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170716┃原创』Glad You Came【英伦\/中长\/副勋鹿】

英国维多利亚时代设定 请勿追求细节₍ ..̮ ₎ ⁽ ˙˙̮ ⁾
海报我自己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17:00 +0800 CST  
2L简单的自我介绍

这里冰箱!欢迎勾搭呀嘿嘿嘿
然后就是请不要再叫我大大或者是楼主啦……

不定期更新喜欢请收藏啦
新浪微博:Anyuyuyu_

放小朴老师镇楼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18:00 +0800 CST  
文中西方人名皆为杜撰,请勿追究。

“这个时代简直人人都过着像老修女一样的日子。”

*


1

维多利亚时代被称为英国发展史上一个转折性意义的先锋,同时在工业革命迅速崛起的时期里,被绝对的道德规范所强制压抑下的国民,在上一个情妇情夫屡见不鲜的时代的结尾下,禁欲似乎成为了让任何人成为老修女的必要条件之一。



“我非常赞同您的观点,德尔曼先生。”
举杯碰撞之间,专属法国托斯卡纳的浓郁的葡萄香味盛着暗红的香酒,摇摇晃晃地在漂亮的水晶杯里肆意地留下艳丽的水渍。
朴灿烈礼貌地微笑着,那件出自伦敦格林太太之手的西服,暗黑亮面的布料衬着胸前翻着花的白衬衫,又不显得十几岁的少年太过沉着老气,他光是站在那儿,修长的身体线条和恰到好处的绅士气质也足以吸引一些贵族千金们的目光了。

德尔曼先生显然是对于这种光有形式的大型舞会非常不满,微微俯了俯身子示意朴灿烈靠近一些,朴灿烈会意地贴近了他一些,便听到德尔曼先生低声冲他示意道,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指向了舞厅对面的那一排豆蔻少女们。

“Park先生还真是生错了时代,您瞧瞧您对面的那一排千金们,又有哪几个不是在盯着您看的。要是换是我们年轻的那个时候,可能早就一夜春宵了也说不定。”
“噢?”朴灿烈绕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开口玩笑道,“那这么一说先生您倒是有过恣意人生的啊。”
“咳。”德尔曼先生别过脸去咳了一声,这才缓过头来说着玩笑话,不过当他的视线移到了千金们的一边去,倒是有些微微停顿,甚至凑过头去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
“那位是……”
他的酒杯微微倾向了对面的一位先生那个方向,看起来不过也同朴灿烈大概的年纪,唯一不大相同的是,身上着的是与之不同的米白色礼服,贴身的设计修得身线优美,纯白的气质衬得整个人都在这片金碧辉煌之中也熠熠生光一样。


“那位是我的哥哥。”他微笑着解答道。
“噢对对对,您看我这眼力,真是见笑了。边先生难得参加一次舞会,想必也是同您一般是整个曼切斯特小姐们口中的翩翩公子吧。”
朴灿烈轻笑一声,举起杯来同他碰杯,“谬赞谬赞。”

那头的边伯贤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去,正好撞上了朴灿烈那一双像是含了水似的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目光。  仅仅是一瞬的目光交汇就让边伯贤都跟全身上下着火了似的激灵,偏偏那人还不善罢甘休,一边同他人交谈甚欢,一边俊眉还调情似地冲他勾一勾,来回转身就没有片刻的注意力集中在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的身上,
边伯贤用力握着高脚杯的关节有些微微发白。

一旁的小姐们察觉这位先生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遮掩在羽毛扇下的红唇怯怯怯地低声询问道,“边先生您这是在……往哪儿看呢。”
“噢……”边伯贤飞快地理好自己的神色,冲她们微笑道,“并没有,我只是在看看我亲爱的弟弟而已,你瞧,他还在跟我打招呼呢。”
他举了举手中漂亮的杯子朝向了朴灿烈那个方向,果不其然,小姐们一瞧见这一对兄弟迷人的微笑皆是染红了双颊,朴灿烈反应迅速地立马便朝着小姐们便抬了抬杯子。

“您家的基因可真是优秀,能培养出您和您弟弟这样的绅士……”其中一位格雷特纳小姐正微笑着,丝毫没注意她说这句话时边伯贤愈发尴尬的神色。还是旁边另一位大概是同她亲切的密友在背后轻轻推了推她,气氛一下静默了下来。

大概是曼切斯特的上流贵族都听说过这件事,当年女王殿下赐了一个六岁大的孩童给当时赫赫盛名的一个几乎全是亚裔成员的贵族家庭。那个孩童的出生注定也是个上流社会的贵族公子,只不过因为他的家庭皆是在战争中几乎惨烈牺牲,所以女王才将他赐给了这个亚裔贵族,并允许让他继续带着家族的荣誉成为另一个家庭的一份子,简明来说,他并不需要改姓。
自此之后,这位小公子据说便在这个亚裔贵族家庭里慢慢地成长了起来,但或许他的身份始终在这个圈子里成为了另类,连同那些茶话会的谈资笑料也时常谈及这位少爷坎坷的身世。
这位少爷几乎很少抛头露面,以至于才让人不足以将他的名字和任对上号来。
当然,这次也只是这位少爷为数不多的舞会之一,毕竟他也该到了婚嫁的年龄了,总把自己掖着并不是符合一个伯爵先生应有的社交礼数,他的继母也当然是希望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寻找到如何快速融入上流社会圈的办法。


“是我的疏忽造成了这一切,我实在是太抱歉了,如果可以将这句话收回的话,我希望它不要对您造成任何的伤害……”那位小姐漂亮的眉头一撇,波光粼粼的眸光仿佛正蓄着歉意的泪水,她抬起纤细的手腕微微遮着自己鲜红的唇瓣,出口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接受您的道歉,也请您不必放在心上,这并不是什么禁忌的秘密,所以您也不必太过拘束。”边伯贤说着,含笑着弯下腰来托起她美丽的手背,隔着米黄色的涓丝手套轻吻了一下,“不过,很高兴认识您,格雷特纳小姐。”
格雷特纳小姐也有些惊愕地看着他这一举动,随后在边伯贤抬头的那一刻摆好了礼貌的微笑,“我也同样如此荣幸,边先生。”
这一举动虽说是哄得小姐们十分愉快,但朴灿烈却冷着脸走到了他们一群人的后面,他可不是个宽容到连同哥哥的吻手礼都愿意与他人分享的弟弟,他内心腹诽着母亲这个主意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接下来是兄弟两人站在一起十分养眼的谈话时间。
“我觉得曼切斯特的大型交际舞会貌似没有我想的那么无趣。”边伯贤缓慢地摇着玻璃杯里上乘的葡萄酒,眼睛也没盯着对面那位正气鼓鼓的弟弟。
“哦?是吗?你来多了自然也就无趣了,曼切斯特也不过就那么大个地方,转来转去都是这些少爷小姐们,恭维多了你也就不觉得那些什么格林小姐,斯威夫特小姐,雷查尔小姐,是多么稀有的美人儿了。都是些珠光宝气衬出来的脂粉底儿,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社交小王子正用一种鄙夷的口吻诉说着。
“那你的意思是你更偏好乡下的那些野姑娘?”边伯贤心情看起来似乎很愉快,甚至开起了朴灿烈的玩笑。
“那你就是乡下的小**。”朴灿烈垮着脸。
“够了我的弟弟。”边伯贤装作严肃的样子,“你再说下去,我会十分生气的。你这是口不择言,你明白吗?”

“说实话——”弟弟乖乖听话了,毛茸茸的头凑到边伯贤的脖颈边倚着,时不时蹭蹭他的肩膀像撒娇一样,“我有点嫉妒那些小姐了。”
“亲爱的,你已经什么都拥有了,你甚至拥有比那些小姐还出色的外貌!”边伯贤故作惊讶地叫道,“告诉我亲爱的,你还嫉妒些什么呢?母亲常教导我们要宽容大度,并不能因为……”
“嘘——”朴灿烈抬起头来,将食指竖起来放在嘴边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母亲也常说,嫉妒不需要理由,它仅仅是个魔鬼而已。是的,我快被魔鬼侵蚀心智了,我甚至嫉妒那些小姐的手背能够被你亲吻,我甚至连你的一句话都不愿意与她们分享!噢我亲爱的哥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朴灿烈装作痛苦的样子将眉毛拧成了一团,手指却玩弄着边伯贤雪白的袖口。

那头的乐曲在众人谈话的期间奏响了起来,边伯贤耳朵动了动,是肖邦的《辉煌的大圆舞曲》,轻巧的和弦落在琴键上滑出一串流畅的音符来,配合着小姐们即将翩然转动起来的裙摆圆滑地愉悦在金色大厅里。
朴灿烈往后瞧了一眼,又坏笑着凑近他,“不如……我能索个吻吗,作为补偿。”
边伯贤故意答非所问,“舞会开始了,不去跳一支吗?”
朴灿烈瞬间哭丧着脸,“你总是这样吝啬!”

