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给度娘。
这里是新人兜兜，基本没有在汐吧冒过泡，在溪吧写过一篇师生文，很甜很暖。这一次，想写一篇淡淡的师生文，把我最喜欢的老师的模样，浸在文字里。
兜兜是高中生，时间有限，因此慢更，多多见谅。

李元曦上高中了。
中考失利，她是以排名最后的成绩进的重点班。她一直不是一个特别特别努力的孩子，但中考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郁闷了整整一个假期，她上高中了。
军训结束的前一天，妈妈带着李元曦去参加同事的聚餐。饭桌上，一个比李元曦大三岁的学姐告诉她，她的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就是李元曦的老师。学姐详细的介绍了这两位老师的情况，说数学老师多么多么风趣幽默、平易近人，语文老师是女神级人物，头发是大波浪卷，特别有魅力。
李元曦一下子对开学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但是她发现，高中的生活不同于初中和小学，老师们都是一副“爱学不学”的态度，愿意学的孩子老师们会尽力帮助，不愿意学的也不会强求。因此，师生关系淡淡的。而李元曦的小学初中时代，她和老师们的关系是非常好的。特别是和年轻漂亮幽默的老师，混得尤其熟。高中老师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一本正经而高冷的性格，让李元曦不敢接近。
第一节语文课是在一个下午。李元曦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看着语文老师走进来。老师叫秦欣然，很年轻的老师，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在重点班一群老头老太中是最年轻的一个。虽然年轻，但是也轻松击败了年级其他老教师，刚送走的一届学生，高考语文年级前十名有八个都是出自她的门下。她一席白裙，化了淡淡的妆，头发披在肩上，身上是淡淡的茉莉花香，像极了某个很有气质但不是很火的女演员。李元曦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因为班主任已经提前介绍过老师的情况，所以美女老师跳过了自我介绍的过程，直接开始拿着讲义，讲高中语文的重要性，给学生寄语。九月暑气尚未褪去，下午更是惹得人犯困。李元曦努力的睁大眼睛听着美女老师讲话，不让自己打瞌睡。一节课下来，还是有点小失望的——高中的老师，讲课都不怎么生动活泼了。
一开始，李元曦对语文老师并不特别感冒。这时，李元曦的同桌，她的初中同学凑过来，道：“秦老师怀孕了，你知道么？”
同桌的亲戚是学校的老师，因此消息特别灵通。李元曦张大了嘴，盯着秦老师白裙下的肚子看。可能因为裙子宽大，并不很明显。同桌看见李元曦的傻样，一脸嫌弃：“才两个多月，你能看出个啥？”
就这样，初相见平平淡淡的过去，像夏末的风，淡淡的吹过，不留痕迹。

李元曦刚开学的生活并不很顺利。
高中不比初中，初中时老师会把学生团结得很好，所以当时李元曦两三天就认全了所有同学。而高中是用来学习的，因此，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她还没有认全三分之二。这让李元曦对初中的生活非常非常想念。
在学习方面，一开始还算不错。她假期上了衔接班，对高中刚开始学的内容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所以起步还算平稳。数学、物理、语文、化学课上的东西她都学过，因此学得还比较轻松。于是，在语文课上，她就不会特别下功夫。迫于第一排的压力，她认真听了一星期的语文课。后来换位置换到后面，她也就受着周围同学的影响，语文课想听的时候听一会儿，不想听了就躲在书立后面写作业。秦老师也不管，她讲课是讲给愿意听的学生的。
虽然听课不是很认真，但是遇到“能表现”的机会，李元曦还是愿意去表现一下的。比如朗读诗歌，她自知能朗读得很好，但又不敢自己举手，就很期待老师能把她叫起来，或是同学起哄闹她起来读。但是，新班级的焦点基本都在班长和团支书身上，轮不到她这个宣传委员表现。于是，李元曦就很羡慕的躲在后面看着班长和团支书读书，自己却没机会。时间一长，李元曦也就不是特别在意了：自己在这个班本来就是倒数，还指望收到重视？
于是，李元曦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两个星期，数学和英语都进行了小测。李元曦做梦也没想到，这两科小测她都没有过关。更没有想到，她上高中第一次挨打，就献给了开学的第二个星期，而且献给了可爱的数学老师。李元曦先是被叫到英语老师跟前，被英语老师亲自提问。她英语成绩一直很棒，只是一个星期没背，就不过关了。因此，她手心里都是汗，不敢看英语老师的眼睛。好在英语老师不很追究，提问的知识点恰巧她都会，就这样，李元曦蒙混过关了。
然而，是平日里风趣幽默的数学老师给了她一个教训。课代表叫没过关的同学拿着卷子去数学办公室，李元曦想想数学老师平时可逗，肯定不会把她怎么样。于是一马当先冲下楼，蹦蹦跳跳的进了数学老师办公室。一进门，李元曦就看见他们亲爱的数学老师把玩着一根细长的小棍子，看着自己。
李元曦一愣，想起数学老师经常在讲课的时候威胁他们说要打人打人，还说自己打人“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不会是真的吧？
李元曦壮着胆子蹭过去，把卷子递给老师，怯怯的咬了嘴唇，瞅着老师手里的棍子。只听见数学老师叹口气，指着她卷子上的一处错误：“丫头啊，你怎么也会犯这样的错误？”李元曦尴尬地笑，嗫嚅道：“我也不知道。”
数学老师原有的一丝笑容一下子敛去：“不知道？”然后手起棍落，一棍子抽到了李元曦的小臂上。李元曦吓得抖了一下，然后才感觉到疼，就看到一条檩子肿了起来。讲完卷子，李元曦差点哭出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这么粗心——因为这个，她结结实实挨了三下。三条红色的肿痕横亘在小臂上，很疼。
李元曦蔫蔫的回了教室，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也没心情写作业了。高中，真的太恐怖了！

———————————————
实在忍不了了，重发一遍吧。

李元曦用卫生纸沾了一点凉水，轻轻敷到了肿痕上。火辣辣的感觉被瞬间平息，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一脸的悲愤，把在数学办公室的悲惨遭遇讲述了无数遍，引来了不少同情的感叹。
但是，李元曦就是李元曦，她不会被这些小事打倒，虽然挨了打，还是一样闹腾。于是，在晚读的时候，李元曦凭着自己已经学过了《烛之武退秦师》，不用担心不会背的问题，和同桌有说有笑。
因为晚上是语文课，秦老师就提前来班里了。她手里拿着书，余光却在悄悄观察着讲台下的学生。重点班就是重点班，读书都很认真呢……
然后，秦老师就发现，后排的一个小孩儿笑得花枝乱颤，脑袋藏在书立后面，以为自己看不见她呢。秦老师叹口气，走下讲台，朝笑得很开心的女生的方向走过去。她以为，自己走下去了，孩子注意到就会停下来认真读书。结果，自己都快走到跟前了，孩子才抬起头，对上了自己的目光。
没错，那个孩子就是李元曦。她和同桌聊得正开心呢，同桌突然低下了头，开始读书。李元曦纳闷，一抬头就对上了秦老师的眼睛。
李元曦被那双眼睛镇住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带一点情绪的望着她，像是要把李元曦洞穿一样。漆黑的眸子钉住李元曦，迫使她败下阵来。那双眼睛直看得李元曦心都颤了，好像，有点害怕呢。
李元曦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低下了头。
秦老师看着小孩儿低眉顺目的埋下头，暗自好笑。然后感叹：重点班的录取要求真是越来越低了，可从没见过哪个重点班的孩子在读书的时候这么开心呐。重点班的孩子大多少年老成，一进门就是沉稳的气息，这么欢脱的不多见。到时候得看看她听写怎么样。对了，她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李什么曦的吧……
走到李元曦身边，就看见作业本上遒劲的字体（关于这个我们以后细说）写出的名字：李元曦。再仔细一看，孩子胳膊上三道肿痕，这手段一看就出自数学老师的手笔。秦老师一言不发的走开，在心里揉了揉孩子的脑袋。
可怜的李元曦并不知道，她就这么还没被记住名字就嫌弃了。

