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CP‖160209原创‖野火 （果糖 中长 虐 18X）
“你只有两个选择。”
“一，指认他是凶手。二，我连着他一起杀了。”
“你也知道，他是精神病，如果你指认他为凶手，有明晃晃的病历在，再加上我的人脉，可以保他三年后释放；而你若选择后者，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闵玧其敛起死灰般的目光，残着淤血的嘴角，无法扯出任何笑容。
——这是一把野火，灼痛了你，灼伤了我。
“一，指认他是凶手。二，我连着他一起杀了。”
“你也知道，他是精神病，如果你指认他为凶手，有明晃晃的病历在，再加上我的人脉，可以保他三年后释放；而你若选择后者，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闵玧其敛起死灰般的目光，残着淤血的嘴角，无法扯出任何笑容。
——这是一把野火，灼痛了你，灼伤了我。
01
首尔的秋天被笼罩在灰蒙蒙的苍穹下，人烟稀少的地方更是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气息。路旁的树早已变得光秃秃，掉落的枝叶也都被清扫干净，只留下泥泞。
晚秋不是雨季，今天却下雨了。
今天是田柾国出狱的日子。
是那个男人打电话来告知闵玧其的，语气中携着添油加醋的旁观者的戏弄。每次一到田柾国的探望和外出时间，那个男人都会打电话过来。就仿佛上学时候定期的考试，搅乱所有闵玧其的心绪，捣毁他好不容易重建的所有情感。
但除了田柾国正式入狱前的那一次、不欢而散的探望，闵玧其仍是一次没去见过田柾国。
凌晨四点接到男人打来的电话，闵玧其就再也睡不着。
瘫坐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一不留神将茶几上的新创作的谱子烧着了，一瞬间焦躁的情绪爬上了闵玧其的神经末梢，愤怒地将几日以来的灵感都付之一炬。
妈的。
窗外的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点敲打着阳台上的水洼，雨水顺着窗边的斜檐慢慢地向下游走。一向有洁癖的闵玧其如今室内却是一片看不下眼的糟乱。
洗的洗，扔的扔。懒懒地将这一切归整完后，闵玧其却再也坐不住。坐不住就躺下吧。想要入眠，雨声却一直在干扰。
烦躁的闵玧其一坐而起，穿上牛仔裤，抓起衣架上的夹克外套就出了门。
走出了公寓的小区才想起自己忘记拿伞，就凭自己这懒惰的性格愣是不会转身回去取的，索性将衣服的帽子扣在头上，垂着头向前走。
截了辆出租车，开门坐在后座上，报了监狱的地址，司机透过后视镜诡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薄荷绿头发的男人，疑神疑鬼地开了车。
田柾国的监狱离首尔市区比较远，又没有高速公路连着，要坐上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闵玧其做好了在车上补眠的准备，奈何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如果田柾国没有伞该怎么办？这么冷的天，穿的那么少怎么办？
哎西…
“师傅，麻烦找便利店停一下，你等我一下。”
在便利店买了把大号雨伞，回来的时候，一向懒得观察别人脸色的闵玧其也看出司机师傅有些不悦，本来想在车上抽支烟的闵玧其也打消了这种念头。
路途太漫长，司机师傅放着杂乱的流行音乐，闵玧其仍是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他会变吗。
肯定会吧，从外表到内心。
都是闵玧其亲赐他的啊。
司机师傅以无法调头转弯的借口将闵玧其留在了离监狱大约一百米远的路口。当闵玧其撑着伞一路小跑着到达监狱大门口时，门口的看守已经要把那生锈的大铁门拉上再上锁了。
“那个！”
看守闻声回头。
“请问，今天出狱的犯人已经都走了吗？”闵玧其顾不得自己气喘吁吁。
“今天只有两名出狱，已经都离开了。”
“请问有一位是叫田柾国吗？”
看守走进收发室，闵玧其跟在他后面，却在门外没进去。看守翻出桌子上的资料核实。
“嗯是的，已经走了。”看守大哥朝闵玧其礼貌地点点头，示意他向后退两步，从雨伞上滑下来的水淌到了室内的地板上。
闵玧其后退，然后那扇门也关了。
一点点退后，再转身。
有点彷徨和无奈，还有一点可笑。自己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仍是扑了空。
这才打量起这里的环境，监狱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他不清楚；只是监狱的外面，身处郊区还路途泥泞，隐匿在深山老林中，颇有见不得光的那种晦暗的感觉。
闵玧其也就走在这条空荡荡的路上，鲜有人烟与车辆，自己不清楚该如何回去。握着雨伞的手也变得有些无力起来，整个人都随着风摇摇晃晃，也不管有没有踩上水洼，任由泥水一点点渗入他的鞋子。
田柾国或许，根本没有期待自己会来接他吧。
自己的所作所为，足够让他对自己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即使是恶狠狠地恨着他，大约也绝不为过。
忽然间自己的眼前被厚重的阴影斑驳，一直垂头向前的闵玧其，手上的雨伞被另一股力道握紧，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连鞋底的胶都开了的穷酸。
雨伞硬生生被拉高，收到惯性的作用，自己的薄荷绿色的脑袋硬生生撞上了对方的五官。
“去哪？”
明明没有雨打到自己身上，闵玧其却觉得整个人都被淋湿了，整个人都忍着不去发抖，尤其是，听到那声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抬眼，望见的是一张脱了稚气而棱角分明的俊朗的面孔，廉价破旧的白衬衫与不合身的牛仔裤，黑色的短发被雨淋湿后显得特别单薄。
那双兔子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明明是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脸上的，可闵玧其却怎么也看不清那浑浊的目光了。
“去哪？”
像是怕闵玧其没听到般，又或是故意地询问，那双唇再一次一张一合认认真真地吐出两个音节。
首尔的秋天被笼罩在灰蒙蒙的苍穹下，人烟稀少的地方更是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气息。路旁的树早已变得光秃秃，掉落的枝叶也都被清扫干净，只留下泥泞。
晚秋不是雨季，今天却下雨了。
今天是田柾国出狱的日子。
是那个男人打电话来告知闵玧其的，语气中携着添油加醋的旁观者的戏弄。每次一到田柾国的探望和外出时间，那个男人都会打电话过来。就仿佛上学时候定期的考试，搅乱所有闵玧其的心绪，捣毁他好不容易重建的所有情感。
但除了田柾国正式入狱前的那一次、不欢而散的探望，闵玧其仍是一次没去见过田柾国。
凌晨四点接到男人打来的电话，闵玧其就再也睡不着。
瘫坐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一不留神将茶几上的新创作的谱子烧着了，一瞬间焦躁的情绪爬上了闵玧其的神经末梢，愤怒地将几日以来的灵感都付之一炬。
妈的。
窗外的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点敲打着阳台上的水洼，雨水顺着窗边的斜檐慢慢地向下游走。一向有洁癖的闵玧其如今室内却是一片看不下眼的糟乱。
洗的洗，扔的扔。懒懒地将这一切归整完后，闵玧其却再也坐不住。坐不住就躺下吧。想要入眠，雨声却一直在干扰。
烦躁的闵玧其一坐而起，穿上牛仔裤，抓起衣架上的夹克外套就出了门。
走出了公寓的小区才想起自己忘记拿伞，就凭自己这懒惰的性格愣是不会转身回去取的，索性将衣服的帽子扣在头上，垂着头向前走。
截了辆出租车，开门坐在后座上，报了监狱的地址，司机透过后视镜诡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薄荷绿头发的男人，疑神疑鬼地开了车。
田柾国的监狱离首尔市区比较远，又没有高速公路连着，要坐上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闵玧其做好了在车上补眠的准备，奈何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如果田柾国没有伞该怎么办？这么冷的天，穿的那么少怎么办？
哎西…
“师傅，麻烦找便利店停一下，你等我一下。”
在便利店买了把大号雨伞，回来的时候，一向懒得观察别人脸色的闵玧其也看出司机师傅有些不悦，本来想在车上抽支烟的闵玧其也打消了这种念头。
路途太漫长，司机师傅放着杂乱的流行音乐，闵玧其仍是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他会变吗。
肯定会吧，从外表到内心。
都是闵玧其亲赐他的啊。
司机师傅以无法调头转弯的借口将闵玧其留在了离监狱大约一百米远的路口。当闵玧其撑着伞一路小跑着到达监狱大门口时，门口的看守已经要把那生锈的大铁门拉上再上锁了。
“那个！”
看守闻声回头。
“请问，今天出狱的犯人已经都走了吗？”闵玧其顾不得自己气喘吁吁。
“今天只有两名出狱，已经都离开了。”
“请问有一位是叫田柾国吗？”