边伯贤哼哼着走开了,转眼间便正弯腰邀请着一位漂亮的小姐起身,似乎是全场第一位邀请女士的男士,显然他们是奔着开场舞去的。
朴灿烈自然也不服输,转身好看的桃花眼一弯,向对面的芙蕾雅小姐摊开了平整的手心,笑容迷人。
“能有幸请您跳支舞吗?”



“荣幸之至。”



开场舞可是重磅的嘉宾,几乎将全场的目光全聚集在这两对舞伴上了。甚至有捧场的举杯低声地欢呼了一下,在一串上升音阶里,小姐们一手提着裙摆小步上前。
最高的mi落下,彼此同时转身搂住了女士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抬高轻轻地搭住对方的手,调整呼吸,退后一步,将脚尖的节奏放进柔美的钢琴曲里,三拍子圆舞曲再适合不过了。
芙蕾雅小姐淡粉色的圆摆群敛开漂亮的花朵形状,上头层层叠叠的细碎蕾丝像花蕊一般勾勒着美好的身姿;配上朴灿烈游刃有余的舞步,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尤为动人。
这边的边伯贤虽也不赖,他表面上微笑着享受音乐与舞蹈所带来的欢愉,但实际上心底里已经开始隐隐抱怨,这位小姐的腰身为什么有如此之坚硬的木圈,难怪她的礼服太紧从而一点也不能体现出女士身体流畅而自然的线条,连同一点柔软的触感也没有,这太糟糕了。

实际上边伯贤正儿八经的舞蹈老师是隔壁那位先生,他亲爱的弟弟一直是家里交际舞的佼佼者,所以边伯贤寻找各种理由来拖欠的舞蹈课之后就全由朴先生一手承担了。
而他的舞伴呢,自然也从妹妹艾玛换成了他亲爱的弟弟。
“你舍得拿你的妹妹来当你的小白鼠吗?她那双纤纤玉足有着珍珠般光滑细腻的颜色,我实在是忍心不下来被你踩得青淤臃肿。”朴灿烈总拿这当借口,狡黠的眼神配合着他天衣无缝的谎话,然后楼住他亲爱的哥哥的腰便低头吻在了嘴角。
“所以亲爱的,还是开始我们今天的舞蹈课吧。”




开场舞就在边伯贤和朴灿烈搭着他们各自的舞伴礼貌又友好地谢场以后结束了,又一轮新的音乐无缝连接,许多年轻的先生小姐也加入了舞会,小节间隙的时间用以双方男士女士转身鞠躬,迅速交换位置后又再次搭上彼此的手圆润地舞蹈起来。
听说圆舞曲是可以不眠不休地跳到天亮的。

边伯贤为这个想法而感到绝望,一边趁着转身的瞬间一点点地往大厅边缘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飞快地移动,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转身,他满怀希望地弯腰后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那位男士。
朴灿烈此时正同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20:00 +0800 CST  
三——
边伯贤同样眯着眼睛看着他。

二——
“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无声地张了张嘴唇。

一——
朴灿烈会意地牵起他的手掌心。



可怜的洛塔薇娅小姐一转过身来,对面是空荡荡的大理石瓷砖。她感到十分丧气,一垂手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独自吞咽这份尴尬的时候,一双白手套包裹着形状有致的手掌伸到了她面前。
“亲爱的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能有幸请您共舞一支吗?”
洛塔薇娅抬起头来看着这位男士,本能的反应让她显得有些呆滞得可爱。

对面那位男士不禁将手曲成拳状放在嘴边轻笑了几声,他的声音像惊扰起松涛的那阵风一样,眼睛晶亮得让她想起父亲从奥地利带回来的那颗里头装有玻璃小鹿的水晶球。还有他的着装品味也太过迷人,西装上装饰着男士不常用的蕾丝,却也不显得突兀,缝在袖口处精致的花纹让人都不禁想多看那么两眼。
不过他的头发是乌黑的,连同瞳孔也是这样的颜色。洛塔薇娅甚至能在他那像镜子一般的眼珠里看到自己蓝色的眼眸呆呆的神态,她连忙回过神来,将手搭上了他的掌心里。
“当、当然。”

被牵近他身边的洛塔薇娅甚至说不出来这位男士身上莫名的香味是哪个香调的香水。



通往塔顶的幽窄的楼梯道里响起两个人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喂!你要去哪儿!”边伯贤被朴灿烈扯着往上跑。
“去塔顶。”朴灿烈头也不回地继续往上跑。

“嘿……嘿……”边伯贤有些跑得气喘吁吁的了,扯了扯朴灿烈的袖子示意他慢点,“去塔顶做什么呀。”
朴灿烈察觉到后头有点异常,停下来转头问他,“不是你说要离开那儿吗。”
“我的意思是……”边伯贤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我想回家。”
“噢……好吧。”朴灿烈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又指了指上面,“但你不想去塔顶看看吗,可是能看到整个曼切斯特的。”

“嘿,你可别这么说。”边伯贤转而笑了起来,叉着腰看着他,“你这样说会动摇我的心的。”
“那你兑现刚刚说的一个吻吧,本少爷勉强就不让你上去了。”朴灿烈装作神气的样子,把脸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哼。”边伯贤一撇头就从他旁边上去了,“才不要。”
朴少爷被激怒了,“喂!边伯贤!你给我停下来!”


当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到达塔顶的时候,面对的是一片黑漆漆的城市夜空。
边伯贤把手一搭在城墙上,皱眉道,“怎么是这个样子?”
朴灿烈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从容地从内衣袋里翻出银色的怀表来,“咔嗒——”一声灵巧地翻开了钟盖,“人们都向上帝祷告完了,可能现在这会儿都陷入甜美的梦乡了吧。”
边伯贤瞪大了眼睛,“都这个时候了么?!”
朴灿烈不可否认地耸了耸肩。


“不过。”边伯贤转过身来半搭着城墙,像是丝毫不在意他的白色礼服会被抹脏一般,“这会儿要是有一场烟火就好了。”
“……为什么?”朴灿烈不太理解他。


“那样的话,就能接个吻了。”
他笑了起来,仿佛瞳孔里真的有烟火在绽放一般。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20:00 +0800 CST  
2

一曲终了,洛塔薇娅细数已然与面前这位拥有独特的东方面孔的先生共舞第三个回合了,无论怎样交换位置,这位先生总是能够像同她躲猫猫的那只猫一般准确地找到她所在的位置,又极其巧妙地空出两个回合,不知道在哪里关注着洛塔薇娅脸上失望的细微表情。
“先生,我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她被拥着转了个圈,抬起头来用那双漂亮的如同蓝宝石一般的双眸注视着他,“知晓您的姓名呢?”

“当然。”少年微微笑道,他的黑色瞳孔有着令人着迷的魔力。
“我的名字是——鹿晗。”

洛塔薇娅此时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臂弯里,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头,笑道,“您真是拥有一个绝美的东方名字,如您本人一般。”

“谬赞。”鹿晗继而跟着音乐的节拍将脚后跟落在了后方,“您的呢,有幸能得知您的芳名吗?”

又是即将分别的时刻,洛塔薇娅戴着长手套的指尖轻提起裙摆向他行了个礼,微笑道:“莉莉丝·洛塔薇亚。”
她优雅又从容地转过身去,心脏却像是鼓点一般在胸腔里咚咚地敲着。她感觉像是上天终于眷顾了她这个即将步入18岁的少女,兴许还称得上少女。毕竟她的父母早就安排了太多的少爷等着她去结识了,那些大都是外界认为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可洛塔薇娅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一生将托付给那些样的人。那些少爷公子们总是傲慢又无礼,都是些不懂浪漫风情又粗俗无知的俗人。
可更好的人家又高攀不上,更高衔的贵族们总是自持着所谓的不可一世,他们的婚姻显然都是奔着皇室那个荣誉的大家庭去的;可如今就算是中产阶级家庭,也想着更富裕的嫁妆能带给他们一笔不小的收获,于是,这一度让洛塔薇娅陷入了忧郁之中。

她并不对自己自卑,如果算上学识,洛塔薇娅也并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位小姐差到哪儿去,她也完全拥有和大学学士自由交谈的本事,更不需要用那些过于昂贵的珠宝首饰来把自己衬托成俗气的样子,可兴许只能怪她自己生在了一个地位中等的男爵家庭中,让她足够见到最好的,可只能屈身与其次。
无论是从头衔上还是财富上。

可刚刚这位先生的来头可不小,洛塔薇娅也才听说最近曼切斯特可是搬来了个十分有声望的商人。只是传言说他们一家不喜欢伦敦湿哒哒的雾气,这才举家迁来曼切斯特。
维多利亚时代已然不是只有贵族才说得上话的世纪了,纵然阶级仍在人们之中树立起一座无形的高墙,但资产阶级的富商们和实业家们也渐渐在社会中占有一定分量的地位,随着他们的举止修养愈发向贵族靠近,这道分界线就会愈加模糊。

