈了几步，然后站在那里。
鹿晗握着眉笔的手有些发颤，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倒了椅子，中年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来，然后笑呵呵往两人中间一站：“金二爷，这位就是咱们上海滩最有名的青衣，鹿晗鹿老板，鹿老板，这位金二爷刚从国外留洋回来，是咱们上海滩金家商会的二少爷，金云开。”
那二爷看着鹿晗，有礼貌的笑笑，然后伸出手：“鹿老板，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不凡。”
鹿晗看着他伸出的手，却恍然间不知道握上去。
中年人显然有些尴尬，自己咯咯笑着打圆场：“咳咳，二爷...要不，您先聊着....？”
“哦不用了，我来后台只是想..”那二爷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声音：“云开。”
那人掀帘进来。金二爷回头，笑，招招手，那人走过来。
“我太太，温柔。”金二爷轻轻揽住那人的肩，给鹿晗介绍。
“哟，二少奶奶。”中年人点头哈腰。
鹿晗歪着头看着那人，长发披在肩上，一身米色的洋装，笑得方寸把握有致，让人觉得温和却又不至于太亲切。
“哦，是这样，我跟我太太前几日刚从国外回来，第一场戏就是听的鹿老板的《梅龙镇》，我太太非常喜欢鹿老板的戏，我也对鹿老板印象很深刻，第一次听这样精彩的戏。所以今日到后台来希望鹿老板能加场戏。”金二爷语气非常柔和，很有礼貌的解释道。
“是啊，鹿老板一出游龙戏凤我真是看不过瘾的。昨儿还跟云开说起来，说鹿老板戏很好的。”说完温柔朝金二爷笑笑。金二爷也冲她笑，拍了拍她的肩。
鹿晗就站在那里，看着金云开。
金云开愣，然后看了看自己，转向温柔：“我今天有什么不对吗？”
温柔也愣：“没有啊..”
金云开再看向鹿晗，笑：“那鹿老板为什么总看我...？”
鹿晗回过神，手里的眉笔已经捏出了汗，然后他松开，坐在妆台前：“对不起，我不返场。”
中年人有些为难，凑上前小声说：“鹿老板，您得救救我，这位金二爷他表哥金敏硕是金家商会的头儿，跟方伯言差不到哪去，以前就听说有个弟弟一直在外面，这不，回来了..”
鹿晗听完，眉头皱起，把眉笔往妆台上一拍，发出了非常大的声响，语气却是不冷不热：“我说不返场就不返场。”
“哎，等等，”金云开看中年人又想上前说，把他拦下，走进鹿晗。
鹿晗透过镜子里看金云开。
金云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银票：“鹿老板，只要你今晚为我太太返场加戏，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说完他把银票绕过鹿晗的脖子，伸到他眼前。
鹿晗缓缓低头，看着金云开手里的银票，他用汗湿的手，接过银票，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金云开，轻轻开口：“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金云开耸肩：“如果你怕不够，我还有....”
“我让你重复一遍。”鹿晗打断他。
金云开又抬手抚了抚右边的发髻，看着镜子里的鹿晗：“我说，只要你为我太太鸣锣返场，我能给你更多你想要的。”
鹿晗歪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鹿晗！鹿晗！”正说着就见方伯言一阵风一样从外面跑进来，也没顾着里面有什么人，推开金云开就往鹿晗那一站，手里一捧海棠就放在鹿晗面前：“你看！”
鹿晗低头。
“怎么样，西府海棠，海棠花中的上品，昨儿你嫌那海棠没香，这可是有香味的。”方伯言献宝一样一捧海棠花就堆在鹿晗面前。
“鹿老板，不考虑考虑么，只要你鸣锣返场..”金云开站在不远处，和温柔站在一起。
鹿晗站起来，下意识接过海棠花。手里还攥着那叠银票。
走过去，站在金云开面前，看看温柔又看看那金二爷，笑，把银票拿起来，拿到金云开眼前，然后硬生生把一叠银票和着一束红色的海棠扔在他面前，抛散在空中。
然后他在漫天的海棠花瓣中转身，满头珠翠轻颤着，大声喊道：“鸣锣返场！”
中年人一看这架势有些懵，但还是没忘问：“鹿老板，加哪场戏？”
鹿晗一边在花雨中披上戏服一边说：“武家坡！”
“哎得嘞！鹿老板鸣锣返场喽！武家坡！”
温柔永远忘不了那样一个夜晚。
在漫天海棠微雨中，鹿晗轻轻斜起的嘴角，眼神里是醉人星光，他转身走进花雨的瞬间，像是恍惚就走进了一场纸醉金迷。
他穿着雪白的缎衣，在红色的海棠中耀眼出一束光。
他披上戏服的时候，绝决，绝美，绝色。
红尘荏苒，相逢一笑。
碧天如水夜云生，还将明月送君回。
======================第三章 完=====================
作者有话要说：二爷出场时候的图，请参照
更文
第四章 醉生
“哟，二爷，您这怎么提前起堂了？不等谢座儿啊？”中年人一边送金云开出去一边弓着腰。
金云开一边揽着温柔的肩一边走：“我太太累了。”
“哟，那可得赶紧回去歇着，那二爷，您慢走，改天来咱们这听戏。”中年人替他开车门。
“等等，”金云开刚要上车，身后传来声音。
金云开回头。
方伯言站在那里，笑，示意身后的人：“玉书。”
夏玉书上前，把一叠银票拿给金云开。
“拿好了，”方伯言抄着裤子口袋：“这些钱，别说鹿晗的一场戏，连他的一个字你都买不起。”说完转身要走。
金云开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看方伯言，没接银票，扶着温柔上了车，关车门。
夏玉书拿着银票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走。
方伯言稍稍侧过身，也没说话，走进戏院。
留下夏玉书一个人站在门口，冷冽寒风中他握紧了手里的银票。
金云开坐在车子后座，握紧了温柔的手，抬眼看她。
温柔皱着眉，摇摇头。
金云开会意，冲前面驾驶座司机：“回家，快。”
温柔靠在车窗上，金云开把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马上就能到家了。”
温柔有些疲惫的点点头。闭上眼睛小憩。
突然她睁开眼：“我觉得那个鹿晗...”
“怎么了。”金云开不动声色的打断她。
温柔摇摇头：“说不出哪里奇怪。”
金云开靠在椅子后背上：“怎么说。”
温柔抿了抿嘴：“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
金云开回头看温柔：“什么意思？”
温柔嘶了一声：“我总感觉，他，并不喜欢我。”
金云开笑：“又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一见面就会有喜欢这一说。”
温柔摇摇头：“不，不是。我....我也说不清....”
金云开皱眉头：“你哪里来的感觉...”
温柔看金云开，非常认真地告诉他：“女人的直觉。”
金云开没说话，看向窗外：“直觉只能是直觉，不可能是直接证据。你想太多了。”
温柔闭上眼：“但愿...”
一会儿她又睁开眼：“你...真的不认识他？”
金云开摇摇头：“不认识...我自小在北平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认识上海人....”
温柔点点头，然后摇摇头：“可我听他口音也不像上海人..”
金云开看着车窗外夜上海的霓虹灯倒退如风，伸出手指在车窗上写了个字，一边写一边说：“你看他的反应觉得他认识我吗....”
温柔这次才重重的摇头：“确实不像...他好像很抗拒...”
金云开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就别起疑心了，我确实不认识他。你就是今晚..”
还没说完被温柔打断，她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噤声的动作。金云开揉揉眉心，觉得大概自己也是太累了，总是犯低级错误，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冬天真冷啊。
车窗上的白雾真重。
在车窗上写下的字一会儿就又被白雾蒙上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勾。
像是月字的最后一笔。
“不....不信...菱花照....”
“喂，喂！鹿晗，鹿晗！你小心！”方伯言在后面抱着鹿晗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护着在前面一边唱戏一边走的跌跌撞撞的鹿晗。
外白渡桥的夜风很冷，也很大。
“不如......当.....年彩楼...前...”鹿晗身上没穿外套，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的裤子，整个人在夜幕下显得更加瘦小，他走的踉跄，一边走一边唱。
方伯言扶额，这才喝了不到一瓶红酒，就醉成这样，一抬头就看见鹿晗扶在桥上，赶紧过去扶着：“喂，鹿晗！不让你喝你偏喝，醉成这样，武家坡今晚都唱一晚上了，还没唱够啊。”
鹿晗抬头，面色成绯色，比戏妆更加动人，他碎碎的刘海下，一双朦胧的双瞳，看着这夜上海的灿烂霓虹，他突然笑开：“伯言，你看！”说完他支起身子，指着夜空。
方伯言扶额：“啊？看什么啊？”
鹿晗挣脱开方伯言，：“你看！上海滩！”
方伯言怕他出事儿，赶紧上前揽住他：“昂，我看见了，上海滩。”
鹿晗再次挣脱开方伯言，一边走在桥上一边继续唱：“容.....容颜变...十八载.....老了我王宝钏....”
方伯言继续跟上去。
鹿晗一边转着圈一边仰头笑：“伯言！你知道吗！”他朝天空大声喊着：“我在北平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么宽这么大的桥！”
方伯言跟在他后面，因为鹿晗踉踉跄跄走的根本不是直线，所以他追的有些气喘吁吁，抹了把汗。
鹿晗指着天空：“锣鼓巷啊，很窄的！”
窄到，遇上一个人，连擦肩而过的空隙都没有，哪像这大桥，宽的连擦肩而过的时候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伯言！”鹿晗回头，笑嘻嘻地说：“你借我点东西。”
方伯言抄着口袋走上去：“什么。”
鹿晗笑：“借我银票，越多越好！”
方伯言叹口气，叫了叫身后一直跟着的夏玉书。 “把所有的银票都拿给我。”
“是，言少。”夏玉书把所有的银票都集中起来，放在方伯言手里。
方伯言拿给鹿晗。
鹿晗拿过来，还数了数，然后笑：“好！”
“好！”
随着一声好，方伯言和夏玉书就看见漫天的银票飞舞。
然后鹿晗就站在那里，挽着身段，唱了一出《武家坡》：“只怕相逢....在.....在梦间。”
只怕，相逢....在梦间...
鹿晗一边唱着，一边顺手抓了一张银票，然后再挥洒在夜空中。
然后他在漫天飞舞的银票中离去。
踉踉跄跄，没回头，冲方伯言挥了挥手。
方伯言会意，没有跟上去，只是皱了皱眉，回头跟夏玉书说：“回家吧。”
“是，言少。”夏玉书结果方伯言手里鹿晗的外套，跟上去。
这冬天，真冷啊。
=====================今日暂封==================
第四章 醉生
“哟，二爷，您这怎么提前起堂了？不等谢座儿啊？”中年人一边送金云开出去一边弓着腰。
金云开一边揽着温柔的肩一边走：“我太太累了。”
“哟，那可得赶紧回去歇着，那二爷，您慢走，改天来咱们这听戏。”中年人替他开车门。
“等等，”金云开刚要上车，身后传来声音。
金云开回头。
方伯言站在那里，笑，示意身后的人：“玉书。”
夏玉书上前，把一叠银票拿给金云开。
“拿好了，”方伯言抄着裤子口袋：“这些钱，别说鹿晗的一场戏，连他的一个字你都买不起。”说完转身要走。
金云开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看方伯言，没接银票，扶着温柔上了车，关车门。
夏玉书拿着银票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走。
方伯言稍稍侧过身，也没说话，走进戏院。
留下夏玉书一个人站在门口，冷冽寒风中他握紧了手里的银票。
金云开坐在车子后座，握紧了温柔的手，抬眼看她。
温柔皱着眉，摇摇头。
金云开会意，冲前面驾驶座司机：“回家，快。”
温柔靠在车窗上，金云开把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马上就能到家了。”
温柔有些疲惫的点点头。闭上眼睛小憩。
突然她睁开眼：“我觉得那个鹿晗...”
“怎么了。”金云开不动声色的打断她。
温柔摇摇头：“说不出哪里奇怪。”
金云开靠在椅子后背上：“怎么说。”
温柔抿了抿嘴：“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
金云开回头看温柔：“什么意思？”
温柔嘶了一声：“我总感觉，他，并不喜欢我。”
金云开笑：“又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一见面就会有喜欢这一说。”
温柔摇摇头：“不，不是。我....我也说不清....”
金云开皱眉头：“你哪里来的感觉...”
温柔看金云开，非常认真地告诉他：“女人的直觉。”
金云开没说话，看向窗外：“直觉只能是直觉，不可能是直接证据。你想太多了。”
温柔闭上眼：“但愿...”
一会儿她又睁开眼：“你...真的不认识他？”
金云开摇摇头：“不认识...我自小在北平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认识上海人....”
温柔点点头，然后摇摇头：“可我听他口音也不像上海人..”
金云开看着车窗外夜上海的霓虹灯倒退如风，伸出手指在车窗上写了个字，一边写一边说：“你看他的反应觉得他认识我吗....”
温柔这次才重重的摇头：“确实不像...他好像很抗拒...”
金云开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就别起疑心了，我确实不认识他。你就是今晚..”
还没说完被温柔打断，她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噤声的动作。金云开揉揉眉心，觉得大概自己也是太累了，总是犯低级错误，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冬天真冷啊。
车窗上的白雾真重。
在车窗上写下的字一会儿就又被白雾蒙上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勾。
像是月字的最后一笔。
“不....不信...菱花照....”
“喂，喂！鹿晗，鹿晗！你小心！”方伯言在后面抱着鹿晗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护着在前面一边唱戏一边走的跌跌撞撞的鹿晗。
外白渡桥的夜风很冷，也很大。
“不如......当.....年彩楼...前...”鹿晗身上没穿外套，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的裤子，整个人在夜幕下显得更加瘦小，他走的踉跄，一边走一边唱。
方伯言扶额，这才喝了不到一瓶红酒，就醉成这样，一抬头就看见鹿晗扶在桥上，赶紧过去扶着：“喂，鹿晗！不让你喝你偏喝，醉成这样，武家坡今晚都唱一晚上了，还没唱够啊。”
鹿晗抬头，面色成绯色，比戏妆更加动人，他碎碎的刘海下，一双朦胧的双瞳，看着这夜上海的灿烂霓虹，他突然笑开：“伯言，你看！”说完他支起身子，指着夜空。
方伯言扶额：“啊？看什么啊？”
鹿晗挣脱开方伯言，：“你看！上海滩！”
方伯言怕他出事儿，赶紧上前揽住他：“昂，我看见了，上海滩。”
鹿晗再次挣脱开方伯言，一边走在桥上一边继续唱：“容.....容颜变...十八载.....老了我王宝钏....”
方伯言继续跟上去。
鹿晗一边转着圈一边仰头笑：“伯言！你知道吗！”他朝天空大声喊着：“我在北平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么宽这么大的桥！”
方伯言跟在他后面，因为鹿晗踉踉跄跄走的根本不是直线，所以他追的有些气喘吁吁，抹了把汗。
鹿晗指着天空：“锣鼓巷啊，很窄的！”
窄到，遇上一个人，连擦肩而过的空隙都没有，哪像这大桥，宽的连擦肩而过的时候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伯言！”鹿晗回头，笑嘻嘻地说：“你借我点东西。”
方伯言抄着口袋走上去：“什么。”
鹿晗笑：“借我银票，越多越好！”
方伯言叹口气，叫了叫身后一直跟着的夏玉书。 “把所有的银票都拿给我。”
“是，言少。”夏玉书把所有的银票都集中起来，放在方伯言手里。
方伯言拿给鹿晗。
鹿晗拿过来，还数了数，然后笑：“好！”
“好！”
随着一声好，方伯言和夏玉书就看见漫天的银票飞舞。
然后鹿晗就站在那里，挽着身段，唱了一出《武家坡》：“只怕相逢....在.....在梦间。”
只怕，相逢....在梦间...
鹿晗一边唱着，一边顺手抓了一张银票，然后再挥洒在夜空中。
然后他在漫天飞舞的银票中离去。
踉踉跄跄，没回头，冲方伯言挥了挥手。
方伯言会意，没有跟上去，只是皱了皱眉，回头跟夏玉书说：“回家吧。”
“是，言少。”夏玉书结果方伯言手里鹿晗的外套，跟上去。
这冬天，真冷啊。
=====================今日暂封==================
更文
第四章 醉生 下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求求你们了....别过来....放了我...”
“放了我....别.....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别过来！”
吴世勋浑身冷汗，从床上猛的坐起来，眼神里全是恐惧，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颤抖：“别过来...救救我....”
“救救我..”他不停的呢喃着，抓着头发的手越来越紧。
“世勋，世勋，”程妙思从一边爬起来，她想抱住吴世勋，但是吴世勋突然爬到床的另一边，一边捂着头一边摆手：“别过来，别过来...”
“世勋，是我..”程妙思过去再次想抱住他。
吴世勋突然大声喊出来：“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好不好！”
程妙思趁他喊的空挡过去抓住他的手：“世勋，你醒醒，是我...你看清楚是我....”
吴世勋抬眼看程妙思，眼角已经有些泪，他突然推开程妙思：“别过来...”然后他突然又抓住程妙思，像个乞丐一样求着她：“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程妙思趁机把吴世勋抱在怀里：“好好好，我救你...世勋我在这...”
吴世勋缩在程妙思怀里，颤抖的频率逐渐小了下来，他捂着脸，不停的呢喃：“救救我....求求你们放了我......灿烈你在哪.....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程妙思紧紧抱住吴世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世勋乖，听我说，你现在很安全...你看你有被子盖..不用受冻..你面前摆了很多好吃的，不会再饿很多天了...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都死了...世勋不信你看...”
