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是坑】《质量效应：连锁反应》（蓝光结局同人）
"没错，我知道你，但我无意与你为敌……"
米兰达急忙说--
"……星联有你的档圞案，是阿奎娜·碧侬提圞供的……我们有专门针对你的特圞赦政圞策……只是找不到你圞的圞人……"
"赦免我？为了'欧米伽'的那档子事儿？"
"没错……阿奎娜·碧侬……另一个伊鲁卡斯人，一直想见你。"
"……"
沙拉蒂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口，然后伸出手，缓缓地将斗篷的兜帽部分摘下来。
由于现在是黑夜，伊鲁卡斯人白色的面孔显得很灰，但米兰达已经通圞过他面部软骨构造的特征和长长的头羽，确认他就是那名曾在被达纳欺圞骗着假扮"大天使"的伊鲁卡斯人。
"你正在失血……"
沙拉蒂朝米兰达走过来--
"……你需要医生。"
"这个我知道。"米兰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只要你能护送我去医院，我会给你买点好吃的……"
沙拉蒂眼睛一瞪，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别管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先等一下。"
沙拉蒂制止她，然后朝她的左肩伸出手--
"咔嚓！"
由两片硬化羽毛组成的大钳子将还没在米兰达肩上的"鱼叉"前后分别截断了一节，米兰达说了声"谢谢"，接着用腿上的紧急装备包里拿出一点医圞疗胶，由沙拉蒂敷上。
"去哪里？"
"我来叫车……"
米兰达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切换到语圞音模式--
"……呼叫波可比出租车公圞司……我需要……"
谁知米兰达话未说完，另一头立即传来一条无情的回应："十分抱歉，由于您所在区域发生了重大袭圞警事圞件，米尔格罗姆警圞局已发布封圞锁令。本公圞司在您所在区域的业圞务已经暂停……"
"？！"
米兰达愣了一会，然后对万用工具说："转为隐私模式！"
"你袭圞击警圞察？"
沙拉蒂用不太信任的语气问道。
"我才没有（I didn't）！……"
米兰达对他低吼一声，然后转头去看那些警圞察的"尸体"--
"……你在'欧米伽'混过。你觉得这里的警圞察会使用巴塔瑞海盗或军圞队才会配备的狙击步圞枪么？"
"在我看来条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别管这个了，让我想想……如果不能去医院的话……我只能找我信任的私人医生了……"
米兰达寻找着目前在米尔格罗姆的熟人，但她最先想到的那个人，却是她不太愿意再见到的一个人。
3，巧合与必然
2188年9月6日 07:15（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C-SEC总圞部
自从神堡战役以来，负责神堡安全事务的C-SEC的执行能力一直被怀疑。不久之前发生在神堡的劫狱事圞件让C-SEC有了一次表现的机会，挽回了一些声誉。
随着人类越来越多进入神堡工作或定居，C-SEC中的人类族成员比重也日益加大。和外界传言不同的是，其中大部分从业者还是敬业的警圞察，会在执勤时间不辞劳苦地巡视街道和娱乐场所，确保治安。
在"暗星"酒吧发生的打斗事圞件被及时赶到的两名人类警圞官制止了。随后赶到的媒体采访了部分目击者和当事人，但没过多久，打伤人的阿奎娜·碧侬就被C-SEC羁圞押在了总圞部内--不管怎么说，她把一个没有做出攻击举动的人类一掌拍到了桌角上，严重损害到了他的腰椎。
作为那名倒霉保圞镖的雇主，那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男青年表示他和他的保圞镖都遭到了阿奎娜的敲诈。他甚至当场对记者的摄影机展示他录下来的"罪证"，就是阿奎娜说过的那句"给我1000万我就住口走人"。
C-SEC的民事案圞件调圞查部门花了一晚时间收集证据并审问当事人，同时赫塔纪圞念医院也将那名伤者收圞容，进行紧急治疗，第二天早上，赫塔方面宣布伤患的情况已经稳定，但很可能在以后失去用双圞腿自主行走的能力。
"她让一个人变成了残废……"
贝利直截了当地对贾维克说道--
"……而且所有在场者都作证说是她先动手的。"
贾维克本来想参与此事，但星联方面却建议他暂时回避，直到现在他才被授权进入C-SEC总圞部和贝利谈话。
"但那个男孩羞辱她！……"
贾维克是从上个循环里活过来的人，他知道很多伊鲁卡斯人的文化禁忌--
"……伊鲁卡斯人算是鸟类没错，但他们的泄殖器官是分开的，和大部分哺乳类一样。'泄殖腔'这个词在他们的语言体圞系里是最脏的脏话。"
"但很不幸，我们目前只有一个伊鲁卡斯人。"贝利遗憾地说，"那个男孩并不知道她的生理结构，所以只能算是出言不逊……"
"那么阿奎娜打伤人……"
"根据档圞案，碧侬小圞姐去年就加入了星联的公圞民户籍系统。她现在是个正正规规的人类外族公圞民，而且她宣誓过要遵守人类的法圞律。实际上我还记得她上次在'暗星'打圞倒了好几个克洛根人的那件事，但那是正当防卫。这次，她出手太重了。"
"……"
贾维克暂时无圞言圞以圞对。他知道阿奎娜的性格在女性当中算是比较火圞辣的那种，但仅仅一年半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她真正适应这个新的银河社圞会--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当年普洛仙帝圞国海军也不会下令轰炸帕勒文了。
"结果大概会如何？"
贾维克问道。
贝利往座椅背上一靠，抿了抿嘴唇，说："根据神堡上的法圞律，在公共场合挑圞起肢圞体冲圞突者最少要被圞拘圞留一周……但现在有个人的脊椎断了……这就构成了故意伤害罪。而且这还得参照星联军法来比较……"
阿奎娜有人类外族公圞民身份，而且是已注册的星联外族军人。根据规定，接受过战斗训练，拥有杀圞人能力的军人在民事纠纷中造成无辜者伤亡时会罪加一等。
"……如果那个孩子请的律师嘴皮子利索，她可能会被圞判处最多5年的刑事监圞禁。"
“那个孩子名字是什么？”
“虽然他要求不要透露姓名……”
贝利环视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办公室——
“……他的名字是‘约舒亚•罕’，是银色海岸赌场目前的管理人。”
“父亲是伊利亚•罕？”
“是的……”
贝利露圞出复杂的表情——
“……这算是某种因果报应么？”
“我不认同，”贾维克立即说，“罕的死亡，不在我们的计划里。”
在克隆体夺船事圞件中，神堡的赌场老板兼走私商伊利亚•罕被前塞伯鲁斯特工布鲁克斯杀掉了。本来薛泊德一行人只是想闯进他的办公室里质问他有关袭圞击薛泊德和那些M-99“军刀”步圞枪的事，但布鲁克斯害怕自己的伪装暴圞露，所以先下手为强，将罕灭圞口。
贾维克亲身经历过整个事圞件，所以他说起话来毫不虚心，但显然这并不能改变目前悲观的现实。
“听着，我并不排除那孩子是故意设计你们的可能性，但我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很低。上一次碧侬小圞姐在同一个地方打翻了好几个克洛根人，可那是正当防卫。这次她打上了一个仅仅是做出防御动作的男人，还差点把那孩子给杀了……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但折射圞出同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女人，阿奎娜•碧侬的性格似乎比雌性克洛根人还烈。”
“有可能让他撤诉么？”
“根据我的了解，不太可能。他已经在请律师了。那孩子当时当着记者的面放出话来，说要把阿奎娜•碧侬送进监狱。”
“……”
贾维克知道，“诺曼底”号及其船员的名声还有点分量，但这名声无法和法圞律相抗衡。就算是在神堡战役后，薛泊德也因为“与塞伯鲁斯合作”加上“炸毁中继器”而被星联拘圞禁。
“我现在能见她么？我是说面对面的那种。”
“当然可以。”
几分钟后，贾维克来到了C-SEC总圞部内的拘圞留所。一名突锐警圞官把他领到了对话间内。这里还有好几个在押犯人的家属正和亲人交谈。
一开始他没有看到阿奎娜，直到一名赛拉睿族警圞官把她从一道带有屏壁的门后面领出来。
在拘圞留处理呆了一晚之后，这个伊鲁卡斯人看上去倒也没有太受打击。她就像个客服人员一样款款走来，坐到了被动能护盾包裹圞着的玻璃后面。
“嘿，贾维克？”
贾维克板起脸来问：“你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么？”
“哈，你现在看起来和昨晚审我的那些条子差不多……”
阿奎娜语气友好但面无表情地回应——
“……他们要求你保释我了么？”
“没有。按照规定，星联军人遭遇刑事指控时无法保释。”
“……”
阿奎娜听到这话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一如往日（Just like old time），哈？”
“也许吧（Maybe）。”
“只不过这次我似乎没有为你们除害，反而惹上了一身麻烦……”
“那个人被你打断了脊椎。”
“哈，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贝利有没有说我大概要被圞判多少年？”
“5年。没有假释。”
“哈，至少这次不用被你关紧闭了……”
阿奎娜笑起来，但看见贾维克依然板着脸坐在玻璃后面，收起了笑容。
“我想为你说点好话，但如果入圞狱，我希望你在牢里好好反省。”
贾维克虽然这么说，却不知道自己这话里真圞实成分到底有多少，或者反过来……
“所以说还是那些老规矩哈？”阿奎娜突然抬起头来，“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确定做了之后再判定到底为什么而做……这次你依然选择做我的辩护者？”
“这个循环里的辩护者需要律师资格证，”贾维克冷冷地说，“所以，可惜这次我上不了法庭。”
像是又有一圈玻璃将两人所在的世界隔开，一种孤立于其他对话者之外的寂静笼罩了他们。
贾维克想起来，五万年圞前似乎也是这副光景——作为老早就认识她了的普洛仙帝圞国军人，他当时由于被派去监圞管一支外族雇圞佣军而没有实际目击任何犯案过程。帝圞国方面唯一清楚的是阿奎娜冲进审讯室里杀掉了那名在押军官。
在普洛仙体圞系里，外族士兵无论如何都无权诛杀本族士兵，何况还是军官，但不久之前手下全被教圞化的贾维克完全明白教圞化是个怎么回事——他理解阿奎娜的愤怒。
“为什么？”
阿奎娜盯着贾维克，突然问道。
“你知道的，这是人类和神堡联圞盟定下的法圞律……”
“不，”阿奎娜摇摇头，“我不是问你‘为什么你【不能】为我辩护’，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总【想】为我辩护？’”
“……”
贾维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阿奎娜的眼神莫名地黯淡下去。
“你知道的……”
阿奎娜将两手撑在桌上，头压低了一点——
“……每次，只有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才会主动过来找我。五万年圞前，我犯了那档子事儿，你也来为我说话……为什么？”
“普洛仙帝圞国也许依赖军事高压，但我们也力求公圞正。如果我们要定一个人的罪，我们就要确保这个人的罪有律可循……”
“这些只是被放在宣圞传上的漂亮话罢了，”阿奎娜摇摇头，“你唬唬这个循环里的其他人还行，骗我这个伊鲁卡斯人是不可能的。”
“……”
“所以这就是原因了……”
阿奎娜抬起右手时，贾维克觉得自己从未看过她的羽毛如此柔和——
“……你很寂寞么，贾维克？”
“谁不是呢？”
贾维克耸肩，用一个反问作为回答。
“啊，是啊，两个五万圞岁的老古董，给年轻的后圞进种圞族打工……不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要知道，贾维克，要不是你加入了那艘船，我也许会在某个布满森林的右旋星球上买块地度过余生什么的……”
说这话的时候，阿奎娜的一根羽毛贴在玻璃上，如同在水面上顺微风而行的船一样滑过。
“……”
不知不觉中，贾维克也伸出自己的手，像是想触圞碰对方一样，也按到了那块板子上。
“你在同情我么？……”
阿奎娜看着那三根手指，有气无力地说——
“……看我可怜么？……看我全圞家剩下的人都被金属射流烧掉时的情景让你这个铁血战士心痛了？还是我一个人躲在帐篷里哭的时候影响你休息了？……”
“……”
“神啊，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阿奎娜用两手捂住脸又很快地放回桌面上，“醒过来后感觉一切都不对劲……就算去神堡喝闷酒也越喝越闷……那该死的的人类毛孩子还把我打败了……”
“嘿，阿奎娜，振作一点！”
贾维克敲了一下玻璃——
“我保证，今年之内，我会进到伊里姆的那座遗迹里。如果有任何伊鲁卡斯人活着，我会把他们带过来见你。我也会把沙拉蒂那家伙弄回来……这任务要容易得多……”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而这两人只是互相看着。
如果放到过去，换做别人，他根本不需要说这话——普洛仙人能读取其他智慧生物的信息素，从而说出最切中要害却又不近人情的话。然而，他永远不懂阿奎娜这样的伊鲁卡斯人的想法，不明白她语句背后还藏着什么。
他必须靠自己的想法去判断，甚至去猜测……她的本能带出了他的本能，可贾维克不能承认这一点。
在她给出任何答复之前，C-SEC的警员拍拍阿奎娜的肩膀，示意她的时间到了。这个伊鲁卡斯人低着头眨了眨眼睛，然后尽量挺圞直腰板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回门后面去了。
<也是时候别再故作坚强了吧？>
贾维克想到这句来自过去一位上司的告诫，只是他不知道这祝愿究竟该归属于谁。
他相信C-SEC已经无法再帮上忙了，但他知道还有谁可以帮忙。
——————
2188年9月6日 07:20（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星联空港 “诺曼底”号
“诺曼底”号的标准时间与地球时间同步，而薛泊德在太阳系内的非战时生物钟会在早上5点半左右就叫醒她。
醒来之后她会进行每天例行的晨练，比如在自己的舱室里靠床顶的横杆引体向上182次，加上600个俯卧撑，再到跑步机上活动双圞腿30分钟。
贾维克一大早就离开船去C-SEC总圞部了，而等到薛泊德穿戴整齐地从浴圞室内出来，她看见“小丑”和特雷诺坐在3号甲板的餐厅里。
萨曼莎•特雷诺是“诺曼底”号上的情报官兼舰长助理，她起得比贾维克和薛泊德更早，但会花一段时间编排船员日程，而作为飞行员，患有脆骨症的“小丑”杰夫•莫罗无法进行大部分形式的锻炼。他会睡到接近七点钟左右。
“啊哈，少校，，要不要尝尝今天的特别早餐？”
“小丑”对薛泊德打着招呼，而薛泊德转头望向了厨房，发现有一个“女人”站在炉灶附近。
“嗯哈？”
薛泊德看着她右手握着一把菜刀，让其在一条鱼身上弹跳如飞，一点点把鱼肉切下来变成生鱼片，同时左手捏着汤勺，让它在一口大锅里搅着。
“伊蒂？”
薛泊德叫了一声，接着那个合成体身躯便回过头来，两臂却没有停下厨房里的活计。
“早上好，薛泊德（Morning, Shepard）。”
她一边做菜一边和薛泊德对话的样子让后者觉得有些滑稽，但不得不说，作为能精确掌握肢圞体动作的机器，伊蒂不会出像人类厨师那样的岔子。
由于原来船上的伙夫长加德纳一直失踪，所以薛泊德一行人一直是在厨房各自做各自的吃的。不久之前，伊蒂决定下载烹饪程序到自己的人形机动平台里担任厨师，于是从那以后船员们便能吃到各种风味的菜了。
“所以你又给我们准备了惊喜？”
“严格的说，从杰夫跟你打招呼的那一刻起，这就不算惊喜了。”
“啊哈，我懂了……”
薛泊德朝餐桌走过去时，特雷诺特意往右边挪了挪示意她可以坐过来，但薛泊德装作没看见，硬是挤到了“小丑”身边。
“啊，薛泊德……我的胳膊……”
“不会伤着你的……”
薛泊德笑道，然后盯着伊蒂的后背看了一会，说——
“……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查阅了你们最喜欢的那家寿司店的菜谱，并设法在外联网上下载了商业厨用VI的辅助程序……”