晚上的课用来讲评做过的题目，李元曦颇为自恋的感觉自己被盯上了，于是听的还算认真。然后，秦老师讲了漫画题，题目要求配诗或配文。李元曦一向对用韵比较敏感，因此遇到这个题自然是选诗的。秦老师提问了班长和几个常提问的学生，都是配文。于是她问道：“有没有人写诗的？”
李元曦小声嘟囔：“必须有啊。”，引得她的同桌凑过来看了李元曦的卷子，大声起哄道：“有啊，李元曦！”李元曦一着急，伸手去推同桌，心里却有些雀跃：我终于在语文课上露面啦！
秦老师微笑道：“来，李元曦起来读下你的。”
李元曦第一次被美女老师叫起来，脸都红了，她有些羞涩但喜悦满满的读出了自己的答案：“一件短袖空中晾，肥美小鱼绘其上。小猫看见蹲在旁，以假当真馋得慌。”
同学们都笑了，秦老师也笑了。李元曦的语言不华丽，字里行间却是满满的童趣，一首小诗洋溢着童谣的清新气息，难怪大家都笑了。
秦老师摆摆手：“非常棒，请坐。”
李元曦心满意足的坐了下去。

附上那道漫画题。

这一次小小的经历，并没有给李元曦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日子依旧云淡风清的过，于是，就迎来了第一次月考。
由于按中考的成绩分考场，李元曦的考场、座次和重点班相比都很靠后。监考的是李元曦的英语老师，她看见李元曦有点诧异，便在李元曦经过她身边时问道：“你怎么跑到这个考场来啦？”
李元曦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中考没考好。”英语老师笑了，笑眯眯的摸摸小孩儿的脸颊，感叹了一声，让她走了。

李元曦的成绩出来，相较于进班时的成绩确实进步了不少，更让她惊喜的莫过于她一直不怎么管的语文，班级第二，年级第三。
虽然秦老师没有在班里表扬成绩好的学生，但李元曦坚定的相信，秦老师一定在办公室看了成绩，并且注意到自己了。
这个惊喜确实给了李元曦不少动力，她开始认认真真做语文作业了。平常不怎么认真写的成语积累和摘抄，也开始下功夫，把字写得工工整整。

秦老师看着语文成绩，先是感叹了一下重点班不愧是重点班，不用她怎么操心。然后就从第一名开始往下看小分，惊奇地发现那个爱说爱闹的孩子居然学得不错。而且从每题得分来看，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她翻出李元曦的卷子，发现李元曦主观题的答题不很规范。这是新高一的通病，秦老师也不急，还有三年的时间去纠正她呢。
李元曦学了一个多月，发现自己文言文阅读能力还是不行。于是她开始学着班里语文大学霸的样子，开始读课外文言文。就这样，她第一次踏进了语文老师的办公室，去请教读书中翻译不通的地方。
说实话，那个时候李元曦还是有点怕秦老师的。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阳光灿烂，但是其实想得很多。每次去办公室，总要拉上一个小伙伴同行。
渐渐的她发现，平时的秦老师不像课堂上那么严肃，而是很温婉、很平易近人的。哪怕李元曦一时脑抽，问了她强调过很多次的文言句式的问题，她也不急，笑眯眯的给孩子解释。
感觉，有点喜欢这个温柔的老师了呢。

班里消息不灵通的孩子，直到开学一个多月才知道秦老师怀孕了的事情。其实秦老师快四个月了，肚子已经明显了。但她本身就瘦，穿上宽松的大衣或者外套，就不显身形，所以班里的小晕糊蛋们都没发现。
开学一个多月，同学都混熟了，于是八卦就传起来了。李元曦作为最早知道秦老师怀孕的一批学生，自然成了这条八卦的领头羊。在语文课读书的时候，她就会耐心的教同学去看语文老师的肚子。
“你看，她大衣扣子不是没扣好嘛，里面的衣服是贴身的……你等她侧身的时候…哎看看看！”
秦老师表面上没抬头，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一双双小眼睛好奇的去瞅她。她也不介意，新高一嘛，还是天真烂漫一些比较好，到了高三可不都死气沉沉了嘛。

这个八卦的浪潮刚过，班里本校初中部直升的孩子们就又掀起了一波：秦老师的丈夫是学校学生工作部的，就是每天跑步的时候盯着他们的那个老师。
李元曦一下子来了兴趣，在跑步的时候就拉着消息灵通的学生给她指，哪一个是秦老师的丈夫。确定了目标还不算，她还要确认一下。可是怎么确认呢？总不能跑过去直接问吧，那多傻！
于是，李元曦在一次跑完操，秦老师丈夫做了总结之后，灵机一动，风风火火跑到办公室：“老师老师，你刚才听到你「良人」说话没？”
秦老师一愣：“那不是他呀，那是学校另一个老师……”李元曦一脸尴尬，难道真的弄错了？好丢人好丢人……
她一脸黑线的回了教室。和小伙伴们讨论之后，他们确定，那就是秦老师丈夫无疑。
天赐良机，在他们下午去上体育课的路上，就迎面碰到了秦老师丈夫。李元曦看着他，想上去问，却又停住了，张张嘴没敢问出来。而秦老师的丈夫也一脸好笑的看着小孩儿，这更让李元曦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体育课，练习传球。李元曦正玩得开心，远远的就看见秦老师的丈夫走过来。她抓住机会，鼓气勇气喊道：“叔叔！你是秦老师的那个什么吗？”周围的小伙伴都笑了，扭头去看他的回答。
男人笑了，点点头。可能是因为看见孩子心情大好，还凑过来一起踢了一会儿球。
李元曦等到男人走了，义愤填膺的道：“你看！一孕傻三年吧！自己老公声音都听不出来！”
体育课一下课，李元曦就冲进语文老师办公室：“老师你看，你连你「良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我们刚才问了，他就是！”
秦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但嘴上还坚持着那不是她丈夫的话。
李元曦一副胜利了的样子：“他刚才还陪我们踢球了呢！”“啊？他不会踢啊……"回到教室，李元曦就一脸的小嫌弃：“你看看一孕傻三年吧，自己老公声音都听不出来就算了，还黑他……"
大家都乐了。
李元曦就觉得，好开心呐。
-------------------------
刚开始主要以叙述为主，因为兜兜觉得，其实现在老师和学生关系都不会一上来就教训什么的，必须得相处之后觉得孩子值得那样教，才会真正动手。因此，要做很多铺垫，交代清楚她们的经历。所以前面的故事以叙述为主，要拍的话，要等一等。

