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CP‖161219原创‖噬骨钉 （泰正 霜花 杀手 长）
号锡坐在雕花的，他和泰亨一起睡过的大床上，双眼冷漠地盯着前方。
被子被压在下颏，只露出梨花形状的眼睛。
他扭头看了看已经明朗的天色，又回头有些自嘲地对站在门口有些惴惴不安地人难过的一笑。
“天亮了，智旻。”
没再叫哥，那就只是上下属关系。
智旻沉默着低着头，没有接话，手指绞缠在一起，有些手足无措。
“天亮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来。”
小孩儿凄凉的抿起嘴唇，干涩的眼睛有些发红。
“他怎么能……怎么能……”
悲凉的垂着眼睛，小孩儿呜咽地有些发抖。
“那样的情况……他还是要回家……”
“为什么呢，智旻哥。”
小孩儿无助的摇着头，伸手求助一样去抓智旻的衣袖。
“药……放得不够多吗……还是我……还是我不够好……”
“为什么他不要我……”
“不是的，小少爷。”
智旻艰难地解释着，费力想找一个理由。
“不是您不够好……他可能，只是……只是……习惯田柾国而已……”
“习惯……”
自言自语地，号锡低下头有些迷茫的嗫嚅着。
“他为什么不习惯我呢……明明住了这么久了……”
他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对这个人的感情，仅仅停留在“他很美好”的状态。两个人喜不喜欢，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其实是三件不同的事情，可是他不了解。他只是以一个儿童有幼齿的，直接的，刻骨铭心的方式，想要向这个男人表达自己的爱意，又表达自己的真诚、虔诚与专一。他只是个小孩子，不懂得收敛，不懂得迂回，急躁又没有章法，面对初恋情人的美好只能仰着脸像望见太阳一样膜拜着，用尽全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他像是一只小猫，遇见喜欢的人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表示喜欢，只是去挠挠他的手，进献一般地将自己的肚皮敞给他看，邀赏一般地向他展示自己的要害，并赋予他所有伤害的权利。
可是他忽略了，那个男人，却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他有分寸，有手腕，有技巧，更致命的是，他有心爱的人。
他有爱人，并且那个爱人，也同样优秀，有着合格相称的一切。
那个爱人，也同样爱他。
在成人世界的丛林之中，执着又莽撞的试探，天真热情的爱意，根本在这场游戏里没有胜算。
智旻有些心酸的看着小孩儿已经瘦削的危险的手腕，抬起手摸摸他的发顶。
“今天要叫他过来吗。”
“不要。”
小孩儿倔强的闭上眼睛，抿起来的嘴唇让脸庞露出深深的梨涡。
“他会想我的。”
“要让他想我。”
“我困了，智旻哥。”
小孩子疲累的闭上眼睛，安静地蜷缩起来，抱着他的手也滑落了下去。
“小少爷一夜都没休息了，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智旻看着他疲惫的脸，忍不住地垂下了眼睛。
“睡吧。”
被子被压在下颏，只露出梨花形状的眼睛。
他扭头看了看已经明朗的天色，又回头有些自嘲地对站在门口有些惴惴不安地人难过的一笑。
“天亮了，智旻。”
没再叫哥，那就只是上下属关系。
智旻沉默着低着头，没有接话，手指绞缠在一起，有些手足无措。
“天亮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来。”
小孩儿凄凉的抿起嘴唇，干涩的眼睛有些发红。
“他怎么能……怎么能……”
悲凉的垂着眼睛，小孩儿呜咽地有些发抖。
“那样的情况……他还是要回家……”
“为什么呢，智旻哥。”
小孩儿无助的摇着头，伸手求助一样去抓智旻的衣袖。
“药……放得不够多吗……还是我……还是我不够好……”
“为什么他不要我……”
“不是的，小少爷。”
智旻艰难地解释着，费力想找一个理由。
“不是您不够好……他可能，只是……只是……习惯田柾国而已……”
“习惯……”
自言自语地，号锡低下头有些迷茫的嗫嚅着。
“他为什么不习惯我呢……明明住了这么久了……”
他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对这个人的感情，仅仅停留在“他很美好”的状态。两个人喜不喜欢，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其实是三件不同的事情，可是他不了解。他只是以一个儿童有幼齿的，直接的，刻骨铭心的方式，想要向这个男人表达自己的爱意，又表达自己的真诚、虔诚与专一。他只是个小孩子，不懂得收敛，不懂得迂回，急躁又没有章法，面对初恋情人的美好只能仰着脸像望见太阳一样膜拜着，用尽全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他像是一只小猫，遇见喜欢的人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表示喜欢，只是去挠挠他的手，进献一般地将自己的肚皮敞给他看，邀赏一般地向他展示自己的要害，并赋予他所有伤害的权利。
可是他忽略了，那个男人，却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他有分寸，有手腕，有技巧，更致命的是，他有心爱的人。
他有爱人，并且那个爱人，也同样优秀，有着合格相称的一切。
那个爱人，也同样爱他。
在成人世界的丛林之中，执着又莽撞的试探，天真热情的爱意，根本在这场游戏里没有胜算。
智旻有些心酸的看着小孩儿已经瘦削的危险的手腕，抬起手摸摸他的发顶。
“今天要叫他过来吗。”
“不要。”
小孩儿倔强的闭上眼睛，抿起来的嘴唇让脸庞露出深深的梨涡。
“他会想我的。”
“要让他想我。”
“我困了，智旻哥。”
小孩子疲累的闭上眼睛，安静地蜷缩起来，抱着他的手也滑落了下去。
“小少爷一夜都没休息了，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智旻看着他疲惫的脸，忍不住地垂下了眼睛。
“睡吧。”
高亮：拉了封条再评论 宝宝们
哈哈 没想到我会这时候更新！对不对！来告诉我开心不开心！
我也觉得泰亨儿是大总攻啊 他的脸长得冷啊
我其实呢 觉得心疼谁就让谁做受 因为受每次都会得到很多爱 所以爱他就要让他做受啊
至于......有宝宝私信我说 我是不是恋童（？！） 捂脸 不是啊 我不恋童的啊...... 只是你喜欢的人在你眼里都是“小孩儿”让你想逗着想哄着不是么
我一整理文档发现居然写了50多页了都没进入正题 一直在铺垫铺垫铺垫 真的是......太要命了啊
后面会加快剧情进程了 不能让他们在这里亲亲我我地谈恋爱了 该动手动手该虐虐 我要有杀手文的尊严！
顺便说一句 南泰最近真的是官方搞事情 我表示死亡 泰亨真的跟南俊在一起的时候超软 我在这一层楼站南泰两秒钟
好了 号锡 我们走
哈哈 没想到我会这时候更新！对不对！来告诉我开心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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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呢 觉得心疼谁就让谁做受 因为受每次都会得到很多爱 所以爱他就要让他做受啊
至于......有宝宝私信我说 我是不是恋童（？！） 捂脸 不是啊 我不恋童的啊...... 只是你喜欢的人在你眼里都是“小孩儿”让你想逗着想哄着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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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 南泰最近真的是官方搞事情 我表示死亡 泰亨真的跟南俊在一起的时候超软 我在这一层楼站南泰两秒钟
好了 号锡 我们走
Chapter 19
“金先生到了。”
朴智旻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微笑着微微俯身。
没有问他为什么昨晚离开，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临近下午才来。温文尔雅地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好奇，又能够接纳极大的包容。
“小少爷在后院玩秋千。”
“好。”
弯起长长的眼睛，金泰亨摘下帽子和手套，踩着新下过的雪。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细微的“吱吱”声。那些洁白的晶莹的新雪，被瞬间压实成为一种锋利的武器。
少年蜷缩在秋千上，轻轻地摇晃着，垂着头。
他又赤着脚。
“小家伙。”
泰亨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号锡似乎是没预料到他来了，轻轻地抖了一下，有些惊吓地睁大眼睛望着他。
“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赤脚？”
佯装生气地戳戳小孩儿鼓鼓的脸蛋，立刻看见浅浅的小梨涡。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啦。”
小孩儿愣愣地看着他，手指紧紧攥着秋千，似乎有些悲凉。
“怎么了？”
泰亨愣了愣，以为语气重了，又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吓到你了？”
小孩儿突然扑了过来。
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耸动着肩膀，抱着他的力气用的那么大，好像随时要碎裂在他怀里。
“怎么了？”
金泰亨有点严肃起来，他反手抱住他，有些担心的轻轻给他顺着气儿。
“怎么了，告诉哥哥。”
“冷。”
小孩儿轻轻地，用快要断掉的声音，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好冷。”
抿起嘴唇轻松地笑了笑，泰亨拖着他的腰，一使劲儿把他抱起来，扛到肩膀上。
“我带你去温暖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迷蒙的雪雾之中，高大的男人扛着修长纤细的少年，沉默不言地走着。厚重的步子坚实沉稳，一步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踩雪发出的细微声响，飘出来略带些腥味的，新鲜泥土的气息。少年被扛在肩膀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他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细微的神情，只是嫩嫩的小脸上挤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他安静地抱着他的宽阔的脊背，温热的眼泪滴进他的围巾里。
你回来了就好。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回来了。
泰亨。
我的泰亨。
“金先生到了。”
朴智旻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微笑着微微俯身。
没有问他为什么昨晚离开，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临近下午才来。温文尔雅地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好奇，又能够接纳极大的包容。
“小少爷在后院玩秋千。”
“好。”
弯起长长的眼睛，金泰亨摘下帽子和手套，踩着新下过的雪。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细微的“吱吱”声。那些洁白的晶莹的新雪，被瞬间压实成为一种锋利的武器。
少年蜷缩在秋千上，轻轻地摇晃着，垂着头。
他又赤着脚。
“小家伙。”
泰亨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号锡似乎是没预料到他来了，轻轻地抖了一下，有些惊吓地睁大眼睛望着他。
“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赤脚？”
佯装生气地戳戳小孩儿鼓鼓的脸蛋，立刻看见浅浅的小梨涡。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啦。”
小孩儿愣愣地看着他，手指紧紧攥着秋千，似乎有些悲凉。
“怎么了？”
泰亨愣了愣，以为语气重了，又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吓到你了？”
小孩儿突然扑了过来。
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耸动着肩膀，抱着他的力气用的那么大，好像随时要碎裂在他怀里。
“怎么了？”
金泰亨有点严肃起来，他反手抱住他，有些担心的轻轻给他顺着气儿。
“怎么了，告诉哥哥。”