当然,这一家是来自古老的东方国度——中国。拥有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眼睛。
是的,他们足够富有,足够有头脑,足够有远见。这才让曼切斯特的小姐们听闻这一消息之后,才对这家今年刚好20岁的大少爷起了心思,甚至不管他是否能够将英式英文讲得流利好听,不管他是否拥有一张清秀俊郎的东方面孔。
是的,这位少爷,拥有一个极其美丽的东方名字。

她的心中有些窃喜。

天台。

朴灿烈认为这是边伯贤向他撒娇的另一种方式。
他的哥哥平日里可是个傲娇的美人,总是过于热爱着他一整个书柜里任何一本装订精良的小说,连同平日里拖沓着睡衣下楼来都捧着书,从而老是遮住他那种过分动人的脸庞。
可他总没有什么太多的耐心来耗费在读书这件事上,唯一的乐趣就只是等到午后的时候,将头枕在边伯贤盘起的大腿上,晃眼的阳光打在书页上更给了朴灿烈一个直接将其当做遮阳物的理由,然后等着女仆拉铃将下午茶送进房间里,听着边伯贤轻细的读书声。

“仅仅是爱的影子,已经给人这样丰富的快乐,要是能占有爱的本身,那该有多么甜蜜。”

朴灿烈耳朵动了动,转而伸手缓缓地拉下了脸上盖着的牛皮书,露出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来。
不得不承认,他相当喜欢边伯贤这样含蓄又富有诗书底蕴的撒娇方式。这意味着他渴望的不止那些形而学上的空东西了,他迫切地开始想要尝试真正甜美的爱情所带给人身心的愉悦了。
——这可是件好事情。

正如同现在一般,也许有一本遮阳的书更好,像很多个那样的下午一样。

趁着女仆拉铃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朴灿烈飞快地爬了起来,一手扣紧了书脊抬了起来,正好遮住一对恋人被窗外映射进来的阳光染红的耳尖。边伯贤僵僵地捧着那本书,两人挨近的距离如同一对正在密语的朋友一般,微探出的舌尖缠绕着醉人心意的湿润,像是愈吐露出腻人的甜言蜜语来,鼻尖相碰,嘴唇已在食指之间微张又粘合。气息以挟卷着轻巧的俏皮略过书页,代替手指翻动哗啦啦的声音。

女仆并没有好奇书后的两位少爷在坐些什么,只当是恰巧在说悄悄话的亲密兄弟罢了。她将饮料盘放在了门口的小桌子上,真幸运,今天的甜点是草莓司康饼外加热巧克力。新来的甜点师是个热衷于色彩搭配的人,甜腻腻的奶油配上粉红的小草莓,再完美不过了。
她这样想,悄声地走了出去,顺带上了门,咔嗒一声。



将吞吐着的缱卷含进舌尖共舞的音乐里,这品尝起来就如同落了水的梅红色浆果,脆生生地在铺满绿叶的湿润土地上砸开一朵花来,又想耍一点小聪明用柔软与温和奖它包裹起来,似乎又有两条河流在此交融汇合,生生不息。
他们的额头一次又一次地相碰,朴灿烈的鼻尖深嗅着对方的气息,一呼一吸在边伯贤的眼前氤氲出一片雾气,低沉的嗓音染了沙哑似的戏谑。
“亲爱的,你可真像朵花儿似的。让人看也看不够吧。”他暗示性地舔了舔边伯贤的鼻尖,又将目光移向了近在咫尺的宝地,“吻也吻不够啊。”

边伯贤玩笑似地轻笑一声,微微垂下眼帘故作责怪道:“胡闹。”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22:00 +0800 CST  
今晚的月光格外迷人,银色的薄丝纱轻盈又祥和地为大地献上美丽的披风,时间穿梭着俊俏的年华游荡在喧嚣后静谧的夜空中,伴随着梦中的清波跌宕地回到过去。


“哥哥就像朵花一样!”
朴灿烈还曾记得他当时这样欢快地叫道。

是的,那是他第一次面见这位新加入这个家庭的哥哥。事实上,在这之前,6岁的朴灿烈已经拥有了一位可爱的妹妹了。可他不介意再多一个哥哥,毕竟朴灿烈当时十分地羡慕隔壁布莱克家的马里奥能够时时刻刻得到哥哥的保护,还能毫不厌烦地在球场上给他当忠实的守门员。
所以,当朴灿烈的父母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十分欣然地便接受了这一事实。这让朴灿烈的母亲也异常惊讶,她从前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一个能够宽容到与一个毫无血缘的外族人共同分享一个家庭的人。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后,才提起裙摆蹲下来与他平视,并松了一口气似地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在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好的,亲爱的,只要你开心便好。相信你能和未来的哥哥相处得异常愉快的。”


边伯贤坐着马车在他家后院里头停下的时刻,像是朴灿烈这辈子从来没有过如此庄重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些怯怯地躲在父亲的背后,时不时偷瞄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碰上你,对我是危险的,而在那个特定时候碰上你,对我则成了致命。₁

前所未有的感受。
用漂亮来形容他显得过于肤浅,他的确是美丽的,更多的也许是像仙境中精灵般的灵动和不可思议,是赫菲斯托斯₂所创造出来的另一种艺术品吗,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流落人间的呢。


但朴灿烈不得不承认,边伯贤是个极其吝啬感情这件事的哥哥。他并没有做到给自己在球场上当忠实的守门员这个愿望,居然也对于他平日里的撩拨视而不见。
这甚至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真的大不如从前了。

况且在这么多年以来,朴灿烈早就察觉了自己心里那点污秽的小心思。说出来的确让人觉得耻辱,他又怎么能对自己的哥哥动歪脑筋呢。
可是朴灿烈已经不止满足于单一又脆弱的亲情了,他甚至觉得那些珠光宝气的贵族小姐没有边伯贤捧着书随意懒散的样子好看半分。他意识到了这一想法的产生是多么的可怕,就像是滔天的骇浪一样要淹没他的身躯,就在这一刻,荷尔蒙的力量当然伟大于孤军奋战的理智了。
是的,朴灿烈很爱他亲爱的哥哥,更愿意称他的本名,更或者是“亲爱的”这样甜蜜的称呼。
他敢打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像边伯贤那样带给他所有奇妙又有趣的欲望了。

这可是个很危险的赌约,朴灿烈没有一点把握能够说边伯贤同样有这样的想法。他的确迫不及待地希望彼此是相爱的,可是边伯贤看起来就像没有任何欲望的清教徒一样,身为哥哥他是绝对完美的存在,但身为爱人呢。

那些隐晦又羞涩的感情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破土开花呢。


事情的转机似乎发生在他们16岁那年,那是一次中餐的餐桌上,边伯贤和朴灿烈那时的关系正处于僵化期,这对平日里亲密无间的兄弟也发生了难得一次的大规模冷战。
因为上午诺尔盖一家的到来,母亲提起了一个令人十分不愉快的话题,他们或许才16岁,但并不妨碍母亲为他们的家庭早早做打算的心理。况且诺尔盖家族确确实实是门当户对的好人选,既然能够上门拜访,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其实凯茜小姐还挺看中伯贤的,他们家也是这个意思,孩子不小了,是时候该定下些什么来了。不过,伯贤你是怎么想的呢?”母亲斟酌着开了口。
被叫到的人显然一愣,才缓慢地抬起头来。

而此时此刻朴灿烈在一旁安静地喝着汤,却丝毫没有在意今天汤里的白蘑菇格外新鲜,而是装作不在意似地等待着边伯贤口中的答案。他的心脏像是在雷鸣般的巨大响声中突突地跳起,他迫切地期待着,又怕失望而归。

“嗯……”边伯贤吞吞吐吐地说着,“我觉得凯茜小姐还……挺好的。”
朴灿烈这时候闷闷地补了一句,“什么叫挺好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母亲不是很满意朴灿烈突然的打断,训斥道:“是你哥哥在说话,你胡说些什么。这是他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朴灿烈这就不乐意了,本来心里就够沮丧的了又被这么添了一把火就更口不择言了。
“那您管什么?”

