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160909┃原创』久不见天堂。【主勋鹿\/暗黑】
Chapter 3.
吴世勋猛然惊醒的时候，手心的冷汗让他的双臂酸软无力。额头上黑发粘连在一起，似乎是刚刚洗过一样黏着。鼻尖上密密渗出的汗滴逐渐聚集，体积慢慢扩大，终于沿着鼻翼流了下去，漫入鼻腔中是酸涩的味道。
于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身躺着，睁着眼睛想自己醒来的原因，却想不起其他的什么，脑中混沌一片。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失足坠落了，在万丈深渊里你听见风“簌簌”地从耳边不停奏鸣着，你想去阻止些什么，可嗓子一片嘶哑发不出声音，大脑完全空白无法思考。你所听到的，就是那种心脏挣扎着想要逃离你的胸腔，和风的声音。仅此而已。
然而那种空旷和遗失的感觉并没有在他的脑海里驻足许久。吴世勋并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对于这种索然无味而又徒劳无功的思考，他仅仅持续了几秒便放弃了，舔舔干涩的嘴唇，抬手想撑着床坐起来，肩膀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喘了口气，然后侧过头去看。当看到上面那乱七八糟的牙印时，他一贯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惊讶。
昨晚家里来狗了？
=============
“嘶——轻点！”鹿晗皱着眉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叫出了声。
金俊绵没理会他的呼痛，把蘸了药水的棉签又往下按了按，“必须要处理仔细，不然会感染。”
“可是也不用这么重……啊！都说了很痛！”
金俊绵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看鹿晗胳膊上花花绿绿的药水，然后把胶手套脱下来随手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你被人群殴了？弄成这样。”
“是摔的……”鹿晗委屈地对手指。
“摔的？”金俊绵吃了一惊，“摔能摔成这样？还有，你几岁了还摔跤？”
“我……”鹿晗语塞。他要怎么跟金俊绵说昨晚上的状况？想了好久，鹿晗还是决定放弃。“总之就是摔的啦。”
“这样啊。”金俊绵看出他不愿意多说，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追问。
“对了，金医生。”鹿晗突然倾过身来，“我想问你个事。”
“说。”
“你说，一个人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跟疯了一样，不仅咬了别人一口还要追杀别人，结果最后却无缘无故昏睡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这种事？”金俊绵闻言皱了皱眉。
“就是想请教你一下嘛。”鹿晗托着腮，期待的看着他。
“这……”金俊绵闭上眼，细细地思索了一下，很快看出倪端。“别告诉我你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见瞒不过，再加上旺盛的求知欲，鹿晗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是。”
“怎么回事？”
金俊绵和鹿晗早已熟识，他是个优秀的医者，知识渊博，医德高尚，深得人们的尊重。鹿晗自然也是十分敬重和信任他的，于是就把昨晚所有的状况一一叙述了一遍，任何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而且，他着重描述了吴世勋手腕上那平白无故突然冒出来的黑色图案。
没想到的是，金俊绵听到这里后却脸色骤变。接着，在鹿晗疑惑的目光里，他把头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闭
上眼睛做起了沉思状。
良久，他才沉声问道：“你确定……他之前手腕上并没有？是在失去理智时就出现了？”
“对的。”鹿晗点头，“这一点我真的可以肯定。我记得很清楚的，之前并没有看到有。”
“其实，关于这个，我也不敢太确定……”金俊绵弯起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所描述的这些真的很像。”
“像什么？”鹿晗急不可耐地凑上来。
金俊绵抬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转头望着窗外，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以前，也曾经接触到过有这种情况的一位病人……他的情况和你刚才描述的一切很相像。根据我那时的研究，这种人，他们的血液里含有一种暴因，会在某一特定情况被激发出来，并一发不可收拾。目前医学上对这一病症还没有准确定论，很多方面都倾向于认为，这种病是狂躁症的一种。但我觉得，这更像是某种病毒所致。”
说着，他看了下鹿晗，见后者完全是一副茫然的表情，便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用个通俗易懂的词吧。就是打架。他们一旦动手，暴因被激发，就会失控。现在懂了么？”
“嗯？打架？”鹿晗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极力消化着刚才金俊绵的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霍然抬头。“你的意思是，他们不能打架？否则你刚刚说的那什么因子会被激发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又不是在拍武侠剧或者玄幻剧，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呵呵，玛丽隔壁，别开玩笑了。
见鹿晗果然是一脸不相信，金俊绵有些不赞同地微微摇了摇头。“凡事没有绝对。我一开始也觉得这很荒谬，因为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但后来发生的让我不得我相信。”
接着，鹿晗听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故事。
.
三年前，金俊绵应邀来到了那家有名的精神病院。
据接待他的医生介绍，那位病人老是无故伤人，跟条疯狗似的。这里的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不敢去照顾他，把他关在一间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从门上一个小洞递进去，像个畜生一样圈养着。
金俊绵听了之后立刻皱起眉呵斥道：“怎么能这样对待病人！”
两鬓斑白的医生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等真正见到了那位精神病人之后，金俊绵才明白医生所说的被逼无奈是什么意思了。
刚刚打开门，金俊绵来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的情形，一根桌腿粗细的棍棒就朝他的面门狠狠地砸了过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里头人声嘶力竭的吼声：“滚出去！！别进来！！！”要不是旁边陪同他进来的保安极有经验地拦下，恐怕他就被砸死了。
金俊绵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后才抬头看向刚才那个扔棍子的人，也就是之前听说的所谓的精神病人。
他坐在床边的桌子上，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闯入者，满脸敌意。
保安拍拍金俊绵的肩，用眼神示意他放心，一发现有不对劲他就会立刻冲进来。金俊绵带上感激的微笑，朝他点了点头。接着，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慢慢走了进去，双手在身前摊着，十指微微张开，向那位病人表示自己的无害。
果然，他眼里的敌意稍稍消退了些。
金俊绵的微笑始终能给人温暖与心安的感觉，他当然也会不例外。
看着屋内，门口的保安暗暗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吴世勋猛然惊醒的时候，手心的冷汗让他的双臂酸软无力。额头上黑发粘连在一起，似乎是刚刚洗过一样黏着。鼻尖上密密渗出的汗滴逐渐聚集，体积慢慢扩大，终于沿着鼻翼流了下去，漫入鼻腔中是酸涩的味道。
于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身躺着，睁着眼睛想自己醒来的原因，却想不起其他的什么，脑中混沌一片。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失足坠落了，在万丈深渊里你听见风“簌簌”地从耳边不停奏鸣着，你想去阻止些什么，可嗓子一片嘶哑发不出声音，大脑完全空白无法思考。你所听到的，就是那种心脏挣扎着想要逃离你的胸腔，和风的声音。仅此而已。
然而那种空旷和遗失的感觉并没有在他的脑海里驻足许久。吴世勋并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对于这种索然无味而又徒劳无功的思考，他仅仅持续了几秒便放弃了，舔舔干涩的嘴唇，抬手想撑着床坐起来，肩膀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喘了口气，然后侧过头去看。当看到上面那乱七八糟的牙印时，他一贯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惊讶。
昨晚家里来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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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轻点！”鹿晗皱着眉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叫出了声。
金俊绵没理会他的呼痛，把蘸了药水的棉签又往下按了按，“必须要处理仔细，不然会感染。”
“可是也不用这么重……啊！都说了很痛！”
金俊绵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看鹿晗胳膊上花花绿绿的药水，然后把胶手套脱下来随手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你被人群殴了？弄成这样。”
“是摔的……”鹿晗委屈地对手指。
“摔的？”金俊绵吃了一惊，“摔能摔成这样？还有，你几岁了还摔跤？”
“我……”鹿晗语塞。他要怎么跟金俊绵说昨晚上的状况？想了好久，鹿晗还是决定放弃。“总之就是摔的啦。”
“这样啊。”金俊绵看出他不愿意多说，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追问。
“对了，金医生。”鹿晗突然倾过身来，“我想问你个事。”
“说。”
“你说，一个人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跟疯了一样，不仅咬了别人一口还要追杀别人，结果最后却无缘无故昏睡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这种事？”金俊绵闻言皱了皱眉。
“就是想请教你一下嘛。”鹿晗托着腮，期待的看着他。
“这……”金俊绵闭上眼，细细地思索了一下，很快看出倪端。“别告诉我你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见瞒不过，再加上旺盛的求知欲，鹿晗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是。”
“怎么回事？”
金俊绵和鹿晗早已熟识，他是个优秀的医者，知识渊博，医德高尚，深得人们的尊重。鹿晗自然也是十分敬重和信任他的，于是就把昨晚所有的状况一一叙述了一遍，任何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而且，他着重描述了吴世勋手腕上那平白无故突然冒出来的黑色图案。
没想到的是，金俊绵听到这里后却脸色骤变。接着，在鹿晗疑惑的目光里，他把头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闭
上眼睛做起了沉思状。
良久，他才沉声问道：“你确定……他之前手腕上并没有？是在失去理智时就出现了？”
“对的。”鹿晗点头，“这一点我真的可以肯定。我记得很清楚的，之前并没有看到有。”
“其实，关于这个，我也不敢太确定……”金俊绵弯起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所描述的这些真的很像。”
“像什么？”鹿晗急不可耐地凑上来。
金俊绵抬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转头望着窗外，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以前，也曾经接触到过有这种情况的一位病人……他的情况和你刚才描述的一切很相像。根据我那时的研究，这种人，他们的血液里含有一种暴因，会在某一特定情况被激发出来，并一发不可收拾。目前医学上对这一病症还没有准确定论，很多方面都倾向于认为，这种病是狂躁症的一种。但我觉得，这更像是某种病毒所致。”
说着，他看了下鹿晗，见后者完全是一副茫然的表情，便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用个通俗易懂的词吧。就是打架。他们一旦动手，暴因被激发，就会失控。现在懂了么？”
“嗯？打架？”鹿晗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极力消化着刚才金俊绵的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霍然抬头。“你的意思是，他们不能打架？否则你刚刚说的那什么因子会被激发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又不是在拍武侠剧或者玄幻剧，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呵呵，玛丽隔壁，别开玩笑了。
见鹿晗果然是一脸不相信，金俊绵有些不赞同地微微摇了摇头。“凡事没有绝对。我一开始也觉得这很荒谬，因为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但后来发生的让我不得我相信。”
接着，鹿晗听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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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金俊绵应邀来到了那家有名的精神病院。
据接待他的医生介绍，那位病人老是无故伤人，跟条疯狗似的。这里的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不敢去照顾他，把他关在一间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从门上一个小洞递进去，像个畜生一样圈养着。
金俊绵听了之后立刻皱起眉呵斥道：“怎么能这样对待病人！”
两鬓斑白的医生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等真正见到了那位精神病人之后，金俊绵才明白医生所说的被逼无奈是什么意思了。
刚刚打开门，金俊绵来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的情形，一根桌腿粗细的棍棒就朝他的面门狠狠地砸了过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里头人声嘶力竭的吼声：“滚出去！！别进来！！！”要不是旁边陪同他进来的保安极有经验地拦下，恐怕他就被砸死了。
金俊绵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后才抬头看向刚才那个扔棍子的人，也就是之前听说的所谓的精神病人。
他坐在床边的桌子上，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闯入者，满脸敌意。
保安拍拍金俊绵的肩，用眼神示意他放心，一发现有不对劲他就会立刻冲进来。金俊绵带上感激的微笑，朝他点了点头。接着，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慢慢走了进去，双手在身前摊着，十指微微张开，向那位病人表示自己的无害。
果然，他眼里的敌意稍稍消退了些。
金俊绵的微笑始终能给人温暖与心安的感觉，他当然也会不例外。
看着屋内，门口的保安暗暗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金俊绵的每一步都做得很小心，即便如此还是会有冷汗从后背浸出来。因为从他进来到找到一个凳子坐下的全过程中，那位病人目光一直都在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姿势就像一头蓄势待发将要捕食猎物的猛兽。
不过身经百战的金大医生是不会从表面上露出任何破绽的。他坐下后，目光似是毫不畏惧地迎向了那位病人，却不会给人以压迫力。“你好，我姓金，名俊绵。你可以称呼我为金医生。我是应你们院长的请求来看看你的。”他的声音尽量放得很柔和，“嗯……首先我想问一问，今天你心情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大概是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是问这个，那位病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后沉默的低下头，没有答话。
金俊绵丝毫不被他的态度影响，依旧微笑着。“我觉得，在谈之前，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对方。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语言得体，语调平稳，语气也放得很尊重。仿佛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一个人人害怕人人唾弃的“疯子”，而是一位受人敬重的大官人。
果然，那位病人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接着屋内响起他略带沙哑的嗓音。“Jake。”
“你好Jake，很高兴认识你。”
“……”尽管还是态度是一样的冷漠，但Jake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金俊绵和那些只会施以鄙夷和唾骂的人不一样，让他提不起敌意。
“你在这里的时候，每天一般都在想些什么呢？”金俊绵轻声问道。
Jake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把目光转向窗外。“救赎。”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盈盈跳跃在他身上，竟无法为其增添丝毫暖意。
“救赎？”金俊绵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原谅我的冒昧，但我真的想知道原因。”
“是么？”听了他的话，Jake嘴角突然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猛地转回头，锐利如鹰的目光紧紧锁在金俊绵身上，“你知道吗，我爸妈还有我姐都是被我杀死的。”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的身体颤了一下，他轻哼一声，继续说道：“……新闻里对我冠以‘杀人狂魔’的称号，我很荣幸能得到这个称号。不过讽刺的是，在那之后，本来已经被判处死刑的我却又被突然释放了——哦，或者不能叫做释放，因为很快我就被送到了这个鬼地方。那帮蠢货不知听谁说的我有精神病，按照法律精神病人并不承担责任。”
Jake突然噼里啪啦冒出来一堆话让金俊绵着实有些错愕，也许是没有想到能这么轻易地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还以为要进行漫长的循循善诱呢。他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
“我不知道。”Jake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做了什么，但等我醒过来之后，他们三个已经躺在了我的面前，血已经染红了我的鞋子。”
“你是说，你杀人时是没有意识的？”金俊绵有些不相信这个答案。
“你也不相信我是吗？”Jake轻声问了一句，见后者没有表态，突然毫无预兆地狂躁起来，站起来一脚把那张桌子踢翻了，把金俊绵吓了一跳。“果然你和他们是一样的，滚！趁我还没想杀了你之前，滚出去！！”门口的保安见势不对，立刻就要冲进来，却被金俊绵挥手阻止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金俊绵此刻显得无比冷静，“但是你的答案的确很蹊跷。你需要再多透露一些信息，我才能帮助你。”
他的眼神有安定人心的力量，Jake喘着粗气看了他半晌，血红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他猛地一仰脖子，颓然地跌回床上，抬手捂住脸。“我……我刚才又差点失控。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着，他把手从脸上拿下来，看着金俊绵，“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一点就要冲过来掐死你。”
“是，我了解。”金俊绵尽力地想让他安定下来，“那么，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呢？”
“我真的不知道。”Jake有些不耐。
“这样，我换个方式问你。你从小就是这样的吗？”
“嗯。”Jake点了一下头。“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如果情绪一激动，比如愤怒，就会失控伤人。从小到大被我打伤的人不计其数。至于为什么会杀掉我家人，只是当时的情况比较严重罢了。”神情漠然，好像杀死家人只是捏死了三只蚂蚱那样无关紧要，这使金俊绵又皱起了眉。
“你在动手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他们是生育你，与你血浓于水的亲人吗？”
“切。”不想Jake却嗤笑了一声，眼神有些不屑，“我记得我刚才告诉过你，我当时是没有意识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从来没当过他们是我家人。”
“他们对你不好吗？”金俊绵谨慎地问道。
“嗯。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从小就很厌恶我，觉得我给家族蒙了羞。”
“这样啊……”金俊绵轻叹一声，目光无意中落到他的臂膀处，突然惊异的睁大了眼，“等等，你的刺青呢？我刚刚进门还看着有，怎么突然消失了？”
“刺青？”Jake拧起眉，顺着金俊绵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臂膀处，然后了然地笑了笑。“哦，因为我现在平静下来了。”见对方仍是一脸疑惑，他淡淡地解释道，“这个，在我情绪失控时会出现，当我冷静之后又会自然消失。我都习惯了。”
“哦，原来如此。”尽管心里觉得很荒唐，但这是金俊绵亲眼所见，他记得很清楚刚刚进来的时候有看到Jake臂膀处的黑色刺青。于是也就不得不相信了。
“你知道么？”看到他的反应，Jake又笑了，笑得愈发诡异，“每日的太阳都在炙烤我的良心，可是我真的感觉不到丝毫的忏悔。因为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
金俊绵不由得失笑：“正是因为那些太阳无知的所谓道德，才使你感觉不到忏悔。因为他们的行为只会激发你，唤醒你内心的猛兽，你的良心迟早会被烤成熟肉，再被它吃干抹净。”
“太对了。”Jake赞许地点点头，看向金俊绵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欣赏，“但我无法改变这样的现状，我渴望救赎，可是没有那双手。”
……
这场谈话一共持续了五个小时，远远超出金俊绵的意料。而谈话的最后，Jake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亲人的血肉能让我进行超度。他们上天堂而我下地狱，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身经百战的金大医生是不会从表面上露出任何破绽的。他坐下后，目光似是毫不畏惧地迎向了那位病人，却不会给人以压迫力。“你好，我姓金，名俊绵。你可以称呼我为金医生。我是应你们院长的请求来看看你的。”他的声音尽量放得很柔和，“嗯……首先我想问一问，今天你心情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大概是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是问这个，那位病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后沉默的低下头，没有答话。
金俊绵丝毫不被他的态度影响，依旧微笑着。“我觉得，在谈之前，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对方。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语言得体，语调平稳，语气也放得很尊重。仿佛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一个人人害怕人人唾弃的“疯子”，而是一位受人敬重的大官人。
果然，那位病人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接着屋内响起他略带沙哑的嗓音。“Jake。”
“你好Jake，很高兴认识你。”
“……”尽管还是态度是一样的冷漠，但Jake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金俊绵和那些只会施以鄙夷和唾骂的人不一样，让他提不起敌意。
“你在这里的时候，每天一般都在想些什么呢？”金俊绵轻声问道。
Jake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把目光转向窗外。“救赎。”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盈盈跳跃在他身上，竟无法为其增添丝毫暖意。
“救赎？”金俊绵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原谅我的冒昧，但我真的想知道原因。”
“是么？”听了他的话，Jake嘴角突然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猛地转回头，锐利如鹰的目光紧紧锁在金俊绵身上，“你知道吗，我爸妈还有我姐都是被我杀死的。”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的身体颤了一下，他轻哼一声，继续说道：“……新闻里对我冠以‘杀人狂魔’的称号，我很荣幸能得到这个称号。不过讽刺的是，在那之后，本来已经被判处死刑的我却又被突然释放了——哦，或者不能叫做释放，因为很快我就被送到了这个鬼地方。那帮蠢货不知听谁说的我有精神病，按照法律精神病人并不承担责任。”
Jake突然噼里啪啦冒出来一堆话让金俊绵着实有些错愕，也许是没有想到能这么轻易地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还以为要进行漫长的循循善诱呢。他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
“我不知道。”Jake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做了什么，但等我醒过来之后，他们三个已经躺在了我的面前，血已经染红了我的鞋子。”
“你是说，你杀人时是没有意识的？”金俊绵有些不相信这个答案。
“你也不相信我是吗？”Jake轻声问了一句，见后者没有表态，突然毫无预兆地狂躁起来，站起来一脚把那张桌子踢翻了，把金俊绵吓了一跳。“果然你和他们是一样的，滚！趁我还没想杀了你之前，滚出去！！”门口的保安见势不对，立刻就要冲进来，却被金俊绵挥手阻止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金俊绵此刻显得无比冷静，“但是你的答案的确很蹊跷。你需要再多透露一些信息，我才能帮助你。”
他的眼神有安定人心的力量，Jake喘着粗气看了他半晌，血红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他猛地一仰脖子，颓然地跌回床上，抬手捂住脸。“我……我刚才又差点失控。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着，他把手从脸上拿下来，看着金俊绵，“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一点就要冲过来掐死你。”
“是，我了解。”金俊绵尽力地想让他安定下来，“那么，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呢？”
“我真的不知道。”Jake有些不耐。
“这样，我换个方式问你。你从小就是这样的吗？”
“嗯。”Jake点了一下头。“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如果情绪一激动，比如愤怒，就会失控伤人。从小到大被我打伤的人不计其数。至于为什么会杀掉我家人，只是当时的情况比较严重罢了。”神情漠然，好像杀死家人只是捏死了三只蚂蚱那样无关紧要，这使金俊绵又皱起了眉。
“你在动手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他们是生育你，与你血浓于水的亲人吗？”
“切。”不想Jake却嗤笑了一声，眼神有些不屑，“我记得我刚才告诉过你，我当时是没有意识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从来没当过他们是我家人。”
“他们对你不好吗？”金俊绵谨慎地问道。
“嗯。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从小就很厌恶我，觉得我给家族蒙了羞。”
“这样啊……”金俊绵轻叹一声，目光无意中落到他的臂膀处，突然惊异的睁大了眼，“等等，你的刺青呢？我刚刚进门还看着有，怎么突然消失了？”