看守走进收发室，闵玧其跟在他后面，却在门外没进去。看守翻出桌子上的资料核实。
“嗯是的，已经走了。”看守大哥朝闵玧其礼貌地点点头，示意他向后退两步，从雨伞上滑下来的水淌到了室内的地板上。
闵玧其后退，然后那扇门也关了。
一点点退后，再转身。
有点彷徨和无奈，还有一点可笑。自己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仍是扑了空。
这才打量起这里的环境，监狱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他不清楚；只是监狱的外面，身处郊区还路途泥泞，隐匿在深山老林中，颇有见不得光的那种晦暗的感觉。
闵玧其也就走在这条空荡荡的路上，鲜有人烟与车辆，自己不清楚该如何回去。握着雨伞的手也变得有些无力起来，整个人都随着风摇摇晃晃，也不管有没有踩上水洼，任由泥水一点点渗入他的鞋子。
田柾国或许，根本没有期待自己会来接他吧。
自己的所作所为，足够让他对自己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即使是恶狠狠地恨着他，大约也绝不为过。
忽然间自己的眼前被厚重的阴影斑驳，一直垂头向前的闵玧其，手上的雨伞被另一股力道握紧，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连鞋底的胶都开了的穷酸。
雨伞硬生生被拉高，收到惯性的作用，自己的薄荷绿色的脑袋硬生生撞上了对方的五官。
“去哪？”
明明没有雨打到自己身上，闵玧其却觉得整个人都被淋湿了，整个人都忍着不去发抖，尤其是，听到那声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抬眼，望见的是一张脱了稚气而棱角分明的俊朗的面孔，廉价破旧的白衬衫与不合身的牛仔裤，黑色的短发被雨淋湿后显得特别单薄。
那双兔子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明明是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脸上的，可闵玧其却怎么也看不清那浑浊的目光了。
“去哪？”
像是怕闵玧其没听到般，又或是故意地询问，那双唇再一次一张一合认认真真地吐出两个音节。
今天连更2章
06
闵玧其翻箱倒柜，左翻翻右看看地，好不容易给田柾国凑出一套还姑且能算合身、又符合深秋的天气的衣服。只是鞋子不太合脚，让田柾国走起路来都觉得怪怪的。
说要吃顿好的，但最终田柾国还是选择了一家普普通通的老式韩餐馆，点了烤肉拌饭和炒杂菜来吃。
田柾国坐在闵玧其的对面，一手拿勺一手拿着筷子，一言不发地进食。闵玧其虽然饿，却没什么大胃口，吃了几口就已经吃不下去，便一直用余光扫着田柾国。
说不上狼吞虎咽，田柾国的吃相一向都是文雅的，只是每一口都要把嘴塞满，倍儿像一个很久没吃饭的穷书生。
有点嫌弃，又有点心疼。
闵玧其开始回想自己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情。田柾国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更何况年纪轻轻的，一下子到了监狱那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地方，怎么可能活得自在？
“我爸呢。”田柾国放下筷子，突如其来的询问把闵玧其的思维强行拽了回来。
“还在医院。”
该来的还是来了。闵玧其从衣服的里兜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田柾国。
“转院了，地址在这里。现在还是在维持药物治疗。”
田柾国接过那张名片，一时之间没想太多，也没故意去看闵玧其躲闪的眼色。只安静地握着那张名片，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
“服务生，麻烦买单。”
吃过饭之后，两人就此分道扬镳。田柾国临走之前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止语，拿着闵玧其给他的钱截了出租车，再透过倒车镜看着闵玧其，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后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
田柾国父亲所转的医院是一家离首尔市里不算太远的私人医院，地处郊区边缘，比较僻静，田柾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刚到了前台就碰了一鼻子灰，前台的护士说由于是私人医院要保护病人的隐私，要探病得先提供身份信息，再向上级请示，听得田柾国头脑发晕。
反而那护士在给上级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田柾国的名字，对方便欣然同意。
被那个年轻的护士一路领着，只觉得自己父亲的病房似乎安排的很隐蔽。田柾国也忍不住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房间干净整洁，所摆放的仪器也都看起来先进，没有太多病人，丝毫不喧闹地安静。这种优越的环境，住院费不知道要贵到哪里去了。
哪来的钱？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田柾国，直到他看见他三年未见的爸爸躺在病床上阖着眼休息。
“爸。”
田柾国轻声开口，躺在床上的父亲的眼皮明显地跳动了一下，似乎是不可置信般地缓缓睁开眼。
“柾国？”
父亲用没挂着点滴的那只手费力地撑起身体，靠在病床头上，头发越来越稀少，面容苍老而憔悴。
“是。”
田柾国走近病床，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颇有小孩子的气质。
“你怎么出来了？”父亲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被释放了。”
“怎么可能，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
“爸，”田柾国刻意地打断父亲的话，“是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田柾国向父亲投去一种虔诚的目光，像是希望有谁能理解他所说的话。
“算了，不说这个了。”父亲神色惘然，“你现在住哪里。”
“…闵玧其那。”田柾国有些语塞，生怕父亲会因为自己还和他混在一起而感到愤怒。
“你玧其哥？真是万幸。这些年来我的医药费都是他寄过来的，若是没你玧其哥，我恐怕不能在这儿和你说话了。”父亲的话一连串地吐出，当真有几分感激的语气。
田柾国心里一惊，“什么？住这儿的钱是闵玧其出的？”
“是啊。虽然他没来看过我，但是一直都有间接和我保持联系，说他因为当制作人赚了很多钱，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父亲的话中满是理所当然。
田柾国当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原地不动地眨了眨眼。
听父亲的语气，似乎完全不清楚，三年前自己与闵玧其有什么过节，竟然能心安理得地拿着闵玧其的钱延长自己的生命。
何况，闵玧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奇怪。田柾国以为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看清楚了闵玧其这个人的真面貌，没想到他还有所保留。可这一切都奇怪到让田柾国的后背直冒冷汗。
他又混淆了，但这次一定要搞清楚。
06
闵玧其翻箱倒柜，左翻翻右看看地，好不容易给田柾国凑出一套还姑且能算合身、又符合深秋的天气的衣服。只是鞋子不太合脚，让田柾国走起路来都觉得怪怪的。
说要吃顿好的，但最终田柾国还是选择了一家普普通通的老式韩餐馆，点了烤肉拌饭和炒杂菜来吃。
田柾国坐在闵玧其的对面，一手拿勺一手拿着筷子，一言不发地进食。闵玧其虽然饿，却没什么大胃口，吃了几口就已经吃不下去，便一直用余光扫着田柾国。
说不上狼吞虎咽，田柾国的吃相一向都是文雅的，只是每一口都要把嘴塞满，倍儿像一个很久没吃饭的穷书生。
有点嫌弃，又有点心疼。
闵玧其开始回想自己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情。田柾国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更何况年纪轻轻的，一下子到了监狱那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地方，怎么可能活得自在？
“我爸呢。”田柾国放下筷子，突如其来的询问把闵玧其的思维强行拽了回来。
“还在医院。”
该来的还是来了。闵玧其从衣服的里兜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田柾国。
“转院了，地址在这里。现在还是在维持药物治疗。”
田柾国接过那张名片，一时之间没想太多，也没故意去看闵玧其躲闪的眼色。只安静地握着那张名片，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
“服务生，麻烦买单。”