“冷。”
小孩儿轻轻地，用快要断掉的声音，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好冷。”
抿起嘴唇轻松地笑了笑，泰亨拖着他的腰，一使劲儿把他抱起来，扛到肩膀上。
“我带你去温暖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迷蒙的雪雾之中，高大的男人扛着修长纤细的少年，沉默不言地走着。厚重的步子坚实沉稳，一步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踩雪发出的细微声响，飘出来略带些腥味的，新鲜泥土的气息。少年被扛在肩膀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他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细微的神情，只是嫩嫩的小脸上挤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他安静地抱着他的宽阔的脊背，温热的眼泪滴进他的围巾里。
你回来了就好。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回来了。
泰亨。
我的泰亨。
金泰亨坐在浴缸前，把一勺有些烫的牛奶倒进水里。
伸手轻轻挡过小孩儿的肩膀。
“小心，还有些烫。”
少年闭着眼睛安静地浸在水里，蒸腾的雾气让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又抬起头来。
金泰亨用湿热的浴巾把少年仍然赤裸的的肩膀裹住，避开伤口的位置，又用温热的浸透了精油的毛巾给他擦脸。
语气有些沉。
“下次不要赤脚跑出去。”
小孩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依然安静的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也没管这孩子到底听没听下去自己的话，金泰亨用湿毛巾盖住他的额头，轻轻试了试水温。
“不怎么热了，暖和了吗，要不要加点热水？”
“泰亨哥。”
小孩儿有些软软糯糯的嗓音。睫毛微微颤抖，像是要死掉的蝴蝶。
“你上次……亲我了……”
泰亨实在地愣了一下，他仔细的回想着上次在被下药状态下有些迷蒙的回忆，似乎记忆中没有碰这个孩子。
“是吗。”
轻轻摸了一下小孩儿细腻的皮肤，泰亨用指腹抹掉他有些沾湿的耳朵上的水渍。
“我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泰亨分明看到小孩儿重重的颤抖了一下。
“冷了吧，我刚刚就说应该加点热水的。”
慌忙从旁边的架子上撤下大浴巾，泰亨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出来。
“把你抱到床上去，穿好了就不冷了。”
“泰亨哥……”
小孩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期期艾艾，有些踌躇的样子。
“我想……”
他低下了头，抿着嘴唇轻轻地呼吸着。
“我想见见柾国哥哥。”
希冀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可以吗。”
泰亨愣了一下，直觉这孩子有些反常，但也不甚清楚这反常来自哪里。
“行啊，今晚一起吃饭？”
“真的？”
似乎是没想到他给的答复这么爽快，小孩儿抬起眼睛开心的笑起来。
“真的吗？”
“当然。”
泰亨一边把他抱出来，用浴巾裹起来擦着水，一边笑笑地回答。
“怎么那么想见他啊？你这样我可是要吃醋的。”
斟酌着词句，泰亨想着怎么问这孩子，抿了一下嘴唇，还是开口。
“号锡，我问你啊。”
“昨天……你喝的那杯酒，你喝了几口？”
小孩儿有些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嗫嚅的微微皱眉。
“两口。”
撒谎。
这么近，泰亨看得极其清楚。那短暂的分毫之几秒，眼球晃动，向右上角倾斜。手指绞在一起，肩膀缩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压着他的肩膀，手指摸着他的颈后。
“真的？”
小孩儿看他一眼，自知理亏的垂下头，“唔”了一声不愿意开口了。
“号锡，不要跟我说谎。”
泰亨的劲儿大了一些，捏着他柔软的一小块皮肤，像捏一只小兔子一样，拎起来一些。
“到底喝了几口。”
“我。”
小孩儿委屈的一撇嘴。
“我没喝，太难喝了，就都偷偷吐掉了。”
泰亨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果然是小孩子，在处理问题的时候简单直接，凭借喜恶而非对错办事。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那告诉哥哥，那杯酒，是谁给你的？”
“不知道……”
小孩儿有些委屈地抬起头仔细想着，嗫嚅的微微摇头。
“就好多人……给我拿过来的……”
很有可能只是误拿了用来调情的酒。泰亨飞快的过了一遍这个想法，点点头，没再深想。他顺手把已经擦干净的人抱起来，暖融融地像抱着一个大布娃娃。
“嗯，乖。”
“柾国哥哥喜欢什么啊？”
小孩儿软软糯糯地伏在他肩上，贴着他的耳朵问着。
“我想送给他礼物。”
“他？”
泰亨的表情变成了无条件地欢喜。他轻轻拍拍小孩的背，有些戏谑地皱皱眉，摆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他啊，可难伺候了，别管了。”
小孩儿没再说话，他伏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捏紧了拳头。
“柾国哥”
控制着有些发抖的声音，号锡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来。
“什么时候过生日呀？”
“他？早就过了。”
泰亨眯着眼睛笑了笑，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自言自语。
“我的生日倒是快到了。”
“就是这个月月底了。”
“是吗？”
小孩儿在他怀里动了动，有些激动地侧过脸贴着他的耳朵。
“泰亨哥想要什么礼物？”
“我？”
泰亨轻轻歪过脸。
他压低声音，有些温柔地，似有似无地吻了一下小孩儿凑过来的鼻尖。
“希望号锡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
“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
不要像我，也不要像柾国。
就这么被过度保护的，无忧无虑的，不受伤的，长大。
就好。
小孩儿轻轻转了一下身子，有些没由来的哽咽。
“我不想就这样长大。”
“太慢了……”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了。
“要是我不是12岁，是22岁就好了。”
“什么？”
没有听清楚，泰亨凑过去，有些疑惑地问。
“我说，泰亨哥是多少岁的生日呀。”
“我？”
仔细地想了想，泰亨在心里拿柾国的年岁加了五岁，略略一算。
“好像是26了吧？”
没错了。
即使是确认这么多遍，确认是这个肩膀，确认是这个拥抱，确认是这个男人，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26岁，遇见自己的时候是21岁。
没错了。
就是这个男人啊。
我爱的人。
号锡闭上眼睛，终于看见模糊不清的泪光。
我绝不放手。
伸手轻轻挡过小孩儿的肩膀。
“小心，还有些烫。”
少年闭着眼睛安静地浸在水里，蒸腾的雾气让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又抬起头来。
金泰亨用湿热的浴巾把少年仍然赤裸的的肩膀裹住，避开伤口的位置，又用温热的浸透了精油的毛巾给他擦脸。
语气有些沉。
“下次不要赤脚跑出去。”
小孩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依然安静的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也没管这孩子到底听没听下去自己的话，金泰亨用湿毛巾盖住他的额头，轻轻试了试水温。
“不怎么热了，暖和了吗，要不要加点热水？”
“泰亨哥。”
小孩儿有些软软糯糯的嗓音。睫毛微微颤抖，像是要死掉的蝴蝶。
“你上次……亲我了……”
泰亨实在地愣了一下，他仔细的回想着上次在被下药状态下有些迷蒙的回忆，似乎记忆中没有碰这个孩子。
“是吗。”
轻轻摸了一下小孩儿细腻的皮肤，泰亨用指腹抹掉他有些沾湿的耳朵上的水渍。
“我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泰亨分明看到小孩儿重重的颤抖了一下。
“冷了吧，我刚刚就说应该加点热水的。”
慌忙从旁边的架子上撤下大浴巾，泰亨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出来。
“把你抱到床上去，穿好了就不冷了。”
“泰亨哥……”
小孩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期期艾艾，有些踌躇的样子。
“我想……”
他低下了头，抿着嘴唇轻轻地呼吸着。
“我想见见柾国哥哥。”
希冀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可以吗。”
泰亨愣了一下，直觉这孩子有些反常，但也不甚清楚这反常来自哪里。
“行啊，今晚一起吃饭？”
“真的？”
似乎是没想到他给的答复这么爽快，小孩儿抬起眼睛开心的笑起来。
“真的吗？”
“当然。”
泰亨一边把他抱出来，用浴巾裹起来擦着水，一边笑笑地回答。
“怎么那么想见他啊？你这样我可是要吃醋的。”
斟酌着词句，泰亨想着怎么问这孩子，抿了一下嘴唇，还是开口。
“号锡，我问你啊。”
“昨天……你喝的那杯酒，你喝了几口？”
小孩儿有些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嗫嚅的微微皱眉。
“两口。”
撒谎。
这么近，泰亨看得极其清楚。那短暂的分毫之几秒，眼球晃动，向右上角倾斜。手指绞在一起，肩膀缩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压着他的肩膀，手指摸着他的颈后。
“真的？”
小孩儿看他一眼，自知理亏的垂下头，“唔”了一声不愿意开口了。
“号锡，不要跟我说谎。”
泰亨的劲儿大了一些，捏着他柔软的一小块皮肤，像捏一只小兔子一样，拎起来一些。
“到底喝了几口。”
“我。”
小孩儿委屈的一撇嘴。
“我没喝，太难喝了，就都偷偷吐掉了。”
泰亨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果然是小孩子，在处理问题的时候简单直接，凭借喜恶而非对错办事。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那告诉哥哥，那杯酒，是谁给你的？”
“不知道……”
小孩儿有些委屈地抬起头仔细想着，嗫嚅的微微摇头。
“就好多人……给我拿过来的……”
很有可能只是误拿了用来调情的酒。泰亨飞快的过了一遍这个想法，点点头，没再深想。他顺手把已经擦干净的人抱起来，暖融融地像抱着一个大布娃娃。
“嗯，乖。”
“柾国哥哥喜欢什么啊？”
小孩儿软软糯糯地伏在他肩上，贴着他的耳朵问着。
“我想送给他礼物。”
“他？”
泰亨的表情变成了无条件地欢喜。他轻轻拍拍小孩的背，有些戏谑地皱皱眉，摆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他啊，可难伺候了，别管了。”
小孩儿没再说话，他伏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捏紧了拳头。
“柾国哥”
控制着有些发抖的声音，号锡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来。
“什么时候过生日呀？”
“他？早就过了。”
泰亨眯着眼睛笑了笑，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自言自语。
“我的生日倒是快到了。”
“就是这个月月底了。”
“是吗？”
小孩儿在他怀里动了动，有些激动地侧过脸贴着他的耳朵。
“泰亨哥想要什么礼物？”
“我？”
泰亨轻轻歪过脸。
他压低声音，有些温柔地，似有似无地吻了一下小孩儿凑过来的鼻尖。
“希望号锡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
“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
不要像我，也不要像柾国。
就这么被过度保护的，无忧无虑的，不受伤的，长大。
就好。
小孩儿轻轻转了一下身子，有些没由来的哽咽。
“我不想就这样长大。”
“太慢了……”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了。
“要是我不是12岁，是22岁就好了。”
“什么？”
没有听清楚，泰亨凑过去，有些疑惑地问。
“我说，泰亨哥是多少岁的生日呀。”
“我？”
仔细地想了想，泰亨在心里拿柾国的年岁加了五岁，略略一算。
“好像是26了吧？”
没错了。
即使是确认这么多遍，确认是这个肩膀，确认是这个拥抱，确认是这个男人，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26岁，遇见自己的时候是21岁。