“不不，我不是说生鱼片的事，”薛泊德摇摇头，“我是问谁让你穿这个的？”
现在“诺曼底”号处于非战斗状态，所以伊蒂的人形身躯没有搭载任何护甲挂件，露着金属质地的外壳，但只是部分露着——一件黑色的厨用围裙套在她身上，从挂在肩上的蕾丝带子到裹圞住下围的裙摆，和其亮银色的“表皮”鲜明对比。
“虽然他要求不要透露姓名……”
贝利环视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办公室——
“……他的名字是‘约舒亚•罕’，是银色海岸赌场目前的管理人。”
“父亲是伊利亚•罕？”
“是的……”
贝利露圞出复杂的表情——
“……这算是某种因果报应么？”
“我不认同，”贾维克立即说，“罕的死亡，不在我们的计划里。”
在克隆体夺船事圞件中，神堡的赌场老板兼走私商伊利亚•罕被前塞伯鲁斯特工布鲁克斯杀掉了。本来薛泊德一行人只是想闯进他的办公室里质问他有关袭圞击薛泊德和那些M-99“军刀”步圞枪的事，但布鲁克斯害怕自己的伪装暴圞露，所以先下手为强，将罕灭圞口。
贾维克亲身经历过整个事圞件，所以他说起话来毫不虚心，但显然这并不能改变目前悲观的现实。
“听着，我并不排除那孩子是故意设计你们的可能性，但我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很低。上一次碧侬小圞姐在同一个地方打翻了好几个克洛根人，可那是正当防卫。这次她打上了一个仅仅是做出防御动作的男人，还差点把那孩子给杀了……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但折射圞出同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女人，阿奎娜•碧侬的性格似乎比雌性克洛根人还烈。”
“有可能让他撤诉么？”
“根据我的了解，不太可能。他已经在请律师了。那孩子当时当着记者的面放出话来，说要把阿奎娜•碧侬送进监狱。”
“……”
贾维克知道，“诺曼底”号及其船员的名声还有点分量，但这名声无法和法圞律相抗衡。就算是在神堡战役后，薛泊德也因为“与塞伯鲁斯合作”加上“炸毁中继器”而被星联拘圞禁。
“我现在能见她么？我是说面对面的那种。”
“当然可以。”
几分钟后，贾维克来到了C-SEC总圞部内的拘圞留所。一名突锐警圞官把他领到了对话间内。这里还有好几个在押犯人的家属正和亲人交谈。
一开始他没有看到阿奎娜，直到一名赛拉睿族警圞官把她从一道带有屏壁的门后面领出来。
在拘圞留处理呆了一晚之后，这个伊鲁卡斯人看上去倒也没有太受打击。她就像个客服人员一样款款走来，坐到了被动能护盾包裹圞着的玻璃后面。
“嘿，贾维克？”
贾维克板起脸来问：“你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么？”
“哈，你现在看起来和昨晚审我的那些条子差不多……”
阿奎娜语气友好但面无表情地回应——
“……他们要求你保释我了么？”
“没有。按照规定，星联军人遭遇刑事指控时无法保释。”
“……”
阿奎娜听到这话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一如往日（Just like old time），哈？”
“也许吧（Maybe）。”
“只不过这次我似乎没有为你们除害，反而惹上了一身麻烦……”
“那个人被你打断了脊椎。”
“哈，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贝利有没有说我大概要被圞判多少年？”
“5年。没有假释。”
“哈，至少这次不用被你关紧闭了……”
阿奎娜笑起来，但看见贾维克依然板着脸坐在玻璃后面，收起了笑容。
“我想为你说点好话，但如果入圞狱，我希望你在牢里好好反省。”
贾维克虽然这么说，却不知道自己这话里真圞实成分到底有多少，或者反过来……
“所以说还是那些老规矩哈？”阿奎娜突然抬起头来，“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确定做了之后再判定到底为什么而做……这次你依然选择做我的辩护者？”
“这个循环里的辩护者需要律师资格证，”贾维克冷冷地说，“所以，可惜这次我上不了法庭。”
像是又有一圈玻璃将两人所在的世界隔开，一种孤立于其他对话者之外的寂静笼罩了他们。
贾维克想起来，五万年圞前似乎也是这副光景——作为老早就认识她了的普洛仙帝圞国军人，他当时由于被派去监圞管一支外族雇圞佣军而没有实际目击任何犯案过程。帝圞国方面唯一清楚的是阿奎娜冲进审讯室里杀掉了那名在押军官。
在普洛仙体圞系里，外族士兵无论如何都无权诛杀本族士兵，何况还是军官，但不久之前手下全被教圞化的贾维克完全明白教圞化是个怎么回事——他理解阿奎娜的愤怒。
“为什么？”
阿奎娜盯着贾维克，突然问道。
“你知道的，这是人类和神堡联圞盟定下的法圞律……”
“不，”阿奎娜摇摇头，“我不是问你‘为什么你【不能】为我辩护’，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总【想】为我辩护？’”
“……”
贾维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阿奎娜的眼神莫名地黯淡下去。
“你知道的……”
阿奎娜将两手撑在桌上，头压低了一点——
“……每次，只有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才会主动过来找我。五万年圞前，我犯了那档子事儿，你也来为我说话……为什么？”
“普洛仙帝圞国也许依赖军事高压，但我们也力求公圞正。如果我们要定一个人的罪，我们就要确保这个人的罪有律可循……”
“这些只是被放在宣圞传上的漂亮话罢了，”阿奎娜摇摇头，“你唬唬这个循环里的其他人还行，骗我这个伊鲁卡斯人是不可能的。”
“……”
“所以这就是原因了……”
阿奎娜抬起右手时，贾维克觉得自己从未看过她的羽毛如此柔和——
“……你很寂寞么，贾维克？”
“谁不是呢？”
贾维克耸肩，用一个反问作为回答。
“啊，是啊，两个五万圞岁的老古董，给年轻的后圞进种圞族打工……不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要知道，贾维克，要不是你加入了那艘船，我也许会在某个布满森林的右旋星球上买块地度过余生什么的……”
说这话的时候，阿奎娜的一根羽毛贴在玻璃上，如同在水面上顺微风而行的船一样滑过。
“……”
不知不觉中，贾维克也伸出自己的手，像是想触圞碰对方一样，也按到了那块板子上。
“你在同情我么？……”
阿奎娜看着那三根手指，有气无力地说——
“……看我可怜么？……看我全圞家剩下的人都被金属射流烧掉时的情景让你这个铁血战士心痛了？还是我一个人躲在帐篷里哭的时候影响你休息了？……”
“……”
“神啊，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阿奎娜用两手捂住脸又很快地放回桌面上，“醒过来后感觉一切都不对劲……就算去神堡喝闷酒也越喝越闷……那该死的的人类毛孩子还把我打败了……”
“嘿，阿奎娜，振作一点！”
贾维克敲了一下玻璃——
“我保证，今年之内，我会进到伊里姆的那座遗迹里。如果有任何伊鲁卡斯人活着，我会把他们带过来见你。我也会把沙拉蒂那家伙弄回来……这任务要容易得多……”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而这两人只是互相看着。
如果放到过去，换做别人，他根本不需要说这话——普洛仙人能读取其他智慧生物的信息素，从而说出最切中要害却又不近人情的话。然而，他永远不懂阿奎娜这样的伊鲁卡斯人的想法，不明白她语句背后还藏着什么。
他必须靠自己的想法去判断，甚至去猜测……她的本能带出了他的本能，可贾维克不能承认这一点。
在她给出任何答复之前，C-SEC的警员拍拍阿奎娜的肩膀，示意她的时间到了。这个伊鲁卡斯人低着头眨了眨眼睛，然后尽量挺圞直腰板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回门后面去了。
<也是时候别再故作坚强了吧？>
贾维克想到这句来自过去一位上司的告诫，只是他不知道这祝愿究竟该归属于谁。
他相信C-SEC已经无法再帮上忙了，但他知道还有谁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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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9月6日 07:20（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星联空港 “诺曼底”号
“诺曼底”号的标准时间与地球时间同步，而薛泊德在太阳系内的非战时生物钟会在早上5点半左右就叫醒她。
醒来之后她会进行每天例行的晨练，比如在自己的舱室里靠床顶的横杆引体向上182次，加上600个俯卧撑，再到跑步机上活动双圞腿30分钟。
贾维克一大早就离开船去C-SEC总圞部了，而等到薛泊德穿戴整齐地从浴圞室内出来，她看见“小丑”和特雷诺坐在3号甲板的餐厅里。
萨曼莎•特雷诺是“诺曼底”号上的情报官兼舰长助理，她起得比贾维克和薛泊德更早，但会花一段时间编排船员日程，而作为飞行员，患有脆骨症的“小丑”杰夫•莫罗无法进行大部分形式的锻炼。他会睡到接近七点钟左右。
“啊哈，少校，，要不要尝尝今天的特别早餐？”
“小丑”对薛泊德打着招呼，而薛泊德转头望向了厨房，发现有一个“女人”站在炉灶附近。
“嗯哈？”
薛泊德看着她右手握着一把菜刀，让其在一条鱼身上弹跳如飞，一点点把鱼肉切下来变成生鱼片，同时左手捏着汤勺，让它在一口大锅里搅着。
“伊蒂？”
薛泊德叫了一声，接着那个合成体身躯便回过头来，两臂却没有停下厨房里的活计。
“早上好，薛泊德（Morning, Shepard）。”
她一边做菜一边和薛泊德对话的样子让后者觉得有些滑稽，但不得不说，作为能精确掌握肢圞体动作的机器，伊蒂不会出像人类厨师那样的岔子。
由于原来船上的伙夫长加德纳一直失踪，所以薛泊德一行人一直是在厨房各自做各自的吃的。不久之前，伊蒂决定下载烹饪程序到自己的人形机动平台里担任厨师，于是从那以后船员们便能吃到各种风味的菜了。
“所以你又给我们准备了惊喜？”
“严格的说，从杰夫跟你打招呼的那一刻起，这就不算惊喜了。”
“啊哈，我懂了……”
薛泊德朝餐桌走过去时，特雷诺特意往右边挪了挪示意她可以坐过来，但薛泊德装作没看见，硬是挤到了“小丑”身边。
“啊，薛泊德……我的胳膊……”
“不会伤着你的……”
薛泊德笑道，然后盯着伊蒂的后背看了一会，说——
“……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查阅了你们最喜欢的那家寿司店的菜谱，并设法在外联网上下载了商业厨用VI的辅助程序……”
“不不，我不是说生鱼片的事，”薛泊德摇摇头，“我是问谁让你穿这个的？”
现在“诺曼底”号处于非战斗状态，所以伊蒂的人形身躯没有搭载任何护甲挂件，露着金属质地的外壳，但只是部分露着——一件黑色的厨用围裙套在她身上，从挂在肩上的蕾丝带子到裹圞住下围的裙摆，和其亮银色的“表皮”鲜明对比。
在伊蒂回答之前，薛泊德便转向自己的飞行员，拖长音调问：“‘小丑’（Jokerrrrrrrr）~~~？”
“别看我啊长官。”“小丑”把鱼片咽下去说，“事先说明，我确实觉得这是个惊喜来着，但她穿这个和我没关系。”
“但是杰夫，”伊蒂冷不丁地转过头来，“我记得你在26天之前说过‘我想看你穿女佣制圞服的样子’。”
于是薛泊德板起脸的表情往伊蒂那边微微一偏之后，又再次对准了“小丑”。此时在桌子对面的特雷诺无奈地扶额叹气，说：“都是我害的，长官……”
“哈？”
“我之前对莫罗先生建议说伊蒂穿……我是说某些服装做菜也许会让她更……更像个厨师，但我的用词可能不太恰当……”
此时伊蒂又冒出一句：“你当时用的是‘露背围裙’和‘性圞感’这两个词。”
“伊蒂——！”
“我个人对此没有圞意见，为食客提圞供视觉享受也是厨师的职责之一。”
薛泊德哭笑不得地说：“但这并不包括把你自己也弄得秀圞色可餐啊，这在船上会影响士气的！”
“是么？这个意见将被纳入考量范围。”
“好吧伊蒂，”“小丑”坐不住了，“下不为例，以后做菜的时候不用穿这种东西诱圞惑我们！”
“所以你们是希望我以后做菜的时候一圞丝圞不圞挂地站在这儿么？”
“……”
在三个吃饭的人嘴张的老大的时候，伊蒂把头转回去面对那锅汤，说：“开玩笑的啦（That was a joke）。”
不管怎么说伊蒂的手艺还是值得肯定的。餐盘里的日式寿司和浓汤很美味，但薛泊德只吃了一份。她很少让自己完全吃饱，因为万一遇到紧急任务时，一个胀起来的胃可能会害死人。
吃过早饭后，薛泊德绕了个弯进入了“影子经纪人”的办公室，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一盘吃了一半的寿司摆在桌上，莉亚拉•T苏尼眼睛牢牢盯着屏幕。
“一早起来就忙？”
薛泊德问道。
阿莎丽人寿命的最初几个世纪属于她们的“少圞女期”。大部分处于这个阶段的阿莎丽人会给人以“工作狂”或“漫游者”之类的印象，但像莉亚拉这样只有111岁的阿莎丽学术博士却并不多见。
“早上好，薛泊德？”
这个女孩露圞出甜美的笑容欢迎自己的访客，紧接着是情报助手型浮游机兵格里夫绕着薛泊德飞了一圈说：“你好，薛泊德少校。”
“早安。”
薛泊德回过之后，注意到她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年长阿莎丽人的资料。
“那是什么？”
“昨晚贾维克给了我一段视圞频，根据那个，我搜集了一下情报。”
“视圞频？”
“他在一个阿瑟密修圞道院里邂逅了一名阿莎丽军人，贝瑞塔•A苏琳。她请求他找圞人帮忙检圞查一下那段视圞频。”
“什么样的视圞频？”
薛泊德这样问后，莉亚拉脸上的蓝色却变深了。
“一段剥削录像，”莉亚拉尴尬地说，“名字是《惩恶使的欲圞望》，是外联网上流传出来的。”
“所以你在找详细信息？”薛泊德笑了，“‘影子经纪人’的工作范围也真够广的……”
“不，那段录像没这么简单……”
莉亚拉摇摇头，以认真的语气说——
“……我找到了其中一个角色的演员的资料，发现她的资料是真圞实。一个惩恶使，真正的阿莎丽惩恶使，在里面出演了。”
“这怎么可能？”薛泊德惊叹着，“惩恶使怎么会参与这种事？虽然她们所遵守的律法并不禁止……”
“是的，惩恶使律典内并不限圞制精神恋爱，但这种身圞体接圞触，尤其是商业行为，却是绝对的禁区。所以这段录像在外联网上被当成是伪圞造品。”
“不过你有证据证明那个阿莎丽惩恶使是货真价实的？这可能是剪辑出来的。要知道塞伯鲁斯早就有这个技术了。”
“呵呵，”莉亚拉阴暗地笑了一声，“没错，影像和音频处理技术早在300年圞前就出现了，但科技的进步却是一个相对的水平线。数亿个像素基点里总有那么几个是会在处理时被忽略掉的，足够好的效验程序可以发现这些肉圞眼几乎分辨不出来的‘断层’。”
薛泊德笑了：“比如‘影子经纪人’的？”
“我收圞购并贩卖情报，所以要弄清楚信息的真伪，不然就可能在银河系内导致一场错误的战争的发生。根据我的判断，这段视圞频里被刻意模糊化了的只有那个抱着阿莎丽人的不明生物，而阿莎丽人的形象，是真的。”
“惩恶使柯隆蒂……”
薛泊德念着档圞案上的那个名字——
“……她怎么了？”
“我让我的特工多方打探了一下，发现她失踪了。惩恶使协会没有发布任何消息，但毫无疑问的是柯隆蒂本人已经消失掉了。我又调圞查了一下其他惩恶使的情况，发现目前包括柯隆蒂在内，一共有5名惩恶使处于行踪不明的状态。”
“她们被绑圞架了？但什么能令一个惩恶使……”
薛泊德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
“……同化者？”
“这也是我的第一反应之一。”莉亚拉点点头，“它们有强大的异能和科技运用能力。如果是这些生物做的，也能解释为什么柯隆蒂在录像里表现得像一个从‘欧米伽’来的舞圞女了。”
“你弄清楚被模糊化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么？”
薛泊德觉得刚刚莉亚拉的话语里透着不确定的情绪，而她接下来便说出了另一个令人震圞惊的发现——
“那个是更有趣的——我确定与那生物特征最接近的属种，是沃查人。”
“怎么又和沃查人扯上关系了？”
“沃查人在交圞配时会发出一种高频声调，一开始听的时候可能会错过，但我检索了数据库，发现确实是这个声调无误。”