吃过饭之后，两人就此分道扬镳。田柾国临走之前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止语，拿着闵玧其给他的钱截了出租车，再透过倒车镜看着闵玧其，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后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
田柾国父亲所转的医院是一家离首尔市里不算太远的私人医院，地处郊区边缘，比较僻静，田柾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刚到了前台就碰了一鼻子灰，前台的护士说由于是私人医院要保护病人的隐私，要探病得先提供身份信息，再向上级请示，听得田柾国头脑发晕。
反而那护士在给上级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田柾国的名字，对方便欣然同意。
被那个年轻的护士一路领着，只觉得自己父亲的病房似乎安排的很隐蔽。田柾国也忍不住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房间干净整洁，所摆放的仪器也都看起来先进，没有太多病人，丝毫不喧闹地安静。这种优越的环境，住院费不知道要贵到哪里去了。
哪来的钱？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田柾国，直到他看见他三年未见的爸爸躺在病床上阖着眼休息。
“爸。”
田柾国轻声开口，躺在床上的父亲的眼皮明显地跳动了一下，似乎是不可置信般地缓缓睁开眼。
“柾国？”
父亲用没挂着点滴的那只手费力地撑起身体，靠在病床头上，头发越来越稀少，面容苍老而憔悴。
“是。”
田柾国走近病床，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颇有小孩子的气质。
“你怎么出来了？”父亲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被释放了。”
“怎么可能，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
“爸，”田柾国刻意地打断父亲的话，“是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田柾国向父亲投去一种虔诚的目光，像是希望有谁能理解他所说的话。
“算了，不说这个了。”父亲神色惘然，“你现在住哪里。”
“…闵玧其那。”田柾国有些语塞，生怕父亲会因为自己还和他混在一起而感到愤怒。
“你玧其哥？真是万幸。这些年来我的医药费都是他寄过来的，若是没你玧其哥，我恐怕不能在这儿和你说话了。”父亲的话一连串地吐出，当真有几分感激的语气。
田柾国心里一惊，“什么？住这儿的钱是闵玧其出的？”
“是啊。虽然他没来看过我，但是一直都有间接和我保持联系，说他因为当制作人赚了很多钱，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父亲的话中满是理所当然。
田柾国当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原地不动地眨了眨眼。
听父亲的语气，似乎完全不清楚，三年前自己与闵玧其有什么过节，竟然能心安理得地拿着闵玧其的钱延长自己的生命。
何况，闵玧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奇怪。田柾国以为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看清楚了闵玧其这个人的真面貌，没想到他还有所保留。可这一切都奇怪到让田柾国的后背直冒冷汗。
他又混淆了，但这次一定要搞清楚。
07
闵玧其回到家里，就只觉得太阳穴痛得要命。总是这样觉得，只要有田柾国在，他的生活就永远无法陷入平静。
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熟记却没有姓名的号码。
“喂。”
“是我，田柾国出狱了。”闵玧其一边这样用下巴与肩膀夹着电话，一边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放在唇边。
“嗯哼，”对面传来带着嬉笑的男声，“这事儿不是我告诉你的么？”
“他现在去找他爸了。”闵玧其呼出一个烟圈。
“哎哟，那不是好事么？父子见面，阖家欢乐啊。”疯疯癫癫的语气让闵玧其感到极度厌恶，皱着眉头拉远了话筒。
“玧其啊，可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男人的语气降了下来，开始变得阴险而隐晦，“这事儿要暴露了，怕是田柾国那该死不死的老爸也活到头了。”
“玧其啊，到时候，田柾国会怎么样，你会怎么样，可就不用我说了。”
闵玧其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将抽了几口的烟狠狠按进烟灰缸中。
“你到底想干嘛？”闵玧其真的不清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才会一定要闹个人仰马翻。
“你就当我找点乐子罢了。”对方不再传来动静，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挂断。
“我操你大爷的！——”闵玧其将手机狠狠地摔向地面。
折磨他很有趣吗。闵玧其整个人向沙发仰去。
他大概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永远跳不出来的阴谋。在这个阴谋里，绝对不存在洗清这两个字，所以闵玧其被动的越陷越深。然后在某一天，他将成为这个阴谋的替罪羊，被推到众人面前，被挂上各式各样的罪名。
受到谁的谴责都不重要，可是偏偏那些人中，总会有田柾国失神的目光。
-
门铃被田柾国按响的时候，闵玧其已经快把一整盒烟抽光。
没有开窗子，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香烟的浑浊味道，未散去的烟雾将闵玧其包裹其中，呛鼻又呛眼。
门铃反反复复地响，让闵玧其来不及把烟掐了便跑去开门。
刚一进玄关，田柾国就被这一股子浓烈的烟味呛得直咳嗽。眼睛也不太睁得开，模糊中看见闵玧其走到茶几旁把烟掐了，然后将客厅和厨房的窗户打开通风。
“你这样下去会死。”田柾国嗔怪。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闵玧其也不含糊。
田柾国脱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闵玧其似乎已经预料到什么，正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方才被自己摔碎屏的手机。
“我爸的医药费是你寄的？”
“嗯。”闵玧其没抬头，故作镇静地打开手机上的音乐制作软件。
“你哪来那么多钱？”田柾国朝闵玧其的方向走去，语气愈加严肃。
“…我就是有那么多钱。”一个不留神，手上的曲子就被自己肆意妄为地毁了。
“过来。”田柾国将闵玧其的手机抢过来，把他的头扳正，逼着他看着自己，“说实话。”
闵玧其笑了，他也想说实话。
但是不行呢。
“你想让我说什么？”闵玧其把他握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狠狠拍开，“你不会想让我说些什么'为了给你爸凑医药费委屈求全地勾引富豪老板给他们当情趣用品'类似的苦情戏码吧？”
多么咄咄逼人的语气，当真让田柾国无言以对。
“手机怎么了？”田柾国转移话题，将手掌摊开，破碎掉的屏幕一不小心就将田柾国的手心刮出了一个小口子。
“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闵玧其忍不住称赞自己的说谎技术愈来愈高超。
田柾国也不质疑，将那手机放在茶几上，抽出一张纸擦拭着手心那个微微溢血的小口子。靠着茶几而坐，与闵玧其相对着。
“为了将我送进监狱，你费了不少心力吧。将我送进监狱后，再花高价给我爸续命。你是怎样的居心，我猜了三年，自以为有个结论，结果发现我所认知的世界还是这么片面。”
田柾国双手垂在腿间，语气异常冷静，却带着一种无奈。闵玧其自认侥幸，还可以抬着头，暂时保持缄默。
“闵玧其，别让这成为我最后一次相信你。”
求你这句话说不出口，但拜托你不要摧毁我对你剩下的一点点好感。
闵玧其回到家里，就只觉得太阳穴痛得要命。总是这样觉得，只要有田柾国在，他的生活就永远无法陷入平静。
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熟记却没有姓名的号码。
“喂。”
“是我，田柾国出狱了。”闵玧其一边这样用下巴与肩膀夹着电话，一边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放在唇边。
“嗯哼，”对面传来带着嬉笑的男声，“这事儿不是我告诉你的么？”
“他现在去找他爸了。”闵玧其呼出一个烟圈。
“哎哟，那不是好事么？父子见面，阖家欢乐啊。”疯疯癫癫的语气让闵玧其感到极度厌恶，皱着眉头拉远了话筒。
“玧其啊，可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男人的语气降了下来，开始变得阴险而隐晦，“这事儿要暴露了，怕是田柾国那该死不死的老爸也活到头了。”