“刺青？”Jake拧起眉，顺着金俊绵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臂膀处，然后了然地笑了笑。“哦，因为我现在平静下来了。”见对方仍是一脸疑惑，他淡淡地解释道，“这个，在我情绪失控时会出现，当我冷静之后又会自然消失。我都习惯了。”
“哦，原来如此。”尽管心里觉得很荒唐，但这是金俊绵亲眼所见，他记得很清楚刚刚进来的时候有看到Jake臂膀处的黑色刺青。于是也就不得不相信了。
“你知道么？”看到他的反应，Jake又笑了，笑得愈发诡异，“每日的太阳都在炙烤我的良心，可是我真的感觉不到丝毫的忏悔。因为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
金俊绵不由得失笑：“正是因为那些太阳无知的所谓道德，才使你感觉不到忏悔。因为他们的行为只会激发你，唤醒你内心的猛兽，你的良心迟早会被烤成熟肉，再被它吃干抹净。”
“太对了。”Jake赞许地点点头，看向金俊绵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欣赏，“但我无法改变这样的现状，我渴望救赎，可是没有那双手。”
……
这场谈话一共持续了五个小时，远远超出金俊绵的意料。而谈话的最后，Jake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亲人的血肉能让我进行超度。他们上天堂而我下地狱，这是不争的事实。”
存稿！终于！被我！找到啦！！！
我看了一下，因为最近实在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把它们重新发在帖子里
所以就传到了网盘上，麻烦大家下载来看好吗~好啦好啦我知道对不起你们，跪着给你们暖床【等等
然后从下个星期开始就会恢复对久不见的更新啦，真是让大家久等了TTT
请各位看到的亲故相互转告一下吧啵啵，久违的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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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大家了(挥小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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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部txt最后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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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看着黄子韬拧开门把，他张了张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脑里乱成一团，他根本组织不出能表达出此刻内心感受的句子，停了一会儿，他猛地开始挣扎，用尽全身力气，金俊勉一时措手不及没抓住，任鹿晗冲过去拦住了黄子韬。
“我……要去……要去……”
他努力地发着音，眼神却坚定不容置疑，就是这眼神让黄子韬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便回过神，他看着面前的鹿晗，皱着眉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你知道有多危险么？我都说了，你去只能是添乱。别任性行么？”
这么一连串的发问鹿晗当然是不可能反应得过来的。他根本没听懂，盯着黄子韬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吴……亦凡……”
“什么？”黄子韬怔住。
“吴亦凡……找……吴亦凡……”
找吴亦凡？？
开什么玩笑？
鹿晗没给他太多时间，上前来拉住他的衣角，拽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黄子韬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前来的金俊勉却轻轻地按住了他：“听他的吧。”
对上黄子韬回过来的眼，金俊勉平静地说道：“有些时候最好的路就在眼前，但是被我们忽略了。不应该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比起你这样一腔孤勇地去帮助世勋，我更宁愿相信鹿晗的感觉。”
说话间，鹿晗已经拉着他走了好几步，黄子韬“啧”了一声，可能是觉得金俊勉说的有道理，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衣角扯出来，自己跟着鹿晗走。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吴亦凡在哪里？”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鹿晗没有回答他，就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在前面走，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他有没有跟上。黄子韬见状叹了口气，算了吧，估计鹿晗也回答不出什么。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反正他又不怕吴亦凡。
就是搞不清楚鹿晗现在的状况。明明是说疯掉了，神智只相当于几岁的孩童，但是他却能持有对这些事件的判断力和对解决方向的直觉，刚刚那个眼神，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鹿晗已经恢复了。说去找吴亦凡，究竟是他知道该怎么做，还是仅仅是无心的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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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更找不到感觉了……今天来个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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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看着黄子韬拧开门把，他张了张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脑里乱成一团，他根本组织不出能表达出此刻内心感受的句子，停了一会儿，他猛地开始挣扎，用尽全身力气，金俊勉一时措手不及没抓住，任鹿晗冲过去拦住了黄子韬。
“我……要去……要去……”
他努力地发着音，眼神却坚定不容置疑，就是这眼神让黄子韬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便回过神，他看着面前的鹿晗，皱着眉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你知道有多危险么？我都说了，你去只能是添乱。别任性行么？”
这么一连串的发问鹿晗当然是不可能反应得过来的。他根本没听懂，盯着黄子韬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吴……亦凡……”
“什么？”黄子韬怔住。
“吴亦凡……找……吴亦凡……”
找吴亦凡？？
开什么玩笑？
鹿晗没给他太多时间，上前来拉住他的衣角，拽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黄子韬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前来的金俊勉却轻轻地按住了他：“听他的吧。”
对上黄子韬回过来的眼，金俊勉平静地说道：“有些时候最好的路就在眼前，但是被我们忽略了。不应该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比起你这样一腔孤勇地去帮助世勋，我更宁愿相信鹿晗的感觉。”
说话间，鹿晗已经拉着他走了好几步，黄子韬“啧”了一声，可能是觉得金俊勉说的有道理，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衣角扯出来，自己跟着鹿晗走。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吴亦凡在哪里？”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鹿晗没有回答他，就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在前面走，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他有没有跟上。黄子韬见状叹了口气，算了吧，估计鹿晗也回答不出什么。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反正他又不怕吴亦凡。
就是搞不清楚鹿晗现在的状况。明明是说疯掉了，神智只相当于几岁的孩童，但是他却能持有对这些事件的判断力和对解决方向的直觉，刚刚那个眼神，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鹿晗已经恢复了。说去找吴亦凡，究竟是他知道该怎么做，还是仅仅是无心的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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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更找不到感觉了……今天来个试水【。】
还……还有人在等这篇吗
我终于把U盘找回来了
等我出院就更
希望你们久不见和野兽看文两不误
对了，还在的亲故们能留个言给我点动力吗
年纪大了快写不动了……
我终于把U盘找回来了
等我出院就更
希望你们久不见和野兽看文两不误
对了，还在的亲故们能留个言给我点动力吗
年纪大了快写不动了……
在金俊绵叙述的过程中，鹿晗的嘴就一直没合上过。
三年前震惊世人的杀人魔Jake，丧尽天良，让生育他的三个亲人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并且不知悔改，在法庭上竟然还面带微笑。鹿晗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新闻是这么播报的，因为这件事在当时引起的反响是十分巨大的。
没想到金俊绵竟然和这样一个人进行了心与心的交流……
鹿晗在心里再次对他肃然起敬。
不过金俊绵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我曾与他约定过，一定会治好他，让他回归正常人的生活。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开始着手研究，查阅了无数资料，请教了无数专家教授，甚至去过国外。因为我听说国外也出现过这样的病例……然而就当我终于得到了一些成果时，医院那边却传来消息，Jake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失踪了。无声无息，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说完，他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鹿晗：“这件事后来成为了我心里的一个结。”
不知道为什么，鹿晗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最后，金俊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那位朋友还不算严重的。他只是动了手之后才会失控，而Jake是只要稍微愤怒就会。所以，那位朋友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你可以带他来找我。”
“……嗯。”鹿晗勉强笑了一下，点点头。
心里却在想，吴世勋得了什么病治不治得好根本就不关他鹿晗的事好吗。
从金俊绵的办公室出来，鹿晗心里，总觉得有那么点憋屈。
虽然吴世勋昨晚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但是经过金俊绵这么一解释，自己再顺着想一想，那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还都是他自己自找的。他为什么会受伤？因为吴世勋失控了。为什么吴世勋会失控？因为吴世勋为救他而打了架。
这么狗血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他身上…
在大街上游荡了半晌，鹿晗还是决定回去看看那小狼崽子。要是他再敢打人就跟他拼了，鹿晗记得客厅饭桌上还放着个平底锅的。
快要到家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鹿晗心不在焉地拿起来看了看。
……是白贤。
刚刚接通，白贤的吼声就从另一边传来：“你干嘛现在才接电话？！！”
“之前有事，没听到。”鹿晗解释道。
“算了。”白贤呼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哪儿啊？”
“诶？”
“诶什么诶，昨晚上明明说了要好好聚一聚，结果你这重色轻友的臭小子竟然跟着你男朋友先跑掉了！”说着，白贤的声音突然压低，带了点八卦的味道，“说真的，你们俩都住一起了啊？”
“别胡说！”对于白贤的脑补，鹿晗已经有些无力了，“都说了他不是了，我是直男。”
“直男？你够了……行，知道你害羞，不逗你了。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你快点回来啦。”
“什么？”鹿晗脚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我说，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快点回来。”白贤毫不吝啬地大声重复了一遍。
“你去我家干嘛？我舅舅又不在。”
“不是你那个家，是另外一个家啊。”
“另外一个家？”鹿晗疑惑地问道。
“哎一古，就是你和你男朋友的家啊！！”
“……”鹿晗先是静默了一会儿，在白贤一连“喂喂喂“了好几声之后，突然就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喊起来：“你说你到了吴世勋家门口？你怎么知道地址的？！”
“小小小小声一点啊！”白贤在电话那头撇着嘴掏了掏耳朵，“他的家不就是你家吗？地址是昨晚你回去之后我听菜鸟说的。”
“菜鸟？谁啊？”
“就是那个叫朴灿烈的。我叫他菜鸟。”
“……”
“好了先不说这些，你还有多久到？”
“……马上就到了。”
抬眼望去，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乌云覆盖，灰蒙蒙的断层中隐约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似乎要下雨了。
“啊西！你怎么走得这么慢，等死我了！”白贤一边埋怨一边朝他走过来，走了几步看清鹿晗的样子之后，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睛瞪得老大，“你……你这是……被人群殴了？”
“什么群殴，别胡说。”鹿晗剜了他一眼，懊恼地把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上面的伤。
“谁！哪个**，我去揍死他！！”白贤奔过来，激动地抓住他，疼得鹿晗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又吓得连忙放开，但是愤恨的表情丝毫没变，“快说是谁！敢欺负我朋友，我现在就去把他打成一级残废！！”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鹿晗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算是安抚。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白贤的脸色更难看了，“摔能达到这么生猛的效果？”
说着他不顾还在外面，就把鹿晗的衣服一掀，上面的淤青紫痕再加上涂的药，花花绿绿一大片，煞是壮观。
“干嘛！！”鹿晗连忙把衣服扯回来，还后退了几步，“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啦！”
虽然白贤练过合气道，实力不容小觑，但是把他和吴世勋那怪物比较的话……
鹿晗吞了吞口水，决定隐瞒事实。
“楼梯……？你怎么会从上面摔下来的？”平时总是犯二的白贤偏偏在这种情况下细致的不得了，必须要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才行。
“地面太滑，没站稳。”鹿晗随口掰了一个理由。
“这样啊……”白贤看了他半晌，然后又想了想，这才点了一下头。不过他依旧没打算放过鹿晗，跟个老妈子一样开始在他耳朵旁边念叨起来：“小鹿啊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再受伤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要知道，你小时候已经……”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一下顿住了，接着在鹿晗骤然沉下的脸色里把要说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气氛一时沉默。
良久后，白贤又讪讪的笑出来：“小鹿，别介意啊，我不是存心要提的，你知道我这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鹿晗打断了：“我知道。”接着他伸出手，轻轻揽了一下白贤。“我没介意，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
“是喔……”白贤抿着嘴点点头，眼里染上些许悲凉的色彩。为了不让鹿晗看到，连忙把头转过去，主动向吴宅大踏步走去：“快点进去吧！我都有点饿了耶！”
鹿晗啊鹿晗，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呢？难道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吗？
他不经意发出的一声叹息，单薄的，像是夏日里最后一声蝉鸣。
==
刺耳而嘈杂的音乐声没有给人丝毫享受的感觉，反而愈显烦躁。面前的女郎扭着水蛇一般的身体跳着不知名的舞蹈，薄薄的红纱遮不住乍泄的春光，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让人浮想联翩。
坐在她面前沙发上的男子却没有一点兴趣来欣赏，不耐烦的挑了挑眉，突然把手中的茶杯用力甩出，砸在地上碎裂成片，发出极响极清脆的一声。
女人立刻停下了舞蹈，站在那里惊惶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吴亦凡一挥手示意她出去，接着往后仰了仰靠在沙发背上，神情竟有些疲惫。带女人出去锁好门之后，他才稍稍抬了下眼皮，不知道对着谁问了句：“他昨晚又发作了？”
“嗯。”黑暗中传来一声回答。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脸上冷冷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
“严重吗？”
“这个我不清楚。”金钟大走到旁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样子挺拽。
吴亦凡看了他一眼，并未对他的样子表达不满，只是扭头看向窗外，良久，唇边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知道……还剩下多长时间。”
金钟大瞟了他一眼，兀自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轻轻啜着，也是一言不发。
********************
时常有不安的感觉在身体里流窜，然后会想起那遗世孤立的身影。
一生只有一次这样的情感，等再也得不到时，我便开始走向极端。
不过这些你不会知道了。
三年前震惊世人的杀人魔Jake，丧尽天良，让生育他的三个亲人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并且不知悔改，在法庭上竟然还面带微笑。鹿晗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新闻是这么播报的，因为这件事在当时引起的反响是十分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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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在心里再次对他肃然起敬。
不过金俊绵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我曾与他约定过，一定会治好他，让他回归正常人的生活。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开始着手研究，查阅了无数资料，请教了无数专家教授，甚至去过国外。因为我听说国外也出现过这样的病例……然而就当我终于得到了一些成果时，医院那边却传来消息，Jake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失踪了。无声无息，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说完，他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鹿晗：“这件事后来成为了我心里的一个结。”
不知道为什么，鹿晗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最后，金俊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那位朋友还不算严重的。他只是动了手之后才会失控，而Jake是只要稍微愤怒就会。所以，那位朋友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你可以带他来找我。”
“……嗯。”鹿晗勉强笑了一下，点点头。
心里却在想，吴世勋得了什么病治不治得好根本就不关他鹿晗的事好吗。
从金俊绵的办公室出来，鹿晗心里，总觉得有那么点憋屈。
虽然吴世勋昨晚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但是经过金俊绵这么一解释，自己再顺着想一想，那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还都是他自己自找的。他为什么会受伤？因为吴世勋失控了。为什么吴世勋会失控？因为吴世勋为救他而打了架。
这么狗血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他身上…
在大街上游荡了半晌，鹿晗还是决定回去看看那小狼崽子。要是他再敢打人就跟他拼了，鹿晗记得客厅饭桌上还放着个平底锅的。
快要到家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鹿晗心不在焉地拿起来看了看。
……是白贤。
刚刚接通，白贤的吼声就从另一边传来：“你干嘛现在才接电话？！！”
“之前有事，没听到。”鹿晗解释道。
“算了。”白贤呼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哪儿啊？”
“诶？”
“诶什么诶，昨晚上明明说了要好好聚一聚，结果你这重色轻友的臭小子竟然跟着你男朋友先跑掉了！”说着，白贤的声音突然压低，带了点八卦的味道，“说真的，你们俩都住一起了啊？”
“别胡说！”对于白贤的脑补，鹿晗已经有些无力了，“都说了他不是了，我是直男。”
“直男？你够了……行，知道你害羞，不逗你了。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你快点回来啦。”
“什么？”鹿晗脚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我说，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快点回来。”白贤毫不吝啬地大声重复了一遍。
“你去我家干嘛？我舅舅又不在。”
“不是你那个家，是另外一个家啊。”
“另外一个家？”鹿晗疑惑地问道。
“哎一古，就是你和你男朋友的家啊！！”
“……”鹿晗先是静默了一会儿，在白贤一连“喂喂喂“了好几声之后，突然就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喊起来：“你说你到了吴世勋家门口？你怎么知道地址的？！”
“小小小小声一点啊！”白贤在电话那头撇着嘴掏了掏耳朵，“他的家不就是你家吗？地址是昨晚你回去之后我听菜鸟说的。”
“菜鸟？谁啊？”
“就是那个叫朴灿烈的。我叫他菜鸟。”
“……”
“好了先不说这些，你还有多久到？”
“……马上就到了。”
抬眼望去，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乌云覆盖，灰蒙蒙的断层中隐约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似乎要下雨了。
“啊西！你怎么走得这么慢，等死我了！”白贤一边埋怨一边朝他走过来，走了几步看清鹿晗的样子之后，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睛瞪得老大，“你……你这是……被人群殴了？”
“什么群殴，别胡说。”鹿晗剜了他一眼，懊恼地把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上面的伤。
“谁！哪个**，我去揍死他！！”白贤奔过来，激动地抓住他，疼得鹿晗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又吓得连忙放开，但是愤恨的表情丝毫没变，“快说是谁！敢欺负我朋友，我现在就去把他打成一级残废！！”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鹿晗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算是安抚。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白贤的脸色更难看了，“摔能达到这么生猛的效果？”
说着他不顾还在外面，就把鹿晗的衣服一掀，上面的淤青紫痕再加上涂的药，花花绿绿一大片，煞是壮观。
“干嘛！！”鹿晗连忙把衣服扯回来，还后退了几步，“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啦！”
虽然白贤练过合气道，实力不容小觑，但是把他和吴世勋那怪物比较的话……
鹿晗吞了吞口水，决定隐瞒事实。
“楼梯……？你怎么会从上面摔下来的？”平时总是犯二的白贤偏偏在这种情况下细致的不得了，必须要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才行。
“地面太滑，没站稳。”鹿晗随口掰了一个理由。
“这样啊……”白贤看了他半晌，然后又想了想，这才点了一下头。不过他依旧没打算放过鹿晗，跟个老妈子一样开始在他耳朵旁边念叨起来：“小鹿啊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再受伤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要知道，你小时候已经……”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一下顿住了，接着在鹿晗骤然沉下的脸色里把要说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气氛一时沉默。
良久后，白贤又讪讪的笑出来：“小鹿，别介意啊，我不是存心要提的，你知道我这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鹿晗打断了：“我知道。”接着他伸出手，轻轻揽了一下白贤。“我没介意，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
“是喔……”白贤抿着嘴点点头，眼里染上些许悲凉的色彩。为了不让鹿晗看到，连忙把头转过去，主动向吴宅大踏步走去：“快点进去吧！我都有点饿了耶！”
鹿晗啊鹿晗，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呢？难道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吗？
他不经意发出的一声叹息，单薄的，像是夏日里最后一声蝉鸣。
==
刺耳而嘈杂的音乐声没有给人丝毫享受的感觉，反而愈显烦躁。面前的女郎扭着水蛇一般的身体跳着不知名的舞蹈，薄薄的红纱遮不住乍泄的春光，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让人浮想联翩。
坐在她面前沙发上的男子却没有一点兴趣来欣赏，不耐烦的挑了挑眉，突然把手中的茶杯用力甩出，砸在地上碎裂成片，发出极响极清脆的一声。
女人立刻停下了舞蹈，站在那里惊惶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吴亦凡一挥手示意她出去，接着往后仰了仰靠在沙发背上，神情竟有些疲惫。带女人出去锁好门之后，他才稍稍抬了下眼皮，不知道对着谁问了句：“他昨晚又发作了？”
“嗯。”黑暗中传来一声回答。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脸上冷冷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
“严重吗？”
“这个我不清楚。”金钟大走到旁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样子挺拽。
吴亦凡看了他一眼，并未对他的样子表达不满，只是扭头看向窗外，良久，唇边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知道……还剩下多长时间。”
金钟大瞟了他一眼，兀自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轻轻啜着，也是一言不发。
********************
时常有不安的感觉在身体里流窜，然后会想起那遗世孤立的身影。
一生只有一次这样的情感，等再也得不到时，我便开始走向极端。
不过这些你不会知道了。
Chapter 6.