吴世勋抓着程妙思的胳膊，泪眼朦胧渐渐睁开：“...真的吗...”
程妙思顺了顺吴世勋的头发：“真的....你有衣服穿，有东西吃，没人欺负你..你看...灿...灿烈来找你了....他来救你了...”
吴世勋突然坐起来：“在哪，灿烈在哪...”
程妙思揽过他：“你乖乖的，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灿烈了....”
吴世勋听言赶紧爬过去盖好被子，把被子拉到眼睛下面，闭上眼睛：“我听话，我闭上眼了。”
程妙思看着吴世勋的样子，轻轻拍打着他：“恩，世勋真听话，闭上眼睛，以前怎么办来的...”
吴世勋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边角：“数灿烈，等数到第一百个灿烈就能看见他了...”
程妙思苦涩笑笑：“对....所以世勋听话...”
吴世勋使劲点点头：“恩，我听话。”然后开始认真地数：“一个灿烈...两个灿烈....三个灿烈....”
程妙思就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吴世勋，看着他数着数着，慢慢睡着。
然后她也躺下，看看枕边冷汗已经风干的吴世勋的侧脸，抿了抿嘴，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嘶...”朴灿烈突然坐起来。
“怎么了？”白贤浅眠，从朴灿烈对面的床上披着衣服下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朴灿烈摆摆手：“没事儿...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心口疼了一下...”
白贤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啊？”
朴灿烈一边揪着心口一边摇头：“不知道....嘶.....疼的还挺厉害...”
白贤上前摸了摸朴灿烈的额头：“没发烧啊...”
朴灿烈摆手：“没事儿，你睡下吧....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也没拿外套就出去了。
白贤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歪起了头。
朴灿烈迎着风走到一个土堆上。
他坐在那里，揪着心口。
然后他看着天空。
吴世勋，我很想你。
眼角有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滴在土堆上，消散。
你在我的心里。
在我身上的每一道血管里。
在我的每一个细胞里。
你无处不在。
可我就是看不到你。
心口很疼。
是你吗......
冬日的早晨。
吴世勋穿好军装，整了整衣领，回头看看坐在床上还在看书的程妙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等我回来。”
程妙思抬头朝他笑：“恩。”
吴世勋最后整了整袖口，出门。
程妙思看着吴世勋出门，然后下床，穿鞋。
“哎，大小姐，您别进....旅座正在看文件..”
“滚开。”程妙思连手都没抬，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拦着她的卫兵。
“这...”卫兵被她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憷。
“谁在外面？”屋里传来声音。
“报告旅座！是....大小姐。”
“让她进来。”
“额...是！”卫兵听令这才放行。
程妙思看了他一眼，然后推门进去。
金俊绵从一堆军机要件里抬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椅子：“坐。”
程妙思没理会，开口说：“哥，我觉得，吴世勋已经不适合再上战场了。”
金俊绵也没在意，继续看文件：“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程妙思皱眉：“哥，我是认真的。”
金俊绵这才抬头：“哦？”
程妙思双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里：“他现在每次打完仗回来，晚上都会做噩梦，早上醒来都会不记得。而且现在一次比一次严重。以前他只是说说梦话，现在已经发展到行为上的不清醒不理智。”说着她回头看了看金俊绵：“哥...他的病情复发了....”
金俊绵双手交叉在桌上：“复发....？”
程妙思叹口气：“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至少，我是个合格的心理医师，我在美国主修的课程不是白学的，哥....这三年我花了很大的精力耗费了很多的心血才把他治好....可是我根本没料到他上了战场之后病情会复发的这样严重...”
金俊绵也开始皱眉：“可是他...平常表现的都很正常...”
程妙思摇头：“你觉得他正常吗.....”
金俊绵摸下巴。
程妙思把双手放在窗台上，撑着自己：“三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像个被剥了皮的小兔子....而现在，他却像一只刺猬...哥，吴世勋一直病着....本来我以为我把他治好了.....可我现在发现更严重了....”
金俊绵点点头：“对于你的专业来讲，我相信你的病理判断。但是...上不上战场，不是我说了算的，他是一名军人...他的本性就是...”
程妙思也叹口气：“我早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金俊绵站起来，走到程妙思跟前，拍了拍她的肩：“不过，他不是还有你吗....”
程妙思苦笑着摇头：“哥....其实我和吴世勋心里都清楚....我们两个这场婚姻里，没有爱情...”
金俊绵皱眉：“你是说因为舅舅的关系？”
程妙思点头，继续苦笑：“我伟大的将军父亲...哥....我是一名心理医师....吴世勋是我的病人....我有责任把他治好..所以...”
金俊绵打断她：“妙思....虽然你在美国主修的心理课程我并不了解，但是我只知道中国有句老话。”
程妙思疑问：“什么话？”
金俊绵笑笑，又回到桌前，继续看刚刚没看完的文件：“解铃还须系铃人....”
程妙思回头看了看已经进入状态的金俊绵，想了想，没再说话，默默转身离开。
金俊绵等程妙思走远了，抬头，然后看了看书桌上的合照，笑：“吴亦凡...你弟弟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程妙思走在走廊里，深红色的洋装呢子大衣把她的脸衬得更加苍白。
她抬手折了一根枯枝。
知道吗。
醉生之后。
就是梦死。
====================第四章 完==============
今日暂封。
第四章 醉生 下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求求你们了....别过来....放了我...”
“放了我....别.....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别过来！”
吴世勋浑身冷汗，从床上猛的坐起来，眼神里全是恐惧，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颤抖：“别过来...救救我....”
“救救我..”他不停的呢喃着，抓着头发的手越来越紧。
“世勋，世勋，”程妙思从一边爬起来，她想抱住吴世勋，但是吴世勋突然爬到床的另一边，一边捂着头一边摆手：“别过来，别过来...”
“世勋，是我..”程妙思过去再次想抱住他。
吴世勋突然大声喊出来：“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好不好！”
程妙思趁他喊的空挡过去抓住他的手：“世勋，你醒醒，是我...你看清楚是我....”
吴世勋抬眼看程妙思，眼角已经有些泪，他突然推开程妙思：“别过来...”然后他突然又抓住程妙思，像个乞丐一样求着她：“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程妙思趁机把吴世勋抱在怀里：“好好好，我救你...世勋我在这...”
吴世勋缩在程妙思怀里，颤抖的频率逐渐小了下来，他捂着脸，不停的呢喃：“救救我....求求你们放了我......灿烈你在哪.....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程妙思紧紧抱住吴世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世勋乖，听我说，你现在很安全...你看你有被子盖..不用受冻..你面前摆了很多好吃的，不会再饿很多天了...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都死了...世勋不信你看...”
吴世勋抓着程妙思的胳膊，泪眼朦胧渐渐睁开：“...真的吗...”
程妙思顺了顺吴世勋的头发：“真的....你有衣服穿，有东西吃，没人欺负你..你看...灿...灿烈来找你了....他来救你了...”
吴世勋突然坐起来：“在哪，灿烈在哪...”
程妙思揽过他：“你乖乖的，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灿烈了....”
吴世勋听言赶紧爬过去盖好被子，把被子拉到眼睛下面，闭上眼睛：“我听话，我闭上眼了。”
程妙思看着吴世勋的样子，轻轻拍打着他：“恩，世勋真听话，闭上眼睛，以前怎么办来的...”
吴世勋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边角：“数灿烈，等数到第一百个灿烈就能看见他了...”
程妙思苦涩笑笑：“对....所以世勋听话...”
吴世勋使劲点点头：“恩，我听话。”然后开始认真地数：“一个灿烈...两个灿烈....三个灿烈....”
程妙思就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吴世勋，看着他数着数着，慢慢睡着。
然后她也躺下，看看枕边冷汗已经风干的吴世勋的侧脸，抿了抿嘴，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嘶...”朴灿烈突然坐起来。
“怎么了？”白贤浅眠，从朴灿烈对面的床上披着衣服下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朴灿烈摆摆手：“没事儿...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心口疼了一下...”
白贤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啊？”
朴灿烈一边揪着心口一边摇头：“不知道....嘶.....疼的还挺厉害...”
白贤上前摸了摸朴灿烈的额头：“没发烧啊...”
朴灿烈摆手：“没事儿，你睡下吧....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也没拿外套就出去了。
白贤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歪起了头。
朴灿烈迎着风走到一个土堆上。
他坐在那里，揪着心口。
然后他看着天空。
吴世勋，我很想你。
眼角有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滴在土堆上，消散。
你在我的心里。
在我身上的每一道血管里。
在我的每一个细胞里。
你无处不在。
可我就是看不到你。
心口很疼。
是你吗......
冬日的早晨。
吴世勋穿好军装，整了整衣领，回头看看坐在床上还在看书的程妙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等我回来。”
程妙思抬头朝他笑：“恩。”
吴世勋最后整了整袖口，出门。
程妙思看着吴世勋出门，然后下床，穿鞋。
“哎，大小姐，您别进....旅座正在看文件..”
“滚开。”程妙思连手都没抬，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拦着她的卫兵。
“这...”卫兵被她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憷。
“谁在外面？”屋里传来声音。
“报告旅座！是....大小姐。”
“让她进来。”
“额...是！”卫兵听令这才放行。
程妙思看了他一眼，然后推门进去。
金俊绵从一堆军机要件里抬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椅子：“坐。”
程妙思没理会，开口说：“哥，我觉得，吴世勋已经不适合再上战场了。”
金俊绵也没在意，继续看文件：“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程妙思皱眉：“哥，我是认真的。”
金俊绵这才抬头：“哦？”
程妙思双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里：“他现在每次打完仗回来，晚上都会做噩梦，早上醒来都会不记得。而且现在一次比一次严重。以前他只是说说梦话，现在已经发展到行为上的不清醒不理智。”说着她回头看了看金俊绵：“哥...他的病情复发了....”
金俊绵双手交叉在桌上：“复发....？”
程妙思叹口气：“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至少，我是个合格的心理医师，我在美国主修的课程不是白学的，哥....这三年我花了很大的精力耗费了很多的心血才把他治好....可是我根本没料到他上了战场之后病情会复发的这样严重...”
金俊绵也开始皱眉：“可是他...平常表现的都很正常...”
程妙思摇头：“你觉得他正常吗.....”
金俊绵摸下巴。
程妙思把双手放在窗台上，撑着自己：“三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像个被剥了皮的小兔子....而现在，他却像一只刺猬...哥，吴世勋一直病着....本来我以为我把他治好了.....可我现在发现更严重了....”
金俊绵点点头：“对于你的专业来讲，我相信你的病理判断。但是...上不上战场，不是我说了算的，他是一名军人...他的本性就是...”
程妙思也叹口气：“我早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金俊绵站起来，走到程妙思跟前，拍了拍她的肩：“不过，他不是还有你吗....”
程妙思苦笑着摇头：“哥....其实我和吴世勋心里都清楚....我们两个这场婚姻里，没有爱情...”
金俊绵皱眉：“你是说因为舅舅的关系？”
程妙思点头，继续苦笑：“我伟大的将军父亲...哥....我是一名心理医师....吴世勋是我的病人....我有责任把他治好..所以...”
金俊绵打断她：“妙思....虽然你在美国主修的心理课程我并不了解，但是我只知道中国有句老话。”
程妙思疑问：“什么话？”
金俊绵笑笑，又回到桌前，继续看刚刚没看完的文件：“解铃还须系铃人....”
程妙思回头看了看已经进入状态的金俊绵，想了想，没再说话，默默转身离开。
金俊绵等程妙思走远了，抬头，然后看了看书桌上的合照，笑：“吴亦凡...你弟弟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程妙思走在走廊里，深红色的洋装呢子大衣把她的脸衬得更加苍白。
她抬手折了一根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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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之后。
就是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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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死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该你上场了你到底好了没啊！”一个穿着褐色马甲梳着中分的青年男子满头大汗跑到一个妆台前。
“你急，你上去唱。”她纤细的手指画着深红色的眼影，盘着腿坐在那里，曼妙的身段凹凸有致，长长的红色的手套细心地度了一层纱，彩灯下好像是金线。
“哎哟，大家都是冲您来的，你唱，花篮来，我唱，那来的还不得是香蕉皮和臭鸡蛋啊...”青年人谄媚一笑，给她揉着肩。
“那就别急。”她抿了抿嘴唇上的红色唇膏。
青年人撇嘴，回头看了一眼忙乱的后台：“哎我说，你们都麻利儿点儿昂！”
然后迅速换脸，回头跟她说话：“那您快点昂，听说今晚言少要来的。”
她正在擦粉的手停下，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青年人，歪起嘴角笑：“张小宝，这种招数你用过很多回了...”
青年人笑嘻嘻：“今晚上我可没骗你，妥妥儿的。”
她收起东西，站起身，整了整长长的礼服，转了半个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调整出最漂亮的笑，转身，打了个响指：“上场！”
“哎哟！成嘞！”张小宝一路跟在她后面：“快把道儿都让开！百乐门白晓浓上场！”
白晓浓整了整裹身的长裙，羽毛披肩把身上的部位遮盖的恰到好处，高跟鞋踩踏着彩灯的光束，走的妖娆婀娜，临上场前，头也没回，把乐队的谱子翻了个页：“今晚跳这个。”
彩灯闪烁，音乐顿起。
“哎，这位就是白晓浓？”
“是啊，听说是百乐门的头牌歌女。”
“是不错，你看那舞跳得。”
“长得也真是漂亮。”
“那是，要不能是上海滩第一交际花么。”
“听说她跟方麟麒方老爷子也有关系？”
“哎，也没什么明面上的关系，听说是因为长得像已逝的方夫人，所以在老爷子那里也有几分面子，一般人不敢招惹她。”
“哎，伯言，你带我来百乐门干什么。”鹿晗站在百乐门的门口不想进去。
方伯言推着他进去：“你不是心情不好么，来这里消遣消遣。”
鹿晗扶额：“这..”
方伯言打断他：“哎呀行了，你进去，我有东西给你。” 鹿晗没办法，被他推着进去。
“玉书，你在外面等我就行了。”方伯言临进去的时候跟夏玉书嘱咐了。
“是，言少。”夏玉书微微低头。
等两人进去之后转过身。
百乐门里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不绝于耳。
百乐门外车水马龙，才子佳人行色匆匆。
只有夏玉书站着的那里，冷的才真正像这寒冬。
“来，快坐！”方伯言把鹿晗摁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鹿晗。
鹿晗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方伯言突然想起来什么：“哦，你等一下。”说完起身离开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鹿晗就发呆趴在那里，透过酒杯里的红酒，看向台上正在跳舞的白晓浓。
还在纳闷怎么觉得白晓浓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啪！
停电了。舞厅里一阵慌乱。
鹿晗一惊，直起身。心里估算着，大概有一分钟的功夫，来电，灯火通明。
大家恢复常态。
一阵不小的吵闹声传来。
“抱歉，长官，我今晚真的太累了。”
“刚刚跟我一起跳舞还好好的怎么就累了，想走就可以走得了吗？”
“长官真的...”
鹿晗越过人群，看向正在与一名日本军官发生口角的人，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鹿晗皱起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温柔。他想了想，随手叫了一杯红酒，拿着就走了过去。
“长官真的抱歉，我实在..”
“这位长官，何苦为难一位女士。”鹿晗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两人中间。
日本军官转过头看看来人，鹿晗还是穿着那天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
温柔看看鹿晗，显然对他的出现感到些许惊讶。
鹿晗没理她，只是自顾自说着：“这位长官不要介怀，不如这样，咱们喝了这杯酒，就放了这位小姐...”
没等鹿晗说完，日本人伸手打断他，眯起眼睛笑，蹩脚的中文：“支那人....愚蠢....”然后他招了招手，有侍应生端了酒过来，然后他拿起四瓶酒，往桌上一放：“既然这位先生要替这位小姐出头，那我也没办法....喝了它....喝光....我就放了你们这群...没有礼貌的支那人...”
鹿晗握着高脚杯的手紧了又紧，最后他舒眉一笑：“行。”然后他利落地启开一瓶红酒，刚想往被子里倒，被日本军官拦住，笑：“直接用这个喝...”
温柔见状想上前拦住，被鹿晗拉在后面，然后鹿晗看了看整瓶的红酒，皱了皱眉，昨晚喝太多，现在看见酒就想吐。闭了闭眼，刚想喝，手被人握住。
刚刚感触到的掌温又瞬间消失。
金云开把酒瓶拿过来，鹿晗睁开眼。
金云开回头看日本军官，低头示意：“长官实在抱歉，这位是我的太太...”说完他看了看温柔，温柔下意识的靠在了他的身边。
金云开笑：“既然今晚长官如此不尽兴，那我来让长官尽兴好了。”说完他就要喝，鹿晗拦住他，笑：“长官是要看我喝酒...”
