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刺。身 (all黑、血族paro、拜吧、具体内详、中短篇)


是一篇送给好友的文~@aruan23(嘉,希望对你胃口~(ˉ(∞)ˉ)



吸血鬼设定

All黑、(注意!只有青黑双箭头(不能接受的很抱歉。因为某人是青黑厨、本性难移orz

梗来自于[miss/りぃ]的作品《blood》

设定部分参考美剧《吸血鬼日记》(其实不必太在意

目测奇迹黑各写一小短篇(暂时是这样想的……写不写得完……尚不清楚orz

凑合看就好↓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8-25 23:49:00 +0800 CST  

脖颈的咬痕,就如同刺在皮肤上的纹身。诡异的血色、欲盖弥彰的花纹。

他体内流淌的血液,是诱人的甘露,亦或是——蚀骨的罂粟?


——题记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8-25 23:53:00 +0800 CST  

01【黄黑篇】沉沦于诡魅之血色

(亲情向、病濑出没请注意)



一年前。



“呐,小黑子,给我你的血液吧?”


黄濑再次睁开眼时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窗帘是紧闭着的。但尽管如此对于他——一只处于过渡期的吸血鬼而言,还是偏亮了点。他眉头微蹙,将大手挡在自己眼前好再次削弱日光对视力的损害。心里莫名的开始烦躁。成为吸血鬼后,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空虚感,也不例外。


黑子哲也步入黄濑房间的时候,黄濑已经起床了,耸拉着脑袋坐在床边。黑子环视一周,很明显整个房间已被某人弄得有些凌乱不堪,床单掉了一半、陶瓷杯碎了一地、枕头被扔得老远……他很清楚现在的黄濑正处于典型的过渡期:烦躁、焦虑、情绪化严重。他手里拿着血袋,很耐心的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羊毛地摊上的枕头,然后走到黄濑床边将枕头物归原主。在此期间黄濑一直没吭声,只是呆呆的盯着黑子的一举一动,直到黑子将血袋递到他手中,又弯下腰开始拾捡地板上的瓷杯碎片。黑子一直是个相当安静的人,即使是现在,只要黄濑不开口,加上他本身就不大爱说话,屋内就安静的只剩下瓷器些微碰撞的摩擦声。黄濑还是人类的时候从来不觉得两个人不说话会如此安静,但此刻他只觉得静的可怕。


他手里是黑子方才给他的血袋,他现在转化尚不完全,需要吸食人血才能正真成为一只吸血鬼,不然,会死。可饶是现在一点食欲也没有,他仍是撕开了血袋的管口将其放入口中。血液的腥味在瞬间充斥口腔,他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袋子里红色的液体,觉得反胃极了。黑子捡起最后一块碎片时抬起头看了黄濑一眼,他金色的眉锁成个川字,他看着自己身旁高大的男子手里的血袋已经一滴不剩,叹了口气,然后将碎片放入瓷盘里,许是因为分神,他的指尖不小心被割破了一道口子。


当初他固执的要求自己将他转化为吸血鬼,黑子一直未答应。黄濑很小的时候被他所救,从此他就一直跟着黑子,一晃就是十几年。但匆匆十几年对黑子这种吸血鬼始祖而言其实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因为实际上他已经活了上千年。唯一与从前有些不同的大概便是,他这十几年看着黄濑一点一点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逐渐长成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像这样充实鲜明的生活终于让他有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但这个外表已经成熟的男人,有时却有些过分的依赖他。



黄濑刚喝完,血袋从嘴里拿出在他嘴角留下一道血迹,虽然与他满口血色相比并不明显,黑子还是好意的递给他一张纸巾。黄濑眼里嗜血的欲望尚未褪去,黑子受伤的手伸到他面前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安放在他心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他几乎是以极慢的速度接过那张沾染黑子血液的纸巾,纯种吸血鬼的血液有种奇异的芳香,而一旦体会过那种绝对美味,再吸食人类的血液简直就是味同嚼蜡。黄濑现在的嗅觉与他还是人类时相比,至少放大了十倍不止,所以即使现在他并没有喝到黑子的血,但哪怕纸巾上只残留了一滴血液,那极致诱惑的香气也被无限放大后进入他鼻腔内,挑战他忍耐力的极限。


但他没有丝毫下步动作,事实上黄濑凉太并不向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温和。这一点黑子哲也早在他年幼时就已经察觉出来了,但即便他内心再多想法他也极少会将其表现出来,就像现在一样,他明明渴求着黑子的鲜血也仍要拼命压抑自己的欲望。黑子从他恍惚变幻的眼神里看得出他的心思,但他同样心知肚明,黄濑凉太绝不会开口向他索要。要问为什么他这样笃定,是因为黑子从一进入这间房间时就已经看清了形势:这间屋子里所有能被摧残、破坏的物品都被黄濑弄得一团糟,惟独靠窗的雕花大书柜依旧一尘不染的屹立于原处,而其中的书也依旧摆放的井井有条。但凡碰到与黑子有关的事物,他总是三思而行,即使他随时可能失控也毫无例外。黑子有时候会觉得黄濑是否太过压抑自己了,而且现在黄濑因为他的缘故舍弃人类的身份,成为一只吸血鬼,原本压抑的欲望或许会在不经意间被无限放大。黑子有些担心他能否适当的调节好,平稳的度过这段考验期。他对黄濑有歉疚,更多的是担忧。


黑子被碎片划破的手渐渐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疤,若果不仔细看其实不易察觉。黄濑饱餐过后情绪终于逐渐趋于稳定,又恢复到了从前那副整日嬉皮笑脸、厚着脸皮黏黑子的状态。黑子没走几步就被黄濑从后面抱住了,他任性的将头埋在他颈窝说什么也不肯松手,黑子手里还拖着装满碎片的瓷盘,动也不是、静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好开口问道:“黄濑君可以松开吗?太紧了。”黄濑依旧没有松手,语气一如从前:“小黑子不要走嘛,我想跟小黑子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黑子听罢叹了口气,“黄濑君怎么越来越幼稚了,我不走难道就在这里洗盘子吗?”黄濑仍是不依不挠,“我想要一直跟小黑子在一起,一直、一起。”黑子费力的腾出一只手,够着手拍了拍他脑袋,“我知道的,乖、听话。”黄濑真的就这样松开黑子了。他一路尾随黑子来到厨房,黑子洗碗他就在一旁安静的看,也不说话、也不闹腾。就像很多年前,他刚刚来到这里时一样。



黄濑凉太是被黑子捡来的孩子。而他认识黑子的契机是因为他十岁那年亲眼目睹一只狂暴的吸血鬼将他父母的血液吸干致死,而就在他处于极度恐惧,以为自己马上也会死去的时候,黑子在他面前一击便杀死了那个杀害他父母的凶手,他因此得救。关于那时的记忆其实十分模糊,他唯一记得的事就是黑子将他带来这里之前,曾对他说过:“生命是脆弱的,所以为了活下去你应该学会怎样变得强大。”他记得那天大雪飞舞,离他不远处就是他父母已经冰冷的尸体,黑子拉着他的手离开那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地方,他以为自己的血液已经被风雪凝固,却没想到牵着他的那双手才是真正的寒冷刺骨。


他一度极度厌恶吸血鬼,因为父母惨死自己眼前的那幕久久在他内心深处,无法磨灭。他自闭、他孤僻,他将自己的房间从内反锁,紧闭窗帘,他拒绝任何人接近自己,包括黑子哲也。黑子哲也是只吸血鬼!他是他仇人的同类!吸血鬼全是恶魔!他的内心被伤痛扭曲,他厌恶自己寄人篱下,他憎恨着自己的仇人竟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自己却只能卑微的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偷偷的计划着杀死那只披着人类外表的野兽,但每一次都被黑子不费摧毁之力的化解,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绝望了,终于明白一个区区人类要想打败吸血鬼是多么天真可笑。但他那时还不知道天真可笑的并不是因为他认为人类能够杀死吸血鬼,而是,他被仇恨蒙蔽的双眼,辨不明善恶。


黑子在带他回来时就思考过黄濑最后的结局,自生自灭。他变成吸血鬼已经上千年了,关于人类的记忆已经不真切,换种说法,属于人类的那些情感对他而言是陌生又遥远的。他虽然不能理解黄濑对他的恨意和那些报复性的行为,但他却能全盘接受。吸血鬼对于人类而言是邪恶的象征,恶魔的化身。这一点他表示理解与赞同。所以不论黄濑是求生还是求死,他都不曾过问一句。他无权插手他人的生活,但他也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同类扰乱人类的生活。只是上天注定了人类的天敌是吸血鬼,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那日黑子在见到那只发飙的怪物残忍杀害人类时,他内心是愤怒的。他对年仅十岁的黄濑只剩怜悯。他救下他,却无心也无权左右他的人生,他从最初就给了他选择的权利。这份善良与宽容,是黄濑后来长大才渐渐明白的。而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这个“人”如此依赖,很多年以后,当他在回忆起自己年幼无知,曾对黑子做出的那些荒唐的言行,都感到追悔莫及。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8-25 23:57:00 +0800 CST  
黑子哲也救过他两次。第二次就是他们见到赤司征十郎的时候。世间万物都善恶有别。黄濑原本以为吸血鬼都是这个世上不应该出现的存在,直到他见过赤司后他才意识到,如果说黑子是恶,那么这世上就根本不存在什么善了。因为赤司与黑子同为吸血鬼始祖,二人的观念却截然不同,黑子期望血族与人类和平相处,而赤司的欲望却是征服人类。


他们那次谈得很不愉快,二人僵持不下,最终也没达成共识。黄濑记得那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黑子生气时的表情。他们返程的路途上,黑子一直都沉默不语,他也难得的不吵不闹。一路上黄濑脑海里都在回响他们临走时赤司说过的话:“哲也,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不堪一击的人类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们付出。你不要忘了,我们真正需要征服的不是人类,而是狼人。”


“小黑子你怕狼人吗?是不是吸血鬼被狼人咬伤就会死?”


“是的,狼人是血族的天敌。但我不会死去,或许……”


那个回答终究只说了一半。黄濑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不敢想象黑子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怕知道那个不能言的结局。而后来时间也如期印证,被狼人咬伤的确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被狼人咬伤的一年里,黑子哲也已经虚弱了很多。现在的他已经失去同赤司抗衡的能力,又或许上天一定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证明赤司才是对的。黄濑与黑子隐居在这里已经过了一个年岁,他以为只要静养,凭借黑子吸血鬼始祖的能力就能够健健康复,但是他错了。吸血鬼是能够不眠不休的,但黑子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吸血鬼的自愈能力是极强的,但他血液的自凝时间却延长了很多,然而最可怕的是:他逐渐变得不能吸食人类的血液。而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状态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他的身体正在急速恶化。


黄濑第一次发现原来即使拥有长生不死的血族也会有脆弱不堪的一面。那时候黄濑已经在黑子身边呆了七年,这七年里黑子是黄濑的倚靠,任何试图来找茬的人(不论是吸血鬼、狼人还是吸血鬼猎人)都被黑子轻易的摆平,黑子教会他基本的自我防御。黄濑一直以为,黑子是无所不能的,但是直到他亲眼看到黑子与敌人战斗时体力不支,逐渐因反应迟钝而受伤,这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当他看到吸血鬼猎人用银器将黑子的身体刺穿,那一刻,黄濑终于意识到原来黑子哲也对他而言是如此重要。


他第一次杀了人……

杀了与自己一样的……人类。



黄濑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他一直睁大眼睛瞪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那具尸体,金色的眸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僵硬的跪坐在地上,灵魂仿佛被抽空了般,毫无生机。黑子回过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倏地一凉,然后立刻跑到跪坐在血泊里的黄濑身边,紧紧的抱住这个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子。

“黄濑君……对不起。”


他不该让他的手上沾染污浊的血液。一切的罪恶都该由他一人来承受才对……


黑子哲也生平第一次面对命运的捉弄感到无能无力。这七年来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似乎都还记忆犹新,他第一次为黄濑做饭,将味精当成了盐,结果害的黄濑喝了一天的水;他以为煮汤就是把蔬菜扔进锅里水煮就好,结果黄濑首次尝到胡萝卜与土豆混合味的“汤”……他看着这个孩子一天一天长大,变得独立、变得强大,变得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他忽然释然——放手的时候终于到了。


“黄濑君,你还是离开这里吧。你已经足够强大了呢。”


他够着手,轻轻拍着黄濑颤抖的肩膀,在他耳边这样低语。黄濑的脑袋一直埋在他颈窝,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黑子松开黄濑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汗渍已经全干了,他金色的额发服帖的粘在额头,黑子伸手将他微乱的额发理顺。他都长这么高了,要他仰着头,微微踮起脚才能够到啊。他心里想着想着就忽的笑出声来。


“黄濑君已经长大了呢。”


黄濑对上黑子漾起波纹的眸子,碧色的眸子就如同深潭般将他吸了进去。很久很久以后他回忆起往昔,那时候自己眼中黑子的笑意,是他这辈子所见到过的最美的风景。他不明白为什么,事实上他也已经足够强大到保护自己,但在黑子告诉他可以离开的一瞬间,他任性的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他唤着他的名字,请求他不要将自己赶走。


他说:

“小黑子,我想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我想要永远都不离开你。”


黑子愣了一下,答道:“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了。”


“那么请将我变成吸血鬼吧,这样小黑子就可以吸食我的血液了吧。我会永远、保护小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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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就这样继续留在黑子身边,黑子几个月后,黑子已经完全不能吸食人类的血液了。索性那时候黄濑终于平安熬过了过渡期,黑子每日靠吸食黄濑体内吸血鬼的血液维持生命。


巨大的落地窗前,黄濑凉太将厚重深黑色的窗帘合拢,灼烈的日光被隔绝在窗户以外的世界。屋内纯白色的浮雕实木床上沉睡的男子还未苏醒,黄濑悄声的走到他床边凝视着那张永远保持童颜的脸,原本的白皙的皮肤似乎离透明又接近几分。他低头轻轻吻了吻那人的额发,轻声唤道:“小黑子,该起床了哦。”


“小黑子,该吃早餐了哦。”


黑子哲也缓慢的睁开眼睑,睡眼惺忪的坐了来靠在床头。

“啊,黄濑君,早上好。”


黄濑善解人意的坐在他身边,解开衬衣最上的几颗纽扣,形状姣好的锁骨露了出来。

“那么,请用吧。”


黑子虚弱的渐渐靠在黄濑肩上,他缓慢的张开的嘴,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

“我开动了。”



光滑的肌肤在分秒间被刺破,血腥味在瞬间弥漫黑子的口腔。有血液顺着他嘴角滴落,鲜红的液体顺着他脖颈流下、浸染衣领。


似乎连血液在身体深处里流动的声音也能听到——


呵,吸食同类的血液就如同秘密签订契约,是禁忌啊。


——黄黑篇完——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8-25 23:57:00 +0800 CST  
02【赤黑篇】状若透明的哀伤



“赤司君有没有想过永生的我们要怎样度过千篇一律的日子?”