尽管早就被鹿晗警告过，可一路上白贤还是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根本管不住自己，这儿瞧瞧那儿摸摸。鹿晗知道他那性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去，只要不弄坏东西就行。
偌大的房子里一片寂静，吴世勋还没醒？鹿晗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对白贤说道：“我上楼去一趟，你就在这里，别乱走乱碰东西啊。”
“知道了~！”白贤一边答应着，一边兴奋地在屋里窜来窜去，鹿晗见状叹了口气，当他什么都没说好了。
吴世勋一动不动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刘海倾斜下来覆盖住他的眼睛。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也没有抬起头，完全无视了进来的鹿晗。
鹿晗没料到他已经醒过来了，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微微歪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世勋少爷，你醒了多久了？”问完后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心想只要吴世勋一有不对劲就立刻逃跑。
而且，白贤还在楼下。总比昨晚自己一个人好，这样想着他心安了不少。
吴世勋动了动，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在触及他身上的伤之后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出声问道：“我昨晚，伤了你么？”
这是第一次，吴世勋这样跟他说话。没有命令的语气，也不是冷漠的疏离，或是生硬的拒绝。此刻，尽管他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什么，但他的眼神如雨天一般辽远而柔和。
柔和。
没想到在他身上还能体现这样的词语，这让鹿晗一时有点接受不能，他愣愣地盯了吴世勋半晌，然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摇了摇头。
大概是太过震惊所以傻了？
摇完头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这样想着。
吴世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否认，微微侧了一下头，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见此情景，鹿晗几乎有冲上去揪着他领子质问他把真正的吴世勋藏哪儿去了的冲动了。这是吴世勋吗！是吗！！还是说，他每次失控之后就会像这样，完全变了一个人？
完全不能适应。
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
“世勋少爷，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
“退烧了吗？”
“……”
“要不要我给你买些退烧药？”
“……”
事实证明鹿晗想多了。吴世勋还是吴世勋，话少得欠揍的吴世勋。
见他又躺了下去，自顾自地把被子拉过来盖上闭起了眼睛，鹿晗有种自己的好心被人当了狗屎的感觉。
他只得无奈地撇了下嘴，然后转身出去了。
他刚才干嘛要摇头否认啊！
鹿晗想不通。
“诶！你下来了！”白贤见他走下来，忙转过身掏出来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刚才有人跟你打了个电话，真是的，你这家伙都不知道把手机带在身上。”
鹿晗接过来，看了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微微皱起眉，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喂？”
“是我。”熟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嗯？”鹿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金医生？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这你先别管，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鹿晗抬头，见白贤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才在沙发上坐下。“好，你说吧。”
.
晚饭时。
“你男朋友呢？一直没见到他啊。”对面的白贤敲了敲碗，终于问出了从进门就一直埋藏着的疑问。
“我都说了他不是了。”鹿晗低头吃饭，“我很疑惑你为什么总是坚定不移地认为我们是那种关系？而且我说了我是直男。”
“因为你们看起来很配啊。”白贤弯起眼睛微微笑出来。
对于他的回答，鹿晗只是翻了个白眼，不准备再多做解释了，站起身来收碗：“吃快点！要不然待会儿你自己洗碗。”
“别别别，等下再收，我吃就是了！”
送走了白贤，鹿晗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躺下来，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金俊绵刚才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事。
他告诉鹿晗，由于没有亲眼见到吴世勋所以无法确定，但鹿晗可以自己先试探一下。这种病是狂躁症的一种，据他研究，患者需要服用一种药物，那药物有着某种特殊且难以消解的气味，只要是长期服用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点这种味道。
鹿晗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管了，去试试！”随后，他义无反顾地朝楼上走去。
周围很静，他上楼的脚步声响得给人一种格外空寂的感觉，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因为紧张而砰砰跳动的声音。
窗外在下雨，沥沥淅淅的雨声让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初遇吴世勋的夜晚。也是这种雨夜，那时旁边还站着个吴亦凡。
随即他又苦笑着摇摇头。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鹿晗很小心地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响动，生怕惊动了吴世勋。他扶着墙，开了一个昏暗的小灯，然后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去。
吴世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看来睡得挺沉。
这让鹿晗的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心想只要动作不大就不会惊醒他。于是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凑近吴世勋的脸，轻轻嗅了一下。
没有。
他有些不甘心，双手撑在吴世勋身体两侧，就差压别人身上了。他用力地吸着鼻子，跟条狗一样细细的嗅着。
还是没有。
也许是因为隔着衣服被子？他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于是他撑着的手臂一弯，整个人都覆在了吴世勋身上。这样的动作他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只觉得吴世勋看起来睡得那么沉，应该不会有麻烦吧。
鹿晗将头埋在吴世勋的脖颈处，细细地闻了闻。仍然一无所获之后只得无奈地直起了身子，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仍然闭着眼睛的吴世勋。
月色朦胧，雨声轻呤。
端详了半天他的睡颜，鹿晗突然觉得这气氛好像有那么点奇怪。
这让他觉得别扭起来，于是干脆放弃，小心翼翼地准备从吴世勋身上下来。
然而，他的脚还没触到地面，手臂突然被人一拉，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他就觉得自己重重摔到了床上。
之前的位置已然被调换，这次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吴世勋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鹿晗的两只耳朵旁，漆黑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四周在那一刹那蓦然安静下来，就连雨声也消失了，仅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站在荒无人烟的寂静湖边，闭着眼所感受到的，空旷却又真实存在的感觉。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鹿晗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看着吴世勋的眼眸里清晰倒映着的惊慌失措的自己，然后在对方波澜不惊的神色中，也逐渐恢复了镇定。
冷静。冷静。
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待会儿吴世勋打人的时候，一定要把身上比较严重的伤遮严实了，要是再加重就麻烦了。
就在鹿晗极力想着如何自保的时候，上方的吴世勋动了动，接着移开了身子，坐在了他旁边。
咦？竟然没有动手？
见此情景，鹿晗脑袋又开始卡机了。按照常理，任何正常人，当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人鬼鬼祟祟地趴在自己身上跟条狗似的嗅来嗅去，心理素质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做到如此淡定的地步吧？
果然，吴世勋就不是正常人。
鹿晗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通，撑起因为僵硬而有些酸疼的胳膊，缩到了床头，尽量离吴世勋远一点，警惕地看着他。指不定他待会儿又会怎么样，鹿晗觉得吴世勋就是以前语文课本上写的那个六月的天，阴晴不定的。
吴世勋也没啥反应，懒懒地侧卧下来，眼睛却一直看着他，很明显，是要鹿晗给他一个解释。
于是鹿晗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往后面缩了缩，然后正脸看着他，壮胆似的清了清喉咙。“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吴世勋挑了一下眉，用表情告诉他继续。
“身……身为一个合格的……合格的……”卡在这里说不下去了。说实话鹿晗到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自己现在做的这个工作。保姆？呸。管家？算不上。佣人？好像又低等了一点。反正就是来照顾他的啦……鹿晗皱了下眉头，干脆直接省略，不管不顾地接着说了下去：“你生病了，我有义务来关心你的病情！”
“是吗？”不知道是不是鹿晗的错觉，吴世勋的眼里竟划过了一丝笑痕，就在他揉了下眼睛要惊叹天下红雨的时候，对方舒展了下身体，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起话来有些漫不经心，“关心病情就是趴在别人身上闻？”
“唰”的一声，鹿晗的老脸瞬间红了。不过因为灯光较昏暗的缘故，估计也不会被看出来。他腰杆一挺，强词夺理道：“这是医学上最近发明的新型查探病情的方法！”
“……”
吴世勋没答话，以一种“你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的眼神看了他半晌，然后侧身拉过被子，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追究，敷衍似的挥了下手示意鹿晗可以出去了。
又来了……
又是这种颐指气使的样儿，真讨厌。
鹿晗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他翻了个白眼，起身跳下床，往门口走去。
尽管早就被鹿晗警告过，可一路上白贤还是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根本管不住自己，这儿瞧瞧那儿摸摸。鹿晗知道他那性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去，只要不弄坏东西就行。
偌大的房子里一片寂静，吴世勋还没醒？鹿晗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对白贤说道：“我上楼去一趟，你就在这里，别乱走乱碰东西啊。”
“知道了~！”白贤一边答应着，一边兴奋地在屋里窜来窜去，鹿晗见状叹了口气，当他什么都没说好了。
吴世勋一动不动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刘海倾斜下来覆盖住他的眼睛。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也没有抬起头，完全无视了进来的鹿晗。
鹿晗没料到他已经醒过来了，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微微歪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世勋少爷，你醒了多久了？”问完后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心想只要吴世勋一有不对劲就立刻逃跑。
而且，白贤还在楼下。总比昨晚自己一个人好，这样想着他心安了不少。
吴世勋动了动，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在触及他身上的伤之后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出声问道：“我昨晚，伤了你么？”
这是第一次，吴世勋这样跟他说话。没有命令的语气，也不是冷漠的疏离，或是生硬的拒绝。此刻，尽管他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什么，但他的眼神如雨天一般辽远而柔和。
柔和。
没想到在他身上还能体现这样的词语，这让鹿晗一时有点接受不能，他愣愣地盯了吴世勋半晌，然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摇了摇头。
大概是太过震惊所以傻了？
摇完头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这样想着。
吴世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否认，微微侧了一下头，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见此情景，鹿晗几乎有冲上去揪着他领子质问他把真正的吴世勋藏哪儿去了的冲动了。这是吴世勋吗！是吗！！还是说，他每次失控之后就会像这样，完全变了一个人？
完全不能适应。
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
“世勋少爷，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
“退烧了吗？”
“……”
“要不要我给你买些退烧药？”
“……”
事实证明鹿晗想多了。吴世勋还是吴世勋，话少得欠揍的吴世勋。
见他又躺了下去，自顾自地把被子拉过来盖上闭起了眼睛，鹿晗有种自己的好心被人当了狗屎的感觉。
他只得无奈地撇了下嘴，然后转身出去了。
他刚才干嘛要摇头否认啊！
鹿晗想不通。
“诶！你下来了！”白贤见他走下来，忙转过身掏出来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刚才有人跟你打了个电话，真是的，你这家伙都不知道把手机带在身上。”
鹿晗接过来，看了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微微皱起眉，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喂？”
“是我。”熟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嗯？”鹿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金医生？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这你先别管，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鹿晗抬头，见白贤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才在沙发上坐下。“好，你说吧。”
.
晚饭时。
“你男朋友呢？一直没见到他啊。”对面的白贤敲了敲碗，终于问出了从进门就一直埋藏着的疑问。
“我都说了他不是了。”鹿晗低头吃饭，“我很疑惑你为什么总是坚定不移地认为我们是那种关系？而且我说了我是直男。”
“因为你们看起来很配啊。”白贤弯起眼睛微微笑出来。
对于他的回答，鹿晗只是翻了个白眼，不准备再多做解释了，站起身来收碗：“吃快点！要不然待会儿你自己洗碗。”
“别别别，等下再收，我吃就是了！”
送走了白贤，鹿晗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躺下来，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金俊绵刚才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事。
他告诉鹿晗，由于没有亲眼见到吴世勋所以无法确定，但鹿晗可以自己先试探一下。这种病是狂躁症的一种，据他研究，患者需要服用一种药物，那药物有着某种特殊且难以消解的气味，只要是长期服用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点这种味道。
鹿晗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管了，去试试！”随后，他义无反顾地朝楼上走去。
周围很静，他上楼的脚步声响得给人一种格外空寂的感觉，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因为紧张而砰砰跳动的声音。
窗外在下雨，沥沥淅淅的雨声让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初遇吴世勋的夜晚。也是这种雨夜，那时旁边还站着个吴亦凡。
随即他又苦笑着摇摇头。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鹿晗很小心地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响动，生怕惊动了吴世勋。他扶着墙，开了一个昏暗的小灯，然后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去。
吴世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看来睡得挺沉。
这让鹿晗的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心想只要动作不大就不会惊醒他。于是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凑近吴世勋的脸，轻轻嗅了一下。
没有。
他有些不甘心，双手撑在吴世勋身体两侧，就差压别人身上了。他用力地吸着鼻子，跟条狗一样细细的嗅着。
还是没有。
也许是因为隔着衣服被子？他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于是他撑着的手臂一弯，整个人都覆在了吴世勋身上。这样的动作他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只觉得吴世勋看起来睡得那么沉，应该不会有麻烦吧。
鹿晗将头埋在吴世勋的脖颈处，细细地闻了闻。仍然一无所获之后只得无奈地直起了身子，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仍然闭着眼睛的吴世勋。
月色朦胧，雨声轻呤。
端详了半天他的睡颜，鹿晗突然觉得这气氛好像有那么点奇怪。
这让他觉得别扭起来，于是干脆放弃，小心翼翼地准备从吴世勋身上下来。
然而，他的脚还没触到地面，手臂突然被人一拉，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他就觉得自己重重摔到了床上。
之前的位置已然被调换，这次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吴世勋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鹿晗的两只耳朵旁，漆黑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四周在那一刹那蓦然安静下来，就连雨声也消失了，仅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站在荒无人烟的寂静湖边，闭着眼所感受到的，空旷却又真实存在的感觉。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鹿晗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看着吴世勋的眼眸里清晰倒映着的惊慌失措的自己，然后在对方波澜不惊的神色中，也逐渐恢复了镇定。
冷静。冷静。
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待会儿吴世勋打人的时候，一定要把身上比较严重的伤遮严实了，要是再加重就麻烦了。
就在鹿晗极力想着如何自保的时候，上方的吴世勋动了动，接着移开了身子，坐在了他旁边。
咦？竟然没有动手？
见此情景，鹿晗脑袋又开始卡机了。按照常理，任何正常人，当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人鬼鬼祟祟地趴在自己身上跟条狗似的嗅来嗅去，心理素质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做到如此淡定的地步吧？
果然，吴世勋就不是正常人。
鹿晗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通，撑起因为僵硬而有些酸疼的胳膊，缩到了床头，尽量离吴世勋远一点，警惕地看着他。指不定他待会儿又会怎么样，鹿晗觉得吴世勋就是以前语文课本上写的那个六月的天，阴晴不定的。
吴世勋也没啥反应，懒懒地侧卧下来，眼睛却一直看着他，很明显，是要鹿晗给他一个解释。
于是鹿晗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往后面缩了缩，然后正脸看着他，壮胆似的清了清喉咙。“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吴世勋挑了一下眉，用表情告诉他继续。
“身……身为一个合格的……合格的……”卡在这里说不下去了。说实话鹿晗到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自己现在做的这个工作。保姆？呸。管家？算不上。佣人？好像又低等了一点。反正就是来照顾他的啦……鹿晗皱了下眉头，干脆直接省略，不管不顾地接着说了下去：“你生病了，我有义务来关心你的病情！”
“是吗？”不知道是不是鹿晗的错觉，吴世勋的眼里竟划过了一丝笑痕，就在他揉了下眼睛要惊叹天下红雨的时候，对方舒展了下身体，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起话来有些漫不经心，“关心病情就是趴在别人身上闻？”
“唰”的一声，鹿晗的老脸瞬间红了。不过因为灯光较昏暗的缘故，估计也不会被看出来。他腰杆一挺，强词夺理道：“这是医学上最近发明的新型查探病情的方法！”
“……”
吴世勋没答话，以一种“你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的眼神看了他半晌，然后侧身拉过被子，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追究，敷衍似的挥了下手示意鹿晗可以出去了。
又来了……
又是这种颐指气使的样儿，真讨厌。
鹿晗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他翻了个白眼，起身跳下床，往门口走去。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窗外的树枝被大滴大滴的雨点打得不停晃动，黑影婆娑的样子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巫婆。混乱的雨声响在他的耳际，嘈杂不堪。但即便是这样，鹿晗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准备什么时候对我动手？”
嗒的一声，鹿晗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险险扶住门把手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他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看起来很是悠闲的吴世勋。
如果……如果他没听错，而且没理解错误的话，吴世勋刚刚说的话，意思就是……
鹿晗不敢置信地想道，脑中开始混乱。而看到他的反应，吴世勋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丝冷笑，与刚才的样子完全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这恶魔式的冷笑成功地让鹿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一边在心里跳跃性地想着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手在身后暗暗攥紧了门把手，开始装傻：“啊？世勋少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诶。”
吴世勋脸上的表情没改变一丝，像是早就意料到了鹿晗会这反应，他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不是答应了金钟仁要来杀我吗。”明明是一个问句，却被他硬生生说成了陈述句。
“我……”鹿晗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顿住了。接着，他脸上迷惘的表情也渐渐退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吴世勋。“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吴世勋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地承认，眼眸微微眯了眯。他并未回答鹿晗的问题，而是把放在脑后的手收回来，缓缓地直起身子。“所以今晚，是失败了么？”
鹿晗先是没听懂他的意思，蹙起眉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同时，心里也不得不再次感叹一番吴世勋这人的深不可测。
在他以为，自己今晚是来杀他的。可他的反应却出奇地冷静，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跟自己瞎扯淡。没有反击，并轻易的放自己走，轻描淡写得仿佛鹿晗真的只是来查探下病情一般。
而这些想法只是浮光掠影地闪过他的脑海，现下的情形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鹿晗吸了口气，解释道：“我今晚不是来杀你的。”
当然，他不抱期望吴世勋会相信。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房间里交错着两个人的呼吸声，每一下都捎带出些许僵冷的意味，只有窗外的雨声，愈发响亮。
“金钟仁的确向我提出了这要求没错。”许久的静默后，鹿晗再一次出声，背后倚着门，冰冷的温度从皮肤表面一直渗透到身体里。他微微仰了下脸，稍稍活动一下因为僵硬不动而酸疼的脖颈，“我当时是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听到这里面前吴世勋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鹿晗没看到，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不管你信不信，到后来我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能杀你。再说了，”他苦笑一声，“你觉得，就凭我的能力，杀得了你么？”
吴世勋的眼睛弯了弯，似笑非笑，意味不明。他掀开身上的被子，翻身下了床，朝鹿晗走来。每一步，都在鹿晗心里激起狂风骤雨般的浪潮，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逃走，一直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
鹿晗背后是门板，再也不能后退，他只能用力把自己背上每一处都贴紧了，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一点力量。面前的吴世勋依旧紧逼，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他脸色略微发白的模样，抬起一只手，撑在他的左耳旁，将他困在自己左手臂和右边的墙面之间。
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还要硬撑着呢？
吴世勋俯下头，凉凉的气息吐在鹿晗的耳际。“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吧，不装了？”
这动作实在过于暧昧，鹿晗微微偏头躲了躲，蹙着眉却不回答。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是应该对我笑吗？”吴世勋用力掐住他的下巴，强制性地将他的脸转回来，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冷笑着说道，“不是总是一副恭敬乖巧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不装了？”
鹿晗被迫仰着脸看他，下巴处传来阵阵疼痛。记忆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初见吴世勋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捏着自己的下巴叫他滚，眼里仿佛翻腾着浓烈的黑水。现在的情形，竟然跟当时一模一样
他还是没答话，任由吴世勋手上的力道愈来愈重，痛得他几乎掉下泪来，却仍旧没有丝毫动作。
吴世勋看着这张脸。
就如同鹿晗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一样，他也同样猜不透鹿晗心里所想的。
他只知道，鹿晗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看似只是一介大学生，虽长相出众，性格却跟普通学生一模一样，乖顺，负责，有时也会怯懦，过着简单的三点一线的生活。若不是吴世勋异乎常人的敏感，也会被这些表象给骗了。鹿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无从得知。他的伪装太完美，虽然也会露出破绽，但却少得让人无法推理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他看到过鹿晗在别人面前和独自一人时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就像暗夜中的玫瑰，清楚地知道如何让光束照到自己最完美的地方，而将那些刺悄然隐没于黑暗之中。
表面上看起来，鹿晗的确把工作做得很好。他把吴世勋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做饭，洗衣，打扫。可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这么久以来，他从来都是不问别事的。他除了做好一些本职工作，另外的只要是不关他的事他根本就不会去过问。他几乎不关心吴世勋，吴世勋做出不吃饭不睡觉之类的事他只是随便劝两句意思一下，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他工作以外的事。根本没有一般人应有的管事态度。这些，也许他自己都不会发现。因为这是一个人无意中做出的却是最能反映内心本质的行为。
若不是极凉薄之人，怎么会达到如此地步。
他不真诚，却也不过分虚伪。
总之，他就是知道如何让吴世勋舒服。这也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人几乎没有任何摩擦的原因。
同时，也是自己产生兴趣的原因。
只是好奇。面对现在这种情况，鹿晗，你会怎么做？
昏黄的灯光在此刻显得无比暧昧。灯光下，两人的脸靠得那样近，几乎是鼻尖对鼻尖。每一次倾吐的气息都如情人般缠绵，极尽旖旎。吴世勋伸出右手，轻轻抚了一下鹿晗光滑的脸颊，温柔地问道：“怎么不回答？”
鹿晗偏头过拂开他的手，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疑惑，惊诧，迷茫，恐慌，统统消失不见，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吴世勋的眼睛。“世勋少爷，你碰到我的伤口了。很疼。”不轻不重的语气，一如初见般淡漠。
吴世勋低笑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竟听话地收回手后退了几步。
鹿晗将一直往后倾着的身体站直了，舒展了一下，重新抬起头，呼了口气像是在叹息：“你不该这样的，世勋少爷。我们以后还要相处那么长时间，这么一闹，今后还怎么和平共处啊。”尾音轻柔地向上扬了扬，明明是担心的语气，生生透出了几丝嘲讽的意味。
然而吴世勋像是没听出来似的，他站在那里，因为角度原因微弱的灯光照不到他的上半身。一片阴影中，他望过来的目光都像是镀了一层暗芒。“你知道金钟仁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鹿晗回答的很快，“我不知道你跟他结了什么仇，也不想去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他的，安心睡觉吧。”
说着他转过身打开门，外面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一片漆黑。他顿了一下，抬起脚往外走去。背后，吴世勋看着他逐渐消失在黑暗里，意味不明地笑了，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状。“真想把你撕碎掉。”他的声音很轻，淹没在愈发庞大的雨声中。
鹿晗走出来，顺手关上了他的房间门。绷着的肩膀一下子松弛，如一座城池垮下。一片黑暗中，他背靠着那扇紧闭的门，闭上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
掐灭仅剩的光线，将黑暗覆盖全身，让无数痛苦从身上滚滚而过。
只有痛得锥心刺骨，才能忘记那曾经入骨的寂寞与向往；让为数不多的情感发酵腐烂，生长出青白色的霉菌，若无法自黑暗中挣脱，那便令自己成为黑暗。
同时，用尽力气将你也染成黑色，与我一同沉沦迷失。
.