金云开甩开鹿晗的胳膊，微微俯视他：“我太太的酒，还轮不到你帮忙来喝。”
鹿晗僵在那里。
“鹿晗的酒，也轮不到你帮忙来喝。”身后传来方伯言的声音。只见他不动声色把鹿晗拉到自己身后，看了看周围：“怎么，我才不在一会儿，这是怎么了。”然后他拿过金云开手里的酒：“百乐门是我家开的，谁喝，我说了算。”
鹿晗站在方伯言背后，越过他的肩看向金云开。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日本卫兵突然跑过来冲日本军官耳语了几句。
日本军官眉头一皱，看了看这几个人，轻哼了一声，留下一句：“愚蠢的支那人...”然后带兵走人。
方伯言看着已经走了的日本军官暗自舒了口气，回头看看还站在那里的鹿晗。
金云开拍拍温柔的肩，温柔回头看他示意他自己没事。
金云开这才放心，揽着温柔与鹿晗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顿住，用不痛不痒不小不大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鹿老板对我太太这样上心，难道是对我太太有意思？”
方伯言刚想上去说什么，鹿晗拉住他。然后他开口：“金云开。”
金云开听言回头。
“哗！”
众人哗然。
鹿晗拿了身边侍应生盘子里的一大杯红酒，泼在了金云开的脸上。
然后他笑笑，擦过金云开的肩膀，走人。
方伯言也追出去。
金云开站在那里，任凭红色的酒滴在自己的领子上，衣服上。
然后他突然笑，伸手抹了把脸，转身：“走，回家。”
舞台上的白晓浓看着方伯言追出去的身影，停下了舞步，大声喊了一句：“停！”
乐队停下。
白晓浓拿了立麦，往舞台中间一放，气势汹汹说：“换歌！”
乐队主奏看她情绪不大好，小心翼翼问：“晓浓姐，换什么？”
白晓浓刚刚还在气头上，现在突然一下泄气，有气无力地说：“请不要为我哭泣。”
舞台彩灯灭。追光起。
一片安静。
白晓浓红色的手套握在话筒上，双眼直直看向前方。
嗓音并不白亮，但却有穿透力。
请不要为我哭泣
爱情再见不要用眼泪换取
就让彼此心中 留一方小小空间
埋藏温柔的往昔
请不要为我哭泣 爱情再见 怎能用眼泪换取
就让往日情深
化作今日歌谣
留给我们的明朝
“怎么样，得手了么。”
“我干这个比你的时间还长，你说呢。”
“那就好，钥匙的泥模给我，让我看看齿形。”
“在这...不过，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拉了电闸，但是从控电室出来的时候碰到几个难缠的日本兵...”
“恩，没出叉子就好...今晚多亏了那个鹿晗..为了拿到钥匙和那个日本军官跳舞，应该撤的时候没想到那么难缠......对了，你今晚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没....我就是表面意思...怕他对你动心思...我不乐意。”
“....你这话说给不知情的人听还行，说给我，你觉得我信么？”
“...我只是想把局面搅的乱一些，不让日本人有机可乘...”
“...恩..这样做也是方法之一...不过看鹿晗今晚的反应，怕是以后会避着你了...本来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就不愉快..你这次又给他难堪....”
“恩.....”
希望是这样。
“对了，那个方伯言到底和日本人什么关系...上一次为了躲避宪兵队的追查，上峰说只要到苏月楼后台，就没有人敢进去搜...说是方伯言的地盘日本人就不敢搜..”
“方家控制着很多条走私路线，和日本人也有合作，利益上的关系。”
“看来这个方家不简单，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了。”
温柔推了推眼镜，继续画着图纸：“对了，帮我把那个零件拿过来。”
金云开听言把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零件递给温柔。
温柔拿着螺丝刀拧来拧去。
金云开皱着眉头：“你不是细菌专家么..机械也会？”
温柔没抬头，比着零件的比例在图纸上画着东西：“我在美国的时候主修细菌学，自修的机械...上峰给的这个零件非常重要，是从日本军部那里得到的，很可能跟这次的绝密计划有关系，说不定还可能一举扭转战局...”
金云开点点头。
温柔画的差不多，抬起头，摘掉眼镜，看看有些疲惫的金云开，笑：“第一次和我们中统合作，很不习惯么。”
金云开闻言摇头：“没有...不管中统还是军统，对我来讲都一样..”
温柔点点头：“行了，时候不早了，早休息吧.虽然你的脑疾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太累。”说完她转身离开实验室。
金云开看着温柔离开的背影，低头转了转手上的两个戒指。
“别看了。” 白晓浓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夏玉书。
夏玉书拿出一盒烟，倒出来，拿给白晓浓。
白晓浓从里面拿了一根，叼在嘴里，夏玉书给她打火。
白晓浓换了普通的长款旗袍，靠在百乐门最靠边的窗口上看着窗外，狠狠地吸了口烟，吐出烟圈。
夏玉书也跟着她一起看向窗外：“看，又有什么用的。终究，也只能是看看了。”
白晓浓回头看了看夏玉书，又看了看窗外和鹿晗在一起的方伯言。继续抽烟。
她眼神有些迷离。
“姓夏的，你说....歌女是不是都下贱...”
夏玉书笑：“人有时候就得把自己想的贱一些，才能活下去。”
白晓浓摇头，然后她咯咯地笑：“你说的不对....有些人是下贱而已.....我是婊子....”
然后她回头看了看有些诧异的夏玉书，吐了口烟圈在他清秀的脸上，一边唱着所谓靡靡之音一边摇曳着身姿走向舞池。
没有人来这里是为了醉生梦死。
因为不来这里，没办法生活，就只能死。
====================第五章 完=======================
作者有话要说：不算大更吧。本来想更两章，但无奈实在眼疼。明儿再更。么哒。
第五章 梦死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该你上场了你到底好了没啊！”一个穿着褐色马甲梳着中分的青年男子满头大汗跑到一个妆台前。
“你急，你上去唱。”她纤细的手指画着深红色的眼影，盘着腿坐在那里，曼妙的身段凹凸有致，长长的红色的手套细心地度了一层纱，彩灯下好像是金线。
“哎哟，大家都是冲您来的，你唱，花篮来，我唱，那来的还不得是香蕉皮和臭鸡蛋啊...”青年人谄媚一笑，给她揉着肩。
“那就别急。”她抿了抿嘴唇上的红色唇膏。
青年人撇嘴，回头看了一眼忙乱的后台：“哎我说，你们都麻利儿点儿昂！”
然后迅速换脸，回头跟她说话：“那您快点昂，听说今晚言少要来的。”
她正在擦粉的手停下，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青年人，歪起嘴角笑：“张小宝，这种招数你用过很多回了...”
青年人笑嘻嘻：“今晚上我可没骗你，妥妥儿的。”
她收起东西，站起身，整了整长长的礼服，转了半个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调整出最漂亮的笑，转身，打了个响指：“上场！”
“哎哟！成嘞！”张小宝一路跟在她后面：“快把道儿都让开！百乐门白晓浓上场！”
白晓浓整了整裹身的长裙，羽毛披肩把身上的部位遮盖的恰到好处，高跟鞋踩踏着彩灯的光束，走的妖娆婀娜，临上场前，头也没回，把乐队的谱子翻了个页：“今晚跳这个。”
彩灯闪烁，音乐顿起。
“哎，这位就是白晓浓？”
“是啊，听说是百乐门的头牌歌女。”
“是不错，你看那舞跳得。”
“长得也真是漂亮。”
“那是，要不能是上海滩第一交际花么。”
“听说她跟方麟麒方老爷子也有关系？”
“哎，也没什么明面上的关系，听说是因为长得像已逝的方夫人，所以在老爷子那里也有几分面子，一般人不敢招惹她。”
“哎，伯言，你带我来百乐门干什么。”鹿晗站在百乐门的门口不想进去。
方伯言推着他进去：“你不是心情不好么，来这里消遣消遣。”
鹿晗扶额：“这..”
方伯言打断他：“哎呀行了，你进去，我有东西给你。” 鹿晗没办法，被他推着进去。
“玉书，你在外面等我就行了。”方伯言临进去的时候跟夏玉书嘱咐了。
“是，言少。”夏玉书微微低头。
等两人进去之后转过身。
百乐门里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不绝于耳。
百乐门外车水马龙，才子佳人行色匆匆。
只有夏玉书站着的那里，冷的才真正像这寒冬。
“来，快坐！”方伯言把鹿晗摁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鹿晗。
鹿晗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方伯言突然想起来什么：“哦，你等一下。”说完起身离开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鹿晗就发呆趴在那里，透过酒杯里的红酒，看向台上正在跳舞的白晓浓。
还在纳闷怎么觉得白晓浓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啪！
停电了。舞厅里一阵慌乱。
鹿晗一惊，直起身。心里估算着，大概有一分钟的功夫，来电，灯火通明。
大家恢复常态。
一阵不小的吵闹声传来。
“抱歉，长官，我今晚真的太累了。”
“刚刚跟我一起跳舞还好好的怎么就累了，想走就可以走得了吗？”
“长官真的...”
鹿晗越过人群，看向正在与一名日本军官发生口角的人，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鹿晗皱起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温柔。他想了想，随手叫了一杯红酒，拿着就走了过去。
“长官真的抱歉，我实在..”
“这位长官，何苦为难一位女士。”鹿晗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两人中间。
日本军官转过头看看来人，鹿晗还是穿着那天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
温柔看看鹿晗，显然对他的出现感到些许惊讶。
鹿晗没理她，只是自顾自说着：“这位长官不要介怀，不如这样，咱们喝了这杯酒，就放了这位小姐...”
没等鹿晗说完，日本人伸手打断他，眯起眼睛笑，蹩脚的中文：“支那人....愚蠢....”然后他招了招手，有侍应生端了酒过来，然后他拿起四瓶酒，往桌上一放：“既然这位先生要替这位小姐出头，那我也没办法....喝了它....喝光....我就放了你们这群...没有礼貌的支那人...”
鹿晗握着高脚杯的手紧了又紧，最后他舒眉一笑：“行。”然后他利落地启开一瓶红酒，刚想往被子里倒，被日本军官拦住，笑：“直接用这个喝...”
温柔见状想上前拦住，被鹿晗拉在后面，然后鹿晗看了看整瓶的红酒，皱了皱眉，昨晚喝太多，现在看见酒就想吐。闭了闭眼，刚想喝，手被人握住。
刚刚感触到的掌温又瞬间消失。
金云开把酒瓶拿过来，鹿晗睁开眼。
金云开回头看日本军官，低头示意：“长官实在抱歉，这位是我的太太...”说完他看了看温柔，温柔下意识的靠在了他的身边。
金云开笑：“既然今晚长官如此不尽兴，那我来让长官尽兴好了。”说完他就要喝，鹿晗拦住他，笑：“长官是要看我喝酒...”
金云开甩开鹿晗的胳膊，微微俯视他：“我太太的酒，还轮不到你帮忙来喝。”
鹿晗僵在那里。
“鹿晗的酒，也轮不到你帮忙来喝。”身后传来方伯言的声音。只见他不动声色把鹿晗拉到自己身后，看了看周围：“怎么，我才不在一会儿，这是怎么了。”然后他拿过金云开手里的酒：“百乐门是我家开的，谁喝，我说了算。”
鹿晗站在方伯言背后，越过他的肩看向金云开。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日本卫兵突然跑过来冲日本军官耳语了几句。
日本军官眉头一皱，看了看这几个人，轻哼了一声，留下一句：“愚蠢的支那人...”然后带兵走人。
方伯言看着已经走了的日本军官暗自舒了口气，回头看看还站在那里的鹿晗。
金云开拍拍温柔的肩，温柔回头看他示意他自己没事。
金云开这才放心，揽着温柔与鹿晗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顿住，用不痛不痒不小不大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鹿老板对我太太这样上心，难道是对我太太有意思？”
方伯言刚想上去说什么，鹿晗拉住他。然后他开口：“金云开。”
金云开听言回头。
“哗！”
众人哗然。
鹿晗拿了身边侍应生盘子里的一大杯红酒，泼在了金云开的脸上。
然后他笑笑，擦过金云开的肩膀，走人。
方伯言也追出去。
金云开站在那里，任凭红色的酒滴在自己的领子上，衣服上。
然后他突然笑，伸手抹了把脸，转身：“走，回家。”
舞台上的白晓浓看着方伯言追出去的身影，停下了舞步，大声喊了一句：“停！”
乐队停下。
白晓浓拿了立麦，往舞台中间一放，气势汹汹说：“换歌！”
乐队主奏看她情绪不大好，小心翼翼问：“晓浓姐，换什么？”
白晓浓刚刚还在气头上，现在突然一下泄气，有气无力地说：“请不要为我哭泣。”
舞台彩灯灭。追光起。
一片安静。
白晓浓红色的手套握在话筒上，双眼直直看向前方。
嗓音并不白亮，但却有穿透力。
请不要为我哭泣
爱情再见不要用眼泪换取
就让彼此心中 留一方小小空间
埋藏温柔的往昔
请不要为我哭泣 爱情再见 怎能用眼泪换取
就让往日情深
化作今日歌谣
留给我们的明朝
“怎么样，得手了么。”
“我干这个比你的时间还长，你说呢。”
“那就好，钥匙的泥模给我，让我看看齿形。”
“在这...不过，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拉了电闸，但是从控电室出来的时候碰到几个难缠的日本兵...”
“恩，没出叉子就好...今晚多亏了那个鹿晗..为了拿到钥匙和那个日本军官跳舞，应该撤的时候没想到那么难缠......对了，你今晚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没....我就是表面意思...怕他对你动心思...我不乐意。”
“....你这话说给不知情的人听还行，说给我，你觉得我信么？”
“...我只是想把局面搅的乱一些，不让日本人有机可乘...”
“...恩..这样做也是方法之一...不过看鹿晗今晚的反应，怕是以后会避着你了...本来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就不愉快..你这次又给他难堪....”
“恩.....”
希望是这样。
“对了，那个方伯言到底和日本人什么关系...上一次为了躲避宪兵队的追查，上峰说只要到苏月楼后台，就没有人敢进去搜...说是方伯言的地盘日本人就不敢搜..”
“方家控制着很多条走私路线，和日本人也有合作，利益上的关系。”
“看来这个方家不简单，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了。”
温柔推了推眼镜，继续画着图纸：“对了，帮我把那个零件拿过来。”
金云开听言把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零件递给温柔。
温柔拿着螺丝刀拧来拧去。
金云开皱着眉头：“你不是细菌专家么..机械也会？”
温柔没抬头，比着零件的比例在图纸上画着东西：“我在美国的时候主修细菌学，自修的机械...上峰给的这个零件非常重要，是从日本军部那里得到的，很可能跟这次的绝密计划有关系，说不定还可能一举扭转战局...”
金云开点点头。
温柔画的差不多，抬起头，摘掉眼镜，看看有些疲惫的金云开，笑：“第一次和我们中统合作，很不习惯么。”
金云开闻言摇头：“没有...不管中统还是军统，对我来讲都一样..”
温柔点点头：“行了，时候不早了，早休息吧.虽然你的脑疾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太累。”说完她转身离开实验室。
金云开看着温柔离开的背影，低头转了转手上的两个戒指。
“别看了。” 白晓浓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夏玉书。
夏玉书拿出一盒烟，倒出来，拿给白晓浓。
白晓浓从里面拿了一根，叼在嘴里，夏玉书给她打火。
白晓浓换了普通的长款旗袍，靠在百乐门最靠边的窗口上看着窗外，狠狠地吸了口烟，吐出烟圈。
夏玉书也跟着她一起看向窗外：“看，又有什么用的。终究，也只能是看看了。”
白晓浓回头看了看夏玉书，又看了看窗外和鹿晗在一起的方伯言。继续抽烟。
她眼神有些迷离。
“姓夏的，你说....歌女是不是都下贱...”
夏玉书笑：“人有时候就得把自己想的贱一些，才能活下去。”
白晓浓摇头，然后她咯咯地笑：“你说的不对....有些人是下贱而已.....我是婊子....”
然后她回头看了看有些诧异的夏玉书，吐了口烟圈在他清秀的脸上，一边唱着所谓靡靡之音一边摇曳着身姿走向舞池。
没有人来这里是为了醉生梦死。
因为不来这里，没办法生活，就只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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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算大更吧。本来想更两章，但无奈实在眼疼。明儿再更。么哒。
更文
第六章 重逢
“世勋...”程妙思帮吴世勋穿上外套，“你....”
吴世勋一边把胳膊伸进袖子里一边打断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他回头，把程妙思按在床上让她坐下，然后蹲下来，握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但是我必须去。妙思，我是一名军人，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只是职责所在...”
程妙思皱起眉头，轻轻甩开吴世勋的手，她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短发扫着她的脸颊，她把双手插进呢子大衣的口袋里，然后她回头看着还在整理军装的吴世勋：“我是一名心理医师。你是我的病人，我们现在并不是准丈夫和准妻子的关系，世勋，我是你的医生，我有责任把你治好。”
吴世勋没回答，只是拍了拍程妙思的肩膀：“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说着就要出门。
程妙思有些着急，她拦住吴世勋：“吴世勋，你是不是从来不记得自己被梦魇吓醒然后从来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以为自己好了吗？这才是关键所在。你只是更严重了你知道吗？”
吴世勋站在那里，紧了紧拳头，调整了一下心跳和情绪，然后依旧不动声色开口说话：“也许...那只是类似于幻肢痛...这是你教我的...”
程妙思闭着眼，摇摇头：“幻肢痛是需要触发区的，触发区的大小可随时间推移而改变，但始终与幻肢间有明确的对应关系，你告诉我你的触发区在哪？在哪？”
吴世勋看了看程妙思，没有说话，推开她的手出门。
“吴世勋！”程妙思叫住吴世勋。
吴世勋顿住，没有回头。
“你不说我替你说！”程妙思跑出门，站在冬日明媚的阳光下，呵着寒气：“你的触发区，是你的心......对吗。”
吴世勋抬头，看看太阳，笑：“不对.....我早已经没有心了。”说完他大步离开。
程妙思看着吴世勋的背影大声喊着：“吴世勋！你可以欺骗你的心理医师但你永远骗不了你自己！你昨晚又喊他的名字了你知道吗！你又是数着他的名字入睡的你知道吗！.........”