莉亚拉滑圞动并点圞击屏幕，把声音放了出来。薛泊德先开始听见了一声阿莎丽人所发出的呻圞吟，然后从其间分辨出一种类似地球上蝉鸣的声音。
“就是这个？”
“没有经过修改，音频是真的。”
“可能只是被安排和柯隆蒂上圞床表演的是个沃查人，而击倒她并把她监圞禁起来的……”
“但这无法解释这一段。你看……”
莉亚拉说着，一边把视圞频文件调了出来。这段录像是用多角度全息设备录制的，因此薛泊德可以看到更多细节。
莉亚拉把进度标拖到了后半段，然后薛泊德便看到，那个被错乱的影像斑块遮盖的雄性生物，把惩恶使的脸掰过来，对着她悠然吐息的双圞唇，张圞开了嘴。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薛泊德倒抽一口凉气——那个生物把自己黑色的舌圞头伸进了柯隆蒂嘴里，而且一路往下刺进了食道。柯隆蒂的颈部鼓了起来，眼睛向上翻起，嘴却在忘情地吮圞吸那条滑腻的侵入物。
“唔！……唔~~~~！”
当那生物最终把沾满两人口涎的长舌抽圞出来的时候，薛泊德几乎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人侵犯了喉圞咙一样，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别看我啊长官。”“小丑”把鱼片咽下去说，“事先说明，我确实觉得这是个惊喜来着，但她穿这个和我没关系。”
“但是杰夫，”伊蒂冷不丁地转过头来，“我记得你在26天之前说过‘我想看你穿女佣制圞服的样子’。”
于是薛泊德板起脸的表情往伊蒂那边微微一偏之后，又再次对准了“小丑”。此时在桌子对面的特雷诺无奈地扶额叹气，说：“都是我害的，长官……”
“哈？”
“我之前对莫罗先生建议说伊蒂穿……我是说某些服装做菜也许会让她更……更像个厨师，但我的用词可能不太恰当……”
此时伊蒂又冒出一句：“你当时用的是‘露背围裙’和‘性圞感’这两个词。”
“伊蒂——！”
“我个人对此没有圞意见，为食客提圞供视觉享受也是厨师的职责之一。”
薛泊德哭笑不得地说：“但这并不包括把你自己也弄得秀圞色可餐啊，这在船上会影响士气的！”
“是么？这个意见将被纳入考量范围。”
“好吧伊蒂，”“小丑”坐不住了，“下不为例，以后做菜的时候不用穿这种东西诱圞惑我们！”
“所以你们是希望我以后做菜的时候一圞丝圞不圞挂地站在这儿么？”
“……”
在三个吃饭的人嘴张的老大的时候，伊蒂把头转回去面对那锅汤，说：“开玩笑的啦（That was a joke）。”
不管怎么说伊蒂的手艺还是值得肯定的。餐盘里的日式寿司和浓汤很美味，但薛泊德只吃了一份。她很少让自己完全吃饱，因为万一遇到紧急任务时，一个胀起来的胃可能会害死人。
吃过早饭后，薛泊德绕了个弯进入了“影子经纪人”的办公室，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一盘吃了一半的寿司摆在桌上，莉亚拉•T苏尼眼睛牢牢盯着屏幕。
“一早起来就忙？”
薛泊德问道。
阿莎丽人寿命的最初几个世纪属于她们的“少圞女期”。大部分处于这个阶段的阿莎丽人会给人以“工作狂”或“漫游者”之类的印象，但像莉亚拉这样只有111岁的阿莎丽学术博士却并不多见。
“早上好，薛泊德？”
这个女孩露圞出甜美的笑容欢迎自己的访客，紧接着是情报助手型浮游机兵格里夫绕着薛泊德飞了一圈说：“你好，薛泊德少校。”
“早安。”
薛泊德回过之后，注意到她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年长阿莎丽人的资料。
“那是什么？”
“昨晚贾维克给了我一段视圞频，根据那个，我搜集了一下情报。”
“视圞频？”
“他在一个阿瑟密修圞道院里邂逅了一名阿莎丽军人，贝瑞塔•A苏琳。她请求他找圞人帮忙检圞查一下那段视圞频。”
“什么样的视圞频？”
薛泊德这样问后，莉亚拉脸上的蓝色却变深了。
“一段剥削录像，”莉亚拉尴尬地说，“名字是《惩恶使的欲圞望》，是外联网上流传出来的。”
“所以你在找详细信息？”薛泊德笑了，“‘影子经纪人’的工作范围也真够广的……”
“不，那段录像没这么简单……”
莉亚拉摇摇头，以认真的语气说——
“……我找到了其中一个角色的演员的资料，发现她的资料是真圞实。一个惩恶使，真正的阿莎丽惩恶使，在里面出演了。”
“这怎么可能？”薛泊德惊叹着，“惩恶使怎么会参与这种事？虽然她们所遵守的律法并不禁止……”
“是的，惩恶使律典内并不限圞制精神恋爱，但这种身圞体接圞触，尤其是商业行为，却是绝对的禁区。所以这段录像在外联网上被当成是伪圞造品。”
“不过你有证据证明那个阿莎丽惩恶使是货真价实的？这可能是剪辑出来的。要知道塞伯鲁斯早就有这个技术了。”
“呵呵，”莉亚拉阴暗地笑了一声，“没错，影像和音频处理技术早在300年圞前就出现了，但科技的进步却是一个相对的水平线。数亿个像素基点里总有那么几个是会在处理时被忽略掉的，足够好的效验程序可以发现这些肉圞眼几乎分辨不出来的‘断层’。”
薛泊德笑了：“比如‘影子经纪人’的？”
“我收圞购并贩卖情报，所以要弄清楚信息的真伪，不然就可能在银河系内导致一场错误的战争的发生。根据我的判断，这段视圞频里被刻意模糊化了的只有那个抱着阿莎丽人的不明生物，而阿莎丽人的形象，是真的。”
“惩恶使柯隆蒂……”
薛泊德念着档圞案上的那个名字——
“……她怎么了？”
“我让我的特工多方打探了一下，发现她失踪了。惩恶使协会没有发布任何消息，但毫无疑问的是柯隆蒂本人已经消失掉了。我又调圞查了一下其他惩恶使的情况，发现目前包括柯隆蒂在内，一共有5名惩恶使处于行踪不明的状态。”
“她们被绑圞架了？但什么能令一个惩恶使……”
薛泊德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
“……同化者？”
“这也是我的第一反应之一。”莉亚拉点点头，“它们有强大的异能和科技运用能力。如果是这些生物做的，也能解释为什么柯隆蒂在录像里表现得像一个从‘欧米伽’来的舞圞女了。”
“你弄清楚被模糊化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么？”
薛泊德觉得刚刚莉亚拉的话语里透着不确定的情绪，而她接下来便说出了另一个令人震圞惊的发现——
“那个是更有趣的——我确定与那生物特征最接近的属种，是沃查人。”
“怎么又和沃查人扯上关系了？”
“沃查人在交圞配时会发出一种高频声调，一开始听的时候可能会错过，但我检索了数据库，发现确实是这个声调无误。”
莉亚拉滑圞动并点圞击屏幕，把声音放了出来。薛泊德先开始听见了一声阿莎丽人所发出的呻圞吟，然后从其间分辨出一种类似地球上蝉鸣的声音。
“就是这个？”
“没有经过修改，音频是真的。”
“可能只是被安排和柯隆蒂上圞床表演的是个沃查人，而击倒她并把她监圞禁起来的……”
“但这无法解释这一段。你看……”
莉亚拉说着，一边把视圞频文件调了出来。这段录像是用多角度全息设备录制的，因此薛泊德可以看到更多细节。
莉亚拉把进度标拖到了后半段，然后薛泊德便看到，那个被错乱的影像斑块遮盖的雄性生物，把惩恶使的脸掰过来，对着她悠然吐息的双圞唇，张圞开了嘴。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薛泊德倒抽一口凉气——那个生物把自己黑色的舌圞头伸进了柯隆蒂嘴里，而且一路往下刺进了食道。柯隆蒂的颈部鼓了起来，眼睛向上翻起，嘴却在忘情地吮圞吸那条滑腻的侵入物。
“唔！……唔~~~~！”
当那生物最终把沾满两人口涎的长舌抽圞出来的时候，薛泊德几乎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人侵犯了喉圞咙一样，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那是什么？”
“一根舌圞头，”莉亚拉表情阴郁地说，“我和你现在想问的一样：沃查人有没有那么长的舌圞头？”
虽然沃查人已经被默认为目前神堡议会联圞盟的加圞盟种圞族之一，但实际上他们在神堡内连自己的官方机圞构都没有。沃查人长相丑陋，寿命短，且普遍智圞商圞低下，只有凤毛麟角的个体靠拼命学习专圞业知识或在战争期间建立的军功获得值得尊敬的工作机会，并取得较高的社圞会地位。总体来说，沃查人比较好斗却不具有战争规模的侵略性。他们在神堡空间内被当成害虫或廉价工圞人，在外面则是佣兵部圞队里的炮灰。这个种圞族的现状是又一个“议会介入式提升手段”的失败范例。
然而在生物学界，沃查人却被称为“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奇迹”。他们同时拥有哺乳类、爬行类、虫类和植物类等多种特征，可以在较短时间内自我进化以适应新环境。收割者在战争期间拿沃查人的这种特性没办法，所以靠完全封圞锁其母星的战术扼圞杀他们。然而，沃查人的自我进化能力还是有瓶颈的。
“我知道沃查人可以改变自己的皮肤质地、手脚长短甚至是骨骼密度……”
莉亚拉自言自语道——
“……但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通常几百年之后才会产生明显的前后对比。有这么长的舌圞头的沃查人……以前从未被目击过。”
“所以呢？”薛泊德盯着被定格的那副景象，“这个‘沃查人’不是沃查人？”
“我无法确定，所以现在只能从已经确认了身份的惩恶使那边下手。”
“也许我们该把梅伦叫来，”薛泊德说，“他对生物体的了解超过我们……嗯，尤其是对这种东西……”
“我也这么想过，”莉亚拉没有笑，“但我联络不上他。”
“怎么会？”薛泊德疑惑了，“他今早就该回来报到的……”
——————
2188年9月6日 07:40（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泰瑟里卫区
梅伦•海普隆失去了自己身圞体的主导能力，但他还没有失去性命。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上了多个势力的追杀榜单，但能真正找到他并把他纳入瞄准镜范围的人并不多。
从2185年初开始，梅伦便知道自己随时都有性命之危了——他从赛拉睿特勤组档圞案库内下载了基因噬体前后两个版本的相关情报数据，作为研制解药的参照物，结果招来了过去导师莫丁和约翰•薛泊德的追索，被圞迫中断试验，讽刺的是，后来亲自登上遮蔽塔释放解药的人就是莫丁，而在下面目送他离去的，是薛泊德。
而梅伦本人则躲在“欧米伽”经营一家小诊所。当他听说克洛根绝育症被治愈后，激动的心情让他发送了一封邮件给“诺曼底”号表示感谢，结果这封邮件招来了特勤组的追踪部圞队，导致他被缉拿归案了。
本来梅伦以为自己会被圞判处死刑，就此从银河系里消失，结果赛拉睿方面却把他送到了一艘大船上，逼圞迫他在实验室内工作，为一个叫“同化者”的生物兵器研发项目提圞供帮助。
结果是，同化者失控了，船被占领了，梅伦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也死了，他本人也半自愿地和一些幸存者一起接受了星联的庇护，成为了人类外族公圞民。
作为掌握大量机圞密和实用知识的前特勤组成员，梅伦当然是成为了赛拉睿联国高层的眼中钉。主母们多次派出人试图暗圞杀他或者把他缉拿归案，却因为各种原因被他避过或化解掉。梅伦自认为已经够小心谨慎了，但他只是一个人而已，总有无力面对一个庞大组圞织的时候。
地球时间9月6日0522时，梅伦结束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睡眠，从“薛泊德”空间站上醒来，搭乘一架穿梭机前往神堡。
本来这架穿梭机应该在神堡内的星联空港里着陆，但管控人员因为技术故障而把他引到了民用区。梅伦对此有所戒备，但没太在意。他离开了穿梭机后很快地混入人群，朝“诺曼底”号的停泊地点走去。
接着他开始注意到几个赛拉睿人正跟随着他——同族同圞僚之间的气息是很容易被察觉到的。他做好了应对麻烦的准备，但这个时候有一名人类族的C-SEC警员突然把他拦住，抓圞住他的肩膀，要求查看他的证圞件。
这种突发状况让梅伦迟疑了一秒，正是这个时候，身后的一个赛拉睿人举起消音手圞枪朝他开火了——一发脱壳式麻圞醉针飞向了他的后颈。包在麻圞醉针外面的管子在被动能护盾弹开的瞬间分解成了四块，但内芯里的二次发射药被激活，把毒针推向了梅伦的外皮。
梅伦受过反审讯训练，所以在强力麻圞醉剂开始起效后依然挣扎着活动了几秒——他推开了那个莫名其妙地出现的警员，然后试图拔圞出武圞器回击那个朝他射麻圞醉针的赛拉睿人，不过很快更多的毒针朝他飞来，其中有的被衣服里的防弹内衬挡住了，有的则击中了他的手臂和腿。
在梅伦的视野陷入一片黑圞暗之前，他听见了未经掩饰的枪声，只是他不明白这种时候是谁在用实弹射击，又是向谁开火。梅伦在平民尖圞叫着散开的空地当中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了1小时又3分。他发现自己被纳米锁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头上罩着高分圞子材料构成的黑布。
“他醒了。”
梅伦听见有人在用赛拉睿语说话，不过从语调到发音都很奇怪，像是苏凯什上某些古老部族内流传下来的方言。
“名字？”
另一个雄性大声问道——这次梅伦听见的是现代赛拉睿语了。
“……”
梅伦一言不发，结果脑袋被人用拳头狠狠打了一下。事实上这一拳并不很痛，反而让他更快地从麻圞醉剂效果中清圞醒过来了。
“滚你的泄殖腔！”
梅伦开始赛拉睿式的脏话谩骂自己的对手——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特勤组逮到了，接下来将是不见天日的牢圞狱生涯或毒理死刑。他不想节省自己的唾沫星子。
“梅伦•海普隆？”
“啊哈，怕你们抓错人了？”
梅伦知道这种问答游戏可能会持续好几天，甚至几周，几个月。这套程序在过去被教官用过，他也对别人用过，而赢得游戏的关键在于耐心和毅力。
“更正两点！……”
突然一个雌性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我们没有搞错人，而且我们也没有抓人。”
“？”
梅伦很少见到同族的女性。赛拉睿人处于母性社圞会中，绝大多数雌性都是高层成员，只有那些犯了重罪逃走或者有特殊才能的雌性才会出现在赛拉睿控圞制区以外的地方。正因如此，梅伦确认自己被抓到了苏凯什之类的赛拉睿星球。
“把他头上的罩子拿开。”
那个女声命令道。
“但是夫人……”
“拿开！”
“……”
接着梅伦的视野就恢复了。他眨了好几下因为药理作用而变得干涩，不适应光线的眼睛，然后分辨出有个穿着袍子的雌性赛拉睿人正朝自己走过来。
房间内的光源被控圞制得很好。除了站在梅伦身边几步之内的4个雄性赛拉睿人和那个正在接近的雌性，梅伦无法凭肉圞眼看见任何其他东西。
朝他走来的女人在雄性的包围圈外站住了。她的袍子是灰色的，兜帽很宽，几乎把她的整张脸都遮住了，但梅伦敢打赌这身衣服累赘的设计只是个表象——它里面暗藏了好几种主动或被动的传感器和防御模块。
“作为特勤组成员，你太弱了。警惕性不错，反应却太慢。海普隆博士。”
她没有使用嘲弄的语气，而是让梅伦回想到当初自己第一次出模拟任务后交报告时教官的态度。
“我不是现役人员，是前特勤组的。”
“显而易见。我们知道你现在不是特勤组的人了。不然你也不会呆在这儿了。”
“……？”
梅伦怀疑了。
刚刚这个女人对“特勤组”这个词的把握很微妙，像是她和特勤组有过节一样，而等梅伦反观那四个围住自己的雄性赛拉睿人时，他发现这四个人的衣服上都有兜帽结构，只是没有拉起来。
这不符合常规——按照习俗，通常只有雌性赛拉睿人会在服饰上加上兜帽，而绝大多数男性都不会有这个。至少，在同一场合内“四个男人衣服领部都带有兜帽”的情景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梅伦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事实引出了一个问题——
“姑且一问……你们，是什么人？”
“一根舌圞头，”莉亚拉表情阴郁地说，“我和你现在想问的一样：沃查人有没有那么长的舌圞头？”
虽然沃查人已经被默认为目前神堡议会联圞盟的加圞盟种圞族之一，但实际上他们在神堡内连自己的官方机圞构都没有。沃查人长相丑陋，寿命短，且普遍智圞商圞低下，只有凤毛麟角的个体靠拼命学习专圞业知识或在战争期间建立的军功获得值得尊敬的工作机会，并取得较高的社圞会地位。总体来说，沃查人比较好斗却不具有战争规模的侵略性。他们在神堡空间内被当成害虫或廉价工圞人，在外面则是佣兵部圞队里的炮灰。这个种圞族的现状是又一个“议会介入式提升手段”的失败范例。