鹿晗身上的伤用了整整两个星期才开始痊愈。
经过那一晚，吴世勋好像比以前更忙了，常常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身影。不过也好，反正也不想看到他。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躲了这一个，另一个是躲不掉的。
鹿晗从口袋里掏出不停震动着的手机，看见上面的手机号时动作顿时凝滞了一下。
这手机号他之前见过一次，却奇迹般地熟记于心。鹿晗犹豫地看着它，难道是舅舅又欠了赌债？他咬着唇思索。手机由于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停下了，然而没过几秒，又催命般地响起。
算了，该来的还是会来。鹿晗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
“日子过得挺闲嘛。”依旧是带着玩味笑意地声音悠悠地响起。
“……”鹿晗蹙着眉，没回答。
“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么？”说到这里，金钟仁的声音陡然添了几分冷意。
“……”鹿晗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白。
“现在来我这儿。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哪里？”良久，鹿晗出声道。
金钟仁报了一个地址，临挂电话前，他冷笑着说了一句，“可别后悔啊。”似是在威胁鹿晗，又像是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
“准备什么时候对我动手？”
嗒的一声，鹿晗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险险扶住门把手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他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看起来很是悠闲的吴世勋。
如果……如果他没听错，而且没理解错误的话，吴世勋刚刚说的话，意思就是……
鹿晗不敢置信地想道，脑中开始混乱。而看到他的反应，吴世勋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丝冷笑，与刚才的样子完全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这恶魔式的冷笑成功地让鹿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一边在心里跳跃性地想着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手在身后暗暗攥紧了门把手，开始装傻：“啊？世勋少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诶。”
吴世勋脸上的表情没改变一丝，像是早就意料到了鹿晗会这反应，他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不是答应了金钟仁要来杀我吗。”明明是一个问句，却被他硬生生说成了陈述句。
“我……”鹿晗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顿住了。接着，他脸上迷惘的表情也渐渐退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吴世勋。“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吴世勋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地承认，眼眸微微眯了眯。他并未回答鹿晗的问题，而是把放在脑后的手收回来，缓缓地直起身子。“所以今晚，是失败了么？”
鹿晗先是没听懂他的意思，蹙起眉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同时，心里也不得不再次感叹一番吴世勋这人的深不可测。
在他以为，自己今晚是来杀他的。可他的反应却出奇地冷静，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跟自己瞎扯淡。没有反击，并轻易的放自己走，轻描淡写得仿佛鹿晗真的只是来查探下病情一般。
而这些想法只是浮光掠影地闪过他的脑海，现下的情形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鹿晗吸了口气，解释道：“我今晚不是来杀你的。”
当然，他不抱期望吴世勋会相信。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房间里交错着两个人的呼吸声，每一下都捎带出些许僵冷的意味，只有窗外的雨声，愈发响亮。
“金钟仁的确向我提出了这要求没错。”许久的静默后，鹿晗再一次出声，背后倚着门，冰冷的温度从皮肤表面一直渗透到身体里。他微微仰了下脸，稍稍活动一下因为僵硬不动而酸疼的脖颈，“我当时是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听到这里面前吴世勋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鹿晗没看到，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不管你信不信，到后来我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能杀你。再说了，”他苦笑一声，“你觉得，就凭我的能力，杀得了你么？”
吴世勋的眼睛弯了弯，似笑非笑，意味不明。他掀开身上的被子，翻身下了床，朝鹿晗走来。每一步，都在鹿晗心里激起狂风骤雨般的浪潮，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逃走，一直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
鹿晗背后是门板，再也不能后退，他只能用力把自己背上每一处都贴紧了，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一点力量。面前的吴世勋依旧紧逼，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他脸色略微发白的模样，抬起一只手，撑在他的左耳旁，将他困在自己左手臂和右边的墙面之间。
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还要硬撑着呢？
吴世勋俯下头，凉凉的气息吐在鹿晗的耳际。“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吧，不装了？”
这动作实在过于暧昧，鹿晗微微偏头躲了躲，蹙着眉却不回答。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是应该对我笑吗？”吴世勋用力掐住他的下巴，强制性地将他的脸转回来，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冷笑着说道，“不是总是一副恭敬乖巧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不装了？”
鹿晗被迫仰着脸看他，下巴处传来阵阵疼痛。记忆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初见吴世勋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捏着自己的下巴叫他滚，眼里仿佛翻腾着浓烈的黑水。现在的情形，竟然跟当时一模一样
他还是没答话，任由吴世勋手上的力道愈来愈重，痛得他几乎掉下泪来，却仍旧没有丝毫动作。
吴世勋看着这张脸。
就如同鹿晗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一样，他也同样猜不透鹿晗心里所想的。
他只知道，鹿晗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看似只是一介大学生，虽长相出众，性格却跟普通学生一模一样，乖顺，负责，有时也会怯懦，过着简单的三点一线的生活。若不是吴世勋异乎常人的敏感，也会被这些表象给骗了。鹿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无从得知。他的伪装太完美，虽然也会露出破绽，但却少得让人无法推理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他看到过鹿晗在别人面前和独自一人时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就像暗夜中的玫瑰，清楚地知道如何让光束照到自己最完美的地方，而将那些刺悄然隐没于黑暗之中。
表面上看起来，鹿晗的确把工作做得很好。他把吴世勋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做饭，洗衣，打扫。可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这么久以来，他从来都是不问别事的。他除了做好一些本职工作，另外的只要是不关他的事他根本就不会去过问。他几乎不关心吴世勋，吴世勋做出不吃饭不睡觉之类的事他只是随便劝两句意思一下，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他工作以外的事。根本没有一般人应有的管事态度。这些，也许他自己都不会发现。因为这是一个人无意中做出的却是最能反映内心本质的行为。
若不是极凉薄之人，怎么会达到如此地步。
他不真诚，却也不过分虚伪。
总之，他就是知道如何让吴世勋舒服。这也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人几乎没有任何摩擦的原因。
同时，也是自己产生兴趣的原因。
只是好奇。面对现在这种情况，鹿晗，你会怎么做？
昏黄的灯光在此刻显得无比暧昧。灯光下，两人的脸靠得那样近，几乎是鼻尖对鼻尖。每一次倾吐的气息都如情人般缠绵，极尽旖旎。吴世勋伸出右手，轻轻抚了一下鹿晗光滑的脸颊，温柔地问道：“怎么不回答？”
鹿晗偏头过拂开他的手，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疑惑，惊诧，迷茫，恐慌，统统消失不见，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吴世勋的眼睛。“世勋少爷，你碰到我的伤口了。很疼。”不轻不重的语气，一如初见般淡漠。
吴世勋低笑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竟听话地收回手后退了几步。
鹿晗将一直往后倾着的身体站直了，舒展了一下，重新抬起头，呼了口气像是在叹息：“你不该这样的，世勋少爷。我们以后还要相处那么长时间，这么一闹，今后还怎么和平共处啊。”尾音轻柔地向上扬了扬，明明是担心的语气，生生透出了几丝嘲讽的意味。
然而吴世勋像是没听出来似的，他站在那里，因为角度原因微弱的灯光照不到他的上半身。一片阴影中，他望过来的目光都像是镀了一层暗芒。“你知道金钟仁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鹿晗回答的很快，“我不知道你跟他结了什么仇，也不想去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他的，安心睡觉吧。”
说着他转过身打开门，外面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一片漆黑。他顿了一下，抬起脚往外走去。背后，吴世勋看着他逐渐消失在黑暗里，意味不明地笑了，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状。“真想把你撕碎掉。”他的声音很轻，淹没在愈发庞大的雨声中。
鹿晗走出来，顺手关上了他的房间门。绷着的肩膀一下子松弛，如一座城池垮下。一片黑暗中，他背靠着那扇紧闭的门，闭上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
掐灭仅剩的光线，将黑暗覆盖全身，让无数痛苦从身上滚滚而过。
只有痛得锥心刺骨，才能忘记那曾经入骨的寂寞与向往；让为数不多的情感发酵腐烂，生长出青白色的霉菌，若无法自黑暗中挣脱，那便令自己成为黑暗。
同时，用尽力气将你也染成黑色，与我一同沉沦迷失。
.
鹿晗身上的伤用了整整两个星期才开始痊愈。
经过那一晚，吴世勋好像比以前更忙了，常常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身影。不过也好，反正也不想看到他。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躲了这一个，另一个是躲不掉的。
鹿晗从口袋里掏出不停震动着的手机，看见上面的手机号时动作顿时凝滞了一下。
这手机号他之前见过一次，却奇迹般地熟记于心。鹿晗犹豫地看着它，难道是舅舅又欠了赌债？他咬着唇思索。手机由于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停下了，然而没过几秒，又催命般地响起。
算了，该来的还是会来。鹿晗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
“日子过得挺闲嘛。”依旧是带着玩味笑意地声音悠悠地响起。
“……”鹿晗蹙着眉，没回答。
“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么？”说到这里，金钟仁的声音陡然添了几分冷意。
“……”鹿晗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白。
“现在来我这儿。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哪里？”良久，鹿晗出声道。
金钟仁报了一个地址，临挂电话前，他冷笑着说了一句，“可别后悔啊。”似是在威胁鹿晗，又像是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
Chapter 7.
吴世勋将喝光了的杯子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玻璃制的杯子从不同角度反射出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煞是晃眼。台上的性感女郎扭得愈发带劲，引得台下尖叫连连，他被吵得皱了皱眉，放下杯子向后靠去，闭目养神起来。
他旁边的朴灿烈貌似也对台上不感兴趣，一直低着头玩手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机揣回兜里，也学着吴世勋的样子靠在背垫上，鼓着嘴不满的嘟囔：“一点都不好玩，哪个家伙说的这是全市最好的酒吧。”说着，他漫不经心地捅了捅旁边的人。“世勋，来聊天吧。”
“……”
好在灿烈早已对他的冷漠习以为常，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起身拿起酒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种酒的色泽看起来很是令人舒服。“诶对了，我说世勋啊，你最近好像不大对劲耶。”
“……”
“总是一副深沉的样子。虽然你平时也会这样的啦，但这几天好像特别有心事一样。连黄子韬那家伙都看出来了。”
“吵死了。”吴世勋的眼皮跳了跳。
灿烈坐近了些，睁着一双大眼满脸好奇：“有什么事要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嘛……唉算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自己猜……”他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是不是和那个谁闹别扭了？”
吴世勋终于睁开眼睛，把灿烈过分靠近的脸往后一推：“哪个谁？”
“我不知道他真名耶！但是我听白贤叫他小鹿。”
听到这里就算傻子也知道灿烈想说谁了。吴世勋莫名一阵心烦，不想再提及，于是把重点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你最近和那个叫白贤的走的挺近的嘛。”明明是一句很八卦的话，被标准的吴世勋式冷语气一说出来就降了调。于是灿烈一点都没听出里面探究的意味，兀自咧着嘴笑得特别开心：“我们成朋友了喔！虽然刚刚认识的时候是有点那么小小地不愉快，但是后来真正相处起来发现他其实很可爱啊，至少跟我很合得来。”
那当然，两个都是***怎么可能合不来。
吴世勋嘴角抽了抽，然后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诶？”灿烈正浮游在与白贤一起时的那些欢乐犯二的日子中，冷不丁吴世勋说要回去的话惊了一跳，再反应过来时，吴世勋已经走远了。“等等！还没付钱啊！！”
回答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背影。
说……说好的AA制呢……
吴世勋将喝光了的杯子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玻璃制的杯子从不同角度反射出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煞是晃眼。台上的性感女郎扭得愈发带劲，引得台下尖叫连连，他被吵得皱了皱眉，放下杯子向后靠去，闭目养神起来。
他旁边的朴灿烈貌似也对台上不感兴趣，一直低着头玩手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机揣回兜里，也学着吴世勋的样子靠在背垫上，鼓着嘴不满的嘟囔：“一点都不好玩，哪个家伙说的这是全市最好的酒吧。”说着，他漫不经心地捅了捅旁边的人。“世勋，来聊天吧。”
“……”
好在灿烈早已对他的冷漠习以为常，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起身拿起酒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种酒的色泽看起来很是令人舒服。“诶对了，我说世勋啊，你最近好像不大对劲耶。”
“……”
“总是一副深沉的样子。虽然你平时也会这样的啦，但这几天好像特别有心事一样。连黄子韬那家伙都看出来了。”
“吵死了。”吴世勋的眼皮跳了跳。
灿烈坐近了些，睁着一双大眼满脸好奇：“有什么事要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嘛……唉算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自己猜……”他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是不是和那个谁闹别扭了？”
吴世勋终于睁开眼睛，把灿烈过分靠近的脸往后一推：“哪个谁？”
“我不知道他真名耶！但是我听白贤叫他小鹿。”
听到这里就算傻子也知道灿烈想说谁了。吴世勋莫名一阵心烦，不想再提及，于是把重点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你最近和那个叫白贤的走的挺近的嘛。”明明是一句很八卦的话，被标准的吴世勋式冷语气一说出来就降了调。于是灿烈一点都没听出里面探究的意味，兀自咧着嘴笑得特别开心：“我们成朋友了喔！虽然刚刚认识的时候是有点那么小小地不愉快，但是后来真正相处起来发现他其实很可爱啊，至少跟我很合得来。”
那当然，两个都是***怎么可能合不来。
吴世勋嘴角抽了抽，然后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诶？”灿烈正浮游在与白贤一起时的那些欢乐犯二的日子中，冷不丁吴世勋说要回去的话惊了一跳，再反应过来时，吴世勋已经走远了。“等等！还没付钱啊！！”
回答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背影。
说……说好的AA制呢……
吴世勋站在床边，却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明明不该来的……
明明现在应该走开的……
明明这个人或生或死都跟自己没有丝毫关联……
可是为什么，腿就跟灌了铅一样，移动不了丝毫。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把头微微俯下来，伸手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然后在鹿晗惊诧的目光中，抿着唇裹在了他身上，然后双手微微一发力，就把鹿晗打横抱了起来。
鹿晗满脸意外地看着他俊美的侧脸。本以为他会就这么不管不顾走掉的……他迟疑了一下，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揽着他的脖颈防止掉下去，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吴世勋一个不爽就把他扔下去。要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根本无法回去的。
吴世勋抱着他，怀里的人很轻，对于他来说几乎没什么重量。他的手指又紧了紧，一脚踢开旁边还在昏迷中的中年男子，往门外走去。
鹿晗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吴世勋会来救自己。脸贴在他的胸膛，微凉的温度提醒他这不是一场梦。
真的得救了。
第二次救他的人，叫吴世勋。
泪水突然毫无预兆地流出来，不知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是别的什么，染湿了吴世勋胸前的一片衣襟。
明明不该来的……
明明现在应该走开的……
明明这个人或生或死都跟自己没有丝毫关联……
可是为什么，腿就跟灌了铅一样，移动不了丝毫。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把头微微俯下来，伸手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然后在鹿晗惊诧的目光中，抿着唇裹在了他身上，然后双手微微一发力，就把鹿晗打横抱了起来。
鹿晗满脸意外地看着他俊美的侧脸。本以为他会就这么不管不顾走掉的……他迟疑了一下，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揽着他的脖颈防止掉下去，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吴世勋一个不爽就把他扔下去。要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根本无法回去的。
吴世勋抱着他，怀里的人很轻，对于他来说几乎没什么重量。他的手指又紧了紧，一脚踢开旁边还在昏迷中的中年男子，往门外走去。
鹿晗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吴世勋会来救自己。脸贴在他的胸膛，微凉的温度提醒他这不是一场梦。
真的得救了。
第二次救他的人，叫吴世勋。
泪水突然毫无预兆地流出来，不知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是别的什么，染湿了吴世勋胸前的一片衣襟。
Chapter 8.