吴世勋目不斜视地走向前方，任凭程妙思在后面喊着，他脚下的步履没有一丝放慢。
并不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我是被命运逼迫走上了一条我从来不想走的路。
但是既然我走出了一步，我就必须走下去。
因为我已经不能回头。
因为，我想要的，我回头，已经看不到。
朴灿烈张着嘴看着前面一群人，然后又合上嘴，觉得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白贤碰碰他：“怎么办...”
朴灿烈突然发火：“我他妈的怎么知道！都说了阵地战不能这样打不能这样打，不听！”
白贤刚想说两句又被朴灿烈打断：“以前他们打得都是游击战，游击战！游击战什么概念！是在敌后战场！在敌人的后方，打完了就能跑！随便怎么打！可现在呢！阵地战是什么概念！在敌人火力中枢！哦，还想像以前那样打完就跑？！跑得了吗！”
白贤被他吼得往后退了几步。
朴灿烈呼着气让自己镇定，双手掐着腰来回走：“我花了三天做的作战部署，不用，我说的方法，不听。现在要一个个去送死.....”
白贤又想上前安慰他又被朴灿烈打断，只见他挥着手，犹豫了几下，没忍住爆了粗口：“妈的.....就算我以前....以前跟着老蒋干过...也不至于这样吧...再说上一次不是帮了他们一次吗？...一群农民....土到家了！”
白贤看着朴灿烈焦躁的样子，再一次感受到他身上独有的东西——军人的本性——对战场的渴望。
他永远忘不了三年前见到朴灿烈的时候，朴灿烈蓬头垢面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大衣跌跌撞撞走在路上，阳光明媚，但他却像一具行走的尸体，双眼无神，意志消磨。
他也永远忘不了后来有多久的时间，朴灿烈只要一听到枪声就吓得能躲到桌子底下。
他更忘不了那些个日日夜夜，朴灿烈连觉都不睡，满眼都是血丝，缩在墙角里发呆。
一直到后来朴灿烈恢复了正常。
他至今不知道朴灿烈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浑浑噩噩，但他始终看得到，朴灿烈眼神中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是血性。
“砰！”爆炸声把白贤的遐想打断。
“你看....你看。”朴灿烈指着前面对白贤说：“我说怎么着...还没等打到一半....”
“砰！”又来一声。
朴灿烈闭着眼，挥了挥眼前被炸起的灰尘，吐了吐嘴里的土，呼了口气：“我们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
“哎....你看那是谁...”白贤突然眯起眼睛，指了指不远处。
朴灿烈透过尘土伸着头看了看，突然裂开嘴笑：“行了，不用死了！”
白贤莫名其妙，看看从炮火里捂着头跑过来的人，怀里还揣着个大包袱。
“呼....”来人重重呼了一口气，抹了把汗，把东西轻轻放下来：“你要的。”
朴灿烈赶紧接过来，宝贝一样看着：“这下让小鬼子试试这玩意儿.....给他们点儿新鲜的....”
白贤瞪大眼睛。
那包袱里，是一大堆形状不同的.....瓷器。
回头看看满头大汗的来人，指着那堆瓷器问他：“你走了这么几天就是去弄这些...”
来人点点头：“他让我弄的...”
白贤摇摇头，看着朴灿烈兴高采烈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来人，把他叫到一边：“桃子...你告诉哥....这东西怎么用...”
黄子韬看了看白贤，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白贤听言赶紧凑上去听。
黄子韬凑近白贤：“我啊......不知道。”说完冲他笑笑，一溜烟跑向朴灿烈。
白贤看着黄子韬跑远的背影，又想了想，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皱了皱眉头。
“想不想活命！”朴灿烈抱着一堆东西跑到林子后面。林子灰头土脸转头看朴灿烈，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要俺像缩头乌龟一样的打仗，俺才不干。”
朴灿烈一把拉开林子：“谁他娘的也不想当缩头乌龟，但是你也不能当出头鸟，就算要打仗，也得会部署...唉算了这些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看好了。”
朴灿烈说完把一堆碎瓷片包进布里，和炸弹一起，放进炮筒里，随着一声：“捂耳朵！”
“砰！”
大家抬头一看，愣了。
林子扒着炮筒看了看，又看了看死了一片的小鬼子：“妈呀，这什么神物，火力咋这么大。”
朴灿烈笑：“看准了么，照我的方法，狠狠的打！”说完分了一堆碎瓷片下去。
林子张大了嘴：“我说....小白脸，你哪来这么多歪法子....”
朴灿烈笑：“小海教给我的。”
一边正忙着装瓷片的小海抹了把脸：“啥？俺？”
朴灿烈点头：“你不是跟我说过，以前你打猎的时候，打野鸭子，成堆成堆的打，都是用石头么，一波好几十颗，一起用弹弓弹出去。”
小海点点头：“对啊...”
“哦......”林子突然明白了：“把石头换成瓷片之后就威力更大了....可是......这瓷片威力咋这么厉害....扎在小鬼子身上...”
朴灿烈撇撇嘴：“我找了个从小就把名贵瓷器当靶子玩儿的人去搜罗的，什么材料，什么质地，有多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说完他回头看了看正叼着秸秆靠在大树下面的黄子韬。
林子还是不大明白。
朴灿烈看了他一眼：“啧，说了你也不明白....这么说吧，这要是搁以前，你得给他下跪。”
林子瞪眼。
朴灿烈打断他：“行了行了，赶快打，打完赶紧跑，这次没有上次那么简单，鬼子的部队马上就跟上来了，这次没那么好运有人帮咱们打援。”
“副队长！副队长！不好了，鬼子的部队围上来了！”
朴灿烈回头：“糟了，咱们还有多少弹药。”
林子看了看身后，喘着粗气，没说话。
倒是朴灿烈很镇定，他一边拿起旁边死去的人的一把枪，一边装子弹：“咱们现在剩下多少人。”
林子低着头，不说话。
朴灿烈抿了抿嘴，拍拍林子的肩：“战场上牺牲在所难免，现在要紧的是，把剩下的所有的子弹充分利用好，打完最后一颗，上刺刀跟他们拼了！”
林子听到朴灿烈这样说，士气一下也来了，抬起头，给自己的枪装好子弹：“你来部署，我们听你的。”
朴灿烈看了看林子，笑：“成！”说完他冲两边挥了挥手：“你们分两队，分别去左翼和右翼，记住，咱们现在以少对多，不能硬拼，更何况我们弹药不足，记住，一定要瞄准鬼子的指挥官打，即便打不准也不要再开第二枪去打，攻击的时候记得要隐蔽，目的是把他们打散，我和林子负责主翼”说完他看了看两边的人：“兄弟们，也许，咱们今天回不去了...”
“回不去....也要拉小鬼子垫背！”
“对！拉小鬼子垫背！”
朴灿烈看看士气高涨的人，恍惚又回到了那年他在国军的时候，叱咤战场的日子。
他回头：“丫头，你和你白贤哥和桃子哥赶快撤。”
小姑娘着急了：“我不！我还得负责战地医护！”
朴灿烈刚想说什么以及来不及了，一波炮火袭来。
“快照我刚刚说的做！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上刺刀和他们拼了！”
“是！”
朴灿烈数了数子弹，分给林子一些，自己留下一些：“林子，咱们一颗子弹也不能浪费，看见那个走在最前面的指挥官了么，我来打他，你来打两个机枪手，记住，一定看准了打。”
林子握紧了收枪点头：“知道了。”
“等打完了子弹，你就跑。我留下断后。”朴灿烈拉开枪栓。
林子回头：“你说啥？俺不做逃兵！”
朴灿烈咬牙：“不是要你做逃兵，你在你们这边认识的人多，活下来，还能组建更多的抗日队伍...”
林子挥手：“别说了，俺不可能扔下你不管。”
朴灿烈打断他，做了噤声的手势：“嘘，听我数.......三...二......一...打！”
“砰！”
朴灿烈一枪击毙指挥官，林子双枪抬起，两枪解决了机枪手。
子弹壳一颗一颗往外落。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壳。
朴灿烈接上刺刀，冲林子说：“你快走。我还能撑一会儿。”
林子也接上刺刀：“让俺做背信弃义的事儿俺不干。”
朴灿烈踹他：“听没听过说书的。”
林子愣：“听过...干啥。”
朴灿烈看着他：“说书经常说到有一招，叫弃车保帅...林子....现在已经不是个人生死的问题了....必须有个人活下来...这个站区不能没有游击队....否则老百姓就没盼头了....你认识的人多...我不能服众...”
林子咬着牙不走。
朴灿烈看看逼近的日本军队，把林子踹出去：“快走！”
林子看着朴灿烈，咬咬牙，扭头就跑。
朴灿烈看着林子跑远的背影，笑。
回头。
上报国恩，下报家仇。
他想起了梅芳溪临死前留给他的最后八个字。
“砰！” 突然响起的枪炮声打断了朴灿烈的思路。
他站起来，看了看，突然笑开。
小鬼子，天不亡我.....这次又是哪路人马帮的忙！
第六章 重逢
“世勋...”程妙思帮吴世勋穿上外套，“你....”
吴世勋一边把胳膊伸进袖子里一边打断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他回头，把程妙思按在床上让她坐下，然后蹲下来，握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但是我必须去。妙思，我是一名军人，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只是职责所在...”
程妙思皱起眉头，轻轻甩开吴世勋的手，她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短发扫着她的脸颊，她把双手插进呢子大衣的口袋里，然后她回头看着还在整理军装的吴世勋：“我是一名心理医师。你是我的病人，我们现在并不是准丈夫和准妻子的关系，世勋，我是你的医生，我有责任把你治好。”
吴世勋没回答，只是拍了拍程妙思的肩膀：“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说着就要出门。
程妙思有些着急，她拦住吴世勋：“吴世勋，你是不是从来不记得自己被梦魇吓醒然后从来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以为自己好了吗？这才是关键所在。你只是更严重了你知道吗？”
吴世勋站在那里，紧了紧拳头，调整了一下心跳和情绪，然后依旧不动声色开口说话：“也许...那只是类似于幻肢痛...这是你教我的...”
程妙思闭着眼，摇摇头：“幻肢痛是需要触发区的，触发区的大小可随时间推移而改变，但始终与幻肢间有明确的对应关系，你告诉我你的触发区在哪？在哪？”
吴世勋看了看程妙思，没有说话，推开她的手出门。
“吴世勋！”程妙思叫住吴世勋。
吴世勋顿住，没有回头。
“你不说我替你说！”程妙思跑出门，站在冬日明媚的阳光下，呵着寒气：“你的触发区，是你的心......对吗。”
吴世勋抬头，看看太阳，笑：“不对.....我早已经没有心了。”说完他大步离开。
程妙思看着吴世勋的背影大声喊着：“吴世勋！你可以欺骗你的心理医师但你永远骗不了你自己！你昨晚又喊他的名字了你知道吗！你又是数着他的名字入睡的你知道吗！.........”
吴世勋目不斜视地走向前方，任凭程妙思在后面喊着，他脚下的步履没有一丝放慢。
并不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我是被命运逼迫走上了一条我从来不想走的路。
但是既然我走出了一步，我就必须走下去。
因为我已经不能回头。
因为，我想要的，我回头，已经看不到。
朴灿烈张着嘴看着前面一群人，然后又合上嘴，觉得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白贤碰碰他：“怎么办...”
朴灿烈突然发火：“我他妈的怎么知道！都说了阵地战不能这样打不能这样打，不听！”
白贤刚想说两句又被朴灿烈打断：“以前他们打得都是游击战，游击战！游击战什么概念！是在敌后战场！在敌人的后方，打完了就能跑！随便怎么打！可现在呢！阵地战是什么概念！在敌人火力中枢！哦，还想像以前那样打完就跑？！跑得了吗！”
白贤被他吼得往后退了几步。
朴灿烈呼着气让自己镇定，双手掐着腰来回走：“我花了三天做的作战部署，不用，我说的方法，不听。现在要一个个去送死.....”
白贤又想上前安慰他又被朴灿烈打断，只见他挥着手，犹豫了几下，没忍住爆了粗口：“妈的.....就算我以前....以前跟着老蒋干过...也不至于这样吧...再说上一次不是帮了他们一次吗？...一群农民....土到家了！”
白贤看着朴灿烈焦躁的样子，再一次感受到他身上独有的东西——军人的本性——对战场的渴望。
他永远忘不了三年前见到朴灿烈的时候，朴灿烈蓬头垢面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大衣跌跌撞撞走在路上，阳光明媚，但他却像一具行走的尸体，双眼无神，意志消磨。
他也永远忘不了后来有多久的时间，朴灿烈只要一听到枪声就吓得能躲到桌子底下。
他更忘不了那些个日日夜夜，朴灿烈连觉都不睡，满眼都是血丝，缩在墙角里发呆。
一直到后来朴灿烈恢复了正常。
他至今不知道朴灿烈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浑浑噩噩，但他始终看得到，朴灿烈眼神中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是血性。
“砰！”爆炸声把白贤的遐想打断。
“你看....你看。”朴灿烈指着前面对白贤说：“我说怎么着...还没等打到一半....”
“砰！”又来一声。
朴灿烈闭着眼，挥了挥眼前被炸起的灰尘，吐了吐嘴里的土，呼了口气：“我们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
“哎....你看那是谁...”白贤突然眯起眼睛，指了指不远处。
朴灿烈透过尘土伸着头看了看，突然裂开嘴笑：“行了，不用死了！”
白贤莫名其妙，看看从炮火里捂着头跑过来的人，怀里还揣着个大包袱。
“呼....”来人重重呼了一口气，抹了把汗，把东西轻轻放下来：“你要的。”
朴灿烈赶紧接过来，宝贝一样看着：“这下让小鬼子试试这玩意儿.....给他们点儿新鲜的....”
白贤瞪大眼睛。
那包袱里，是一大堆形状不同的.....瓷器。
回头看看满头大汗的来人，指着那堆瓷器问他：“你走了这么几天就是去弄这些...”
来人点点头：“他让我弄的...”
白贤摇摇头，看着朴灿烈兴高采烈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来人，把他叫到一边：“桃子...你告诉哥....这东西怎么用...”
黄子韬看了看白贤，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白贤听言赶紧凑上去听。
黄子韬凑近白贤：“我啊......不知道。”说完冲他笑笑，一溜烟跑向朴灿烈。
白贤看着黄子韬跑远的背影，又想了想，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皱了皱眉头。
“想不想活命！”朴灿烈抱着一堆东西跑到林子后面。林子灰头土脸转头看朴灿烈，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要俺像缩头乌龟一样的打仗，俺才不干。”
朴灿烈一把拉开林子：“谁他娘的也不想当缩头乌龟，但是你也不能当出头鸟，就算要打仗，也得会部署...唉算了这些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看好了。”
朴灿烈说完把一堆碎瓷片包进布里，和炸弹一起，放进炮筒里，随着一声：“捂耳朵！”
“砰！”
大家抬头一看，愣了。
林子扒着炮筒看了看，又看了看死了一片的小鬼子：“妈呀，这什么神物，火力咋这么大。”
朴灿烈笑：“看准了么，照我的方法，狠狠的打！”说完分了一堆碎瓷片下去。
林子张大了嘴：“我说....小白脸，你哪来这么多歪法子....”
朴灿烈笑：“小海教给我的。”
一边正忙着装瓷片的小海抹了把脸：“啥？俺？”
朴灿烈点头：“你不是跟我说过，以前你打猎的时候，打野鸭子，成堆成堆的打，都是用石头么，一波好几十颗，一起用弹弓弹出去。”
小海点点头：“对啊...”
“哦......”林子突然明白了：“把石头换成瓷片之后就威力更大了....可是......这瓷片威力咋这么厉害....扎在小鬼子身上...”
朴灿烈撇撇嘴：“我找了个从小就把名贵瓷器当靶子玩儿的人去搜罗的，什么材料，什么质地，有多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说完他回头看了看正叼着秸秆靠在大树下面的黄子韬。
林子还是不大明白。
朴灿烈看了他一眼：“啧，说了你也不明白....这么说吧，这要是搁以前，你得给他下跪。”
林子瞪眼。
朴灿烈打断他：“行了行了，赶快打，打完赶紧跑，这次没有上次那么简单，鬼子的部队马上就跟上来了，这次没那么好运有人帮咱们打援。”
“副队长！副队长！不好了，鬼子的部队围上来了！”
朴灿烈回头：“糟了，咱们还有多少弹药。”
林子看了看身后，喘着粗气，没说话。
倒是朴灿烈很镇定，他一边拿起旁边死去的人的一把枪，一边装子弹：“咱们现在剩下多少人。”
林子低着头，不说话。
朴灿烈抿了抿嘴，拍拍林子的肩：“战场上牺牲在所难免，现在要紧的是，把剩下的所有的子弹充分利用好，打完最后一颗，上刺刀跟他们拼了！”
林子听到朴灿烈这样说，士气一下也来了，抬起头，给自己的枪装好子弹：“你来部署，我们听你的。”
朴灿烈看了看林子，笑：“成！”说完他冲两边挥了挥手：“你们分两队，分别去左翼和右翼，记住，咱们现在以少对多，不能硬拼，更何况我们弹药不足，记住，一定要瞄准鬼子的指挥官打，即便打不准也不要再开第二枪去打，攻击的时候记得要隐蔽，目的是把他们打散，我和林子负责主翼”说完他看了看两边的人：“兄弟们，也许，咱们今天回不去了...”