李元曦高中生活的色调逐渐明亮起来了。
与刚开学时的不怎么露脸不同，她已经成了班里的一颗开心果。班里的学霸说，背书背累了就回头看看李元曦，看着她那么开心，就不觉得累了。这让她很开心：原来自己能给别人带来快乐啊！
然而，正当李元曦的高中生活过得生龙活虎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学文科更好一点。
这件事情必须要慎重。李元曦所在的学校极度重理轻文，甚至连英语语文都是当成“调剂”来学的。况且，她还在理科重点班，班里99%的学生都是要学理科的，要学文，就意味着学生要离开这个班级，背井离乡。
况且，文科生在这个学校的地位就是半个混混的存在，而且根据李元曦目前的成绩来看，理科是要比文科好点的。
可是，李元曦喜欢的是文科。之所以理科好，是因为班主任教物理，她也挺喜欢生物，而化学就不怎么样。
李元曦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搜集了各路资料，仔细比对自身情况，然后和父母商量，最终达成一致：如果她学文，以后的发展可能会更好。
李元曦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为文科而生的。之所以引以为傲，是因为小时候展现出来的天赋。

她小时候学数数总是数岔，但是在她一岁前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就能够伸着小手比划出大字卡上的汉字了。
奶奶拿着写了“天”字的卡片问她“宝宝，这是什么呀？”
李元曦就伸出手指指上面。
爷爷拿了写着“人”字的卡片问她“宝宝，这是什么？”
李元曦就指指爷爷，再指指奶奶。
然后，李元曦学说话也是没有让家人费心的。在一岁生日的时候，她就能伶牙俐齿的叫清所有家庭成员，因此拿到了不少压岁钱。

果然，这个奇特的孩子，在长大后，每次数学成绩平平，算数老是算错，而语文、政治、历史都是名列前茅。爸爸妈妈在小学时试图改变这种情况失败后就开始顺其自然，让李元曦长成了这样一根“歪苗”。但他们不介意，歪就歪吧，孩子开心就好。于是，李元曦把自己的想法写在了随笔里面。其实那是一篇对自己开学来情况的总结，在最后，

她写道：2015年10月10日下定决心想学文科，不知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记在这里。
然后，她惊奇地发现，她这篇随笔，秦老师批得特别认真。不仅有小小的旁批，还在最后这句话下面写道：“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作出选择！若有心，想做的事定能做好的，加油！”
李元曦傻张着嘴笑了半天，然后突然很惆怅的发现，秦老师现在只带了一个班，若是她去学文科，那么秦老师就不能再教她了。不只是秦老师，那些可爱的老师们基本都不能再教她了。
往日总是笑嘻嘻的开心果，也开始惆怅了。

很快，李元曦就重新振作起来了：还有那么长时间才分科呢，怕什么！于是，小孩儿合上摘抄本，蹦蹦跳跳跑下楼，去小卖部买糖去了。
回来时，在大厅里，她碰到了几个初中的好朋友来打劫她的糖。李元曦就一颗一颗的分出去，一回头发现秦老师抱了一沓卷子经过，还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孩儿愣了一下，有些慌张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举起手中的糖：“老师，您要吃糖么？”
秦老师哈哈一笑：“不用了，你吃吧。”李元曦看着她的背影，回教室。
同桌盯着她看一会儿，问道：“你脸怎么那么红啊？”
李元曦抬手摸了一下：“热的。”
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吹口气：见到个老师，脸红什么啊！真丢人！
同桌看看外面的雨和大风，耸耸肩，不置可否。

李元曦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语文老师的。大概是十一月的时候，原本感觉秦老师有点凶的感觉全都不见了，每次上下楼都要从她门前经过，总免不了要偷偷伸头往里面看一看，每次看见秦老师的侧影就很安心。语文学得也越来越上心，每次都要按时把语文作业写完，学文言文前还要提前预习，好让自己能完美的回答上秦老师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秦老师很快注意到了小孩儿的好状态，知道她学得认真自觉，也就放心了一些，看见她读书的时候闹腾也不会像管男生一样去专门提醒，只是会像第一次一样，送去一个平静的目光。
也许，对于心性通透的孩子来说，一个眼神就够了。

期中考试后，市里办了一个作文比赛，每个班要选两篇参赛。李元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生活，早就知道市里的比赛含水量大。在语文老师和她们在办公室闲聊时提起这件事时，就表示很不屑。市里举办的比赛不仅评委水平低，而且出结果也慢。
说说笑笑间，秦老师正色，对身边的几个学生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个锻炼的机会，有时间的话就回家写写吧。”
李元曦语言文字功底好，但作文写得确实算不上很出色。感觉的好的时候就写得好一些，没感觉的时候就写得平平。其实她肚子里不是没有墨水，但总是不能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但是，既然秦老师开口了，李元曦当然要写。毕竟，她喜欢秦老师啊。
李元曦绞尽脑汁的想了两节自习课，回家就开始写。字字句句小心斟酌，从十点写到十二点，没写完，早上五点半爬起来接着写。她从未这么慢的写过东西，用词用句实在是精挑细选。写到六点半又搁笔，还剩个结尾。中午吃完饭，再接着写。
写完，又认认真真誊抄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对折后交了上去。
这个比赛，语文老师是要求班里人人参加的。毕竟都上了高中，孩子们心思多了起来，单独挑学生肯定免不了有闲话。
所以，虽然李元曦完成的及其认真，心里充满了小希冀，但她对选上自己这件事还是很现实的不抱多少希望的。因此，交上去之后也没多想，只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然后，很快，就有班里的才女等不及，拉着李元曦去找秦老师了。
李元曦很有自知之明的躲在最后面，她抱着过来玩的心态，听老师给别人讲作文。
然后，秦老师拿出了李元曦的作文。她仔细的看了看，道：“很优美的一篇散文，不过，感觉不太扣题。”然后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李元曦认真听着，点头。走出门，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了。
唉，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李元曦回去之后，把作文敲到电脑上，再修改，再交。
想一想，自己好像还从未这么认真的写过作文，并且一点也不急躁呢。最后定稿交上去之后，作文的事对于她来说就算翻了篇，反正她也不指望自己能获得什么名次。
很快的，就迎来了第二次月考。李元曦有幸分在第二考场，如果秦老师监考，那么就会监考第二考场。李元曦对此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自己的女神监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李元曦是第二考场最后一号，因为是s形排顺序，所以她坐在最前面。虽然有点小郁闷，不过想到自己能和女神“更亲近”，就释然了。
第一场永远都是语文，因为秦老师怀孕，所以来不来还是个问题。李元曦直到卷子发下来都在盯着门，希望秦老师推门进来。可是，没有。
李元曦有些小沮丧的握起笔，开始答题。她先看了看作文，是一段材料。她心中一喜：这材料所体现的主题，和他们刚写过的一篇作文不是差不多嘛！简单简单！开考二十多分钟，门开了，秦老师进来了。李元曦惊喜的抬起头去看秦老师，两人目光接触了一下，然后李元曦就不好意思的笑了，埋下了头。
李元曦心情瞬间大好。
还有半个小时结束的时候，李元曦很快就完成了答题，开始检查。题目虽然不难，还是挺纠结的，李元曦皱着眉，拿不定主意。秦老师在下来转的时候会在她教的学生旁边驻足一下，看看学生的大题情况。不出意外的，秦老师停在了李元曦身边。
李元曦不敢抬头看老师的表情，只闻见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秦老师在她身边驻足的时间格外长，然后什么也没表示，向后走了。
李元曦深深的吸一口气，接着看题。
考完语文，不出意外的，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考完的题目。在去卫生间的路上，班里的一个学霸对李元曦道：“刚才作文好变态，议论文的材料，却让写一篇记叙文！”
李元曦愣住了。
她跑回考场，拿出卷子，然后一脸崩溃的望着材料上方的那句话：
阅读下面的材料，写一篇记叙文。
李元曦顿时感觉天雷滚滚。
中午回家时，语文的答案已经出来了。李元曦鼓气勇气对了一下，十分崩溃的发现自己错了三道选择。这还不算，默写题居然错了两个。
一向背书又快又准、默写基本全对的李元曦，是怎么错了默写题的呢？
原来，题目是这样出的：
—————,XXXXX。—————,XXXXX。
李元曦写上了第一个空，一高兴，顺着写出了下一句。
连着两个题，都是这样错的。
李元曦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已经没脸见语文老师了：自己大考的语文成绩，第一次年级第三，第二次年级11，这一次，怕是要名落孙山了吧，真是越学越倒退了。