“哲也,生活不会总是一成不变的。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是……吗……?



赤发的男人一手端着盛满鲜红液体的高脚杯站在窗边。他食指上戴着被施加了咒语的日光戒指,所以即使阳光肆意倾泻在他身上,也全然没有丝毫灼热感。那是印有古老家纹的戒指,中间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据说里面封印着上一世纪某位强大巫师的血液。这样古老又具有神奇力量的戒指在世间已是极其罕见了,但在赤司年幼时的记忆里自己曾见到过与此相仿的另一枚,只不过那里面镶嵌着的是一颗蓝宝石,而那枚戒指曾经属于黑子哲也。


身为吸血鬼始祖的他与黑子,自小就被赋予了这样的戒指。吸血鬼始祖的身份让他们在血族里拥有得天独厚的崇高地位。他们从获得那枚戒指伊始,就注定与众不同。经历人世间的漫长岁月的洗涤,赤司已经不太能想起自己与黑子成为吸血鬼之前的事了,唯一还在他脑海里存在的印象,大概就只剩他与黑子童年时期一起长大这件事而已。而那枚戒指便是时时提醒他这些往事的存在。但其实用戒指来辨别是否为始祖的方法,并不是绝对的。(因为戒指虽然能够赋予他们一定能力,但对于始祖而言其实只是单纯家族身份的象征,除非戒指本身被施加了其他的咒语。)


赤司将最后一口液体一饮而尽,结束了他的餐前甜点。他的大拇指不时的在血色的宝石上摩挲着,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流露,即使是在他身边服侍了他几个世纪的仆人也根本从未猜透他在想些什么。赤司每日的正餐时间分别有两次,一次是在深夜午时,因为这时候人类的血液散发出的气味是最诱人的;而另一次就是在清晨时分,这是人血最为浓稠的时刻。每日不论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就算世界末日),他的执事也会毫无例外的将他的“美味”准时送到他面前、供他享用。


赤司远远的就已经听到了纷乱的脚步声,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他嘴角划过一抹邪魅的笑容,应道:“进来。”身着执事服装、身材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他手里拿着某种“小棒状”的物体,而他身后则跟着一个人类。当赤司看到面前男子手里的棒状物不时有红色液体滴落时,不禁蹙了蹙眉头:“敦,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反对你吸食人血,但下次不要再用人类制造的这些奇怪的东西沾着血吃。”紫原听赤司重复这句话早已磨得耳朵起了茧,但他一直很听赤司的话,至少自从黑子离开这里之后。紫原眼里的慵懒丝毫没能褪去,半敷衍的答道:“唔,赤仔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啦,这叫做美、味、棒、哦~”只听“啪叽”一声脆响,他将最后一截所谓的“美味棒”一口咬入嘴里。


赤司懒得再跟紫原讲理,他直视紫原身后那人类的双眼、命令他走到自己面前(吸血鬼可以通过与人类对视、下命令从而操控人类),人类温顺的服从。那是个青年男人,单凭气味赤司就能嗅到他那具充满活力的身体之中流动着的诱人血液的芳香,仅仅是隔着几尺的距离他几乎能够感觉到男人颈动脉的搏动!他满意的一笑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那人脖颈的动脉便被尖利的牙齿咬破。赤司贪婪的吸食着,不知不觉间露出惬意的笑容,最后,在享用完毕后毫无迟疑的拗断了那人类的脖子。


人类在他们眼里就如同蝼蚁一般卑微、脆弱。

而这样脆弱不堪的人类竟然是黑子哲也企图保护的对象?


当黑子第一次同赤司谈论与人类和平共处时,赤司起初并未将黑子的话放在心上,他那时只以为黑子是因为活得太久觉得生活无趣才跟他开了个这样无聊透顶的玩笑,直到后来黑子真的将一个人类的小孩从同族的血口中救下,并且告诉自己他要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他才明白黑子是认真的。


黑子哲也离开了这座古堡,带着那个人类的小孩搬到了另一个地方居住。他犹记得黑子哲也离开的时候正是初春的季节,古堡外的樱花树结了花苞,放眼望去是粉嫩、洁白的一片。临走之前黑子站在树林的阴影里仰头望着被茂密枝干遮蔽的蓝天,对他说:“赤司君,你知道吗,有限的东西才是最弥足珍贵的。”赤司那时淡漠的看着那个碧发少年,眼神深邃的可怖。他知道黑子想说些什么——他们的本质或许像那场樱花,年复一年的开了谢,落了开,周而复始、轮回千年。看不厌的风景,终将看淡的是是非非。


赤司轻笑,答道:“哲也,你终会为你幼稚的言行付出代价。”他转过身背对着黑子,向着与那人相反的方向离去。


那是紫原第一次看到赤司露出悲伤的神色。他身为血族的始祖,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力量。但即使他能够掌控一切,也依旧无法将黑子哲也的心智握在手心。紫原问赤司为什么明明希望黑仔留下却没有挽留,得到的回答是‘因为我知道他一定还会再回来’。说着话的赤司眼里只剩下笃定,紫原闻言愣了一下,忽然觉得仿佛自己刚才所见到的他眼眶里闪烁的晶莹都是虚幻。他沉默不语,黑子之于赤司是至亲般的存在,这点在他初来古堡不久便明白了,但如今,他不能理解赤司这样放任黑子就这样离开的缘由。因为那时在他眼里,如果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应该牢牢的握在手心,宁可被摧毁也绝不能允许落入他人手中。


赤司此次决定的明智,紫原直到十年后才明白。赤司征十郎一直在等黑子主动回到这里,等他碰壁后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紫原本以为再见到黑子哲也是会是赤司与黑子展开博弈之时,即使不是也应该是因为两股势力争斗而再见,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所见到的竟是黄濑带着奄奄一息的黑子前来此处、恳求赤司救他怀里的男子一命。


黑子哲也是个多么倔强的“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黑子是绝无可能以这副摸样出现在赤司面前的,他们二人当初彼此信念相悖,应该可以说自从黑子离开这里的那刻起他们就成为了敌人,就算不是敌人,也在再不会为挚友。而如今面色苍白的他被黄濑带回这座古堡,即使现在黄濑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请求赤司救他一命之时,他也依旧用虚弱且坚决的口气命令黄濑带自己离开这里。


黑子被狼人咬伤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对一只吸血鬼而言,狼毒是致命的。换做是一只普通的吸血鬼被狼人咬伤大概活不过一个月,但或许是因为黑子身为吸血鬼始祖,多少对狼毒有些抵抗力,再加上受伤之后他就一直在吸食同类(即黄濑)的血液,勉强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但毕竟时隔两年,毒素早已扩散入全身血液,说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一点也不夸张,而唯一能够获救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得到狼人的血液。而赤司征十郎便是吸血鬼与狼人的混血儿,他们所寻求的解药。


“紫原君,黄濑君擅自带我来这里……真是打扰你们了,麻烦你帮我向赤司君……说一声抱歉,还有……请你告诉他,我不会放弃的。”


紫原记得说这句话的时候,黑子明明是已经因为疼痛而紧皱起了眉头,语句也不连贯,却还是尽力牵拉起嘴角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是如此勉强和脆弱。他看着黑子惨白的脸色,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他知道在楼上的赤司一定一早就察觉到他们俩的到来,也一定早就知晓黑子现在的状况是有多糟糕,可是他还是不愿意下来见他一面。或许吸血鬼的天性就是如此固执、不肯服输。


赤司的不露面似乎在黑子的意料之中,他勉强覆上黄濑的紧握的拳头、摇了摇头,黄濑却像发了疯一样在古堡的大厅中大吼起来:“小赤司你这个懦夫!你到现在仍要对小黑子视而不见吗!?小黑子、小黑子……就快要死了啊!!!”洪亮的悲鸣一直盘旋于偌大空旷的大厅里,紫原看到黄濑歇斯底里的吼叫,撇过头盯着一旁通往二楼的螺旋楼梯,皱起眉梢没有说话。黑子被黄濑抱在怀里,他依稀感觉到某种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脖颈,他费力的伸手摸着黄濑的脑袋,就像在安慰一个喜欢哭鼻子的小孩一样,说:“已经足够了黄濑君,我感觉累了,我们……回家吧。”


跪在地上的黄濑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紧紧的抱住黑子,最后的泪水仿佛已经流干,末了,他回答道:“好,我们回家。”黄濑手忙脚乱的扶黑子站起来,他紧紧抓着黑子的手,像恨不得立即就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紫原在一旁看着黄濑搀扶着黑子向门外的方向走去,黑子虚弱的几乎整个人都搭在黄濑的身上,走起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蹒跚的像个老人。他想起很多年前他所熟知的那个黑子哲也,虽然不大爱笑存在感也很弱但每当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再怎样烦躁的心情再见到他的那一刻都会被莫名的平复。


但他无力帮助他们,他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紫原敦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9-05 19:25:00 +0800 CST  

黄濑与黑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紫原的视线中,就在黄濑正打算背着黑子离开之时(吸血鬼奔跑起来有点像瞬间转移),赤司冰冷冷的声音兀的在整座古堡中回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离开。”紫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旋转扶梯的尽头,那个赤发的男人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下楼梯,他就像的穿越千年的尘埃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异色的瞳眸里是看透一切的高傲。但这份与生俱来的高贵冷艳在他看到那抹蓝色身影的一瞬全都化为乌有。那双碧色的眸子里的淡然一如当年,只是不同于那年他离去时的自信爽朗,如今站在赤司面前的黑子哲也看起来是那样孱弱,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与此同时,一抹异样的情绪漫上赤司心头。面前这个即便是遍体鳞伤、眼神却仍然充满希望的黑子渐渐与记忆中某个场景重合。


不过转瞬之间,赤司已经来到黄濑与黑子面前,他虽然不及黄濑高大但高贵血统所散发出的气场却在无形之中形成一股气压,不禁令黄濑身体一震,黑子费力的抬起头,冲自己面前的人说道:“好久不见,赤司君。”是一个淡若透明的笑,却看得人心里分外的凉。顿时赤司心里百味陈杂,他食指与拇指掐住黑子的下颌逼迫他与自己的双目对视,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他所熟知的、看淡世事的眸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黑子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好像他至今所付出的一切在黑子眼里都不值一文,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到现在还能笑得这样泰然自若!!!黑子哲也,你不是连区区一介人类的生命都看得如此之重,为什么却对自己的生死置若罔闻???


“哲也,你就如此想要解脱吗?”

“小赤司,求你救救小黑子!”

“黄濑凉太你给我闭嘴!”
赤司冲黄濑怒吼的同时几乎已经露出了他嘴里锋利的尖牙。


“赤司君,这么多年仍是未变呢。”

赤司闻言愣了一下,他忽然笑了起来,“是啊,哲也,我们都没有变,你还是如此固执,如此自以为是。你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肯向我低头……”


他是个很少表露自己内心的男人,这一点黑子哲也早已察觉。但这次似乎是个例外。他是血族的始祖,他拥有至高无上的的力量,但如今站在黑子面前的他却用这样自嘲的口气说话。


“赤司君……”赤司征十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是不屑一顾的口吻却不禁让人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那种来源于内心深处的绝望。黑子哲也首次觉得自己原来并不了解这个人,即使他们一起在古堡里生活了几百年。


那几百年的日子里是没有烦恼、没有忧虑的。唯一的忧虑也无非是或许某日有一群狼人来到这座城镇,但实际上只要赤司在这里一天,狼人对这座城镇里的吸血鬼就无法构成威胁,因为,狼人无法伤害身为混血儿的他。相反,他们这些入侵者会被赤司征十郎毫不犹豫的斩尽杀绝,当然那时候的黑子并未意识到他的好友赤司的所作所为会未来的种族厮杀埋下伏笔。对他而言,赤司统治者这座“吸血鬼”之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他们的种族。他没有错,他也不可能错。


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一只狼人的出现。黑子哲也就像被种下蛊毒一样,他竟然爱上了血族的宿敌——狼人!他甚至跟随那只狼人离开这里,然后,再像现在这样带着满身的伤回来。那一年,赤司出门来接黑子,一眼望穿他眉宇间的无助与伤痛,他扶着他进来,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我赤司征十郎活了上千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无可救药的人。”黑子那时勉强冲赤司扯出一丝微笑,答道:“赤司君,你忘记了,当我还是人类时就已经如此无可救药了,不是吗?”赤司闻言再未开口,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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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也,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哪怕你并不想活下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不,赤司君,你无法阻止我。”

“呵,你知道我不会拿你怎样,但是你能肯定我同样不会动你身边这个‘人’吗?哈哈……哲也,你总是这样天真的无可救药!”


黑子看着赤司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将一手伸入了黄濑胸腔,五指已然握住黄濑跳动的心脏。血液从撕裂的胸口顺着赤司手腕流下,黑子看到黄濑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已经扭曲的表情,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嘴里的音节残缺不全:“小黑……子……”黄濑的眼睛睁得很大,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惊异与恐怖。黑子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了赤司的手臂,但就凭他现在的力气丝毫不能扭转赤司极可能草菅人命的局势。他冲赤司大吼:“不!赤司君,请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黄濑君什么也没做错!”


赤司乖戾的笑了:“凉太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你才是错了!你做了错误的决定,导致他必须要替你承担所有罪孽!”

黑子哭诉着:“求你,放过他,求你!”

“哲也,既然你一心求死,让凉太下去陪你作伴岂不更好?!”


过了半晌,黑子闻言绝望的松开赤司的手臂,终于默然的说道:“请你……给我血液吧。”


赤司终于松开黄濑,黄濑脱力的倒在了一旁。黑子最后看了躺倒在地上的黄濑一眼,白色衬衫早已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但他胸口的伤口已经逐渐自动愈合。赤司将自己的另一只手递到黑子面前,黑子悲哀的闭上双眼、在他手腕处咬了下去。赤司用另一手狠狠按住黑子的后脑勺,逼迫他咽下自己手腕中喷薄而出的血液。黑子的一半脸都被红色的液体弄花,他从始至终一直紧闭着双眼,状若无声的反抗又似对命运的屈服。他听到自己喉头滚动所发出的吞咽声,那些来自深渊的呐喊声就像魔魇般提醒着他——他将会活下去,直到世界尽头也永远无法获得救赎。



“哲也,你……后悔吗?”