“回不去....也要拉小鬼子垫背！”
“对！拉小鬼子垫背！”
朴灿烈看看士气高涨的人，恍惚又回到了那年他在国军的时候，叱咤战场的日子。
他回头：“丫头，你和你白贤哥和桃子哥赶快撤。”
小姑娘着急了：“我不！我还得负责战地医护！”
朴灿烈刚想说什么以及来不及了，一波炮火袭来。
“快照我刚刚说的做！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上刺刀和他们拼了！”
“是！”
朴灿烈数了数子弹，分给林子一些，自己留下一些：“林子，咱们一颗子弹也不能浪费，看见那个走在最前面的指挥官了么，我来打他，你来打两个机枪手，记住，一定看准了打。”
林子握紧了收枪点头：“知道了。”
“等打完了子弹，你就跑。我留下断后。”朴灿烈拉开枪栓。
林子回头：“你说啥？俺不做逃兵！”
朴灿烈咬牙：“不是要你做逃兵，你在你们这边认识的人多，活下来，还能组建更多的抗日队伍...”
林子挥手：“别说了，俺不可能扔下你不管。”
朴灿烈打断他，做了噤声的手势：“嘘，听我数.......三...二......一...打！”
“砰！”
朴灿烈一枪击毙指挥官，林子双枪抬起，两枪解决了机枪手。
子弹壳一颗一颗往外落。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壳。
朴灿烈接上刺刀，冲林子说：“你快走。我还能撑一会儿。”
林子也接上刺刀：“让俺做背信弃义的事儿俺不干。”
朴灿烈踹他：“听没听过说书的。”
林子愣：“听过...干啥。”
朴灿烈看着他：“说书经常说到有一招，叫弃车保帅...林子....现在已经不是个人生死的问题了....必须有个人活下来...这个站区不能没有游击队....否则老百姓就没盼头了....你认识的人多...我不能服众...”
林子咬着牙不走。
朴灿烈看看逼近的日本军队，把林子踹出去：“快走！”
林子看着朴灿烈，咬咬牙，扭头就跑。
朴灿烈看着林子跑远的背影，笑。
回头。
上报国恩，下报家仇。
他想起了梅芳溪临死前留给他的最后八个字。
“砰！” 突然响起的枪炮声打断了朴灿烈的思路。
他站起来，看了看，突然笑开。
小鬼子，天不亡我.....这次又是哪路人马帮的忙！
“林子哥！你怎么来了，灿烈哥呢！你们不是一起的么！”小姑娘背着个医药箱。
林子满头大汗看着眼前打成一片的人，瞪大眼：“这怎么回事！”
小姑娘给一个伤兵包扎好，站起来，指了指：“是友军...”
林子喘着粗气，突然大喊了一声：“弟兄们！友军来帮咱们打援！咱们跟小鬼子拼了！”
“喂，”陈小七拉着林子趴下：“鬼子这么多人，你们这么点儿人怎么撑到现在的，要不是我们路过...你们是不是全军覆没了....”
林子看了他一眼：“俺....俺们有个很厉害的指挥官....”
陈小七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干掉一个鬼子，嘴里嘟囔着：“一群农民...还有指挥官....”
“十点钟方向，三颗手雷。”他沉着地指挥着。
“砰！”
林子吓了一跳：“妈呀，这炮厉害啊！”
陈小七斜了他一眼：“那是...我们国军的装备你们比得了么...”
“别废话，清理战场。”他看了眼陈小七。然后迅速数了数鬼子的伤亡，皱眉：“不对，编制人数不对....”然后他抬头，问林子：“这里还有没有制高点...”
林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完了！那个....”
他制止林子：“你们几个，跟我来。剩下的人清理战场，原地休整。”
“是！”
林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拽拽陈小七：“他....他谁啊？”
陈小七拿起一把枪瞄了瞄，回头看了看林子：“看军衔你看不出来啊？哦....你们不看重这个...他是我们团长。”
林子咽了口唾沫：“啥？？？团长？？团长咋长这么俊的.....”
陈小七斜了他一眼，没理他。
“哎....他带那么点儿人过去....行么。”
陈小七一边清理战场一边说：“他一个人单挑过鬼子一个分队，你说行么。”说完陈小七撇嘴：“懂什么...这叫储存兵力...鬼子编制都是固定的，少了几个人团长心里明镜一样的，有数着呢。”
朴灿烈把刺刀插进一个鬼子的胳膊，硬生生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然后他站在中间，周围围了一圈日本兵，却没有一个敢先冲上去。他笑，摸了摸嘴角的血。
直到一个日本兵突然喊了一句，率先冲了上去。
他看着扑上来的日本兵，歪着嘴角，把刺刀插进他的头，踹倒在一边。感觉身后有鬼子扑上来，回头用刺刀刺进了他的腹部。却看见鬼子的背后也有一把刺刀刺进来，刺到鬼子的胸前。
鬼子腹背受刺，慢慢倒下去。
尸体逐渐歪斜，露出刺刀的主人。
先是刘海，然后是眉眼。然后是整个脸。然后是身体。
然后朴灿烈愣在那里。
对面的人看见朴灿烈，深如秋水的双瞳中，波澜不惊，抓过朴灿烈的肩膀把他拉过来，一脚踹到一个从朴灿烈身后扑上来的鬼子，然后扔了把枪给朴灿烈：“战场上分神是大忌。” 朴灿烈接过枪，显然还没缓过来，抬手打死一个鬼子，还没来得及想，就又投入战斗。
朴灿烈就看着他拿刺刀切入一个鬼子的腹部，然后又同时抬手扼住一个人的咽喉，直到鬼子咽气。
他出手狠辣，几乎招招致命，眼神里的肃杀，战场上的嗜血。
朴灿烈都看在眼里。
一场恶战。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
他喘着气，白手套上有些脏，摘下来，扔掉，越过层层尸体，走到朴灿烈面前，并腿，敬军礼，目不斜视：“国民革命军陆军第74军58师预一团团长，吴世勋。请报番号！”
朴灿烈站在那里，一阵风从他和吴世勋之间吹过，好像带过了什么不可逾越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报什么番号，两人突然同时被身后没咽气的鬼子扑倒。
“灿烈！灿烈！”这时候白贤从那边跑过来。
朴灿烈被鬼子扼住咽喉，艰难地回头看白贤：“别过来.....危险....”
吴世勋双手颤抖着撑住鬼子的肩想要把他翻过来。
眼见着按着朴灿烈的那个鬼子就要拔刺刀。
吴世勋被鬼子掐的快要喘不上气，冲白贤喊：“枪！你左手边！枪！快！”
白贤低头，犹豫着捡起那把枪。
朴灿烈冲吴世勋吼：“他不会开枪！这里危险快跑！”
吴世勋也吼：“谁他妈的生下来就会开枪！我第一次开枪就会吗？！”
那年。
冰冷的战场。
还在上学的吴世勋，为朴灿烈，开了第一枪。
白贤颤颤巍巍拿起枪，不知道冲谁。
“冲那边！”
“冲那边！”
朴灿烈和吴世勋同时喊。
眼见吴世勋那边刺刀就要到眉尖了，白贤也想不了那么多，闭着眼睛就开了一枪。
“砰！”
吴世勋看着从自己身上歪下去的尸体，喘着粗气。
两个人看着朴灿烈。
日本兵用刺刀和枪同时抵着朴灿烈的脖颈，用蹩脚的中文说着：“别....过来....”
吴世勋看了看白贤。
吴世勋明白，这时候谁先动了，鬼子肯定会先把目标锁定谁，根本来不及伤害朴灿烈，他就这么想着，抬手就空放了一枪，果不其然鬼子拿起枪就冲向吴世勋，这时候朴灿烈会意，趁机卸了他的刺刀，踹开他的同时，枪自然拐了弯儿，打在了什么状况都不清楚的白贤的身上。
“砰！”
同时，吴世勋的一枪也打在了鬼子身上。
朴灿烈跑过去，把白贤抱起来：“白贤！”
吴世勋拨开他：“让开，我来。”
朴灿烈看看吴世勋。吴世勋没看他：“我以前学过医护，你忘了吗。”
那年朴灿烈受伤，吴世勋坐在朴灿烈的床上为他上药，小脸微扬，歪着小嘴说：“那是...小爷在学校可是学过医护的...”
然后被朴灿烈毫无恶意的嘲笑。
然后两人那天乱成一团然后抱在一起。
那天，吴世勋问朴灿烈：“喜欢我吗？”
冷风过境。把过去的回忆吹成风，爱恨都消散做云烟。
“伤势不是很重，快，送他上战地救护车。”吴世勋检查了白贤的伤口，小心翼翼把他扶起来。
看着还愣在那里的朴灿烈，没动声色：“再不抱他过去，失血过多就不好了。”
朴灿烈抿抿嘴，小心翼翼抱起白贤，吴世勋没说话，转过身，带路。
救护车上。朴灿烈抱着白贤。白贤紧闭着双眼，唇色苍白。
吴世勋坐在车的最那边，靠在车背上，他没有看朴灿烈。
朴灿烈也没有看他。
那年，朴灿烈抱着浑身是血的吴世勋在战地救护车上，吴世勋吻了他。
也许吧。
历史都是可以重演的。
只是角色换来换去。
林子满头大汗看着眼前打成一片的人，瞪大眼：“这怎么回事！”
小姑娘给一个伤兵包扎好，站起来，指了指：“是友军...”
林子喘着粗气，突然大喊了一声：“弟兄们！友军来帮咱们打援！咱们跟小鬼子拼了！”
“喂，”陈小七拉着林子趴下：“鬼子这么多人，你们这么点儿人怎么撑到现在的，要不是我们路过...你们是不是全军覆没了....”
林子看了他一眼：“俺....俺们有个很厉害的指挥官....”
陈小七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干掉一个鬼子，嘴里嘟囔着：“一群农民...还有指挥官....”
“十点钟方向，三颗手雷。”他沉着地指挥着。
“砰！”
林子吓了一跳：“妈呀，这炮厉害啊！”
陈小七斜了他一眼：“那是...我们国军的装备你们比得了么...”
“别废话，清理战场。”他看了眼陈小七。然后迅速数了数鬼子的伤亡，皱眉：“不对，编制人数不对....”然后他抬头，问林子：“这里还有没有制高点...”
林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完了！那个....”
他制止林子：“你们几个，跟我来。剩下的人清理战场，原地休整。”
“是！”
林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拽拽陈小七：“他....他谁啊？”
陈小七拿起一把枪瞄了瞄，回头看了看林子：“看军衔你看不出来啊？哦....你们不看重这个...他是我们团长。”
林子咽了口唾沫：“啥？？？团长？？团长咋长这么俊的.....”
陈小七斜了他一眼，没理他。
“哎....他带那么点儿人过去....行么。”
陈小七一边清理战场一边说：“他一个人单挑过鬼子一个分队，你说行么。”说完陈小七撇嘴：“懂什么...这叫储存兵力...鬼子编制都是固定的，少了几个人团长心里明镜一样的，有数着呢。”
朴灿烈把刺刀插进一个鬼子的胳膊，硬生生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然后他站在中间，周围围了一圈日本兵，却没有一个敢先冲上去。他笑，摸了摸嘴角的血。
直到一个日本兵突然喊了一句，率先冲了上去。
他看着扑上来的日本兵，歪着嘴角，把刺刀插进他的头，踹倒在一边。感觉身后有鬼子扑上来，回头用刺刀刺进了他的腹部。却看见鬼子的背后也有一把刺刀刺进来，刺到鬼子的胸前。
鬼子腹背受刺，慢慢倒下去。
尸体逐渐歪斜，露出刺刀的主人。
先是刘海，然后是眉眼。然后是整个脸。然后是身体。
然后朴灿烈愣在那里。
对面的人看见朴灿烈，深如秋水的双瞳中，波澜不惊，抓过朴灿烈的肩膀把他拉过来，一脚踹到一个从朴灿烈身后扑上来的鬼子，然后扔了把枪给朴灿烈：“战场上分神是大忌。” 朴灿烈接过枪，显然还没缓过来，抬手打死一个鬼子，还没来得及想，就又投入战斗。
朴灿烈就看着他拿刺刀切入一个鬼子的腹部，然后又同时抬手扼住一个人的咽喉，直到鬼子咽气。
他出手狠辣，几乎招招致命，眼神里的肃杀，战场上的嗜血。
朴灿烈都看在眼里。
一场恶战。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
他喘着气，白手套上有些脏，摘下来，扔掉，越过层层尸体，走到朴灿烈面前，并腿，敬军礼，目不斜视：“国民革命军陆军第74军58师预一团团长，吴世勋。请报番号！”
朴灿烈站在那里，一阵风从他和吴世勋之间吹过，好像带过了什么不可逾越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报什么番号，两人突然同时被身后没咽气的鬼子扑倒。
“灿烈！灿烈！”这时候白贤从那边跑过来。
朴灿烈被鬼子扼住咽喉，艰难地回头看白贤：“别过来.....危险....”
吴世勋双手颤抖着撑住鬼子的肩想要把他翻过来。
眼见着按着朴灿烈的那个鬼子就要拔刺刀。
吴世勋被鬼子掐的快要喘不上气，冲白贤喊：“枪！你左手边！枪！快！”
白贤低头，犹豫着捡起那把枪。
朴灿烈冲吴世勋吼：“他不会开枪！这里危险快跑！”
吴世勋也吼：“谁他妈的生下来就会开枪！我第一次开枪就会吗？！”
那年。
冰冷的战场。
还在上学的吴世勋，为朴灿烈，开了第一枪。
白贤颤颤巍巍拿起枪，不知道冲谁。
“冲那边！”
“冲那边！”
朴灿烈和吴世勋同时喊。
眼见吴世勋那边刺刀就要到眉尖了，白贤也想不了那么多，闭着眼睛就开了一枪。
“砰！”
吴世勋看着从自己身上歪下去的尸体，喘着粗气。
两个人看着朴灿烈。
日本兵用刺刀和枪同时抵着朴灿烈的脖颈，用蹩脚的中文说着：“别....过来....”
吴世勋看了看白贤。
吴世勋明白，这时候谁先动了，鬼子肯定会先把目标锁定谁，根本来不及伤害朴灿烈，他就这么想着，抬手就空放了一枪，果不其然鬼子拿起枪就冲向吴世勋，这时候朴灿烈会意，趁机卸了他的刺刀，踹开他的同时，枪自然拐了弯儿，打在了什么状况都不清楚的白贤的身上。
“砰！”
同时，吴世勋的一枪也打在了鬼子身上。
朴灿烈跑过去，把白贤抱起来：“白贤！”
吴世勋拨开他：“让开，我来。”
朴灿烈看看吴世勋。吴世勋没看他：“我以前学过医护，你忘了吗。”
那年朴灿烈受伤，吴世勋坐在朴灿烈的床上为他上药，小脸微扬，歪着小嘴说：“那是...小爷在学校可是学过医护的...”
然后被朴灿烈毫无恶意的嘲笑。
然后两人那天乱成一团然后抱在一起。
那天，吴世勋问朴灿烈：“喜欢我吗？”
冷风过境。把过去的回忆吹成风，爱恨都消散做云烟。
“伤势不是很重，快，送他上战地救护车。”吴世勋检查了白贤的伤口，小心翼翼把他扶起来。
看着还愣在那里的朴灿烈，没动声色：“再不抱他过去，失血过多就不好了。”
朴灿烈抿抿嘴，小心翼翼抱起白贤，吴世勋没说话，转过身，带路。
救护车上。朴灿烈抱着白贤。白贤紧闭着双眼，唇色苍白。
吴世勋坐在车的最那边，靠在车背上，他没有看朴灿烈。
朴灿烈也没有看他。
那年，朴灿烈抱着浑身是血的吴世勋在战地救护车上，吴世勋吻了他。
也许吧。
历史都是可以重演的。
只是角色换来换去。
夜幕降临。
吴世勋站在风口，抽着烟。
“什么时候学会的。”朴灿烈把他的烟拿掉。
吴世勋没看他，吸了吸鼻子：“从你离开之后。”
朴灿烈站在他斜后方。
三年了。
很多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
“白贤怎么样了。”吴世勋开口。
“在休息了。”朴灿烈手里拿着吴世勋刚刚吸的烟，放嘴里继续吸。
“你怎么....”
“怎么变成这样的对吗。”吴世勋接上朴灿烈的话。
朴灿烈吐了口烟。
吴世勋笑笑，回头拍了拍朴灿烈的肩：“几年不见，你战术有退步，下次再见的时候，再这样落魄，我可不会出兵救你。”说完他转身离开。
和朴灿烈擦肩而过的时候被朴灿烈拉住胳膊：“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吴世勋顿住：“不然怎样。”
朴灿烈看他：“为什么...你变了...”
吴世勋回头看他：“变了？到底是谁先变了...”
朴灿烈皱起眉头：“到底为什么....”
吴世勋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刚走一步被朴灿烈从后面抱住。
吴世勋却突然像受惊了一样推开朴灿烈：“你别过来...”
朴灿烈看着空空的怀抱，他试图向前：“小东西....”