没错了。
就是这个男人啊。
我爱的人。
号锡闭上眼睛，终于看见模糊不清的泪光。
我绝不放手。
“一定要……送这个给他？！”
金泰亨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超大号玩具熊，生无可恋地往后一倒。
玩具熊，真的是送给成年男人的礼物？！
小孩儿执拗地点点头，抬起来的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了，哥哥觉得不好？”
“不是不好……”
是非常不好。
金泰亨维持着笑容，腹诽。
田柾国一向最痛恨女孩子的玩意儿，就是说他长得漂亮都要跟你动手。把这么个大号玩具熊带回家，指不定田柾国会怎么炸毛，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晚两晚的问题了，他可能短期内上不了双人床。
“不是……号锡……咱们，”
绞尽脑汁的想着措辞，泰亨僵硬的摸着那个大熊头上傻里傻气的棒球帽，感觉自己可能黄土已经埋了半截。
“咱们能换个别的吗？”
“不行。”
小孩儿执拗地重重摇了一下头。
“这个是有特殊意义的。”
“特殊意义？”
泰亨头大的睁圆了大小眼，挤出两个莫名的问号。
“嗯。”
小孩儿倒是稳重的转过身，两个梨涡浅浅的一闪。
“是柾国哥哥看到就会想起来的意义。”
金泰亨“嗷”地往后一摊，欲哭无泪彻底地四仰八叉躺在长沙发上。
什么叫‘看到就想起来’？！
我后半生的幸福！
就这么没了！
智旻蹲在号锡面前，轻轻给他裹上大围巾，又把帽子给他带好。少年其实瘦削颀长，看上去已经有了15、6岁的个头。即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依然显得挺拔高挑。一双梨花形状的细长眼睛甜美的潋滟生光，懵懵懂懂又像小野兽一般质朴天真。
“路上小心。”
抵着额头轻轻弯过眼睛跟他笑笑，智旻又站起身来，跟金泰亨微微一低头。
“金先生请一定小心。”
“放心。”
泰亨轻轻笑笑，又伸手把小孩儿搂过来。
“走吧小家伙。”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渐渐暮色四合地雪雾之中远去，隐约能听到雪地发出的轻微脚步声和有些轻快的交流。小一点的孩子似乎是因为很久没出门了，还有一点雀跃地蹦跳着，怀里抱着一个几乎有他人高的大玩具熊。
“我帮你拿着吧？”高一点的人似乎是很关心的，想把小孩儿怀里的熊抱过来。
“不给你。”小孩儿别扭的，有些软软的声音。
“我要亲手送给柾国哥哥。”
“你能耐了呀小家伙”
顿了一下，小小的惊呼声，那小身影就被男人连人带熊地抱了起来。
“你抱着熊，我抱着你吧”
顿住了，男人眯着长长的笑眼抵着额头轻轻蹭了一下，抱着他走出郑家的大宅子。
智旻站在窗台边看着两个人走远。
他垂下眼睛，看不清楚了表情。手指深深扣紧窗棂。
忍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
“是，他们走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轻轻说了一句。
“去见柾国。”
“拦住？”
轻轻地哼笑了一声，有些疲累地眯起眼睛，弯起来的唇角有些嘲讽。
“怎么拦？他要做的事情，怎么拦？”
沉默了一下，又抬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泰亨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躁郁地松开抓着窗棂的手，智旻后退了一步，眼神冰凉起来。
“……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
“如果你还想他活着，你就把他带走。”
他转过身，脚步变得有些凌厉起来，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个小小的名牌，随手扔进沙发缝隙里。
“他昨天晚上回家了，号锡本来就很不开心。”
“今天号锡又突然要去见他。”
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开衣柜，智旻顿了顿，双手抓住毛衣轻轻一使力把衣服脱下来，放进衣柜里，再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手从外套上慢慢地犹疑地滑过去，轻轻地摸到放在夹层里的锋利刀片。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冷笑了一声。
“跟号锡正面来？就凭柾国C级杀手的水准？”
洁白的手指轻轻捋了一下头发，智旻冷冷地盯着柜子的一个角落，眼神有些阴狠起来。
“休想，你动郑号锡试试。”
烦躁的吐出一口气，智旻伸进口袋里的手掏出烟来，有些打颤地给自己点了两次，都没点燃。
“你疯了……没可能的，V和JK两个人加起来都没可能。”
有些咬牙切齿地，智旻平常温润的微笑着的眼睛此刻凌厉地细长，危险的气息四散揉进空气里。
“别忘了我们是在为谁卖命。”
沉默了一会儿，智旻不知道是怒极了还是真的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甜美的眯起了眼睛。
“……是，他是说过不杀人。”
“但号锡是个小孩子，他的话能算几个数？”
“你别忘了JM是怎么死的。”
空气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耳机那头再没了说话声。朴智旻靠着衣柜，擦了第三次火，终于把烟点燃了。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烟，仰头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
微微闭上的眼睛显得格外好看。
金泰亨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超大号玩具熊，生无可恋地往后一倒。
玩具熊，真的是送给成年男人的礼物？！
小孩儿执拗地点点头，抬起来的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了，哥哥觉得不好？”
“不是不好……”
是非常不好。
金泰亨维持着笑容，腹诽。
田柾国一向最痛恨女孩子的玩意儿，就是说他长得漂亮都要跟你动手。把这么个大号玩具熊带回家，指不定田柾国会怎么炸毛，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晚两晚的问题了，他可能短期内上不了双人床。
“不是……号锡……咱们，”
绞尽脑汁的想着措辞，泰亨僵硬的摸着那个大熊头上傻里傻气的棒球帽，感觉自己可能黄土已经埋了半截。
“咱们能换个别的吗？”
“不行。”
小孩儿执拗地重重摇了一下头。
“这个是有特殊意义的。”
“特殊意义？”
泰亨头大的睁圆了大小眼，挤出两个莫名的问号。
“嗯。”
小孩儿倒是稳重的转过身，两个梨涡浅浅的一闪。
“是柾国哥哥看到就会想起来的意义。”
金泰亨“嗷”地往后一摊，欲哭无泪彻底地四仰八叉躺在长沙发上。
什么叫‘看到就想起来’？！
我后半生的幸福！
就这么没了！
智旻蹲在号锡面前，轻轻给他裹上大围巾，又把帽子给他带好。少年其实瘦削颀长，看上去已经有了15、6岁的个头。即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依然显得挺拔高挑。一双梨花形状的细长眼睛甜美的潋滟生光，懵懵懂懂又像小野兽一般质朴天真。
“路上小心。”
抵着额头轻轻弯过眼睛跟他笑笑，智旻又站起身来，跟金泰亨微微一低头。
“金先生请一定小心。”
“放心。”
泰亨轻轻笑笑，又伸手把小孩儿搂过来。
“走吧小家伙。”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渐渐暮色四合地雪雾之中远去，隐约能听到雪地发出的轻微脚步声和有些轻快的交流。小一点的孩子似乎是因为很久没出门了，还有一点雀跃地蹦跳着，怀里抱着一个几乎有他人高的大玩具熊。
“我帮你拿着吧？”高一点的人似乎是很关心的，想把小孩儿怀里的熊抱过来。
“不给你。”小孩儿别扭的，有些软软的声音。
“我要亲手送给柾国哥哥。”
“你能耐了呀小家伙”
顿了一下，小小的惊呼声，那小身影就被男人连人带熊地抱了起来。
“你抱着熊，我抱着你吧”
顿住了，男人眯着长长的笑眼抵着额头轻轻蹭了一下，抱着他走出郑家的大宅子。
智旻站在窗台边看着两个人走远。
他垂下眼睛，看不清楚了表情。手指深深扣紧窗棂。
忍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
“是，他们走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轻轻说了一句。
“去见柾国。”
“拦住？”
轻轻地哼笑了一声，有些疲累地眯起眼睛，弯起来的唇角有些嘲讽。
“怎么拦？他要做的事情，怎么拦？”
沉默了一下，又抬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泰亨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躁郁地松开抓着窗棂的手，智旻后退了一步，眼神冰凉起来。
“……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
“如果你还想他活着，你就把他带走。”
他转过身，脚步变得有些凌厉起来，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个小小的名牌，随手扔进沙发缝隙里。
“他昨天晚上回家了，号锡本来就很不开心。”
“今天号锡又突然要去见他。”
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开衣柜，智旻顿了顿，双手抓住毛衣轻轻一使力把衣服脱下来，放进衣柜里，再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手从外套上慢慢地犹疑地滑过去，轻轻地摸到放在夹层里的锋利刀片。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冷笑了一声。
“跟号锡正面来？就凭柾国C级杀手的水准？”
洁白的手指轻轻捋了一下头发，智旻冷冷地盯着柜子的一个角落，眼神有些阴狠起来。
“休想，你动郑号锡试试。”
烦躁的吐出一口气，智旻伸进口袋里的手掏出烟来，有些打颤地给自己点了两次，都没点燃。
“你疯了……没可能的，V和JK两个人加起来都没可能。”
有些咬牙切齿地，智旻平常温润的微笑着的眼睛此刻凌厉地细长，危险的气息四散揉进空气里。
“别忘了我们是在为谁卖命。”
沉默了一会儿，智旻不知道是怒极了还是真的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甜美的眯起了眼睛。
“……是，他是说过不杀人。”
“但号锡是个小孩子，他的话能算几个数？”
“你别忘了JM是怎么死的。”
空气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耳机那头再没了说话声。朴智旻靠着衣柜，擦了第三次火，终于把烟点燃了。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烟，仰头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
微微闭上的眼睛显得格外好看。
Chapter 20
伸手打开暖气，又关掉音响，泰亨脱掉厚外套扔到后座上，掰了掰倒车镜，侧头看看已经爬到副驾驶的小孩儿。
刚放下手刹，就感觉胸口一滞。视线里只能看见小孩儿细微的黑发上小小的发旋。他凑了过来，趴在他身上够着安全带。
“咔”
细细的洁白手指捏着安全锁扣进锁扣里，又抬起头来抿了一下嘴唇。心无芥蒂地跟他甜甜的一笑。
“泰亨哥好粗心。”
泰亨愣了一下，有些吃笑地把他的棉帽摘下来，揉揉小孩儿的头发，把他柔软的黑发揉得乱蓬蓬，也学着他的样子帮他把安全带系好。
“号锡也好粗心。”
小孩儿却认真的摇了摇头，抬起眼睛望着他。
“我没有，我觉得，泰亨哥是最重要的事情，才先帮你系的。”
这孩子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心平气和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明明雷霆万钧的事情，然后若无其事地生活，好像在那一秒钟之内的所有地震，只不过是错觉而已。因为是个孩子，所以不必在意其他的关系，也不必在意种种迂回和曲折，只想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而已。
泰亨愣了一下，只得轻轻摸摸他的头。
弯过眼睛。
“知道啦，在我心里，号锡是最重要的事。”
启动了车子，泰亨打着方向盘退出车库，却看到小孩儿兴致勃勃地趴在音响上玩着CD。
“想听歌？可我这儿没有小孩子听的歌。”
小孩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有点沉沉地反驳他。
“我不是小孩子。”
“行吧，你不是小孩子。”
一边逗趣一边注意观察着后视镜里的景色，注意到可能要超车的人，不动声色地向右车道靠了一靠。
“那你看看，有没有喜欢听的？”
“都是英文歌……”
小孩儿仔细的读着歌名儿。
“都是我听过的。”
“是吗”
金泰亨干净的笑了笑，眯起眼睛凝视着后视镜。