“不……我不后悔。”



哲也啊,你知道吗?
即使全世界都毁灭,我也要你陪我一起走到世界尽头。




——赤黑篇完——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9-05 19:25:00 +0800 CST  
03【青黑篇】锁与钥之缠绕(上)

(注意:此时期紫原还未来到古堡中)



他们曾经,是恋人。

至少在青峰大辉咬伤黑子哲也之前,是如此。



黑子哲也在与赤司共同生活于古堡之中的漫长岁月里,感觉时间是不会流动的,千遍一律的生活让人觉得枯燥、烦闷。他是个话少的人,故而时常无聊时都用出神来打发时间,但这样的次数一旦多到难以计数,他有时候会对现实生活产生幻觉——生命似乎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对于他们吸血鬼来说。那时的黑子哲也对世间的一切都是麻木的。


曾经平淡无奇的日子因为某人冒失的闯进他的领域而产生了一丝改变。正值春日,阳光和煦,黑子来到花园里修剪树枝,那些本来是仆人的工作,但赤司离开后黑子没了聊天的伙伴,无所事事之余就找了点事做来打发时间。他刚刚才修剪好的一片园林就被一位非法入侵者——确切的来讲是一匹狼给硬生生的摧毁了。


黑子看到眼前的园林因为青峰大辉的从天而坠变成一滩肉泥,内心对自己作品被瞬间夷为平地的惊异远比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狼人要多得多。就像是精心制作的礼物刚刚完成就被世界清理掉了一样,黑子哲也感到很愤怒,这是他不常有的情绪。可就算他如此气愤,他的面部表情似乎不能跟上他内心的变化,只是无形之中说话的音调抬高了几分,他看着自己脚边四仰八叉、半晕厥状的青峰,冷冷的对肇事者说道:“你知道吗,这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一部作品。”那时若青峰还有半点力气,一定会忍不住要对黑子面无表情说出这等充满“深仇大恨”的言语嗤声大笑。但现实上,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以后的人生就昏了过去。


等青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进了古堡的地下室(囚禁室),处于密闭幽暗的空间之中。狼人的视力即使在黑暗中也异常的好,青峰睁开眼不多时,视线就已从模糊变为清晰,他环视周遭,自己被关在不足十平米的牢笼里,四周的墙都是加固过的铁壁,但与身陷困境相反,他之前身体的伤却已经被包扎过,身体表面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而此种愈合速度是十分惊异的,他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好久不见,狼人君。”幽暗的走廊深处传来语气薄凉的话语,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随着暗处黑子身影的显现,吸血鬼的气息立即被他灵敏的鼻子所察觉,青峰大辉觉得现在的状况有些糟糕,狼族的血液因为诱惑的气息免得沸腾,他的内心因为黑子每靠近一步而逐渐变得烦躁,嗜血的欲望在胸腔中叫嚣!


“可悲的吸血鬼。” 低沉的音色里是掩藏不住的嘲讽。


黑子哲也闻言愣了一下,这个人与之前他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桀鹜不羁、直言直语。那种心脏再次跳动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黑子哲也一眼就认定青峰大辉是个有趣的狼人,不论是几天前他只身一人闯进这个吸血鬼老巢时,还是此刻毫无惧意的讽刺自己时。很久之后,黑子哲也自己评价过那几百年里的自己就如同一句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的活在这世上,毫无情感可言,如果用冷血来形容绝不过分。而就是那样的自己,因为第一次遇上了让自己好奇并且沸腾的东西(人,指的是青峰),即便是飞蛾扑火也该算作上天的恩赐。


约莫一个月前,青峰大辉被一群吸血鬼盯上,他们在血色中一路杀戮打斗,大概三分之一的血族被他咬伤暂时失去战斗力,而他自己也已经遍体鳞伤,好不容易他逃到这座古堡附近,那些恶魔却没再跟上来,他当时以为老天开眼有意让他躲过此劫,却不知到头来最后“救”了自己竟然也是一只吸血鬼。呵,他的手脚都被铁链锁在墙上的铁环之中,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这等于说他根本就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更别提逃脱吸血鬼的魔掌了。


黑子哲也没有说话,他从兜里取出钥匙打开狱门,锈迹斑斑的铁门摩擦着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黑子哲也单薄的身影陷入狭小阴暗的空间中。其间青峰一直不眨眼的盯着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有勇气进来(因为狼人是血族的天敌),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产生了幻觉看见黑子似乎在笑。但黑子不仅进来了,还走到青峰面前,替他松开锁链。


青峰睁大眼睛错愕的瞪着自己面前的少年(男人),分外的矮小(比他低一个头)。他实在猜不透黑子到底想做什么,杀了自己?那又为什么要解开他的锁链?放了自己?不可能,狼族与血族早在几千年前开始就已经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杀灭血族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吸血鬼们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黑子哲也完全没有采取丝毫行动,他虽然依旧不带一丝表情变化,但语气却明显添了一丝和善。

“我叫黑子哲也,你呢?”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9-16 20:3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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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辉被黑子哲也从牢笼里释放了出来,但给予他相对自由的前提是他不能离开黑子哲也的视线。身为一个狼人,猎物就近在眼前却无法下手的痛苦莫过于此,可他除却妥协再无任何办法,因为,黑子哲也找来巫师绿间真太郎给青峰施加了咒语,导致青峰大辉无法咬伤吸血鬼,故而黑子哲也在青峰大辉面前是安全无误的。但这样的协议对青峰而言却毫无疑问是莫大的痛苦,他每日跟在黑子哲也身边,如此寸步不离的状况让他内心分外煎熬,黑子哲也却似乎以此为乐。


他很享受青峰大辉历经煎熬却有苦不能言的表情,或愤怒或抓狂。青峰是无法伤害黑子的,至少在那段他仅凭借一己之力是无法打破咒语日子里,他只能隐忍着、积蓄着满腔的怒意和屈辱。但事实上黑子哲也除此之外并未对他做出过什么过分的言行,顶多就是偶尔靠近他一下,凑到他身边说话将他吓到:“青、峰、君。”然后看着他因为强韧咬短吸血鬼脖子的欲望而涨得通红的脸颊,再一脸得意(其实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变化)的消失在他面前。继而听到某人跟上来厚重的脚步声,“咚、咚、咚”
夹杂着愤怒与杀意。“黑子哲也,如果可以,我真想将你碎尸万段。”


黑子这样偶尔的捉弄在发生了好几次以后,“偶尔”这个词也逐渐需要用“频繁”来替换,因为青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黑子这些无聊透顶的恶作剧产生了免疫。当黑子第N次试图捉弄他时,他终于由原先的愤怒转变为漠视,另外相对的,他咬碎黑子脖颈的想法也开始渐渐淡化起来。青峰大辉意识到自己对黑子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抱有那种强烈的破坏欲时,最初他只以为那是巫术的效应,但他那时不知当自己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其实已经间接证明他对黑子哲也产生了其他的情愫。


许多个闲暇的午后,阳光正是充沛的时间段,黑子大多都会选择午睡。他的作息一直都不太规律,在他遇到青峰大辉之前,每当赤司出门在外的日子他基本都在睡觉,也许一睡就是十天半个月,也许是好几个月……甚至几年也说不准,对他而言千篇一律的日子真的是太无趣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事物对他都早已去了吸引力,当诺大的古堡里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他只是坐在某处发一会呆就立马会被困意吞没,久而久之他睡觉的时间就变得越来越长。终于有次赤司于半年之后回到古堡,看到已经瘦得不像样的黑子时吓了一跳,连忙咬破自己手腕塞进黑子嘴里逼他咽下自己的血液,那次黑子因为长期没有进食一口气几乎吸掉赤司三分之一的血液才恢复血色和元气。赤司因为此事,曾这样嘲讽过黑子:你要是不被人叫醒的话,或许能睡到世界末日变成干尸也说不定。


所以对青峰而言,黑子睡觉的时候才是自己获得自由的时候。虽然他暂时无法离开太远,但相对自由的行动还是可以做到的。青峰在黑子沉睡的时间里将古堡的地形摸得通透,起初这种在人背后“偷情”的感觉似乎给人一种刺激的感觉,但五天后黑子还未醒来,青峰却已经将古堡里的一草一木都弄得知根知底,他终于有点厌倦这场游戏,开始觉得无聊起来。最终,他回到黑子睡觉的房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阖着眼睑睡得一脸安然的黑子哲也,那副安静的睡颜就像是他只是在午睡而已,他不知道黑子何时才能醒过来,他之前一直很不喜欢被巫术束缚呆在黑子身边的感觉,但不知为何他首次希望黑子能够早点醒来,虽然黑子哲也平常并不是个话多的男人,但至少如果有个人同他一起打发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青峰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个人(平常他基本不会很接近黑子,因为狼人的本性会不停的刺激他杀了吸血鬼),他首次发现其实除去黑子哲也是吸血鬼这点,他有张十分清秀干净的脸蛋,算不上绝顶的漂亮也不容易让人一眼就记住,但就是这样却又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他不禁失言的唤道:“阿哲……”那一刻,他似乎早已将黑子哲也是个吸血鬼这个事实抛在了脑后。


青峰大辉将脸凑得很紧,几乎快要贴到黑子的脸上了。他的呼吸就均匀的吐在黑子的脸上,眼睛间或眨巴一下。黑子哲也就是在这时苏醒的,才刚睁开睡眼迎面映入眼帘的就是青峰大辉那张无比黑的“狼”脸,青峰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变得手足无措,竟然忘记离开就傻痴痴的保持原样不动。黑子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对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人说道:“没想到青峰君,竟然主动送上门呢。”下一秒,青峰只看见黑子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半坐起来,然后熟稔的将脸埋在自己颈窝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青峰大辉觉得他的人生中似乎有个叫做“世界观”的东西崩坏了。青峰大辉试图拉开意图对自己不轨的黑子,“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在黑子面前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属于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手中。黑子一手抚上他的发,极其温柔的抚摸着,“青峰君,你说呢?”他的嘴唇碰触到青峰大辉的脖颈,细长尖利的牙齿时不时的碰撞到柔软的皮肤,青峰大辉从心底开始寒颤,那个诡异的少年继续说道:“我现在……很饿。”下一秒,他的颈动脉已经被黑子咬破,疼痛与胸腔中强烈的心跳提醒着他,这才是赤裸裸的事实。


他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就像可悲的玩具一样,被玩厌之后就会像视作垃圾一样毫不吝啬的被丢弃掉。他是否就是黑子哲也手中被玩厌的玩具,他的命运是否会是被饮尽最后的血液之后就被抹杀?但此时此刻,黑子哲也在他身上索取,他的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脊背,那双平常冷冰冰的手意外的温暖,他下意识的搂住黑子的身体,然后逐渐觉得脱力,最后失去意识躺倒在黑子怀里。


青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躺在黑子的床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谁重新换了一套,他环顾屋内,没有黑子的踪影。他并没有费了很大的力气就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只是脑袋有些发昏,是失血造成的贫血后遗症,但似乎已经因为狼人体质的原因让他恢复了很多。他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窗,玻璃像镜面一样反射出自己脖颈上不明显的咬痕,是黑子烙上的。他缓缓抚上那个淡淡的齿痕,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出神之际,他的目光透过玻璃窗便看见了庭院里正在修剪花草的黑子。那个长着一张少年脸蛋的男人安静娴熟的摆弄着手中的剪枝剪,于是过密过长的枝桠都被剪去,树木逐渐就被修剪成柔和的形状。他隔着并不近的距离,看到阳光透过那少年的浅蓝的额发在他脸上投下明暗深浅的阴影,嘴角划出的细微的笑容就这样悄然落入他眼里。


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扬起脑袋望向他所在的二楼窗台,抬起手臂朝他挥了挥手。黑子明明什么也没说,他却似乎听得懂他无言的话,他推开门窗,不过眨眼功夫就已来到黑子身边。黑子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也许与那时青峰血液里所散发出来的杀意与之前已经十分淡化有关,他很安心的将地上的浇水壶递给青峰,让他负责给花草们浇水。青峰虽然嘴上抱怨着麻烦,还是照黑子的话乖乖胜任起园林工匠的工作。


青峰百无聊赖的浇着水,一面偷偷斜眼打量身边的黑子。黑子正专心致志的雕刻着自己手里的“艺术品”,但也当然察觉到某人在偷瞟自己,无奈的开口道:“青峰君若是继续浇下去的话,这些花草估计就活不过明天了。”青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扶正手中早已倾斜的水壶,黑子好笑的看着他,这时他兀的发现黑子的额前竟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许是因为惊讶他就这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哈哈,阿哲,没想到吸血鬼也是会流汗的吗?哈哈哈哈……”黑子苦恼的答道:“不然你以为……我们血族都是冷血的么?”


“嗯,说起来,今天是青峰君第一次叫我名字。”(黑子指的是‘阿哲’这个称呼。)

“才不是……我才没有叫你名字……”

“啊不,好像昨天也叫过一次呢。”

“闭嘴啦!臭吸血鬼!!!”


如果说这世上所有的爱情都分为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的话,青峰大辉认为自己应该属于日久生情中的一见钟情。事实上,爱上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个瞬间、一个微笑的细节就能决定。很多年以后,或许他们已经成为陌生人;或许青峰大辉的脑海里已经再也不存在黑子哲也这个人时,但只要当那日的情景再现一遍在他眼前,他仍旧会再次爱上这个与他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男人——黑子哲也。


他当然知道,黑子哲也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如此温暖,温暖的叫人情不自禁就迷恋上了。

只是他们那时都沉浸在了宁静生活的快乐之中,忘记了赤司已经踏上了返回古堡的归途,而绿间的咒语也是有期限的。





——青黑篇上篇完——


ps:于是因为某人太罗嗦的缘故···还是分几次来完成青黑篇吧····不然觉得交代不清楚·····还有终于把绿间写出来了···(跪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9-16 20:34:00 +0800 CST  
看到有亲喜欢这篇文好开心>_< 嘤嘤嘤
但是因为某人之前手贱一连开了好几个坑的缘故、还有最近学习和本子的事……这篇文的更新不会很勤(虽然窝战力一直很弱QAQ,但是因为这篇是送给好友的文,所以绝对不会坑的,请放心的说>_<(只是时间问题 囧
还有今天来吧里不是更新的很抱歉QwQ(请轻拍QAQ
会继续努力的><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09-23 22:47:00 +0800 CST  
04 青黑篇 钥与锁之缠绕(下)
(有些微赤黑情节注意)


他在不经意间,将唯一的那把钥匙,交给他保管。
他一直都记得,妥善收藏。(这里的他,是可以互换的。)


风平浪静之下往往是暗潮汹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青峰对古堡也渐渐淡去了好奇心,开始盘算着离开这里。虽然每日二人的相处较以前和睦了许多,但从青峰眼神言语之间,黑子很敏锐的察觉到青峰脑子里的想法。他们虽然被彼此身上所散发出的异类的气息所吸引,但归根结底狼族与血族当最初存在于世之时就注定是互不相容的。这一点,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饶是如此,他们一个虽未主动挽留,另一个却又借口被咒语封印留了下来。是自欺欺人还是作茧自缚,谁又能说得清?