吴世勋退后：“你别过来....” 朴灿烈上前小迈了一步。
“我叫你别过来你没听见吗！！！”吴世勋突然喊了出来。
朴灿烈愣在那里。
吴世勋看着朴灿烈：“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朴灿烈...如果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就不会问我为什么！可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吴世勋说着上前抓住朴灿烈的衣领：“我一个人随着逃难的人群找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一无所有要靠乞讨为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衣衫褴褛露宿街头天寒地冻只能用报纸取暖的时候你在哪里...大饥荒的时候我饿的只有八十斤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有十五天滴水未进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了能果腹要从死人手里抢东西吃的时候你在哪里...”
吴世勋放开朴灿烈，他笑：“你在哪里？啊？....我被人打得浑身是伤被人抢走了所有能御寒的衣服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劳工营遍体鳞伤还要赶工的时候你在哪里....”突然他加大了分贝：“我被日本人拖去草丛里身上的衣服被撕成碎片的时候你他妈的在哪里！！我求他们放了我求所有的人救救我但没有人敢救我因为他们害怕日本人的刺刀的时候你在哪里！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我喊哑了嗓子我喊了一百遍你的名字你都没有出现...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放在我身上的时候...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时候你在哪里，你他妈的在哪里！！”说着他突然拔出枪冲着朴灿烈。
然后他笑。
手枪里剩下的五发子弹，一颗不落。
朝天空，连开了五枪。
然后他把枪扔在地上，转过身：“朴灿烈，我们一起度过了最美的时光，可惜的是，我们错过了彼此最痛苦的三年。我们都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以前的那个吴世勋，早就死了。早就不再是你纯真无邪的小东西了。和他说再见吧....和你真正爱的人在一起吧。”然后他才大踏步的走掉。
朴灿烈站在风口。
看着吴世勋远去的背影。
整个人躺倒在地上。
看着夜空。
他闭上眼睛。
双肩微微颤抖。
眼泪一行一行的留下来。
顺着眼角流下来。
他的双手抓紧了泥土。
那天晚上他躺了整个晚上。像是做了一场梦。
灿烈希望我怎么样呢。
我只希望你，安乐百岁，福寿绵长。
===========================第六章 完====================
作者有话要说：算大更么。。
吴世勋站在风口，抽着烟。
“什么时候学会的。”朴灿烈把他的烟拿掉。
吴世勋没看他，吸了吸鼻子：“从你离开之后。”
朴灿烈站在他斜后方。
三年了。
很多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
“白贤怎么样了。”吴世勋开口。
“在休息了。”朴灿烈手里拿着吴世勋刚刚吸的烟，放嘴里继续吸。
“你怎么....”
“怎么变成这样的对吗。”吴世勋接上朴灿烈的话。
朴灿烈吐了口烟。
吴世勋笑笑，回头拍了拍朴灿烈的肩：“几年不见，你战术有退步，下次再见的时候，再这样落魄，我可不会出兵救你。”说完他转身离开。
和朴灿烈擦肩而过的时候被朴灿烈拉住胳膊：“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吴世勋顿住：“不然怎样。”
朴灿烈看他：“为什么...你变了...”
吴世勋回头看他：“变了？到底是谁先变了...”
朴灿烈皱起眉头：“到底为什么....”
吴世勋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刚走一步被朴灿烈从后面抱住。
吴世勋却突然像受惊了一样推开朴灿烈：“你别过来...”
朴灿烈看着空空的怀抱，他试图向前：“小东西....”
吴世勋退后：“你别过来....” 朴灿烈上前小迈了一步。
“我叫你别过来你没听见吗！！！”吴世勋突然喊了出来。
朴灿烈愣在那里。
吴世勋看着朴灿烈：“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朴灿烈...如果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就不会问我为什么！可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吴世勋说着上前抓住朴灿烈的衣领：“我一个人随着逃难的人群找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一无所有要靠乞讨为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衣衫褴褛露宿街头天寒地冻只能用报纸取暖的时候你在哪里...大饥荒的时候我饿的只有八十斤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有十五天滴水未进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了能果腹要从死人手里抢东西吃的时候你在哪里...”
吴世勋放开朴灿烈，他笑：“你在哪里？啊？....我被人打得浑身是伤被人抢走了所有能御寒的衣服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劳工营遍体鳞伤还要赶工的时候你在哪里....”突然他加大了分贝：“我被日本人拖去草丛里身上的衣服被撕成碎片的时候你他妈的在哪里！！我求他们放了我求所有的人救救我但没有人敢救我因为他们害怕日本人的刺刀的时候你在哪里！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我喊哑了嗓子我喊了一百遍你的名字你都没有出现...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放在我身上的时候...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时候你在哪里，你他妈的在哪里！！”说着他突然拔出枪冲着朴灿烈。
然后他笑。
手枪里剩下的五发子弹，一颗不落。
朝天空，连开了五枪。
然后他把枪扔在地上，转过身：“朴灿烈，我们一起度过了最美的时光，可惜的是，我们错过了彼此最痛苦的三年。我们都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以前的那个吴世勋，早就死了。早就不再是你纯真无邪的小东西了。和他说再见吧....和你真正爱的人在一起吧。”然后他才大踏步的走掉。
朴灿烈站在风口。
看着吴世勋远去的背影。
整个人躺倒在地上。
看着夜空。
他闭上眼睛。
双肩微微颤抖。
眼泪一行一行的留下来。
顺着眼角流下来。
他的双手抓紧了泥土。
那天晚上他躺了整个晚上。像是做了一场梦。
灿烈希望我怎么样呢。
我只希望你，安乐百岁，福寿绵长。
===========================第六章 完====================
作者有话要说：算大更么。。
更文
第七章 迷情
“不行，我生日你不来，我不乐意。”
“行了行了，这..生意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吧，改天给你补办一个...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那我先回了？”
“回去吧。”
“哎。”
白晓浓冲方麟麒挥了挥手，提着包走出来，整了整呢子大。
“白小姐好。”
“白小姐好。”
“哎。”白晓浓微笑着冲周围问好的人不停点头，然后摸了摸发髻，路过偏厅的时候突然停下，扭头看了看正在椅子上喝茶的人。然后她想了想，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鹿老板。”
鹿晗抬头，看了看白晓浓，站起身：“白小姐。”
白晓浓看了看周围，笑，凑到他耳边说：“又来找伯言？”
鹿晗不动声色离她远了些：“白小姐，又来找方老爷子？”
白晓浓显然没在意鹿晗的回刺，耸肩摊手：“那不一样。”
鹿晗笑：“没什么不一样。我和白小姐一样，跟伯言，都只是君子之交。”
白晓浓笑出声儿：“君子之交？”然后她又凑近鹿晗，在他耳边说：“你是戏子，我是婊子，我们两个，没有一个是君子。”说完她又笑了两声，擦着鹿晗走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整理了一下表情，又摸了摸发髻，挥挥手优雅地叫了司机开车过来：“去逛街。”
鹿晗看着她开车门上车，车子拐弯儿的时候她从车窗里探出头，给鹿晗来了个飞吻，然后用嘴型说了句：bye bye，笑着把头缩回去。
鹿晗摇摇头，觉得不能理解。
白晓浓把头缩回去，坐在那里，靠着椅背。笑容渐渐弱下来，她眨了眨眼，突然想找烟抽，胡乱找了一番，发现没带。
“白小姐，咱们去哪逛街？”前面司机问。
白晓浓没找到烟，觉得有些烦躁：“不逛了不逛了，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司机哦了声，摇摇头。这位白小姐，不好伺候。
“哎，鹿晗，怎么有空来找我。”方伯言一边交代着事情一边从里面走出来。
鹿晗等着他把话都说完，人都退下了，才开口：“你好多天没去戏院了，我还不能主动来找你么。”
方伯言笑：“我可以理解这是在使性子么。”
鹿晗推他：“行了，你到底有没有空陪我逛逛。”
方伯言叹口气：哎呀....本来我是真没空...”然后他看了看鹿晗的脸色：“不过呢...整个上海滩能一句话让我没空也变成有空的，只有你鹿晗一个...等着！我换身衣服！”
鹿晗一边骂他贫一边看着他进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身上枷锁万重，这份情，这辈子，还不上了。
走在外白渡桥上，方伯言看看身边的鹿晗，笑笑：“怎么样，那天晚上撒银票好玩儿么。”
鹿晗啧了一声：“都说了我喝醉了，不作数。”
方伯言大笑出声：“没关系，你要是还想撒，我还给你，要多少给多少。”
鹿晗低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开心...”
方伯言也不笑了，呵了口寒气：“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鹿晗抬头看他，欲言又止。方伯言转头看看他：“我猜....是和金云开有关？”
鹿晗听到这个名字一怔，然后摇摇头：“没....”
“得了吧，我看得出来....”
鹿晗心下一紧：“看得出来什么...”
“他不喜欢你...看不惯你..”
鹿晗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抬头：“对了，你最近在忙什么，也没空去我那。”
“哦，最近要帮日本人运一批物资，这帮孙子要求太多，还要分很多条路线，为了确保安全，还有很多衍生事务，把我忙死了...”
鹿晗点点头：“那肯定很重要吧那些物资...”
“嗨，估计就是药品了，他们能运什么...”
鹿晗点头：“也对...那...走那么多条路线，不会太分散么...”
方伯言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地下走私线是明面上的交通运输么...里面事情可太多了....哎说起来太麻烦，简单来讲，这帮孙子使了个障眼法，其实真正的物资只走南线.....”
鹿晗点点头：“生意上的事情，我确实不懂...”
方伯言拍拍他肩膀：“哎，行了，今天想去哪吃饭？”
鹿晗笑笑：“随你。”
“成。上车！”
“卢姐，我已经得到消息了，鬼子的药品会在三天之后运走，他们分了三条路线，但是你记住，真正的药品只走南线，到时候你们可以半路伏击。”
“行，我知道了。鹿晗，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卢姐放心。”
“对了，方伯言没怀疑你吧？”
“没有，我一直很小心。”
“那就行，这三年你给我们提供的情报每一次都很准确，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
“哦，对，组织上调查过，那个夏玉书很不简单，他和方伯言从小一起长大，方家有很多走私路线上，他都偷偷安插了自己的人，也就是说方家现在已经不是完全自己控制路线了，你要小心他。”
“恩，我会的。”
“上次组织说的那个零件，你要想办法拿到。那个很重要。”
“恩，我今晚就去探一下。”
“行，快走吧，小心别人怀疑。”
“好，卢姐，你也小心。”
金云开看着温柔装扮好了，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你要去哪？”
温柔一边扣扣子一边回答：“我去哪应该不用向你汇报吧？”
“但是我们现在是夫妻。”
温柔回头看看他，拿起包：“我去的地方你应该不会想去。”说完起身出门。
金云开皱了皱眉头。
鹿晗从台子上下来，接过后台有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哟，今儿鹿老板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中年人一边给鹿晗递茶一边问。
鹿晗苍白着脸色回头看他，没说话，把毛巾扔给他，一边脱戏服一边说：“谁也不许进来，我要换衣服。”说完就要掀帘子进去了。
“哎！鹿老板可是....”中年人没说完鹿晗就进去了。
“可是里面已经有人了....”
鹿晗脱了戏服只剩下里面的白缎衣，他一边回头看了看外面一边进来。
“鹿老板。”
鹿晗被声音吓了一跳，回头。
“鹿老板。”温柔站起来：“抱歉，没提前通知你就来了。”
鹿晗满头冷汗，捂着胳膊。
温柔一眼就看见了鹿晗胳膊上的血迹。
鹿晗喘着气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哦，上次你救了我，我是来谢....”温柔一个谢字还没出口就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让开让开！宪兵队搜查！闲杂人等都走开！胳膊上有枪伤的都带走！”
“哎哟，几位爷，咱们这可是言少说过的，不用搜查的...”
“少废话！特高课的特令，哪里也不行！”
“哎哟爷，这是我们鹿老板的换衣间..哎！”
宪兵队的领头把中年人推开，掀开帘子就进去了。
“砰！”
桌子上的茶具摔了一地，温柔正拿着一堆碎瓷片扔在鹿晗身上，鹿晗的脸上有了血痕，肩膀上和胳膊上都被扎出了血，掩盖住了原来的伤口。
温柔抓着鹿晗骂：“不要脸的贱人！天天勾引我丈夫来听你的戏，我们才刚结婚！”然后她扭头看进来的宪兵队：“看什么看！”
中年人一看这架势赶紧上来解释：“哟，这位...这位是金家商会金二爷的太太，这.....咳咳....家事...家事...”
温柔直接就抓了鹿晗的胳膊一边哭，一边打一边骂：“不要脸！贱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
“哎哟行了行了...”中年人上去劝架。
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宪兵队的领头一看也是个开罪不起的人，又是个戏院的后台，估计不能有什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去下一家。”
中年人看着宪兵队走远，舒了口气，然后看看乱成一团的后台，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说完自己也掀了帘子出去。
温柔看着人走了，放开鹿晗，整了整衣服，把鹿晗扶起来，再次确认了一下鹿晗胳膊上的枪伤，笑：“鹿老板，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咱们扯平了。”说完越过一地碎瓷片离开。
鹿晗看着温柔离开的背影，没力气了，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掀开帘子，后台已经没有人了，他才慢慢走出去，刚回身落帘子的时候被人捂住嘴拖到了一边的角落里，被拖着坐在了地上，嘴边的掌温很熟悉。
“你别叫。”那人轻轻松开手。
鹿晗回头。小鹿一样的瞳孔瞬间满是泪光。
金云开撇过脸：“我...我太太来找你说了什么...”
鹿晗听到太太两个字，把泪光咽回去，转过头：“你应该去问你太太，不该来问我。”
金云开转过鹿晗，认真地看着他说：“别去招惹她。记住，别去。”说完他站起身来，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一惊，回头一看，蹲下身，攥紧了拳头，犹豫了犹豫，始终没有为鹿晗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你记住，别去招惹我太太。”金云开看着鹿晗的眼睛，然后皱了皱眉，站起身，刚要走被鹿晗拉住手。
鹿晗蹲在那里，拉住金云开：“你根本就是记得我对不对...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金云开紧紧闭了闭眼，然后睁开，抽出手：“不是，我不认识你。我只是来告诉你，别动我太太的心思。”
鹿晗站起来：“不对，你记得我....你说你不记得我都不信..锣鼓巷，青石板，你爱听的宇宙锋...”
金云开握了握拳头，突然回过头：“我说我不记得你听不见吗？你听不见吗鹿晗！我不认识你不记得你我们两个是陌生人！以后不要来找我离我越远越好我不喜欢你我看不惯你，尤其不要去招惹我的太太，不要去招惹温柔离她远远的你听清楚了吗？！”然后他转过身想要走。
刚迈了一步，鹿晗踩着一地碎瓷片就过来，把他拦腰抱住：“我不信...你一定记得我....你去旧金山的前一天晚上...难道也忘了吗....”
金云开再次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满眼都是泪水，他的声音有些哑：“鹿晗...就算我记得你又怎样....我现在已经结婚娶妻了...我们不可能了...所以你忘了我吧...”
鹿晗靠着金云开的背摇头：“可是三年了，我没有一秒钟，忘记过你。”
然后鹿晗觉得自己抱着金云开的手背上有凉凉的水滴滴落。
“那就从现在开始，统统忘掉吧。”
金云开握上鹿晗抱着自己的手，只停留了一秒钟，然后把鹿晗的手掰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最后停下，没回头：“千万别去招惹我太太，也别告诉她我来找过你。”说完他下了楼梯。
三年了。我没有一秒钟，忘记过你。
那就从现在开始，统统忘掉吧。
“你去哪了。”温柔给金云开打开门迎他进来。
金云开进来脱掉大衣：“去了几个联络点。”
温柔点点头：“我去见过鹿晗了。”
金云开没动声色问：“你去找他干什么。”
温柔抱了双臂在胸前：“他不简单。”
金云开拿了桌上一杯水喝了一口：“什么意思。”
温柔笑：“我今晚去找他的时候他受了伤。”
金云开扯了扯领带：“唱戏的么，受点伤有时候不可避免。”
“是枪伤。”温柔不笑了。
金云开看了看温柔：“枪伤？你看错了吧....他就是一个唱戏的....哪来什么枪伤....”
温柔双手撑在桌子上俯看金云开：“你觉得，我会看错么？”
金云开看着她，然后转过头：“那又怎么样，毕竟他跟着方伯言，或许有帮派寻仇也是有可能的....”
温柔挑眉：“帮派寻仇用得着动用宪兵队么.....不过....”她走近金云开：“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你不是讨厌他么...”
金云开坐在沙发上：“他跟方伯言的关系，整个上海滩，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我又何须去了解...”
温柔了然地点点头：“也对....不过....你们军统上海处应该没有这号人吧....我们中统也没有.....那他是....”