这辆黑色的保时捷已经跟了他很久了，连续拐了好几个路口都一直跟着。一辆还没有上车牌号的新车，没办法确定来头。金泰亨不做声地右打方向盘，绕到大路上去。
本来可以不必绕这条路，但是为了确认这些人是不是真的跟车，只能多绕一点。
小孩儿还在那里玩着，似乎是毫不在意地将空调的暖风扇叶向他这边调了调。
“号锡，号锡。”
男人开着车，突然叫他。
“嗯？”
小孩儿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舔了一下嘴唇看着他。
“想吃巧克力吗？”
男人有些哄骗一般温柔地笑着，腾出一只空着的手亲昵的刮了刮他的鼻子。
“想吃吗？”
没等他回答，就接下去话。
“前面下一个路口有一家糖果店，我之前去过，超级棒。”
男人偏过头来，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倒车镜，最终又落下去停在他身上。
“等一下我数三个数，车子一停号锡就跟我比一比谁跑得快，好不好？”
男人揉揉鼻子，有些故作自然地微笑。
“……谁慢谁就请吃糖，好不好？”
“好！”
小孩儿仰着脸，跃跃欲试地看他。有些俏皮地一笑。
“哥哥要是输了呢？”
“哥哥要是输了，就请你呀，随便吃什么都行。”
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泰亨捏紧了手刹，牵扯出微笑的嘴角僵硬起来。
“要到了哦。”
再次看向前方，泰亨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转过头宠溺地一笑。
“解安全带吧。”
小孩儿兴奋地松开安全带，手指扣住了门把手。
“三”
“二”
“一”
几乎是同时，少年被身后人巨大的力气一下推出了车门，几乎是被扔进了糖果店里。他踉跄了几步还没有站稳，在浓郁的甜美的糖果香味之中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刺耳却清晰的枪声。
太清楚了，熟悉的红点。
是狙击枪。
金泰亨心里暗暗叫苦，只能压低身子避开已经瞄准了自己的枪口，又迅速从车子座位下面掏出手枪。
近身搏斗尚好，远程面对一只狙击枪基本就是以卵击石。金泰亨咬着牙眯起眼睛看着那一辆停在他身后的黑色保时捷，挡风玻璃反光看不清任何车内的景色。他弯下身子打开车门，几乎是同时贴着车门举起枪向身后射击起来。
瞬间扩散开的硫磺香气和弹药的浓烈烟雾让整条街被尖叫声淹没。这不算是一条偏僻的街道，如果一定要在这里动手应该很快就会招来警察。金泰亨压在车门上侧身艰难地躲避着火力，空气里的血腥气爆炸开来。
“轰”地一声巨响，油箱被击中，漫天火焰瞬间从车窗破损的地方争先恐后地喷涌出来。
金泰亨几乎是在被这一声巨响震颤地失聪瞬间扑了过去，他抓住了后退的黑色保时捷已经摇起来的车窗，脸上还有被爆炸划开的伤口，一双野兽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车窗里的人。
“你是谁……”
张口嘶哑却阴狠的声音，金泰亨死死抓住车窗，抬起枪用枪托重重地压碎车窗。
“你是谁……”
被迫停下来的车和近在咫尺的黑衣人，抬起头来全副武装的眼睛细长。那一双眼睛里残忍地碎碾着冰末，又抬起枪。
金泰亨抓住了枪托，竭力将枪口别开，听到空放的两枪。车子又开始倒退，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整个人甩了起来。
胸口和手臂一并被震地发麻，金泰亨像嗜血的恶魔，杀红了的眼睛被烟雾逼出污浊的泪，扣紧手里的枪，用力地射击。
眼前一片高温的硝烟，只能听见不间断的枪声。
近距离的搏击狙击枪没有优势，更何况还要开车逃跑。金泰亨架开枪托，被拖行了一阵脚下发软，手上的劲儿却还是死死抓紧车窗。他重重地喘息着，抿着嘴唇用尽力气伸手死死扣住方向盘，左冲右撞的车子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向人群密集地地方冲去。
尖叫声中猛地急刹，车轮发出尖锐的几乎看得见白光的啸叫声，车轮抱死，金泰亨眼疾手快地从里面打开车门，抬起枪瞄准眼前不知身份的人的额头。
“你到底是谁……”
“冲谁来的……”
被迫停下来的黑衣人抬起眼睛看着他，围在脸上的黑色面罩摇摇欲坠。
金泰亨抬手想要扯下这个人的面具。
下一秒钟却看到面前寒光一闪。
“咳”
被眼前人抓住了肩膀，腹部受到的重击，带来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扎进身体里的刀柄冷冰冰地旋转，金泰亨难以置信地捂着腹部，闷哼着重重地喘息起来。
“哥——哥——”
是号锡的声音。
金泰亨艰难地咬着牙，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从身体里抽出那把匕首，实在支撑不住地疼痛，慢慢像一袋分崩离析的沙袋缓缓滑坐到地上，眼前一片鲜红。
“叮当”一声，沾满血迹的匕首被扔开。
“号锡……”
抬起来的手上一片凄艳的鲜红。
金泰亨费力地捂着小腹，手指上沾满来不及控制的，汩汩地粘稠鲜血，抿着嘴唇痛得脸色发白，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和人群的尖叫越来越不清晰。
眼前的孩子在哭。
放大的少年脸孔成为世界上唯一清晰的感官。
“哥——”
少年的眼泪滴到了他的脸上，梨花形状的眼睛揉碎了一把银河宇宙。
“哥——你怎么了——哥——”
“别哭，别哭啊。”
口齿不清地，眼前一手是血的男人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有些心疼的摸他的脸。
“我……慢了……请你……吃糖……”
“号锡……别……哭了”
“你别哭……”
小小的少年跪在他面前攥紧了他的手，又愣愣的看着他眯着眼睛流泻下来的微微亮光。
“你别哭……”
“号锡……最……重要……所以……”
“所以……不……要哭……”
“不要哭……”
“我请你……”
“吃糖啊……”
“不要哭……”
伸手打开暖气，又关掉音响，泰亨脱掉厚外套扔到后座上，掰了掰倒车镜，侧头看看已经爬到副驾驶的小孩儿。
刚放下手刹，就感觉胸口一滞。视线里只能看见小孩儿细微的黑发上小小的发旋。他凑了过来，趴在他身上够着安全带。
“咔”
细细的洁白手指捏着安全锁扣进锁扣里，又抬起头来抿了一下嘴唇。心无芥蒂地跟他甜甜的一笑。
“泰亨哥好粗心。”
泰亨愣了一下，有些吃笑地把他的棉帽摘下来，揉揉小孩儿的头发，把他柔软的黑发揉得乱蓬蓬，也学着他的样子帮他把安全带系好。
“号锡也好粗心。”
小孩儿却认真的摇了摇头，抬起眼睛望着他。
“我没有，我觉得，泰亨哥是最重要的事情，才先帮你系的。”
这孩子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心平气和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明明雷霆万钧的事情，然后若无其事地生活，好像在那一秒钟之内的所有地震，只不过是错觉而已。因为是个孩子，所以不必在意其他的关系，也不必在意种种迂回和曲折，只想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而已。
泰亨愣了一下，只得轻轻摸摸他的头。
弯过眼睛。
“知道啦，在我心里，号锡是最重要的事。”
启动了车子，泰亨打着方向盘退出车库，却看到小孩儿兴致勃勃地趴在音响上玩着CD。
“想听歌？可我这儿没有小孩子听的歌。”
小孩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有点沉沉地反驳他。
“我不是小孩子。”
“行吧，你不是小孩子。”
一边逗趣一边注意观察着后视镜里的景色，注意到可能要超车的人，不动声色地向右车道靠了一靠。
“那你看看，有没有喜欢听的？”
“都是英文歌……”
小孩儿仔细的读着歌名儿。
“都是我听过的。”
“是吗”
金泰亨干净的笑了笑，眯起眼睛凝视着后视镜。
这辆黑色的保时捷已经跟了他很久了，连续拐了好几个路口都一直跟着。一辆还没有上车牌号的新车，没办法确定来头。金泰亨不做声地右打方向盘，绕到大路上去。
本来可以不必绕这条路，但是为了确认这些人是不是真的跟车，只能多绕一点。
小孩儿还在那里玩着，似乎是毫不在意地将空调的暖风扇叶向他这边调了调。
“号锡，号锡。”
男人开着车，突然叫他。
“嗯？”
小孩儿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舔了一下嘴唇看着他。
“想吃巧克力吗？”
男人有些哄骗一般温柔地笑着，腾出一只空着的手亲昵的刮了刮他的鼻子。
“想吃吗？”
没等他回答，就接下去话。
“前面下一个路口有一家糖果店，我之前去过，超级棒。”
男人偏过头来，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倒车镜，最终又落下去停在他身上。
“等一下我数三个数，车子一停号锡就跟我比一比谁跑得快，好不好？”
男人揉揉鼻子，有些故作自然地微笑。
“……谁慢谁就请吃糖，好不好？”
“好！”
小孩儿仰着脸，跃跃欲试地看他。有些俏皮地一笑。
“哥哥要是输了呢？”
“哥哥要是输了，就请你呀，随便吃什么都行。”
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泰亨捏紧了手刹，牵扯出微笑的嘴角僵硬起来。
“要到了哦。”
再次看向前方，泰亨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转过头宠溺地一笑。
“解安全带吧。”
小孩儿兴奋地松开安全带，手指扣住了门把手。
“三”
“二”
“一”
几乎是同时，少年被身后人巨大的力气一下推出了车门，几乎是被扔进了糖果店里。他踉跄了几步还没有站稳，在浓郁的甜美的糖果香味之中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刺耳却清晰的枪声。
太清楚了，熟悉的红点。
是狙击枪。
金泰亨心里暗暗叫苦，只能压低身子避开已经瞄准了自己的枪口，又迅速从车子座位下面掏出手枪。
近身搏斗尚好，远程面对一只狙击枪基本就是以卵击石。金泰亨咬着牙眯起眼睛看着那一辆停在他身后的黑色保时捷，挡风玻璃反光看不清任何车内的景色。他弯下身子打开车门，几乎是同时贴着车门举起枪向身后射击起来。
瞬间扩散开的硫磺香气和弹药的浓烈烟雾让整条街被尖叫声淹没。这不算是一条偏僻的街道，如果一定要在这里动手应该很快就会招来警察。金泰亨压在车门上侧身艰难地躲避着火力，空气里的血腥气爆炸开来。
“轰”地一声巨响，油箱被击中，漫天火焰瞬间从车窗破损的地方争先恐后地喷涌出来。
金泰亨几乎是在被这一声巨响震颤地失聪瞬间扑了过去，他抓住了后退的黑色保时捷已经摇起来的车窗，脸上还有被爆炸划开的伤口，一双野兽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车窗里的人。
“你是谁……”
张口嘶哑却阴狠的声音，金泰亨死死抓住车窗，抬起枪用枪托重重地压碎车窗。
“你是谁……”
被迫停下来的车和近在咫尺的黑衣人，抬起头来全副武装的眼睛细长。那一双眼睛里残忍地碎碾着冰末，又抬起枪。
金泰亨抓住了枪托，竭力将枪口别开，听到空放的两枪。车子又开始倒退，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整个人甩了起来。
胸口和手臂一并被震地发麻，金泰亨像嗜血的恶魔，杀红了的眼睛被烟雾逼出污浊的泪，扣紧手里的枪，用力地射击。
眼前一片高温的硝烟，只能听见不间断的枪声。
近距离的搏击狙击枪没有优势，更何况还要开车逃跑。金泰亨架开枪托，被拖行了一阵脚下发软，手上的劲儿却还是死死抓紧车窗。他重重地喘息着，抿着嘴唇用尽力气伸手死死扣住方向盘，左冲右撞的车子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向人群密集地地方冲去。
尖叫声中猛地急刹，车轮发出尖锐的几乎看得见白光的啸叫声，车轮抱死，金泰亨眼疾手快地从里面打开车门，抬起枪瞄准眼前不知身份的人的额头。
“你到底是谁……”
“冲谁来的……”
被迫停下来的黑衣人抬起眼睛看着他，围在脸上的黑色面罩摇摇欲坠。
金泰亨抬手想要扯下这个人的面具。
下一秒钟却看到面前寒光一闪。
“咳”
被眼前人抓住了肩膀，腹部受到的重击，带来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扎进身体里的刀柄冷冰冰地旋转，金泰亨难以置信地捂着腹部，闷哼着重重地喘息起来。
“哥——哥——”
是号锡的声音。
金泰亨艰难地咬着牙，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从身体里抽出那把匕首，实在支撑不住地疼痛，慢慢像一袋分崩离析的沙袋缓缓滑坐到地上，眼前一片鲜红。
“叮当”一声，沾满血迹的匕首被扔开。
“号锡……”
抬起来的手上一片凄艳的鲜红。
金泰亨费力地捂着小腹，手指上沾满来不及控制的，汩汩地粘稠鲜血，抿着嘴唇痛得脸色发白，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和人群的尖叫越来越不清晰。
眼前的孩子在哭。
放大的少年脸孔成为世界上唯一清晰的感官。
“哥——”
少年的眼泪滴到了他的脸上，梨花形状的眼睛揉碎了一把银河宇宙。
“哥——你怎么了——哥——”
“别哭，别哭啊。”
口齿不清地，眼前一手是血的男人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有些心疼的摸他的脸。
“我……慢了……请你……吃糖……”
“号锡……别……哭了”
“你别哭……”
小小的少年跪在他面前攥紧了他的手，又愣愣的看着他眯着眼睛流泻下来的微微亮光。