“玧其啊，到时候，田柾国会怎么样，你会怎么样，可就不用我说了。”
闵玧其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将抽了几口的烟狠狠按进烟灰缸中。
“你到底想干嘛？”闵玧其真的不清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才会一定要闹个人仰马翻。
“你就当我找点乐子罢了。”对方不再传来动静，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挂断。
“我操你大爷的！——”闵玧其将手机狠狠地摔向地面。
折磨他很有趣吗。闵玧其整个人向沙发仰去。
他大概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永远跳不出来的阴谋。在这个阴谋里，绝对不存在洗清这两个字，所以闵玧其被动的越陷越深。然后在某一天，他将成为这个阴谋的替罪羊，被推到众人面前，被挂上各式各样的罪名。
受到谁的谴责都不重要，可是偏偏那些人中，总会有田柾国失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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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被田柾国按响的时候，闵玧其已经快把一整盒烟抽光。
没有开窗子，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香烟的浑浊味道，未散去的烟雾将闵玧其包裹其中，呛鼻又呛眼。
门铃反反复复地响，让闵玧其来不及把烟掐了便跑去开门。
刚一进玄关，田柾国就被这一股子浓烈的烟味呛得直咳嗽。眼睛也不太睁得开，模糊中看见闵玧其走到茶几旁把烟掐了，然后将客厅和厨房的窗户打开通风。
“你这样下去会死。”田柾国嗔怪。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闵玧其也不含糊。
田柾国脱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闵玧其似乎已经预料到什么，正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方才被自己摔碎屏的手机。
“我爸的医药费是你寄的？”
“嗯。”闵玧其没抬头，故作镇静地打开手机上的音乐制作软件。
“你哪来那么多钱？”田柾国朝闵玧其的方向走去，语气愈加严肃。
“…我就是有那么多钱。”一个不留神，手上的曲子就被自己肆意妄为地毁了。
“过来。”田柾国将闵玧其的手机抢过来，把他的头扳正，逼着他看着自己，“说实话。”
闵玧其笑了，他也想说实话。
但是不行呢。
“你想让我说什么？”闵玧其把他握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狠狠拍开，“你不会想让我说些什么'为了给你爸凑医药费委屈求全地勾引富豪老板给他们当情趣用品'类似的苦情戏码吧？”
多么咄咄逼人的语气，当真让田柾国无言以对。
“手机怎么了？”田柾国转移话题，将手掌摊开，破碎掉的屏幕一不小心就将田柾国的手心刮出了一个小口子。
“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闵玧其忍不住称赞自己的说谎技术愈来愈高超。
田柾国也不质疑，将那手机放在茶几上，抽出一张纸擦拭着手心那个微微溢血的小口子。靠着茶几而坐，与闵玧其相对着。
“为了将我送进监狱，你费了不少心力吧。将我送进监狱后，再花高价给我爸续命。你是怎样的居心，我猜了三年，自以为有个结论，结果发现我所认知的世界还是这么片面。”
田柾国双手垂在腿间，语气异常冷静，却带着一种无奈。闵玧其自认侥幸，还可以抬着头，暂时保持缄默。
“闵玧其，别让这成为我最后一次相信你。”
求你这句话说不出口，但拜托你不要摧毁我对你剩下的一点点好感。
08
田柾国在jian狱里待的三年时光，无疑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痛苦的时光。
被送进jian狱的那天，大约是早上五点多的光景。天才蒙蒙亮，被强行换上单薄的狱服，在秋日不作美的冷风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举止粗暴的狱警呼着喊着押送到地下三层最里面的牢房，走过这一路，每个牢房里面不怕热闹的牢犯趴着小窗子向门外瞧，起初嘴里都带着调笑的话，后来这些声音都渐渐消逝在远处。
因为这里，没有人敢招惹被关在地下的人。
能被关押在地下的，不是性质最恶劣，就是家境特殊、需特殊看照的。田柾国不知道自己与哪一条沾了边，只是在自己的牢房门被锁上的前一秒，他还妄想着，闵玧其会来找他。
妄想就只是妄想。
牢房里很潮湿又狭小，从小娇生惯养的田柾国住不惯。但他说到底还是个粗神经的爷们儿，很快就能适应这种恶劣的环境。他唯一适应不了的就是每到半夜，总会听到隔壁的牢房里传来惨叫的声音。
不知道哪种声音到底是从何传来的，只是田柾国每听到那声音响起，便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闭上眼是黑暗，睁开眼，依然是。
被关在地下的犯人与地上的关押方式有很大不同，每间牢房都隔得较远，且每间只住一人。在地下是见不到什么太阳光的，但每周却也只给三十分钟的时间，由狱警带着他们到地面上来放放风，见一下阳光。
每半年都有一次探望的机会，田柾国的手腕上铐着手铐，双手交叠，坐在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从来没等来任何人。
闵玧其只来看过他一次，是在田柾国入狱之前的拘留时期。
田柾国拿着对讲电话问闵玧其有没有后悔，闵玧其坚定地说没有，却流了泪。
田柾国没见过闵玧其哭，但那是第一次，他哭得一点都不撕心裂肺，或者说，更像鳄鱼的眼泪，就只是鼻尖微微发红，一行清泪从脸的一侧滑下来，连一个痛苦的表情都不肯给田柾国。
“闵玧其，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无情的么？”
两个人隔着一层玻璃，对坐着，等不来任何回答，只等来警察把田柾国带走。
狱里的每一天都是难熬的，尤其是起初那段日子。
田柾国本就有精神上的沟通障碍，那段时间更是陷入了重度抑郁之中。如今田柾国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时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大概就是在想：为什么。
整天都封闭在一个见不到日光的屋子里，凭着暗暗的灯光和门外的整点报时来辨别白天与黑夜。田柾国的心情沉闷，脾气更是涨了上来。
去地下集体食堂吃饭时，即使有狱警看守，他还是把一个恶意找茬的流氓一只手的三根手指掰断了，与废了没什么两样。
总要对得起自己精神病与连环杀人犯的身份吧。
从那之后田柾国就被重点隔离了起来，吃饭改成狱警送到牢房里，每周一次的外出时间也被改在了与其他犯人不同的时间。
一来二去，田柾国当真是受了牢狱之灾。
漫无天日的时光让自己把所有平常想不到的问题都拿来反复地思索，问题离不开闵玧其这个人，直到把那些都嚼烂为止，依然解不出答案。
直到某一天，一直负责看管他的那个小狱警给他送来了笔和纸，还有几本书。
“听说你原来是网络作家，所以给你带了这些。”连这都清楚，听没听说过，田柾国写的小说都是犯罪谋杀系列？
田柾国终于打量起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男人。
个子不算高，但背挺得很直，很年轻的模样，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干净而纯粹的感觉。
再瞧瞧那胸前的名牌，朴智旻。
那个小狱警还算是田柾国在牢里唯一称得上是乐趣的。总是给他带各种各样不同的书来，尽管书的种类全都是田柾国最讨厌看的励志类；给自己送饭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加餐；外出放风的时候，尽量给自己拖延时间。
虽然说对田柾国不错，可是他做的这些事情在田柾国眼中是毫无用处的。
但唯一的用处就是——田柾国上了他。
田柾国对肉欲是不抗拒的，所以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虽然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朴智旻。
或许是因为他太清纯，会哭会闹的，会给田柾国一种玷污别人的愧疚感。而闵玧其却与之相反，即使是被自己压在身下，闵玧其看他的眼神依然是居高临下的。
朴智旻与田柾国喜欢的类型出入太大。
但田柾国与朴智旻的肉体关系从那之后到田柾国出狱前的一个月一直没有中断。
从中汲取到那些罪恶的快感，成为了田柾国欺瞒自我的方式。
如果闵玧其的所作所为属于背叛，那么田柾国的肉体出轨就属于微不足道的白色谎言。田柾国一直欺骗着自己，以为这种负罪感累积起来，自己才能不再认为闵玧其自己有所亏欠。
田柾国在潜意识里想象着，自己要变得多偏执，多荒唐，才能让自己原谅闵玧其。
他甚至喜欢通过jian狱的摄像头与另一头的朴智旻调情，喜欢将他压在自己的硬床铺上听朴智旻呻吟，可他一点都不喜欢朴智旻。