眼看母亲就要生气了,边伯贤赶紧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安慰似地向母亲解释道:“妈妈,虽然凯茜小姐的确优秀得无可挑剔,但是我现在并不是那么地想要去……考虑婚姻,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将它缓一缓再谈呢,好吗?”
说完,他在底下偷偷地踩了朴灿烈一脚,示意他少说点话。对方眉头显然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撇撇嘴不乐意似地看了他一眼。
父亲这会儿才把话题引向了其他方面,顺带提起了一会儿要带着艾玛去拜访新的礼仪课老师,但朴灿烈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上面。


中饭时间结束了,朴灿烈打发了一众女仆和边伯贤安静地走在彼此卧室门口的走廊上。前面的人沉默不语地走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有什么不同,就像平时走过的数百遍一样。
可朴灿烈一点也不正常,他胸腔中燃起的那团熊熊的怒火仿佛都要把静谧的空气都给点燃了,他的愤怒来源于边伯贤那冰冷的沉默,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终于,在边伯贤正将手放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淡。
“你有话想和我说吗?”
边伯贤没有看他,只是垂下了眼帘似乎在盯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是青葱般的白皙,指甲是温润自然的豆沙色。适合戴手套,也适合戴戒指。

朴灿烈也跟着停了下来,脚跟落在松软的地毯上。
“是的,不止一句。”

₁:摘自奥斯卡·王尔德《自深深处》
₂:希腊神话中的火神、砌石之神、雕刻艺术之神与手艺异常高超的铁匠之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23:00 +0800 CST  
3


朴灿烈太生气了,而对方现在显然一副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无辜样子。他现在简直想要一拳打进旁边的墙壁里,尽管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要如此的气愤。
仅仅是因为他竟然这样无视自己的感情吗。

朴灿烈终于忍无可忍地几步上前就将边伯贤逼进了墙角,胳膊肘弯曲一瞬间打在门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深褐色的瞳孔像是要从最深处的地方燃起**要完完全全地烧掉眼前这个人。
他几乎每个字都要咬牙切齿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是的,我很清楚,再清楚不过了。”边伯贤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眼底是一片清明。
他并没有对朴灿烈做出这个动作有过半分反抗,如今高出他半个头的朴灿烈低垂着头怒视着他,在边伯贤的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来。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仿佛要在边伯贤身上灼烧出来一个洞似的。

朴灿烈费力地再次睁开眼睛,按在雕花木门上的拳头又攥紧了一些。
他怎么能现在还有这样该死的冷静,朴灿烈认为自己都已经要在边伯贤轻飘飘的几句话里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了,他从小到大都从未如此地失态过。以至于让不经大脑的话语轻易地从他的嘴里吐露出来。

“边伯贤,你为什么要在母亲面前答应她呢,你明明知道,你要说‘好’,‘挺不错’,‘我觉得挺好的’这类词汇,母亲就会以为你的内心是乐意的,她就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如果不是我……”朴灿烈快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是在胡扯,是在对着别人无理取闹。如果边伯贤下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就能立马就能把他咽得无话可说,朴灿烈那些引以为豪的谈话技巧就将会变得不堪一击。
朴灿烈舔了舔嘴唇,觉得喉咙很干,心跳如雷鸣声一般响彻在耳畔。

“……我大概疯了吧。”他撇过头去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凯茜小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你们毕竟都还没有、还没有很深入地接触过。而且你才16岁,又急什么呢,婚姻这件事不是要在很久远的未来才会谈论的话题吗,那……那你又为什么要答应妈妈呢……”朴灿烈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是说……”
到嘴边的话就如同顽皮的樱桃核在唇边滚来滚去,在即将要吐出去的一瞬间又巧妙地转了个弯回到了喉咙里。

“边伯贤……”朴灿烈无力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在沉默中缓慢地低下头来靠近对方。像是试探性地轻轻碰了碰边伯贤的鼻尖,他柔软的睫毛几乎都触碰到朴灿烈的眼帘了,垂下眼就是粉嫩的唇瓣正准备张合着说些什么,牙齿摩挲着踌躇的样子。
朴灿烈的寓意很明显了,而对方依旧没有任何拒绝的动作,反而是下意识地扬了扬颚,以不引人注意的距离徒增了靠近的想法。

——为什么不接吻呢。

梦寐以求的嘴唇的味道是甜美的,手指的温度是滚烫而炽烈的,像是摩擦中的火柴四处跌跌撞撞地碰撞着。而现在他们只需要退后一步,就能跌入无人探寻的秘密花园。
咔嗒一声,开锁的钥匙插入了身体里的某个地方。

他的吻像是焚烧遍地的火焰,两具年轻的身体碰撞在一起发出不算沉闷的响声。
边伯贤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他现在显得如此迷茫而无措,却意外地享受着自己弟弟的坏心的逗弄,噢,不对,从今天起他兴许需要一个新的称呼。他的身体仿佛是在火辣辣的阳光里赤裸着那样的燥热,皮肤下任何一个细胞都因为对方若有若无的摩擦而蹦跳着欢呼着,并将其真实的感受传递到了边伯贤的大脑里。
太奇怪了,他本能地并不抗拒这一切。并且一旦提及这个欢愉来源的对象,边伯贤甚至想要接吻,想要触碰,想要任何一种至极的感官享受。那些粘稠的小东西沾满了身下的任何一处,边伯贤的理智全被烧光了,已经无法再去注意干净又平整的床单已经被他们两个人弄成了如何褶皱的样子。
是的,他出其地喜欢这样,更喜欢朴灿烈身上每一处迷人的地方。

边伯贤同样没法用一种他所能知道的,用上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在心里噼里啪啦炸开的东西。
他一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自持,但是不得不承认,边伯贤确实十分享受朴灿烈有意无意的撩拨,而且是在发现他并不对任何一位女士,包括他们亲爱的妹妹艾玛使用这样的小伎俩之后,更令边伯贤感到身心上的愉悦。
边伯贤并不想拒绝,并且也耍了点小聪明给他制造任何一点小机会,包括总是在即将洗澡的时候故意一边慢腾腾地解开衣扣,一边装作什么找不到了的样子在房间里晃来晃去。
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纯洁无害,纵使边伯贤接受高雅的文学艺术的熏陶,但同时也需要一些通俗而平凡的快乐。但令他自己也没能想到的是,一个男孩,远远比小姐要有趣得多,他很喜欢他,而且并不是一种短暂的爱好,是非常非常的程度。


仅仅是一个吻,都能让边伯贤许久以来所有的理智通通缴械。
边伯贤也深刻地明白这是一种完全的错误,或许这是一场背叛常理的感情,更可悲的是,他们现在正尝试着那些成人口中所说的污秽又肮脏的行为,它通常被描绘成痛苦和罪恶的化身。
这真是史上最荒谬的结论啊。边伯贤想。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23:00 +0800 CST  
“喜欢吗?”朴灿烈在边伯贤身边躺了下来,笑嘻嘻地钻进他的被窝里。
边伯贤的耳尖因为喘息被染成可爱的粉红色,汗水浸湿了他柔软的头发黏在前额上,他有些茫然似的眨了眨那双眼睛,光洁的身体又一次相贴,他很自然地把头埋进了对方的胸膛里。

从床顶垂下来暗红色的慕帘被松松垮垮地系在一根床柱上,杂乱的衣服散在松茸的地毯上像朵随性开出来的花似的,对面的壁炉上长长的木制钟摆规律地荡着,房间里的光线被厚重的丝绒窗帘给遮住了,低沉的空气中安静地像是需要碟机和一点古典乐的气氛。
朴灿烈现在欢喜得不得了了,边伯贤这么一点小小的主动简直可爱极了。
他其实一直学不会那些影片里的男主都是怎样以充满爱意又帅气地抱着自己的爱人,只能很幼稚地伸出双手来揽住边伯贤的双肩,像个急切的小孩子一样。

边伯贤的手没地方放,就只好伸出来挂着他的脖子。
“虽然很喜欢……但是……我们不能……嗯……总是这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颤动的声线里都像是沥着小沙石一样,确确实实很犹豫的样子,说话吐出的热气喷薄在朴灿烈的脖子上。
说完以后,没听见对方的回应,边伯贤微微抬了抬颚,头发扫过朴灿烈的下巴,看着他诡异弯起的嘴角有些奇怪地开了口:“你笑什么?”
“你不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主动过了吗?”
“你很喜欢这样吗?”边伯贤笑着问。
“是的,很喜欢。”
“那以后会多主动一点的。”边伯贤仰着脖子去亲了亲朴灿烈的嘴角。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就嘿嘿嘿地笑。
“非常好,亲爱的非常好。”朴灿烈学着礼仪课的凯伊先生说话,抓着边伯贤另一只手灵巧地弯了弯便扣在了一起,寻着他的唇又接了个吻。
“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啦。”
“不止身体吗?”
朴灿烈犹豫了一下,“亲爱的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很美,像是悠长的海岸线一样令人着迷,我当然也喜欢你的身体。”他顿了顿,“可是你的心和你的身体是一起的呀。”
边伯贤这才赞同似地点点头,“嗯……我是喜欢你的,所以当然希望你也是喜欢我的。”
朴灿烈笑开来,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那你已经成功了。”


“一会儿爸爸妈妈要回来那怎么办?现在要起来收拾吗,噢这地方……”边伯贤环视了周围一圈,“太乱了吧,我能叫女仆进来收拾吗?”
“你要是让女仆看到这幅样子,你确定她不会跟妈妈说些什么吗?”
“好吧……”边伯贤无力地倒回他的怀抱里,拖长了声音打了个哈欠,“可是我好困啊,能先睡一会吗?”
“可以啊。”朴灿烈侧着动了动身子,顺便把头搁在他的颈窝里,“其实我也挺困的。”