“行了，你就别瞎起疑心了，还是早些拿到那个零件比较重要...他就是一个唱戏的....跟他较真...”金云开打断温柔，然后起身：“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休息吧。”说完离开。
温柔看了看金云开的背影，挑眉，喊：“你真不认识他？”
金云开挥挥手。
温柔扯了扯嘴角，进了实验室。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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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迷情
“不行，我生日你不来，我不乐意。”
“行了行了，这..生意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吧，改天给你补办一个...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那我先回了？”
“回去吧。”
“哎。”
白晓浓冲方麟麒挥了挥手，提着包走出来，整了整呢子大。
“白小姐好。”
“白小姐好。”
“哎。”白晓浓微笑着冲周围问好的人不停点头，然后摸了摸发髻，路过偏厅的时候突然停下，扭头看了看正在椅子上喝茶的人。然后她想了想，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鹿老板。”
鹿晗抬头，看了看白晓浓，站起身：“白小姐。”
白晓浓看了看周围，笑，凑到他耳边说：“又来找伯言？”
鹿晗不动声色离她远了些：“白小姐，又来找方老爷子？”
白晓浓显然没在意鹿晗的回刺，耸肩摊手：“那不一样。”
鹿晗笑：“没什么不一样。我和白小姐一样，跟伯言，都只是君子之交。”
白晓浓笑出声儿：“君子之交？”然后她又凑近鹿晗，在他耳边说：“你是戏子，我是婊子，我们两个，没有一个是君子。”说完她又笑了两声，擦着鹿晗走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整理了一下表情，又摸了摸发髻，挥挥手优雅地叫了司机开车过来：“去逛街。”
鹿晗看着她开车门上车，车子拐弯儿的时候她从车窗里探出头，给鹿晗来了个飞吻，然后用嘴型说了句：bye bye，笑着把头缩回去。
鹿晗摇摇头，觉得不能理解。
白晓浓把头缩回去，坐在那里，靠着椅背。笑容渐渐弱下来，她眨了眨眼，突然想找烟抽，胡乱找了一番，发现没带。
“白小姐，咱们去哪逛街？”前面司机问。
白晓浓没找到烟，觉得有些烦躁：“不逛了不逛了，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司机哦了声，摇摇头。这位白小姐，不好伺候。
“哎，鹿晗，怎么有空来找我。”方伯言一边交代着事情一边从里面走出来。
鹿晗等着他把话都说完，人都退下了，才开口：“你好多天没去戏院了，我还不能主动来找你么。”
方伯言笑：“我可以理解这是在使性子么。”
鹿晗推他：“行了，你到底有没有空陪我逛逛。”
方伯言叹口气：哎呀....本来我是真没空...”然后他看了看鹿晗的脸色：“不过呢...整个上海滩能一句话让我没空也变成有空的，只有你鹿晗一个...等着！我换身衣服！”
鹿晗一边骂他贫一边看着他进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身上枷锁万重，这份情，这辈子，还不上了。
走在外白渡桥上，方伯言看看身边的鹿晗，笑笑：“怎么样，那天晚上撒银票好玩儿么。”
鹿晗啧了一声：“都说了我喝醉了，不作数。”
方伯言大笑出声：“没关系，你要是还想撒，我还给你，要多少给多少。”
鹿晗低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开心...”
方伯言也不笑了，呵了口寒气：“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鹿晗抬头看他，欲言又止。方伯言转头看看他：“我猜....是和金云开有关？”
鹿晗听到这个名字一怔，然后摇摇头：“没....”
“得了吧，我看得出来....”
鹿晗心下一紧：“看得出来什么...”
“他不喜欢你...看不惯你..”
鹿晗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抬头：“对了，你最近在忙什么，也没空去我那。”
“哦，最近要帮日本人运一批物资，这帮孙子要求太多，还要分很多条路线，为了确保安全，还有很多衍生事务，把我忙死了...”
鹿晗点点头：“那肯定很重要吧那些物资...”
“嗨，估计就是药品了，他们能运什么...”
鹿晗点头：“也对...那...走那么多条路线，不会太分散么...”
方伯言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地下走私线是明面上的交通运输么...里面事情可太多了....哎说起来太麻烦，简单来讲，这帮孙子使了个障眼法，其实真正的物资只走南线.....”
鹿晗点点头：“生意上的事情，我确实不懂...”
方伯言拍拍他肩膀：“哎，行了，今天想去哪吃饭？”
鹿晗笑笑：“随你。”
“成。上车！”
“卢姐，我已经得到消息了，鬼子的药品会在三天之后运走，他们分了三条路线，但是你记住，真正的药品只走南线，到时候你们可以半路伏击。”
“行，我知道了。鹿晗，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卢姐放心。”
“对了，方伯言没怀疑你吧？”
“没有，我一直很小心。”
“那就行，这三年你给我们提供的情报每一次都很准确，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
“哦，对，组织上调查过，那个夏玉书很不简单，他和方伯言从小一起长大，方家有很多走私路线上，他都偷偷安插了自己的人，也就是说方家现在已经不是完全自己控制路线了，你要小心他。”
“恩，我会的。”
“上次组织说的那个零件，你要想办法拿到。那个很重要。”
“恩，我今晚就去探一下。”
“行，快走吧，小心别人怀疑。”
“好，卢姐，你也小心。”
金云开看着温柔装扮好了，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你要去哪？”
温柔一边扣扣子一边回答：“我去哪应该不用向你汇报吧？”
“但是我们现在是夫妻。”
温柔回头看看他，拿起包：“我去的地方你应该不会想去。”说完起身出门。
金云开皱了皱眉头。
鹿晗从台子上下来，接过后台有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哟，今儿鹿老板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中年人一边给鹿晗递茶一边问。
鹿晗苍白着脸色回头看他，没说话，把毛巾扔给他，一边脱戏服一边说：“谁也不许进来，我要换衣服。”说完就要掀帘子进去了。
“哎！鹿老板可是....”中年人没说完鹿晗就进去了。
“可是里面已经有人了....”
鹿晗脱了戏服只剩下里面的白缎衣，他一边回头看了看外面一边进来。
“鹿老板。”
鹿晗被声音吓了一跳，回头。
“鹿老板。”温柔站起来：“抱歉，没提前通知你就来了。”
鹿晗满头冷汗，捂着胳膊。
温柔一眼就看见了鹿晗胳膊上的血迹。
鹿晗喘着气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哦，上次你救了我，我是来谢....”温柔一个谢字还没出口就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让开让开！宪兵队搜查！闲杂人等都走开！胳膊上有枪伤的都带走！”
“哎哟，几位爷，咱们这可是言少说过的，不用搜查的...”
“少废话！特高课的特令，哪里也不行！”
“哎哟爷，这是我们鹿老板的换衣间..哎！”
宪兵队的领头把中年人推开，掀开帘子就进去了。
“砰！”
桌子上的茶具摔了一地，温柔正拿着一堆碎瓷片扔在鹿晗身上，鹿晗的脸上有了血痕，肩膀上和胳膊上都被扎出了血，掩盖住了原来的伤口。
温柔抓着鹿晗骂：“不要脸的贱人！天天勾引我丈夫来听你的戏，我们才刚结婚！”然后她扭头看进来的宪兵队：“看什么看！”
中年人一看这架势赶紧上来解释：“哟，这位...这位是金家商会金二爷的太太，这.....咳咳....家事...家事...”
温柔直接就抓了鹿晗的胳膊一边哭，一边打一边骂：“不要脸！贱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
“哎哟行了行了...”中年人上去劝架。
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宪兵队的领头一看也是个开罪不起的人，又是个戏院的后台，估计不能有什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去下一家。”
中年人看着宪兵队走远，舒了口气，然后看看乱成一团的后台，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说完自己也掀了帘子出去。
温柔看着人走了，放开鹿晗，整了整衣服，把鹿晗扶起来，再次确认了一下鹿晗胳膊上的枪伤，笑：“鹿老板，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咱们扯平了。”说完越过一地碎瓷片离开。
鹿晗看着温柔离开的背影，没力气了，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掀开帘子，后台已经没有人了，他才慢慢走出去，刚回身落帘子的时候被人捂住嘴拖到了一边的角落里，被拖着坐在了地上，嘴边的掌温很熟悉。
“你别叫。”那人轻轻松开手。
鹿晗回头。小鹿一样的瞳孔瞬间满是泪光。
金云开撇过脸：“我...我太太来找你说了什么...”
鹿晗听到太太两个字，把泪光咽回去，转过头：“你应该去问你太太，不该来问我。”
金云开转过鹿晗，认真地看着他说：“别去招惹她。记住，别去。”说完他站起身来，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一惊，回头一看，蹲下身，攥紧了拳头，犹豫了犹豫，始终没有为鹿晗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你记住，别去招惹我太太。”金云开看着鹿晗的眼睛，然后皱了皱眉，站起身，刚要走被鹿晗拉住手。
鹿晗蹲在那里，拉住金云开：“你根本就是记得我对不对...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金云开紧紧闭了闭眼，然后睁开，抽出手：“不是，我不认识你。我只是来告诉你，别动我太太的心思。”
鹿晗站起来：“不对，你记得我....你说你不记得我都不信..锣鼓巷，青石板，你爱听的宇宙锋...”
金云开握了握拳头，突然回过头：“我说我不记得你听不见吗？你听不见吗鹿晗！我不认识你不记得你我们两个是陌生人！以后不要来找我离我越远越好我不喜欢你我看不惯你，尤其不要去招惹我的太太，不要去招惹温柔离她远远的你听清楚了吗？！”然后他转过身想要走。
刚迈了一步，鹿晗踩着一地碎瓷片就过来，把他拦腰抱住：“我不信...你一定记得我....你去旧金山的前一天晚上...难道也忘了吗....”
金云开再次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满眼都是泪水，他的声音有些哑：“鹿晗...就算我记得你又怎样....我现在已经结婚娶妻了...我们不可能了...所以你忘了我吧...”
鹿晗靠着金云开的背摇头：“可是三年了，我没有一秒钟，忘记过你。”
然后鹿晗觉得自己抱着金云开的手背上有凉凉的水滴滴落。
“那就从现在开始，统统忘掉吧。”
金云开握上鹿晗抱着自己的手，只停留了一秒钟，然后把鹿晗的手掰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最后停下，没回头：“千万别去招惹我太太，也别告诉她我来找过你。”说完他下了楼梯。
三年了。我没有一秒钟，忘记过你。
那就从现在开始，统统忘掉吧。
“你去哪了。”温柔给金云开打开门迎他进来。
金云开进来脱掉大衣：“去了几个联络点。”
温柔点点头：“我去见过鹿晗了。”
金云开没动声色问：“你去找他干什么。”
温柔抱了双臂在胸前：“他不简单。”
金云开拿了桌上一杯水喝了一口：“什么意思。”
温柔笑：“我今晚去找他的时候他受了伤。”
金云开扯了扯领带：“唱戏的么，受点伤有时候不可避免。”
“是枪伤。”温柔不笑了。
金云开看了看温柔：“枪伤？你看错了吧....他就是一个唱戏的....哪来什么枪伤....”
温柔双手撑在桌子上俯看金云开：“你觉得，我会看错么？”
金云开看着她，然后转过头：“那又怎么样，毕竟他跟着方伯言，或许有帮派寻仇也是有可能的....”
温柔挑眉：“帮派寻仇用得着动用宪兵队么.....不过....”她走近金云开：“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你不是讨厌他么...”
金云开坐在沙发上：“他跟方伯言的关系，整个上海滩，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我又何须去了解...”
温柔了然地点点头：“也对....不过....你们军统上海处应该没有这号人吧....我们中统也没有.....那他是....”
“行了，你就别瞎起疑心了，还是早些拿到那个零件比较重要...他就是一个唱戏的....跟他较真...”金云开打断温柔，然后起身：“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休息吧。”说完离开。
温柔看了看金云开的背影，挑眉，喊：“你真不认识他？”
金云开挥挥手。
温柔扯了扯嘴角，进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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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
第八章 再别
“你就是他照片里的那个人...”黄子韬叹了口气坐下来，看看紧紧闭着眼的朴灿烈。
朴灿烈睁眼，靠在树上回头看黄子韬：“什么....”
黄子韬耸肩：“大饥荒逃难的时候....我和吴世勋...我们偶然遇到过...”
朴灿烈低头：“那晚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黄子韬点头，然后他张了张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说着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拿了根树枝：“像这根枯枝一样..很瘦，几乎都没有肉了...脸色比瓷器还要白...”
朴灿烈攥紧了拳头。
“你知道吗...”黄子韬把玩着枯枝：“我曾经跟他一样...不知道自己去抢，不对...我们从小脑子里的思想一直都是，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你不抢，你就会饿死...你一定没有见到过那样的场面..可以为了一粒米去杀人..没有食物了可以吃人.”
“弱肉强食..你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国家怎么了...”
朴灿烈抬头：“怎么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了。粮食都去充当军粮，哪有多余的分给百姓。庞大的死亡人数，经过一层层报到委员长手里的时候，变成了无关痛痒的数字。没有人注意的数字。党国上下都在抗战，征兵，还有，剿共。
黄子韬继续说着：“你知道被日本人抓去劳工营吗....没有饭..每天都要被他们用枪杆打着去不停的赶工.....稍有一丝倦怠就有可能被打死...吴世勋...吴世勋就是在那里...”
朴灿烈青筋暴起，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黄子韬靠在大树上，他不想回忆那段，但他还是告诉了朴灿烈：“那天我被抓去赶工...没能跟他一起...我只听到了..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是哭着喊的...他说...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然后..然后他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喊.........他喊得越厉害，日本人的笑声就越大...没有人敢去救他...因为害怕日本人的刺刀....他喊啊..喊...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骗了个日本人在那边放了一枪...他们才赶过来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黄子韬声音有些颤抖：“我回去的时候...是在草丛里找到他的....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把他扶起来....他伏在我的肩上....他的眼泪滚烫滚烫的不停在落在我的肩窝....但他却哭不出声音....因为他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我试着把他扶起来，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坐在那里...颤颤巍巍拿出一张已经皱了的照片...然后他惨白着脸竟然笑了....他说...只要找到照片上的人，就好了...”
黄子韬回头：“当时我只看到照片上反光的轮廓....后来看见你也只觉得熟悉，并不知道那就是你....那天晚上听到你们的对话....才反应过来.....其实我真的一直很奇怪，像他这样的人怎么活下来的...那时候我才明白.....是因为你..”
朴灿烈也笑，眼泪不停往下落：“我是个混蛋...当初如果没有丢下他一个人....”
黄子韬叹口气：“后来我跟他走散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过你....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朴灿烈紧闭着眼睛，低着头，泪水不停滴落在土地上。
然后他抬头：“你还记得那个劳工营在哪里吗...”
黄子韬回头看他：“你....要干什么....”
朴灿烈没说话，抬头，拿手枪，没有瞄准，朝天空。
“砰！”
三颗子弹。
有三只鸟相继落了下来，落在地上。
每一只都被爆头。
“为什么当时先救的我。”吴世勋吸了口烟，感觉到身后来人的脚步。
白贤披着衣服，脸色有些白，他站在吴世勋后面，没有说话。
“当时你明明可以先救朴灿烈....”吴世勋回过头，看着白贤。
白贤摇头：“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不会开枪...可能是打偏了吧...”
吴世勋转过身：“不会开枪？.....所以刚好打在了抓着我的鬼子的身上....偏的真巧...”
白贤还病着，风一吹，咳嗽了几下。
吴世勋面部表情缓了缓：“你找我来干什么。”
白贤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下：“没有....”
只是想来看看你。
吴世勋没理他，又吸了口烟。
白贤看着吴世勋的侧脸，恍惚，不由自主伸出手，隔着空气的距离，描摹了他的轮廓。
吴世勋突然回头：“你干什么。”
白贤被吓一跳：“没有....”他看别的地方：“灿烈....”
吴世勋听到这个名字，捏着烟的手抖了一下。
白贤看他的反应，笑：“灿烈....这几年过得也并不好....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像一个乞丐...精神也不好....经常一听到有枪声就吓得到处躲....看到枪就会发抖....晚上做噩梦经常半夜惊醒..这几年偶尔还心口疼...后来他..”
“后来他不是有你了么。”吴世勋打断他，回头看白贤：“他有你就好了。”说完他掐掉最后的烟火，和白贤擦肩而过，在离他不远处背对着他说：“你们两个互相好好守着对方就好了。以后他过的好与不好，与我无关。”说完离开。
白贤看着吴世勋离开的背影，愣了愣，然后有些颤抖的摸了摸刚刚他碰到自己的那只胳膊，好像还有他的余温。然后他走了几步，看着吴世勋大步离开的样子，靠在那里，闭上眼睛。
你跟他，还真是像啊。
“小七哥哥，帮我把这个端过去。”丫头把一个盘子交给正在不知道看什么的陈小七。
陈小七答应了声接过来，但没动。
丫头皱眉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七哥哥？”
陈小七这才回过神：“啊？”
丫头转到他面前：“小七哥哥你看啥呢？”
陈小七靠着门框：“哎...那个就是你们副队长说的很厉害的指挥官？”
丫头顺着陈小七的眼神看过去，朴灿烈正坐在那里，眼神望向一个方向，然后丫头又顺着朴灿烈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的吴世勋。然后晃了晃眼：“哦...是...哎，对了小七哥，那个就是你们的团长？”
陈小七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昂...”
丫头点点头：“哎，小七哥，今晚上我们副队长说了要请你们喝酒谢谢你们的，你们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陈小七一听这个，撇嘴：“行....那个土包子...”
丫头捂嘴笑：“小七哥怎么这么看不惯林子哥...”
陈小七这次回头认真的看着丫头：“丫头，你实话告诉我...你们那个很厉害的指挥官是不是说过阵地战不能那么打结果你们林子哥没听...”
丫头张大嘴：“小七哥你咋知道....”
陈小七撇撇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知道你们指挥官什么来头么...”
丫头摇摇头：“我只知道他曾经是你们的国军的...”
陈小七叹了口气：“哎....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所以我说你们那个副队长简直土到家了...”说完他挥了挥手嘟囔着：“八路就是土...”