谁都明白终会有分离的那天,所以才更加珍惜所拥有的时光罢。黑子在咽下第一口杯中的血液时,如是想。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经过玻璃的折射,杯里的红色液体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微微刺目。他看着那抹赤色,自嘲的笑了笑。就像他无论如何都必须依靠人类的鲜血为生,狼人也天生就无法克制住自己嗜杀血族的欲望。黑子哲也眯了眯眼,他是讨厌阳光的,即使他已经拥有了一枚古老的日光戒指。

他并不喜欢血液的味道,那种苦涩粘稠的感觉有时会让人产生一种没由来的罪恶感。但他不可否认,饮血会带给他一种刺激和快感。而后者是所有吸血鬼的通性。但青峰大辉的血液是美味的,当黑子哲也第一次尝到那种滋味时,就注定了他将无法自拔。他是第一次如此贪恋一个人的血,不,确切的来讲,是一头狼的血。他心里又是那样清楚,这是不对的,这样的冒险无异于赤足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而事实上,时间也印证了他必须付出的代价,他曾被赐予的无限的生命力也因此被更改。啊,可是他现在已是发了瘾的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使他清醒。当然,他并不是喜欢将自己所有想法都表现出来的人,所以,在黑子平静如常的外表下,青峰大辉迟钝的大脑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这也正如黑子哲也所期望的那样。


他们有时闲得无聊会去池塘里钓鱼,一坐就是一下午。黑子是老手了,往往一次能收获好几条鱼,青峰虽然被指点过,但总是一无所获。他一向沉不住气,恼羞成怒之下,“扑通”就只身下水徒手捕鱼去了。黑子拦也拦不住,骂他也不理,只好悲悯起池子里赤司所养的珍贵品种的鱼儿来。他看着在池塘里跟鱼儿们玩得不亦乐乎的某人,头疼的扶了扶额。等赤司君回来,青峰大辉绝对死定了吧。思及此,黑子不禁向着东方做起了祷告。

不多时,青峰一手抓着一条大鱼,赤胳膊赤腿的站在池中心,满脸得意的冲岸边的黑子大吼着:“哈哈哈哈,阿哲,看我抓的鱼比你的大多啦,哈哈哈哈……”
黑子回敬了青峰一个悲悯的眼神,默念了句:“阿门。”
池子里的那人不明所以的追问:“阿哲你在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

啊,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黑子哲也如是想。青峰大辉之所以活得如此无忧无虑,也与他大脑的单细胞分不开关系。当初黑子刚认识这个男人时,并未料到自己会与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产生如此多的交集。他那时只不过怀揣着纯粹的好奇心让绿间给青峰施加上了咒语,而这道咒语在另一种层次上却成为了青峰的保护咒。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绿间的这道咒语是一道古老的咒术,可以使受术者自身的能力会在短时间内被淡化,这里所谓的淡化并不是指消失或者淡去,而是被隐藏在了受术者的身体某处,无法借力罢了。正因为那股能力始终是存在的,所以青峰恢复他狼人的本性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在此之前,则是换回他人性的契机。黑子哲也心知肚明。

他只不过是将自己安置于一场他亲手策划的游戏里,但身为这个游戏的策划者却只知开头不明结局,最终迷失了最初的方向。看着三两步就从池中心跑回岸边的高大男子,有着令人艳羡的健康色的皮肤,爽朗的笑容,矫健的身姿,黑子有一刹那的失神。他知道这对于一个面对狼人的吸血鬼而言致命的(虽然现在他暂时是安全的),但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视线从那人身上挪开。
他知道,那种明明会让人觉得刺眼却依然无法抽离的感觉,便是世人所谓的爱情。

青峰三两下将捞到的大鱼放入黑子脚边的水桶里。大大小小的鱼儿挤在一起,看起来略显拥挤,于是他手掌并拢将池水捧入桶里,里边的水马上就被装得满满当当的了。若不这样做就任大小鱼儿上下交叠在一起,自由活动尚且不说,怕是坚持到他们准备晚餐都成问题。青峰大辉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

他身边的黑子从始自终一直呆愣愣的盯着自己,一语不发。青峰第一次觉得黑子呆萌的样子也挺可爱的,顿时玩心大起捧起水就朝黑子身上泼去,黑子一时间没来得及躲闪就被泼湿了衣衫。他们都是不肯服输的人,你来我往三两下就闹成一团,完全忽视古堡里其他仆人的存在。他们从池塘闹到花园,又从花园斗到屋顶,最后二人都累趴下了,双双躺在天台上享受晚霞与黄昏的静谧。

他们两个超能力者运动一番倒是筋骨疏通,浑身顺畅了,但这下可给古堡里老老少少的仆人添了不少麻烦。但就算假山被他们给弄得分家、花园也乱成一团糟、屋子里的旧式家具也被殃及不少,他们却都全然不在意这些。或许他们心里都明白,那些会破朽的物什,在被时间的洪流冲刷过后最多只能留下些遗迹,尚且需要小心保护。而对于永生的他们而言,只有正真拥有某一刻某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情,才是最为值得珍惜和守护的永恒。

交握住的双手传达着彼此有力的心跳。黑子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青峰手掌与指腹厚厚的一层茧,那必定与他曾经捕杀吸血鬼有关。现下的青峰能力还未完全恢复却已基本能和自己打成平手,又或许他已经手下留情了?黑子猜不透,也不愿去想象那一天真正到来会是个什么样子。他只知道,此刻那双沾染无数血腥与杀戮的大手,与那时的夕阳一样是如此的温暖,几欲使他溺毙在里面。他们躺默契的转过头看着对方,眸子里倒映出彼此的笑容。手从未松开。

那时的你,脑海里在想着什么呢?
那里面,是否有我们的未来?

谁也没有先开口。但那一天,终究是来了。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0-07 19:5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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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算了算赤司回到古堡的时间,终于决定让青峰离开这里。他归根结底是一匹狼,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黑子哲也将自己大拇指上的日光戒指取交给青峰,他的指头比黑子想象的粗多了,黑子戴着一直觉得略大,套入青峰中指却意外的合适。这滑稽的场面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再向青峰求婚一样?黑子嗤声笑笑,也不管青峰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与拒绝,硬是将戒指套进那双大手。

“阿哲,我知道你要我离开古堡,但我并不想你这样做……”(他指的是黑子硬要给他戒指这件事。)
“我也不想青峰君忘记我才送你个纪念物……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那是一枚雕刻着古老繁复花纹的蓝宝石戒指,是尊贵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再加上戒指本身就被古老强大的巫师施加过神秘的咒语,珍贵程度自然可想而知。青峰再怎样愚笨也看得出它是多么稀有和宝贵,对黑子而言定是意义非凡,但黑子却毫不犹豫的将其拱手送给了自己?难道因为他是吸血鬼始祖,拥有得天独厚的超能力,就注定不惧一切……?彼时的青峰大辉并不明白黑子这番举动的深意。

阿哲,为什么要说谎呢?
我又为什么,当你说让我走就离开你了呢?

“阿哲……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青峰君真是幼稚,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会离开这里?放心啦,只要你戴着这枚戒指,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

那是黑子哲也说的第二句谎言。他一向吝啬说谎。因为他认为谎言所构造的虚假世界都是徒劳无功的,等到被戳穿,真相展现于世人眼前,曾经得到过的信任和虚伪的美好都会加倍变成刺刀,毫不留情的戳入人心口。到头来也不过是徒增彼此的伤痛而已。但他这次却为了那由虚无编造而成的短暂的美好,撒了两次谎。

这大概,就是命吧。
黑子哲也目送青峰离去时这样想着。

他不知道再次遇见会是什么时候,但他以为至少不会是不久之后。导致这种场面的原因是黑子估算错了赤司回程的日期。赤司刚回来时,已从他手下口中听闻了有关一头狼人曾于一个多月前来到这里的事情,但自从青峰进入古堡后他们的消息源就断了。赤司听到这里时,还以为那是被黑子给解决掉了,但当他再往下听,听到不久前又有消息传来说在这座城镇里发现了狼人的身影,他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他问过黑子在古堡的情况,得知一切安好便松了口气。彼时他的猜想有三:一是狼人悄悄逃脱了。这种可能性最大。二是黑子放跑了狼人。这种可能性最小。三是他的手下弄错了或者在说谎。这种可能性折中。但不管是哪个对他而言都无足轻重,他只需要动动指尖将这些可悲的入侵者抹杀掉就好了。

他找到青峰大辉的时候恰好是个夜晚,对于身为吸血鬼的他来讲占足了天时地利,他们二人打斗了数十个回合,然后在他意料之中青峰终于被自己制服。他面无表情的将银刀(银制品对狼人具有极大杀伤力)插入青峰胸腔,被尖锐刀口刺破的心脏在赤司拔刀的一瞬间炽热的血液迸发而出,溅了赤司一身。

他有些迷恋的舔了舔刀锋上残存的血迹,砸了咂嘴。心里想,啊,这个被上天赋予了强大能力的男人今天遇上自己真是命不好,若他今日放了他一条生路,待他改日成为狼族的首领,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他踱步走到躺在血泊里的尸体旁,拍了拍那已经冰冷的脸蛋,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能从古堡里逃脱出来了。单凭哲也一人,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没想透为什么这人时隔一个月才从古堡里逃了出来?于是,他决定回去亲自去问黑子。

另外,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尽快换洗掉这一身沾染了血污的衣物。较于之前杀“人”如麻的爽快,血腥味充斥鼻腔使他感到有些厌恶。赤司赶回古堡时,迎接他的却是黑子讶异的目光,那个拥有一抹冰蓝色发丝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质问他:“赤司君你……杀了谁?”眼里的温度却又比言语更加冰冷几分。赤司异色的瞳仁缩小了一圈,用他还沾有狼人凝固后血液的手掌碰了碰黑子唇角,笑答:“这个味道,你应当比我熟悉才对。”站在他的面前的少年闻言忽的大惊失色、夺门而出。

***
青峰大辉醒来时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是他与黑子相遇时的情形,黑子双手握住自己的手掌,喃喃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啊,他似乎还泪眼婆娑,在悲泣着,但又像是在笑。他搞不懂为什么。但是,为什么那些滴落在自己脸颊上的眼泪是这么的滚烫?青峰大辉在意识到这点后,强迫自己恢复清醒。

他想伸出手去摸摸黑子的脸,看着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他的梦。但他最后也没能做到,哪怕只是动动小指头。他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失去最后仅存的意识前,他忽然感到有些懊悔。早知道那是最后一次阿哲,他就该向阿哲告白。但是,他会接受吗?青峰觉得命运是如此嘲讽,既然安排好了这样的结局,为何当初又要让他们相遇呢。归根结底,是他们有缘无分吧。

老实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在青峰清醒之前并不记得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比如说,黑子是真正来到他身边了的;又比如说,黑子把自己一半的血都给了自己;还有……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疯、咬伤了黑子哲也。彼时奉献出自己大半血液来挽救青峰生命的黑子,正处于极致虚弱的状态。青峰因为元气得以补充、意识又尚未恢复,一时之间兽性大发袭击了黑子。黑子几番闪躲周旋,最终没能幸免。

黑子哲也颈部的皮肉都被咬下了一大块,残存的血液却依旧行使着它们的使命——血流如注,浸湿他半边衣衫。黑子轻碰那道狰狞的伤口,刺痛感不亚于心脏被白桦木桩刺穿的痛感,只要稍稍撕扯就会让人痛不欲生。但这样身体上的疼痛却使他内心变得无与伦比的平静,他甚至对这种痛感有些麻木。黑子静静的凝视着青峰安然无害的睡颜,他缓缓抬起青峰的左手,吻上他中指上的戒指,然后,欣慰的笑了。

不过,也许熟睡的某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正是这枚不起眼的魔戒救了自己一命。因为黑子的这步棋下的巧妙,布局精彩才使得他逃过此劫。只是他没能料到自己千算万算,却将自己算漏了。他想起他离开古堡前赤司对自己说:哲也,你若踏出这座古堡,就不要后悔。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形使他有点沮丧。他将青峰带离这座城镇并安顿好后便离开了。没有跟青峰在一起,亦没有回古堡之中。

***
几年之后,赤司的手下打探到黑子哲也带着一个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小孩四处行走。赤司追踪到他们之后将其一同带回古堡里。
次年,黑子救下一名人类的小孩,并最终携他离开古堡。

另一面,青峰大辉在狼族闯荡出一片天地,将大部分狼族合并之后,成为了他们的统领。壮大的种群变成了一只能与赤司抗衡的队伍,被赤司视作眼中钉。只是在这些光鲜之外,他所展现的赤裸裸的野心之下,掩藏的是他对于寻求黑子下落的渴望。这几年里,黑子哲也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他青峰大辉的生命里彻底的消失了。他有时候甚至会想,黑子哲也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每每此刻,他总会觉得心口有股灼烧感,像是岩浆流过一样滚烫。


青峰大辉扳手指计算着时间。他看着那枚自己从未取下的戒指,在心里默念着:阿哲他其实,从未离开自己啊。


——青黑篇下篇完——

Ps:青黑篇姑且算是完了……接下来就剩紫黑、绿黑,可能会写火黑(囧,最后完结的时候再写个短小的青黑邂逅小番外吧~~(无视我就好orz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0-07 19:50:00 +0800 CST  
05【紫黑篇】唇舌为甜涩舐染
(注意:此时期黑子的身体还没有出现异样。)


好想要……尝一尝黑仔是什么味道。
是水果糖的甜,还是青柠汽水的酸,或是咖啡的苦,又或许是……红茶的涩?