出狱前的一个月，朴智旻突然消失了，换了其他的狱警来看着他。当狱警对他解释换人的缘由时，他也没什么反应。
因为不喜欢，所以一下子消失也没关系，只有惯性使然，却不会有什么影响。
因为太喜欢，所以自愈能力差的人要花费无数个昼夜来学习如何去忘记。
出狱那天，狱警只甩给他一套单薄的衣服。走出大门，措不及防地淋了一身雨。
三年间田柾国一直在想，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要怎么报复闵玧其。
装作没见过地无视，还是刻意地冷笑？
可当他看见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低着不知道从哪里染的薄荷绿色的脑袋，略有几分垂头丧气地向前走时，脑子还是一下子热了起来。
什么委屈，什么报复都忘了，田柾国就想要迎上去，让闵玧其把他那从不低下的头抬起来。明明是很自信又骄傲的人来着。
田柾国的确顺着心意做了。
明明已经拼了全力去一点点讨厌闵玧其，使出浑身解数，让闵玧其成为自己生命中不重要的陌生人。
是喜欢得太多了吧。多到日日夜夜的恨都不能抵消。
三年牢狱，田柾国唯一受过的委屈，就是闵玧其对他无形的折磨。讨厌又放不下的感情，正一点点吞噬田柾国的理智。
田柾国在jian狱里待的三年时光，无疑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痛苦的时光。
被送进jian狱的那天，大约是早上五点多的光景。天才蒙蒙亮，被强行换上单薄的狱服，在秋日不作美的冷风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举止粗暴的狱警呼着喊着押送到地下三层最里面的牢房，走过这一路，每个牢房里面不怕热闹的牢犯趴着小窗子向门外瞧，起初嘴里都带着调笑的话，后来这些声音都渐渐消逝在远处。
因为这里，没有人敢招惹被关在地下的人。
能被关押在地下的，不是性质最恶劣，就是家境特殊、需特殊看照的。田柾国不知道自己与哪一条沾了边，只是在自己的牢房门被锁上的前一秒，他还妄想着，闵玧其会来找他。
妄想就只是妄想。
牢房里很潮湿又狭小，从小娇生惯养的田柾国住不惯。但他说到底还是个粗神经的爷们儿，很快就能适应这种恶劣的环境。他唯一适应不了的就是每到半夜，总会听到隔壁的牢房里传来惨叫的声音。
不知道哪种声音到底是从何传来的，只是田柾国每听到那声音响起，便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闭上眼是黑暗，睁开眼，依然是。
被关在地下的犯人与地上的关押方式有很大不同，每间牢房都隔得较远，且每间只住一人。在地下是见不到什么太阳光的，但每周却也只给三十分钟的时间，由狱警带着他们到地面上来放放风，见一下阳光。
每半年都有一次探望的机会，田柾国的手腕上铐着手铐，双手交叠，坐在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从来没等来任何人。
闵玧其只来看过他一次，是在田柾国入狱之前的拘留时期。
田柾国拿着对讲电话问闵玧其有没有后悔，闵玧其坚定地说没有，却流了泪。
田柾国没见过闵玧其哭，但那是第一次，他哭得一点都不撕心裂肺，或者说，更像鳄鱼的眼泪，就只是鼻尖微微发红，一行清泪从脸的一侧滑下来，连一个痛苦的表情都不肯给田柾国。
“闵玧其，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无情的么？”
两个人隔着一层玻璃，对坐着，等不来任何回答，只等来警察把田柾国带走。
狱里的每一天都是难熬的，尤其是起初那段日子。
田柾国本就有精神上的沟通障碍，那段时间更是陷入了重度抑郁之中。如今田柾国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时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大概就是在想：为什么。
整天都封闭在一个见不到日光的屋子里，凭着暗暗的灯光和门外的整点报时来辨别白天与黑夜。田柾国的心情沉闷，脾气更是涨了上来。
去地下集体食堂吃饭时，即使有狱警看守，他还是把一个恶意找茬的流氓一只手的三根手指掰断了，与废了没什么两样。
总要对得起自己精神病与连环杀人犯的身份吧。
从那之后田柾国就被重点隔离了起来，吃饭改成狱警送到牢房里，每周一次的外出时间也被改在了与其他犯人不同的时间。
一来二去，田柾国当真是受了牢狱之灾。
漫无天日的时光让自己把所有平常想不到的问题都拿来反复地思索，问题离不开闵玧其这个人，直到把那些都嚼烂为止，依然解不出答案。
直到某一天，一直负责看管他的那个小狱警给他送来了笔和纸，还有几本书。
“听说你原来是网络作家，所以给你带了这些。”连这都清楚，听没听说过，田柾国写的小说都是犯罪谋杀系列？
田柾国终于打量起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男人。
个子不算高，但背挺得很直，很年轻的模样，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干净而纯粹的感觉。
再瞧瞧那胸前的名牌，朴智旻。
那个小狱警还算是田柾国在牢里唯一称得上是乐趣的。总是给他带各种各样不同的书来，尽管书的种类全都是田柾国最讨厌看的励志类；给自己送饭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加餐；外出放风的时候，尽量给自己拖延时间。
虽然说对田柾国不错，可是他做的这些事情在田柾国眼中是毫无用处的。
但唯一的用处就是——田柾国上了他。
田柾国对肉欲是不抗拒的，所以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虽然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朴智旻。
或许是因为他太清纯，会哭会闹的，会给田柾国一种玷污别人的愧疚感。而闵玧其却与之相反，即使是被自己压在身下，闵玧其看他的眼神依然是居高临下的。
朴智旻与田柾国喜欢的类型出入太大。
但田柾国与朴智旻的肉体关系从那之后到田柾国出狱前的一个月一直没有中断。
从中汲取到那些罪恶的快感，成为了田柾国欺瞒自我的方式。
如果闵玧其的所作所为属于背叛，那么田柾国的肉体出轨就属于微不足道的白色谎言。田柾国一直欺骗着自己，以为这种负罪感累积起来，自己才能不再认为闵玧其自己有所亏欠。
田柾国在潜意识里想象着，自己要变得多偏执，多荒唐，才能让自己原谅闵玧其。
他甚至喜欢通过jian狱的摄像头与另一头的朴智旻调情，喜欢将他压在自己的硬床铺上听朴智旻呻吟，可他一点都不喜欢朴智旻。
出狱前的一个月，朴智旻突然消失了，换了其他的狱警来看着他。当狱警对他解释换人的缘由时，他也没什么反应。
因为不喜欢，所以一下子消失也没关系，只有惯性使然，却不会有什么影响。
因为太喜欢，所以自愈能力差的人要花费无数个昼夜来学习如何去忘记。
出狱那天，狱警只甩给他一套单薄的衣服。走出大门，措不及防地淋了一身雨。
三年间田柾国一直在想，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要怎么报复闵玧其。
装作没见过地无视，还是刻意地冷笑？
可当他看见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低着不知道从哪里染的薄荷绿色的脑袋，略有几分垂头丧气地向前走时，脑子还是一下子热了起来。
什么委屈，什么报复都忘了，田柾国就想要迎上去，让闵玧其把他那从不低下的头抬起来。明明是很自信又骄傲的人来着。
田柾国的确顺着心意做了。
明明已经拼了全力去一点点讨厌闵玧其，使出浑身解数，让闵玧其成为自己生命中不重要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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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牢狱，田柾国唯一受过的委屈，就是闵玧其对他无形的折磨。讨厌又放不下的感情，正一点点吞噬田柾国的理智。
下午茶甜品
09
自上次与田柾国闹得不欢而散后，闵玧其便不再理睬田柾国，即使田柾国依然混迹于自己家里。
白天就在工作室搞自己的音乐制作，晚上的时候就跑回卧室去睡。田柾国总是很巧妙地避开与闵玧其面碰面的时机，闵玧其要睡觉的时候，田柾国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腿做出睡着的样子，即使到了第二天早上，田柾国总是会睡到闵玧其的身侧去，一只手搂着闵玧其不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四天的光景，田柾国和闵玧其渐渐恢复正常的交谈，即使只是在吃饭的时间说上几句话。
闵玧其不太喜欢做饭，那太麻烦，最多做做普通的炒饭煎蛋之类的，做出来的味道也就还算凑合。
奇怪的是，无论闵玧其做多少东西出来，无论是咸是淡，好吃难吃，田柾国都能将除闵玧其的份之外的食物全部吃光。盘子干净得好像不用洗，虽然自那之后闵玧其家的各类家务活儿都是田柾国做的。
田柾国总是在客厅看电视，将闵玧其家的零食吃光后又在小区里的杂货店买了一大袋回来。但是清洁能力却很好，吃完之后都会立马收拾干净，生怕自己因为这些事情与有洁癖的闵玧其多说上几句话般。
田柾国在闵玧其家活得像个无形的透明人般，除了多吃几口粮食之外，和只圈养起来的公猪没什么区别。
哦对了，还有一点不同，公猪可不会天天发情。