成绩出来了，李元曦照例拿着答题卡去找秦老师看。这一次，她一脸的尴尬：自己考试晕成这样，还好意思拿去给老师看？
秦老师拿着李元曦的答题卡，叹口气，然后找到李元曦的各题得分，挨着看。
李元曦的脸又红了，她站在老师身边，清晰地看见秦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卷子，你怎么做成这样啊？”秦老师盯着李元曦的眼睛，问道。
李元曦瘪瘪嘴：“我也不知道啊，我自己看着都快疯了，您打死我算了。”
秦老师沉默一下，又看了看答题卡，最终道：“是该好好拾掇一下。”然后伸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根塑料长尺，看着面前的小孩儿：“伸手。”
李元曦愣了一下，自己一句玩笑话，怎么就当真了呢！
但是，她乖乖的把右手递了出去。
秦老师飞快的落下三尺子，力道不轻，让李元曦轻轻吸了口气。
旁边备课的化学老师抬起头，看了一眼，笑了笑：“小秦老师还没有动过手呢。”
李元曦的脸更红了。是啊，自己何德何能，让温婉的秦老师动手？
秦老师放下尺子，一题一题看下去，依旧很耐心地讲。讲到作文，原本平静下来的秦老师语气又重了：“看到作文我就恼火，提前半个小时做完，时间那么充裕，就没有时间认真读题么？”然后，她指指李元曦的作文得分：“得亏你议论文写得还算成熟，改卷老师手松给你44分，要是高考，这种作文就是上不了40，半壁江山你拿个30分，到时候你上哪后悔去！”
李元曦被秦老师第一次生气的样子吓住了，她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不吭声，然后，她看见秦老师拿起了尺子，于是乖乖伸出了手。
又是三下，力道比上一次大一些，李元曦的手心红了，烫烫的。
秦老师把尺子插回笔筒：“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要再犯。”
李元曦点头，不敢搭话了。
秦老师看着她一连肃穆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指指桌子上一摞本子：“拿回去发了。今晚语文课听写字词，让他们准备。”
李元曦也不敢讨价还价撒娇要求不听写了，点点头，抱着本子，拿着答题卡，走出办公室。
直到踏出门，她才长出一口气。秦老师生气，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她把手放在冰凉的瓷砖上，仔细品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样算的话，自己是秦老师第一个动手敲打的学生？
单凭这个，就足够让她记一辈子了。

走了两步，李元曦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一个怀着宝宝的温婉老师惹生气了，就这样走了？
李元曦低着头走回办公室门口，徘徊好久，握着本子的手都出汗了，也不敢进去对秦老师说点什么。
正当她想伸头偷偷看一眼秦老师在干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吓得李元曦倒退一步，深深吸口气。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亲爱的秦老师。
秦老师看见李元曦一脸惆怅站在门口的样子，余怒也消了，眼里带着一点笑意地看着面前拿着一沓本子手足无措的孩子。
李元曦鼓气勇气，结结巴巴：“那个，老师，我……您别生气了，生气对……生气不好。”
秦老师心里好笑，表情却故作严肃道：“好好回去准备听写。”
李元曦追上去两步，又停下来，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扭头回教室了。
一进教室，李元曦就“声泪俱下”的讲述了自己惨痛的经历，惹得周围同学一阵笑。李元曦一本正经的教育身边的同学：“怀孕还脾气好呢，以后她生完宝宝了可不能惹她。”
然后，李元曦就拿出语文书，开始总结要听写的字词。
晚饭后的时间，课代表像往常一样叫李元曦去一起抱摘抄本。摘抄本都是厚本子，两个课代表抱不完，得再叫上一个人同去。李元曦一般都是自告奋勇同去的，这样可以增加一些和秦老师说话的机会。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李元曦还是戴罪之身，她犹豫了。
课代表才不管那么多，拉着李元曦就出了教室。
李元曦半推半就的走进办公室，躲在最后面，默默的蹭到老师桌前抱起三分之一的摘抄本，一声不吭的逃似的走了。
晚上的读书时间，李元曦格外的老实。她坐在讲台旁边的位置，一抬眼就可以看见秦老师。她认认真真的把听写内容过了一遍，又让同桌给自己提问一遍，确保都掌握了，才开始背下面要学的文言文。自己好认真的背，秦老师却是一眼都没看自己，这让李元曦有些小郁闷。
上课铃一响，秦老师就开始听写。李元曦一笔一画的写，生怕自己笔误写错了字，更是火上浇油。

在听写到一组形近字“缀、啜、辍、掇”的时候，秦老师是各组了一个词来听写。当她念到“拾掇”的之后，很多没有准备的学生都发出了“啊？”的质疑声。
秦老师知道学生对这个词不熟悉，便解释道：“就是收拾的意思。”这时，她刚好转到李元曦旁边，又补充了一句：“学生习惯不好，得好好拾掇一下。”
班里很多同学都不明就里的笑了。
李元曦余光瞥见秦老师的衣摆，脸红到了耳朵。