夏日的午后。
庭院里高大的樟木树用茂密的枝叶将剧烈的阳光遮蔽。但蝉鸣声却依旧连绵不绝。

前方不远处的草坪里有一群小孩子在做游戏,嬉笑声时大时小。紫原敦就站在高大的树荫下,静静的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那一年他6岁,穿着一条不合身的背带裤,背带不时会从他圆滚滚的肩膀上滑落下来。他提了又提,背带提了再掉,直到他没了耐心,任凭它与自己作对,那时候他感觉长长的背带就像是夏日顽劣的日光一样令人讨厌。他背靠着粗壮的树干,不时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糖果和小饼干往嘴里塞。有饼干碎屑粘在他衣服上、嘴上他却全然没有察觉。

黑子哲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紫发男孩身边的。彼时身为成年人的黑子还是比紫原高了不少,他站在紫原面前就像是一团阴影笼罩下来一样,如同很多年以后紫原敦站在黑子面前恍若一堵墙。但那个有着水蓝色头发却长着一张永远干净、年轻若少年的男人蹲下身时,仰视就变成了很自然的平视。

他将紫原嘴角的碎屑擦掉,又把他稍长的额发撇到耳后,一切动作就如行云流水那般自然。紫原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就这样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所拨动,而弹奏出的曲调又是如此的轻柔美妙。还有那双温柔到忧伤的碧色眸子,是如此的摄人心魂。他看着黑子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将一根棒棒糖放入自己掌心,他肉肉的小手条件反射的攒紧手了手中的糖果。他欢呼着扑进黑子怀里,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黑子哲也亦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脑袋瓜。

那时,黑子哲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善良与仁慈其实是对别人的残忍。


***

遇见紫原敦是个偶然。

那是个雨天。雨丝又细又密。
那个一头紫发的小孩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没有撑伞。

地面没过一会就湿透了,雨水夹杂着青草的气息让黑子哲也觉得有些刺鼻。他原本是不可能注意到紫原敦的,但就当他略带厌恶的捂住口鼻时,呛人气息中的那抹奇异的气味反而因此被放大从而使黑子嗅了出来——是吸血鬼的味道。

但那是抹十分单薄的气味。黑子哲也恍惚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毕竟,血族虽然不比狼族群居生活,但若只是一个小孩那便不可能脱离群体,至少也应该需要依赖成人的庇佑。黑子哲也原本散漫的精神一下高度紧张起来,或许还有其他血族在这附近?!他屏息聆听方圆十里的动静,没有任何异动。这样反常的情形令他诧异不已。

离开古堡的这几年来,赤司一直不断的增派人手调查他的下落。他了解赤司固执的性子,赤司征十郎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他不能允许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愿,哪怕这个人是跟他一起长大的黑子哲也。黑子猜不透赤司的想法,他只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赤司的时候,那个男人曾对自己说过‘哲也,你应该明白背离我的人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再回到古堡中了。再次来到外面世界的感觉是复杂的。这距离他当初跟随赤司来到外面已经过去大概已有一百年。一百年对于吸血鬼而言着实不算什么,但处于这个人类文明正飞速发展的时代,黑子哲也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在过去的百年里,他是多么的天真和可笑。他以为自己是长生不死的血族元老,同时他的一切都毫无条件的被赤司征十郎所包容,却不知他浑浑噩噩荒废掉的时间,已经让这个世界的轮回转了好几圈。

而那些被命运绊住手脚,在时间里挣扎和徘徊的“人”要何时才能获得救赎?

紫原敦是半个人类。他身体里留着一半血族的血,因为他是人类与吸血鬼的孩子。一方面他是幸运的,因为他属于世间极罕见的生物之一;而另一方面他又是悲哀的存在,因为他的父母为了生下他而舍弃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吸血鬼不具有生育能力,紫原的父母之所以能够生下他是因为他们请了强大的巫师施加了黑魔法,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知道是否与下雨有关,他首次触碰到紫原的小手时,觉得那双手是那样的冰冷。他碰触过人类,知道他们的双手是温暖的,他曾经也是人类,但现在他已经快要忘记那种温软的感觉了。饶是如此,他依然握住了那双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以图带给这个小孩丝毫温暖。事实上这样做事徒劳的,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身上没有体温的,但他并不知道,那时他毫不避讳的带给紫原的温暖是自心底而生、无可取代的。

他眨巴着紫水晶一般的眸子,身体早已被雨湿透,露出的笑容却那样明朗、俏皮:“呐,你可以……给我买糖果吗?”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黑子哲也拉着他的手不知不觉就走过了许多个四季。

直到他慢慢长大,个子已经高的不像样,黑子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牵着他一路走。他心里住的那个小孩子却像是扎了根一样不肯离去。那个曾经总爱缠着他让他给自己买零嘴,若黑子不肯他就会闹脾气。黑子将他宠溺过了头,这才导致如今已经是少年的紫原敦还依旧跟个小孩子一样,总爱扭着他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黑仔为什么只有这么小一只?”

紫原将下巴搁在黑子头顶,嘴里还嚼着薯片之类的食物,边嚼边问道。黑子早对紫原这种过分依赖和无赖的举动习以为常,在紫原嘴里的食物残渣落在他头顶之前,他迅速的拉开了自己跟紫原的距离。等紫原回过神来的时候,盛了半杯温水水杯已经端正的摆放在他面前,与此同时黑子在他眼前展开手掌——一枚白色的药片安稳的倒映在他眼里。

“乖,紫原君先把药吃了。”

紫原沉默的接过黑子手中的椭圆形药片,前一秒还是一脸嬉笑的表情瞬间就被麻木取代。这种药物从他跟黑子住在一起后开始,黑子就一直让他服用。他小时候问过黑子为什么他必须要长期服药,那时黑子笑笑说因为吃下这个药才能保证自己的人性不会被兽性吞噬。他以前不理解黑子话里的深意,直到最近这几年他才终于明白,黑子是真的为他好。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0-20 21:34:00 +0800 CST  
这种药片的味道并不好。他是喜爱甜食的人,所以味觉比常人要敏感得多。当舌尖第一次触到淀锭片(大概是一种能够抑制吸血鬼吸血冲动的药物)的时候,紫原直接就把它吐了出来。起初他并没在意,在他眼里黑子哲也不过是给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他认为自己没有生病也就完全没有必要遵照黑子无聊的要求每天按时服药。他时常偷偷将那味苦的东西扔掉,有时在草丛,有时在床底下,有时在马桶……

黑子察觉到他任性的所作所为之后,一度因为这件事跟紫原发过火。那些淀锭片是黑子向绿间要来的,本来就已经十分来之不易了,却还被这个不懂得珍惜的小屁孩再三的视若草菅。他是不知道黑子每次约绿间真太郎见上一面是有多难,黑子一方面要避开赤司的眼线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另一面又不敢保证自己能够顺利的从绿间那里得到药。

他对这种你追我跑的游戏感到乐此不疲。难吃的药片有一天每一天的吃着,在黑子的督促下他就乖乖服用,一旦脱离黑子的视线他就又恢复到那个自以为是的紫原敦。终于有一天,当黑子因为替他找药而被赤司发现他们的时候,当他亲眼目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如何残忍的将黑子的脖颈拗断的时候,当那双冰凉手握住他跳动的心脏的时候,那些他从前所有的自以为是全都于轰然之间崩塌瓦解。

他的眼神里除却惧怕与难以置信,只剩死灰。

如若不是绿间真太郎的及时出现,他估计就会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脏与胸腔分离了吧。

很久很久之后,当紫原在回想起那日的场景,都不得不庆幸幸好自己是个混血儿。正是因为这个荒诞滑稽的理由竟然让高傲冷漠的血族元老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他被绿间带到了古堡里,据说这里是黑子曾经生活的地方。没有人将他禁足,但他只不过与赤司征十郎对视了几秒,就被毫无悬念的控制住了。他的身体无法迈出他现在所待得房间一步,而且他从那一刻开始会每日按时按量吃药、雷打不动。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是吸血鬼始祖的能力——压倒性的征服。

药是绿间带来给他的。从绿间口中他得知黑子也是吸血鬼始祖的一员。这让紫原敦感到诧异,他知道让自己吃药这件事一度让黑子困扰。他明明可以命令自己服从的,但为何却不这样做呢?当时绿间看出他一脸的困惑,难得好心的提点了他一句:“你应该知道这次黑子行迹败露是为了替你拿药这件事吧。但你又是否知道他希望你变成怎样呢?紫原敦,你到底是羡慕吸血鬼的强大,还是向往人类的简单?”

彼时紫原只能听懂一半绿间的话,“那,变成吸血鬼该怎样做,变成人类又该怎样?”谁知他的疑问却只换来绿间的一声冷笑,绿间将药片放入他手中,习惯性的推了推镜框,答:“你从来没有想过黑子为什么这样处心积虑的要你吃下这些淀锭片吗?即使他……”他没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紫原一人兀自失神的望着掌心的物什,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慌乱。

其实他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论是今后变成什么摸样还是结局如何。但他心里却又是如此清晰明了,黑子哲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给他温暖的男人,给了他即便是他的父母也从不曾给予的一切。他从降生在这个世间的伊始,就感受到了它骨子里充斥着的冷漠与腐朽。从来没有人会主动接近他,连大人们见到他都想见了鬼一样,连忙拉着他们的小孩疾步走开。

他只不过与众不同的有两颗尖利的牙;他只不过张开嘴就会把其他孩子吓哭、吓跑;他不过是比正常人体温低一点,比他们高大一点、强壮一点。他错了吗?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所以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他并非真正的吸血鬼,他不会也从来没有吸食过人类的血液,他甚至都从未杀死过一头猎物……但命运就是喜欢百般捉弄的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从此他学会了掠夺。利用他人对自己的惧怕,他威胁他们,借此抢夺食物来满足温饱。他就这样在麻木与自我厌恶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他以为他的一生都会像这样悲哀的结束,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关爱,因此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拥有这样奢侈的情感……但就在他游离于绝望与悲戚的边缘,只差一步就会落入身后黑暗阴霾的悬崖的时刻,是黑子哲也向他伸出了手。那份温暖到让他一想起就会泪如泉涌的记忆,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或许都无法舍弃。

因此他从不在意别人会怎样,甚至自己会怎样。他只知道,他要能够待在黑子身边就好。但要是黑仔真的希望自己保留人性,成为正常的人类……

不。但是人类啊,是多么脆弱不堪的生物……若真的选择成为人类,总有一天,当我已经垂暮,而你仍旧保持如今的少年摸样……

***
曾有一次,紫原偷听到了黑子与绿间的谈话,是关于混血儿转化成人类的事。绿间说需要纯种吸血鬼的血和用一个人类的血来祭祀。黑子沉默了半晌问:“是需要那个人类所有的血?分成两个人来供给不行吗?”紫原当时隔的远并没有听清绿间的回答,但他却听到了之后黑子的叹气声。

距离他来到古堡已经过去了好多年。现在他已经有当初的小孩子蜕变为一个少年。但同时改变的还有其他事情:也许是与体格有关,现在的用药量已经无法完美的压抑他兽性的爆发。绿间已经把药量翻了两倍,服药多因此也加重了后遗症,他渐渐变得无精打采,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容易暴躁、动不动就会摔东西……周遭的一切人或物都能因为细小的改变而让他抓狂——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负荷药物残酷的摧残了。

黑子哲也当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或许紫原并不记得,但就在几天之前,黑子来到紫原房间看换种药服用后他的情况有没有好转。他走进紫原卧室,发现紫原躲在被窝里用毛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黑子担心他哪里不舒服,于是赶忙掀起他身上的毯子,谁知就在下一秒紫原却趁他毫无防备一把将其拉上床。等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紫原压在身下了。

这样的情形有一瞬间与黑子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叠。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紫原的眸子里那抹异样嗜血的欲望被黑子尽收眼底。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紫原心底强烈的嗜血欲在叫嚣,它们就像潮水一样翻滚着、奔涌着,然后将紫原敦残存的理智全都吞噬殆尽。

他手脚并用把黑子禁锢在自己身下,他倾下身体用嗅觉敏感的鼻子探寻着能带给他满足的粗大的血管,健壮的身体几乎整个趴在黑子身上,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他顺着那些密布全身的血管慢慢嗅探,直到他终于找到颈部那根表浅又散发出诱人香气的血管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张开的口里露出两颗锋利冰冷的尖牙。

人都是又弱点的,黑子哲也也不例外。要说他唯一的弱点就是青峰大辉了吧。但黑子哲也却相当清楚,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因此他一个大力推开了覆压在自己身体上的紫原敦。(毕竟黑子是吸血鬼,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很多年后,黑子回想起那时的情景,都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反问自己这样对待紫原到底是对是错。如果那时他就让紫原得到了自己的血,继而让他成为真正的血族一员,是不是就不会有日后发生在紫原身上的血缘认宗(很罕见,是一种被转化的吸血鬼会听从将其转化吸血鬼的命令的现象)了?