“你别哭……”
“号锡……最……重要……所以……”
“所以……不……要哭……”
“不要哭……”
“我请你……”
“吃糖啊……”
“不要哭……”
Chapter 21
智旻端着医用药棉走出来，一言不发地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他的脸色疲惫，看到站在门口的号锡又强勉的露出一点点笑容。
但他来不及跟他说话，只能点头轻轻地安抚性的笑一下，就立刻从冷柜里拿出新的纱布，转身重又走进房间里。
年幼的少年安静地隔着玻璃门看着无菌病房里面的男人。智旻瘦削窈窕的身影背对着他，娴熟沉稳地进行救急的工作。这间无菌病房是郑家大宅子很少使用的一间屋子，因为年岁渐久连手术灯都没有开启。全落地透明的玻璃墙经过特殊处理，隔音并且有效的保护了病人的隐私，从外面看只能看见模糊的光晕，从里面看却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景色。
郑号锡眯着眼睛看着被扔在垃圾桶里，大片大片血红的纱布。新鲜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涸，带着主人的温度，无情离开他温暖的身体。空气中的血腥味如同陈年铁锈，那么浓烈，粘稠地几乎让人看得见凄艳的颜色。郑号锡就这么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神色。他的脚尖轻轻地磨着地板，有一下没一下的，显得漫不经心。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熊，有些傻里傻气的带着一顶贝雷帽，没心没肺的咧着嘴，跟他一样，既不动，也不说话。
智旻一只手将酒精洗过的手术刀放到一边，另一只手捏合着男人腹部狰狞的伤口，伸手去够药用针。
他的手却突然被身下的人抓住了。
模糊的光晕，眼前的不甚清楚的景色反复摇晃，又如同晕染开来的油画，每一寸神经都随着巨大的，荒凉的疼痛感而急躁狂暴地跳动，泰亨闷哼了一声，汗水流进发鬓。
“金先生，请忍耐一下。”
智旻的声音并不清晰，断断续续，就好像是在水里，听到岸上的人在热切的交谈。
“嗯……”
金泰亨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他没有力气地抓住眼前这个人的手。
“是……你……吗……智旻……”
修长的手指上全是来自他自己体内的，艳红的鲜血。金泰亨意识模糊，吃力的睁开一只眼睛，费力地喘息着看着他。
因为疼痛而产生的些许雾气，充满怀疑的，不甘心的，又失望的眼神。
“是你吗……”
“是我。”
他无力的抓着衣襟的虚弱手指被对方轻轻抓住。似乎是俯下身来而瞬间清晰的，可是又压得低沉的，安抚的嗓音。
“我在，别担心了。”
“不……”
金泰亨似乎想要摇头，但他没有力气做这个动作。他血色渐失的嘴唇战栗颤抖，世界旋转着像要将他碾平。
“下午……是……你吗……”
弱地几乎不可能听闻，金泰亨固执地在询问他。
这个优秀的杀手，之所以在最后一步没有继续动作的原因。
下午，要对我动手的人，是你吗。
身上的人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器械摆动的声音几乎听不分明了。
紧绷的神经似乎被猛然拎到了一个零界点，令人窒息的寂静，瞬间可以倾泻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泄洪栓。
“……不是”
远去的声音，非常轻，非常平静。
消失了。
因噎废食的恐惧感。
溺水的症状。
“我在救你，金先生。”
“要是我想动手，你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了，不是吗。”
金泰亨没有回答了。他慢慢合上眼睛。
“别告诉……柾国……”
“求你……”
“不告诉。”
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非常轻，在动作的手却非常快，敏捷，娴熟。
“请金先生放心。”
门再次被推开，智旻小心翼翼地回身将门合紧，终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血都止住了，小少爷。”
他恭恭敬敬地垂首，有些犹豫，但还是明白清楚地跟他说话。
“没有枪伤，小腹刀伤……”
他顿了一下，声音又放轻了一点。
“很厉害，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里面的组织都有受损。”
智旻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面前小孩儿的神情，眼睛闪闪的，又垂下来。
“金先生神志非常清醒，我做手术的时候，他一直在谢我。”
郑号锡的拳头捏紧了一下，有些嘲弄的笑起来。
“什么叫，组织受损？”
智旻闭了闭眼睛，声音轻的有些不可听闻。
“就是……大出血了……有感染……”
郑号锡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一种智旻从来没有见过的绝望和荒凉，他被这眼神吓到，有点惊慌的去捉小孩儿的手臂，却被他大力甩开。
“智旻。”
少年仰起脸，他冰凉的漆黑的瞳仁里一片清明，他望着他，似乎恶意呼之欲出。
“我好想杀了那个动手的人。”
他微笑着，闪动着的杀机潋滟透明。
“你知道的吧，我真想动手。”
智旻撑着墙，因为长时间的站立手术而带来突如其来的眩晕，他额角的冷汗从发鬓里无声地淌下来，但他似乎觉得自己被钉死了一般不能动弹。少年微笑着望着他，手轻轻摸到他大颗的冷汗，细细的洁白手指将那些汗水抹掉，沿着他锋利的下颏骨，摸到他微微颤抖的嘴唇。
“但我不能。”
小孩儿忧伤的，甚至有些委屈地撇下嘴唇，露出深深地褶皱。
“我不能，智旻。”
小孩儿似乎一下子松懈了力气，顺着他的手臂软软地倒进他的怀里。
闷闷地，智旻下意识地圈紧小孩儿温暖的身体，就听见胸膛里小孩儿有些沙哑的中音。
“为什么……为什么都站他那一边呢。”
“还好你陪着我，智旻。”
智旻有些颤抖地微微抬起手臂来。一下，有一下，轻轻抚摸着他单薄的脊背。
“我陪着你，小少爷。”
“我永远陪着你。”
“……今天下午五时四十分左右，s路口南北向大道上发生恶性枪战事故，一辆红色跑车被烧毁，现场残留大量血迹和汽油燃烧残留物痕迹，另一辆黑色保时捷肇事逃逸。据路人称，事发当时红色跑车车主一心保护一位相当年幼的孩子，才造成了重伤局面，目前，肇事双方身份均不清楚……”
田柾国翻个身，迷迷糊糊地关掉仍然在聒噪不休的电视，闭上眼睛，又蜷缩起来。
太累了。莫名其妙的累。
就快要睡着了。
就快要消失了。
智旻端着医用药棉走出来，一言不发地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他的脸色疲惫，看到站在门口的号锡又强勉的露出一点点笑容。
但他来不及跟他说话，只能点头轻轻地安抚性的笑一下，就立刻从冷柜里拿出新的纱布，转身重又走进房间里。
年幼的少年安静地隔着玻璃门看着无菌病房里面的男人。智旻瘦削窈窕的身影背对着他，娴熟沉稳地进行救急的工作。这间无菌病房是郑家大宅子很少使用的一间屋子，因为年岁渐久连手术灯都没有开启。全落地透明的玻璃墙经过特殊处理，隔音并且有效的保护了病人的隐私，从外面看只能看见模糊的光晕，从里面看却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景色。
郑号锡眯着眼睛看着被扔在垃圾桶里，大片大片血红的纱布。新鲜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涸，带着主人的温度，无情离开他温暖的身体。空气中的血腥味如同陈年铁锈，那么浓烈，粘稠地几乎让人看得见凄艳的颜色。郑号锡就这么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神色。他的脚尖轻轻地磨着地板，有一下没一下的，显得漫不经心。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熊，有些傻里傻气的带着一顶贝雷帽，没心没肺的咧着嘴，跟他一样，既不动，也不说话。
智旻一只手将酒精洗过的手术刀放到一边，另一只手捏合着男人腹部狰狞的伤口，伸手去够药用针。
他的手却突然被身下的人抓住了。
模糊的光晕，眼前的不甚清楚的景色反复摇晃，又如同晕染开来的油画，每一寸神经都随着巨大的，荒凉的疼痛感而急躁狂暴地跳动，泰亨闷哼了一声，汗水流进发鬓。
“金先生，请忍耐一下。”
智旻的声音并不清晰，断断续续，就好像是在水里，听到岸上的人在热切的交谈。
“嗯……”
金泰亨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他没有力气地抓住眼前这个人的手。
“是……你……吗……智旻……”
修长的手指上全是来自他自己体内的，艳红的鲜血。金泰亨意识模糊，吃力的睁开一只眼睛，费力地喘息着看着他。
因为疼痛而产生的些许雾气，充满怀疑的，不甘心的，又失望的眼神。
“是你吗……”
“是我。”
他无力的抓着衣襟的虚弱手指被对方轻轻抓住。似乎是俯下身来而瞬间清晰的，可是又压得低沉的，安抚的嗓音。
“我在，别担心了。”
“不……”
金泰亨似乎想要摇头，但他没有力气做这个动作。他血色渐失的嘴唇战栗颤抖，世界旋转着像要将他碾平。
“下午……是……你吗……”
弱地几乎不可能听闻，金泰亨固执地在询问他。
这个优秀的杀手，之所以在最后一步没有继续动作的原因。
下午，要对我动手的人，是你吗。
身上的人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器械摆动的声音几乎听不分明了。
紧绷的神经似乎被猛然拎到了一个零界点，令人窒息的寂静，瞬间可以倾泻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泄洪栓。
“……不是”
远去的声音，非常轻，非常平静。
消失了。
因噎废食的恐惧感。
溺水的症状。
“我在救你，金先生。”
“要是我想动手，你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了，不是吗。”
金泰亨没有回答了。他慢慢合上眼睛。
“别告诉……柾国……”
“求你……”
“不告诉。”
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非常轻，在动作的手却非常快，敏捷，娴熟。
“请金先生放心。”
门再次被推开，智旻小心翼翼地回身将门合紧，终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血都止住了，小少爷。”
他恭恭敬敬地垂首，有些犹豫，但还是明白清楚地跟他说话。
“没有枪伤，小腹刀伤……”
他顿了一下，声音又放轻了一点。
“很厉害，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里面的组织都有受损。”
智旻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面前小孩儿的神情，眼睛闪闪的，又垂下来。
“金先生神志非常清醒，我做手术的时候，他一直在谢我。”
郑号锡的拳头捏紧了一下，有些嘲弄的笑起来。
“什么叫，组织受损？”
智旻闭了闭眼睛，声音轻的有些不可听闻。
“就是……大出血了……有感染……”
郑号锡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一种智旻从来没有见过的绝望和荒凉，他被这眼神吓到，有点惊慌的去捉小孩儿的手臂，却被他大力甩开。
“智旻。”
少年仰起脸，他冰凉的漆黑的瞳仁里一片清明，他望着他，似乎恶意呼之欲出。
“我好想杀了那个动手的人。”
他微笑着，闪动着的杀机潋滟透明。
“你知道的吧，我真想动手。”
智旻撑着墙，因为长时间的站立手术而带来突如其来的眩晕，他额角的冷汗从发鬓里无声地淌下来，但他似乎觉得自己被钉死了一般不能动弹。少年微笑着望着他，手轻轻摸到他大颗的冷汗，细细的洁白手指将那些汗水抹掉，沿着他锋利的下颏骨，摸到他微微颤抖的嘴唇。
“但我不能。”
小孩儿忧伤的，甚至有些委屈地撇下嘴唇，露出深深地褶皱。
“我不能，智旻。”
小孩儿似乎一下子松懈了力气，顺着他的手臂软软地倒进他的怀里。
闷闷地，智旻下意识地圈紧小孩儿温暖的身体，就听见胸膛里小孩儿有些沙哑的中音。
“为什么……为什么都站他那一边呢。”
“还好你陪着我，智旻。”
智旻有些颤抖地微微抬起手臂来。一下，有一下，轻轻抚摸着他单薄的脊背。
“我陪着你，小少爷。”
“我永远陪着你。”
“……今天下午五时四十分左右，s路口南北向大道上发生恶性枪战事故，一辆红色跑车被烧毁，现场残留大量血迹和汽油燃烧残留物痕迹，另一辆黑色保时捷肇事逃逸。据路人称，事发当时红色跑车车主一心保护一位相当年幼的孩子，才造成了重伤局面，目前，肇事双方身份均不清楚……”
田柾国翻个身，迷迷糊糊地关掉仍然在聒噪不休的电视，闭上眼睛，又蜷缩起来。
太累了。莫名其妙的累。
就快要睡着了。
就快要消失了。
＝＝＝＝＝＝＝＝＝＝＝＝＝＝＝＝＝＝TBC＝＝＝＝＝＝＝＝＝＝＝＝＝＝＝＝＝＝＝＝
你是滚烫的末日
是冷掉的襁褓
是我此生最丰盛的献祭
你是滚烫的末日
是冷掉的襁褓
是我此生最丰盛的献祭
Chapter 22
他又看见那片火场了。
“告诉我田柾国在哪……”
呛人的浓烟和火烧断悬梁发出的鸣爆声让神经绷紧。拥挤的大厅全是匆忙的嘶喊着向外逃逸的人，摩擦肩膀拥挤的触觉分明无比，可是一转身仔细看时不过是虚无的幻影。金泰亨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那个人吃痛得转过身来，面容模糊不清，却看着他诡异的一笑。