楼道里。

“小少爷……小少爷!您走慢点,我快跟不上了……”汤姆在自家小少爷的后面扶着栏杆往上跑着,前面那个身影却是在眼中愈来愈晃。
吴世勋被迫停了下来,不耐烦地转过身来对着汤姆,“汤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平时一定要运动,一定要多运动。你看看你这样怎么能行呢,我的速度也没有多快呀。”
“但是少爷……您哎……”汤姆喘着气,“您干什么非要上这天台来呢……”

吴世勋想了想,这才开口道:“因为有人约了我在这天台上见面啊。”
还没汤姆反应过来,自家的少爷又抬起腿来飞快地往楼梯上跑了,他无力地倚靠在冰冷的灰色墙面上,自认倒霉地又立起身子来追了上去。

最近小少爷有点奇怪,这汤姆是知道的。
究其原因应该是因为他那位远方的笔友,说起来并不算是遥远的朋友,毕竟每次邮差一将大摞大摞的信封送进家里的时候,小少爷就会以飞快的速度冲下楼来,甚至有时会险些在楼梯口滑一大跤。
最后又要装作镇定地走到桌前,清了清喉咙再问:“有没有来自伦敦的信?”
汤姆每次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的,才将那封雪白的信从花花绿绿的信封里抽了出来,递给吴世勋,“当然,这是当然。”

很奇怪的,那封信封上每次都会画上一头小小的小鹿。


直到到了塔顶以后,汤姆却意外地看到前头的吴世勋在楼梯口那儿停了下来,贴着墙壁不知道在向外面看些什么。
他立马跑上前,刚出口的“少爷——”就被吴世勋转身给捂住嘴了。汤姆嗯嗯呜呜了半天,吴世勋才竖了食指在他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汤姆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吴世勋就虚着声音打断了他,“你先下去,帮我拦着点要上来的人,等着一会儿我下来你再跟着我。”
汤姆没办法,只能连连点头,认命地转身下楼去。

吴世勋直到看着汤姆在下一个拐弯口不在了的时候才背靠着墙面送了一大口气。
最近怎么总是让他碰见这档子事儿呢,先是看见门口的侍卫和家里的侍女躲在草丛里亲热,两人哭着喊着给他求饶了半天不说,还弄得他整个人一整天都是晕晕乎乎的。
老天这是存心想让他长针眼么。

更关键的是,两个男生,远远地瞧见穿着打扮便知道不是一般人,传出去的话在社会上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纯黑色的西服那位应该是伯爵家的次子,不过白色西服那位倒是不怎么眼熟。
仔细想来确确实实没办法将任何一种解释放在这位先生的身份上,吴世勋有些奇怪,而且乍一看着两位的服装还在某种角度颇有些相配的味道。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转身往吴世勋这边走了过来。
吴世勋连忙撤回头转身就往楼下跑,还尽量让自己那双亮头皮鞋在下楼的过程中不发生过大的声响。他一路飞奔到楼下扯着汤姆的袖子就往前跑,可谁都没注意跟他们正擦肩而过的先生正准备往上走。
汤姆被小少爷这么一来二去搞得头昏脑涨的,又看着吴世勋一会儿探出去身子,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躲在墙体后紧张得大口喘气。终于按不下内心的好奇,凑近吴世勋轻声地问了一句:“少爷,您到底在看些什么啊……”
吴世勋转过身来眉头紧皱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你先别出声,他们马上就来了。”


边伯贤刚刚在天台上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他老是觉得仿佛有人在背后偷看他们似的。
“灿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脚步声……?”他伸出手来揉了揉耳朵。
朴灿烈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脚步声?”
“我总感觉刚刚有人在后面偷看我们,结果我一转身又什么都没看到,就光听到好像有人从楼梯上跑下去的脚步声。”边伯贤嘟囔着,又转过头去看他,“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别人给看到了?”
“是吗……”朴灿烈伸手去捏了捏边伯贤的脖颈,轻声安慰道,“没事,别想太多了。”

但愿如此吧。边伯贤深吸了一口气。

擦肩而过的那位先生正好刚听到这番话。
他也自怨自艾着,今天怎么总碰到这些事呢。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25:00 +0800 CST  
封。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16 16:26:00 +0800 CST  
4

“汤姆,我想问你一件事。”吴世勋转过身来,黑色亮头皮鞋的脚尖一点一点。
“您请说。”汤姆眨眨眼睛,脑子有些一下转不过弯来。

“那位姓朴的伯爵你知道吗,就是整个家族都是亚裔成员的那位。”吴世勋凑过头去。
“啊……”汤姆老实地点点头,“略知一二。”
吴世勋感兴趣地眨了眨眼睛,“朴伯爵膝下是有几位儿女来着?”
汤姆眼珠转了转,低头扳了扳手指,“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位。朴伯爵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

“两位?那今天来参加舞会的是哪一位呢?”
“据说是两位都参加了,不过很多人基本上都只认识朴伯爵的次子。您当然也和他打过许多次交道了,但这次说是不常露面的长子也难得的出席了。”
“长子?不会是那位当初被女王殿下赐给……”
汤姆点点头,“好像是的。”
吴世勋吃惊地叫道:“那刚刚在舞会上……我竟然都没有认出他来!”
“这很正常,少爷。基本上没有太多人认得这位身世十分传奇的少爷的,还是有些小姐上前搭话才得知他是谁的。您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您实在是想结识他的话,今晚还要留宿佩珊小姐这里的,明天还有时间的。”汤姆宽慰着吴世勋。

“那……他大概长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问题让汤姆也犯了难,记忆里细细碎碎拼凑起来关于这位神秘少爷的片段,偶然只从脑海中闪过他在舞会中驻守在大门口的时候,那些从门口路过的小姐们的话语。
“听说,似乎是穿着白色西服的。”
汤姆怯怯地说完这个答案,似乎都能马上料到吴世勋下一句“舞会里多少人穿着白色西服!”会从他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很意外地,这个答案让吴世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Forbidden secret(禁忌的秘密)


“亲爱的,我有两个消息,你选择先听哪个?”朴灿烈看起来心情不错地搂着边伯贤的肩膀。
边伯贤习以为常地挑了挑眉,用一种再平淡不过的语调慢慢悠悠地说:“第一个。”
朴灿烈笑眯眯地弯起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我们今晚可能得留宿在佩珊小姐的城堡里了。”
“下一个。”边少爷明显对此不怎么感兴趣。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先生朝他们走了过来,文质彬彬地向他们说明了他的来意,差遣了几个女仆将两个人带到了城堡的顶楼客房前,朴灿烈一路走一边还神秘兮兮地四处不知道观察着什么。
直到他抬起胳膊曲起了手指,微微弯腰在墙体上轻轻敲了敲。
“虽然很抱歉打扰你的工作,不过我想问问,这个房间隔音效果怎么样?”
边伯贤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女仆也被问得有莫名其妙,斟酌着开口道:“嗯……我想应该还不错,先生。”
朴灿烈微笑道:“那就当然最好。”

边伯贤当然最清楚不过朴灿烈要做些什么。虽然名义上安排了两间房间,但实际上这属于一种强制占地行为。毕竟他们只需要一间房间,用来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谈情说爱。
兴许朴灿烈可以用一种极其勉强夸张的表情告诉管家“或许我可以暂时的和我的哥哥勉强住在一间房间里。”,但边伯贤早就料到了母亲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手两个儿子的,他们的随从也一定会事无巨细地将他们关于这趟旅程的任何情况上报给伯爵夫人。
名义上的两间房间至少不会让那位敏感的夫人起任何疑心。

房间内。
朴灿烈明显感觉到边伯贤在接吻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他气愤地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够比他本人还能吸引边伯贤的注意,眼睛微微下瞟就看到边伯贤腿间摆的那本老版精装书。
而边伯贤显然并不知道他在谈情说爱和看书之间做出了一个多么值得朴灿烈生气的选择。
是的,他的弟弟生气地放开了一直令他恋恋不舍的唇瓣。转而一只手直接抽走了边伯贤腿间的书背在了身后,边伯贤刚一句“喂你——”出口,就对上了朴灿烈怒视着他的瞳孔。

可边伯贤如今盯着对方却只有想要发笑的想法,事实上,他的确将它变成了现实。
而且非常糟糕的是,边伯贤此刻正处于一种十分危险的境界。他缩在一个高大的暗红色皮椅里,即使头顶上的穹顶之上绘着令人神往的梦幻世界,但朴灿烈的身形以压迫式的姿势几乎笼罩了边伯贤的全部视野。
“想做什么?”边伯贤笑眼弯弯的。
“什么都不想做,睡觉!”
弟弟生气起来是极其可怕的,边伯贤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始作俑者用一点也不温柔的方式将他抱了起来,并愤怒地将他在自己的怀抱里惩罚似地颠了颠,边伯贤下意识地双手抓住了对方的脖颈。