手机忽而亮起，一下一下地闪着荧光，伴随而来的是在夜晚中显得尤其刺耳的铃声。
“谁啊 ……”被吵醒的人烦躁地翻了个身，伸手抓过手机，眼睛都没睁开，刚刚接通就劈头盖脸地冲那边骂过去：“谁啊！哪个孙子这么晚给老子打电话，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信不信我把你……”
“我。”清冷的声线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诶？”金珉硕愣了一下，很快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坐起了身体，收起愠怒的表情，还清了清嗓子，像个妓院老鸨一样故作谄媚地笑道：“原来是世勋啊~哎哟，那个啥，我刚才说梦话呢，别介意啊……哦呵呵呵呵……”
听见他那故意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吴世勋嫌恶地皱了下眉，简短地命令道：“你过来。”
“啊？现在？”
“给你十分钟。”吴世勋说得斩钉截铁，根本不给人商量的语气。
可是现在都凌晨了耶！这句话金珉硕只敢在心里说，谁都知道吴世勋这人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他只得苦哈哈地点头：“好啦……这就来。”
金珉硕赶到的时候，吴世勋正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来了，也只是略略点了一下头算是示意，不过也足够让金珉硕受宠若惊了。
要知道，以前吴世勋总是把他当空气的。
“这么晚把我叫过来什么事啊？”金珉硕还有些困意，他忍着打哈欠的冲动，问道。
吴世勋没答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楼上走去，金珉硕疑惑地歪了下头，不过也没再多问，转身跟上了他的步子。
“他。”吴世勋在房间门口站定，伸手指向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啥？”金珉硕没明白他的意思。
“去看看。”吴世勋耐着性子解释。
“不……不是吧……”金珉硕立刻皱起脸求饶，“大哥，你这是逼急了死马当活马医啊？就我那水平，你也信得过？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啊！”
金珉硕说这话，并非没有道理。虽然他目前就读于一所挺有名气的医学院，可学医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全都是他爸自作主张的安排，凭关系让他进了这所学校。反对抗议无果后，金珉硕也懒得再跟他爸瞎折腾，进去了之后根本就不学习，整天不是吃喝就是玩乐，反正老师都已经不管他了。
而现在，吴世勋这小子冷不丁叫他去当一回医生，简直……
玩的就是心跳。
“世勋，我是真的不行……”金珉硕根本不敢跨进去，“你是因为太晚了找不到上门医生了才叫我的吧？哎呀这好办啊，我帮你叫就是了！我们班优等生多得是……”
吴世勋淡淡瞥了他一眼。“只要你能叫来。”
金珉硕立刻如获大赦，低头在兜里翻找起来：“早说嘛我就不用那么紧张了……诶？**？！我手机呢？？？”
他僵硬地抬起头。
糟了……来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带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屈服在吴世勋的淫威之下。“好了好了，我试试总行了吧……不过话先说在前面，这可是你逼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怪罪到我头上啊！”
说完他不等吴世勋回答，深吸一口气，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走了进去。
“诶？这是谁？”进去了才发现，屋里原来有两个人。除了缩在床上的那个，还有一个男人，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哈喇子流一桌。金珉硕抽了抽嘴角。
“他舅舅。”吴世勋回答了一句，转过身去。“我先下去了。”
“哦……”
金珉硕搔搔头，走上床前蹲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哇靠！
美人啊！！
刚才隔远了没看清楚，近看才发现原来他这么好看啊！虽然脸上还有被掌掴后的红肿痕迹，嘴角也有淤血，身上被一条破旧的床单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丝毫不影响鹿晗身为一个美人的事实。于是金珉硕一下子就觉得happy起来了，迅速收起脸上苦哈哈的表情，摆出亲切的小脸儿。
……好吧，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
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戳戳鹿晗的脸颊，又摸摸他长长的睫毛，玩的不亦乐乎。
就这样玩了好一会儿，直到昏睡中的鹿晗不适地嘤咛了一声，翻过身去后，金珉硕才记起自己该干什么。
“这谁弄的啊……”他重新绕到床的另一边蹲下，一边细细检查着，一边不满的小声埋怨道，“哎哟，下手这么狠，这么漂亮的脸蛋，毁了容咋办啊……诶？这是啥？”
“怎么样？”见金珉硕从楼梯上走下来，吴世勋顺手按下电视遥控器，转头问道。
“不算太严重，擦擦药，保养一段时间就行，”金珉硕摇了一下头，表情很悲愤。“我说，这谁干的啊，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那么一张脸也下得了手？”
“……”
“……对了，我还没问呢，世勋，他是你什么人啊？”
“这你别管。”
金珉硕和吴世勋高中那会儿就认识了，他很清楚地明白，当吴世勋露出这副什么都不想说的表情，问话的人就应该适可而止了。于是他点点头，识趣地不再问，而是径直走上前来。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金珉硕低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纸，“从那张裹着他的床单里发现的。”他随意地扬了扬，笑着递向吴世勋：“谁放的？”
吴世勋淡淡地瞟一眼，伸手接过来，将纸展开，在看到上面的字之后，眼神突然一凛。
金珉硕已经看过上面的内容，见到他表情的变化，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耸耸肩，摊开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什么意思？”吴世勋读完，脸上已经恢复成常态，他抬起头。
“我怎么会知道啊，不过话说回来，谁这么有浪漫情怀，还写诗，你看看这里，啧啧。”金珉硕凑到他身旁，撇着嘴，似乎带一丝嫌弃地伸出手指往上面戳了戳。
纸上的字是被打印出来的，一行一行的，排得很整齐。
献给我最忠的信仰，我的鹿晗：
我爱你的肤，雪般纯白。
我爱你的发，如晕染的乌檀。
我爱你的唇，吻过黑夜里流淌的鲜血。
我爱你的触摸，在梦里，轻抚我疼痛的灵魂。
我爱你洒下的泪水，我爱你眼里的绝望，
以及你已迷失的尘夜。
我的鹿晗，我最深的蛊诱，
你是黄昏与黎明交界处酿作的最芬芳的毒酒。
欲望的火种，穿透我的身体，止于你的腕际。
我罪恶的源泉，我所有的依托。
撒旦已为你刻上黑色的指纹，
唯有死亡，方可重获贞洁。
我的鹿晗，
我将把我整个身心奉于你，
连同血肉，一起融在这极乐之地。
你忠诚的信徒，献上。
手机忽而亮起，一下一下地闪着荧光，伴随而来的是在夜晚中显得尤其刺耳的铃声。
“谁啊 ……”被吵醒的人烦躁地翻了个身，伸手抓过手机，眼睛都没睁开，刚刚接通就劈头盖脸地冲那边骂过去：“谁啊！哪个孙子这么晚给老子打电话，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信不信我把你……”
“我。”清冷的声线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诶？”金珉硕愣了一下，很快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坐起了身体，收起愠怒的表情，还清了清嗓子，像个妓院老鸨一样故作谄媚地笑道：“原来是世勋啊~哎哟，那个啥，我刚才说梦话呢，别介意啊……哦呵呵呵呵……”
听见他那故意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吴世勋嫌恶地皱了下眉，简短地命令道：“你过来。”
“啊？现在？”
“给你十分钟。”吴世勋说得斩钉截铁，根本不给人商量的语气。
可是现在都凌晨了耶！这句话金珉硕只敢在心里说，谁都知道吴世勋这人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他只得苦哈哈地点头：“好啦……这就来。”
金珉硕赶到的时候，吴世勋正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来了，也只是略略点了一下头算是示意，不过也足够让金珉硕受宠若惊了。
要知道，以前吴世勋总是把他当空气的。
“这么晚把我叫过来什么事啊？”金珉硕还有些困意，他忍着打哈欠的冲动，问道。
吴世勋没答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楼上走去，金珉硕疑惑地歪了下头，不过也没再多问，转身跟上了他的步子。
“他。”吴世勋在房间门口站定，伸手指向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啥？”金珉硕没明白他的意思。
“去看看。”吴世勋耐着性子解释。
“不……不是吧……”金珉硕立刻皱起脸求饶，“大哥，你这是逼急了死马当活马医啊？就我那水平，你也信得过？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啊！”
金珉硕说这话，并非没有道理。虽然他目前就读于一所挺有名气的医学院，可学医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全都是他爸自作主张的安排，凭关系让他进了这所学校。反对抗议无果后，金珉硕也懒得再跟他爸瞎折腾，进去了之后根本就不学习，整天不是吃喝就是玩乐，反正老师都已经不管他了。
而现在，吴世勋这小子冷不丁叫他去当一回医生，简直……
玩的就是心跳。
“世勋，我是真的不行……”金珉硕根本不敢跨进去，“你是因为太晚了找不到上门医生了才叫我的吧？哎呀这好办啊，我帮你叫就是了！我们班优等生多得是……”
吴世勋淡淡瞥了他一眼。“只要你能叫来。”
金珉硕立刻如获大赦，低头在兜里翻找起来：“早说嘛我就不用那么紧张了……诶？**？！我手机呢？？？”
他僵硬地抬起头。
糟了……来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带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屈服在吴世勋的淫威之下。“好了好了，我试试总行了吧……不过话先说在前面，这可是你逼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怪罪到我头上啊！”
说完他不等吴世勋回答，深吸一口气，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走了进去。
“诶？这是谁？”进去了才发现，屋里原来有两个人。除了缩在床上的那个，还有一个男人，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哈喇子流一桌。金珉硕抽了抽嘴角。
“他舅舅。”吴世勋回答了一句，转过身去。“我先下去了。”
“哦……”
金珉硕搔搔头，走上床前蹲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哇靠！
美人啊！！
刚才隔远了没看清楚，近看才发现原来他这么好看啊！虽然脸上还有被掌掴后的红肿痕迹，嘴角也有淤血，身上被一条破旧的床单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丝毫不影响鹿晗身为一个美人的事实。于是金珉硕一下子就觉得happy起来了，迅速收起脸上苦哈哈的表情，摆出亲切的小脸儿。
……好吧，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
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戳戳鹿晗的脸颊，又摸摸他长长的睫毛，玩的不亦乐乎。
就这样玩了好一会儿，直到昏睡中的鹿晗不适地嘤咛了一声，翻过身去后，金珉硕才记起自己该干什么。
“这谁弄的啊……”他重新绕到床的另一边蹲下，一边细细检查着，一边不满的小声埋怨道，“哎哟，下手这么狠，这么漂亮的脸蛋，毁了容咋办啊……诶？这是啥？”
“怎么样？”见金珉硕从楼梯上走下来，吴世勋顺手按下电视遥控器，转头问道。
“不算太严重，擦擦药，保养一段时间就行，”金珉硕摇了一下头，表情很悲愤。“我说，这谁干的啊，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那么一张脸也下得了手？”
“……”
“……对了，我还没问呢，世勋，他是你什么人啊？”
“这你别管。”
金珉硕和吴世勋高中那会儿就认识了，他很清楚地明白，当吴世勋露出这副什么都不想说的表情，问话的人就应该适可而止了。于是他点点头，识趣地不再问，而是径直走上前来。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金珉硕低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纸，“从那张裹着他的床单里发现的。”他随意地扬了扬，笑着递向吴世勋：“谁放的？”
吴世勋淡淡地瞟一眼，伸手接过来，将纸展开，在看到上面的字之后，眼神突然一凛。
金珉硕已经看过上面的内容，见到他表情的变化，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耸耸肩，摊开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什么意思？”吴世勋读完，脸上已经恢复成常态，他抬起头。
“我怎么会知道啊，不过话说回来，谁这么有浪漫情怀，还写诗，你看看这里，啧啧。”金珉硕凑到他身旁，撇着嘴，似乎带一丝嫌弃地伸出手指往上面戳了戳。
纸上的字是被打印出来的，一行一行的，排得很整齐。
献给我最忠的信仰，我的鹿晗：
我爱你的肤，雪般纯白。
我爱你的发，如晕染的乌檀。
我爱你的唇，吻过黑夜里流淌的鲜血。
我爱你的触摸，在梦里，轻抚我疼痛的灵魂。
我爱你洒下的泪水，我爱你眼里的绝望，
以及你已迷失的尘夜。
我的鹿晗，我最深的蛊诱，
你是黄昏与黎明交界处酿作的最芬芳的毒酒。
欲望的火种，穿透我的身体，止于你的腕际。
我罪恶的源泉，我所有的依托。
撒旦已为你刻上黑色的指纹，
唯有死亡，方可重获贞洁。
我的鹿晗，
我将把我整个身心奉于你，
连同血肉，一起融在这极乐之地。
你忠诚的信徒，献上。
吴世勋把手里的纸揉作一团，用力攥在手里，关节处微微泛白。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心的某一点涌出，然后蔓延，再蔓延，直到在整个胸腔里熊熊燃烧起来。
这是什么？
他无暇去想，盯着自己手里小小的白色纸团许久，出声道：“在床单里？”
这么说，是那些男人放的了？
“对啊。”金珉硕点了一下头，“我给他看伤口的时候掉出来的。”说完，他看着吴世勋的脸色，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那啥……你也别太放心上，说不定只是恶作剧呢，又或者……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被金珉硕摇了好几下，吴世勋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金珉硕，伸手把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打开，不理会对方的痛呼，淡淡地转过身：“你先回去吧。”
“不要。”金珉硕捂着自己右手手背，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我就在这里睡。”
“随便你。”吴世勋头都未回，朝自己卧室走去，“睡沙发。还有，敢把口水流上面你就死定了。”
“你！”金珉硕在他身后气得跳脚，可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交友不慎。
==
脑中仍然在嗡嗡作响，意识却逐渐清晰了起来，眼前除了强烈的灯光，其余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朦胧。鹿晗缓缓地眨了几下眼，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对焦。
脸上一片清凉，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摸。没有火辣辣的痛觉，并且已经完全消肿了，看来是擦了药。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要坐起来，却见一道人影猛地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倒在床沿边。
“小鹿你终于醒了！舅舅快担心死了！”男人每次一哭都是眼泪鼻涕一起流，弄得脸上一片狼藉。此刻他也不介意自己样子多么难看，伸手随随便便摸了一把就继续接着说了下去，“幸好世勋少爷厉害，能把你救回来，要不然舅舅真的……真的……”话到最后已经哽在喉咙说不出了，男人抽了抽红红的鼻子，抬起手又抹了一下脸。
鹿晗好不容易才从他那因为哭泣而口齿不清的发音中听懂了他的话。他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轻声问了句：“是你叫他来救我的？”
“是啊！”男人用力点头，开始向鹿晗解释事情的经过。
原来，金钟仁为人狡诈，从来不做没有绝对胜算的赌。在打电话给鹿晗之前，他就给自己留了一手，那就是把鹿晗的舅舅又一次给抓了去。有了筹码，就不用担心鹿晗不来。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鹿晗没有缩着躲着，并且还真的应了他的要求，独自一个人去了约定的地点。
真是可爱，想自己一人扛下所有的一切么？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当然，也太低估他金钟仁的手段了。
既然鹿晗已经来了，那么他舅舅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金钟仁没兴趣再管他，随便叫了个人来看管着，便离开了。他走后，鹿晗的舅舅趁看管的人不注意打晕了他，逃了出来。
之前金钟仁打电话的内容全被他听了去，明白现在鹿晗处境十分危险，他一刻也不敢停留，凭着记忆，找到了以前鹿晗告诉过他的吴宅的地址。等候没多久，就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吴世勋。
“我当时……也不敢报警……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求了世勋少爷，没想到他真的去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偷偷把目光往鹿晗那边瞟了瞟。
鹿晗静静地听男人叙述完，半晌才缓缓出声道：“可是……现在只是暂时的安全，金钟仁，一定不会罢休的。”
话一出，两个人皆是沉默下来。
没错，金钟仁不会放过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金钟仁其实一点都不稀罕他们的命，只不过是因为有了玩心，又或者，只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这个一向以阴狠毒辣著称的男人从来不允许别人有半点冒犯他的意味，并且，以玩弄别人为乐，在别人的痛苦中得到愉悦。
“小鹿，我们逃吧。”良久，男人突然一把握住鹿晗苍白的手，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嗯？”他一向畏畏缩缩的脸上鲜少露出这种表情，鹿晗愣了愣。
“我们逃走！”男人加重了语气，“凭金钟仁的力量，弄死一个人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得罪了他，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拼一把，逃到另外的地方去。”
“可是……”鹿晗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打断：“你是不是想说还有吴亦凡？没关系，我欠他的不算多。只要把老家那套房子给卖掉，就足够还清欠他的债了。反正我们都要走，那套房子留着也没什么用。”说着，他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愧疚：“小鹿，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去金钟仁的场子里，就不会……舅舅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赌了，要是再赌，再赌的话……”他站起身来，把双手伸到鹿晗面前，“我要是再赌，就把这双手砍掉！”
见男人咬着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鹿晗轻轻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放下：“……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收拾好行李的。”
“好！”看他答应了，男人激动地又抹了把脸，“那我现在就去处理一下，小鹿你先别着急，等好一点再起来啊！”
鹿晗应了一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才缓慢地把视线重新转回来，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脑海里千回百转的想法却在触及到一个念头之后戛然而止，然后，它填满了整个身心。
吴世勋，在哪儿？
“世勋少爷又把人给吓跑了吗？”吴亦凡挂断电话，身旁的下人立刻体贴地问道，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来已经对这种事见惯不惊了。
“没。”吴亦凡把手机搁在桌上，扯起嘴角笑了笑，“鹿晗你记得吧。他舅舅刚刚说可以把钱还清，意思就是主动辞职咯。”说完，他懒懒地往沙发背上一躺，漫不经心地为自己点了根烟，“算了，能还钱当然是最好的，我们也不能揪着人家不放是吧。虽然挺可惜的，以前请过那么多人来照顾世勋，各式各样的，都没超过一个星期。只有鹿晗不怕世勋，坚持了这么久呢。”
“是啊，真是伤脑筋。”下人附和着笑了笑。
“这事就交给你了。”吴亦凡抬了抬眉毛，吐出一口烟圈，“对了，记得通知世勋一声。”
“是。”对方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身后，吴亦凡躺了一会儿，突然又坐起来，熄了手中的烟，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相框。
他的手指温柔地抚过照片上的人美好依旧的容颜，低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很快就好了……相信我，不会多久的。”
画面里的人站在阳光下，静静地对他微笑着，嘴角边的两个深深的酒窝像是盛了一碗倾世的温柔。
“世勋少爷。”之前在吴亦凡办公室里的男人恭敬地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欠身道。
吴世勋兀自转着手中的酒杯，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滚。”
男人丝毫不生气，依旧好脾气地微笑着：“世勋少爷……您真的不用这么排斥，再怎么样，吴总也是你哥啊。”
“哥？”听到这话，吴世勋极其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是谁一手造成的？我是不是该感激当年他没有把我扔到疯人院里去？”
被吴世勋一针见血地点中要害，男人完美的笑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开始帮自己主子说话：“其实也不全是吴总的错，只怪你和他不一样，当年也是形势所迫。要不是少爷你有暴……”
后面的话他愣是噎着没敢说出来，因为他分明看到，陡然抬起头的吴世勋眼里瞬间就翻涌出了冰冷的杀意，手上的黑色刺青已经开始隐隐浮现。
“对不起！”男人自知失言，立马自觉地跪下，“请少爷责罚。”
吴世勋没理会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那股冲动。
又想看到血了。
真是……不知死活的男人……
见吴世勋似乎没有下一步动作，男人顿了顿，小心翼翼出声道：“其实属下今天来，是想和少爷你商量商量换佣人的事情……”
咚的一声。
吴世勋突然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扭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因为……因为之前那一位，有事要辞职了，所以……”
那一瞬间，心中是怎样的感觉？
对，是那种……有什么东西生生被割开，然后惶惶然下坠的感觉。
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但当吴世勋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揪着那个男人的衣领了。“什么时候？”
“就……今天。”
鹿晗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又开始暗了。他怔怔地盯着窗外看了许久，恍然才意识到，自己又睡了一整天了。
长时间的一动不动导致了现在浑身都酸疼无比，他费了好大劲才面前坐起身来。坐起来的同时，一件原本盖在上面的外套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下来。这件眼熟的黑色外套，上面是吴世勋特有的清爽气息。鹿晗看了看，动作迟缓地将它拾起。
昨晚某些不好的回忆开始涌进脑海，他甩了甩头将这些驱逐出去，下床想收拾收拾东西。
舅舅说，今晚好好收拾一下，然后明天就可以走了。
要走了……
总感觉有点不真实。也不是不舍，但就是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鹿晗不会意识到，很快他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开始了。