“不是你的错吗，金泰亨啊。”
“田柾国在哪！？”
暴怒和恐惧，金泰亨想也没想一拳挥了上去，却听见对方熟悉的闷哼。
“泰亨……”
被打的人的脸上是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的震惊和失望，他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还要出第二拳的动作。
“柾国！”
他要伸手去拉他，但是他近在眼前的恋人被另一个人抓住了，那个更加高大的男人将自己的恋人护在身后，抬起脸来却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泰亨”
他分明的，听见自己的恋人跟别人叫着自己的名字。
“泰亨”
“泰亨”
“泰亨”
猛地一凛，金泰亨醒了过来。
眼前的人的脸慢慢的清晰了。无菌病房里没有其他声音，深夜安静的有些阴气森森。郑号锡抓着他的一只手贴在脸上，一双梨花眼睛愣愣地望着他，下垂的唇角因为他的苏醒而惊喜的上扬，嘴里依然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你……趁我……你……不说敬语了……”
他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被握在对方手心里的手吃力地抬起来，轻轻摸摸这个孩子柔软的头发。
“别……哭……会请你……吃糖的……我……说话……算话……”
“泰亨哥……”
小孩子手足无措地望着他，手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神中的惶恐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清晰可见。
他争先恐后的泪水从脸上滑下来，可是顾不上擦，就还是执拗地牵着他的手，来回反复地摸着。
“泰亨哥你不要再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了。”
有些神经质的，他小声的，反复地说着。
“我真的害怕，我快要怕死了。”
“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
哭腔哽咽地几乎听不清楚了，可他抿起嘴唇漂亮的梨涡还是那么甜美。
“求求你了，泰亨哥。”
“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我快要吓死了……”
“不要骗我……不要吃糖……”
“我不要吃糖……我要跟你在一起……”
“不要哭了……”
泰亨虚弱的，但是由衷地微微笑着，轻轻弯过手指，与他十指交扣起来。
“号锡……最重要……不要哭……”
====
郑号锡小心翼翼地将牛奶倒满，又撒上麦片圈和香蕉，小碎步哒哒哒地跑到房间里，又哒哒哒地跑出来。
“智旻哥哥，我想要草莓酱。”
智旻弯腰轻轻把小孩儿嘴唇上一点点奶沫擦掉，抱歉的微微摇头。
“草莓酱上一次吃完了，我今天下午做好吗。”
“不好。”
对方撅起嘴唇，小孩子气的不开心地皱皱眉头。
“泰亨哥喜欢草莓。”
智旻轻轻点头，语气温软地附和他的意思。
“那好，我立刻去做，好吗。”
“谢谢智旻哥哥。”
小孩儿眯着眼睛微笑着看他，又伸手轻轻抱抱他的手臂，哒哒哒地转身跑进里屋去。
已经三天了，金泰亨的伤势在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迅速地好起来。每一天，号锡换着法子地给他做曲奇饼干，蛋糕和甜点，给他弹钢琴，读故事书，就像很多年前，智旻对他所做的一样。他用一个孩子的手法，花样百出，掏空心思，想要对他好，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佐以补偿。金泰亨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但是心情却是很好。三天来，柾国与他的联系仅仅在于短信上的寥寥几句，可能是怕对方问出些许端倪，并不敢通话，就只是逃难一般地与郑号锡呆在一起，仿佛住在两个人的神秘园。
“……这只表是一切希望与欲望的坟墓，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你靠了它，很容易掌握证明所有人类经验都是谬误的归谬法……”
郑号锡专注地凝视着书本，孩子气的，仍有点变声期沙哑的声音慢慢地念着，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又低下头去。
金泰亨半眯着眼睛。他的视线之中能够看得见少年纤长的柔软睫毛，和尚未褪尽婴儿肥的鼓鼓的小小脸颊。
“……这些人类的所有经验对你祖父或曾祖父不见得有用，对你个人也未必有用。我把表给你，不是要让你记住时间，而是让你可以偶尔忘掉时间，不把心力全部用在征服时间上面，因为时间反正是征服不了的……”
金泰亨抬起手，他的手指顺着少年纤长的捏着书的手指滑了下来，慢慢扣住了他细长的手腕。
“……甚至根本没有人跟时间较量过。这个战场不过向人显示了他自己的愚蠢与失望，而胜利，也仅仅是哲人与傻子的一种幻想。”
少年抿了一下嘴唇，露出来两个小小的梨涡。他安静地放下书，另一只手摸过来，轻轻抓住了男人的大手。
“我也有好多幻想啊，泰亨哥。”
泰亨轻轻弯起唇角，温润的水光一闪。
“比如呢？”
被子发出细微的响动声，褶皱得更加厉害，少年轻轻地凑了过来。他慢慢地，把头靠在男人的胸口之上，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他的腰抱紧。
“比如你。”
头顶上方传来了男人轻轻的笑声。他抬起一只手慢慢地摸了摸小孩儿的颤抖的脊背，有些不明所以地安慰。
“你总是这样的。”
温暖的，有些单薄但是非常安全的怀抱里，号锡闭上了眼睛。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们之间，没有第三个人。
他又看见那片火场了。
“告诉我田柾国在哪……”
呛人的浓烟和火烧断悬梁发出的鸣爆声让神经绷紧。拥挤的大厅全是匆忙的嘶喊着向外逃逸的人，摩擦肩膀拥挤的触觉分明无比，可是一转身仔细看时不过是虚无的幻影。金泰亨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那个人吃痛得转过身来，面容模糊不清，却看着他诡异的一笑。
“不是你的错吗，金泰亨啊。”
“田柾国在哪！？”
暴怒和恐惧，金泰亨想也没想一拳挥了上去，却听见对方熟悉的闷哼。
“泰亨……”
被打的人的脸上是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的震惊和失望，他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还要出第二拳的动作。
“柾国！”
他要伸手去拉他，但是他近在眼前的恋人被另一个人抓住了，那个更加高大的男人将自己的恋人护在身后，抬起脸来却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泰亨”
他分明的，听见自己的恋人跟别人叫着自己的名字。
“泰亨”
“泰亨”
“泰亨”
猛地一凛，金泰亨醒了过来。
眼前的人的脸慢慢的清晰了。无菌病房里没有其他声音，深夜安静的有些阴气森森。郑号锡抓着他的一只手贴在脸上，一双梨花眼睛愣愣地望着他，下垂的唇角因为他的苏醒而惊喜的上扬，嘴里依然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你……趁我……你……不说敬语了……”
他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被握在对方手心里的手吃力地抬起来，轻轻摸摸这个孩子柔软的头发。
“别……哭……会请你……吃糖的……我……说话……算话……”
“泰亨哥……”
小孩子手足无措地望着他，手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神中的惶恐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清晰可见。
他争先恐后的泪水从脸上滑下来，可是顾不上擦，就还是执拗地牵着他的手，来回反复地摸着。
“泰亨哥你不要再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了。”
有些神经质的，他小声的，反复地说着。
“我真的害怕，我快要怕死了。”
“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
哭腔哽咽地几乎听不清楚了，可他抿起嘴唇漂亮的梨涡还是那么甜美。
“求求你了，泰亨哥。”
“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我快要吓死了……”
“不要骗我……不要吃糖……”
“我不要吃糖……我要跟你在一起……”
“不要哭了……”
泰亨虚弱的，但是由衷地微微笑着，轻轻弯过手指，与他十指交扣起来。
“号锡……最重要……不要哭……”
====
郑号锡小心翼翼地将牛奶倒满，又撒上麦片圈和香蕉，小碎步哒哒哒地跑到房间里，又哒哒哒地跑出来。
“智旻哥哥，我想要草莓酱。”
智旻弯腰轻轻把小孩儿嘴唇上一点点奶沫擦掉，抱歉的微微摇头。
“草莓酱上一次吃完了，我今天下午做好吗。”
“不好。”
对方撅起嘴唇，小孩子气的不开心地皱皱眉头。
“泰亨哥喜欢草莓。”
智旻轻轻点头，语气温软地附和他的意思。
“那好，我立刻去做，好吗。”
“谢谢智旻哥哥。”
小孩儿眯着眼睛微笑着看他，又伸手轻轻抱抱他的手臂，哒哒哒地转身跑进里屋去。
已经三天了，金泰亨的伤势在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迅速地好起来。每一天，号锡换着法子地给他做曲奇饼干，蛋糕和甜点，给他弹钢琴，读故事书，就像很多年前，智旻对他所做的一样。他用一个孩子的手法，花样百出，掏空心思，想要对他好，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佐以补偿。金泰亨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但是心情却是很好。三天来，柾国与他的联系仅仅在于短信上的寥寥几句，可能是怕对方问出些许端倪，并不敢通话，就只是逃难一般地与郑号锡呆在一起，仿佛住在两个人的神秘园。
“……这只表是一切希望与欲望的坟墓，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你靠了它，很容易掌握证明所有人类经验都是谬误的归谬法……”
郑号锡专注地凝视着书本，孩子气的，仍有点变声期沙哑的声音慢慢地念着，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又低下头去。
金泰亨半眯着眼睛。他的视线之中能够看得见少年纤长的柔软睫毛，和尚未褪尽婴儿肥的鼓鼓的小小脸颊。
“……这些人类的所有经验对你祖父或曾祖父不见得有用，对你个人也未必有用。我把表给你，不是要让你记住时间，而是让你可以偶尔忘掉时间，不把心力全部用在征服时间上面，因为时间反正是征服不了的……”
金泰亨抬起手，他的手指顺着少年纤长的捏着书的手指滑了下来，慢慢扣住了他细长的手腕。
“……甚至根本没有人跟时间较量过。这个战场不过向人显示了他自己的愚蠢与失望，而胜利，也仅仅是哲人与傻子的一种幻想。”
少年抿了一下嘴唇，露出来两个小小的梨涡。他安静地放下书，另一只手摸过来，轻轻抓住了男人的大手。
“我也有好多幻想啊，泰亨哥。”
泰亨轻轻弯起唇角，温润的水光一闪。
“比如呢？”
被子发出细微的响动声，褶皱得更加厉害，少年轻轻地凑了过来。他慢慢地，把头靠在男人的胸口之上，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他的腰抱紧。
“比如你。”
头顶上方传来了男人轻轻的笑声。他抬起一只手慢慢地摸了摸小孩儿的颤抖的脊背，有些不明所以地安慰。
“你总是这样的。”
温暖的，有些单薄但是非常安全的怀抱里，号锡闭上了眼睛。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们之间，没有第三个人。
“可以试用的，先生。”
对方得体的微笑着，绕到身后给他拉开琴凳。
是应聘工作而出来闲晃的，田柾国看到这家钢琴店就不自觉的走了进去。三脚架钢琴价格不菲，但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不免也觉得新鲜。
“谢谢。”
他坐了下来。
这些黑白琴键在他的心里本是熟悉又自在的，可是如今却有些力不从心。他尝试着摁下了几个键，左手和右手却始终不能很好的配合。他有些愣，抬起头，确认一下满脸希冀的店员的神情，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
“对不起。”
“没事的！”
对方绽开笑颜，跟他解释。
“先生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还有别的型号在隔壁房间。”
“谢谢。”
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不用了。”
不能掌控的东西，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田柾国走出钢琴店，钝重地停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门框。
电波的声音在空气中沙沙作响，最终慢慢变得清晰。
“Suga?”