听写完最后一个词，李元曦收了小组的听写，一本一本夹好，手有些颤抖的把本子交上去。班里的同学大都还在东张西望的想补充一点自己没写上的，李元曦那一组是最早交上去的。
秦老师也不恼，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还没有写完吗？”
李元曦顿时有一点点小骄傲了：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最早交上去的啊。她忍不住想仰头看看秦老师的侧脸，这个时候，单是看看她，自己心情就很好呢。虽然今天被她打了，但这并没有影响李元曦的喜爱。
李元曦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就是传说中的……受虐狂？
听写尽数收上去了，秦老师开始评讲试卷。李元曦坐在讲台旁边听得好认真，认真得秦老师都觉得，有她一个人听就够了。
中间下课时间，李元曦默默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秦老师批改听写，然后因为别人的错误笑得东倒西歪，然后就和前排的几个女生扭成了一坨。
秦老师不动声色的改听写，耳边是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她淡淡叹口气：这孩子可真开心啊。
第二节课，秦老师开始讲作文。她没有急着开始分析材料，而是把第一行话读了一遍：“阅读下面的材料，写一篇记叙文。”
李元曦不好意思的咬了嘴唇，笑。
秦老师抬起头：“要求写议论文，咱们班这次有8个同学写了一篇记叙文。”她瞥了一眼李元曦，继续道，“咱们这次就不点名了，以后不要出现这样的问题。”
同桌看着李元曦，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这回不是热得了吧？”
李元曦一记眼刀杀过去：“闭嘴。”
放学，李元曦故意磨蹭了一下，然后完美的和秦老师基本同步出校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李元曦发现秦老师家和自己家并不顺路，只有校门口那条主干道是可以同行的。然而，李元曦一直不敢去和老师同行一段路。她只是觉得，在路灯下，秦老师骑自行车的身影特别……优雅。
李元曦捏了刹车，减下车速，默默跟在秦老师斜后方向前骑行。
李元曦突然在想，高中遇到的好老师真不算少，为什么自己唯独这么喜欢秦老师呢？自己和她先前又不熟识，父母也不认识，自己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呢？
也许，是因为她年轻，李元曦和她有话可说。李元曦兴高采烈的和她说什么的时候，秦老师总是很认真的听。
也许，是因为她碰巧教了李元曦还算拿手的科目。若是她教数学，李元曦的态度可能会变一变了。
也许，是因为她漂亮。和一群老头比起来，一个赏心悦目的老师站在那里，光看看都会让人心情很好的吧。
也许，是因为她是一个真正的才女。李元曦上了这么多年学，第一次见到这样有才气的老师，在她身上，李元曦才知道什么叫做信手拈来。
也许，是因为她是李元曦最好的一位语文老师。小学初中的语文老师，都因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责打过李元曦。李元曦的小学老师，曾因担任课代表的李元曦没有及时收作业，命令她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的面用棍子打了她，又罚她在讲台上扎马步。初中老师会经常因为小错罚孩子家长一起写检讨。只有高中老师，默默的尊重着学生。
也许……她想到了一个很肉麻的词语，是因为投缘吧。
橙色的路灯，氤氲出一片温暖的光。
如果能这样一直骑下去，哪怕只是默默的跟着也挺好。
马上到路口了，李元曦加快了蹬车子的速度，想跟上去说句老师再见。
终于，好像是怕打扰什么一样，她没有勇气开口。
李元曦一直都是个对喜欢的人有点怕的孩子，她不会表达自己的喜欢。虽然平时很开朗，但是在这方面却非常胆怯。初中的时候，她会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徘徊半个小时而不敢进去，只因她不是去问问题，而是想去和老师聊聊天。
和班里不屑与老师谈学习以外事情的学生不同，李元曦觉得，学生的生活圈子无非就是同学、家长和老师，在上学期间，很少能与外界接触很多。而能从更成熟的角度看问题，并且能体谅学生感受的，只有老师了。
尽管这样，李元曦还是没有勇气，去和她亲爱的秦老师，说一声“老师再见”。
李元曦默默安慰自己：怕了好，怕了才能听她的话呀。

想知道……有多少人在看？

楼楼下午有点脑洞，写了个小短篇，在溪吧。
链接在下面：
http://tieba.baidu.com/p/4338673241
有兴趣的可以去瞅一眼

第二天下午连着两节语文课，秦老师开了新课。中间下课时课代表把头天晚上改完的听写抱回教室，放在讲桌上。
李元曦之前把自己听写本的侧面用荧光笔涂成了黄色，因此轻而易举的从一沓本子里抽出了自己的，她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翻开——一个100分红得耀眼。小孩儿一下子蹦了起来：“耶！”
秦老师闻声扭过头，忍不住笑笑：“这次就你一个满分。”
李元曦一下子非常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拿着本子回座位，很快本子就被要改错的同学借走了。李元曦看着秦老师，突然发现，秦老师应该不生气了吧。
李元曦心里舒服了一点，突然想到，秦老师那么温柔的人儿，是从哪里学的打人呢？
想到这儿，李元曦的脸一下子红了。
记忆回到上一次大考完——
李元曦和语文大学霸张雨心站在秦老师办公桌边拿了文言文问。
问完，她们就闲聊了两句。聊到他们周末就可以通过一个网站查成绩，李元曦心中的吐槽能量就爆发了。
要知道，她头天晚上查到了语文成绩，比上次退步了一些，但年级11名，怎么也不算差。可晚上做梦的时候，她居然梦见秦老师很生气的拿着三角板（……）敲她的手。
李元曦气呼呼的吐槽着这个网站，然后把她做的梦说了出来。
秦老师笑得前仰后合，李元曦都担心她的孩子会不会就这样被晃了出来。
张雨心瞥她一眼：“胡扯。秦老师那么温婉，怎么会打人。”
李元曦脸一红：“对啊，我也觉得！”
这次，秦老师没搭话。
—————
李元曦一脸悲愤：她不会就是这样被我自己教坏了吧！
何谓作茧自缚？
不过，想到这里，李元曦还是挺开心的。这说明，秦老师对她寄予了厚望呀。班里那么多学霸，也有那么多不用心学的，秦老师就只打过她一个呢。

虽然对于秦老师来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但是李元曦就是李元曦，一件不同于平常的事就是会让她想上好久。
于是，在李元曦自习课去问英语的时候，“顺便”蹭到了秦老师旁边，鼓起勇气问道：“老师，那个，您真的……没有打过学生啊？”
秦老师笑了，她望着李元曦的眼睛：“没有。”然后补充道，“但是体罚是有的，罚抄很多遍什么的。”
李元曦看着秦老师笑，自己也笑，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跑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老师发现，这个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胆子很大的样子，其实是一挺乖的小孩儿。
比如，最触动秦老师的是，秦老师一般在办公室都在改作业。别的孩子进来问点什么，就直接开始叫秦老师，然后把自己要问的东西往她面前一放，直接打断秦老师。
李元曦不一样，哪怕她的事情再急，也要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歪着头看秦老师忙手中的活，等到秦老师改完手中那一份，主动抬起头看她时再说。
有时候李元曦和别人一起来，如果小伙伴去打断老师的话，李元曦就会在后面扯小伙伴的衣服，嘴里说着“别啊别啊”。
每次秦老师一抬头看见李元曦的小乖样，就心情很好的笑了。
李元曦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小胆怯产生的举动，给秦老师留下了这么好的印象。

