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卡卡西。
面具破碎的瞬间，旗木卡卡西再次感到那种疼痛——那种从一个点无线延伸的痛感。
那是发炎的伤口在发痛。
那是一场炎症。

硝烟，战火。


旗木卡卡西在29岁这一年，再次站到了忍界大战的战场上，他还以为他这辈子也不会再上战场了，他会就这样接一些不大不小任务，每天捧着那本自来也大人的作品，一如既往的迟到，然后对那个灿烂的少年说：“啊，抱歉，我今天又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
啧，还真是美丽的后半生啊。
可旗木卡卡西这个名字，似乎就是无法逃离战争。

红色、黄色、黑色，爆炸的颜色，还有沉郁的灰白天空。卡卡西仰起头，想要从那层层叠叠的灰白色中找得一点点蓝色，他那只红色的写轮眼转动着，努力的突破云层。
“卡卡西老师？”
少年熟悉的声音唤回了他，让他把目光从那些灰白的颜色上转移到少年的脸上。然后，他就撞入了一片蓝色。
那是，多么美丽的颜色。
卡卡西在一瞬间似乎脱离了战场，似乎回到了少年刚回来的时候，他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静静感受着少年越来越近的查克拉？
“卡卡西老师？”
直到少年再一次叫他，他才从恍神中恢复过来。
“啊······怎么了，鸣人。”
鸣人——这是少年的名字，卡卡西总是叫的轻柔的名字。即使这里是战场。
“怎么了——这是我要问的问题吧，那个······”少年在短暂的气结后又有一些小心翼翼的发问，“卡卡西老师和那个人······认识吗？”
少年的年纪正是一个敏锐的时期，尽管少年平常是那样的粗神经，却也意识到了，他所打破的面具后露出来的脸的拥有者与他尊敬的老师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的。他问的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担心。
担心什么呢？
少年总觉得，他只要把声音抬高一点，他身边的他的老师就会承受不住倒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毫无理由的这么觉得。
少年是一个温柔的男孩子，而他的老师也是，至少少年是这么觉得。
卡卡西良久没有开口，少年也没有再发问，甚至于总是聒噪的木叶苍蓝野兽也保持着沉默。
迈特·凯与卡卡西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但他从不用挚友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了解，旗木卡卡西到底是一个冷漠的人，这个人的温柔，也就只有在面对现在同样在场的少年时才会流露出来。
凯也明白，卡卡西又是一个何其孤独的人，然而在这孤独中，藏着太多的秘密。所以他这时不敢开口。

“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卡卡西。”
直到被打碎面具的人再次开口，卡卡西才完全会想起刚才的一切。

耀眼的螺旋丸，沉郁的尾兽玉，还有自己与自己学生的完美配合。
自己的学生啊。
该死，又想到哪里去了。
卡卡西看着眼前的那张脸，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期，波风老师，琳，自己的写轮眼，以及······
“带土······吗？”
他是如此的希望这是假的，于是疑问着，侥幸地不愿相信。
“不可能！宇智波带土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卡卡西！”凯在冷汗冒出的同时，看到了卡卡西糟糕的表情。

“卡卡西老师！”

啊，好痛，那种无法痛声尖叫，却又尖锐的疼痛，就像发痒的皮肤，却又不能抓挠一样。伤口发炎的痛。
“卡卡西老师！怎么了？”
哈······快停止吧——
鸣人。

“啧，有意思，卡卡西，”站在他们对面的带土突然有一些嗤笑的意味，“如果波风老师知道你的心思的话，会怎么想？我很好奇。”
卡卡西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是因为······拥有同一双写轮眼的关系吗？
“我知道哦，卡卡西，”带土依旧说着，“因为这同一双写轮眼的关系，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哦，如果波风老师知道他的学生竟然对他的儿子有着······”
“住口！”

“卡······卡卡西老······师？”少年看着突然大声吼叫的卡卡西，有一些惊诧。
他从没见过卡卡西这种样子。


那眼里的······是愤怒吗？好像还有慌乱。
少年突然意识到，他对自己老师的过去，了解得少之又少，从刚才开始，好像就他一个人什么也不清楚，一头雾水。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他左边的凯。
凯已经大概了解了带土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而他也一直明白着这件事，他还明白，这个向他投来询问的少年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少年不过是像一个正常的学生一样尊敬着自己的老师，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
“你的目的是什么，”凯最终觉得，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你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带土。”
这样的问题确实有用，少年的心思被带离了刚才的问题。
凯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单纯如金发的少年，甚至没有发现刚才被卡卡西所打断的带土的话，是与少年自身有着多么大的关系。但凯随后又更加皱紧了眉头，他知道，卡卡西现在依旧在那痛苦中煎熬。


唉。


其实这件事，凯很早以前就有所怀疑了，真正确定还是那次他不过半开玩笑的提出来，却意外的发现，卡卡西是真得爱着那个少年。他其实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学生们青春的热情影响了才会那样胡思乱想的，他本来是从未放在心上的。
可那瞬间他慌了。
“喂，卡卡西，你······你开玩笑的吧。”
“嘛······”
凯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卡卡西的眼神。
就像看着自己的所有一样。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一样。
“卡卡西······那可是······”你的学生啊。
“我知道。”卡卡西依旧没移开目光。
“那你还······”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我只要这样看着就好，我会一直作为他的老师、他父亲的学生存在着。”
凯再也没说过什么了。
因为他知道，卡卡西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即使卡卡西自身是将会承受多么大的痛苦。
可现在，他再次慌了，因为这个秘密差一点就让少年知道了，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少年随时会知道，如果一不小心的话。

“我要毁了这个世界，”带土的声音让凯终于专心于听他的话，“然后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这就是月之眼计划。”
“至于你，卡卡西，”带土接着说，“对于答应我要好好保护琳、却又亲手杀了她的你，一定要让你痛苦。”
“什么？！卡卡······西老师？”在凯能够做出反应之前，少年惊诧的声音先发了出来。
凯才意识到，无论那个秘密会不会被少年知道，今天带土将说出的一切，对少年一直以来所既定的“旗木卡卡西”的形象来说，都是一场不可逃避的颠覆。


轰————
就在凯惊惶失措的时候，一声巨响伴随着不小的烟雾出现在了带土的身边。在逐渐散去的烟雾中出现的是——
宇智波斑！

“你玩得挺开心的嘛，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