田柾国低着头，听着那边的人的声音，故作不在意地摸着门口悬挂的一个小小风铃，轻轻地皱起眉头来。
似乎是不太相信，他停顿了一下，又确认一遍。
“你说，郑号锡？”
他的手松开了已经被捏的有些汗渍的风铃，不经意地将反光玻璃之中映射出来的，自己有些折起来的领子折下去，一边抬起脸对要进门的客人不出纰漏的微笑。
“上面要求的？”
他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不易察觉的轻轻问。
“……我觉得不必问了”
“他一直在郑家……看上去很喜欢那个孩子。”
“他不会动手的……”
“这个任务他应该不会接。”
沉默了一会，田柾国抬起眼睛，神色变得有些可怕。
“你说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
有些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下来，田柾国微微惊愕地摇头。
“我不知道……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拳头捏紧了一下，又接着松开，田柾国语气缓和下去，眼睛飘了一下，看向远方。
“我知道了，但我不能帮他作主，你直接跟他谈。”
又沉默了一下，田柾国抿起来的唇角越发深刻。
“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骗我。”
对方得体的微笑着，绕到身后给他拉开琴凳。
是应聘工作而出来闲晃的，田柾国看到这家钢琴店就不自觉的走了进去。三脚架钢琴价格不菲，但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不免也觉得新鲜。
“谢谢。”
他坐了下来。
这些黑白琴键在他的心里本是熟悉又自在的，可是如今却有些力不从心。他尝试着摁下了几个键，左手和右手却始终不能很好的配合。他有些愣，抬起头，确认一下满脸希冀的店员的神情，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
“对不起。”
“没事的！”
对方绽开笑颜，跟他解释。
“先生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还有别的型号在隔壁房间。”
“谢谢。”
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不用了。”
不能掌控的东西，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田柾国走出钢琴店，钝重地停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门框。
电波的声音在空气中沙沙作响，最终慢慢变得清晰。
“Suga?”
田柾国低着头，听着那边的人的声音，故作不在意地摸着门口悬挂的一个小小风铃，轻轻地皱起眉头来。
似乎是不太相信，他停顿了一下，又确认一遍。
“你说，郑号锡？”
他的手松开了已经被捏的有些汗渍的风铃，不经意地将反光玻璃之中映射出来的，自己有些折起来的领子折下去，一边抬起脸对要进门的客人不出纰漏的微笑。
“上面要求的？”
他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不易察觉的轻轻问。
“……我觉得不必问了”
“他一直在郑家……看上去很喜欢那个孩子。”
“他不会动手的……”
“这个任务他应该不会接。”
沉默了一会，田柾国抬起眼睛，神色变得有些可怕。
“你说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
有些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下来，田柾国微微惊愕地摇头。
“我不知道……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拳头捏紧了一下，又接着松开，田柾国语气缓和下去，眼睛飘了一下，看向远方。
“我知道了，但我不能帮他作主，你直接跟他谈。”
又沉默了一下，田柾国抿起来的唇角越发深刻。
“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骗我。”
Chapter 23
金泰亨安静地坐在挂满风铃的街角咖啡店，小心地撕开包装，为另一份拿铁里加满牛奶，又加了两份糖。
他习惯性的把沾了洒出来的一点点牛奶的食指凑到嘴边，轻轻吮吸了一下，然后在纸巾上擦了手。
对方刚好在此刻推门进来。
“怎么穿这么少？”
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对方拉开凳子坐下来，金泰亨自然地伸出手想给他整理系的太匆忙的围巾。
手却被对方“啪”的一下打开了。
“……怎么了。”
金泰亨装作毫不知情地模样，细长眼睛此刻睁得圆圆，抿起来的唇角有些委屈，貌似没有得到欢心的小狗。
“这么多天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打我……”
孩子气地微微抱怨，泰亨弯起好看的眼睛，耍无赖的倾身过去亲吻他。
“金泰亨！”
金泰亨停顿住了。他讪讪的回到座位上老老实实坐好，手还是不死心地过去抓住对方的手，把它们包裹在手心里，用力的抚摸着。
“外面冷……你手好凉。”
“我不是在电话里都给你解释过了吗……都是媒体乱写的……没那么严重。”
“我是一个保镖，流血打架这种事情，不是得经常干吗……”
语气是撒娇的，言辞里却小心翼翼。金泰亨知道田柾国的脾气，一旦涉及到安全问题很有可能失控。他像个不讲理的大孩子，讨好地把对方的手贴在嘴唇上轻轻呵着气，低眉顺眼的模样也甚是讨喜。
“别生我气，好不好？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在你面前呢吗，啥事没有啊，乖，啊？”
田柾国还是没有说话，他深深地看着金泰亨亮闪闪的眼睛，半晌，终于轻轻叹出一口气。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感觉到爱人的口气松下来，金泰亨又再接再厉地凑过去在人脸上轻吻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早叫你不要接那件事……”
田柾国摇了摇头，又抬起眼睛认真的确认。
“真的没事，你不是骗我吧？”
“你要不信的话，你摸摸好了。”
对方抓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从桌子底下绕过来，却没有放在该放的位置，反而沿着下腹直接摸到胯下。
“你摸摸……我有没有事？”
他有的是流氓手段来对付他，想方设法的绕开正经事，他心里清楚。怎么把对方哄得不再紧张和心惊，是他这些年来，做得最熟练的事情。
“你给我放手！”
对方低声呵斥了一句，脸色一红，主动抽回手。
金泰亨得逞一般坏笑着，伸手过去摸摸对方的头发。
“你要见我，根本就不是为什么伤，是想我了吧？”
又凑近一点，语气更加恶劣。
“哪里想我？上面下面？”
“金泰亨！”
对方恶狠狠地瞪着他，脸又红几分，气得别过脸别扭地不再看他。
“你别说话了金泰亨。”
他为什么要信闵玧其的鬼话跑过来见他啊，这男人明明还是一样无赖又流氓，生命力简直比自己还蓬勃旺盛。
不过幸好。
微微放下心来，田柾国捧起手边泰亨已经给他调好口味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就感觉到对方的手轻轻伸过来，帮他撩起来有点长的遮到眼睛的刘海。
“长了……”
金泰亨的声音轻轻的，带着零星笑意。
“看不见你的眼睛了……”
“你一直在郑家住吗，最近。”
别捏的语气，田柾国咳嗽了一声，没话找话地看向窗外。
“对。”
对方笑着的声音还是那样，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足够动人。
“毕竟我是劳苦功高的人嘛，吃的喝的供着也好点呀。”
“号锡呢……跟你住一起？”
“对。”
金泰亨的手摸到了他的耳朵，轻轻一捏就看到对方敏感地缩了一下。
“那孩子真是很可爱的，钢琴、读书、甜点，样样都做得好。”
“嗯……”
柾国顿了一下。
“闵玧其跟你说过那个任务了吗。”
金泰亨这才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将手从对方的脖子上拿下来，重新摇了摇自己杯中有些凉掉的黑咖啡。
“叫解决掉郑号锡那个吗。我知道了。”
“你不准备接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奇怪的心理，田柾国抬起脸来认真的望着他。
“当然。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闵玧其的意思，是因为我跟他亲近，方便下手”
金泰亨顿了一下，抬起脸来，表情有些严肃起来。
“可那孩子那么小，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是谁要下他的手呢？”
“我很不明白，柾国。”
那男人像一只温驯的大狗狗一样将脸贴在桌子上，小心地捉住柾国的指尖放在唇边咬了一下。
“真的……觉得很奇怪……”
田柾国安顺地被他咬着手指，声音又轻了一些。
“以前不也发生过……解决掉雇佣主的事情，不是很多吗。”
“你确定不下手了？……那就会有别人来接任务，到时候免不了和会内的人正面交锋。”
有些担忧的，柾国稍微低下头，轻轻用下巴蹭蹭对方的发顶。
“……其实如果你接这个任务的话，会更方便一点。”
“你希望我接这个任务吗，柾国？”
泰亨一反常态地认真地望着他，眼睛里的火烫看得柾国有些发愣。
“他只是个12岁的孩子啊……”
“我没那个意思。”
有些艰难地，柾国微微歪了一下脸。
“……只不过之前，……之前也动过小孩子的。”
“这一次如果接任务……一举两得的事情。”
“我知道……”
泰亨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睛收敛，睫毛浓密地垂下来。
“只是他……号锡……不能动。”
“为什么？”
没由来的危险气息，田柾国直接的望着他的眼睛。
“不知道……”
“就是不想动他。”
没错，柾国其实说的合情合理。职务之便，又获得信任，有一百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将这个手无寸铁的12岁小孩儿处理的干干净净。趁他刷牙的时候，从后面走过去；他睡着的时候，双手无防备地抱在胸前；他弹琴的时候，可以突然之间利用巨大的压力把整片琴键染成红色；他站在小板凳上煮奶油的时候，可以摁在台面上……太多了，任何一种，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还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那是一个有着梨花形状眼睛的少年。一个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小梨涡的漂亮又无辜的孩子。
金泰亨感觉到对方突然低气压的沉默，他只得打个哈哈又嬉皮笑脸地去摸对方的手。
“怎么了呀，我的宝贝又吃醋了？”
“泰亨。”
田柾国的语气清透，清脆，带着筝筝棱棱的余韵。
“我们做杀手的，职业上的事，不跟感情掺合上，你还记得的吧。”
见对方没有反应，田柾国反手握回去对方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比自己的还冷。
“不管你对那孩子什么感情，都好好的，别让自己受伤了”
“不值得，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的。”
蔫声蔫气的嗓音，金泰亨有些含混的应着，又轻轻用手挡住眼睛。
“……就是觉得……这孩子……”
很好。很好。
好得我不想动手。
他摇摇头，轻轻地勉强笑了一下，帮对方把垂下来的一绺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摸着他温热的耳朵的时候，听到了对方小声地，但是非常坚定的问句。
“……如果，是我叫你杀了他呢。”
“你……会去做吗。”
金泰亨愣了一下，他收回手，深深地望着柾国乌黑的，水润透亮的瞳仁。
“……不会。”
田柾国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吹了一下似的。
“……如果他和我，你只能选一个呢。”
“你今天怎么了……柾国。”
金泰亨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理解地微微侧脸，语气有些沉重起来。
“……以前接任务的时候，你也没跟我闹过。”
金泰亨有些重地捏了捏他的耳朵，狭长的眼睛冰凉起来。
“怎么，这回是在跟我闹什么。”
田柾国抿了抿嘴唇，轻轻地往后一靠，圆圆的兔子眼睛无害地望着他。
“……你觉得我在闹么。”
金泰亨望着他，有些困难地眨着眼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柾国。”
“……你……想要他的命？”
“不。”
柾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快要到嗓子眼的不安情绪，轻轻抿出一点笑意。