明明就才刚刚月考完，班里的学霸们就开始备战期末了。
李元曦作为一个已经坚定了意志的文科生，已经放弃了理科。于是，在理科课上，她不是刷文科题就是发呆，不是发呆就是画画，小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于是，在一节全班都昏昏欲睡的物理课上，李元曦画了一副穿着荷叶露背装、荷花小短裙的屈原先生，还四处传阅了一下，玩得特别开心。
刚一下课，就有同学拉着李元曦，拿着她的大作，去找秦老师了。
秦老师拿着画，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然后，很认真的说：“佩缤纷其繁饰啊，你得再给他加点装饰。”
李元曦很认真的听取了秦老师的意见，在下一节生物课上给屈原先生加满了装饰：小兔子丝袜、佩带、簪子、小花……还加了一个“烈焰红唇”，兴高采烈的拿去给秦老师看。
秦老师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笑道：“你动作怎么那么快啊，说加就加好了。”
李元曦一下子得瑟起来了：“那必须的，这可是抵御物理生物老师催眠功的利器。”
秦老师微微皱了眉：“物理课得听啊。”
李元曦吐吐舌头：“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秦老师愣了一下：“听不懂就下课去问嘛。”
李元曦这才意识到，秦老师还不知道自己要学文科呢。于是，她依旧笑嘻嘻的：“反正我以后学文。”
秦老师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眼前的小孩儿，也挺聪明的呀，为什么要学文呢？于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学文啊，是理科学不动吗？”
小孩儿脸一红：“其实，我决定学文的时候，理科是比文科好的。”
“那为什么要学文啊？”
“因为……我喜欢啊。”小孩儿依旧笑得一脸灿烂。
秦老师想了想，点点头：“那你下学期，就不在这个班了。”
李元曦愣了一下，点头。
是啊，自己下学期，就见不到秦老师了。
想到这，李元曦就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过。
走出办公室，李元曦突然想起来，秦老师的生日快到了，就在下周一。自己想了好久要送什么礼物，可就是没想好。这会儿再准备，肯定来不及了，干脆，先看看别人都想送什么吧。
但是，看起来，大家好像都没有什么送礼物的意思。
李元曦想了想，送礼物好像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写封信好了。
直到生日前一天，李元曦才写了信。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到了跟前才开始动笔。
说实话，李元曦不是一个会表达自己的孩子，她红着脸，在信里把自己心里想的一些话写了出来。
唯一一句抒发自己感情的句子是：如果我早生二十年再变成男的，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写完这句话，李元曦都不敢把信给秦老师了。
然后，李元曦又颇为大胆的叮嘱秦老师，要少坐在电脑跟前，多吃饭多睡觉，保持好心情，生出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
要知道，在这之前，班里的同学是没人敢主动和老师谈起怀孕这件事情的。
李元曦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敢把这些话写下来，装进信封封好，然后夹在摘抄本里，一起交上去的。
说实话，她交上去之后，就有些后悔了：秦老师看了这个，该不想理她了吧！
谁知道，秦老师不仅没有不理她，在晚上上课时还破天荒的主动叫李元曦起来回答了一个问题。
分析“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有哪些“悲”。
宋人罗大经《鹤林玉露》称：此十四字之间含有八意：万里,地之远也。秋,时之惨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齿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
这个问题，秦老师曾在办公室和李元曦几个说过。
李元曦借着记忆和理解一个词一个词往下说，说到后来，自己都笑了。这不就是每个词都是悲嘛！
秦老师看孩子分析得不错，满意的让她坐下。
李元曦坐下，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了。
感觉，秦老师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就是天籁啊。

离期末只剩下两星期，李元曦终于开始慌了。
在数学课上，突然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初雪，下得纷纷扬扬，李元曦一下子高兴起来了，推着同桌让她看。
于是，学生的注意力一下子飞到了窗外。
下了课，李元曦特别开心，她和小伙伴马子涵跑到楼下去看，经过语文老师办公室门口，马子涵叫住李元曦：她想把站在语文老师旁边问题的课代表王冰叫出来一起去嗨。
李元曦想了想，拉着马子涵就进了几乎没人涉足的后院，那里，可以透过窗户把靠窗站着的王冰叫出来。
蹑手蹑脚的走到办公室的窗边，李元曦双手扒着护栏，跳起来往里面看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敲了三下玻璃。
李元曦觉得敲得很轻，但安静的办公室里的老师全听见了，纷纷抬头去看。
秦老师也扭了脸，刚好看见李元曦笑得灿烂的脸，一脸惊愕。
李元曦吐吐舌头，知道自己干了坏事，一溜烟跑了。
回到教室，王冰也回来了，她对李元曦说：“刚才你一敲窗户，办公室老师都听见了。化学老师特别嫌弃的看了你一眼，秦老师眼睛一下子瞪得特别大，还说了句‘天哪’。”
李元曦坐在座位上笑得发抖，转念一想，秦老师不会被自己吓着了吧？
于是，她蹬蹬蹬跑下楼，冲进办公室：“老师，我刚才没吓着你吧？”
秦老师笑了：“没有，那哪能吓到我啊？”
李元曦松了口气。
————————————————————
李元曦算了算，自己和秦老师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她得在离开前，把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尝试一下。比如，默写不过关，去办公室重新默写。
于是，李元曦就开始根据下次要默写的内容，挑了一些准备错的字，还打了草稿。
下节课是要默写《涉江采芙蓉》《短歌行》和《归园田居》的，李元曦打算默写短歌行不过关。
谁知，秦老师走进来，说不仅要默写，还要检测一下重点字词解释。
李元曦一下子慌了：翻译是在默写的内容上加点，然后解释的。如果自己默写默错了、漏句子了，那翻译的时候不就找不到文本，正常人都会去修改自己的文本的呀。
李元曦的计划以失败告终，她规规矩矩默了个满分出来。
—————————————————
期末考试前最后一天，星期一。
李元曦拿了两张漂亮的信纸，她想让亲爱的秦老师给她写点什么。
但是，她不好意思。
她曾经在学期中间换了新笔记本重新誊抄了笔记后，拿着纸去找老师，求她写句话，勉励自己。
秦老师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写什么，最后写出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李元曦兴高采烈的把这句话加在笔记本封皮处。
这次，她是想让秦老师给她写点寄语的，所以她不好意思去要。
李元曦的傻同桌邓瀚文自告奋勇，去帮了她这个忙。
据他说，他太紧张了，于是对话搞成了这样：
“老师，咱们班有个同学想让你给她写两句话。”
秦老师笑笑：“是你附近的同学吧？”
“嗯，是是是。”
“好，放这吧。”
李元曦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这说的是什么啊！
邓瀚文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李元曦，于是又吭哧坑哧跑下去：“老师，你知道刚才那个说的是谁吧？学文的那个。”
秦老师：“知道，知道。你升完旗来拿吧。”
李元曦兴奋又期待的等着她的寄语回来。
终于，当那张漂亮的信纸回到李元曦手里时，她激动的手都颤抖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纸，秦老师熟悉的娟秀字体映入眼帘：
李元曦：
班里能有你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真是令人开心的事情。每天在班里都能听到你的笑声，看到你的笑脸，简直是个光热无限的小太阳！这样性格的你，真好！要好好保持哦！
很多同学感觉学习是极乏味、枯燥的事情，但其实并非如此。学习的快乐是沉入其中方能感受的！你是一个蛮有想法且勇敢的孩子，在这一个重理轻文的时代，能坚持自己的喜好，相信在以后的学习之路上你定能收获乐趣无限，且走出一条自己独有的人生之路！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沉入其中好好学习吧，你会收获不一样的快乐！
最后祝你过个快乐、充实的寒假，期末考出理想的成绩！
秦字


李元曦读完，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亲爱的秦老师！
——————————————————————

晚上，是秦老师的课。
李元曦出奇的兴奋，和同学说话说得不亦乐乎。秦老师看她好几次，但还是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李元曦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她等秦老师走到身边时，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然后问：“老师，要不我站后面去吧？”
秦老师低下头：“你在哪能认真背书，就去哪。”
李元曦拿着书，站在了教室后面。
第二节课，她坐回座位，然后被同学拉去讲政治题。秦老师不介意，就坐在讲台上干自己的。
但是，李元曦每次抬头，都会发现秦老师在看着她。
闹腾的小孩儿，突然高兴不起来了。
下课铃响了，李元曦收拾东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去给秦老师说点什么。
她追出去，秦老师已经走了，办公室的灯也暗着。
李元曦低着头回去，满心落寞。
她应该去给秦老师鞠一躬，说声谢谢老师的！