“你抓我做什么!”
“谁叫你颠我的!”
两人都不服输地“哼”了一声。

最终,边伯贤从朴灿烈的怀抱里缓缓降落在柔软的大床上。后背接触到床面的那一瞬间,他转手就扯起一旁的枕头迅速起身,趁着朴灿烈一个不注意,猛地用枕头掖住他的后脑勺往床上拉。其中不乏朴灿烈来不及反应手脚并用的挣扎动作,并爆出了一句惊天的怒吼。
“边伯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边伯贤十分得意地看着朴灿烈以一种极度狼狈的姿态扑在自己的大腿上,手上的枕头还在因为两个人的撕扯在朴灿烈的头顶上摩来摩去。

“边伯贤你快给我放开!我喘不上气了!”小少爷已经彻底失去所有理智了,连同那点可怜的英国式矜持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喘不上气你就少说点话啊。”边伯贤嘿嘿嘿地笑,抓着枕头的手指却稍稍松了点力气。
一直被压制的小野兽终于找到了反抗的机会,抬起手来猛得将枕头一掷,长臂一勾,将坏心眼的哥哥捞到了自己跟前。他也想让这个小坏蛋尝尝什么叫做喘不上气来的滋味。

玩闹的空气静谧下来了。
那双显得无辜而温柔的下垂眼中,盈盈的笑意如同秋波在光华中荡漾出了涟漪一般。整张脸庞在烛火的映衬下变得毛茸茸的,下颚被落下的阴影切分成俊美的线条,柔软的黑色发丝落在眼角。西装的领带还没来得及松掉,最末端仍在胸前悠悠地晃荡着。
朴灿烈的心便犹如那一口气轻飘飘吹掉的烛火,余下的烟尘随着火焰的消逝而隐没在黑暗之中。

——呼。
他们面对面地躺着,凝视着对方瞳孔里耀眼的星辰。

“灿烈。”边伯贤叫他。
“嗯?”黑暗里,对方的唇抿成一条线。
“还有两个月,就是我生日了。我得满18岁了,这样就意味着……”边伯贤顿了顿,“我就要启程去伦敦了。”
朴灿烈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妈妈没有跟你提过吗……?”边伯贤有些意外,“到了18岁,爸爸和妈妈就不再需要抚养我了。相反的,到了那个时候,女王就会邀请我回到伦敦去……继承我父亲的爵位和遗产。”

“那……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双双陷入了沉默。

他们早就应该想到的,兴许未来比人所能看到的更加遥远和未知。边伯贤会离开,至于时日是具体哪一天,并不清楚。是的,还有两个月,他将成为一个从法律意义和人格意义上真正独立和自由的男人——并不再是无知的男孩了。别人对他的称呼会由“少爷”转变成“伯爵先生”,那就意味着他更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工作,住所。
可是边伯贤还没准备好,他甚至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曼切斯特,更不希望——
离开朴灿烈。

从那以后,他们不可能再以兄弟相称。不能再听见朴灿烈坏心眼地啃咬着他的耳垂一口一口地唤着“哥哥”,他们必须像正常的绅士之间一般,矜持着以完美的微笑向对方点头道一句“日安,先生。”
边伯贤甚至不能再亲眼看着他可爱的妹妹小艾玛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姐了,到那时候,兴许她也不再会兴奋地小跑着扑进他的怀里甜甜地喊一声“伯贤哥哥!”。他还很希望一直看着她直到步入婚姻的殿堂,直到看着那双自己牵了多少遍的小肉手化成了纤纤玉指搭上了另一个男人的掌心。
还有他的父母——
准确地来说是继父继母。六岁之前的记忆早已然模糊,来到这个家庭之前,边伯贤并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女王殿下在伦敦送他出行的时候,只是温和地宽慰道:“那里会有新的爸爸妈妈在等着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在那里过得很开心的。”
许多年后,那些流言蜚语总是在传说他作为继子的生活并不好过,事实上确实与之相反。爱与希望总是格外眷顾他,陪着他度过了这十七年。

边伯贤在沉默中凑近了朴灿烈,头微微一抬,唇瓣便覆上了对方的。
——一个轻柔和缓的吻。
唇齿交合之间仿佛有缓慢的气息穿流而过,带着欢愉的触感滑过彼此的颈间,舌尖犹如芭蕾舞剧中演员点地的脚尖,柔和地、温软地探过每一处柔软。

一吻结束,边伯贤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嘴唇被沾红得像是初生的树莓。
“等我到了18岁,就也能去伦敦找你了吧。”朴灿烈低低地说。
“爸爸妈妈会同意吗?”边伯贤在他怀里抬起头来。
“可能——兴许会。毕竟伦敦是个好地方,我想如果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爸爸妈妈也应该不会阻拦一个已经年满18岁的成年人了。”朴灿烈砸吧砸吧嘴。

边伯贤犹豫了一下,忧心忡忡地道:“那到时候……妈妈要是再为你安排婚事那可怎么办?”
还没等朴灿烈回答,边伯贤先自怨自艾了起来:“我也会被安排婚事的吧,比如说什么泰勒小姐,梅赛德斯小姐,山莉小姐……哇——我却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了。难不成我们都要在别人眼里做孤独终生的老男人吗?”
朴灿烈反而被他逗笑起来:“那就私奔吧,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或许我们两个人就不用孤独终老了,还可以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
“大英帝国这片土地上还有能允许我们的婚姻的地方么?”边伯贤瞟了朴灿烈一眼。
“我以前听别人说,在苏格兰,只要两个人去住一间旅店,住房登记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写的是谁谁谁的太太,那就算是结婚了。”

边伯贤听完这个主意愉快地转了个身,平躺在了床面上。扬着颚笑眯眯地望着他,声音像是夏天细小的风声。
“听起来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那伦敦有些什么呢?你别说,我还一次都没去过那儿呢。”
“嗯……大概有很浓很重的雾气,人们连同站在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孔的那种程度,有人总将它归罪为自然原因,但我觉得兴许不是,因为那儿的雾气是一种极度阴暗的颜色,并不是纯白色的。所以应该常常会发生在道完‘日安’之后才发现对方是谁的滑稽事情。空气里仿佛是老旧的灰尘和霉味夹杂在一起的味道,还有楼房,低矮的楼群有着破裂晦暗的外壳,只露出矮矮的一截底部在可见的范围里。”边伯贤斟酌着说完了这一番话,又顿了顿。
“可是关于伦敦的印象在我脑海里都模糊好多了。我现在记得尤为清楚的就是曼切斯特的几区几区有家书店或者是咖啡馆,还有你平时最喜欢往那儿跑的那一家,不过叫什么我还是给忘记了,我只记得怎么去那儿了。”边伯贤凑上去啄了啄他的嘴唇,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曼切斯特是个好地方,起码比伦敦那个臭水沟好。”

——我们可以畅聊未来吗。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20 21:52:00 +0800 CST  
5
第二天清早。
猛得一个刹车。
两人正聊得起劲儿,因突如起来的停止而身体向前冲撞。只听到外头似乎是马车夫拉了拉手里的缰绳,马儿跃起前蹄嘶鸣了一声。

边伯贤发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隔着车厢冲外头喊了一声,“发生什么了?”
朴灿烈也被车前挡风板撞得直发晕,靠着座位后备阖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实在是太抱歉了,伯贤少爷。这路上有个孩子躺在地上,我不太好过去。”车夫在外面如是说道。
“……杰克在说些什么?”朴灿烈凑过头去问他。
“说路上躺了个孩子,你让让我,我下去看看。”边伯贤推了推朴灿烈,低声说道。他勾着腰站了起来,作势要从车厢里出去。

边伯贤的黑皮靴刚“嗒——”一声清脆地落了地,便撑起了手臂去遮阳。曼切斯特真是极少有过这样烈日炎炎的午后,像是焦灼的天空慌乱又无措地迸射出最大的光芒。
“伯贤少爷。”车夫跳下车座来,冲着边伯贤走来的方向老老实实地鞠了一躬。
“孩子呢?”边伯贤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微微眯起眼来看着车夫。车夫的视线往下瞟了瞟,边伯贤会意地也跟随着他的目光来到了前方的道路上。

路面正中央正躺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披散着长发,身体蜷缩着,瘦削的小脸苍白得没什么血色可言。边伯贤走了过去,这才低头看见了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蹲下身子去,女孩子的眼睛仍是紧闭着,只有胸膛还在因为呼吸而小小地起伏着。边伯贤伸手从肩后绕了过去,将她半个身子托了起来。手臂微微晃了晃,她的身体轻得吓人,像是只有骨架的重量一般。边伯贤只得轻声试探道:“小姑娘?小姑娘?”
而后,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边伯贤抬头望向了车夫,“应该是大热天的中暑了,你去问问这附近哪儿有济贫院。我抱她先上马车避避暑。”
“那还是让我来吧,少爷您回车上坐着就行。”车夫作势要走上前来,却被边伯贤制止了。
他撑着脑袋想了想,决定用手臂托起女孩的身子,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上。