地狱敞开大门，发出无言的邀请。
模糊了与天堂的界限。
——欢迎光临。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心的某一点涌出，然后蔓延，再蔓延，直到在整个胸腔里熊熊燃烧起来。
这是什么？
他无暇去想，盯着自己手里小小的白色纸团许久，出声道：“在床单里？”
这么说，是那些男人放的了？
“对啊。”金珉硕点了一下头，“我给他看伤口的时候掉出来的。”说完，他看着吴世勋的脸色，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那啥……你也别太放心上，说不定只是恶作剧呢，又或者……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被金珉硕摇了好几下，吴世勋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金珉硕，伸手把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打开，不理会对方的痛呼，淡淡地转过身：“你先回去吧。”
“不要。”金珉硕捂着自己右手手背，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我就在这里睡。”
“随便你。”吴世勋头都未回，朝自己卧室走去，“睡沙发。还有，敢把口水流上面你就死定了。”
“你！”金珉硕在他身后气得跳脚，可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交友不慎。
==
脑中仍然在嗡嗡作响，意识却逐渐清晰了起来，眼前除了强烈的灯光，其余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朦胧。鹿晗缓缓地眨了几下眼，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对焦。
脸上一片清凉，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摸。没有火辣辣的痛觉，并且已经完全消肿了，看来是擦了药。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要坐起来，却见一道人影猛地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倒在床沿边。
“小鹿你终于醒了！舅舅快担心死了！”男人每次一哭都是眼泪鼻涕一起流，弄得脸上一片狼藉。此刻他也不介意自己样子多么难看，伸手随随便便摸了一把就继续接着说了下去，“幸好世勋少爷厉害，能把你救回来，要不然舅舅真的……真的……”话到最后已经哽在喉咙说不出了，男人抽了抽红红的鼻子，抬起手又抹了一下脸。
鹿晗好不容易才从他那因为哭泣而口齿不清的发音中听懂了他的话。他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轻声问了句：“是你叫他来救我的？”
“是啊！”男人用力点头，开始向鹿晗解释事情的经过。
原来，金钟仁为人狡诈，从来不做没有绝对胜算的赌。在打电话给鹿晗之前，他就给自己留了一手，那就是把鹿晗的舅舅又一次给抓了去。有了筹码，就不用担心鹿晗不来。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鹿晗没有缩着躲着，并且还真的应了他的要求，独自一个人去了约定的地点。
真是可爱，想自己一人扛下所有的一切么？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当然，也太低估他金钟仁的手段了。
既然鹿晗已经来了，那么他舅舅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金钟仁没兴趣再管他，随便叫了个人来看管着，便离开了。他走后，鹿晗的舅舅趁看管的人不注意打晕了他，逃了出来。
之前金钟仁打电话的内容全被他听了去，明白现在鹿晗处境十分危险，他一刻也不敢停留，凭着记忆，找到了以前鹿晗告诉过他的吴宅的地址。等候没多久，就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吴世勋。
“我当时……也不敢报警……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求了世勋少爷，没想到他真的去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偷偷把目光往鹿晗那边瞟了瞟。
鹿晗静静地听男人叙述完，半晌才缓缓出声道：“可是……现在只是暂时的安全，金钟仁，一定不会罢休的。”
话一出，两个人皆是沉默下来。
没错，金钟仁不会放过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金钟仁其实一点都不稀罕他们的命，只不过是因为有了玩心，又或者，只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这个一向以阴狠毒辣著称的男人从来不允许别人有半点冒犯他的意味，并且，以玩弄别人为乐，在别人的痛苦中得到愉悦。
“小鹿，我们逃吧。”良久，男人突然一把握住鹿晗苍白的手，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嗯？”他一向畏畏缩缩的脸上鲜少露出这种表情，鹿晗愣了愣。
“我们逃走！”男人加重了语气，“凭金钟仁的力量，弄死一个人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得罪了他，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拼一把，逃到另外的地方去。”
“可是……”鹿晗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打断：“你是不是想说还有吴亦凡？没关系，我欠他的不算多。只要把老家那套房子给卖掉，就足够还清欠他的债了。反正我们都要走，那套房子留着也没什么用。”说着，他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愧疚：“小鹿，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去金钟仁的场子里，就不会……舅舅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赌了，要是再赌，再赌的话……”他站起身来，把双手伸到鹿晗面前，“我要是再赌，就把这双手砍掉！”
见男人咬着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鹿晗轻轻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放下：“……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收拾好行李的。”
“好！”看他答应了，男人激动地又抹了把脸，“那我现在就去处理一下，小鹿你先别着急，等好一点再起来啊！”
鹿晗应了一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才缓慢地把视线重新转回来，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脑海里千回百转的想法却在触及到一个念头之后戛然而止，然后，它填满了整个身心。
吴世勋，在哪儿？
“世勋少爷又把人给吓跑了吗？”吴亦凡挂断电话，身旁的下人立刻体贴地问道，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来已经对这种事见惯不惊了。
“没。”吴亦凡把手机搁在桌上，扯起嘴角笑了笑，“鹿晗你记得吧。他舅舅刚刚说可以把钱还清，意思就是主动辞职咯。”说完，他懒懒地往沙发背上一躺，漫不经心地为自己点了根烟，“算了，能还钱当然是最好的，我们也不能揪着人家不放是吧。虽然挺可惜的，以前请过那么多人来照顾世勋，各式各样的，都没超过一个星期。只有鹿晗不怕世勋，坚持了这么久呢。”
“是啊，真是伤脑筋。”下人附和着笑了笑。
“这事就交给你了。”吴亦凡抬了抬眉毛，吐出一口烟圈，“对了，记得通知世勋一声。”
“是。”对方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身后，吴亦凡躺了一会儿，突然又坐起来，熄了手中的烟，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相框。
他的手指温柔地抚过照片上的人美好依旧的容颜，低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很快就好了……相信我，不会多久的。”
画面里的人站在阳光下，静静地对他微笑着，嘴角边的两个深深的酒窝像是盛了一碗倾世的温柔。
“世勋少爷。”之前在吴亦凡办公室里的男人恭敬地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欠身道。
吴世勋兀自转着手中的酒杯，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滚。”
男人丝毫不生气，依旧好脾气地微笑着：“世勋少爷……您真的不用这么排斥，再怎么样，吴总也是你哥啊。”
“哥？”听到这话，吴世勋极其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是谁一手造成的？我是不是该感激当年他没有把我扔到疯人院里去？”
被吴世勋一针见血地点中要害，男人完美的笑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开始帮自己主子说话：“其实也不全是吴总的错，只怪你和他不一样，当年也是形势所迫。要不是少爷你有暴……”
后面的话他愣是噎着没敢说出来，因为他分明看到，陡然抬起头的吴世勋眼里瞬间就翻涌出了冰冷的杀意，手上的黑色刺青已经开始隐隐浮现。
“对不起！”男人自知失言，立马自觉地跪下，“请少爷责罚。”
吴世勋没理会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那股冲动。
又想看到血了。
真是……不知死活的男人……
见吴世勋似乎没有下一步动作，男人顿了顿，小心翼翼出声道：“其实属下今天来，是想和少爷你商量商量换佣人的事情……”
咚的一声。
吴世勋突然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扭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因为……因为之前那一位，有事要辞职了，所以……”
那一瞬间，心中是怎样的感觉？
对，是那种……有什么东西生生被割开，然后惶惶然下坠的感觉。
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但当吴世勋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揪着那个男人的衣领了。“什么时候？”
“就……今天。”
鹿晗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又开始暗了。他怔怔地盯着窗外看了许久，恍然才意识到，自己又睡了一整天了。
长时间的一动不动导致了现在浑身都酸疼无比，他费了好大劲才面前坐起身来。坐起来的同时，一件原本盖在上面的外套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下来。这件眼熟的黑色外套，上面是吴世勋特有的清爽气息。鹿晗看了看，动作迟缓地将它拾起。
昨晚某些不好的回忆开始涌进脑海，他甩了甩头将这些驱逐出去，下床想收拾收拾东西。
舅舅说，今晚好好收拾一下，然后明天就可以走了。
要走了……
总感觉有点不真实。也不是不舍，但就是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鹿晗不会意识到，很快他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开始了。
地狱敞开大门，发出无言的邀请。
模糊了与天堂的界限。
——欢迎光临。
Chapter 9.
鹿晗看着手边的东西，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和杂物，还不到两包。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了两个多月的……
两个多月。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恍然，但随即又摇摇头不去想。坐了一会儿，起身向楼下走去。
得打电话跟白贤说一声。
结果他刚下完楼梯，还没走到客厅，大门就砰地一声打开了，而且，像是被人从外面踹的。
鹿晗吓了一跳，响声过后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去看，却见是吴世勋，目光阴蛰得骇人。
还没等鹿晗反应过来，他就一个健步冲了过来，一把拽住鹿晗的胳膊，鹿晗顿觉得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吴世勋冰冷的咬牙声：“你要走？”
虽然不知道吴世勋为何这样，但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很吓人，鹿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但吴世勋的力气大的出奇，根本不能挣脱丝毫。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回答道：“是，怎么了？”
“为什么？”吴世勋手上的力道又突然加大了几度，鹿晗吃痛地咬了咬唇。“我舅舅欠你哥的钱已经还清了。”
他抬起头，看着吴世勋。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使他甚至感觉到了恐惧。
没错，恐惧。从来没见过吴世勋这个样子。以前吴世勋性子虽冷，却也淡，从不会出现像这样，所有的情绪表现在脸上的时候。
“你不能走。”不是请求，是命令。
一种从未有过的直觉驱使着吴世勋，让他自己都不能清楚为什么会有，但是却无比真实：如果就这么让鹿晗走掉，他会后悔，无比后悔。
心里在疯狂的叫嚣，他不能走，不能。
害怕失去，这种心情让吴世勋此刻更想强烈地占有。
“放开我！”鹿晗觉得身上的伤又开始疼起来，他想挣脱出来，“我走不走是我的自由，不关你的事。”
一听到这话，吴世勋的眼睛骤降几个温度。那眼神看得鹿晗直发憷，危机感促使他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却浑然不觉身上随便套上的衣服在拉扯中变得更加松垮了，领口大开，露出的白皙肌肤让人浮想联翩，隐隐可见光滑圆润的肩头。
吴世勋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刚才被那男人挑起的嗜血的冲动，在眼前美景与心里强烈的占有欲的双重驱使下，似乎变了质，变为了另外一种，更为原始的欲望。
鹿晗根本没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还在不停地挣扎扭动。身丨体若有若无地擦过吴世勋，擦过他开始发热的下丨体。
忍不下去了。
于是，他在鹿晗惊愕的目光中，轻轻地俯下头，将温热的气丨息喷洒在他的耳际：“不会让你如愿的。”
随后，他不顾鹿晗的反抗，将他的双手反制于身后，然后一弯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就像昨天晚上将他从那所废弃平民房里抱出来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是要走向黑色的殿堂。
鹿晗对这一突发情况完全怔愣住了，直到吴世勋抱着他开始朝楼上走去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在他怀里扑腾起来：“你……你干什么，放开，放我下来……”
然而吴世勋的力气大得出奇，两只手紧紧地箍着鹿晗，使他根本不能挣脱丝毫。看着吴世勋暗沉的脸色，鹿晗心底越发慌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未知的恐惧让鹿晗动作都变得有些胡乱，只是凭本能想要逃走。可吴世勋不给他一点机会，一脚踢开卧室门，然后一个用力，将鹿晗扔在了床丨上。
尽管床十分柔软，但由于吴世勋力气的原因，鹿晗还是被摔得不轻，撞击和弹力惯性震得脑袋都在发疼，嗡嗡作响。身上还没好的伤又开始叫嚣着疼痛起来。
心里隐隐预想到了吴世勋想做什么，他很震惊，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难以置信。惊慌之下，鹿晗下意识地撑着被摔疼的身丨体想要坐起来，然而下一秒吴世勋就覆了上来，重新将他压回床丨上。
鹿晗看着手边的东西，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和杂物，还不到两包。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了两个多月的……
两个多月。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恍然，但随即又摇摇头不去想。坐了一会儿，起身向楼下走去。
得打电话跟白贤说一声。
结果他刚下完楼梯，还没走到客厅，大门就砰地一声打开了，而且，像是被人从外面踹的。
鹿晗吓了一跳，响声过后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去看，却见是吴世勋，目光阴蛰得骇人。
还没等鹿晗反应过来，他就一个健步冲了过来，一把拽住鹿晗的胳膊，鹿晗顿觉得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吴世勋冰冷的咬牙声：“你要走？”
虽然不知道吴世勋为何这样，但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很吓人，鹿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但吴世勋的力气大的出奇，根本不能挣脱丝毫。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回答道：“是，怎么了？”
“为什么？”吴世勋手上的力道又突然加大了几度，鹿晗吃痛地咬了咬唇。“我舅舅欠你哥的钱已经还清了。”
他抬起头，看着吴世勋。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使他甚至感觉到了恐惧。
没错，恐惧。从来没见过吴世勋这个样子。以前吴世勋性子虽冷，却也淡，从不会出现像这样，所有的情绪表现在脸上的时候。
“你不能走。”不是请求，是命令。
一种从未有过的直觉驱使着吴世勋，让他自己都不能清楚为什么会有，但是却无比真实：如果就这么让鹿晗走掉，他会后悔，无比后悔。
心里在疯狂的叫嚣，他不能走，不能。
害怕失去，这种心情让吴世勋此刻更想强烈地占有。
“放开我！”鹿晗觉得身上的伤又开始疼起来，他想挣脱出来，“我走不走是我的自由，不关你的事。”
一听到这话，吴世勋的眼睛骤降几个温度。那眼神看得鹿晗直发憷，危机感促使他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却浑然不觉身上随便套上的衣服在拉扯中变得更加松垮了，领口大开，露出的白皙肌肤让人浮想联翩，隐隐可见光滑圆润的肩头。
吴世勋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刚才被那男人挑起的嗜血的冲动，在眼前美景与心里强烈的占有欲的双重驱使下，似乎变了质，变为了另外一种，更为原始的欲望。
鹿晗根本没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还在不停地挣扎扭动。身丨体若有若无地擦过吴世勋，擦过他开始发热的下丨体。
忍不下去了。
于是，他在鹿晗惊愕的目光中，轻轻地俯下头，将温热的气丨息喷洒在他的耳际：“不会让你如愿的。”
随后，他不顾鹿晗的反抗，将他的双手反制于身后，然后一弯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就像昨天晚上将他从那所废弃平民房里抱出来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是要走向黑色的殿堂。
鹿晗对这一突发情况完全怔愣住了，直到吴世勋抱着他开始朝楼上走去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在他怀里扑腾起来：“你……你干什么，放开，放我下来……”
然而吴世勋的力气大得出奇，两只手紧紧地箍着鹿晗，使他根本不能挣脱丝毫。看着吴世勋暗沉的脸色，鹿晗心底越发慌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未知的恐惧让鹿晗动作都变得有些胡乱，只是凭本能想要逃走。可吴世勋不给他一点机会，一脚踢开卧室门，然后一个用力，将鹿晗扔在了床丨上。
尽管床十分柔软，但由于吴世勋力气的原因，鹿晗还是被摔得不轻，撞击和弹力惯性震得脑袋都在发疼，嗡嗡作响。身上还没好的伤又开始叫嚣着疼痛起来。
心里隐隐预想到了吴世勋想做什么，他很震惊，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难以置信。惊慌之下，鹿晗下意识地撑着被摔疼的身丨体想要坐起来，然而下一秒吴世勋就覆了上来，重新将他压回床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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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从何时起，开始喜欢一切绝望而阴郁的事物，却愈是见不得美好。
“想要把你瞳孔的光芒也撕裂掉。”总是这般恶毒的想着，从不曾想多年前自己亦是那孩童世界里的第一抹光。
深情即为一桩悲剧，需以死来句读。
==
鹿晗觉得眼前一片浑浊，那些模糊的光影摇摇曳曳，虚无中却渗透真实。
是在做梦吗？他茫然地喘着气，环顾四周，明明是陌生的环境，却又透着莫名的熟悉感。
他觉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往前走去。
这是醉迷奢华的夜，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微醺的酒味。黑暗的没有灯光的房间，柔软的米色双人沙发摆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的灯红酒绿摇摇欲坠，并不刺眼的夜色光照折射进房间里。
“嗯丨啊……”少年甜腻的呻丨吟声，断断续续，如猫爪挠心。
这个少年看起来还非常小，不过十二三岁，称得上绝色。可他身丨上却是一个都已经秃顶的老头。他粗丨喘着，像野兽一般在少年身丨上疯狂索丨取。
“你真棒……”老头抚着他因潮丨红而显得艳丽异常的脸颊。
少年只是轻笑，伸出手臂环住那老头的脖丨颈，用撒娇般的语气道：“那你爱我吗？”
“爱，怎么不爱……爱死你了，我的小宝贝……”老头嘿嘿笑着，伸出舌丨头痴迷地舔丨着少年的身丨体，一遍一遍，从头到脚，表情虔诚得不像是在进行性丨丨事，倒像是对什么神圣事物的膜拜。
“谢谢伯伯……”少年乖巧地应声道，舒丨服地眯起眼尽情享丨受老头的爱丨抚。正意丨乱丨情丨迷之时，他却突地一下子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就在不远处愣愣看着他们的鹿晗。
那眼神，哪有半点情丨爱中的迷丨离。怨毒，冷漠，痛苦，杀意。那么多种情绪全融合在了他漂亮的眸子里。
鹿晗浑身都开始颤抖。
不是因为少年的眼神，而是因为他看清楚了那少年的脸。那张脸，分明，分明就是——
“啊！”鹿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息。他怔怔地坐了一会儿，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和后面的不适，挣扎着想下床。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为什么会梦见自己和一个老头子做丨爱？那老头自己明明不认识……
交丨缠的身丨体，沉重的喘丨息，迷丨乱的亲丨吻。仿佛是模糊的来源，像矛盾那样对峙，但又如枪和子弹那般契合。
鹿晗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想走到那里。
可那里，是哪里？
鹿晗不知道。
他惊慌失措。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一点点在侵蚀他的神志。
正当他挣扎着爬到门口时，门却自动打开了。
他抬头。
面色清冷的吴世勋站在那里，看见地上的鹿晗稍微愣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鹿晗呆了一下，突然像见了鬼一样不停往后退，直到背后抵上了床。
“饿吗？”等鹿晗终于不动了，吴世勋开了口，却说出这么一句话。
见鹿晗只是坐在那里不回答，他轻不可见地蹙了下眉，走向他。
“别过来！”鹿晗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顺手抓过床丨上的东西朝他扔过去。走过来的是吴世勋，但在鹿晗看来却变成了方才梦境里的那个老头子，再加上昨晚上发生的事，内心极度的慌乱和恐惧让对这一切毫无防备的鹿晗几乎崩溃。
柔软的枕头和衣物并没什么杀伤力，吴世勋轻而易举地擒住他的手臂，迫使不断挣扎的人安静下来。他没有问鹿晗怎么了，在他看来鹿晗只不过是因为无法接受昨晚的事一时有点失控而已。
鹿晗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太过用力了，吴世勋的肩膀很快就渗血了。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着这个姿势把鹿晗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
嘴里尝到血的味道，鹿晗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吴世勋。
“你……”
“饿吗？”吴世勋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鹿晗的大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可以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强暴别人之后都不是他这个反应吧?