半脱离冷战状态的时候，每天早上闵玧其在做早饭的时候，田柾国都会揉着惺忪睡眼，悄无声息地走到做菜的闵玧其身后，用因晨勃而鼓起的裤裆在闵玧其身后蹭一会儿。闵玧其不理他，他也就不一会儿没了性致。
吃和调情，这算是闵玧其和田柾国生活的唯一交汇。
终于有一天，闵玧其忍不住了，拿还没伸入锅里的大勺朝田柾国的脑袋轻轻砸了下。
根本就没用什么力，田柾国非要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那演技，不知道的还以为闵玧其对他施加了什么不可言传的性虐待呢。
“你真把自己当猪了，还带发情的。”
“好疼，哥你得赔我。”今天的医药费，还有这几天一直不怎么理我的精神损失费。
“现在来能耐了，知道叫哥了，嗯？”闵玧其恰好借着田柾国那硬邦邦的脑袋打了个鸡蛋。
“你看你看，哥你又打我。”田柾国揉了揉脑袋，“必须得赔。”
田柾国太久没这么活泼，一副瘪着嘴委屈的蠢样反而把闵玧其逗笑了。
“赔什么？”闵玧其将蛋打入锅里，吱吱的油声很快将他的声音淹没。
“赔我…新衣服吧。”田柾国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
田柾国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闵玧其。到现在为止，田柾国一直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不怎么合身就算了，也跟田柾国的气质不怎么搭，小了一码的鞋子都把田柾国的小脚趾磨出茧了，田柾国依然没说。
“行吧。”
把田柾国带上街其实是一件很有幸福感的事情，起码三年前闵玧其是这么想的。因为他脸长得俊秀帅气，五官端正，身材也好，又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有的时候还故作奔放地不进试衣间就开始试上衣体恤，其实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腹肌。
但是现在，闵玧其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想。
把田柾国拖上商场的时候，田柾国就只跟在自己身后走，也不并肩向前，使闵玧其三步两步就要回头看田柾国的去向。而田柾国又不是那么听话，在大卖场中不一会儿就转进了某家店。等到闵玧其找到他时，田柾国已经拿了衣服走进试衣间了。
试衣间是多人型的，每扇门都掩着，闵玧其也不知道田柾国进了哪一间，于是便站在走廊里喊：“田柾——”
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身后的门一开，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直接拽了进去。
刚一进去，闵玧其就后悔了。
试衣间里狭窄的很，田柾国刚刚脱下上衣，还没有来得及试新衣服，就被自己打断了。裸着上半身，再加上试衣间四面都有镜子的缘故，闵玧其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鲜活的肉体给包围了的感觉。
“进来干嘛？在外面等着就好。”田柾国装作不知道当前形势的暧昧一般发问。
对啊，我进来干嘛。
闵玧其也想拍着自己的脑壳问自己。
田柾国倒也没做其他什么动作，继续手头上试衣服的动作。的确，他的王字型腹肌和人鱼线保持的很好，让闵玧其多瞧了几眼。
“好看吗？”
田柾国对着镜子发问，说是在问着自己的衣服，而目光却一直停在镜子中闵玧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嗯，你喜欢什么就买。”闵玧其把信用卡塞进田柾国的裤袋里，他真的不缺钱。“密码你生日。”
于是堕落性的大幅度消费就开始了，田柾国像要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买全了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冷到暖都买了一遍。
而且对各家导购的态度极其恶劣，闵玧其只有一边歉意地笑着地从导购员手里接过购物袋，一边赔礼道歉，心里又将自己所学的毕生脏话骂了一遍。一天之内，田柾国这号不知名的宾客也变得臭名昭著。
精神沟通障碍还没被自己治好吗，这小子还非得装疯卖傻的。
但最终后果是田柾国所买的着一大堆东西还是得他自己来扛，为了让他有地方折腾，闵玧其破天荒地在出租车上坐了一次前座。
一路上田柾国都坐在闵玧其的斜后方观察着他，还是看出闵玧其的不适，毕竟他皱着眉，有点反胃地不断哽咽。本来过分白皙的脸因为不舒服而染上一点红。变成小小的一只，窝在自己的衣领里。
人家都是坐在后座会晕车，他倒好，一坐前座就七荤八素的。
强挺着回到家里，闵玧其还是进洗手间吐了。
田柾国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去顺顺闵玧其的背，和他说抱歉，却挪不动脚步。最终就给闵玧其倒了一杯开水，怕他烫到又兑进去了些凉水。
今天就允许我任性一下吧。
毕竟我都没计较哥以前对我那么坏了呢。
09
自上次与田柾国闹得不欢而散后，闵玧其便不再理睬田柾国，即使田柾国依然混迹于自己家里。
白天就在工作室搞自己的音乐制作，晚上的时候就跑回卧室去睡。田柾国总是很巧妙地避开与闵玧其面碰面的时机，闵玧其要睡觉的时候，田柾国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腿做出睡着的样子，即使到了第二天早上，田柾国总是会睡到闵玧其的身侧去，一只手搂着闵玧其不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四天的光景，田柾国和闵玧其渐渐恢复正常的交谈，即使只是在吃饭的时间说上几句话。
闵玧其不太喜欢做饭，那太麻烦，最多做做普通的炒饭煎蛋之类的，做出来的味道也就还算凑合。
奇怪的是，无论闵玧其做多少东西出来，无论是咸是淡，好吃难吃，田柾国都能将除闵玧其的份之外的食物全部吃光。盘子干净得好像不用洗，虽然自那之后闵玧其家的各类家务活儿都是田柾国做的。
田柾国总是在客厅看电视，将闵玧其家的零食吃光后又在小区里的杂货店买了一大袋回来。但是清洁能力却很好，吃完之后都会立马收拾干净，生怕自己因为这些事情与有洁癖的闵玧其多说上几句话般。
田柾国在闵玧其家活得像个无形的透明人般，除了多吃几口粮食之外，和只圈养起来的公猪没什么区别。
哦对了，还有一点不同，公猪可不会天天发情。
半脱离冷战状态的时候，每天早上闵玧其在做早饭的时候，田柾国都会揉着惺忪睡眼，悄无声息地走到做菜的闵玧其身后，用因晨勃而鼓起的裤裆在闵玧其身后蹭一会儿。闵玧其不理他，他也就不一会儿没了性致。
吃和调情，这算是闵玧其和田柾国生活的唯一交汇。
终于有一天，闵玧其忍不住了，拿还没伸入锅里的大勺朝田柾国的脑袋轻轻砸了下。
根本就没用什么力，田柾国非要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那演技，不知道的还以为闵玧其对他施加了什么不可言传的性虐待呢。
“你真把自己当猪了，还带发情的。”
“好疼，哥你得赔我。”今天的医药费，还有这几天一直不怎么理我的精神损失费。
“现在来能耐了，知道叫哥了，嗯？”闵玧其恰好借着田柾国那硬邦邦的脑袋打了个鸡蛋。
“你看你看，哥你又打我。”田柾国揉了揉脑袋，“必须得赔。”
田柾国太久没这么活泼，一副瘪着嘴委屈的蠢样反而把闵玧其逗笑了。
“赔什么？”闵玧其将蛋打入锅里，吱吱的油声很快将他的声音淹没。
“赔我…新衣服吧。”田柾国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
田柾国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闵玧其。到现在为止，田柾国一直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不怎么合身就算了，也跟田柾国的气质不怎么搭，小了一码的鞋子都把田柾国的小脚趾磨出茧了，田柾国依然没说。
“行吧。”
把田柾国带上街其实是一件很有幸福感的事情，起码三年前闵玧其是这么想的。因为他脸长得俊秀帅气，五官端正，身材也好，又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有的时候还故作奔放地不进试衣间就开始试上衣体恤，其实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腹肌。
但是现在，闵玧其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想。
把田柾国拖上商场的时候，田柾国就只跟在自己身后走，也不并肩向前，使闵玧其三步两步就要回头看田柾国的去向。而田柾国又不是那么听话，在大卖场中不一会儿就转进了某家店。等到闵玧其找到他时，田柾国已经拿了衣服走进试衣间了。
试衣间是多人型的，每扇门都掩着，闵玧其也不知道田柾国进了哪一间，于是便站在走廊里喊：“田柾——”
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身后的门一开，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直接拽了进去。
刚一进去，闵玧其就后悔了。