但这都是后话了。紫原虽然从未得到过黑子哲也的血液,但他依旧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吸血鬼。黑子哲也从绿间那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的悲哀的。他总是自不量力的想要去帮助别人,到头来却总是把他们推入更加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青峰大辉是如此,紫原敦是如此,黄濑凉太亦是如此。

黑子哲也带着黄濑凉太离开古堡的同年。紫原敦求了赤司将自己转化为了吸血鬼。

直至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当初黑子处心积虑的希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并不是因为黑子吝啬自己的血,而是因为当他成为吸血鬼之后,之前所有在自己身上发生事情、情感还有记忆,都变得十分模糊,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是在这样极端麻木的情绪之下,那双白皙冰凉的手却依然能将他记忆里温软美好的画面,一一描绘出来。


——紫黑篇完——

Ps:关于紫原后来变成吸血鬼以及黄濑出现的部分,就在下篇<绿黑篇>里交代清楚吧……囧 (原谅我文力太弱 一次没能表达清楚orz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0-20 21:34:00 +0800 CST  
06【绿黑篇】溺入深若泥沼的眸眼

他在那个少年毫无温度的手背印下冰凉如水的吻。
微垂眼睑,目光似教徒朝拜神明时一样虔诚。


绿间家族自吸血鬼、狼人、血猎诞生于这世上伊始,就开始了世代侍奉血族这项使命。当绿间祖父过世,轮到绿间真太郎来侍奉赤司家族时,季节更替的年轮已经不知转了多少圈。起初他当然不会情愿将自己一生都与这些嗜血魔头们纠缠在一起,但他身上所缚族式的枷锁,在命运面前他亦唯有低头俯首。

唯一使他感到一丝庆幸的大概就是遇到了那个“少年”吧。呵,有着一张天使般纯洁的容颜,同时却拥有魔鬼般令人沉溺于其中、窒息而无法自拔的力量。绿间真太郎曾无数次的反问自己,这场邂逅到底是上天的垂怜,还是命运的捉弄?直到记忆终于被时间搁浅、年华在无数个跌宕或平常的时光中逝去,那个人,不知不觉就在他心里住了一辈子。

——但那些,都是从未言明的话语。

黑子哲也体内流淌的血液里有一种孤勇。
绿间真太郎带着紫原敦回到古堡里时如是想。

或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搞懂黑子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但也或许,正因为这个男人如此的令人捉摸不透,才让自己就这么在不觉中沦陷了下去。

他在赤司身边待的第五个年头,第一次遇见黑子哲也这个男人。那一年他20岁。其实早些年的时候他就从老一辈的口中听说过这些个吸血鬼始祖,包括赤司征十郎,也包括黑子哲也。他们来自不同血系,本质却没什么不同,吸血鬼是种薄情的生物,他们视人命如草菅,把世间的人情冷暖当做可笑的存在。绿间真太郎原本也是如此认为的。

命运的转折点出现在黑子哲也来到古堡以后。对他而言,那个男人是个意外。


人类的血液之于血族而言就如同罂粟之于瘾君子。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绿间真太郎出身于巫师家族,他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祖父最初教授他的咒语,不是如何变出火焰或移动物体,而是如何对付吸血鬼保护自己不受他们的伤害。他从懂事起就明白,吸血鬼是邪恶的化身,他们身为巫师或许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但却有权利选择自己侍奉的君主。归根结底,他们都是这世上超自然存在的生物,因而拥有相似的孤独。

黑子哲也是个异类。他并不贪求饮血,也对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无甚向往,甚至对自己的生命也没太在意。赤司则与他相反,常年离家在外,如此一来大部分时间都只剩黑子一人留在古堡里。时而浇浇花草、时而去古堡后不远的山林里联系奔跑不食,但总是抓到那些可怜的小生物就将其放生;他不擅长下厨,却极喜爱看书,赤司宅子里收藏的书籍、古本都几乎被他翻了个遍。

毕竟巫师也是人类之躯,与血族同住一屋檐下,不是太过胆大便是脑子抽风,所以绿间其实是不住在古堡里的。只是他的族氏聚居在遥远的北边,他离开之前所带的通灵物品有限。这么多年过去,他虽然一直有在补充材料,但到底还是供不应求。赤司察觉到他的苦恼后,曾告诉他可以来自己宅子的实验室里做相应的试验。因为赤司常年不在、古堡十分清静的缘故,绿间也就同意了这项提议。但后来既黑子也成为这古堡里的第二位主人,他的心里便难免有所顾忌。

他们到底不熟识。他一直觉得黑子哲也这种性格的人是不会跟自己合拍的,依照占卜多年的经验,预感如此告诉他。索性当时他从未有想要与那个男人亲近的念头,实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他只好“毅然决然”的来到了古堡里进行他的秘密巫术研习。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大抵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自己固有的生活习性。

但谁又知道,时间证明他当年所做出的这个决定,不仅改变了他前半生沿袭的思想,更改变了他后半生的命运。

***

曾经有一次,绿间真太郎正在进行一项实验,其中需要的原材料就包含了吸血鬼与狼人的血液。绿间先前收集的血族之血已经几乎用尽了,那时刚好进展到最关键的一步,他眼看着这项他已经坚守了两个月的阵地就要毁于一旦,心里无限懊悔自己当初估量错了实验操作所对应的血液需求量。他狠狠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自暴自弃的砸碎了手边的器皿。

玻璃破碎的声音吵醒了黑子。血族本身就是夜行生物,黑子哲也其实并未真正睡着,而是靠在床头看书而已。他追寻着声响来到地下室,那时已是凌晨4、5点,实验室里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不同于白天刺目灼人的日光,那是很柔和的光亮,从地下室的尽头慢慢传到走廊里。他的视力在黑暗中异常的好,但他还是点燃了几盏廊道两侧的烛灯。

没有风,烛火时而闪烁。古旧的石壁上投下了被放大的阴影,跟随火焰跃动而显得浓淡不一。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廊道尽头里那扇半掩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宽大整齐摆放的试验台,台面上有不少形色各异的器皿与器具。他轻手轻脚的踱步进入,脚边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玻璃碎片,有个烧瓶的底座尚且还保存着半完好的形态。绿间真太郎坐在最前的实验桌旁,单手扶额,眉头紧蹙。黑子一眼便看出他疲惫的神色以及那浓重的黑眼圈。

黑子哲也是首次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实验器具,心里不禁好奇。他试着伸手碰了下那些一排排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试管壁,正欲拿起来自己观察一番,到手边的动作却被一句冰冷冷的话语打断:“请你不要随便碰我的实验器材,这样会干扰我的实验结果。”

冰蓝色的眸子依旧平淡如水,手却顺从的收了回来。黑子哲也回应了一句:“但即便没有我的干扰,绿间君的实验大概也不能顺利完成了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在苦恼着什么呢。”语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但聪明敏感如他,他怎么也不可能忽略掉那看似平淡的口吻里隐藏的讽刺与戏谑。

沉默就这样蔓延开来。暗绿色与水蓝的眸子对视,暗潮汹涌、谁也没有先开口。正当黑子感到无趣打算离去之时,不远处端坐着的绿间终于站了起来,离座、三两步走至他面前。

他真是高得不像样,人类真的能够长到这么高么?这是黑子哲也脑海里唯一闪现过的念头。

高大的身影刚好挡住一部分光线,阴影自然落在了黑子身上。黑子哲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也不在乎,他根本没打算与这个人类有任何纠缠,于是他自顾自的转身欲走。

但就在这一刻,他的右手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给握住了。那是只属于人类的体温,但凡吸血鬼都贪恋渴求的人类的体温。这样错觉般的美好感受使他在一瞬间忘记要反抗。但他的错愕所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那个一头墨绿色头发的男人就这样在他面前屈膝、半跪在他面前。

他的视线因此变得居高临下,只能看到绿发中央的发旋和遮挡住那个男子表情的黑色镜框。

“你到底……要做什么……”

问句尚且还未完全溜出嘴角,一个温暖的吻就已经轻轻的落在他戒指上方冰凉的手背上,作为回答。
又长又密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方饮下一抹灰色的阴影。

他愣在原地,恍然听闻耳边传来一句微凉的话语——
“我以绿间之姓起誓,从此刻起将一生侍奉黑子哲也。所以请你……给我你的血液吧。”

冰蓝色的瞳孔骤缩,黑子哲也只是淡然的抽离了右手,将其放到自己唇边、咬破了手腕的静脉。赤色薄凉的血液顺着略显纤细的手腕流了下来。见此景象,绿间真太郎有一瞬的错愕,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如此顺利的得到这位血族元老身体里那稀有高贵的血液,即使他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下跪恳求他同自己缔结契约。

“你不是想要我的血么?”
黑子看着呆若木鸡样依旧半跪在自己眼前的人,问道。此时他手腕上血液已经几乎快要滴落在地上。

绿间终于回过神来,眼疾手快的取来一个事先已经灭菌消毒的试管,在妖冶色泽的鲜血落地前一秒妥帖的将其接住。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份血液的珍贵,因此决不允许自己浪费哪怕一点一滴。

待到试管盛满三分之二的液体,黑子哲也收回右手,移至唇边用舌头在伤口处来回舔吮。他低垂着眼睑,额发在他略微苍白的脸庞上投下一层阴影,无法看清表情。此时绿间已经站了起来,正忙活着往刚刚收集到的装了血液的试管里加入抗凝剂。他回过头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黑子这副样子丝毫不像是至高无上的血族,反倒像一只怯弱的小兽在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他忽然很想知道那双淡漠的瞳仁里是否隐藏着汹涌。但时间终究没有给他细想的机会,原本破损的皮肤被唾液滋润、逐渐修复为完好无损的形态——整个过程不过是须臾。

那时恰值严冬。黑子哲也袖口的毛衣许是不小心沾染上了一缕血迹,鲜艳的颜色在以白色为底的毛衣上显得突兀、夺目。若不是他发现自己穿了毛衣,他或许连现在是冬日这件事都不记得。但春夏秋冬与季节更替对他而言又有什么特别?他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真的在流动吗?黑子哲也这个人……是真的存在吗?

但就算得到了回答又能怎样。
他的身体也不会因此而变得温暖。

清晨的第一抹日光透过地下室的采光窗,照射进这个黑暗的角落。是那种看起来很单薄,落在身上也能感觉到轻柔与暖暖的光线。

“绿间君,我不要你一生都侍奉我。”

“作为交换,我只想你告诉我一个答案……对人类而言,生命与自由到底意味着什么……?”

“……”

高大的男人从墙壁的挂钩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那个身材单薄、双眼迷蒙的少年肩上。他们心里其实都明白这样做只是徒劳。他虽然并不能感到丝毫暖意,但却能够真切感受到这份增加的重量里传达的只属于那个男子的温柔。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生命与自由或许对大部分人类而言十分可贵,但当你拿它们与某些事物相比时,又或许不能相提并论了。”

黑子哲也离开实验室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绿间最后的话语。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0-27 17:16:00 +0800 CST  
***

第一次,他因为紫原敦而向自己求药的时候,绿间真太郎是相当震惊的。想当初黑子哲也因为想要打发无聊的时光而让自己给青峰大辉施加一个封印狼人能力的咒语,他提醒过黑子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狼人是血族的天敌、对血族而言它们是极具威胁的物种。但黑子哲也当年只是无所谓的笑笑,这样回答他:“绿间君,我只不过是想知道生命对我而言到底有何意义而已。就算我因此而丧命,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直到后来因为紫原敦的事,再见到这个男人。他才发现,原来黑子哲也真的被狼人咬伤过。他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已然不见踪影。在他把药片交给黑子时,问过他:“你真的认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吗?或许我当初……就不该帮你……”

那时,黑子第一次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寒彻人心。他摇了摇头,只对绿间说了一句话:“谢谢你,绿间君。”

正是因为你,我才能够感受现在所有的温暖与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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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绿间真太郎已经27岁的那一年,亦是黑子哲也带着黄濑凉太离开古堡的那年。紫原曾来绿间的住所找过他,那时的紫原已经被赤司转化为了一只真正的吸血鬼。绿间当然听说了这件事,也知道在紫原身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血缘认宗”现象。他从来猜不透赤司征十郎的想法,也无意去揣测。只是当他真正见到紫原敦的时候,他才恍然发觉,原来所谓的“血缘认宗”不过都是紫原敦自编自演的一出戏而已。

他发现这个秘密后,忽然间觉得十分好笑:“紫原,你竟然做出这种为血族所不耻的事情。你难道……是特地做给黑子看吗!?”

紫原依旧不时的啃着一盒盒美味棒,却向绿间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答道:“绿仔,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比赤仔都还要聪明呢。不过,既然你如此精明,应该知道这件事不让黑仔知道会比较好吧。”

绿间当然知道紫原这个头脑简单的男人脑子里有着怎样的盘算,但不同的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注定不会得到这个男人,但就算这样清楚明了他却依然任由自己沉沦入沼泽之淤泥。说到底是他太过聪明,还是笨的无可救药?面对紫原的恭维,他嗤笑一声,讽刺了回去:“呵,我早就暗示过你,你却偏偏要违背黑子的意思想要成为一只吸血鬼,这个局面难得不是由你一手造成的吗?”他略感头疼的扶了扶额,“不……真正的肇事者是我才对。”

紫原没再接话。他知道黑子希望他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但他没有办法,他无法想象自己离开黑子以后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已经行尸走肉一般在世间游走了那么长的岁月,好不容易得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份温暖,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将它夺走!但无论他抓得再紧,幸福终究还是从他手中溜走。

他试图吸食那个人类小孩的血液。
但却被黑子发现后阻止了。

—“黑仔你不是说只要有人类的血液和纯种血族的血液就能使我变成真正的人类么?!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紫原君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想我……”他紧紧握住人类小孩的手,眼神坚定,“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回响起那时与黑仔二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紫原敦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的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啊。”

绿间知道紫原在想什么,他也知晓黑子离开的真正原因,他拍了拍紫原的肩膀,“这并不怪你,其实那时……黑子体内的血液已经不再纯粹……”

他做下这个决定,到底是在赎罪还是在作茧自缚呢?没有人知晓。

但绿间能够确认一件事,就是他自己不过是个人类,会老、会死。他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黑子哲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紫原为了留在黑子身边而将自己变成吸血鬼最终换来的却是失去,绿间真太郎没有他那么傻也没有本事去改变命运。但他心里却又如此明朗,紫原敦是幸运的,即使现在黑子已经不在他身边,他却还是能够凭借血族的能力抽离自己的一切欲望和人性,将自己变成一个只听赤司差遣的机器。而他自己,却注定一生都要陷入可遇不可求的轮回之中。


再后来。赤司征十郎用自己的血救了命悬一线的黑子哲也,那是绿间最后一次见到他,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任何的人、事,在他眼里都是无比陌生的。

他目送黑子远行之时,看着黑子朝自己这个‘陌生人’挥手告别,忽然间就记起很多年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绿间君的记性,一向都很好呢。”

其实他哪里是记性好,他只不过想用有限的时间来记住更多有关于那个少年的一切罢了。

那一年的绿间真太郎已经快到不惑之年。
而直到此刻,他终于看开前半生的种种纠缠。

他亦挥手与他告别。

——绿黑篇完——

Ps:于是绿黑篇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了……终于,大致把情节交代清楚了orz 过一阵子再把后续的<火黑篇>和<青黑番外>码出来吧……(感觉自己语死早啊 跪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0-27 17:16:00 +0800 CST  
07【火黑篇】碰触是场虚无的温存
(黑子处于失忆状态以及有r18描写请注意)

他快要被这个男人逼近疯。
每一次的亲吻和碰触都让他理智溃散一分。
想要把这个人……压在身下、狠狠的、据为己有。


有冰凉的皮肤贴在自己背后,呼吸却温热均匀的吐在他脖颈。

火神大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某人从背后环住了腰,准确的来讲,是被黑子哲也一手搭在他腰间,另一只手还固执的抓着自己的衣摆不放。他睁开朦胧的睡眼,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依旧处于睡眠状态下的黑子,随后他花了足足一刻钟来回忆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曾无数次深入的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咽下。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他鬼使神差的救下了失忆的黑子哲也,然后鬼使神差的被黑子给缠上,最后鬼使神差的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而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着的一切,完全超出了火神仅有的理解力。