这一幕让坐在车里的朴先生感到十分不愉快。毕竟在他小时候,边伯贤作为一个一点也不负责的哥哥从来就没有给他过温暖的怀抱和甜蜜的亲吻。
但这会儿边伯贤貌似没有给朴灿烈一个耍小脾气的机会,而是赶忙吩咐他给小女孩喂点水喝。两个小少爷可从来没做过照顾人的事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女孩子喝不进去水,水从嘴角慢慢地流下了衣襟。
“对了——”边伯贤忽然一抬头,“你记得我们上次去剧院看得那部戏吗,就是女主角也是中暑晕倒了,然后男主角就把水灌倒自己嘴里。”
边伯贤边说还特形象地做着动作给朴灿烈看,伏下了身子去凑近女孩,“就这样送进去了,不是说那样的话水就不会再被吐出来了吗。”
“要你那样的话,我也中个暑给你看看好了。”朴灿烈挑了挑眉,对于他的无聊想法不理不睬。

“你准备把她送去哪儿?”
边伯贤头也不抬,“济贫院。”
“说不定她是从那儿逃出来的呢?”
“那也没有办法,她如果不回那里,很可能就像刚刚那样,在街上被暴晒而死。”
“可是前段时间教区才出过血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还会在翻转床架的过程中把那些孤儿漫不经心地摔死,还有人居然说会马虎大意地用开水烫死那些孩子们……”
边伯贤终于抬起头来打断他:“够了,灿烈,够了。”
朴灿烈则盯着他一动不动的,“所以你也要让她回到那种地方去吗?”
“可是你也看到了,如果她回去,起码还有一条生路,还有吃饭睡觉的地方。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就这样单独一人跑出来,殊不知是会晒死在大路上,还是在小巷里。”

朴灿烈知道边伯贤话里有话,刚想反驳些什么,便听到外头杰克的一声高喊,“少爷,到啦!”
边伯贤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抱起了女孩子,留下了一句:“你在车上等着我。”
摇摇晃晃的打开的漆黑车门后是一座像是只存在于泛黄老照片里的院子,老旧的大门上隐隐约约还能依稀看出从前金光灿灿的旧面容来。头顶的小木窗还有几个小脑袋来来回回地过往,一旁的瓷砖是黯淡的浅灰色,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沉闷又哀怨的灰尘似的。

“您不想坐下来先喝点什么吗?”那位自称是曼德尔夫人的女士堆着笑容冲边伯贤行了个屈膝礼,一边礼貌地拉开了座椅。
“夫人您真是太过客气了,还是不用了。”边伯贤将女孩子交给了一旁的女子,一边微微歪着身子偷听着曼德尔夫人冲后头的女子低声吩咐着。(赶快去给苏珊换身干净的衣服再下来!)
“她叫苏珊吗?”边伯贤笑眯眯地问。
“啊……”夫人赶忙转过身来,手里宝蓝色的羽毛扇轻轻掩着半张脸,“是的。”
“今年上学了吗?”
“还……还没有,先生。您知道的,济贫院的孩子们多半是没有您那么幸运都能够去到学校里的。他们大多都比较聪慧,自然也不需要上学什么的。”
曼德尔夫人是何等眼尖的人,他当然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个稍显年轻的少爷是个什么来头,少有的亚裔脸庞一下便让她想起了城中的伯爵一家。从这身段扮相上,看起来款式挺普通的西装想必也不是一般廉价的布料,还有整个人身上那种贵公子的气质。
她略微同情地瞟了一眼上楼的那已经旧得都能“嘎吱嘎吱”叫唤的木梯,心里头暗想算是苏珊这小丫头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我也有个比苏珊大概大那么几岁的妹妹,我未来就希望她能多在学校里学点东西,而不是在金碧辉煌的舞厅里像只漂亮的花蝴蝶。”边伯贤微微笑道,“我相信教区的干事也大多希望这里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起来,对吧。”
曼德尔夫人讪讪地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正说话的时候,换好衣服的苏珊就被带下楼来了。小姑娘的脑袋仍然是摇摇晃晃的,过于宽大的白色连衣裙套在她瘦小的骨架上松松垮垮的,小腿瘦弱的线条则被掩在白色的裙摆底下。
曼德尔夫人连忙唤她过来,用那面羽毛扇的扇柄重重地敲了几下她的后脑勺,轻声训斥了几句,又像是察觉了边伯贤异样的目光似的,连忙又笑了笑。
小女孩被后头的另一位夫人推了推站到了边伯贤面前,又被低声催促了几句,“快跟这位先生问声好,你是哑巴吗?”
边伯贤倒是不恼不怒的,反而单膝蹲下了身,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模仿着从前哄着艾玛的语气柔声道:“手呢,手给我。”
“她能识字吗?”边伯贤仰头问曼德尔夫人,两位夫人则面面相觑,最终尴尬地点了点头。
“你叫苏珊对吧。”边伯贤牵过了苏珊的手腕,细小得像是只用指头轻轻一环便绕得起来。他在小姑娘乖巧地点过头后,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她的手心,像是故意似地拉着她背向了两位夫人。
“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咯。”边伯贤冲她眨了眨眼睛,眼睛像是故事里乘着月光的小船。随后又低头在她掌心里一笔一画地写下了每个字母,光线就着他的下颚顺流而下,流淌过足以形成湖泊的锁骨,流过有力的指骨,流过豆沙色温和的指甲。
“记住咯。”他站了起来,浅笑着拍了拍苏珊的头。

回到马车上。
车厢里的两个人正处于低气压氛围中,看起来谁也不想为之前的任何事情做出任何解释。
最终,小伯爵先生默默地开了口,“别生气了。”
言语并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只是像是无意似地碰了碰对方的肩膀。
边伯贤冷哼了一声:“我这不是不知道谁在生气啊。”随后又猛得往后一倒靠上了车座后背,“也不知道是谁在心里暗暗觉得我冷酷冷血又无情。”
小伯爵先生怒了:“喂!我没这么说你!”
“你知不知道一件事,我亲爱的弟弟。你心里想的那几个大字都写你脸上了!”
“那你也别瞎猜,边伯贤!”
“那你道歉也诚恳一点啊,朴灿烈!”

沉默了一会儿,却又听见朴灿烈低低的声音,“我没有错。”
他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错。”

可是——每当伴随着他们彼此同样生长的,也就是对错之间那条愈发模糊的分界线。
就例如小伯爵先生,尽管别人总还是乐意称呼他为“灿烈少爷”。他太明白在交际舞会上该如何面对他人的笑里藏刀以及拒绝任何自己提不上兴趣来的人,他更明白,所有的热情和拥护也都只是在老伯爵先生所尽力为他创造的背景之下而衍生出来的假象。
可这一切都无法反驳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的灿烈少爷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他不得不承认,边伯贤在这个问题面前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也是最不合他心意的选择。
没什么别的原因,却还是会幼稚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和自己的哥哥赌气。

边伯贤躺在靠背上,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边左手慢慢地摸索上了他的手背,大拇指和食指在上面均匀地打着圈。
“我知道,你在怪我。”他叹了口气,“但是灿烈,你要知道,我们不是神,做不到爱抚天下苍生的,而且我们也不是大义凛然的慈善家。你我不是,我们的家庭就更不是。”
“但是从本质意义上你们已经是慈善家了,毕竟收养了我。”边伯贤笑了起来,转过了头去,像是自己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似的。
朴灿烈皱了皱眉,回握住他的手,“你别这样说。”
“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吧。”他呼了口气,“像刚刚那个女孩就没有,还遇见了我这么坏的人。”
“我也没办法用对错来判断我自己的决定是否合理,但我只能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坏处,还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觉得这个决定它就拥有存在的必要。”

长长久久地,边伯贤又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渴望你能理解我,因为我这次确实扮演了一个坏蛋。”