试衣间里狭窄的很，田柾国刚刚脱下上衣，还没有来得及试新衣服，就被自己打断了。裸着上半身，再加上试衣间四面都有镜子的缘故，闵玧其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鲜活的肉体给包围了的感觉。
“进来干嘛？在外面等着就好。”田柾国装作不知道当前形势的暧昧一般发问。
对啊，我进来干嘛。
闵玧其也想拍着自己的脑壳问自己。
田柾国倒也没做其他什么动作，继续手头上试衣服的动作。的确，他的王字型腹肌和人鱼线保持的很好，让闵玧其多瞧了几眼。
“好看吗？”
田柾国对着镜子发问，说是在问着自己的衣服，而目光却一直停在镜子中闵玧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嗯，你喜欢什么就买。”闵玧其把信用卡塞进田柾国的裤袋里，他真的不缺钱。“密码你生日。”
于是堕落性的大幅度消费就开始了，田柾国像要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买全了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冷到暖都买了一遍。
而且对各家导购的态度极其恶劣，闵玧其只有一边歉意地笑着地从导购员手里接过购物袋，一边赔礼道歉，心里又将自己所学的毕生脏话骂了一遍。一天之内，田柾国这号不知名的宾客也变得臭名昭著。
精神沟通障碍还没被自己治好吗，这小子还非得装疯卖傻的。
但最终后果是田柾国所买的着一大堆东西还是得他自己来扛，为了让他有地方折腾，闵玧其破天荒地在出租车上坐了一次前座。
一路上田柾国都坐在闵玧其的斜后方观察着他，还是看出闵玧其的不适，毕竟他皱着眉，有点反胃地不断哽咽。本来过分白皙的脸因为不舒服而染上一点红。变成小小的一只，窝在自己的衣领里。
人家都是坐在后座会晕车，他倒好，一坐前座就七荤八素的。
强挺着回到家里，闵玧其还是进洗手间吐了。
田柾国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去顺顺闵玧其的背，和他说抱歉，却挪不动脚步。最终就给闵玧其倒了一杯开水，怕他烫到又兑进去了些凉水。
今天就允许我任性一下吧。
毕竟我都没计较哥以前对我那么坏了呢。
10
田柾国曾说过，成年后要喝酒和纹身。
纹身似乎有点痛，自己也还没想好要纹什么，就暂时搁置了。而成年后的田柾国，理所当然地就去喝酒了。
既然是第一次喝酒，田柾国还是想给自己找点氛围，总不能随便找个吃烧烤的地方，点两瓶烧酒就开始干喝吧。那分明就是事业遇瓶颈的中年老大叔所干的事情。
于是田柾国就去了酒吧。
田柾国所去的酒吧，在很久以前他去过一次。那时候还是缠着闵玧其要他带着自己去，以“小说创作取材”的借口糊弄着闵玧其。闵玧其也心甘情愿被糊弄着，带着他来了这里，但是没允许他喝酒。
闵玧其不喜欢田柾国喝酒，就像田柾国不喜欢闵玧其抽烟一样，闵玧其率先违背了两人之间的不成文规定，田柾国也就无所顾忌了。
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人不算多，但是已经开始渐渐聚集起来。田柾国坐在吧台边上，等待着不远处刚看到他的服务生的接待。
“先生要点什么？”走进吧台的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像是从哪里见过一样。
田柾国抬头望着一大行酒单，有点苦恼。
“你是…玧其哥的那个弟弟？”那人也一直打量着自己，似乎感到越来越奇怪，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是。”算是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发生过混乱的伦理关系的弟弟。
“我上次见过你！挺久以前了。我是看这家店的，算半个老板，和玧其哥关系不错的。”那男人一遇到“熟人”就话多起来，“我叫金泰亨。”
“田柾国。”语气冷淡。
金泰亨倒是作出一副懊恼的模样，“玧其哥也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一直都在短信电话上联系。也不知道怎么了。”金泰亨以前也跟闵玧其玩过一段时间音乐，只是自己似乎不适合闵玧其的路子，渐渐地也就退圈改务实地赚钱了。
啧，莫非还因为自己，与身边的人都切断联系了？闵玧其，你还真够多情的。
见田柾国也不理睬自己，金泰亨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什么了，便紧着岔开话题，“你要喝酒吗？喝点什么？”
“他喝什么？”田柾国乏味地说。
“玧其哥？他不太喝酒，如果要是喝就是只喝一点白兰地。”
“那就要那个吧。”
“确定？白兰地可是烈酒哦。”金泰亨虽然这样说着，但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田柾国点点头，不再说话，将转椅转过一边来，欣赏着眼前这幅被闪烁着灯光雕琢出的景象。
男男女女，到这种地方来，说得好听是为了放松，刺激，说得不好听就是为了肉欲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放荡的青春吧。
田柾国放荡的青春该从哪里算起，又该从哪里结束呢？为闵玧其逃学开始，还是被确诊精神障碍开始？还是从进jian狱开始？内容又是什么？明明眼前的气氛已经渐渐火热起来了，穿着厚风衣的自己却不觉得热。
品了品端上来的的酒，田柾国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这些问题，抛不到脑后，就借着酒都吞进肚子里了。
另一旁，当沉浸在帮人改曲子的构成的闵玧其接到金泰亨发来的短信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他这才发现，田柾国还没有回来。
金泰亨告诉他，那个田柾国在金泰亨的酒吧喝醉了，问要不要来接他。
闵玧其暂时忍着自己的气焰，将自己家的地址回复给他，让金泰亨帮忙把田柾国送上出租车，很快金泰亨就发回来一句“闵大人的任务完成！”
闵玧其左思右想，还是披着大毛衣衫下了楼。
没见过那小子的醉相，指不定会给自己惹出什么事端来，还是下去接一下他比较安全。
闵玧其一出大门就感到一阵冷气袭来，还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朝自己的脸上落。抬眼一瞧，竟然下雪了，是初雪。
已经是冬天了吗。自己的脑回路的确有点长，整条大街上，捂着羽绒服棉袄的人不计其数，穿着宽大的毛衣的倒是就他一个。
老子不要感冒。
一想到上次感冒自己被花式戏弄又欺负的遭遇，闵玧其就想要朝田柾国胯间狠狠踢一脚。但是已经过去了蛮久，自己还拿出来炒冷饭又有点无理取闹。
幸好酒吧离这里不是太遥远。几分钟后，一台出租车就停在了路旁，司机正拨弄着坐在后座醉成一滩烂泥的田柾国，让他下车。
闵玧其赶紧小跑过去，把车门拉开，再将沉重的田柾国从里面狠狠地拽出来。
“师傅不好意思。”闵玧其从兜里掏出钱，费力地瞄着出租车上计程器的显示，司机师傅却对他摇摇手，“已经付过了。”
闵玧其怔了怔，也很快理解了是什么意思，便拖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田柾国往回走。
喝多了的田柾国是这样的，一手挂着闵玧其的脖子，一手拽着闵玧其的毛衣外套，本来松松垮垮的毛衣愣是被田柾国拽掉一半。本来就重，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他赖着不动，闵玧其费了好大的力拖他。
“你特么的给我快点走，我要特么被冻死了。”
闵玧其松开手，然后狠狠地拽着田柾国的衣领子把他往上拖。差不多到了原来的高度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支撑着他。
“冷吗？”田柾国喝了不少酒，现在后劲儿也正往上返，浑身都是汗还来不及，哪里感觉得到冷。神志不清的他如今感觉闵玧其所说的话都是天方夜谭。
但闵玧其这么说了，田柾国就费力地挺直了身子，把自己的风衣外套打开，向前走了两步，把闵玧其紧紧裹在自己的外套和怀抱里。
妈的，这把妹的技巧，绝对是选手。一向不吃温情戏路的闵玧其也感叹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不冷了吧！”田柾国的语气有一种异常的兴奋，傻乎乎地大叫着。
被浸在田柾国浑身的酒气中，闵玧其的一点点心动变为嫌弃和鄙夷。
虽然这样子走起路来还是慢吞吞的，但闵玧其已经无法再去嗔怪什么了。走到自己所住的那一栋楼的单元门口时，闵玧其从田柾国怀里挣扎出来。
“精神点！”闵玧其用一根手指去按田柾国的脑袋。
田柾国半倚在墙上，努力地将眼睛睁开，瞧着闵玧其掏出磁卡来开门，再扶着墙跟上去。
终于到家了之后，趁闵玧其不注意，田柾国便倒在了闵玧其软绵绵的大床上。等到闵玧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怒火中烧。
“你妈的……给我换衣服…洗澡……别一身酒气就往我床上躺。”
闵玧其伸手去拽田柾国的左腿，由于田柾国有小半身子都露在床外面，被闵玧其一下子拽到了地毯上。
这一摔算是摔得田柾国清醒了点，睁开眼睛开始回想刚才闵玧其说过的话：“洗澡…我这个样子还能洗澡吗…很容易在里面死掉的。”
“说的什么屁话。”闵玧其半弯半蹲着帮瘫坐在田柾国把风衣外套脱下来。
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启发，田柾国一瞬间变得听话起来，让往东也不往西了。
还在帮田柾国脱外衣，感觉自己被突然伸出的手臂向下一拉，自己的嘴唇又被一个柔软又温润的东西覆盖住了。