他看着吴世勋毫无波澜的脸。
要不是身丨体到现在还有不丨适感，他几乎不敢相信昨晚上发生的事。毕竟，前一晚，他和吴世勋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互不干涉，就算碰面连寒暄都不会有几句的主与仆。鹿晗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愤怒和羞丨耻的是当然有的，他也很想大声质问，甚至很想打一架来发泄。但是他很清楚冲动是魔鬼这个道理，和吴世勋硬碰硬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况且吴世勋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到现在还没摸清他的脾性，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过来掐死自己。而无论如何，鹿晗都会想办法把保全自己放在第一位。
所以在种种原因下，他只是谨慎地稍稍与吴世勋拉开了些距离，尽量平静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看到他的样子，吴世勋的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光。
“为什么不说话？你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么？”见他始终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没什么反应，鹿晗的情绪有点压不住了。
吴世勋微微侧身，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却答非所问：“你舅舅来过了。”
鹿晗一下子噌起来，急切地询问：“他来过了？那他现在在哪儿？”
“走了。”
“走了？”鹿晗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他……”
为什么他没有带上我…？
他心里突然升腾起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我给了他一笔钱。”吴世勋无视鹿晗焦急和不解的眼神，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给了他一笔钱。
鹿晗顿时浑身冰凉。
“你什么意思？”他直直地盯着吴世勋，竭力想从他身上找出撒谎的迹象，哪怕一点都好。但是很遗憾，在那潭永远深不见底的黑水中，他无法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他在说假话。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吴世勋根本不想回答。他移开眼神看向窗外。屋里安静得诡异。良久，他转回头，站起身。“以后没我的同意，你最好别走出这房子。”
“你这个疯子！”鹿晗咬牙切齿地低骂，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地扑上来抓住他，“强丨暴我也就罢了，我就当被一条狗咬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自认我以前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被自己亲舅舅卖掉，就这一点足以让他所有苦苦支撑着的理智在一瞬间完全崩塌。
为什么这么做？
吴世勋任由他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并没有将他推开，直到鹿晗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粗丨重的喘丨息。
“到底……为什么……”
鹿晗低下头，用力咬住颤抖的嘴唇。
吴世勋看着他栗色的发顶，顿了顿。“不知道……”他轻声回答道。语气中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迷惘。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
他只知道自己对鹿晗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在这种占有欲的驱使下才不允许他离开。
那为什么会对他有占有欲？
不知道……
吴世勋很厌恶那一个又一个的不知道，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安。他本就不是一个纠结的人，索性就不再去想。轻轻推开鹿晗，看了看他有些泛红却硬是憋着没掉泪的眼睛，转身走出了房间。
鹿晗觉得眼前一片浑浊，那些模糊的光影摇摇曳曳，虚无中却渗透真实。
是在做梦吗？他茫然地喘着气，环顾四周，明明是陌生的环境，却又透着莫名的熟悉感。
他觉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往前走去。
这是醉迷奢华的夜，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微醺的酒味。黑暗的没有灯光的房间，柔软的米色双人沙发摆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的灯红酒绿摇摇欲坠，并不刺眼的夜色光照折射进房间里。
“嗯丨啊……”少年甜腻的呻丨吟声，断断续续，如猫爪挠心。
这个少年看起来还非常小，不过十二三岁，称得上绝色。可他身丨上却是一个都已经秃顶的老头。他粗丨喘着，像野兽一般在少年身丨上疯狂索丨取。
“你真棒……”老头抚着他因潮丨红而显得艳丽异常的脸颊。
少年只是轻笑，伸出手臂环住那老头的脖丨颈，用撒娇般的语气道：“那你爱我吗？”
“爱，怎么不爱……爱死你了，我的小宝贝……”老头嘿嘿笑着，伸出舌丨头痴迷地舔丨着少年的身丨体，一遍一遍，从头到脚，表情虔诚得不像是在进行性丨丨事，倒像是对什么神圣事物的膜拜。
“谢谢伯伯……”少年乖巧地应声道，舒丨服地眯起眼尽情享丨受老头的爱丨抚。正意丨乱丨情丨迷之时，他却突地一下子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就在不远处愣愣看着他们的鹿晗。
那眼神，哪有半点情丨爱中的迷丨离。怨毒，冷漠，痛苦，杀意。那么多种情绪全融合在了他漂亮的眸子里。
鹿晗浑身都开始颤抖。
不是因为少年的眼神，而是因为他看清楚了那少年的脸。那张脸，分明，分明就是——
“啊！”鹿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息。他怔怔地坐了一会儿，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和后面的不适，挣扎着想下床。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为什么会梦见自己和一个老头子做丨爱？那老头自己明明不认识……
交丨缠的身丨体，沉重的喘丨息，迷丨乱的亲丨吻。仿佛是模糊的来源，像矛盾那样对峙，但又如枪和子弹那般契合。
鹿晗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想走到那里。
可那里，是哪里？
鹿晗不知道。
他惊慌失措。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一点点在侵蚀他的神志。
正当他挣扎着爬到门口时，门却自动打开了。
他抬头。
面色清冷的吴世勋站在那里，看见地上的鹿晗稍微愣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鹿晗呆了一下，突然像见了鬼一样不停往后退，直到背后抵上了床。
“饿吗？”等鹿晗终于不动了，吴世勋开了口，却说出这么一句话。
见鹿晗只是坐在那里不回答，他轻不可见地蹙了下眉，走向他。
“别过来！”鹿晗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顺手抓过床丨上的东西朝他扔过去。走过来的是吴世勋，但在鹿晗看来却变成了方才梦境里的那个老头子，再加上昨晚上发生的事，内心极度的慌乱和恐惧让对这一切毫无防备的鹿晗几乎崩溃。
柔软的枕头和衣物并没什么杀伤力，吴世勋轻而易举地擒住他的手臂，迫使不断挣扎的人安静下来。他没有问鹿晗怎么了，在他看来鹿晗只不过是因为无法接受昨晚的事一时有点失控而已。
鹿晗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太过用力了，吴世勋的肩膀很快就渗血了。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着这个姿势把鹿晗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
嘴里尝到血的味道，鹿晗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吴世勋。
“你……”
“饿吗？”吴世勋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鹿晗的大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可以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强暴别人之后都不是他这个反应吧?
他看着吴世勋毫无波澜的脸。
要不是身丨体到现在还有不丨适感，他几乎不敢相信昨晚上发生的事。毕竟，前一晚，他和吴世勋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互不干涉，就算碰面连寒暄都不会有几句的主与仆。鹿晗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愤怒和羞丨耻的是当然有的，他也很想大声质问，甚至很想打一架来发泄。但是他很清楚冲动是魔鬼这个道理，和吴世勋硬碰硬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况且吴世勋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到现在还没摸清他的脾性，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过来掐死自己。而无论如何，鹿晗都会想办法把保全自己放在第一位。
所以在种种原因下，他只是谨慎地稍稍与吴世勋拉开了些距离，尽量平静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看到他的样子，吴世勋的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光。
“为什么不说话？你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么？”见他始终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没什么反应，鹿晗的情绪有点压不住了。
吴世勋微微侧身，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却答非所问：“你舅舅来过了。”
鹿晗一下子噌起来，急切地询问：“他来过了？那他现在在哪儿？”
“走了。”
“走了？”鹿晗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他……”
为什么他没有带上我…？
他心里突然升腾起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我给了他一笔钱。”吴世勋无视鹿晗焦急和不解的眼神，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给了他一笔钱。
鹿晗顿时浑身冰凉。
“你什么意思？”他直直地盯着吴世勋，竭力想从他身上找出撒谎的迹象，哪怕一点都好。但是很遗憾，在那潭永远深不见底的黑水中，他无法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他在说假话。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吴世勋根本不想回答。他移开眼神看向窗外。屋里安静得诡异。良久，他转回头，站起身。“以后没我的同意，你最好别走出这房子。”
“你这个疯子！”鹿晗咬牙切齿地低骂，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地扑上来抓住他，“强丨暴我也就罢了，我就当被一条狗咬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自认我以前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被自己亲舅舅卖掉，就这一点足以让他所有苦苦支撑着的理智在一瞬间完全崩塌。
为什么这么做？
吴世勋任由他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并没有将他推开，直到鹿晗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粗丨重的喘丨息。
“到底……为什么……”
鹿晗低下头，用力咬住颤抖的嘴唇。
吴世勋看着他栗色的发顶，顿了顿。“不知道……”他轻声回答道。语气中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迷惘。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
他只知道自己对鹿晗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在这种占有欲的驱使下才不允许他离开。
那为什么会对他有占有欲？
不知道……
吴世勋很厌恶那一个又一个的不知道，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安。他本就不是一个纠结的人，索性就不再去想。轻轻推开鹿晗，看了看他有些泛红却硬是憋着没掉泪的眼睛，转身走出了房间。
Chapter 10.
如果——
人能够屏蔽掉所有不好的回忆，将凛冽的过往岁月折成一张小小的纸片。那些碾过的黑暗，那些流过的鲜血，那些燃过的大火，那些哭过的大风，那些淌过的雨水，通通变成你手中薄如蝉翼的纸片。你将它紧紧握在手里，不见天日。你看不见它们，听不见它们，就以为它们都不存在了。耳朵和眼睛通通被封闭，胸腔中微弱的呐喊夜以继日地被吞噬为暗色的茧。
可是当有一天，你想要去抓住某样东西，但相应的，你不得不张开一直紧握的拳头。
……你将如何？
是张开手，奋不顾身地去抓住他，还是选择继续自欺欺人的掩饰，安然存于自己编织的茧中？
吴亦凡送的那盆白日菊，后来怎样了？
吴世勋躺在沙发上，将自己的右手举到眼前，面无表情地仔细端详。
上面，一直有个痕迹，只不过平时很淡，只有在一些时候才会变为深色。那种颜色，像是永远洗不掉的污秽。从小到大，它都只浮现了几次。至今还能想起来的最遥远的一次，是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之后便是好久都没有过了，它安静地蛰伏在自己手腕上，悄无声息。他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自从遇见了鹿晗，短短两个多月，它就出现了好几次。
为什么……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
手指微微曲起，再伸直，曲起，再伸直。如此反复了好久。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呢？
他只知道，吴亦凡送给他不久，自己的手腕就开始出现刺痛感。接着，像是魔咒一般，一朵白日菊就出现在了自己手腕上。它仿佛打开了自己身体的某个开关，从那时起，一切就变了。
再然后他随着吴亦凡参加了一个葬礼。
他记得悬挂于大厅正中央的黑白相框里的男子眉眼清秀，笑得很温暖，嘴角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他记得吴亦凡，那个总是微笑骨子里却异常冷漠残忍的高贵男人是怎样泣不成声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记得那时有个一直站在黑暗角落的男人，脸上没有丝毫悲伤，满是嘲弄与冷意。看见他之后吴亦凡就失态地冲了过去揪住他的领子，他叫他金钟仁。
他记得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后还牵着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他的眼睛很大，里面有点点的星芒碎光。
最后……
吴世勋垂下眼，将半空中的手放下来，盖在了自己眼睛上。
此时的天色已经将暗，他没有开灯，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
楼上也是一直安静着，从自己下来直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昏暗中吴世勋无声地扬了扬嘴角。
还真是不错，坚持到了现在。
他果然没看错，鹿晗，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不像平常的人，在遭遇了这样一系列事件之后还挺沉得住气，没有做出什么愚蠢的行为。现在估计还在上面理头绪或者平复心情之类的吧，而一旦他完全冷静下来，认清了现在的处境，又怎么可能乖乖坐以待毙呢。
不过……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
鹿晗静静地坐在床沿边。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这些事件发生得太突然了，就像一个还穿着夏装的人毫无预兆地迎来了严冬。他需要时间好好冷静，否则真的会疯掉。
不管怎么样，现在出去才是当务之急，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被困在这里。先逃出去，剩下的都可以出去后再说。
他站起来，轻轻走到门边，小心地开了一条缝朝下面看了看。
一片黑暗。
吴世勋出去了？他这样想着心里就放心了，没敢开灯，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下走。赤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有刺骨的寒冷丝丝缕缕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终于踩上了客厅的地毯，厚实毛躁的触感让鹿晗吸了口气。黑暗中他凭着记忆走向茶几，他记得自己的手机是放在那儿的。
由于看不清，他只能伸手去摸。
在哪里？
怎么都找不到，他有些焦躁了。
正准备转身——
“在找这个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鹿晗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啪”的一声，沙发旁边一盏小台灯被人拧开了。暖黄色的灯光显得稍稍有些昏暗，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越发诡异。
“在找这个吗？”吴世勋坐在沙发上，手里晃着鹿晗的手机，懒懒地重复了一遍。
鹿晗终于转回头，看着他手里的手机，一言不发。
此时的安静使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鹿晗的手垂在身侧，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每次一紧张或者害怕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吴世勋扫了一眼他赤着的脚，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鹿晗下意识地后退。没退几步，胳膊就被他一把拽住。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鹿晗剧烈地挣扎，反应过激得连吴世勋都有些吃惊了，他蹙了下眉，力道一收紧，把鹿晗的手反剪在了身后，顺势将他压倒在地毯上。
“放开我！”鹿晗害怕昨晚的事再次重演，他拼命踢打着，想要挣脱。
可吴世勋什么也没做，只是强硬地将他按住。
“别出去。”他说。
毕竟两人的力量相差太悬殊，鹿晗渐渐地有些气妥，没再动了。听到他这样说鹿晗反倒稍稍冷静了一些，仰脸看着吴世勋。“为什么？”他反问。
吴世勋沉默了一会儿，偏头躲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我说别出去就别出去。”
“你凭什么？”鹿晗怒极，但又碍着目前的形势所以没有显得太激动，只是提高了音量，“你是我的谁，我又是你的谁？就因为你给了我舅舅一笔钱我就得莫名其妙地被你关在这里？我身上有什么可图的？把我关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吴世勋像是没有听到他那一连串的质问，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动作。
鹿晗知道吴世勋的性子，这样僵持着显然不是办法。于是他将语气放软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你给我舅舅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不可能。”吴世勋冷冷出声道，接着放开了鹿晗，站起身来，
”你……“鹿晗显然没料到他竟然软硬都不吃，一时气急，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和他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吴世勋的嘴角竟慢慢弯出了一个淡淡的弧度。“饿不饿？”他柔声问道。
对于他的态度突然转变鹿晗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他狐疑地盯着吴世勋的脸，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吴世勋看起来也没打算等着他的回答，径直往厨房走去。
他的身后，鹿晗慢慢地站起来，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上了楼。
吴世勋在厨房里转了一圈，随便拿了几块土司面包，等出去的时候，见鹿晗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微微泛了点晕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双手捏着衣边的样子看起来竟是意外的乖巧。
吴世勋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
听到动静，鹿晗抬起头，目光路到他手中的土司面包上，眼神凝了凝。吴世勋以为他是真的饿了，便径直走过去递给他。“只有这个了。”他淡淡地说着。
鹿晗伸手接过，抬头又看了看吴世勋，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拿一点花生酱？”
吴世勋扫了他一眼手里干干的白面包，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厨房，等出来的时候，见鹿晗还拿着面包呆坐在那里，一口也没动。
花生酱放在了自己面前，鹿晗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过来，在其中一片面包上抹了一些，却是递给了吴世勋。他说：“你吃给我看，我才相信你没往里面没有放什么东西。”
吴世勋接过来，仍是什么都没说。眼睛看着他，慢慢地把那片面包吃了下去。
鹿晗垂下眼，遮掩了所有的情绪。他拿起剩下的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薄薄几片面包很快就没有了。吃完后他也不说话，也没看吴世勋，兀自缩起脚，下巴放在膝盖上，把头转向窗外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很快，他就等到了。
他听到厨房里传来清晰的瓷碗摔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吴世勋双手撑在柜台上，身体摇晃着，不停地甩头。听到脚步声，他有些艰难地抬头，看见鹿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由于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吴世勋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终于知道，刚才鹿晗突然的乖顺是为什么了。
“你在那片面包里放了什么？”他撑着额头问。
“安定。”
吴世勋的脚下一划，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他不得不用手撑着地面。
太大意了……
若换做别人，只要有稍稍的不对劲，吴世勋立马就能发觉。可是为什么在鹿晗面前却如此没有防备，刚才他明明那么反常，本来是可以觉察出来的……
再也抵不住了，吴世勋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看到他已经昏迷过去了，鹿晗这才走过去。
鹿晗有很严重的失眠症，经常睡不着，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噩梦不断。他的梦里经常出现满脸鲜血的男人，浓妆艳抹的女人，遍体鳞伤的小孩子，还有，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别墅，这像魔鬼一般，不停纠缠着他。所以，鹿晗必须依靠安定片之类的药物才能入睡，对于他来说，什么都能少，就是安眠药不能少。
他将磨成粉末的安定片洒在了刚才给吴世勋的面包上，由于那盏台灯灯光太昏暗，吴世勋没有发现。
好几片的剂量，应该会让他一直睡到明天吧。
如果——
人能够屏蔽掉所有不好的回忆，将凛冽的过往岁月折成一张小小的纸片。那些碾过的黑暗，那些流过的鲜血，那些燃过的大火，那些哭过的大风，那些淌过的雨水，通通变成你手中薄如蝉翼的纸片。你将它紧紧握在手里，不见天日。你看不见它们，听不见它们，就以为它们都不存在了。耳朵和眼睛通通被封闭，胸腔中微弱的呐喊夜以继日地被吞噬为暗色的茧。
可是当有一天，你想要去抓住某样东西，但相应的，你不得不张开一直紧握的拳头。
……你将如何？
是张开手，奋不顾身地去抓住他，还是选择继续自欺欺人的掩饰，安然存于自己编织的茧中？
吴亦凡送的那盆白日菊，后来怎样了？
吴世勋躺在沙发上，将自己的右手举到眼前，面无表情地仔细端详。
上面，一直有个痕迹，只不过平时很淡，只有在一些时候才会变为深色。那种颜色，像是永远洗不掉的污秽。从小到大，它都只浮现了几次。至今还能想起来的最遥远的一次，是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之后便是好久都没有过了，它安静地蛰伏在自己手腕上，悄无声息。他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自从遇见了鹿晗，短短两个多月，它就出现了好几次。
为什么……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
手指微微曲起，再伸直，曲起，再伸直。如此反复了好久。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呢？
他只知道，吴亦凡送给他不久，自己的手腕就开始出现刺痛感。接着，像是魔咒一般，一朵白日菊就出现在了自己手腕上。它仿佛打开了自己身体的某个开关，从那时起，一切就变了。
再然后他随着吴亦凡参加了一个葬礼。
他记得悬挂于大厅正中央的黑白相框里的男子眉眼清秀，笑得很温暖，嘴角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他记得吴亦凡，那个总是微笑骨子里却异常冷漠残忍的高贵男人是怎样泣不成声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记得那时有个一直站在黑暗角落的男人，脸上没有丝毫悲伤，满是嘲弄与冷意。看见他之后吴亦凡就失态地冲了过去揪住他的领子，他叫他金钟仁。
他记得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后还牵着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他的眼睛很大，里面有点点的星芒碎光。
最后……
吴世勋垂下眼，将半空中的手放下来，盖在了自己眼睛上。
此时的天色已经将暗，他没有开灯，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
楼上也是一直安静着，从自己下来直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昏暗中吴世勋无声地扬了扬嘴角。
还真是不错，坚持到了现在。
他果然没看错，鹿晗，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不像平常的人，在遭遇了这样一系列事件之后还挺沉得住气，没有做出什么愚蠢的行为。现在估计还在上面理头绪或者平复心情之类的吧，而一旦他完全冷静下来，认清了现在的处境，又怎么可能乖乖坐以待毙呢。
不过……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
鹿晗静静地坐在床沿边。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这些事件发生得太突然了，就像一个还穿着夏装的人毫无预兆地迎来了严冬。他需要时间好好冷静，否则真的会疯掉。
不管怎么样，现在出去才是当务之急，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被困在这里。先逃出去，剩下的都可以出去后再说。
他站起来，轻轻走到门边，小心地开了一条缝朝下面看了看。
一片黑暗。
吴世勋出去了？他这样想着心里就放心了，没敢开灯，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下走。赤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有刺骨的寒冷丝丝缕缕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终于踩上了客厅的地毯，厚实毛躁的触感让鹿晗吸了口气。黑暗中他凭着记忆走向茶几，他记得自己的手机是放在那儿的。
由于看不清，他只能伸手去摸。
在哪里？
怎么都找不到，他有些焦躁了。
正准备转身——
“在找这个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鹿晗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啪”的一声，沙发旁边一盏小台灯被人拧开了。暖黄色的灯光显得稍稍有些昏暗，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越发诡异。
“在找这个吗？”吴世勋坐在沙发上，手里晃着鹿晗的手机，懒懒地重复了一遍。
鹿晗终于转回头，看着他手里的手机，一言不发。
此时的安静使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鹿晗的手垂在身侧，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每次一紧张或者害怕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吴世勋扫了一眼他赤着的脚，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鹿晗下意识地后退。没退几步，胳膊就被他一把拽住。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鹿晗剧烈地挣扎，反应过激得连吴世勋都有些吃惊了，他蹙了下眉，力道一收紧，把鹿晗的手反剪在了身后，顺势将他压倒在地毯上。
“放开我！”鹿晗害怕昨晚的事再次重演，他拼命踢打着，想要挣脱。
可吴世勋什么也没做，只是强硬地将他按住。
“别出去。”他说。