Tbc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20 22:01:00 +0800 CST  
有没有看初舞台!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7-20 22:03:00 +0800 CST  
6
日子仍然不惊不扰地进行着,前段时间的小闹剧如同一阵小小的雷阵雨肆虐过天空后,却仍然是一片一尘不染的湛蓝色。
朴伯爵和夫人愉快的应了老伯爵的邀请前往了郊外的山庄小住一阵,则留下十几岁的小妹妹艾玛陪着边伯贤和朴灿烈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不过,照顾一个小姑娘对于两个年轻的哥哥来说,却不算什么易事。
例如说现在,灿烈少爷正风尘仆仆地从艾玛的学校里赶回到了家里,起早负责送妹妹上学这种事情当然是两位少爷轮班来进行的。今天轮到的朴灿烈明显回来的时候脸有些臭。
他将礼帽取了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女仆上前帮他微微提起领子,朴灿烈将双手就脱了出来,大步走了过去猛地坐在了正在看报的边伯贤旁边。
“怎么了?”边伯贤从报纸后面探出一双眼睛来。
“没怎么,我只是有点累。”他干脆一个倒身抬腿翻上了沙发,头窝在了对方的腿根上。
“去送妹妹上学你也累呀,我们亲爱的小少爷?”边伯贤浅笑着放下了报纸,他身上只套了一件月白色的里衣,领口被雪色的丝带给系上了个漂亮的结。
“事实上。”朴灿烈坐了起来,“艾玛明明可以自己去上学的不是么?”
边伯贤想了想,“可是她不过才十岁呀,自己去的话多半有些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了,她在院子里面上马车是安全的,在途中也不会下马车,最后去学校的时候门口就会站着她们亲爱的特瑞莎夫人,并没有什么不安全的。”朴灿烈解释道。
“啊……”边伯贤装作十分明白他的样子,慢慢靠近他的耳边虚了声音:“你还不太明白艾玛的意思么,十岁的女孩子多半都有些小小的,不知怎么去描述的——虚荣心。大概让同学看到她有个王子一般的哥哥会让她十分的,嗯,兴许能小小地膨胀一下。”
说完了又偷笑着补了一句:“不是谁的家庭里都有这么值得拿出去炫耀的哥哥的呀。”
“喂——!”朴灿烈假巴巴地怕了他一下,却抑制不住脸上愈来愈大的笑容,“你正经点!”
“好好好。”边伯贤两手一拍“啪”地用摊开的报纸捂住了脸,抑制不住大笑而向后倒去。
“你的虚荣心看来比你十岁的妹妹还大呀。”
两人身后的窗子像是随着笑声一开一拢,女仆正提着裙子小跑过去准备关掉它,但却被边伯贤笑着阻止了,“算了吧,让它开着,这天气正好有些闷热。”

天气并不刚刚好。
正处于夏季雨季时期的曼彻斯特空气里总粘连着腻人的水分,稀薄的云层平铺在灰蒙蒙的天空上。天边像是昏黄色的沙画,渗不出一丁点青葱的阳光来。但在这个闷热的季节,可能会使得某些美容院的生意兴隆起来,比如说各位被闷坏的富太太们,都迫不及待地提着自己厚重的裙摆拥挤进那里,渴望得到一些心灵上或者是——身体上的慰藉。
相比起来,朴伯爵和他的夫人确实做了个很不错的决定。

但此时此刻身处西边的吴世勋看起来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在自己的卧室里来回的走动,后悔得直掐自己的眉心。他怎么能够愚蠢到忘了那天竟然是和……自己亲爱的笔友见面的日子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看到了两位少爷亲吻的瞬间自己却落荒而逃,甚至压根忘记了这个约定么。
也许是时候说说吴小少爷的那位笔友了。
名字叫Elk,很奇怪的名字。但吴小少爷有个更奇怪的名字——Sai Fun。两人用书信联络了将近两年左右,却一直因为伦敦与曼彻斯特之间遥远的距离而无法见面。吴世勋十分好奇那位名叫Elk的先生,他估摸着应该是位先生,关于他的一切,他的身份,他的模样,甚至在脑海里想象过一万遍他们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吴世勋也试着想过兴许对方并不是个同他一样的贵族,也许是伦敦街头裁缝店老板的儿子,也许是马车夫的儿子,也许是学校里某位老师的儿子。许多个也许,无法拼凑成Elk先生真正的模样。
所以,当前几个月Elk告诉他自己将会举家迁往曼彻斯特的时候,吴世勋人生中第一次想要毫不顾忌形象地尖叫几声。他们又联络了许久,惊奇地确认了两人都被邀请去了佩珊小姐的生日宴会,于是决定在24号的晚上10点在城堡的天台见。
但由这个消息吴世勋也大致推断出了对方兴许也是个贵族,要不然就只会是极有财力的商人之子,但这却让他头一次有些压迫感。这是个阶级划分十分明确的时代,就如同子爵的女儿一定不可能嫁给侯爵的小公子,而下层的劳苦大众们更不可能通过联姻而进入上流社会。同样如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贵族周围的朋友们多半也都是些男爵先生,伯爵小姐,还有可能是侯爵夫人一类的角色。而绝不可能会出现马车夫的儿子,报刊亭老板的女儿等等。
目前吴世勋的头衔还只是子爵先生家的小少爷,他还有一位长姐,去年的时候嫁给了伦敦的一位富商,是一场外界看来异常圆满的婚姻。她许久不常回家来探望她亲爱的弟弟和父母,所以吴世勋只得猜测姐姐大概是在伦敦的生活异常美满了。

话说回来,吴世勋为自己错过了同Elk先生见面的机会而深感抱歉,并且懊悔不已。并带着这样的沉重的心情,打开了Elk先生给他的信,来自曼彻斯特的第一封信。信纸仍然是上好的材质,上头用棕褐色的线条简单的勾勒了一个小鹿的样子。

Dear Sai fun
吴世勋一向很中意他的花体英文。

这是来到曼彻斯特给你的第一封信。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我确实对这座城市的印象相当不错,即使我的心里仍旧非常地非常地想念那个灰蒙蒙的伦敦,但不得不承认,你从小成长的地方是这样的美丽的。我有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待在书房看上一整天的书,不想理会管家先生在门外一直催促我“We’re late!”(虽然我还是会敷衍似地告诉他我马上就要过去了),每当那个时候我就能看见青绿的阳光(我猜是因为我窗前密密麻麻的扶桑叶遮盖的原因)歪歪斜斜地晒进半开半合的木制百叶窗里,如同半梦半醒的清波,那诱惑令人无法抗拒。所以我想这也是曼彻斯特的魅力之一,仅仅之一。
噢对了,上次你放我鸽子的事情,也请不要放在心上,我此时此刻正忍着笑意来告诉你,你好像做了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呢。因为我的老朋友King(我记得我似乎和你提起过他,他一直对你很好奇,并且也嚷嚷着想要见你。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会告诉他在我先见到你之前,他压根想都别想。)他建议我在见面之前不要坦诚双方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不然会陷入异常尴尬的境地。但我个人的想法是,坦诚是必要的,而且必须及时。所以——你知道的,我是个很犹豫不决的人,我想要听取King的意见,却也想遵从自己的想法。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如果你不建议的话,我是否能去到你的书房参观一下吗?或者说,你可以按照信上的地址来到我的新书房参观一下,我想我们到时候应该能有一个很愉快的下午。

目光落至最后一行的签名——你的新朋友 鹿先生。

吴世勋正准备兴冲冲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面,从抽屉里拿出新的信纸来回信。门外的敲门声“咚咚咚”不合时宜地想了起来,他只得放下了笔简单的应了一声。汤姆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吴世勋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小姐,小姐回来了。”汤姆脸上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姐姐?她不是在伦敦么,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老实说少爷,这次连约翰先生都跟着一道来了。而且......好像上上下下就只有您不知道这件事情了。”他越说越小声,默默地把头埋了下去。
吴世勋深吸了一口气。
完了。
这回遭殃的可能是他了,他可能真的要体会一次Elk口中所说的“被小姐们狩猎”的感觉了。吴世勋的姐姐一向最着急的,甚至超越他的母亲,也就是为他也找一门同自己一样好的婚事。
今天晚上该不会有舞会吧。吴世勋感觉自己快哭了,而且还听见了楼下的欢声笑语。而现在,他更怀疑自己被全家人瞒着自己筹备这个事儿不止几天了。

“灿烈,你慢点,呼......呼......嘶......”边伯贤微微眯起眼来,一边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手里也忙活着对方繁冗的衣物。他们锁上了门,在一屋子洋洋洒洒的灰尘里,在低垂着的暗红色绸缎窗帘后,面前的小木桌上呈着热烘烘的姜饼和冒着热气的柠檬红茶。
边伯贤故意捡了条白色的蕾丝盖住了面容,在朴灿烈揭开来的那一瞬间咯咯咯地笑了出来。朴灿烈也不恼,趁着撩开的瞬间看准那作笑的嘴唇便吻了下去,舌尖扫过对方温润的内壁,包括小巧的牙齿,牙上细碎的锯齿有意无意地挠着他的舌尖。蕾丝缓缓地下落,直到正好盖住两人的头。
朴灿烈托住边伯贤的后脑勺缓缓地放在了柔软的羽毛枕头上,自己则俯身亲吻对方,这却使得他的腰在底下被弯折得厉害。丝绸似的亮白色衣服挂在边伯贤身上,松松垮垮的被蹂躏成淤泥的漩涡,光洁顺滑地落在身下。
朴灿烈身上也只剩了件打底的黑色衬衫,其中第二颗纽扣还是在边伯贤的捣乱下无意间崩开的,肇事者一边偷笑还一边表示自己并不会对此负责。于是,现在——
这件事情简单的如同将钥匙稍微用力一些插进钥匙孔。

Tbc
因为写不下去而卡文的三千八百五十线写手。

楼主 汤姆苏王子_  发布于 2017-08-16 22:55:00 +0800 CST  

楼主:汤姆苏王子_

字数:24631

发表时间:2017-07-17 00:1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8-20 14:34:29 +0800 CST

评论数:3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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