他常年在世界各地流浪,驻足之处则是他栖息之地。但若不是那个夜晚,他碰巧路过某条幽暗的弄堂,然后正好听到弄堂深处传来的压抑的喘息声。如果他是一个普通、正常的男人,他一定用脚趾头也猜得出里面的人们正在做着怎样的龌蹉事。可惜他不是,他是名副其实的吸血鬼猎人,所以只要他稍稍仔细一听就不难发现那些声音中的异样色彩——是丑陋的吸血鬼正在猎食的吞咽声。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要上前去捕杀那只正在犯下罪行的恶魔。他利索的拔出皮夹克内里的猎枪,枪支里面装着满满专门用于对付吸血鬼的木质子弹,瞄准、扣动机板,不过眨眼之间,肇事者已然被连续三发子弹正胸膛。火神起先见那人没有反应,还以为自己一击毙命,没想到正当他放下戒心悄声走上前打算一探究竟时,那吸血鬼竟然迅速抽离“被害者”,迎面冲向了火神。

光线过暗是视力薄弱的人类的致命伤。处于这样的劣势之中,饶是火神身经百战却一点也占不了便宜。最终他们二人打成了平手,那只血族大半心脏受损,当下只得明智的选择走为上策,而另一面,火神与其打斗中,也不慎使得手臂被撕裂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但他心里挂念着在他们打斗期间一直一言未发的‘人类’,根本就没顾得上自己太多,托着半是残废的右手就径直走到蹲在墙角的那人身边。巷子里没有丝毫灯光,只能凭借月亮微弱的光芒来看清周围的事物,那人一直低垂着头,所以火神也没能看清他的脸和表情。

但从身形不难分辨出,这是个‘少年’。周围安静的可怕,火神隐约能够听到他细微的呼吸声,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自己辛苦救下的是个死人,那么他因此而流下不少血可就太不值得了。见那个少年一直没有吱声,火神便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喂,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

他发问之后又过了很久,久到他已经打算亲自用自己还没废掉的左手扶“少年”起来的时候,终于在破损不堪的衣袖下,一双苍白纤细的手动了动,然后看似费力的支撑着那具摇摇欲坠的身体半站了起来。月光似乎让那抹水蓝色的头发镀上一层银色,散发出诡秘的色彩。火神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那被长长的额发所遮盖住的半张脸,沾染上污秽血液的脸庞难掩少年姣好的轮廓。尖尖的下颌、微抿的唇角、略挺的鼻梁……以及,水色透亮的眸眼。

有一瞬间,火神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黑子哲也在无形之中所散发的异样气息,就像罂粟的毒液那样无孔不入,只要多看一眼就能让人陷入轮回的煎熬之中。但再怎样惊艳的美,也不过如此了,除却捕杀吸血鬼这层身份,火神大我的确是个普通、正常的男人。黑子再怎样异于常人,在他眼里,也最多就好是留下惊鸿一瞥的记忆罢了。

至少在他还不知道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的时候,他曾天真的这样以为。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晕满了空洞的色彩。火神踟蹰着用左右扶住黑子的一边肩膀,复问到:“你还好吧?”他顺手撩开少年脖颈处的几缕发丝以便观察黑子被咬伤部位的严重程度,血液已经白皙的皮肤上凝固,连带发丝也被弄得脏兮兮的。火神仔细一看,发现伤口不浅,皮肉暴露在外显得格外丑陋,仿佛像是在完美的躯体上烙印了一枚耻辱的印记一样。

黑子其间一直没有开口,害的火神以为他是惊吓过度或者是个哑巴。他心里清楚面前的这个人当务之急是应该先替他止血并包扎伤口,但此时他只有一只手,撇开费力的从衣兜里找到一些简易的急救用品不说,平日里早已成为家常便饭的清创、止血、上药、包扎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依现下的情况来看,他自己右手的状况也已经十分糟糕了。正当火神手足无措之时,他眼前的少年出乎意料的有了一点正常的反应。一双冰凉的手碰触到火神血肉模糊的手臂,或许是他的错觉,他是真的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但下一秒对他而言,似乎才是正真幻觉的伊始。

——这个人,竟然俯下身体垂首吻上他血淋淋的手臂。
不,确切的说,是在他的伤口周围开始舔吮。

重复的舔吮。

他震惊的喊出声来:“你到底在做什么!!?”试图抽回手臂,但因为受伤后损失神经的缘故,所谓的挣扎不过是徒劳而已。这一点,似乎早已被黑子给看穿,因此他并未做出任何解释,甚至根本没有看火神一眼。

他只是一直,虔诚的、专注的、重复着那一件事。
然后伤口就像被施了魔术一样,奇迹般的愈合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火神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并不是因为亲眼见到自己的伤口在转瞬间就被治愈,而是因为他此刻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救下了一只吸、血、鬼。
但他的身体是上过发条的机器,下一秒,他就已经摸到了怀里的木桩。

“!——”

条件反射使他的大脑根本不用做出任何思考,木桩转瞬之间就被喷薄而出的鲜血给浸染。
而那具如同雕塑般的躯体上,木桩安静的插在心脏里,他就像是被封印住的神灵那样一直安静的不言不语,不过这副染上血色的画面却又是如此触目惊心。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1-25 00:4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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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轻手轻脚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以极缓慢的速度撤离了被窝。他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穿上,不期然的回首就对上那双透亮的蓝色眸子,赤裸裸的视线就像是把人从里到外都给看透了似的。火神一面略带尴尬的避开黑子的目光,一面加快了系纽扣的速度,但他手忙脚乱的反而扣错位了几颗。

黑子侧着身体一直盯着他看,见到火神的窘迫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起身走到他身边,熟稔的替某人系起纽扣来。指尖不经意的碰触传来一抹微凉,火神知道那是独属于血族的那低于常人的体温。他认识黑子才没过多久,对黑子也根本谈不上了解,所以每当他弄不清黑子下一步行动的时候,他都‘明智’的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比如说现在。黑子哲也的衬衣半敞着,火神只稍微一低头就能瞟见他胸口一片白花花的肌肤,当然,也包括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是之前他亲手将木桩刺入他心脏后未完全消退而造成的。其实房间并不明亮,但对火神而言,那块凹凸不平的组织却是异样的扎眼。黑子系好扣子以后就松开了火神的衣服,继而又往床那边走。

跟黑子这个性格神秘莫测的男人相处时日虽然并不长,但他却渐渐摸索出了一些关于黑子的习性的规律。他知道黑子往床边走时便是做出了继续补眠的打算。但是当一双纤细的足踝渐行渐远,修长白皙的大腿印入眼帘、未穿内裤的‘少年’的大腿根部若隐若现,火神还是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为自己内心的躁动而有些感到头痛的扶额。他承认如果没有遇到这个男人,自己的前半生一定都会是风平浪静的;他绝不会、也不能想象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男人产生兴趣;他也绝不能想象有一天这样一个有着‘少年般躯体的男人’会对自己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昨天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他舔了一圈干涩的嘴唇,被咬破的伤口还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两人肢体交缠的错乱感与快感与喘息声已经在脑海里清晰的烙下了印子……他似乎还能依稀记得自己是多么粗暴的按住那个‘少年’的脑袋,让蓝发少年替自己口|交,然后在急速膨胀的欲望之下直接将精|液射|入温软口腔中的快感。

但他并没有真正进入他。
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去厨房觅食的时候,火神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黑子不是吸血鬼的话,那么他真的一个不错的情人。不论是做|爱的时候,他即使被弄痛也不会大声喊叫或者大幅度挣扎,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被木桩硬生生刺入心脏,也不闪不躲,只是睁着眼睛静静的望着火神,试图在无声的传达着些什么。

但他不说,火神也不可能会明白。若说黑子的主动让他心惊肉跳的话,那么黑子的静则是让他心内没由来的心悸。因为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偷袭,类似于“某日醒来发现自己被冰块抱着”或是“时不时被偷亲一下”的事情,最初略带厌恶的心态也早已转变。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火神着实惊讶不小。但要说黑子带给他的惊讶又绝不止这些了,他还记得那个充斥着血色和丑陋欲望的夜晚,在那条阴暗幽深的巷道尽头,黑子哲也面不改色的握住自己胸口的‘凶器(木桩)’,然后极慢的将其拔出,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微蹙的眉头,喉间拼命压抑的低吟,以及微微发颤的身体却已经足够证明那是怎样的痛苦。

火神在那一刻突然醒悟到黑子哲也原来是吸血鬼始祖这个事实。
他看着黑子胸前以着惊人速度愈合的伤口,绝望的想到:自己绝对死定了。

可笑的是世界上偏偏就有这么多荒诞离奇的事情都发生在了他身上。就在他全身都处于紧张状态,打算最后一搏之时,迎面而来的不是残暴的魔爪,而是轻柔冰凉的拥抱。面前的那个少年轻轻地靠在他胸口,就像拥抱着挚爱的恋人一般。他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低哑的嗓音中藏着隐忍与苦痛:“求你,不要再扔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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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中途回来过房间一次,黑子似乎仍在睡觉。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盯着黑子睡颜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似乎是记起了一个月前他把黑子带回这里的情形,那时黑子也是这样安静的闭着眼睛,凝固的血液早就将肌肤与破损的衣物黏在了一起,如果不是火神亲手触摸到了他颈动脉的搏动,他一定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彼时火神虽然怜悯黑子一时而救下了这个男人,但这绝不代表他能够对这只吸血鬼放下戒心。因此他把黑子背回来之后就只是将他扔在了被单里,他心里虽清楚现在的黑子哲也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可也丝毫不愿意去碰触他那“肮脏”的身体,哪怕多一秒对他而言似乎都是种莫大的耻辱。

他身为吸血鬼猎人却救下一只吸血鬼,事情怎么可能进展的如此自然?

心底不由嗤笑一声,突然却豁然开朗。他端了一盆温水再次进入这个连空气中都漂浮着血腥气的屋子里,缓缓走向沉睡中的男人,然后用湿柔的毛巾轻轻的擦拭起这具如瓷器般的躯体。即便是黑子还未恢复意识,他也依然轻手轻脚的褪去黑子身上的衣物。似乎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黑子不由眉头微蹙,肌肤冰凉的触感传来,火神只觉得那时的黑子真的就像是一碰即碎的瓷器。

他是这样温柔的碰触这个男人,亦如现在他在床沿坐下,向前微倾身体,伸出手撩起额前那蓝色细碎的发丝,然后在少年额间印下一个微凉的‘早安吻’。睡梦中的人终于渐渐睁开了眼睑,眼帘中的世界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双白皙的手臂如同盘蛇一般缠绕上火神的脖颈,他微启薄唇主动迎上男人的嘴唇。

“喜欢你。”

听闻这句在耳边突兀响起的话语时,火神有一瞬的错愕,但随即就回以黑子更加炙热的深吻。好像只要像这样狠狠的索取着自己身下这个男人,就能够掩饰住他内心的不安一样。就算内心深处再怎样明白他眼底倒映的人不是自己,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想要利用这个男人找到根除血族的捷径,他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那些承载着你款款深情的温言软语,究竟是在对谁说的呢?
我只不过是你记忆中那个人的替代品罢了。

真相在不久之后终于揭晓。那一天的黑子忽然就变得十分奇怪,对火神的主动示好竟然回以拒绝。火神起先还以为黑子只是闹闹小脾气又或者是故意‘欲擒故纵’,但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试探着再三接近黑子时,回应自己的依然是没有起伏的眸眼与冷漠的推拒。他直直盯着那双蓝色眸子,里面清晰的倒映出他自己的脸。所以的疑惑就在顷刻烟消云散了——黑子哲也恢复了记忆。

他还半压在黑子身上,那具看似纤弱的身体几乎整个都陷进了被褥里,火神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这么的愚蠢和可笑。最初决定救下这个人的是自己,想要利用这个人的是自己,但眼睁睁的任凭自己一步步沦陷却无力挣扎的也是他自己,到最后他开始渴望这一切的温存都是真实,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他从未正真走入黑子哲也的生命里。

那些关于美好的温存原来不过是他的一场幻觉。

他苦笑了几声,低喃着:“黑子,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没有等待任何回答,他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一样狠狠咬住少年苍白单薄的唇,赤色的血液顺着嘴角一路划过下颌骨,他粗暴的撕扯开少年的衬衫与底裤。仅存的理智也已不再,此刻似乎只有白皙身体上烙下一片片吻痕才能印证主导权在谁手上。不分轻重的力道叫黑子反抗的手腕上起了一圈圈红痕,如此这般,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绪突然之间的爆发让火神根本性的丧失了思考能力,全然不顾身下少年的呼痛。

但他忽略掉了重要的一点,黑子哲也毕竟是血族一员,反抗一个人类其实易如反掌。面对吸血鬼异于常人的力道,火神一介凡人之躯根本毫无抵抗之力。他被一个大力推开,身体朝后飞出去撞到墙面继而落在地板上。他的脊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脑袋微垂,凌乱的发丝完美的掩藏住他的表情,却无法掩盖他胸口上被利爪划出的赤色伤口。

黑子一眼就注意到了火神胸口的伤。他知道自己用力过头了,愧疚感瞬间在心底急速蔓延。他迅速来到火神身旁跪坐下,轻手轻脚的解开男人的衬衣纽扣,火神一言不发的任由黑子摆弄。黑子能够瞟见他嘴角的一抹笑,只是他没有胆量打破沉默,他从未想过在自己失忆期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关于这些日子里他跟火神指尖发生的一切都使他煎熬不已。

而对火神的这份亏欠他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弥补。懦弱的他只有像这样再次温柔的舔舐着男人精壮的胸口,以图让伤口尽快愈合。细碎的发丝不时扫到他胸前的皮肤,舌尖温热的触感是如此鲜明,但黑子指间多出那个戒指又是如此扎眼——这一切都令他感到无比的厌恶,于是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

他看着那个人被自己推开半跪在地上,姣好的脸庞上错愕与悔恨交叠,然后缓缓蹲在那人身旁。
猎枪于转瞬间抵上少年的额头,他冷冷的说道:“黑子哲也,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火黑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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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终于搞定火黑篇啦啦啦啦啦~~~~(虽然隔了很久才填这个坑 但是马上就要迎来大结局心里突然特别开心>////< 下次码完青黑番外就终于填平一坑!(鸡冻!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1-25 00:49:00 +0800 CST  
08【青黑番外】如若时间倒流

请你让我住进你心里。
请你用体温温暖我潮湿的心。


凌乱不堪的房间。黄昏的日光照不穿重重厚厚的窗帘,尽管如此还是有一抹橙光不慎溜入了室内,昏暗的光芒坠泻在少年白皙的小臂上,留下的一圈明亮与他原本苍白的肌肤显得格格不入。他大拇指上的日光戒指折射出一圈异样的光晕,明明的不可能察觉到日光温度的,但眼皮轻微抖动了两下,随着眼睑缓慢的上抬,冰蓝色的浅瞳露了出来,却因此称得脸色愈发透明了。