然而在生物学界，沃查人却被称为“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奇迹”。他们同时拥有哺乳类、爬行类、虫类和植物类等多种特征，可以在较短时间内自我进化以适应新环境。收割者在战争期间拿沃查人的这种特性没办法，所以靠完全封圞锁其母星的战术扼圞杀他们。然而，沃查人的自我进化能力还是有瓶颈的。
“我知道沃查人可以改变自己的皮肤质地、手脚长短甚至是骨骼密度……”
莉亚拉自言自语道——
“……但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通常几百年之后才会产生明显的前后对比。有这么长的舌圞头的沃查人……以前从未被目击过。”
“所以呢？”薛泊德盯着被定格的那副景象，“这个‘沃查人’不是沃查人？”
“我无法确定，所以现在只能从已经确认了身份的惩恶使那边下手。”
“也许我们该把梅伦叫来，”薛泊德说，“他对生物体的了解超过我们……嗯，尤其是对这种东西……”
“我也这么想过，”莉亚拉没有笑，“但我联络不上他。”
“怎么会？”薛泊德疑惑了，“他今早就该回来报到的……”
——————
2188年9月6日 07:40（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泰瑟里卫区
梅伦•海普隆失去了自己身圞体的主导能力，但他还没有失去性命。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上了多个势力的追杀榜单，但能真正找到他并把他纳入瞄准镜范围的人并不多。
从2185年初开始，梅伦便知道自己随时都有性命之危了——他从赛拉睿特勤组档圞案库内下载了基因噬体前后两个版本的相关情报数据，作为研制解药的参照物，结果招来了过去导师莫丁和约翰•薛泊德的追索，被圞迫中断试验，讽刺的是，后来亲自登上遮蔽塔释放解药的人就是莫丁，而在下面目送他离去的，是薛泊德。
而梅伦本人则躲在“欧米伽”经营一家小诊所。当他听说克洛根绝育症被治愈后，激动的心情让他发送了一封邮件给“诺曼底”号表示感谢，结果这封邮件招来了特勤组的追踪部圞队，导致他被缉拿归案了。
本来梅伦以为自己会被圞判处死刑，就此从银河系里消失，结果赛拉睿方面却把他送到了一艘大船上，逼圞迫他在实验室内工作，为一个叫“同化者”的生物兵器研发项目提圞供帮助。
结果是，同化者失控了，船被占领了，梅伦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也死了，他本人也半自愿地和一些幸存者一起接受了星联的庇护，成为了人类外族公圞民。
作为掌握大量机圞密和实用知识的前特勤组成员，梅伦当然是成为了赛拉睿联国高层的眼中钉。主母们多次派出人试图暗圞杀他或者把他缉拿归案，却因为各种原因被他避过或化解掉。梅伦自认为已经够小心谨慎了，但他只是一个人而已，总有无力面对一个庞大组圞织的时候。
地球时间9月6日0522时，梅伦结束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睡眠，从“薛泊德”空间站上醒来，搭乘一架穿梭机前往神堡。
本来这架穿梭机应该在神堡内的星联空港里着陆，但管控人员因为技术故障而把他引到了民用区。梅伦对此有所戒备，但没太在意。他离开了穿梭机后很快地混入人群，朝“诺曼底”号的停泊地点走去。
接着他开始注意到几个赛拉睿人正跟随着他——同族同圞僚之间的气息是很容易被察觉到的。他做好了应对麻烦的准备，但这个时候有一名人类族的C-SEC警员突然把他拦住，抓圞住他的肩膀，要求查看他的证圞件。
这种突发状况让梅伦迟疑了一秒，正是这个时候，身后的一个赛拉睿人举起消音手圞枪朝他开火了——一发脱壳式麻圞醉针飞向了他的后颈。包在麻圞醉针外面的管子在被动能护盾弹开的瞬间分解成了四块，但内芯里的二次发射药被激活，把毒针推向了梅伦的外皮。
梅伦受过反审讯训练，所以在强力麻圞醉剂开始起效后依然挣扎着活动了几秒——他推开了那个莫名其妙地出现的警员，然后试图拔圞出武圞器回击那个朝他射麻圞醉针的赛拉睿人，不过很快更多的毒针朝他飞来，其中有的被衣服里的防弹内衬挡住了，有的则击中了他的手臂和腿。
在梅伦的视野陷入一片黑圞暗之前，他听见了未经掩饰的枪声，只是他不明白这种时候是谁在用实弹射击，又是向谁开火。梅伦在平民尖圞叫着散开的空地当中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了1小时又3分。他发现自己被纳米锁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头上罩着高分圞子材料构成的黑布。
“他醒了。”
梅伦听见有人在用赛拉睿语说话，不过从语调到发音都很奇怪，像是苏凯什上某些古老部族内流传下来的方言。
“名字？”
另一个雄性大声问道——这次梅伦听见的是现代赛拉睿语了。
“……”
梅伦一言不发，结果脑袋被人用拳头狠狠打了一下。事实上这一拳并不很痛，反而让他更快地从麻圞醉剂效果中清圞醒过来了。
“滚你的泄殖腔！”
梅伦开始赛拉睿式的脏话谩骂自己的对手——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特勤组逮到了，接下来将是不见天日的牢圞狱生涯或毒理死刑。他不想节省自己的唾沫星子。
“梅伦•海普隆？”
“啊哈，怕你们抓错人了？”
梅伦知道这种问答游戏可能会持续好几天，甚至几周，几个月。这套程序在过去被教官用过，他也对别人用过，而赢得游戏的关键在于耐心和毅力。
“更正两点！……”
突然一个雌性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我们没有搞错人，而且我们也没有抓人。”
“？”
梅伦很少见到同族的女性。赛拉睿人处于母性社圞会中，绝大多数雌性都是高层成员，只有那些犯了重罪逃走或者有特殊才能的雌性才会出现在赛拉睿控圞制区以外的地方。正因如此，梅伦确认自己被抓到了苏凯什之类的赛拉睿星球。
“把他头上的罩子拿开。”
那个女声命令道。
“但是夫人……”
“拿开！”
“……”
接着梅伦的视野就恢复了。他眨了好几下因为药理作用而变得干涩，不适应光线的眼睛，然后分辨出有个穿着袍子的雌性赛拉睿人正朝自己走过来。
房间内的光源被控圞制得很好。除了站在梅伦身边几步之内的4个雄性赛拉睿人和那个正在接近的雌性，梅伦无法凭肉圞眼看见任何其他东西。
朝他走来的女人在雄性的包围圈外站住了。她的袍子是灰色的，兜帽很宽，几乎把她的整张脸都遮住了，但梅伦敢打赌这身衣服累赘的设计只是个表象——它里面暗藏了好几种主动或被动的传感器和防御模块。
“作为特勤组成员，你太弱了。警惕性不错，反应却太慢。海普隆博士。”
她没有使用嘲弄的语气，而是让梅伦回想到当初自己第一次出模拟任务后交报告时教官的态度。
“我不是现役人员，是前特勤组的。”
“显而易见。我们知道你现在不是特勤组的人了。不然你也不会呆在这儿了。”
“……？”
梅伦怀疑了。
刚刚这个女人对“特勤组”这个词的把握很微妙，像是她和特勤组有过节一样，而等梅伦反观那四个围住自己的雄性赛拉睿人时，他发现这四个人的衣服上都有兜帽结构，只是没有拉起来。
这不符合常规——按照习俗，通常只有雌性赛拉睿人会在服饰上加上兜帽，而绝大多数男性都不会有这个。至少，在同一场合内“四个男人衣服领部都带有兜帽”的情景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梅伦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事实引出了一个问题——
“姑且一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半身没在阴影里的女人从怀中摸出一个带徽章的小饰品，随手一扔掷到了梅伦的膝盖上。梅伦低头盯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图案看，并且听到从黑圞暗中飞来一个名字——“神兵联队（League of One）。”“！”这几个轻飘飘的词像一颗穿甲弹一样冲进了梅伦的思绪中。换做别人，也许还会把他们的存在当成笑话，但梅伦在最近半年时间里一直在忙活这事儿。而尽管梅伦恐怕是银河系里唯一会选择相信的人，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和社圞会一样的“不可能！”“不可能！各项参数不对！和历圞史不符！……”面对他的震圞惊，女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过来对他说：“历圞史是人写成的，人写成的历圞史不是历圞史，是故事。”“哦？”“我们说了这么多话，你却欠我们一声‘谢谢’。”“谢你们？谢你们把我绑到这间屋子里来？”“莫加猜测。你是在神堡圆环区的空港里遭到袭圞击的。我们知道你会被攻击。我们救了你。这是过程。”“哈？”梅伦不太相信，“我以为你们……”“没有看见，没有听见，没有判断……朝你射击的人用的是麻圞醉弹，我们用的是实弹。给港区造成了一些混乱，但值得。追捕你圞的圞人被击退了，你没被抓圞走，这是最重要的。”“特勤组派的人？”梅伦猜测道，但那个女人并未肯定——“我们还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机圞构的，但有一件事我们是知道的——在你离开‘薛泊德’空间站后，有人进了你的实验室，把你的实验品掉包了。”“什么？”梅伦瞪大了眼睛，“那块生物组圞织样本？”“是的。”“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我们也是刚刚才从空间站内接到线报。我们的线人目击到有人携带那块东西离开了空间站。带走它的是个人类。”“人类？不可能，动机不成圞立！星联没有理由对我的实验……”女人打断了梅伦的话，说：“那么在港区是谁把你拦下来的？一个C-SEC成员，人类族，对吧？”“是……但他是……”“他和那些赛拉睿人是一伙的。站在你右手边的基哈克先生杀了他，因为他朝他毫不犹豫地开火。”“……”梅伦看了一眼那个身着白衣的赛拉睿人，而他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为什么帮我？”梅伦问道，“如果你们是真的是神兵联队，你们怎么干预赛拉睿方面的情报网络的？为什么知道我会被攻击？而且你们救我圞干嘛？太多疑惑，太多疑问，太多疑点……”事实上就算梅伦掌握了一点蛛丝马迹，这个“亡灵部圞队”的存在依然让整件事显得太荒谬。神兵联队被赛拉睿联国定性为叛军并遭到抹除的历圞史可以追溯到几千年之前了。根据银河系内事物的发展规律，就算当初有幸存者逃过了特勤组的追杀，他们也没有太大可能将组圞织结构维系这么久。“……”那女人走近了几步，俯下圞身，直到梅伦能看出来她苍白的皮肤和一双深邃的黑眼——“……为了那样已经被人拿走的东西。”“那个组圞织样本？”那东西是突锐帝圞国的间谍从阿莎丽那边偷出来，秘密赠给星联的礼物。它是从半途星系的太空战场上回收的一小块生物体碎片，梅伦还没有确定它的来源。“是的。我们有关于你分析那个样本的消息，一天前，我们还截获了一条从苏凯什发往太阳系的信息，表明有一个行动小组会在你抵达神堡后试图抓圞捕你。事不宜迟。我们决定给你帮把手，但是……”“但是有人闯进我的实验室把那东西偷走了？”“是的，这个结果对大家都很不幸。意料之外。无法补救。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仰仗你了。”“……”这暗示再明显不错了——梅伦推测这个女人和她所自称的“神兵联队”希望他合作，提圞供有关那个生物样本的信息。对于赛拉睿人来说，把几天之内获得的数据全部记在脑子里并不是件难事，这就是为什么那些袭圞击者会试图活捉自己，因为光偷走样本或拿走数据都没有用，还得实际地把人弄到手。“我想知道你们的背景。”梅伦说，“最基本的那种。不要修饰。不要掩盖。”“你不弄点情报就无法合作么？”“互惠互利。公平原则。”梅伦毫不心虚地说，“想拷圞问我随你们便，但要我合作？我还得弄清楚我的回答会不会导致我将来被送上星际法庭。”“哼，法庭？……”女人冷笑一声——“……他们当年可没有在法庭上审判我们。言简意赅。他们跳过了这个程序，直接把我们送到枪口底下了。”“你说的‘他们’，指的的是谁？”“神兵联队的敌人。”女人淡淡地说，“包括4名赛拉睿联国内阁的下议员、2名科学家、1名海军将领……这些人认为我们已经变成了威胁，所以决定诛杀我们。”“咎由自取。神兵联队本来就是威胁。”梅伦直白地说，“他们杀了联国当时最核心的内阁成员，就因为联国决定解密他们的档圞案。”面对梅伦的辩白，那女人冷笑一声，说：“幼稚，轻信，毫无逻辑性，但我不怪你，因为你们这一代人唯一能获取信息的渠道就是我们的官方历圞史档圞案，但历圞史是被人推动的，同时也意味着它是可以被改写的，”“……”梅伦听后沉默了一会，接着问：“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风之夜魔”一样，神兵联队是赛拉睿历圞史上的污点。他们被描绘为一群狡诈的赛拉睿职业杀手，专门去执行联国不承认的各项血圞腥任务。在他们背叛联国之后，特勤组便被组建去猎杀这些叛军，最后一共12人都被赶圞尽圞杀圞绝。然而梅伦不是个笨圞蛋，他也知道这段历圞史尽管出于政圞治需求而被进行模糊处理的必要，但他依然有些怀疑其中的真圞实性所占的比重。事实上，正是梅伦天生的怀疑主圞义精神。让他去反圞对针对克洛根人的慢性灭绝计划，而同样是那个精神，让他几乎毫无心理负担地用残圞忍的手段在克洛根雌性身上寻找治愈绝育症的方法。他从小就知道有关神兵联队的官方历圞史文件里有逻辑漏洞，只是由于缺少其他情报来源才无法进一步推理。“事先提醒你一声……”女人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调说——“……自从议会建立后不久，神兵联队不存在了。它变成了历圞史，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没有实名，只有实体。除了我们的敌人，没有人认为我们还活着，所以就算你试图用‘和我们见过面’的事实去和赛拉睿方面交涉，换取你所失去的那些东西，也没有用。不相信你圞的圞人不会管你，相信你圞的圞人会想要杀了你。所以接下来的对话，你最好当作从未发生过……”“我没必要回去，”梅伦苦闷地说，“我完全明白，清楚明了——自打我决定帮助克洛根人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联国公圞民了。”“现代人把我们过去的先贤称作‘叛圞徒’……”女人语调阴沉地说——“……却不知道他们曾经守护赛拉睿人的‘根基’长达千年……”人类的官方语言将“神兵联队”翻译为“League of One”，但在赛拉睿的语言体圞系里，“神兵联队”中的“神”这个词是确实存在而且有圞意义的——它暗指的是神明派遣的携带利剑的仆役，也有暗示神兵联队作为特种暗圞杀部圞队的定义。“什么？‘根基’？不明白。你是说普洛仙遗迹？”赛拉睿人的质量效应场控圞制技术同样来自于普洛仙人留下的遗留物，但据梅伦所知，神兵联队成圞立的时间比赛拉睿人开始大规模运用零素科技早很多年。“你错了。”女人盯着梅伦说，“普洛仙人留下的东西只是保证了赛拉睿人能更快地迈进宇宙，但你知道在那之前，我们是怎么控圞制苏凯什的地表的？”“理所当然的进化。”梅伦回应道，“氏族合作，逐渐掌握手工制圞造技术和燃圞烧科技……”“海普隆博士，你也许该改改你的头衔了……”女人用讽刺的语调对梅伦说——“……五万年圞前还只有一条胳膊那么长，而且还在吃苍蝇的两栖类，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化成银河系里最聪明的种圞族的？”“吃……吃苍蝇？”梅伦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是从贾维克那边。而现实中，根据赛拉睿人自己修订的进化枝状图，赛拉睿人进化到直立形态的坐标可以追溯到至少10万年以前，而贾维克却说，在普洛仙帝圞国还没遭到收割者入侵的时候，赛拉睿人依然以苏凯什上的昆虫类动物为食。“就算每一代人的平均年龄只有40岁左右，这种进化速度也太快了不是么？”“也许普洛仙人……嗯，不。”梅伦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贾维克已经解释过普洛仙人当初对“扶助赛拉睿人的祖先进行进化”并不感兴趣，所以在听说赛拉睿人也成为会使用质量效应科技的高等智慧生命后，才会显得那么惊讶。“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么？”那个女人的语调变得有些魅惑，而梅伦也不知不觉地受其吸引，于是问道：“那么是为什么？”“大约35000年圞前，在赛拉睿人的祖先还在滩涂上等待飞虫降落在自己猎食范围内的时候，中部大圞陆南端发生了一场大地圞震，赛德印河因此改道了。从此处于河流原本下游的马迪兰湖的水量逐年急剧减少，到最后变成了一大片洼地。基本的自然地理历圞史知识，你应该学过。”“是的，我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这场地圞震除了掐断了一条河道，造出了一片洼地，还揭出了其他的东西——一座建在水下的建筑露圞出了水面，而来到洼地里筑巢的赛德安纳蜥蜴，也就是我们的祖先，逐渐占领了整座建筑。”“那是谁留下的建筑？”“已经无法推测了，因为在大约23000年圞前，附近的奥卡尔火山发生了大爆发。狂乱，炙热，势不可挡。被气流喷圞出去的一块巨石先砸到了建筑上，然后奔腾而至的岩浆又冲毁了它。”梅伦觉得奇怪——如果说那个时候赛拉睿人还没有真正成为绝对的智慧生命，那为什么这个女人所描述的事情细节会这么具体。“这些是传说还是壁画留下来的？而且建筑被摧毁了，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因为有样东西把这些历圞史记录了下来，而这样东西被一些赛德安纳蜥带回了巢。”“带回巢？那个时候我们有那么高的智能么？”“是因为那座遗迹，”女人用非赛拉睿人的方式，一字一顿地说，“在它露圞出圞水面之后，在它被岩浆冲垮之前，在它被某些生物当成巢穴的时候，它赐予了我们普洛仙人所不愿赐予的东西。”“什么……？”“地圞震造成的扰动破圞坏了设施内的储存罐，一种人工合成的有机物质便被我们的祖先吸收了。它让我们达到会使用微积分运算法的进化水平的时间提前了100万年。”“天呐……”梅伦又惊又疑地说——“……难以置信。骇人听闻。你一定在开玩笑。”“所以我才说你要是把这些话当着媒体的话筒讲出来，一定会被人当成疯圞子。但有些人知道这些是真的，所以他们会靠弹粒把你的嘴永远封上。”“难以理解。为什么有人不希望泄圞露这个秘密？这明明能为我们的生物学界填补上重要的空白……”