——————————————————————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接着是第二天。
第二天考完，还剩下物理化学。对于李元曦来说，已经考完了。
李元曦和小伙伴一起下楼，经过秦老师办公室，发现她在。于是就一起进去，发现秦老师坐在电脑边改卷子。
爱闹的队友来了句：“老师，李元曦想摸摸你的肚子。”
李元曦一下子慌了：“我才没有呢！！”
秦老师停下手里的活，笑了：“没关系，摸吧摸吧。”
李元曦看着小伙伴们都去摸了摸，也把手放了上去。
她只是放上去：“我不敢摸，我怕摸坏了。”
秦老师被孩子逗乐了：”摸不坏。”然后伸出手，把李元曦的小手按了上去。
李元曦触到秦老师手心的温暖与柔软，心都酥了。
然后，秦老师的丈夫进来了，接她回家。见一屋子小朋友，就笑着和孩子们开玩笑。
李元曦又错过了一次，说点什么的机会。

推荐一首歌：Five Hundred Miles
楼主是一边听着这首歌，一边拿着信纸，一边敲出秦老师的信的。
是的，文中秦老师写的信的内容，是我亲爱的语文老师写给我的。
看着熟悉的笔迹，泪流满面。
如果没有这封信，我就不会知道，原来，我的一切，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从那一刻，我决定做一个温暖的人。
因为，当阳光遇上阳光，就是世上最好的灿烂。
—————————————————————————
到现在，除了秦老师打人，基本都是纪实，真的是来源于生活啊。
我只能等过两天去拜年的时候，鼓起勇气，给她鞠一躬了。
毕竟，她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老师。
—————————————————————————
下面，就要靠我自己来想，自己来写了。
本来我对自己说，写这篇文是为了自己，就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喜欢的老师的样子，浸在文字里，留在记忆里。
后来发现，你们的鼓励，也是挺重要的呢。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
谢谢各位的支持，我会努力。

祝大家新年快乐！

考完试的第一天，李元曦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以后秦老师就不可能再教她了，从此岁月分两边。
她脑子里“嗡”的一下，脑海里，是她课前演讲时，笑眯眯的、一脸欣慰的看着她的秦老师；
是因为班里同学改错改得不好，第一次发火的秦老师；
是看着李元曦作业本上的印章，一脸惊讶的问她“好厉害，自己刻的么？”的秦老师；是请她帮忙跑腿送卷子的秦老师；
是主动向她走过来，问能不能借用古汉语词典的秦老师；
是自己听写、考试优秀的时候，在讲台上念着她的名字，表扬她的秦老师。
曾经美好的日子就这么成为了过去，仿佛大梦一场。
李元曦伏在枕头上，哭得撕心裂肺。
——————————————————
然后，李元曦度过了一个特别开心的寒假：她要学文科，开学要换班，所以作业写不写都无所谓。
在这种心态的驱动下，李元曦作业都没怎么写。
她就这样以班级第一名的身份坐在了文科班里。班主任是她之前的历史老师，人很好，很幽默随和。竞选班干部，李元曦放弃了当班长的机会，如愿以偿的当上了语文课代表。
毕竟，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当成秦老师的课代表啊。
新的语文老师姓岳，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因为年纪大快退休了，干什么都得慢慢来。没有了年轻老师的雷厉风行，对学生的要求自然是力不从心。背书、听写不过关的，他也只能叹口气，叮嘱一句好好背。
李元曦一开始，因为对语文的热爱，还是一篇认认真真背了的。坚持了一段时间，她也开始有了惰性，随波逐流的开始放松自己了。听写、默写，就凭借着各种手段蒙混过关。
岳老师的身体不好，有时候就得请假。班主任就不得不开始管语文，他会挑了学生给他背书，背不过的要用一根小竹棍敲脑袋。
小竹棍李元曦是领教过的。在分班之前，历史老师就经常拿棍子敲这个重点班的要学文的丫头。分班之后，李元曦成绩好，因此历史老师就对她的闹腾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幸运的是，李元曦作为课代表，是第一个被抽背的，但是她恰好会背最前面的文言文，于是顺利过关。
所以，班主任的这一政策，对李元曦失去了威力。
混了一个学期，李元曦的语文成绩大不如前，只能在年级排上八九十名了。
暑假过完，是高二。
在开学前，李元曦就听到有传言，说要换语文老师。李元曦也没多想，秦老师休产假，也一个学期没见她了，思念，似乎已经被时间稀释了。
李元曦目瞪口呆的在语文课开始前几分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讲台。
是秦老师。
她扫视了一下下面，看见了李元曦，笑了笑，然后开口：“我姓秦。因为岳老师身体不好，提前退休了，以后由我来带你们的语文课。”
李元曦呆住了，对啊，秦老师之前只带了一个班，再教一个班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然后马上转为狂喜，拍着巴掌欢呼起来。
秦老师接受了台下的掌声后，正色道：“我看了咱们班的成绩和小题得分，发现咱们班最基本的默写题都得分率很低，咱们这节课先来检测一下前面学的内容。”然后，拿出一沓纸，发下去。
李元曦拿到卷子，愣住了，这都是文言文的句子默写！
她拿起笔，硬着头皮，开始做。做了三分之一，就是她没有怎么背过的篇目了。李元曦急了，抬头看秦老师，发现秦老师不像以前那样低着头做自己的，而是直直的望着下面的学生。环顾四周，竟没人敢翻书。
李元曦无奈的叹口气，急得手心都出汗了。她咬着嘴唇，苦笑着看一眼秦老师，把自己会的几个名句填上去。
大半节课就花在了检测上。秦老师看了一眼时间，让学生把纸收上来，李元曦苦着脸把听写递给组长。
秦老师把听写放在一边，开口：“相信大家做了这份题，应该已经对自己的知识掌握水平有了一定的了解了。课代表下午去我办公室拿。”然后笑了，“课代表是哪位？”
李元曦咬着嘴唇站了起来。
秦老师挥挥手示意她坐下：“那李元曦，就辛苦你了。”
然后，她继续说下去：“咱们班之前由岳老师带着，现在我要对大家有一些新要求。一是以后要积累，每天积累三个成语，并且每周都要写摘抄，两周一次大作文，没有大作文的那一周就在摘抄本上写随笔。写随笔的一周，摘抄减半。相信大家都能做到。
“二是以后课前我们都要进行演讲，内容不限，尽量脱稿。每天一位同学，按你们班名单来吧。”
李元曦听着熟悉的要求，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一下子冲淡了她刚刚什么都不会的郁闷和尴尬，忍不住地笑着点头。
下午，李元曦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办公室拿默写，才发现，自己写得那么差，估计是没法活着出来了。
她蹭进办公室，站在秦老师旁边，开口：“老师，我来拿默写了。”
秦老师抬头看她一眼，皱眉，拿起默写，第一张就是李元曦的。她细长的手指戳戳李元曦的默写：“你怎么写成这样啊，这都背了没有？”
李元曦抿了嘴，摇头。
秦老师的表情有些惊讶：“这些篇目都没有背么？”
李元曦低下了头。
“李元曦，岳老师身体不好，管得松一点，你就给我学成这样？”秦老师明显有些生气了，“我看了你的分，基础基础拿不到分，能力题的答题方法忘得一干二净！还是语文课代表呐，我今天改着就觉得很恼火。”
李元曦当着那么多办公室老师的面挨骂，脸烧得滚烫。
秦老师翻开语文书：“哪些是你背了的？”
小孩儿清清嗓子，小声道：“蜀道难和劝学。”
秦老师叹口气，这都要开必修五的新课了，这孩子必修三的篇目还没背齐呢！于是，随手把八班的听写塞给了一个二班的学生：“拿到八班去，让学生发了改错。”然后把自己的语文书递给李元曦，一指墙：“站着背去。什么时候背全了什么时候回班。”
李元曦捧着课本，在墙边愣了半天，开始小小声的背。手心里的汗，都可以拧出水了。