连动一动唇角都会感到吃力,更别提抬手起身。黑子哲也一直用余光呆呆的盯着自己手臂上的光斑,看着它们随着夕阳西斜怎样移动变幻。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是第一次了。随着时间流逝,光芒变得愈发黯淡了,白色的被单已然不能再享受奢侈的照耀。光点划过指尖的一瞬,黑子的身体追着光线消失的方向挪了过去。只是即便他因此延长了一秒这虚伪的温暖,也依然无法改变失去的命运。

对,人们喜欢把自身无法改变的事情称为命运。黑子哲也虽然已经不是人类了,但他记得自己从还是个人类到变为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存在,从来没能改变过什么。或许他太过自大了,以为自己有与众不同的能力就妄图去改变他人的命运,到头来,所有被他试图帮助或拯救的人,都没能获得快乐。所以事实证明,他才是最愚蠢可悲的那一个。

他因为过于贪恋阳光的温暖,身体渐渐倾斜到过分的角度,意识到跌下床已经无可避免的同时,迎接他的便是冰冷坚硬的地板。率先触地的一侧肩膀被撞的发出“嘭”的脆响。骨头会不会碎掉呢?他脑海里却只浮现出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毕竟当时他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就这样保持着坠地后的姿势过了很久,或许已经过了好几个钟头,重重的眼睑开始渐渐低垂,他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若是就这样睡去怕是再不会醒来了吧……醒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呢……但是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好冷。

——至少让我在阳光下沉睡吧。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始缓慢的挪动起僵硬身体,果然左边肩胛骨似乎碎了(吸血鬼长时间不进食身体会变得虚弱,这是黑子骨折和身体变得无力的根本原因),他只能用右手来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但就算是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竟然用了足足一刻钟才完成。其间他甚至不小心碰到了手边的银刀而被划伤,是火神大我未带走的。

当他终于背靠在床沿,额发已被汗水浸湿了大半,他试图抬手擦一把汗,却发现自己掌心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他将手心举至自己唇边,毫不介怀被弄脏的手掌就伸舌舔了舔黏湿猩红的液体,却依旧无法尝出任何味道。唾液还没能将血止住,白色衬衫已经被红色染上诡异的花纹,先前流到地板上的血液已然凝固成恶心、不规则的块状。

呵。
不知道为什么他闷声笑了起来。
内心就像是亲手为绝美的曲谱画下动人的休止符一样,难以抑制的雀跃着。

一抹诡异的笑容爬上他唇角,这次他亲吻了一下被弄脏的戒指上的蓝宝石。不多时,宝石剔透的表面就开始出现裂纹,继而碎成了粉末。而与此同时黑子的身体也奇迹般的恢复了力量,他退下只剩一具空壳的戒指任其随意坠落,苍白的唇角满意的上翘,然后他站了起来,瞬间便消失于夜色之中,只留下空旷的屋子里大幅摆动的窗帘和一滩尚未干涸的血液。

月光肆意亲吻着黑夜里的每一寸土地。冷风似刀芒割在脸颊上,刺骨到好像想要把身体都给贯穿。黑子一直奔跑到城镇的边缘、森林的顶端才停下脚步。他站在崖边望着繁密的星空和当空皓月,计算出距离日出的时间还有不出一刻钟。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已足够令他回顾自己这一生的悲欢离合、命运以及纠葛。

在日光倾泻的前一瞬,他已退下周身所有的衣物,迎着朝阳初升的东面而立。未能止血的伤口不断流着血,浓稠的血液沿着他半举的张开的手臂流下。彼时他就像个被上帝召唤的天使,折翼却纯洁的少年。晨光即将划破黑暗,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竟然是无与伦比的轻松和喜悦。

开心到不禁默念起倒计时:10、9、8、7…………3……
2……
1
破晓的日光转瞬就将雾霭穿透,灼热又笔直的照射到少年身体上。他渴求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份温暖,温暖到要将自己灼伤才能够真切感受到这种热度。不过,再继续这样站立下去的话,皮肤被烤焦的味道他也已经无法嗅到,也不会在意了吧。

——这大概就是黑子哲也一直以来所渴求的自由与解脱。


“哲——!!!!!!!!!!!!!”

原来人临死之前是会产生幻觉的。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

巨大的黑影占据了视线,逆光的幻觉让他以为自己碰触到了曦光。
谁……闪耀着如此温暖的光芒……

>>>>>>>>>>>>>>>>>

“阿哲……”

“阿哲……”

“阿哲……”

…………

谁在叫我的名字……

梦境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地点是他从未去到过的地方,走廊的尽头有个宽大肩膀的男人正在擦拭着他手里的刀柄,他因为太过专注而垂着头,黑子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他本来想走近一探究竟,场景却又忽然转换成了厨房,厨台边还是刚才那个男人,似乎正在捣鼓着什么,黑子隔着烟雾只能依稀看清那人深蓝的发色。

是谁呢……?

过了一会,男人端着一碗颜色奇怪的物体走了出来,他这回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庞,偏深的肤色、深蓝的瞳眸、以及,紧皱的眉梢。他一路尾随男人走到一扇门前,只见那人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进入屋内又将门轻轻的合拢,像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一样。门外的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隔了开来,相反他发现自己轻易就能穿越门墙——进入屋内对他而言当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屋内密不透光,窗帘将内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饶是如此,他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刚才的那个男人,那人走到床边把陶瓷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微微探身对着床上沉睡的说这些什么他听不真切的话。当他正好奇着里面那个让某人不愿吵醒的人是谁的时候,透过缝隙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跟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

“阿哲……”男人轻唤着沉睡之中少年的名字。

——于是记忆就在顷刻间汹涌回流。


眼睛被缠上了绷带,所以不能做出睁眼的动作。但仅凭手指弯曲和唇角拉扯这样细微的动作也足够青峰大辉判断出,黑子哲也醒了,在他昏睡了将近49天之后,终于,苏醒了。

他此刻只想要狠狠将少年拥入怀里,但事实并不允许他做出这样鲁莽的行为,因为躺在床上的黑子哲也全身都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要说原因自然不得不提起黑子被日光灼伤这件事。

那日,若不是他灵敏的嗅出黑子的血气而找到他离开之前的住所,起先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记忆或许弄混了那抹气息。不过当他找遍屋内眼尖的发现床脚边的某个物什,他拾起那个陪伴了他许多个春秋的戒指。虽然现在静静躺在他手里的这枚戒指已经变作一具破铜烂铁,他却还是一眼认出来它侧面的花纹,那是他在无数个夜里摩挲的图案,那也是黑子曾经留给自己唯一的一样东西——直到不久之前偶遇黑子并将其归还。

那时候的黑子哲也根本不记得他了。望着他的那双浅蓝眸子是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干净清冽、冷漠空洞,看得他没由来心脏被抽了一下。呵,该怎样去形容他那一瞬的心情,由极喜转为极悲不过是举目抬手之间。他从未想过再次的重逢会是以这样的形式,陌生的眼神与话语瞬间将他内心一层层铺垫的柔软彻彻底底的摧毁。

那个少年这么问他:“请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勉强收敛起几欲泛滥的情绪,如此回答:“大概吧。不过你真的长得很像我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仍然免不了在念出“朋”、“友”二字时,不自然的停顿。

“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将这个礼物送给你好吗?”
他把那枚戒指物归原主,替少年带上的时候手却一直在颤抖。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

“请你一定要接受。”
惟独这句话,他说得字字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怀揣着最后一丝卑微的念想。




“青……峰……君。”
干涩的喉咙里发出断续不成调的音节。

我知道你在那。

“什么都别说。”青峰大辉轻轻握住黑子被绷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手,他毫不在意那层阻隔就吻上少年额发和唇角。

“阿哲,真好。”

“你还记得我、真好”

稍重的力道透过那双包裹着自己的大手清晰的传达过来,虽然他现在什么也无法看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脑海却浮现出这个人悲伤的模样,让他毫无预兆的湿润了眼眶。很多年后,当黑子问起青峰如果自己真的无法再想起了,他还会待在自己身边吗,那时青峰笑了笑这样回答:不会。因为,没有我你的生活会轻松得多。

——可我很庆幸自己认识了青峰君呢。
——如果没有认识青峰君你,我不会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2-31 23:5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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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看看你的脸。”

说这话的时候,黑子并未看着青峰而是望着青峰离去相反的方向。黑子哲也的绷带才拆没多久,身体上新长出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已经不要紧了,除了视力一直没有恢复以外,所有简单的事情他基本一做就能上手,可是青峰大辉太固执了,连吃饭这种小事都要亲手喂他一口一口吃下,才肯放心。

他只不过是之前尝试着自己动手时打翻水杯烫伤了手背而已,但这幕落入青峰大辉眼里仿佛就成了天大的事情一样,当下就生气的指责他:“你才拆了绷带多久就开始乱来,你还要怎样才知道教训!”疾言厉色的表情他那时无法看到,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他还是乖乖地没有做声。青峰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他其实也清楚黑子的沉默不语不代表屈服。于是二人之间一下无话。

他找来医药箱重新替黑子往烫伤的皮肤上上药,小心的没把冒起的水泡戳破。黑子那时的感官已经恢复了许多,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红肿的皮肤上一阵疼一阵冰,却都赶不上心里的暖清晰地叫人想要落泪。他想起在自己还是半个废人的时候,每天除却整日躺在床上不能动也看不见,只有这个男人总是一丝不苟的照料着他的一日三餐和起居;他闷了就给他念古旧的读物,生硬又别扭的语气一排一排的读着那些黑子早已烂熟于心的字句;他知道若是这个人不握住自己的手就无法入睡。

后来当他终于能够勉力行动,青峰就陪着他扶着他一步一步联系那些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从坐下到起立,从起立到行走,往往黑子才刚刚学会一点青峰就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但这个男人从未在他面前抱怨过什么,青峰明白黑子心里承受的远远比自己多得多了。他逃离地狱的边缘浴火重生,几乎一度舍弃高贵的血族身份、单凭残缺的身躯就重头开始一切,即便是普通人也少有这样的勇气。

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光里,黑子哲也都一次又一次的反问过自己,如果那时候没有被青峰大辉救下,又或者如果救下自己的人不是青峰大辉,那么自己还能够如此无畏坚持下去么。思及此他总是无奈的摇摇头,答案再明了不过。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此时此刻这个人就在他身边,将握住他的手贴上少年微凉的脸颊,“阿哲你看,这样你不就能够知道我的样子了么?”他闻言轻笑起来,想着正因如此我才有机会能够庆幸着上帝让我遇见了你啊。

爱再怎样美好,都一定带着一缕悲伤的色彩,这样才不会显得残缺。


拆去绷带以后,新生长出的肌肤还脆弱得很,青峰之前帮黑子洗澡的时候需要特别小心,生怕弄伤了他。黑子温顺的坐在浴缸里任由这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如同对待新生儿。说起来,自从他失明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阳光了,他恍惚觉得自己以前是那么傻气和贪婪的眷恋着无法触及的温暖,时至今日他被这个人将世界末端拽回,被捧在手心里极尽温柔的爱着,他才终于知道,这才是他所寻找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光。

青峰大辉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擦拭着黑子的身体,与第一次见到黑子裸体时他的心情已经转变了不少。没有见识过充满血腥与杀戮的人,大概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副触目惊心的身躯,浑身上下布满丑陋的伤痕,小点的隔近了看大抵才能察觉,不过又密又多的可怖;大些的,像是他胸口硕大狰狞的伤疤却是叫人即使挪开视线后都不免一阵心悸。

他是真的庆幸黑子暂时失明看不到这一切,不然要是他真的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这副样子会有怎样的反应,青峰不愿去想,也不敢想。所以那时黑子发现他手里停下了动作,略带疑惑的发问:“有什么不对吗,青峰君?”,他难得聪明的回应道:“没有,只是第一次见到你光着身子就热得难受。”

彼时黑子脸上一热,尴尬的侧过头背对着某人,大概因为青峰说了暧昧煽情的话而感到害臊,不过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青峰大辉说的“难受”包含的又是另一番含义了。

距离这番对话已经过去一个月,现下黑子身上的瘢痕淡化了许多,偶尔青峰帮他沐浴的时候手会不自主的停留在他胸口的位置,黑子后来思索了很久才悟出青峰这个异样举动的缘由,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直言直语的男人却一直没有向自己问出口。那次,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后来经历的事情尽数讲给青峰听,当然也包括他跟火神大我之间所发生过的一切。

青峰听到他被追杀,到被火神救,再到被火神用木桩插入心口时,整个身体颤抖到一种可怕的地步。黑子费力的握住青峰的大手,那双厚大的手掌偏执的摩挲着他额角那道已经不太显眼的疤痕,是当初他躲过火神最后枪击而留下的。青峰大辉难得对他这样下手重一回,掌心厚厚的茧不免硌得他生疼,终于察觉到黑子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眉头,青峰才减轻了力度,毫无波澜的语句缓缓在少年耳边响起:“阿哲,现在的我已经有能力去杀光那些所有给你带来伤害的人……但我知道你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况且……给你带来这一切悲剧起源的人,不正是我么。”落入他耳里的还有那声悲凉的嗤笑。


“阿哲,过去的事情我都不会在意,也不会去追究。
但凡你要的,我都能倾尽所有给你。
所以啊阿哲,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心里只装下我一个,
好么?”


他吻上蓝色眸子里大滴坠落的水光,苦涩的话语在紧密贴合的双唇之间消失不见。

——你知道吗
——我从始至终都只爱着你一个。



让这个故事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Fin.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稍微解释一下,关于黑子亲吻宝石后破碎,其实类似于他吸收了戒指中的魔力因此得以短暂恢复元气。
还有最后其实黑子痊愈后也会恢复视力,也还是吸血鬼。


这其实是一篇好基友@aruan23点的菜,因为看过[miss/りぃ]的作品《blood》就忍不住爆了脑洞,后来拖拖拉拉的写了半年才终于完成>////<(给自己的战力点跟蜡orz
因为私心虽然标的是all黑 但其实只有青黑双箭头呢(对不起原谅我无法写出除了青黑之外的双箭头QAQ



于是感谢上帝我终于在今年之内把这篇写完了
最后没能来得及写肉真是果咩【揍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泥^^
祝大家新年快乐哟~~~

不栀火|2013.12

楼主 越前の樱  发布于 2013-12-31 23:56:00 +0800 CST  

楼主:越前の樱

字数:44415

发表时间:2013-08-26 07: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09 02:29:48 +0800 CST

评论数:11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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