“因为万物的发展不是孤立的，而是各种因素交互影响的一长串连圞锁反应……”女人左右踱起步来——“……你发现了一片金矿，然后从里面拿出几块金子对别人说‘就只有这些’。哪怕你说的是真的，也阻挡不住那些全副武圞装的挖矿者……”“所以？”“被我们已经具备一定智能的祖先带出遗迹的东西是一套硬件，可以称之为一部‘电脑’。正是它记载着对未来地质活动的预圞测，而在遗迹内泄圞漏的生化物质让筑巢其中的祖先在火山爆发前进化到了可以读懂那则警告的程度。所以他们把那台设备抢救了出来，但代价是，在寻找到发明充能的技术之前，再也无人能开启它。”“但这个东西被流传了下来？”“是的。靠语言，靠血脉……祖先把重要的指示留在石头上，刻在木头上，说给子孙听，活像神的旨意。久而久之，这些传承的东西真就成为了我们早期宗圞教的雏形。它们的性质变了，内容也随着时间遭到一定程度的扭曲。所以在千百年之后，在大约一万年圞前，当我们的祖先终于开始使用液圞体燃料转化出电能之后，那台最初的设备已经不见踪影了。”“这个东西被弄丢圞了……”然而那女人微微一笑，说：“并不是一直弄丢圞了。差不多4100年圞前，一伙探险家在北方极地圈的冰层里找到了一艘古老的海船，然后在底层甲板发现了一部被圞封在三层套里的电子设备，就算那个时候还没有同位素鉴定技术，他们也知道这东西的时代风格和周围的事物格格不入。”“‘宝藏’重见天日了？”“没有。这些海员没有想到他们的发现给他们招来了灾圞祸。就算是那个时代，依然对过去流传下来的告诫有基本概念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渴望出人头地的探险家们刚打算在媒体面前宣布他们的发现便被杀了，他们找到的那样东西也再次‘消失’了。”“我懂了。”梅伦抬起头看着那个女人，“这是神兵联队最早的行动。”“没错，这就是杀圞戮的开始……”她以一种颇为自豪的语气说，然后又转变了表情——“……也是灾圞祸的开始。”“那时候的神兵联队怎么处理那东西的？”“先贤们发现一切都好像和祖先所留下的预圞言一样——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科技来重启那台设备，而幸好这台设备被其制圞造者设计成了几乎不会因非物理破圞坏而失效的类型，但他们从中解读出的信息是骇人听闻的。”“怎么？”“具体圞内容已经不为人知了，但那些被进一步解码的情报里包含了‘毁灭’、‘入侵’和‘恶圞魔’这几个关键词。”“收割者……”梅伦猜到了这些信息所指——“……但既然这么早就被发现了，联国为什么不为收割者的入侵做准备？”“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女人带着些愤怒的语调说，“我们相信变化是从那块硬件被重新启动时开始的。似乎突然之间，有一股力量开始影响旧时代的赛拉睿社圞会，让真正关键的信息无法正确地传递给高层或大众。长达近两千年的时间里，不停地有人用阴圞谋论调阻碍我们散布真圞相，而神兵联队一直在抹除那些妨碍了我们的事业的人。”“那些人被教圞化了？”“不，那显然不是教圞化。虽然在文件里提到了有‘教圞化’这码事，但我们直到神堡战役后才发觉我们的对手的表现和教圞化不符。他们像是由另一种意识灌输手段同步了思考和行为模式。”“为什么？这不合道理。如果不是收割者教圞化了他们……”梅伦说到这里顿了顿，为自己的猜想感到恐惧——“……难道说，还有别的？”“我们也想知道真圞相，所以长久以来神兵联队一直在结交盟友，渗透进各国的高层。在情势最好的一个世纪里，和我们有共同志愿的各国高层甚至允许我们有超越法圞律的权力。不久之后，先贤们发现普洛仙的灭圞亡就是收割者和其他威胁存在的证据，但那个时候赛拉睿人正好正试图跳出我们自己的星系，突然间扩展的疆域让神兵联队有些应付不暇，而也就是从那时，我们的敌人突然间又加强了对我们种圞族的渗透。神兵们的状况变得越发危险了……”“那么在神堡议会建立的前夕呢？”“那是一次转折点，对双方来说都是。”女人举起一根手指说，“神兵联队从档圞案里提取的情报帮助赛拉睿人定位并找到了神堡，而和阿莎丽人的接圞触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一个于我们旧有体圞制外存在的势力可以帮助我们夺回优势，所以在最初和她们建立接圞触的20圞年里，那一代的神兵联队一直试图说服内阁中支持他们的人”“多少人支持？”“全部。当时的核心内阁成员全都是先贤们的盟友，可就在他们试图向阿莎丽方面说明神兵联队的那些发现时，一直蛰伏着的我们的敌人动手了……”“‘黑色十日’事圞件……”梅伦知道这件事在赛拉睿历圞史上的地位。议会纪元才刚开始，赛拉睿方面就因为神兵联队的反叛而在十个苏凯什日之内失去了联国的所有内阁成员。替补的人立即开始组建特勤组收拾残局。“世人知道的是，赛拉睿联国试图解密有关我们的档圞案，然后我们便消失了，但世人不知道内阁真正试图告诉阿莎丽人的并不是我们的身份和背景，而是我们从那台远古设备发掘出来的那些情报。显然，这一步做得太急了，让那些潜伏圞在高层中的坐立不安，所以也下了杀手。”“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派系的？”“……”女人顿了顿，望向那片无尽的黑圞暗——“……他们自称‘深空之主的追随者’。”“没听说过，没见过。‘深空之主的追随者’？”“那是一名先贤在死到临头之际拼命搜集到的情报，过后不久他就被杀了，连同其他12人一起……”“但第13个人逃过了追杀，对吧？”“是的。”“他怎么逃过的？特勤组和联国军圞队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了。”女人突然转变了健谈的口吻，打断了他。“所以在‘黑色十日’中的受圞害圞者不光只有内阁成员，还有神兵联队？”“是的。”“那个……‘深空之主的追随者’……这些人渗透进了赛拉睿高层……解决掉你们，然后隐瞒了收割循环的存在？”“是的。”“迄今为止你只是在和我讲故事。没有旁证，空口无凭。你能证明你的故事的真圞实性么？”“我不需要。先人已经逝去，相信我们依然存在的人想要我们的命，不关心我们的人不相信我们还存在，我要给你看什么证据？从坟里挖出来的骨头么？”这个女人断然的回答，反而让梅伦明白了几分。<她恐怕是说真的。>虽然这一点依然值得怀疑，但她没有急于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法，这是一种注重自己情报价值的表现，证明她说的那些非官方历圞史都是有分量的。“所以你们要我合作……要我把我分析出来的那个组圞织样本的信息复述给你们？”“是的。这应该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我本该在地球时间0700时便回到‘诺曼底’号上报道的，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注意到我失踪了。”“我说过，”女人凑过来，“【这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你给的理由不充分，”梅伦并不打算让步，“目前为止我只是听了一长段野史，涉及一个叛圞变军事组圞织和一个合法的星际种圞族，我完全有权怀疑你所说的话。”“那好，既然我们黑圞暗的过去不能让你信服，那我们就谈谈最近的一点‘新闻’……”女人启动自己的万用工具，调出了一张照片——“……你认得这艘船么？”“！”梅伦看到那副平面照片上，形态如被剥去了肉的大鱼一样的巨型飞船，便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欧克’号……”“赛拉睿联国方面至今不承认这艘工业船实际上是一座用于研制生物兵器的科研所。而你，梅伦•海普隆，你在上面工作过……”“是【被圞迫】工作过。”梅伦毫不掩饰自己对那艘船的厌恶，毕竟，他被自己母族研究出来的怪物追杀，差点死在了上面。“你知道的挺多的，博士，但你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赛拉睿人会想要培育那些黑色的半动物半植物的东西。”“为了对付桀斯和收割者。”梅伦自信地说，“至今为止对这两个机械种圞族怀有戒心和敌意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得做好准备，结果有些人做过头了……”“你错了……”那女人摇摇头——“……事实是如此明显，但世人却容易忽略浮在表象上的某些东西。”“你什么意思？”“你没有想过为什么苏凯什派到‘欧克’号上的项目组要把那个计划起名为‘同化者’么？它们明明应该是被派去对付桀斯这类机器的东西，为什么不叫它们‘粉碎者’或者‘控圞制者’？”“这个名字有问题么？”“这个名字当然有问题。时间长了。无可挑战。人会变得妄自尊大。一些自我主圞义的人独断地将自己的真圞实想法隐晦地放在了显眼的地方——反正没多少人看得懂。就算看得懂也不会去仔细挖掘背后的含义。”“……”这句话引起了梅伦的思考——在赛拉睿语言体圞系里，被用在那个项目上意味着“同化”的单词其实还有多种不同的含义，比如“趋近”、“吸收”、“占领”……“那是个古词，”女人解释道，“是古代居住于西祖斯大圞陆森林里的赛拉睿民圞族瑟丹尔所使用的变形语。它的原形词的意思是‘散播可无限变化的邪圞恶之种的妖魔’，简单来说，就是‘播种’。”“‘播种’？所以‘同化者’实际上是‘播种者’？”“是的。根据我们的推测，所谓‘入侵电脑或合成体’只是个幌子……也可能不是，但总之，‘同化者能和其他雌性结合诞下属性可控的后代’这一现象并不是意外。这是有人故意为它们添加的特性。”“然后它们失控了，杀光了那艘船的几乎所有人……”梅伦心有余悸地想——“……所以这是那些黑圞暗追随者的计划的一部分？让它们散布银河？在雌性的体圞内播种？最后彻底同化我们？”“不……”那女人猛地转过头来——“……是我们把它们释放出来的。”
男性成员
“……？！”
如果她身处的环境再黑一点，梅伦便会认为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作为“欧克”号事件的幸存者，梅伦很清楚一个人带伤在危机四伏的船内逃亡是种什么状态，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得面对同族的死亡。
赛拉睿联国抓捕他，监禁他，但下令的只是那些主母，更多人则是无辜的。梅伦看着那些同族被翻卷的黑色触须掳走，然后被第一世代同化者当作养料吞噬掉，觉得非常难过——尽管是被迫的，那些怪物的诞生也确确实实经由了他的手。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释放了同化者’。”
“咔咔咔咔……！”
梅伦立即在座椅上挣扎起来，弄得橙色的纳米锁把座椅勒得嘎嘎作响。就算是当初被莫丁•索罗斯用枪指着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你们做的？！你们派特工上‘欧克’号，瘫痪了船上的安全系统？！”
“更正：我们的特工没有上‘欧克’号。是两名我们目前的盟友在船上潜伏了下来，一路观测同化者的生长。最后他们发现了这个研发计划的真正目的，并在其即将取得不可逆转的突破之前动手阻止……”
“不可饶恕！你们害死了2000人！……”
梅伦大叫道——
“……然后一座阿莎丽天文观测基地也完蛋了！桀斯还为此背黑锅！你们释放了我们无法控制的灾圞祸！……”
“灾圞祸？”女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梅伦，“没错，你和你的朋友们在‘欧米伽’遭遇了它们，虽然已经是第二世代的同化者了…………”
她接近过来，嘴唇几乎贴上了梅伦的右耳——
“……但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比‘一群失控的生物兵器更可怕’——那就是一群‘受控的生物兵器’。”
“……”
梅伦的挣扎慢了下来。他的情感依旧激动，但大脑已经在对这名女性神兵的问题作出反应。
“基因噬体，对吧？”女人笑着说，“这不是你发明的，却是经过你手改良并再次投放的……它就是个生物兵器，造成了数以亿计的克洛根雌性每年都产下千亿的死胎。这种对直面新生与死亡交织的恐惧毁掉了克洛根文明。而这，就是可控的生物兵器带来的代价。”
“所以呢？”
“我让你想象一下，假设当初基因噬体的参数出了岔子，不再只对克洛根人有用，而是会导致任何种族都会产生绝育影响，突锐人还会使用它么？”
“……”
梅伦想起在特勤组内被列为机密的那段历史——突锐军队认为赛拉睿人将基因噬体作为威慑武器的想法很幼稚，所以未经考量地在图岑卡上直接投放了它。这一举动换来了1400年的和平，但也让收割者降临后联合克洛根部落的程序进行得无比艰难。
如果当初突锐帝国没有擅自占领遮蔽塔，而克洛根军队因为受到威胁同意停止攻击……
“……没有绝育。没有屠圞杀。没有退化。没有仇恨……”
梅伦列出了最乐观的可能性，尽管历史当中没有“如果”的存在性。
“完美结局是不存在的，但至少你看到了基因噬体造成的损害。生物兵器根本就不该存在，但既然它已经被造出来了，有人就得去收拾残局。”
“那你们何必把它们放出来？你们有那个本事，为什么不干脆在‘欧克’号的动力甲板放一颗炸圞弹，把它炸了？”
“因为那样就没人会知道那艘船上发生了什么了！……”
女人厉声说道——
“……联国方面最多只会宣布他们的一艘工业船在太空中遭遇事故损毁了，然后过不了过久他们就会在另一艘船上进行同样的实验。另外请你别误会，那两名我们的帮助者牺牲自己，把同化者放出来，然后修改了‘欧克’号的航行路线，接着他们就被杀了。他们牺牲自己的性命来让其他人获知赛拉睿人在制造生物兵器！”
“那究竟是为什么？同化者被造出来的目的？如果它们真的完全受控，赛拉睿方面会利用它们来做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女人摊开两手，“但显然同化者能和任何智慧生命结合的体质是研究人员故意加进去的……”
“那些研究人员都有谁？有谁是‘深空之主的追随者’……”