毕竟两人的力量相差太悬殊，鹿晗渐渐地有些气妥，没再动了。听到他这样说鹿晗反倒稍稍冷静了一些，仰脸看着吴世勋。“为什么？”他反问。
吴世勋沉默了一会儿，偏头躲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我说别出去就别出去。”
“你凭什么？”鹿晗怒极，但又碍着目前的形势所以没有显得太激动，只是提高了音量，“你是我的谁，我又是你的谁？就因为你给了我舅舅一笔钱我就得莫名其妙地被你关在这里？我身上有什么可图的？把我关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吴世勋像是没有听到他那一连串的质问，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动作。
鹿晗知道吴世勋的性子，这样僵持着显然不是办法。于是他将语气放软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你给我舅舅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不可能。”吴世勋冷冷出声道，接着放开了鹿晗，站起身来，
”你……“鹿晗显然没料到他竟然软硬都不吃，一时气急，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和他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吴世勋的嘴角竟慢慢弯出了一个淡淡的弧度。“饿不饿？”他柔声问道。
对于他的态度突然转变鹿晗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他狐疑地盯着吴世勋的脸，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吴世勋看起来也没打算等着他的回答，径直往厨房走去。
他的身后，鹿晗慢慢地站起来，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上了楼。
吴世勋在厨房里转了一圈，随便拿了几块土司面包，等出去的时候，见鹿晗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微微泛了点晕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双手捏着衣边的样子看起来竟是意外的乖巧。
吴世勋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
听到动静，鹿晗抬起头，目光路到他手中的土司面包上，眼神凝了凝。吴世勋以为他是真的饿了，便径直走过去递给他。“只有这个了。”他淡淡地说着。
鹿晗伸手接过，抬头又看了看吴世勋，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拿一点花生酱？”
吴世勋扫了他一眼手里干干的白面包，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厨房，等出来的时候，见鹿晗还拿着面包呆坐在那里，一口也没动。
花生酱放在了自己面前，鹿晗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过来，在其中一片面包上抹了一些，却是递给了吴世勋。他说：“你吃给我看，我才相信你没往里面没有放什么东西。”
吴世勋接过来，仍是什么都没说。眼睛看着他，慢慢地把那片面包吃了下去。
鹿晗垂下眼，遮掩了所有的情绪。他拿起剩下的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薄薄几片面包很快就没有了。吃完后他也不说话，也没看吴世勋，兀自缩起脚，下巴放在膝盖上，把头转向窗外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很快，他就等到了。
他听到厨房里传来清晰的瓷碗摔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吴世勋双手撑在柜台上，身体摇晃着，不停地甩头。听到脚步声，他有些艰难地抬头，看见鹿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由于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吴世勋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终于知道，刚才鹿晗突然的乖顺是为什么了。
“你在那片面包里放了什么？”他撑着额头问。
“安定。”
吴世勋的脚下一划，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他不得不用手撑着地面。
太大意了……
若换做别人，只要有稍稍的不对劲，吴世勋立马就能发觉。可是为什么在鹿晗面前却如此没有防备，刚才他明明那么反常，本来是可以觉察出来的……
再也抵不住了，吴世勋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看到他已经昏迷过去了，鹿晗这才走过去。
鹿晗有很严重的失眠症，经常睡不着，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噩梦不断。他的梦里经常出现满脸鲜血的男人，浓妆艳抹的女人，遍体鳞伤的小孩子，还有，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别墅，这像魔鬼一般，不停纠缠着他。所以，鹿晗必须依靠安定片之类的药物才能入睡，对于他来说，什么都能少，就是安眠药不能少。
他将磨成粉末的安定片洒在了刚才给吴世勋的面包上，由于那盏台灯灯光太昏暗，吴世勋没有发现。
好几片的剂量，应该会让他一直睡到明天吧。
他不再迟疑，转身朝大门跑去。现在已是深夜，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鹿晗仍是赤着脚，跑得太匆忙没来得及穿鞋，踩在坚硬而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很疼，但他一步也没停过，拼了命地往前跑，好像再停一秒就会被抓回去似的。
该去哪里？
之前是整个身体都被逃跑的本能主宰了，可等真正跑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舅舅已经拿了钱离开了，在这偌大的城市里他竟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脑中闪过白贤的名字，可是白贤不久前才刚从国外回来，每次出去玩都是白贤主动约他的，所以鹿晗还没问他现在住在哪里，而自己手机还在吴世勋那里，无法联系任何人，鹿晗现在是真的有些绝望了。
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他即使胸腔疼得快要炸掉，也不敢停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怎么办……
谁来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他踉跄着爬起来，刚刚迈了几步，一辆车突然直直地从后面冲过来，刺眼的车灯打在他身上，尖厉的喇叭鸣声划破漆黑的天空，由于夜色笼罩，那辆车的车主估计是看不清地上还有个人，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鹿晗虽然累但反应还是很快的，连忙往旁边一滚，险险避开了车轮。
“没长眼睛啊！大晚上的在这里吓什么人，神经病！”司机受了惊，叫骂声从越来越远的车里传来。
鹿晗吐了口气，并不打算骂回去，他揉了揉摔疼的胳膊，慢慢地站起来。
去找个地方躲几天吧，吴世勋估计只是一时新鲜，找不到他就会放弃了。他身上又没有什么可图的，除了新鲜，他实在想不出吴世勋要困住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只是，去哪里躲？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一味的往前走。
身后突然再次传来汽车的鸣笛声。鹿晗的脚步一个踩空，重新跌回地上。
真的没有力气再躲开了……
那就这样吧。他绝望的闭上眼，安静的等待车子从他身上碾过去。
然而——
千钧一发之际，那辆车猛地在他身前刹住了，一人一车的距离那样近，只要再晚一秒刹车，就会碾在他身上。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来临时，鹿晗还是不可避免地惊出一身冷汗。他喘着气抬头，当在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他的眼睛猛然睁大。
不……不可能的！
他不是应该，不是应该……
怎么会这样？！
吴世勋一只手撑在车上，居高临下地冷冷俯视他。
这怎么可能……确定自己没看错，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使鹿晗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和行动，只能动弹不得坐在原地，看着吴世勋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吴世勋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他显得非常僵硬，像是没有意识，但却被什么东西强制着走动一样，全身上下唯一在动的就是那两条修长的腿。等他走近了，鹿晗才看清他的眼睛里是没有焦距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吴世勋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了手。鹿晗以为他要杀了自己，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然而身前却久久没有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当目光触及到吴世勋的手时，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击了一下，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出声：“你……”
那只手，鲜血淋漓。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好几片剂量的安定片都没有作用了。
吴世勋，竟然自残。用疼痛来使自己保持清醒。
看着近在咫尺的鹿晗，吴世勋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压制住那重新涌上来的强烈眩晕感。他一把拽起鹿晗。由于神志不清，他下手根本没有轻重可言，鹿晗痛得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挣脱，吴世勋已经把他拽到了车子旁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手铐，把他和车子拷在了一起。
“吴世勋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鹿晗终于完全回过神来，徒劳地用力挣了几下，把手腕勒出一圈一圈的红印子。他喘着粗气，狠狠地看着那个人。
吴世勋转身想返回驾驶座，没走几步就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他毫不迟疑地把满是鲜血的手又往旁边一颗树的树干上重重磕了一下，霎时，更多的血就涌了出来，顺着指尖滴到地上，点缀成暗红色的雪花。他的步子稍稍平稳了一些，回到了驾驶座。
鹿晗被他疯狂的举动吓住了，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他安静下来，盯着吴世勋苍白的侧脸。“……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车子开始发动，鹿晗突然意识到，吴世勋还现在神志不清，怎么能开车？
“你现在不能开车！”他不敢碰他，只能大声朝他喊。
吴世勋充耳不闻，车子发动，以极快的速度朝前开去，鹿晗心惊胆战地看着外面的景物通通一掠而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幸好现在是深夜，几乎没什么车辆了，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车子突然狠狠地歪斜了一下，眼看就要撞上路旁一棵大树。“小心！”鹿晗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话的，吴世勋用力一拧方向盘，车身擦着树干开过去了。冲击力撞得鹿晗脑袋嗡嗡地响，只感觉心跳都要停下来了。吴世勋甩了一下头，把已经停止流血的手再次往身旁撞了几下，鹿晗看见他的手已经完全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短短几分钟像是有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庆幸的是，车子总算有惊无险地开了回来。吴世勋熄了火，转头看了看鹿晗被铐住的右手，像是笑了一下。接着，他倾过身来，鹿晗连忙往后缩，直到后背贴上了车门。终于，吴世勋似乎是再也抵挡不住药力，缓缓的闭上眼睛，浑身的力量仿佛一瞬间被抽走，直直地栽倒在鹿晗的腿上。
鹿晗困惑地看着他熟睡过去的脸，目光又渐渐移到他的手，下面是一滩血迹。
“你到底……”手不自觉地轻轻触了触他雪白一片的脸颊，“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车窗外一片万籁俱寂，车里只有吴世勋均匀的呼吸声。这是这么久以来，鹿晗第一次看见吴世勋睡着的样子，褪去平日里所有的锋芒，就连那双总是散发着戾气，让人害怕的眼睛也隐在了长而密的睫毛后，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竟是这样无害，完全没有防备地，在鹿晗腿上安然熟睡。
看来吴世勋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自己手又被铐着脱不了身，急也不是办法，鹿晗只得一脸接受现实的表情往后靠了靠，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坐姿。低头又看了一眼在自己腿上沉睡的吴世勋，想一脚把他踢开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手上的伤又觉得有些不忍心。
这可不像自己一贯的处事风格，怎么回事。
他皱皱眉头，不再看吴世勋，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窗外一片暗沉，就如同此刻他的心。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鹿晗神游的思绪被拉回来，定睛看了一下车窗上出现的水滴。
下雨了…？
最近怎么老是下雨……
鹿晗有些烦躁地把目光移回来，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愣愣地看着吴世勋苍白的侧脸发呆。不得不说，吴世勋的确长了张好看的脸，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很精致，只是，现在的鹿晗看见他就一肚子气，宁静的睡容在他看来变得无比刺眼。
他泄愤似的用力捶打了他几下，吴世勋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紧闭着双眼，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就像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鹿晗挫败地垂下手。觉得肩膀有些发冷，这才想起自己从吴宅里跑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穿衣，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衣服。顺着刮进冷风地方向看过去，原来是驾驶座旁边的窗户没有关上，不时有些雨飘进来。
他“嘶”了一声，直起身子努力往那边够了够，发现根本摸不到，反倒是自己手腕被勒得生疼。尝试了好多次之后也只能放弃，重新靠回背椅上。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车内的灯亮着，像在黑海里的孤独小舟。那么昏暗，就像之前客厅里那盏小小的台灯一样。
鹿晗闭上眼睛。
该去哪里？
之前是整个身体都被逃跑的本能主宰了，可等真正跑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舅舅已经拿了钱离开了，在这偌大的城市里他竟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脑中闪过白贤的名字，可是白贤不久前才刚从国外回来，每次出去玩都是白贤主动约他的，所以鹿晗还没问他现在住在哪里，而自己手机还在吴世勋那里，无法联系任何人，鹿晗现在是真的有些绝望了。
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他即使胸腔疼得快要炸掉，也不敢停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怎么办……
谁来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他踉跄着爬起来，刚刚迈了几步，一辆车突然直直地从后面冲过来，刺眼的车灯打在他身上，尖厉的喇叭鸣声划破漆黑的天空，由于夜色笼罩，那辆车的车主估计是看不清地上还有个人，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鹿晗虽然累但反应还是很快的，连忙往旁边一滚，险险避开了车轮。
“没长眼睛啊！大晚上的在这里吓什么人，神经病！”司机受了惊，叫骂声从越来越远的车里传来。
鹿晗吐了口气，并不打算骂回去，他揉了揉摔疼的胳膊，慢慢地站起来。
去找个地方躲几天吧，吴世勋估计只是一时新鲜，找不到他就会放弃了。他身上又没有什么可图的，除了新鲜，他实在想不出吴世勋要困住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只是，去哪里躲？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一味的往前走。
身后突然再次传来汽车的鸣笛声。鹿晗的脚步一个踩空，重新跌回地上。
真的没有力气再躲开了……
那就这样吧。他绝望的闭上眼，安静的等待车子从他身上碾过去。
然而——
千钧一发之际，那辆车猛地在他身前刹住了，一人一车的距离那样近，只要再晚一秒刹车，就会碾在他身上。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来临时，鹿晗还是不可避免地惊出一身冷汗。他喘着气抬头，当在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他的眼睛猛然睁大。
不……不可能的！
他不是应该，不是应该……
怎么会这样？！
吴世勋一只手撑在车上，居高临下地冷冷俯视他。
这怎么可能……确定自己没看错，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使鹿晗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和行动，只能动弹不得坐在原地，看着吴世勋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吴世勋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他显得非常僵硬，像是没有意识，但却被什么东西强制着走动一样，全身上下唯一在动的就是那两条修长的腿。等他走近了，鹿晗才看清他的眼睛里是没有焦距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吴世勋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了手。鹿晗以为他要杀了自己，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然而身前却久久没有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当目光触及到吴世勋的手时，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击了一下，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出声：“你……”
那只手，鲜血淋漓。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好几片剂量的安定片都没有作用了。
吴世勋，竟然自残。用疼痛来使自己保持清醒。
看着近在咫尺的鹿晗，吴世勋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压制住那重新涌上来的强烈眩晕感。他一把拽起鹿晗。由于神志不清，他下手根本没有轻重可言，鹿晗痛得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挣脱，吴世勋已经把他拽到了车子旁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手铐，把他和车子拷在了一起。
“吴世勋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鹿晗终于完全回过神来，徒劳地用力挣了几下，把手腕勒出一圈一圈的红印子。他喘着粗气，狠狠地看着那个人。
吴世勋转身想返回驾驶座，没走几步就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他毫不迟疑地把满是鲜血的手又往旁边一颗树的树干上重重磕了一下，霎时，更多的血就涌了出来，顺着指尖滴到地上，点缀成暗红色的雪花。他的步子稍稍平稳了一些，回到了驾驶座。
鹿晗被他疯狂的举动吓住了，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他安静下来，盯着吴世勋苍白的侧脸。“……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车子开始发动，鹿晗突然意识到，吴世勋还现在神志不清，怎么能开车？
“你现在不能开车！”他不敢碰他，只能大声朝他喊。
吴世勋充耳不闻，车子发动，以极快的速度朝前开去，鹿晗心惊胆战地看着外面的景物通通一掠而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幸好现在是深夜，几乎没什么车辆了，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车子突然狠狠地歪斜了一下，眼看就要撞上路旁一棵大树。“小心！”鹿晗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话的，吴世勋用力一拧方向盘，车身擦着树干开过去了。冲击力撞得鹿晗脑袋嗡嗡地响，只感觉心跳都要停下来了。吴世勋甩了一下头，把已经停止流血的手再次往身旁撞了几下，鹿晗看见他的手已经完全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短短几分钟像是有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庆幸的是，车子总算有惊无险地开了回来。吴世勋熄了火，转头看了看鹿晗被铐住的右手，像是笑了一下。接着，他倾过身来，鹿晗连忙往后缩，直到后背贴上了车门。终于，吴世勋似乎是再也抵挡不住药力，缓缓的闭上眼睛，浑身的力量仿佛一瞬间被抽走，直直地栽倒在鹿晗的腿上。
鹿晗困惑地看着他熟睡过去的脸，目光又渐渐移到他的手，下面是一滩血迹。
“你到底……”手不自觉地轻轻触了触他雪白一片的脸颊，“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车窗外一片万籁俱寂，车里只有吴世勋均匀的呼吸声。这是这么久以来，鹿晗第一次看见吴世勋睡着的样子，褪去平日里所有的锋芒，就连那双总是散发着戾气，让人害怕的眼睛也隐在了长而密的睫毛后，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竟是这样无害，完全没有防备地，在鹿晗腿上安然熟睡。
看来吴世勋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自己手又被铐着脱不了身，急也不是办法，鹿晗只得一脸接受现实的表情往后靠了靠，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坐姿。低头又看了一眼在自己腿上沉睡的吴世勋，想一脚把他踢开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手上的伤又觉得有些不忍心。
这可不像自己一贯的处事风格，怎么回事。
他皱皱眉头，不再看吴世勋，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窗外一片暗沉，就如同此刻他的心。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鹿晗神游的思绪被拉回来，定睛看了一下车窗上出现的水滴。
下雨了…？
最近怎么老是下雨……
鹿晗有些烦躁地把目光移回来，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愣愣地看着吴世勋苍白的侧脸发呆。不得不说，吴世勋的确长了张好看的脸，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很精致，只是，现在的鹿晗看见他就一肚子气，宁静的睡容在他看来变得无比刺眼。
他泄愤似的用力捶打了他几下，吴世勋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紧闭着双眼，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就像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鹿晗挫败地垂下手。觉得肩膀有些发冷，这才想起自己从吴宅里跑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穿衣，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衣服。顺着刮进冷风地方向看过去，原来是驾驶座旁边的窗户没有关上，不时有些雨飘进来。
他“嘶”了一声，直起身子努力往那边够了够，发现根本摸不到，反倒是自己手腕被勒得生疼。尝试了好多次之后也只能放弃，重新靠回背椅上。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车内的灯亮着，像在黑海里的孤独小舟。那么昏暗，就像之前客厅里那盏小小的台灯一样。
鹿晗闭上眼睛。
奇怪……按理说，以吴世勋的本事，刚才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有阴谋啊。他不是很厉害吗，他连自己之前被金钟仁要求来杀他都能察觉到，怎么连下药这种事都没有发觉？
自己把土司递给他的时候，他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吃下去了的，而且在昏迷过去了之后，既然还不惜自残以保持清醒。
他到底什么目的？
鹿晗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吴世勋是喜欢他舍不得他才拼了命地来把自己抓回去，这不是演电视，没那么多狗血。再说，他和吴世勋相处还才两个多月，交集也不多，**才会往那方面想。
鹿晗觉得自己再想下去肯定会活活纠结死，就索性不再去想，先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而他一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真的有点冷啊……
他用尚能活动的那只手使劲抱紧自己，但是起不到丝毫作用，他还是冷得直打颤。
要不……
鹿晗看了看吴世勋，犹豫着。不久，经历了一番很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本能战胜了一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亏待了自己。鹿晗调整了一下姿势，托着吴世勋的脑袋，把腿轻轻移了移，使自己和吴世勋保持相对平行，再放开他，使他躺回座椅上，然后用那只能动的手把吴世勋的两只手臂打开，再一挪，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嗯，果然暖和多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省人事，就躺一会儿，在他醒过来之前起来不就行了，不会被发现的。
鹿晗这么一想也就放心了很多，真的很舒服，他忍不住又蹭了蹭。可他高估了自己，也没想过一旦舒服了，困意也会袭来这个问题。他打着哈欠强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住不断打架的眼皮，在吴世勋的怀中沉沉睡去。
雨还在下，无边的黑夜里，一辆亮着暖黄灯光的车，一对相拥而眠的绝美少年，整个画面竟透出浓浓的温馨平和之感，就像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恋人，就算是被雾霭遮蔽的疼痛，也不敌这其中的美好。
如果忽略掉其中一个少年手上狰狞的伤口，和另一个少年被铐住的手的话。
自己把土司递给他的时候，他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吃下去了的，而且在昏迷过去了之后，既然还不惜自残以保持清醒。
他到底什么目的？
鹿晗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吴世勋是喜欢他舍不得他才拼了命地来把自己抓回去，这不是演电视，没那么多狗血。再说，他和吴世勋相处还才两个多月，交集也不多，**才会往那方面想。
鹿晗觉得自己再想下去肯定会活活纠结死，就索性不再去想，先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而他一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真的有点冷啊……
他用尚能活动的那只手使劲抱紧自己，但是起不到丝毫作用，他还是冷得直打颤。
要不……
鹿晗看了看吴世勋，犹豫着。不久，经历了一番很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本能战胜了一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亏待了自己。鹿晗调整了一下姿势，托着吴世勋的脑袋，把腿轻轻移了移，使自己和吴世勋保持相对平行，再放开他，使他躺回座椅上，然后用那只能动的手把吴世勋的两只手臂打开，再一挪，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嗯，果然暖和多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省人事，就躺一会儿，在他醒过来之前起来不就行了，不会被发现的。
鹿晗这么一想也就放心了很多，真的很舒服，他忍不住又蹭了蹭。可他高估了自己，也没想过一旦舒服了，困意也会袭来这个问题。他打着哈欠强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住不断打架的眼皮，在吴世勋的怀中沉沉睡去。
雨还在下，无边的黑夜里，一辆亮着暖黄灯光的车，一对相拥而眠的绝美少年，整个画面竟透出浓浓的温馨平和之感，就像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恋人，就算是被雾霭遮蔽的疼痛，也不敌这其中的美好。
如果忽略掉其中一个少年手上狰狞的伤口，和另一个少年被铐住的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