闵玧其现在可不是没力气，也就狠命地想要挣扎，刚刚撤开一点，后脑勺就又被田柾国粗暴的手掌按回来。
如果说自己是喝了酒会变得无力，田柾国似乎与自己恰恰相反，刚才田柾国那番软绵绵的模样，如今看起来倒有点不真实了。
田柾国把闵玧其的舌头卷进自己嘴里后，又用嘴唇去一点点地吮吸，嘴上是轻柔缱绻，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懈下来。
闵玧其的姿势非常难受，一直弯着的腰和弓着的腿已经感到十分酸楚。
田柾国腾出另一只手，用力地朝闵玧其的屁股上甩了一个恶狠狠的巴掌，闵玧其的双腿一下子软了下来，情不由衷地跪坐在田柾国身上。
闵玧其的内心已经彻底汹涌了。
妈的，你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莫名其妙大半夜跑去酒吧，回来带着一身酒气，害我在外面冻得要死要活，现在还特么想上我不成？
嗯，的确是这样。
田柾国曾说过，成年后要喝酒和纹身。
纹身似乎有点痛，自己也还没想好要纹什么，就暂时搁置了。而成年后的田柾国，理所当然地就去喝酒了。
既然是第一次喝酒，田柾国还是想给自己找点氛围，总不能随便找个吃烧烤的地方，点两瓶烧酒就开始干喝吧。那分明就是事业遇瓶颈的中年老大叔所干的事情。
于是田柾国就去了酒吧。
田柾国所去的酒吧，在很久以前他去过一次。那时候还是缠着闵玧其要他带着自己去，以“小说创作取材”的借口糊弄着闵玧其。闵玧其也心甘情愿被糊弄着，带着他来了这里，但是没允许他喝酒。
闵玧其不喜欢田柾国喝酒，就像田柾国不喜欢闵玧其抽烟一样，闵玧其率先违背了两人之间的不成文规定，田柾国也就无所顾忌了。
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人不算多，但是已经开始渐渐聚集起来。田柾国坐在吧台边上，等待着不远处刚看到他的服务生的接待。
“先生要点什么？”走进吧台的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像是从哪里见过一样。
田柾国抬头望着一大行酒单，有点苦恼。
“你是…玧其哥的那个弟弟？”那人也一直打量着自己，似乎感到越来越奇怪，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是。”算是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发生过混乱的伦理关系的弟弟。
“我上次见过你！挺久以前了。我是看这家店的，算半个老板，和玧其哥关系不错的。”那男人一遇到“熟人”就话多起来，“我叫金泰亨。”
“田柾国。”语气冷淡。
金泰亨倒是作出一副懊恼的模样，“玧其哥也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一直都在短信电话上联系。也不知道怎么了。”金泰亨以前也跟闵玧其玩过一段时间音乐，只是自己似乎不适合闵玧其的路子，渐渐地也就退圈改务实地赚钱了。
啧，莫非还因为自己，与身边的人都切断联系了？闵玧其，你还真够多情的。
见田柾国也不理睬自己，金泰亨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什么了，便紧着岔开话题，“你要喝酒吗？喝点什么？”
“他喝什么？”田柾国乏味地说。
“玧其哥？他不太喝酒，如果要是喝就是只喝一点白兰地。”
“那就要那个吧。”
“确定？白兰地可是烈酒哦。”金泰亨虽然这样说着，但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田柾国点点头，不再说话，将转椅转过一边来，欣赏着眼前这幅被闪烁着灯光雕琢出的景象。
男男女女，到这种地方来，说得好听是为了放松，刺激，说得不好听就是为了肉欲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放荡的青春吧。
田柾国放荡的青春该从哪里算起，又该从哪里结束呢？为闵玧其逃学开始，还是被确诊精神障碍开始？还是从进jian狱开始？内容又是什么？明明眼前的气氛已经渐渐火热起来了，穿着厚风衣的自己却不觉得热。
品了品端上来的的酒，田柾国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这些问题，抛不到脑后，就借着酒都吞进肚子里了。
另一旁，当沉浸在帮人改曲子的构成的闵玧其接到金泰亨发来的短信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他这才发现，田柾国还没有回来。
金泰亨告诉他，那个田柾国在金泰亨的酒吧喝醉了，问要不要来接他。
闵玧其暂时忍着自己的气焰，将自己家的地址回复给他，让金泰亨帮忙把田柾国送上出租车，很快金泰亨就发回来一句“闵大人的任务完成！”
闵玧其左思右想，还是披着大毛衣衫下了楼。
没见过那小子的醉相，指不定会给自己惹出什么事端来，还是下去接一下他比较安全。
闵玧其一出大门就感到一阵冷气袭来，还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朝自己的脸上落。抬眼一瞧，竟然下雪了，是初雪。
已经是冬天了吗。自己的脑回路的确有点长，整条大街上，捂着羽绒服棉袄的人不计其数，穿着宽大的毛衣的倒是就他一个。
老子不要感冒。
一想到上次感冒自己被花式戏弄又欺负的遭遇，闵玧其就想要朝田柾国胯间狠狠踢一脚。但是已经过去了蛮久，自己还拿出来炒冷饭又有点无理取闹。
幸好酒吧离这里不是太遥远。几分钟后，一台出租车就停在了路旁，司机正拨弄着坐在后座醉成一滩烂泥的田柾国，让他下车。
闵玧其赶紧小跑过去，把车门拉开，再将沉重的田柾国从里面狠狠地拽出来。
“师傅不好意思。”闵玧其从兜里掏出钱，费力地瞄着出租车上计程器的显示，司机师傅却对他摇摇手，“已经付过了。”
闵玧其怔了怔，也很快理解了是什么意思，便拖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田柾国往回走。
喝多了的田柾国是这样的，一手挂着闵玧其的脖子，一手拽着闵玧其的毛衣外套，本来松松垮垮的毛衣愣是被田柾国拽掉一半。本来就重，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他赖着不动，闵玧其费了好大的力拖他。
“你特么的给我快点走，我要特么被冻死了。”
闵玧其松开手，然后狠狠地拽着田柾国的衣领子把他往上拖。差不多到了原来的高度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支撑着他。
“冷吗？”田柾国喝了不少酒，现在后劲儿也正往上返，浑身都是汗还来不及，哪里感觉得到冷。神志不清的他如今感觉闵玧其所说的话都是天方夜谭。
但闵玧其这么说了，田柾国就费力地挺直了身子，把自己的风衣外套打开，向前走了两步，把闵玧其紧紧裹在自己的外套和怀抱里。
妈的，这把妹的技巧，绝对是选手。一向不吃温情戏路的闵玧其也感叹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不冷了吧！”田柾国的语气有一种异常的兴奋，傻乎乎地大叫着。
被浸在田柾国浑身的酒气中，闵玧其的一点点心动变为嫌弃和鄙夷。
虽然这样子走起路来还是慢吞吞的，但闵玧其已经无法再去嗔怪什么了。走到自己所住的那一栋楼的单元门口时，闵玧其从田柾国怀里挣扎出来。
“精神点！”闵玧其用一根手指去按田柾国的脑袋。
田柾国半倚在墙上，努力地将眼睛睁开，瞧着闵玧其掏出磁卡来开门，再扶着墙跟上去。
终于到家了之后，趁闵玧其不注意，田柾国便倒在了闵玧其软绵绵的大床上。等到闵玧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怒火中烧。
“你妈的……给我换衣服…洗澡……别一身酒气就往我床上躺。”
闵玧其伸手去拽田柾国的左腿，由于田柾国有小半身子都露在床外面，被闵玧其一下子拽到了地毯上。
这一摔算是摔得田柾国清醒了点，睁开眼睛开始回想刚才闵玧其说过的话：“洗澡…我这个样子还能洗澡吗…很容易在里面死掉的。”
“说的什么屁话。”闵玧其半弯半蹲着帮瘫坐在田柾国把风衣外套脱下来。
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启发，田柾国一瞬间变得听话起来，让往东也不往西了。
还在帮田柾国脱外衣，感觉自己被突然伸出的手臂向下一拉，自己的嘴唇又被一个柔软又温润的东西覆盖住了。
闵玧其现在可不是没力气，也就狠命地想要挣扎，刚刚撤开一点，后脑勺就又被田柾国粗暴的手掌按回来。
如果说自己是喝了酒会变得无力，田柾国似乎与自己恰恰相反，刚才田柾国那番软绵绵的模样，如今看起来倒有点不真实了。
田柾国把闵玧其的舌头卷进自己嘴里后，又用嘴唇去一点点地吮吸，嘴上是轻柔缱绻，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懈下来。
闵玧其的姿势非常难受，一直弯着的腰和弓着的腿已经感到十分酸楚。
田柾国腾出另一只手，用力地朝闵玧其的屁股上甩了一个恶狠狠的巴掌，闵玧其的双腿一下子软了下来，情不由衷地跪坐在田柾国身上。
闵玧其的内心已经彻底汹涌了。
妈的，你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莫名其妙大半夜跑去酒吧，回来带着一身酒气，害我在外面冻得要死要活，现在还特么想上我不成？
嗯，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