梅伦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后悔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克里拉•海普隆，”女人沉沉地说，“你的父亲。”
“……！”
紧接着又是一阵挣扎。梅伦把自己的拳头握得死死的——
“……你在羞辱我？！想都别想！我猜你知道我在‘欧克’号上干了什么，但你不能就这么……”
“你以为我们会因为你弑父而把你看扁了？”女人用惊讶的语气说，“你下手果断，没有迟疑。我们拿到过那次事件的报告，如果你真的做了和报告上写的一样的事，那么只能说明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你靠杀掉你的父亲来阻止同化者造成过大的损害，而这是当初我们也没有想到的。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博士。”
“我……我……”
梅伦不得不承认，他当时别无选择。
女人用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说：“自从你独自跑去图岑卡帮助克洛根人，我们就开始关注你了，你能做的事情比你自己想象得都要多……”
“少来这套……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最新的情报显示，我们的敌人虽然失去了‘欧克’号，而且也丧失了同化者的控制权，可他们依然在进行类似的项目。我们相信人类当中也有不少‘深空之主的追随者’……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地球上也建立起这个组织的……”
“比如那个拉住我的C-SEC成员？”
“显而易见。他就是其中一员……扯远了。我们怀疑这帮人在别处取得了突破。”
“这话怎么说？”
“我们的同盟监视过赛拉睿内部好几个被牵扯到的企业和机构的财务报表，发现近期几个月有大量的资金往诺维利亚那边流动，而在一天之前，这些资金链条突然间同时断掉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明白，”梅伦过去就曾经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事，“突然间停止投资，要么是对象快破产了，要么就是已经取得‘回报’了。”
“所以我希望你通过‘影子经纪人’的人脉具体调查一下。”
“你们知道‘影子经纪人’是谁？”
“我们当然知道。莉亚拉•T苏尼把自己藏得不够深，所以在她经营下的这个情报网络已经大不如前了，但这依然是个强大的情报网。我们想要知道同化者……或者说播种者项目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女人停止踱步，又低下头来看着梅伦——
“……这也是你和朋友们想知道的，不是么？”
“所以？”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会把你送到你的朋友们能找到你的地方。”
“但你刚刚还说要我留下来帮你整理数据……”
“那个其实现在也不忙。你说过你要赶时间回去报到的。”
不给梅伦继续套口风的机会，那个赛拉睿女人做了个手势，紧接着站在梅伦左后方的一名神兵便把一针麻圞醉剂打进了梅伦的胳膊里。
“……”
他这次算是很轻松地睡着了——这些过去的亡灵不会要他的命的。
当他失去意识，被重新套上黑色头罩之后，站在梅伦右手边的那个赛拉睿男性才开口打破了属于他的沉默——
“夫人，这次放他跑了，下次可不一定能和他谈上话。”
“我知道，”女人背过身去，“但我们现在需要朋友。而这家伙的好奇心和叛逆精神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我们发誓要保护的人现在却在猎杀我们……他们不知道银河系很快就会血流成河了。”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很快。”
如果她身处的环境再黑一点，梅伦便会认为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作为“欧克”号事件的幸存者，梅伦很清楚一个人带伤在危机四伏的船内逃亡是种什么状态，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得面对同族的死亡。
赛拉睿联国抓捕他，监禁他，但下令的只是那些主母，更多人则是无辜的。梅伦看着那些同族被翻卷的黑色触须掳走，然后被第一世代同化者当作养料吞噬掉，觉得非常难过——尽管是被迫的，那些怪物的诞生也确确实实经由了他的手。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释放了同化者’。”
“咔咔咔咔……！”
梅伦立即在座椅上挣扎起来，弄得橙色的纳米锁把座椅勒得嘎嘎作响。就算是当初被莫丁•索罗斯用枪指着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你们做的？！你们派特工上‘欧克’号，瘫痪了船上的安全系统？！”
“更正：我们的特工没有上‘欧克’号。是两名我们目前的盟友在船上潜伏了下来，一路观测同化者的生长。最后他们发现了这个研发计划的真正目的，并在其即将取得不可逆转的突破之前动手阻止……”
“不可饶恕！你们害死了2000人！……”
梅伦大叫道——
“……然后一座阿莎丽天文观测基地也完蛋了！桀斯还为此背黑锅！你们释放了我们无法控制的灾圞祸！……”
“灾圞祸？”女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梅伦，“没错，你和你的朋友们在‘欧米伽’遭遇了它们，虽然已经是第二世代的同化者了…………”
她接近过来，嘴唇几乎贴上了梅伦的右耳——
“……但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比‘一群失控的生物兵器更可怕’——那就是一群‘受控的生物兵器’。”
“……”
梅伦的挣扎慢了下来。他的情感依旧激动，但大脑已经在对这名女性神兵的问题作出反应。
“基因噬体，对吧？”女人笑着说，“这不是你发明的，却是经过你手改良并再次投放的……它就是个生物兵器，造成了数以亿计的克洛根雌性每年都产下千亿的死胎。这种对直面新生与死亡交织的恐惧毁掉了克洛根文明。而这，就是可控的生物兵器带来的代价。”
“所以呢？”
“我让你想象一下，假设当初基因噬体的参数出了岔子，不再只对克洛根人有用，而是会导致任何种族都会产生绝育影响，突锐人还会使用它么？”
“……”
梅伦想起在特勤组内被列为机密的那段历史——突锐军队认为赛拉睿人将基因噬体作为威慑武器的想法很幼稚，所以未经考量地在图岑卡上直接投放了它。这一举动换来了1400年的和平，但也让收割者降临后联合克洛根部落的程序进行得无比艰难。
如果当初突锐帝国没有擅自占领遮蔽塔，而克洛根军队因为受到威胁同意停止攻击……
“……没有绝育。没有屠圞杀。没有退化。没有仇恨……”
梅伦列出了最乐观的可能性，尽管历史当中没有“如果”的存在性。
“完美结局是不存在的，但至少你看到了基因噬体造成的损害。生物兵器根本就不该存在，但既然它已经被造出来了，有人就得去收拾残局。”
“那你们何必把它们放出来？你们有那个本事，为什么不干脆在‘欧克’号的动力甲板放一颗炸圞弹，把它炸了？”
“因为那样就没人会知道那艘船上发生了什么了！……”
女人厉声说道——
“……联国方面最多只会宣布他们的一艘工业船在太空中遭遇事故损毁了，然后过不了过久他们就会在另一艘船上进行同样的实验。另外请你别误会，那两名我们的帮助者牺牲自己，把同化者放出来，然后修改了‘欧克’号的航行路线，接着他们就被杀了。他们牺牲自己的性命来让其他人获知赛拉睿人在制造生物兵器！”
“那究竟是为什么？同化者被造出来的目的？如果它们真的完全受控，赛拉睿方面会利用它们来做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女人摊开两手，“但显然同化者能和任何智慧生命结合的体质是研究人员故意加进去的……”
“那些研究人员都有谁？有谁是‘深空之主的追随者’……”
梅伦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后悔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克里拉•海普隆，”女人沉沉地说，“你的父亲。”
“……！”
紧接着又是一阵挣扎。梅伦把自己的拳头握得死死的——
“……你在羞辱我？！想都别想！我猜你知道我在‘欧克’号上干了什么，但你不能就这么……”
“你以为我们会因为你弑父而把你看扁了？”女人用惊讶的语气说，“你下手果断，没有迟疑。我们拿到过那次事件的报告，如果你真的做了和报告上写的一样的事，那么只能说明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你靠杀掉你的父亲来阻止同化者造成过大的损害，而这是当初我们也没有想到的。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博士。”
“我……我……”
梅伦不得不承认，他当时别无选择。
女人用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说：“自从你独自跑去图岑卡帮助克洛根人，我们就开始关注你了，你能做的事情比你自己想象得都要多……”
“少来这套……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最新的情报显示，我们的敌人虽然失去了‘欧克’号，而且也丧失了同化者的控制权，可他们依然在进行类似的项目。我们相信人类当中也有不少‘深空之主的追随者’……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地球上也建立起这个组织的……”
“比如那个拉住我的C-SEC成员？”
“显而易见。他就是其中一员……扯远了。我们怀疑这帮人在别处取得了突破。”
“这话怎么说？”
“我们的同盟监视过赛拉睿内部好几个被牵扯到的企业和机构的财务报表，发现近期几个月有大量的资金往诺维利亚那边流动，而在一天之前，这些资金链条突然间同时断掉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明白，”梅伦过去就曾经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事，“突然间停止投资，要么是对象快破产了，要么就是已经取得‘回报’了。”
“所以我希望你通过‘影子经纪人’的人脉具体调查一下。”
“你们知道‘影子经纪人’是谁？”
“我们当然知道。莉亚拉•T苏尼把自己藏得不够深，所以在她经营下的这个情报网络已经大不如前了，但这依然是个强大的情报网。我们想要知道同化者……或者说播种者项目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女人停止踱步，又低下头来看着梅伦——
“……这也是你和朋友们想知道的，不是么？”
“所以？”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会把你送到你的朋友们能找到你的地方。”
“但你刚刚还说要我留下来帮你整理数据……”
“那个其实现在也不忙。你说过你要赶时间回去报到的。”
不给梅伦继续套口风的机会，那个赛拉睿女人做了个手势，紧接着站在梅伦左后方的一名神兵便把一针麻圞醉剂打进了梅伦的胳膊里。
“……”
他这次算是很轻松地睡着了——这些过去的亡灵不会要他的命的。
当他失去意识，被重新套上黑色头罩之后，站在梅伦右手边的那个赛拉睿男性才开口打破了属于他的沉默——
“夫人，这次放他跑了，下次可不一定能和他谈上话。”
“我知道，”女人背过身去，“但我们现在需要朋友。而这家伙的好奇心和叛逆精神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我们发誓要保护的人现在却在猎杀我们……他们不知道银河系很快就会血流成河了。”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很快。”
——————
2188年9月6日 26:27（当地时间）
努比亚阔地 达卡恒星系 普拉吉亚
银河系中有很多星球都配得上“不毛之地”这个称呼，但“不毛之地”并非总是冰封的雪原或炙热的沙漠——它也可以是一个郁郁葱葱的星球。
普拉吉亚曾被巴塔瑞人选作未来的粮仓，结果他们在此处犯下大错。
引进前未经实验考量的外来种植物与本地微生物相结合，然后诞生了预料之外的变异种。这十几种有毒植物侵害了普拉吉亚的生态圈，而其中7种具有以“小时”为单位的疯长速度，根本无法从地表上铲除干净。后来巴塔瑞人试图控制环境的努力失败，原本是繁茂的丛林星球的普拉吉亚便变成了一颗走向“死亡”的丛林星球。
神堡联盟那些内正儿八经的科学家预测出普拉吉亚的可用土地资源将在400年内枯竭，所以加圞盟种族中没有一个再对这颗星球产生兴趣。普拉吉亚随后便成为了海盗和毒贩的中转站，但就算是他们也很少真正在这颗星球上停留哪怕一天，尤其是在一场原因不明的爆炸事件发生在原本被认定是最安全的一座大型岛屿上后。
然而，若是有一个种族对银河系内大多数有毒物质免疫，那么他们便能成为普拉吉亚的永久居民……至少在任何人打扰他们之前。
曾被视作“银河文明毁灭者”的雷克耐虫族在2187年初便已经抵达此处定居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地下筑巢，生活——这里有专门挖掘坑道或培育并收集食物的工虫……负责外围警戒并护卫着巢穴的兵虫……和通常充当最后一道防线并在特殊时期和虫后交圞配以产下新的虫后的大型雄虫。雷克耐虫不光能适应已经被植物提取出来或合成，又随着生物体腐圞败污染了土壤的各种毒素，他们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刻意加剧了这种剧毒污染状况在普拉吉亚上的蔓延。
这并不算犯罪行为——普拉吉亚已经被其他种族抛弃了，所以“怎么利用它”是这个种族自己的事儿。他们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打扰。
这个虫型智慧种族既深切地“打扰”过别人，也遭到毁灭性的“打扰”。当他们花了两年时间繁衍，又过上了和千年之前一样的生活的时候，他们，或者说他们中的领导者，正在思考。
深居于地下洞圞穴中的雷克耐族末代虫后，正在对她最亲近的部族“歌唱”。银河系内的其他种族至今都无法弄懂这个机制是怎么起作用的，也同样无法理解雷克耐的生物量子通讯能力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雷克耐的虫后们是怎么靠已死的生物与其他种族交谈的。
事实上，这些问题，女王自己也不知道。
雷克耐虫可以世世代代传递记忆，可“传递”并不意味着“保存”。虫后记得数千年前他们曾对整个银河宣战，却不记得为什么要打这场仗。
<黑暗……>
无论她怎么回忆，都只能响起那令她窒息的黑暗——这和充斥着她蜿蜒曲折的巢穴内部的那种黑暗不一样，而是一种精神上仿佛被抽走了一切希望，只剩下单调低语声那样的黑暗。
在重获新生的两年时间里，她在一个边缘世界拯救了一个落难的阿莎丽人。雷克耐虫帮她修好飞船的唯一代价是“要求那个阿莎丽人去找约翰•薛泊德”。阿莎丽人完成了任务，说明雷克耐一族一切平安，也提到了虫后对过去战争的疑惑。
薛泊德认为雷克耐战争的开始与收割者有关，后来发现利维坦后，利维坦也成了疑犯之一，因为那困扰着虫后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实在是太像收割者和利维坦塑造的意识世界，但她实际上从未得出过答案来，所以只能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转述给薛泊德听。
她的子民们在坑道内忙忙碌碌，或拓宽居住区，或往食品仓库里填充补给，或生产紧急情况下要用到的科技产品……在其他种族看来，雷克耐虫是未开化的野蛮生物，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具备了极高的智力和知性。这也是为什么在反收割战争中，当薛泊德第二次拯救虫后后，她能立即让自己的工虫群去协助建造“擎天炉”。