“就是问问你……假如，假如的话。”
“……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泰亨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伸出手小心地摸摸他的下巴，站起身来。
他走到柾国身边，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拉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在想什么……”
“你是我的宝贝啊……怎么能有人跟你比？”
田柾国被人圈在怀里，闻到了陌生的奶油味道。
他没有说话。
只是安静地抬起头跟他接吻。
金泰亨安静地坐在挂满风铃的街角咖啡店，小心地撕开包装，为另一份拿铁里加满牛奶，又加了两份糖。
他习惯性的把沾了洒出来的一点点牛奶的食指凑到嘴边，轻轻吮吸了一下，然后在纸巾上擦了手。
对方刚好在此刻推门进来。
“怎么穿这么少？”
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对方拉开凳子坐下来，金泰亨自然地伸出手想给他整理系的太匆忙的围巾。
手却被对方“啪”的一下打开了。
“……怎么了。”
金泰亨装作毫不知情地模样，细长眼睛此刻睁得圆圆，抿起来的唇角有些委屈，貌似没有得到欢心的小狗。
“这么多天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打我……”
孩子气地微微抱怨，泰亨弯起好看的眼睛，耍无赖的倾身过去亲吻他。
“金泰亨！”
金泰亨停顿住了。他讪讪的回到座位上老老实实坐好，手还是不死心地过去抓住对方的手，把它们包裹在手心里，用力的抚摸着。
“外面冷……你手好凉。”
“我不是在电话里都给你解释过了吗……都是媒体乱写的……没那么严重。”
“我是一个保镖，流血打架这种事情，不是得经常干吗……”
语气是撒娇的，言辞里却小心翼翼。金泰亨知道田柾国的脾气，一旦涉及到安全问题很有可能失控。他像个不讲理的大孩子，讨好地把对方的手贴在嘴唇上轻轻呵着气，低眉顺眼的模样也甚是讨喜。
“别生我气，好不好？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在你面前呢吗，啥事没有啊，乖，啊？”
田柾国还是没有说话，他深深地看着金泰亨亮闪闪的眼睛，半晌，终于轻轻叹出一口气。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感觉到爱人的口气松下来，金泰亨又再接再厉地凑过去在人脸上轻吻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早叫你不要接那件事……”
田柾国摇了摇头，又抬起眼睛认真的确认。
“真的没事，你不是骗我吧？”
“你要不信的话，你摸摸好了。”
对方抓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从桌子底下绕过来，却没有放在该放的位置，反而沿着下腹直接摸到胯下。
“你摸摸……我有没有事？”
他有的是流氓手段来对付他，想方设法的绕开正经事，他心里清楚。怎么把对方哄得不再紧张和心惊，是他这些年来，做得最熟练的事情。
“你给我放手！”
对方低声呵斥了一句，脸色一红，主动抽回手。
金泰亨得逞一般坏笑着，伸手过去摸摸对方的头发。
“你要见我，根本就不是为什么伤，是想我了吧？”
又凑近一点，语气更加恶劣。
“哪里想我？上面下面？”
“金泰亨！”
对方恶狠狠地瞪着他，脸又红几分，气得别过脸别扭地不再看他。
“你别说话了金泰亨。”
他为什么要信闵玧其的鬼话跑过来见他啊，这男人明明还是一样无赖又流氓，生命力简直比自己还蓬勃旺盛。
不过幸好。
微微放下心来，田柾国捧起手边泰亨已经给他调好口味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就感觉到对方的手轻轻伸过来，帮他撩起来有点长的遮到眼睛的刘海。
“长了……”
金泰亨的声音轻轻的，带着零星笑意。
“看不见你的眼睛了……”
“你一直在郑家住吗，最近。”
别捏的语气，田柾国咳嗽了一声，没话找话地看向窗外。
“对。”
对方笑着的声音还是那样，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足够动人。
“毕竟我是劳苦功高的人嘛，吃的喝的供着也好点呀。”
“号锡呢……跟你住一起？”
“对。”
金泰亨的手摸到了他的耳朵，轻轻一捏就看到对方敏感地缩了一下。
“那孩子真是很可爱的，钢琴、读书、甜点，样样都做得好。”
“嗯……”
柾国顿了一下。
“闵玧其跟你说过那个任务了吗。”
金泰亨这才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将手从对方的脖子上拿下来，重新摇了摇自己杯中有些凉掉的黑咖啡。
“叫解决掉郑号锡那个吗。我知道了。”
“你不准备接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奇怪的心理，田柾国抬起脸来认真的望着他。
“当然。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闵玧其的意思，是因为我跟他亲近，方便下手”
金泰亨顿了一下，抬起脸来，表情有些严肃起来。
“可那孩子那么小，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是谁要下他的手呢？”
“我很不明白，柾国。”
那男人像一只温驯的大狗狗一样将脸贴在桌子上，小心地捉住柾国的指尖放在唇边咬了一下。
“真的……觉得很奇怪……”
田柾国安顺地被他咬着手指，声音又轻了一些。
“以前不也发生过……解决掉雇佣主的事情，不是很多吗。”
“你确定不下手了？……那就会有别人来接任务，到时候免不了和会内的人正面交锋。”
有些担忧的，柾国稍微低下头，轻轻用下巴蹭蹭对方的发顶。
“……其实如果你接这个任务的话，会更方便一点。”
“你希望我接这个任务吗，柾国？”
泰亨一反常态地认真地望着他，眼睛里的火烫看得柾国有些发愣。
“他只是个12岁的孩子啊……”
“我没那个意思。”
有些艰难地，柾国微微歪了一下脸。
“……只不过之前，……之前也动过小孩子的。”
“这一次如果接任务……一举两得的事情。”
“我知道……”
泰亨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睛收敛，睫毛浓密地垂下来。
“只是他……号锡……不能动。”
“为什么？”
没由来的危险气息，田柾国直接的望着他的眼睛。
“不知道……”
“就是不想动他。”
没错，柾国其实说的合情合理。职务之便，又获得信任，有一百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将这个手无寸铁的12岁小孩儿处理的干干净净。趁他刷牙的时候，从后面走过去；他睡着的时候，双手无防备地抱在胸前；他弹琴的时候，可以突然之间利用巨大的压力把整片琴键染成红色；他站在小板凳上煮奶油的时候，可以摁在台面上……太多了，任何一种，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还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那是一个有着梨花形状眼睛的少年。一个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小梨涡的漂亮又无辜的孩子。
金泰亨感觉到对方突然低气压的沉默，他只得打个哈哈又嬉皮笑脸地去摸对方的手。
“怎么了呀，我的宝贝又吃醋了？”
“泰亨。”
田柾国的语气清透，清脆，带着筝筝棱棱的余韵。
“我们做杀手的，职业上的事，不跟感情掺合上，你还记得的吧。”
见对方没有反应，田柾国反手握回去对方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比自己的还冷。
“不管你对那孩子什么感情，都好好的，别让自己受伤了”
“不值得，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的。”
蔫声蔫气的嗓音，金泰亨有些含混的应着，又轻轻用手挡住眼睛。
“……就是觉得……这孩子……”
很好。很好。
好得我不想动手。
他摇摇头，轻轻地勉强笑了一下，帮对方把垂下来的一绺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摸着他温热的耳朵的时候，听到了对方小声地，但是非常坚定的问句。
“……如果，是我叫你杀了他呢。”
“你……会去做吗。”
金泰亨愣了一下，他收回手，深深地望着柾国乌黑的，水润透亮的瞳仁。
“……不会。”
田柾国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吹了一下似的。
“……如果他和我，你只能选一个呢。”
“你今天怎么了……柾国。”
金泰亨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理解地微微侧脸，语气有些沉重起来。
“……以前接任务的时候，你也没跟我闹过。”
金泰亨有些重地捏了捏他的耳朵，狭长的眼睛冰凉起来。
“怎么，这回是在跟我闹什么。”
田柾国抿了抿嘴唇，轻轻地往后一靠，圆圆的兔子眼睛无害地望着他。
“……你觉得我在闹么。”
金泰亨望着他，有些困难地眨着眼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柾国。”
“……你……想要他的命？”
“不。”
柾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快要到嗓子眼的不安情绪，轻轻抿出一点笑意。
“就是问问你……假如，假如的话。”
“……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泰亨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伸出手小心地摸摸他的下巴，站起身来。
他走到柾国身边，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拉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在想什么……”
“你是我的宝贝啊……怎么能有人跟你比？”
田柾国被人圈在怀里，闻到了陌生的奶油味道。
他没有说话。
只是安静地抬起头跟他接吻。
“小少爷，吃点东西吧。”
智旻蹲在小孩子的钢琴边，手里托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生滚粥。
“你已经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小孩儿置若罔闻地弹着琴，音符的剧烈颤抖将身边人哀求的语气掩埋起来。
“不要不吃东西……粥是低卡的……吃了不会长胖……”
琴声停了。小孩儿轻轻推开他的手，从琴凳上跳下来。
“小少爷！”
智旻的语气带上了点哀求。
“别这样……”
“他去见田柾国，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置若罔闻地语气，号锡微微眯起眼睛，轻轻耸了一下薄薄的肩膀。
朴智旻张了张嘴，没说出完整的句子来。他心疼地看着小孩儿虚软的嘴唇微微颤抖，顾不得许多，又把那碗粥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不可以吃东西的，智旻。”
反而像是一个懂事的大人，对方好脾气地笑笑，梨涡微微呈现在脸颊上。
“他的田柾国，好看，又瘦，是不是？”
自言自语地一低头，少年的修长手指慢慢抓紧琴凳。
“好像还有挺重的胃病。”
“所以我得像他一样才行。”
“我不可以吃东西，智旻。”
智旻蹲在小孩子的钢琴边，手里托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生滚粥。
“你已经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小孩儿置若罔闻地弹着琴，音符的剧烈颤抖将身边人哀求的语气掩埋起来。
“不要不吃东西……粥是低卡的……吃了不会长胖……”
琴声停了。小孩儿轻轻推开他的手，从琴凳上跳下来。
“小少爷！”
智旻的语气带上了点哀求。
“别这样……”
“他去见田柾国，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置若罔闻地语气，号锡微微眯起眼睛，轻轻耸了一下薄薄的肩膀。
朴智旻张了张嘴，没说出完整的句子来。他心疼地看着小孩儿虚软的嘴唇微微颤抖，顾不得许多，又把那碗粥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不可以吃东西的，智旻。”
反而像是一个懂事的大人，对方好脾气地笑笑，梨涡微微呈现在脸颊上。
“他的田柾国，好看，又瘦，是不是？”
自言自语地一低头，少年的修长手指慢慢抓紧琴凳。
“好像还有挺重的胃病。”
“所以我得像他一样才行。”
“我不可以吃东西，智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