这一站，就是两节课。李元曦站在墙边，看着天从碧蓝一点一点暗下去。她背得头昏脑胀，两节课背下了《寡人之于国也》和《师说》，外加李商隐的两首诗。
秦老师听着身后小孩儿一阵高一阵低的声音，看看时间，已经站了两节课了。于是，秦老师扭过头：“李元曦，回去吧。”
李元曦转过身看了一眼秦老师，站着没动。
秦老师叹口气：“回去吧，不背了。”
李元曦显然会错了意，脸红了起来，咬了嘴唇，杵在原地。
秦老师的无名火被勾起来了，这孩子在犟什么！她皱了眉：“别背了，走吧！”然后站起身，把课本从李元曦手里抽出来，冲她摆摆手。
李元曦慢慢的挪动僵硬的双腿，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出了门。
秦老师看着孩子走了，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买饭，她晚上有八班的课。
一出门，秦老师发现李元曦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脸僵硬的表情，眼睛红红的，俨然是要哭的样子。
秦老师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关了门，走了。
李元曦一直站在办公室门口，有路过的认识的同学闹她，她一声不吭，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秦老师是不是不要她了？
十分钟后，秦老师买饭回来，毫不意外的发现别扭小孩儿还杵在门口，脸上满是泪痕。
秦老师开门，叹口气：“进来。”
李元曦就慢慢的挪回去，依旧是抽抽嗒嗒的。
秦老师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哭什么，还没收拾你呢。”
小孩儿一下子委屈地瘪了嘴：“我觉得你……你不管我了。”
秦老师无奈的揉揉眉心，看着面前的孩子擦了眼泪鼻涕，平静下来了，道：“李元曦，我今天改听写，真的很生气。我也带过文科班，学文科的学生最不怕的就是背书吧？就算文科班孩子基础弱一些。”她顿了顿，“但你，是不应该这样的吧。”
李元曦低着头。
“今天下午让你站在这儿背了两节课的书，你确实背书背得很快。以前学得那么认真，现在你给我学成这个样子？李元曦，你是为我学习的吗？”秦老师的口气重了几分。
“就你这个态度，这样学三年下去，你是不是准备考个二本呢？我不来的话，你就全等到高三再努力，是不是？”
秦老师沉默了整整两分钟，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钢尺。
李元曦只见寒光一闪，一抬头，嘴角都抽搐了一下：生个孩子，武器都升级了？
“你说，你该不该挨这打。”
小孩儿叹气，东西都拿出来了，我敢说不吗。
“该。”
然后，李元曦深深的为自己的乐观默哀了一下。
秦老师掂量了一下尺子：“手扶着桌子。”
小孩儿愣了一下，脸一下子通红通红，然后慢吞吞的转身，把手放上去。
秦老师甩甩手，抬手就是一下。夏末气温尚高，李元曦穿了一条薄薄的短裤，使得尺子落下的声音尤其清脆。
李元曦一下子忘了疼，只顾着满满的羞了：天啊，我亲爱的温柔的秦老师居然在办公室打我的……屁股！救命啊！
很快，李元曦满脑子就剩下了一个词：疼。
秦老师手劲不小，加上钢尺的凶残，让小孩儿没挨几下，就开始咬牙闭眼握拳，轻轻地吸凉气了。尺子落下的节奏快，前一下的疼痛还没过去，又淹没在接下来的疼里了。
没过二十下，李元曦刚收回去的眼泪就又奔涌而出，一边抽泣一边还不敢动，乖乖挨打。
秦老师沉默着打了一阵，手上动作没停，终于开口了。
“学习是为谁学的？！”
李元曦深深的鄙视了一下这种小学生挨打的问话形式，但还是捱不过钢尺：“为……为我。”
“以后还敢不敢偷懒不背书了？”
小孩儿刚想张嘴，又忍住了，最后弱弱的回答：“我……我尽量。”
秦老师简直要气笑了，抬手就是狠狠地一下：“什么叫你尽量！”
“不敢了不敢了……”李元曦好疼，忙不迭地保证着。
“不管谁教，都给我好好学！”
李元曦哭得稀里哗啦，听到这句顿了一下：“老师，您不会再生孩子了吧……”
秦老师气得一尺子挥上去，钢尺应声而断。
李元曦疼得“嗷”一声，不顾形象的背过手揉着可怜的小屁股。
秦老师看着断在手里的钢尺，也气不出来了。她把钢尺捡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小孩儿。
李元曦缓了缓，看着秦老师依旧严肃的脸，小心翼翼的站好：“不……不敢……了。”
秦老师抽了张纸，递过去：“好了，不打了，好好擦擦。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许再犯。”然后把买的饭摆在桌子上，拉开凳子：“坐这儿把饭吃了，休息休息，站一下午了。”
李元曦忸怩了一下，还是乖乖坐了下去，然后立马站了起来。
秦老师一愣，笑了，把当作靠背的垫子给孩子放下来：“坐吧。”
小孩儿的脸又红了，刚准备开吃，猛地抬起头：“老师，我吃了，您吃什么？”
秦老师摇摇头：“没事，你一会儿还要听课，不能饿着。”
李元曦想了想，把饼掰了一半递给了秦老师。
两人就默默的吃了一阵，秦老师突然开了口：“我还没打过学生，也没打过我儿子。”看见李元曦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继续道，“你倒是厉害。都说高中生叛逆，我这样打你，你恨不恨我？”
小孩儿捂着脸，摇头。
秦老师吃完，就把钢尺捡起来：“什么质量，我看到时候得买一把木的。”
李元曦看着秦老师准备往垃圾桶方向走：“哎别扔！”
秦老师扭头去看她，李元曦很不好意思的：“给我吧，我想留作纪念。”
秦老师噗嗤一下笑了，把钢尺递给李元曦：“这有什么好纪念的啊，到时候做把木的，才好留作纪念呢。”
李元曦红着脸，把钢尺攥在手心里。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李元曦一瘸一拐的回教室。秦老师看看她，道：“晚上站着上课吧，什么时候书背齐了再坐着上课。”然后又补充道，“这几天的大课间和自习课你就过来给我背书，背到和进度赶齐你再享受这些时间。回去提醒学生，都给我背齐了，我随时检查，背不过的过来给我默写。”
李元曦咬着嘴唇点头，把钢尺藏好，回班了。
———————————————
我简直勤奋。
让你们说我卡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