战后雷克耐虫族便分散着乘坐自己造的飞船离开了神堡空间。有的种族试图追踪他们，但无一例外都跟丢了他们。虫后躲藏在普拉吉亚的地下，算上体型小的工虫，他们现在已经拥有了上万的数量，但这并不让虫后觉得安心。
那股挥之不去的“黑暗”气息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就算从收割者的枷锁下逃出来，消失了的只是那些机械发出的尖叫声，而黑暗，依然如影随形。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黑暗也许就是他们意识或身体中的一部分，也许他们生来就伴随着这片黑暗成长，而又有时，她觉得这黑暗离自己很近很近，仿佛只要一伸触须，便能将其触及——
“女王！”
在地表上的监察哨内的兵虫发来信号，而虫后不知为什么觉得事态紧急。
“什么事？”
“一艘飞船正在进入大气层。巡洋舰级别。没有标识。”
“巡洋舰？……”
任何接近普拉吉亚地表的飞船都会受到雷克耐侦察兵的监视，但至今为止，没有一艘船是冲着他们来的。过去的所有登陆者要么是选普拉吉亚作为非法交易会面地点的界神势力，要么便是飞船坏了的迫降者。雷克耐虫会甄情地帮助后一种人，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需要帮助。
那艘接近丛林的飞船看上去是一艘标准的观光飞船，但它本应不能进入普拉吉亚的引力圈——它太重了。
在雷克耐兵虫的关注下，那艘窗户完全不透明且在大气层内发出奇怪嗡嗡声的观光飞船稳稳地朝地表下降，然后在距离丛林有2000米的上空停住了。
<不……那不是一艘观光船……>
这一刻，虫后确定了那艘船绝对不是民用的太空船，甚至不会是一艘拆圞除了武器的巡洋舰——目前为止只有人类造出了能进入大气层的战列巡洋舰，而且在大气层内还飞不稳。
“女王。请求对策。”
负责监视的兵虫看到那艘船往丛林里空投了什么东西。作为认知力很强的雷克耐虫，他们发现那艘船在打开底部舱门时的形象发生了短暂的扭曲，有些奇怪，活像是它的外壳并非钢铁而是某种软组织构成的一样。
“！”
这个景象如同在虫后的脑海里引爆了一颗炸圞弹——从思维大坝的后面涌圞出来的记忆几乎让她无法歌唱。
<主……主圞宰……>
通过兵虫的同步视觉传输，她清楚地看到那艘“飞船”在形象变化的一瞬间所露出的真身，而被它空投下来的东西，是一辆体积庞大的重型装甲运输车。
这辆运输车是人类企业造的，但加装了中子杀伤装置。当它过于接近雷克耐虫巢的隐秘入口时，一群工虫围上去试图攻击，但很快就被由车辆外壳上发射圞出来的中子射线杀死。
兵虫开始准备武器迎战，可虫后却下令：“不要攻击！”
“……”
于是武装起来的兵虫又退却了。那辆装甲车打开了装在车体前端的挖掘器，像一只不屈不挠的穿山甲一样直接闯进了最后的雷克耐虫群的巢穴。虎视眈眈的兵虫前面的后退，后面的则跟进，围着它，仿佛畏惧它的力量，却又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将其撕碎。
仿佛认识路一样，那辆经过改装的运输车时而走由工虫事先挖掘好的大道，时而粗暴地用挖掘轮破开墙壁闯进隔壁的空间，但操纵它的人避开了巢穴内的承重区，所以当工虫和兵虫胆战心惊地看着它挖开墙壁后，又不会被掉下来的土石淹没。
经过了15分钟的艰难跋涉，运输车直接挖开了雷克耐虫后所在母巢的天花板，“哐啷”一声掉了下去。
“吱吱吱吱吱吱……！”
从车里的货舱传出一阵令人毛圞骨圞悚圞然的嘶鸣声——那绝不可能是目前银河系内大部分种族所见过的生物。
当那辆车在虫后面前停稳时，守护母巢的雄虫和大批兵虫已经将其团团包围。
面对至少40门质量加速炮和更多各型轻武器，还有数不尽的利爪尖牙的威胁，运输车驾驶舱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一个全身上下都套着防护设备的人，轻巧地从车上跳下来，落到地上。
由于头盔的遮挡，雷克耐虫看不见他的脸，但可以分辨出这是个人类。他身材并不高，而且体态消瘦。这样的目标，在虫后最优秀的母巢警卫前活不过一秒钟。
然而，虫后没有下令攻击。
相反，她沉默地盯着那个人类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而那人类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直到运输车的货舱里又传出一声可怕的尖叫——
“吱吱吱吱吱吱……！”
“哦，瞧我这脑子……一看到漂亮的东西就忘形了……”
人类男性的声音很年轻，雷克耐虫后判断他按照人类标准来说可能还未成年，但正因如此，她感到非常疑惑。
她想要和他交流，和他沟通，但雷克耐虫族最多只能听懂异族的语言。它们的发声器官不足以组合句子。
仿佛看出了那只大型雌虫的焦虑，那个少年朝车子招招手，紧接着从里面又下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同样身着防护设备的人类，但高大，且肢体健壮。他站在第一个人的身边时，仿佛一个巨人。
男孩看着他，突然对他说：“死吧。”
“？”
这个命令让雷克耐虫后——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个人所用的语言翻译过来的意义确实是如此。更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对如此不合理的命令，高大的男人只是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把脸暴露在有毒的空气之下。
“Hail Echidna！”
在他高呼一声之后，积聚在母巢内的剧毒空气便开始侵蚀他的呼吸道。男人开始剧烈地咳嗽，却收紧全身的肌肉站立不动。在坚持了差不多一分钟后，这个男人的身体翻转着倒在了地上。
那男孩只是冷眼看着他在痛苦中死去，一言不发，也面无表情，像是倒下的那个人只是一台用完了电力的机甲一样。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虫后，以及聚集在周围的上百虫族——
“那么，我们可以谈谈了么？”
2188年9月6日 26:27（当地时间）
努比亚阔地 达卡恒星系 普拉吉亚
银河系中有很多星球都配得上“不毛之地”这个称呼，但“不毛之地”并非总是冰封的雪原或炙热的沙漠——它也可以是一个郁郁葱葱的星球。
普拉吉亚曾被巴塔瑞人选作未来的粮仓，结果他们在此处犯下大错。
引进前未经实验考量的外来种植物与本地微生物相结合，然后诞生了预料之外的变异种。这十几种有毒植物侵害了普拉吉亚的生态圈，而其中7种具有以“小时”为单位的疯长速度，根本无法从地表上铲除干净。后来巴塔瑞人试图控制环境的努力失败，原本是繁茂的丛林星球的普拉吉亚便变成了一颗走向“死亡”的丛林星球。
神堡联盟那些内正儿八经的科学家预测出普拉吉亚的可用土地资源将在400年内枯竭，所以加圞盟种族中没有一个再对这颗星球产生兴趣。普拉吉亚随后便成为了海盗和毒贩的中转站，但就算是他们也很少真正在这颗星球上停留哪怕一天，尤其是在一场原因不明的爆炸事件发生在原本被认定是最安全的一座大型岛屿上后。
然而，若是有一个种族对银河系内大多数有毒物质免疫，那么他们便能成为普拉吉亚的永久居民……至少在任何人打扰他们之前。
曾被视作“银河文明毁灭者”的雷克耐虫族在2187年初便已经抵达此处定居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地下筑巢，生活——这里有专门挖掘坑道或培育并收集食物的工虫……负责外围警戒并护卫着巢穴的兵虫……和通常充当最后一道防线并在特殊时期和虫后交圞配以产下新的虫后的大型雄虫。雷克耐虫不光能适应已经被植物提取出来或合成，又随着生物体腐圞败污染了土壤的各种毒素，他们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刻意加剧了这种剧毒污染状况在普拉吉亚上的蔓延。
这并不算犯罪行为——普拉吉亚已经被其他种族抛弃了，所以“怎么利用它”是这个种族自己的事儿。他们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打扰。
这个虫型智慧种族既深切地“打扰”过别人，也遭到毁灭性的“打扰”。当他们花了两年时间繁衍，又过上了和千年之前一样的生活的时候，他们，或者说他们中的领导者，正在思考。
深居于地下洞圞穴中的雷克耐族末代虫后，正在对她最亲近的部族“歌唱”。银河系内的其他种族至今都无法弄懂这个机制是怎么起作用的，也同样无法理解雷克耐的生物量子通讯能力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雷克耐的虫后们是怎么靠已死的生物与其他种族交谈的。
事实上，这些问题，女王自己也不知道。
雷克耐虫可以世世代代传递记忆，可“传递”并不意味着“保存”。虫后记得数千年前他们曾对整个银河宣战，却不记得为什么要打这场仗。
<黑暗……>
无论她怎么回忆，都只能响起那令她窒息的黑暗——这和充斥着她蜿蜒曲折的巢穴内部的那种黑暗不一样，而是一种精神上仿佛被抽走了一切希望，只剩下单调低语声那样的黑暗。
在重获新生的两年时间里，她在一个边缘世界拯救了一个落难的阿莎丽人。雷克耐虫帮她修好飞船的唯一代价是“要求那个阿莎丽人去找约翰•薛泊德”。阿莎丽人完成了任务，说明雷克耐一族一切平安，也提到了虫后对过去战争的疑惑。
薛泊德认为雷克耐战争的开始与收割者有关，后来发现利维坦后，利维坦也成了疑犯之一，因为那困扰着虫后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实在是太像收割者和利维坦塑造的意识世界，但她实际上从未得出过答案来，所以只能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转述给薛泊德听。
她的子民们在坑道内忙忙碌碌，或拓宽居住区，或往食品仓库里填充补给，或生产紧急情况下要用到的科技产品……在其他种族看来，雷克耐虫是未开化的野蛮生物，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具备了极高的智力和知性。这也是为什么在反收割战争中，当薛泊德第二次拯救虫后后，她能立即让自己的工虫群去协助建造“擎天炉”。
战后雷克耐虫族便分散着乘坐自己造的飞船离开了神堡空间。有的种族试图追踪他们，但无一例外都跟丢了他们。虫后躲藏在普拉吉亚的地下，算上体型小的工虫，他们现在已经拥有了上万的数量，但这并不让虫后觉得安心。
那股挥之不去的“黑暗”气息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就算从收割者的枷锁下逃出来，消失了的只是那些机械发出的尖叫声，而黑暗，依然如影随形。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黑暗也许就是他们意识或身体中的一部分，也许他们生来就伴随着这片黑暗成长，而又有时，她觉得这黑暗离自己很近很近，仿佛只要一伸触须，便能将其触及——
“女王！”
在地表上的监察哨内的兵虫发来信号，而虫后不知为什么觉得事态紧急。
“什么事？”
“一艘飞船正在进入大气层。巡洋舰级别。没有标识。”
“巡洋舰？……”
任何接近普拉吉亚地表的飞船都会受到雷克耐侦察兵的监视，但至今为止，没有一艘船是冲着他们来的。过去的所有登陆者要么是选普拉吉亚作为非法交易会面地点的界神势力，要么便是飞船坏了的迫降者。雷克耐虫会甄情地帮助后一种人，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需要帮助。
那艘接近丛林的飞船看上去是一艘标准的观光飞船，但它本应不能进入普拉吉亚的引力圈——它太重了。
在雷克耐兵虫的关注下，那艘窗户完全不透明且在大气层内发出奇怪嗡嗡声的观光飞船稳稳地朝地表下降，然后在距离丛林有2000米的上空停住了。
<不……那不是一艘观光船……>
这一刻，虫后确定了那艘船绝对不是民用的太空船，甚至不会是一艘拆圞除了武器的巡洋舰——目前为止只有人类造出了能进入大气层的战列巡洋舰，而且在大气层内还飞不稳。
“女王。请求对策。”
负责监视的兵虫看到那艘船往丛林里空投了什么东西。作为认知力很强的雷克耐虫，他们发现那艘船在打开底部舱门时的形象发生了短暂的扭曲，有些奇怪，活像是它的外壳并非钢铁而是某种软组织构成的一样。
“！”
这个景象如同在虫后的脑海里引爆了一颗炸圞弹——从思维大坝的后面涌圞出来的记忆几乎让她无法歌唱。
<主……主圞宰……>
通过兵虫的同步视觉传输，她清楚地看到那艘“飞船”在形象变化的一瞬间所露出的真身，而被它空投下来的东西，是一辆体积庞大的重型装甲运输车。
这辆运输车是人类企业造的，但加装了中子杀伤装置。当它过于接近雷克耐虫巢的隐秘入口时，一群工虫围上去试图攻击，但很快就被由车辆外壳上发射圞出来的中子射线杀死。
兵虫开始准备武器迎战，可虫后却下令：“不要攻击！”
“……”
于是武装起来的兵虫又退却了。那辆装甲车打开了装在车体前端的挖掘器，像一只不屈不挠的穿山甲一样直接闯进了最后的雷克耐虫群的巢穴。虎视眈眈的兵虫前面的后退，后面的则跟进，围着它，仿佛畏惧它的力量，却又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将其撕碎。
仿佛认识路一样，那辆经过改装的运输车时而走由工虫事先挖掘好的大道，时而粗暴地用挖掘轮破开墙壁闯进隔壁的空间，但操纵它的人避开了巢穴内的承重区，所以当工虫和兵虫胆战心惊地看着它挖开墙壁后，又不会被掉下来的土石淹没。
经过了15分钟的艰难跋涉，运输车直接挖开了雷克耐虫后所在母巢的天花板，“哐啷”一声掉了下去。
“吱吱吱吱吱吱……！”
从车里的货舱传出一阵令人毛圞骨圞悚圞然的嘶鸣声——那绝不可能是目前银河系内大部分种族所见过的生物。
当那辆车在虫后面前停稳时，守护母巢的雄虫和大批兵虫已经将其团团包围。
面对至少40门质量加速炮和更多各型轻武器，还有数不尽的利爪尖牙的威胁，运输车驾驶舱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一个全身上下都套着防护设备的人，轻巧地从车上跳下来，落到地上。
由于头盔的遮挡，雷克耐虫看不见他的脸，但可以分辨出这是个人类。他身材并不高，而且体态消瘦。这样的目标，在虫后最优秀的母巢警卫前活不过一秒钟。
然而，虫后没有下令攻击。
相反，她沉默地盯着那个人类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而那人类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直到运输车的货舱里又传出一声可怕的尖叫——
“吱吱吱吱吱吱……！”
“哦，瞧我这脑子……一看到漂亮的东西就忘形了……”
人类男性的声音很年轻，雷克耐虫后判断他按照人类标准来说可能还未成年，但正因如此，她感到非常疑惑。
她想要和他交流，和他沟通，但雷克耐虫族最多只能听懂异族的语言。它们的发声器官不足以组合句子。
仿佛看出了那只大型雌虫的焦虑，那个少年朝车子招招手，紧接着从里面又下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同样身着防护设备的人类，但高大，且肢体健壮。他站在第一个人的身边时，仿佛一个巨人。
男孩看着他，突然对他说：“死吧。”
“？”
这个命令让雷克耐虫后——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个人所用的语言翻译过来的意义确实是如此。更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对如此不合理的命令，高大的男人只是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把脸暴露在有毒的空气之下。
“Hail Echidna！”
在他高呼一声之后，积聚在母巢内的剧毒空气便开始侵蚀他的呼吸道。男人开始剧烈地咳嗽，却收紧全身的肌肉站立不动。在坚持了差不多一分钟后，这个男人的身体翻转着倒在了地上。
那男孩只是冷眼看着他在痛苦中死去，一言不发，也面无表情，像是倒下的那个人只是一台用完了电力的机甲一样。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虫后，以及聚集在周围的上百虫族——
“那么，我们可以谈谈了么？”
“……！”
叽叽喳喳的虫鸣瞬间就停止了——离虫后最近的雄虫转头看着它们的领圞袖，而她在短暂的沉默后，借助那具尸体开口了。