丫头也撇撇嘴，没说什么，准备转身走，然后又回来，看了看朴灿烈，还是保持着不懂的姿势看向吴世勋的方向，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抓了抓脑袋，走了。
“来来来！”林子举着大碗：“那个...俺也不会说话...反正就是...大家都是一起打过鬼子的弟兄！俺承认...俺以前对你们国军....哦，不是...俺以前对友军确实有偏见...但是经过这次，俺知道俺不对了....反正...这次谢谢友军帮俺们打援！来，俺先干为敬！”说完在一群起哄声中把一大碗酒喝了个底朝天。
一群人笑呵呵喝着吃着，丫头忙活着给倒酒。
“来，这个第二碗吧，俺想敬这个...这个...”旁边丫头提醒：“长官..”
“哦，这位长官！”林子把酒杯冲向吴世勋：“谢谢你带了这么好的队伍！来！大家一起干！”
刚说完，丫头倒酒的时候突然呀了一声。
大家都看她：“咋了？”
丫头皱眉头：“好像碗不够了...灿烈哥没碗...刚刚就没注意到...灿烈哥又有...” “洁癖”二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朴灿烈从吴世勋手里拿了碗：“我拿这个喝。”
林子愣：“可..可是俺这是敬吴长官的...”
朴灿烈没说话，仰头就想喝被吴世勋抓住：“这是人家给我敬的酒，你逞什么英雄。”
朴灿烈拉回来：“我酒量好。”
吴世勋扯回来：“你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如你好。” 一大碗酒来来回回被扯来扯去，众人的脑袋就随着那碗酒晃来晃去。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啊...不就一碗酒...”
“我觉得....大概在向对方示威...”
“恩....有可能....两个人都挺厉害的...谁也不服谁吧..”
“吴世勋！”朴灿烈突然喊：“你他妈的什么酒量我比你清楚！”
众人愣。
“他们....以前认识？”
“真的假的...”
吴世勋平静地看着他：“曾经是。但现在不同了....”说完他笑笑，用只有朴灿烈听得到的声音说：“自从三年前那天晚上你把我灌醉丢下我......我才知道...酒量大有多重要...”然后他夺过朴灿烈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
“好！”
众人起哄叫好。
朴灿烈看着吴世勋喝完酒，有酒水顺着他的脖颈流淌下来，像是眼泪。
朴灿烈头也没转，看也没看，从桌子上把一坛还没拆封的酒拿起来，打开，就着酒坛就灌了下去。
周围的人看愣。
这是喝酒么。这是玩命。
第八章 再别
“你就是他照片里的那个人...”黄子韬叹了口气坐下来，看看紧紧闭着眼的朴灿烈。
朴灿烈睁眼，靠在树上回头看黄子韬：“什么....”
黄子韬耸肩：“大饥荒逃难的时候....我和吴世勋...我们偶然遇到过...”
朴灿烈低头：“那晚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黄子韬点头，然后他张了张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说着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拿了根树枝：“像这根枯枝一样..很瘦，几乎都没有肉了...脸色比瓷器还要白...”
朴灿烈攥紧了拳头。
“你知道吗...”黄子韬把玩着枯枝：“我曾经跟他一样...不知道自己去抢，不对...我们从小脑子里的思想一直都是，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你不抢，你就会饿死...你一定没有见到过那样的场面..可以为了一粒米去杀人..没有食物了可以吃人.”
“弱肉强食..你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国家怎么了...”
朴灿烈抬头：“怎么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了。粮食都去充当军粮，哪有多余的分给百姓。庞大的死亡人数，经过一层层报到委员长手里的时候，变成了无关痛痒的数字。没有人注意的数字。党国上下都在抗战，征兵，还有，剿共。
黄子韬继续说着：“你知道被日本人抓去劳工营吗....没有饭..每天都要被他们用枪杆打着去不停的赶工.....稍有一丝倦怠就有可能被打死...吴世勋...吴世勋就是在那里...”
朴灿烈青筋暴起，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黄子韬靠在大树上，他不想回忆那段，但他还是告诉了朴灿烈：“那天我被抓去赶工...没能跟他一起...我只听到了..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是哭着喊的...他说...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然后..然后他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喊.........他喊得越厉害，日本人的笑声就越大...没有人敢去救他...因为害怕日本人的刺刀....他喊啊..喊...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骗了个日本人在那边放了一枪...他们才赶过来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黄子韬声音有些颤抖：“我回去的时候...是在草丛里找到他的....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把他扶起来....他伏在我的肩上....他的眼泪滚烫滚烫的不停在落在我的肩窝....但他却哭不出声音....因为他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我试着把他扶起来，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坐在那里...颤颤巍巍拿出一张已经皱了的照片...然后他惨白着脸竟然笑了....他说...只要找到照片上的人，就好了...”
黄子韬回头：“当时我只看到照片上反光的轮廓....后来看见你也只觉得熟悉，并不知道那就是你....那天晚上听到你们的对话....才反应过来.....其实我真的一直很奇怪，像他这样的人怎么活下来的...那时候我才明白.....是因为你..”
朴灿烈也笑，眼泪不停往下落：“我是个混蛋...当初如果没有丢下他一个人....”
黄子韬叹口气：“后来我跟他走散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过你....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朴灿烈紧闭着眼睛，低着头，泪水不停滴落在土地上。
然后他抬头：“你还记得那个劳工营在哪里吗...”
黄子韬回头看他：“你....要干什么....”
朴灿烈没说话，抬头，拿手枪，没有瞄准，朝天空。
“砰！”
三颗子弹。
有三只鸟相继落了下来，落在地上。
每一只都被爆头。
“为什么当时先救的我。”吴世勋吸了口烟，感觉到身后来人的脚步。
白贤披着衣服，脸色有些白，他站在吴世勋后面，没有说话。
“当时你明明可以先救朴灿烈....”吴世勋回过头，看着白贤。
白贤摇头：“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不会开枪...可能是打偏了吧...”
吴世勋转过身：“不会开枪？.....所以刚好打在了抓着我的鬼子的身上....偏的真巧...”
白贤还病着，风一吹，咳嗽了几下。
吴世勋面部表情缓了缓：“你找我来干什么。”
白贤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下：“没有....”
只是想来看看你。
吴世勋没理他，又吸了口烟。
白贤看着吴世勋的侧脸，恍惚，不由自主伸出手，隔着空气的距离，描摹了他的轮廓。
吴世勋突然回头：“你干什么。”
白贤被吓一跳：“没有....”他看别的地方：“灿烈....”
吴世勋听到这个名字，捏着烟的手抖了一下。
白贤看他的反应，笑：“灿烈....这几年过得也并不好....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像一个乞丐...精神也不好....经常一听到有枪声就吓得到处躲....看到枪就会发抖....晚上做噩梦经常半夜惊醒..这几年偶尔还心口疼...后来他..”
“后来他不是有你了么。”吴世勋打断他，回头看白贤：“他有你就好了。”说完他掐掉最后的烟火，和白贤擦肩而过，在离他不远处背对着他说：“你们两个互相好好守着对方就好了。以后他过的好与不好，与我无关。”说完离开。
白贤看着吴世勋离开的背影，愣了愣，然后有些颤抖的摸了摸刚刚他碰到自己的那只胳膊，好像还有他的余温。然后他走了几步，看着吴世勋大步离开的样子，靠在那里，闭上眼睛。
你跟他，还真是像啊。
“小七哥哥，帮我把这个端过去。”丫头把一个盘子交给正在不知道看什么的陈小七。
陈小七答应了声接过来，但没动。
丫头皱眉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七哥哥？”
陈小七这才回过神：“啊？”
丫头转到他面前：“小七哥哥你看啥呢？”
陈小七靠着门框：“哎...那个就是你们副队长说的很厉害的指挥官？”
丫头顺着陈小七的眼神看过去，朴灿烈正坐在那里，眼神望向一个方向，然后丫头又顺着朴灿烈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的吴世勋。然后晃了晃眼：“哦...是...哎，对了小七哥，那个就是你们的团长？”
陈小七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昂...”
丫头点点头：“哎，小七哥，今晚上我们副队长说了要请你们喝酒谢谢你们的，你们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陈小七一听这个，撇嘴：“行....那个土包子...”
丫头捂嘴笑：“小七哥怎么这么看不惯林子哥...”
陈小七这次回头认真的看着丫头：“丫头，你实话告诉我...你们那个很厉害的指挥官是不是说过阵地战不能那么打结果你们林子哥没听...”
丫头张大嘴：“小七哥你咋知道....”
陈小七撇撇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知道你们指挥官什么来头么...”
丫头摇摇头：“我只知道他曾经是你们的国军的...”
陈小七叹了口气：“哎....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所以我说你们那个副队长简直土到家了...”说完他挥了挥手嘟囔着：“八路就是土...”
丫头也撇撇嘴，没说什么，准备转身走，然后又回来，看了看朴灿烈，还是保持着不懂的姿势看向吴世勋的方向，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抓了抓脑袋，走了。
“来来来！”林子举着大碗：“那个...俺也不会说话...反正就是...大家都是一起打过鬼子的弟兄！俺承认...俺以前对你们国军....哦，不是...俺以前对友军确实有偏见...但是经过这次，俺知道俺不对了....反正...这次谢谢友军帮俺们打援！来，俺先干为敬！”说完在一群起哄声中把一大碗酒喝了个底朝天。
一群人笑呵呵喝着吃着，丫头忙活着给倒酒。
“来，这个第二碗吧，俺想敬这个...这个...”旁边丫头提醒：“长官..”
“哦，这位长官！”林子把酒杯冲向吴世勋：“谢谢你带了这么好的队伍！来！大家一起干！”
刚说完，丫头倒酒的时候突然呀了一声。
大家都看她：“咋了？”
丫头皱眉头：“好像碗不够了...灿烈哥没碗...刚刚就没注意到...灿烈哥又有...” “洁癖”二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朴灿烈从吴世勋手里拿了碗：“我拿这个喝。”
林子愣：“可..可是俺这是敬吴长官的...”
朴灿烈没说话，仰头就想喝被吴世勋抓住：“这是人家给我敬的酒，你逞什么英雄。”
朴灿烈拉回来：“我酒量好。”
吴世勋扯回来：“你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如你好。” 一大碗酒来来回回被扯来扯去，众人的脑袋就随着那碗酒晃来晃去。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啊...不就一碗酒...”
“我觉得....大概在向对方示威...”
“恩....有可能....两个人都挺厉害的...谁也不服谁吧..”
“吴世勋！”朴灿烈突然喊：“你他妈的什么酒量我比你清楚！”
众人愣。
“他们....以前认识？”
“真的假的...”
吴世勋平静地看着他：“曾经是。但现在不同了....”说完他笑笑，用只有朴灿烈听得到的声音说：“自从三年前那天晚上你把我灌醉丢下我......我才知道...酒量大有多重要...”然后他夺过朴灿烈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
“好！”
众人起哄叫好。
朴灿烈看着吴世勋喝完酒，有酒水顺着他的脖颈流淌下来，像是眼泪。
朴灿烈头也没转，看也没看，从桌子上把一坛还没拆封的酒拿起来，打开，就着酒坛就灌了下去。
周围的人看愣。
这是喝酒么。这是玩命。
夜半。人群都散了。
林子扶着已经没办法走直线的朴灿烈歪歪扭扭回屋。
朴灿烈突然推开林子：“你....回去吧....我在这....歇会儿...”朴灿烈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了。
林子拉住他：“行啦我的祖宗，你今天晚上不要命啦，喝那么多酒，高兴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啊...”
“你走！”朴灿烈把他推开。
林子也喝了不少，看见他这样，觉得也不能出什么事儿，就叹口气，挥挥手走了：“你自己小心。”
朴灿烈双手扶在墙壁上，然后支撑不住，刚要蹲下的时候被身后的人扶住。
吴世勋把朴灿烈扶进屋里，让他躺在床上，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看了看他，握紧了拳头，转身要走。
“别走。”朴灿烈突然拉住他的手。
吴世勋回头。
朴灿烈还闭着眼，应该是醉话。吴世勋想把手抽出来，奈何喝了酒的人劲儿比平常好大好几倍。吴世勋只要任由他拉着。
然后朴灿烈一把把吴世勋拉到床上，从身后抱紧他。
吴世勋吓得赶紧想挣脱：“放开我！”
朴灿烈把头埋在吴世勋的肩窝，蹭了蹭他的耳朵：“不放...永远不放...”
吴世勋浑身都在颤抖...他没有办法让任何人靠近....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想起那不堪的噩梦一样的回忆...
“我求求你放开我...”吴世勋缩在朴灿烈怀里闭着眼不停的颤抖。
“别想走....这次..”
“求求你..”
叫喊声，撕裂衣服的声音...又一幕幕回荡在吴世勋的脑海里。
“求求你放开我。”吴世勋已经忘了挣扎，颤抖着，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小东西....小东西...”朴灿烈的醉话突然出现在吴世勋的耳边。
小东西.....
吴世勋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小东西...”朴灿烈还在说着醉话，但是因为困意上来了，手上的力度也放松了。
吴世勋感觉到，慢慢挣脱了朴灿烈的怀抱。他回头看看朴灿烈的睡颜。转过身，双手颤抖着摸上朴灿烈的脸。
三年了。
这是他三年以来梦里一直出现的脸。他思念的透骨成疴的脸。
现在近在眼前。
他多想像以前那样手指顺着朴灿烈的额头一路顺下去，他多想朴灿烈还会突然醒来咬住他的手，然后把他抱在怀里亲吻。
他多想。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收回手，轻轻凑近，闭上眼睛，吻了吻朴灿烈的唇。
一滴眼泪落下来，落在两人一个冰冷一个火热的唇上。
朴灿烈。
对不起。
曾经为了生存，我杀过人。我手上沾满了他们的血。我为了果腹，还吃过人肉。我已经不再是你纯真无邪的小东西了。
而且，我已经，不干净了。
朴灿烈，我最痛苦的三年，你在哪里。
你最痛苦的三年，我又在哪里。
我们错过的何止是三年。
如果当初你没有....
没有如果。
没有当初。
不要对我心怀愧疚。
和你真正爱的人在一起。
小东西，再见。
朴灿烈，再见。
吴世勋站起来，整了整军装，走出门。
他有大把的眼泪吞咽在心里。
朴灿烈，我够了。
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十八年都给了你。
我够了。
就把我最干净，最纯真的样子留给你。
永远的留在你的记忆里。
再见。
===============第八章 完===========================
今日封。
林子扶着已经没办法走直线的朴灿烈歪歪扭扭回屋。
朴灿烈突然推开林子：“你....回去吧....我在这....歇会儿...”朴灿烈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了。
林子拉住他：“行啦我的祖宗，你今天晚上不要命啦，喝那么多酒，高兴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啊...”
“你走！”朴灿烈把他推开。
林子也喝了不少，看见他这样，觉得也不能出什么事儿，就叹口气，挥挥手走了：“你自己小心。”
朴灿烈双手扶在墙壁上，然后支撑不住，刚要蹲下的时候被身后的人扶住。
吴世勋把朴灿烈扶进屋里，让他躺在床上，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看了看他，握紧了拳头，转身要走。
“别走。”朴灿烈突然拉住他的手。
吴世勋回头。
朴灿烈还闭着眼，应该是醉话。吴世勋想把手抽出来，奈何喝了酒的人劲儿比平常好大好几倍。吴世勋只要任由他拉着。
然后朴灿烈一把把吴世勋拉到床上，从身后抱紧他。
吴世勋吓得赶紧想挣脱：“放开我！”
朴灿烈把头埋在吴世勋的肩窝，蹭了蹭他的耳朵：“不放...永远不放...”
吴世勋浑身都在颤抖...他没有办法让任何人靠近....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想起那不堪的噩梦一样的回忆...
“我求求你放开我...”吴世勋缩在朴灿烈怀里闭着眼不停的颤抖。
“别想走....这次..”
“求求你..”
叫喊声，撕裂衣服的声音...又一幕幕回荡在吴世勋的脑海里。
“求求你放开我。”吴世勋已经忘了挣扎，颤抖着，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小东西....小东西...”朴灿烈的醉话突然出现在吴世勋的耳边。
小东西.....
吴世勋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小东西...”朴灿烈还在说着醉话，但是因为困意上来了，手上的力度也放松了。
吴世勋感觉到，慢慢挣脱了朴灿烈的怀抱。他回头看看朴灿烈的睡颜。转过身，双手颤抖着摸上朴灿烈的脸。
三年了。
这是他三年以来梦里一直出现的脸。他思念的透骨成疴的脸。
现在近在眼前。
他多想像以前那样手指顺着朴灿烈的额头一路顺下去，他多想朴灿烈还会突然醒来咬住他的手，然后把他抱在怀里亲吻。
他多想。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收回手，轻轻凑近，闭上眼睛，吻了吻朴灿烈的唇。
一滴眼泪落下来，落在两人一个冰冷一个火热的唇上。
朴灿烈。
对不起。
曾经为了生存，我杀过人。我手上沾满了他们的血。我为了果腹，还吃过人肉。我已经不再是你纯真无邪的小东西了。
而且，我已经，不干净了。
朴灿烈，我最痛苦的三年，你在哪里。
你最痛苦的三年，我又在哪里。
我们错过的何止是三年。
如果当初你没有....
没有如果。
没有当初。
不要对我心怀愧疚。
和你真正爱的人在一起。
小东西，再见。
朴灿烈，再见。
吴世勋站起来，整了整军装，走出门。
他有大把的眼泪吞咽在心里。
朴灿烈，我够了。
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十八年都给了你。
我够了。
就把我最干净，最纯真的样子留给你。
永远的留在你的记忆里。
再见。
===============第八章 完===========================
今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