“你是谁？”
“你过去的主圞宰派来的代圞表……”
那个少年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说——
“……我带来了他们的命令。”
“……！”
又是一阵冲击——一种诡异的光彩在虫后的意识里闪回……
服侍，战火，入侵，死亡，遗弃，拾回……
同族的影子在回忆中列队，从天空降下，冲垮目标的防线，撕扯敌人的肢圞体……这是它们一直以来被赋予的使命……
“想起什么了么，夫人？”
那男孩笑道，而虫后故作镇定。
“我们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我们是雷克耐！”
那具尸体代她这么说，紧接着，包围着运输车的虫群往前踏了一步。然而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嚎从那车的货舱里传出来。
“嗷嗷嗷嗷嗷嗷——！”
“？！”
虫群不住地后退——它们本不想如此，是虫后的命令让它们如此。
她问：“车里的，是什么？”
“我带来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那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歌唱，建立我们的家园。我们不需要只会尖圞叫的异类……”
“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何况，如果你把我赶出去，或者想要对我们做什么的话，等在外面的另一位朋友可会【非常】不高兴呢~~~~”
“……”
虫后知道那艘深感不安的“飞船”来自于她无法挑战的一个存在，但她不确定那是什么。
“你要我们服圞从命令，谁的命令？”
“你们曾经称他们为‘主圞宰’。他们是造了”
“嗡！”地一声，新的回忆被开启了。虫后看到了那在星际间浩大的工程，以及在它完工后，自己种群的诞生。
“不可能……”
她的呢喃从尸体的嘴里飘出来——
“……‘主圞宰’们已经死了……一个不剩。是先驱……是‘先驱’消灭了他们……”
“并非一个不剩。”男孩温和地否定道，“‘先驱’的觉圞醒只是把一切暂时拉回了收割者所循蹈的正轨，只是3700万年而已。”
记忆依然破碎，虫后只能拼凑出零散的事实。她知道雷克耐的记忆是无法伪圞造的，但有什么东西强行遮盖了真圞实的信息，让她无圞言圞以圞对。
“你知道的，”男孩继续说，“‘主圞宰’们在等待时机，而且他们需要帮手。你，‘主圞宰’们过去的帮手，需要你的协助。”
“我们已经不再是‘主圞宰’们的武圞器了！……”
虫后未经思考便传出这话——
“……我们自圞由了！”
“哈……”
男孩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没有人是自圞由的。这只是个虚假的概念，是政圞治需要的产物。无人是自圞由的，你们也不例外……况且，我痛恨这个词。傻圞瓜才会去相信自圞由是好东西！”
他的话语里透出了敌意，这引起了虫群的愤怒，但面对那些随时可以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的雷克耐部族，男孩表现得并不恐惧
“虫后的仆役们，”他继续说，“你们是自圞由的么？啊？你们甘心为你们的女王服圞务，照料你们的兄弟姐妹，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面苟圞且圞偷圞生。就因为她的懦弱，她拒绝踏上战场，所以你们才过得心惊胆战。等克洛根人壮圞大了，他们会消灭你们！把你们的髓管抽圞出来当面条吃！”
“我们现在没有敌人。”虫后说，“我们帮助建造了‘擎天炉’。我们的功劳，不比别人小。”
“对对，你们造了擎天炉，上一次也是你们帮忙造的……”
男孩用嘲弄的语调说——
“……你们向来就擅长制圞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圞器；你们懂得怎么发动一场星际战争……普洛仙人曾经把你们当兵器使，是因为兵器就是你们诞生时所要扮演的角色！对战火的渴望是埋在你们血脉里的东西！”
“……”
虫后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的，但她怀疑他为何会这么肯定。
“你觉得我在虚张声势？”男孩张圞开双臂，“你的‘主圞宰’们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现在他们要求你们回到岗位上去，去尽你们生来就必须尽的义务！你却告诉我说你不愿意？！”
“是又如何？”
虫后被这种挑衅激起了怒火。在她的默许下，聚圞集在母巢内的雷克耐开始稳步向前地缩小包围圈，但就在此时，少年举起手来，打开他的万用工具。
“你知道我控圞制着什么？”
“什么？”
虫后的犹豫让她的部族慢了一拍，男孩紧接着笑了。
“这辆车可以对你的母巢进行中子轰炸。你，还有这个洞里的所有虫子，都会在5秒之内全部死亡。”
“在你按下按钮前我们就可以杀了你。”
男孩看上去并不畏惧，说：“然后等在外面的那位伙计会招来它的同伴，把你们全杀光。”
“……”
这种“比谁更有胆”的游戏其实比的是实力，而虫后明白，它没有进行威胁的本钱。
她还没有看到除了那艘“飞船”以外的别的会令她不安的东西，但那艘“飞船”的存在已经足以证明她和她的整个群落都处于危险当中。那东西悬停在她巢穴附近，如果洞窟内出了什么岔子，不出几秒这片区域就会遭到轰炸。
“所以，请让你的‘自圞由’的仆役们退下……”
男孩笑着讽刺道——
“……它们有保住你的义务，也有保住它们自己小命儿的权圞利。不是么？”
“你要它们退到哪里？”
“退到你的闺房之外。”
“……”
在短暂的博弈后，虫后歌唱起来。随即，围住入侵者的虫群就像退下沙滩的浪潮一样散去了。它们钻进大大小小的洞里，往远处爬，声音越来越小。
“跟虫子谈自圞由，哼……”
男孩这才把手从万用工具上——
“……就跟贱命一条的穷人谈法国大餐一样。”
“你要我做什么？”
虫后愤恼地问道。
“呆在原地不动就好。”
男孩说完，转身对那辆运输车做了个手势。
留在驾驶舱里的人显然是按下了一个开关。紧接着，重型运输车的后舱门便打开了。
“吱吱吱吱吱吱……！”
那如同肉和骨头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可怖响声又出现了，只不过此时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车厢的阻隔——它缓慢地爬了出来。
叽叽喳喳的虫鸣瞬间就停止了——离虫后最近的雄虫转头看着它们的领圞袖，而她在短暂的沉默后，借助那具尸体开口了。
“你是谁？”
“你过去的主圞宰派来的代圞表……”
那个少年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说——
“……我带来了他们的命令。”
“……！”
又是一阵冲击——一种诡异的光彩在虫后的意识里闪回……
服侍，战火，入侵，死亡，遗弃，拾回……
同族的影子在回忆中列队，从天空降下，冲垮目标的防线，撕扯敌人的肢圞体……这是它们一直以来被赋予的使命……
“想起什么了么，夫人？”
那男孩笑道，而虫后故作镇定。
“我们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我们是雷克耐！”
那具尸体代她这么说，紧接着，包围着运输车的虫群往前踏了一步。然而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嚎从那车的货舱里传出来。
“嗷嗷嗷嗷嗷嗷——！”
“？！”
虫群不住地后退——它们本不想如此，是虫后的命令让它们如此。
她问：“车里的，是什么？”
“我带来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那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歌唱，建立我们的家园。我们不需要只会尖圞叫的异类……”
“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何况，如果你把我赶出去，或者想要对我们做什么的话，等在外面的另一位朋友可会【非常】不高兴呢~~~~”
“……”
虫后知道那艘深感不安的“飞船”来自于她无法挑战的一个存在，但她不确定那是什么。
“你要我们服圞从命令，谁的命令？”
“你们曾经称他们为‘主圞宰’。他们是造了”
“嗡！”地一声，新的回忆被开启了。虫后看到了那在星际间浩大的工程，以及在它完工后，自己种群的诞生。
“不可能……”
她的呢喃从尸体的嘴里飘出来——
“……‘主圞宰’们已经死了……一个不剩。是先驱……是‘先驱’消灭了他们……”
“并非一个不剩。”男孩温和地否定道，“‘先驱’的觉圞醒只是把一切暂时拉回了收割者所循蹈的正轨，只是3700万年而已。”
记忆依然破碎，虫后只能拼凑出零散的事实。她知道雷克耐的记忆是无法伪圞造的，但有什么东西强行遮盖了真圞实的信息，让她无圞言圞以圞对。
“你知道的，”男孩继续说，“‘主圞宰’们在等待时机，而且他们需要帮手。你，‘主圞宰’们过去的帮手，需要你的协助。”
“我们已经不再是‘主圞宰’们的武圞器了！……”
虫后未经思考便传出这话——
“……我们自圞由了！”
“哈……”
男孩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没有人是自圞由的。这只是个虚假的概念，是政圞治需要的产物。无人是自圞由的，你们也不例外……况且，我痛恨这个词。傻圞瓜才会去相信自圞由是好东西！”
他的话语里透出了敌意，这引起了虫群的愤怒，但面对那些随时可以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的雷克耐部族，男孩表现得并不恐惧
“虫后的仆役们，”他继续说，“你们是自圞由的么？啊？你们甘心为你们的女王服圞务，照料你们的兄弟姐妹，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面苟圞且圞偷圞生。就因为她的懦弱，她拒绝踏上战场，所以你们才过得心惊胆战。等克洛根人壮圞大了，他们会消灭你们！把你们的髓管抽圞出来当面条吃！”
“我们现在没有敌人。”虫后说，“我们帮助建造了‘擎天炉’。我们的功劳，不比别人小。”
“对对，你们造了擎天炉，上一次也是你们帮忙造的……”
男孩用嘲弄的语调说——
“……你们向来就擅长制圞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圞器；你们懂得怎么发动一场星际战争……普洛仙人曾经把你们当兵器使，是因为兵器就是你们诞生时所要扮演的角色！对战火的渴望是埋在你们血脉里的东西！”
“……”
虫后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的，但她怀疑他为何会这么肯定。
“你觉得我在虚张声势？”男孩张圞开双臂，“你的‘主圞宰’们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现在他们要求你们回到岗位上去，去尽你们生来就必须尽的义务！你却告诉我说你不愿意？！”
“是又如何？”
虫后被这种挑衅激起了怒火。在她的默许下，聚圞集在母巢内的雷克耐开始稳步向前地缩小包围圈，但就在此时，少年举起手来，打开他的万用工具。
“你知道我控圞制着什么？”
“什么？”
虫后的犹豫让她的部族慢了一拍，男孩紧接着笑了。
“这辆车可以对你的母巢进行中子轰炸。你，还有这个洞里的所有虫子，都会在5秒之内全部死亡。”
“在你按下按钮前我们就可以杀了你。”
男孩看上去并不畏惧，说：“然后等在外面的那位伙计会招来它的同伴，把你们全杀光。”
“……”
这种“比谁更有胆”的游戏其实比的是实力，而虫后明白，它没有进行威胁的本钱。
她还没有看到除了那艘“飞船”以外的别的会令她不安的东西，但那艘“飞船”的存在已经足以证明她和她的整个群落都处于危险当中。那东西悬停在她巢穴附近，如果洞窟内出了什么岔子，不出几秒这片区域就会遭到轰炸。
“所以，请让你的‘自圞由’的仆役们退下……”
男孩笑着讽刺道——
“……它们有保住你的义务，也有保住它们自己小命儿的权圞利。不是么？”
“你要它们退到哪里？”
“退到你的闺房之外。”
“……”
在短暂的博弈后，虫后歌唱起来。随即，围住入侵者的虫群就像退下沙滩的浪潮一样散去了。它们钻进大大小小的洞里，往远处爬，声音越来越小。
“跟虫子谈自圞由，哼……”
男孩这才把手从万用工具上——
“……就跟贱命一条的穷人谈法国大餐一样。”
“你要我做什么？”
虫后愤恼地问道。
“呆在原地不动就好。”
男孩说完，转身对那辆运输车做了个手势。
留在驾驶舱里的人显然是按下了一个开关。紧接着，重型运输车的后舱门便打开了。
“吱吱吱吱吱吱……！”
那如同肉和骨头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可怖响声又出现了，只不过此时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车厢的阻隔——它缓慢地爬了出来。
“！”
虫后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不论是她还是她祖先传下来的记忆里，都没有记录下这种生物的形象。
它没有脖颈和头部，只有在躯干前端瞪着的四只眼睛。这东西乱糟糟地在地上扒弄6只节肢足前进，身后还拖着9条柔圞软的触须，看上去像是某种虫子和章鱼的结合圞体。全身的皮肤都是黑色，但在体表有四通八达如树枝一样杂乱圞交织的绿色脉络。这些不知是血管还是体表光信号传输器官的“筋脉”在黑圞暗中频繁闪烁着光芒。
“这是什么……？”
虫后从精神层面上涌起了恶心的感觉，而那人类却像是对它视而不见。
“这一个是匆忙赶制出来的……没办法，因为有一群老对手放跑了我们关在研究船里的实验品，后来还有另一群人多管闲事，看到我们在别处重启了实验……哦天呐，瞧我这张嘴，我都说出来干什么……”
男孩夸张地摸了摸头盔前的面罩——
“……不过没关系，反正女王陛下你也只会呆在你自己的巢里，那么你在你的寂寞的时候，这东西会给你找点乐子。”
说着，那紧盯着虫后看的生物突然加速朝前移动。当她后退想要刺出自己的攻击肢时，黑色的生物突然前后翻转，甩出它的触须，缠住了虫后的所有上肢。
“嗷……！”
那具替虫后说话的尸体被切断了控圞制，张着大嘴躺在了地上。看到这一幕，男孩只是撇撇嘴，呢喃了医生——
“是时候重返战火了，女王（It’s time to go onto the Grid, MY QUEEN）~~~~”
然后他转过身，走向已经完成任务的运输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在车门闭合后，空气净化设备排走了空气，重新对驾驶舱加压，并进行了消毒。
在系统VI报告“净化完成，可以摘下防护设备”后，摘下头盔，钱山绅司露圞出蓝色的头发和黄圞色的面孔。
“虫子还会回来么？”
在他一旁坐着的他的随从，赫蒂亚丝•格瑞姆，用仿佛事不关己的语气问道。
“除非有女王的命令，它们不会回来的，”绅司放心地说，“虫后的命令是最高的指示。”
“但她正受到威胁。”
“威胁？我看未必……”
绅司笑着，用手按着控圞制面板，让驾驶舱的窗口变成了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车外探头所拍摄到的情景以高清晰的画质被映了出来。
虫后是雷克耐种群中体型最大的，但她就和目前银河系内的大多数虫群生物一样，这种统圞治级的个体并不擅长战斗。她拥有巨大的力量和锋利的爪牙，可那攻击她的生物像是专门为她订制的一样，有针对她的反制措施。
当她被它缠住上肢时，她试图翻身，把它从自己身上甩下去，同时用信息素呼叫增援，可还没等她唱完第一个音节，从那生物的身圞体前端打开了一张嘴，从里面窜出来一条末端锋利的触须，一下子钻进了她的嘴里，释放出一种化学物质，阻碍了信息素的正确排圞出。
同时，这正纠缠着她的东西似乎在一定范围内建立了某种干扰场，隔离她的远程通讯。
<这是什么……？！>
恐惧如千年以前冲进苏恩的地圞下巢穴的克洛根步兵师一样，狠狠地抓圞住了虫后的意识。她无法呼叫她的孩子们来帮自己，又难以独自战胜那入侵者。
“呜……”
那生物靠柔韧的身圞体翻到了她背后，发出听上去有些愉悦的颤鸣声。它的8条触须把虫后的上下肢都捆得死死的，在她的抵圞抗越来越轻微时，它打开了自己躯干后端的腔室。
“！”
绅司在车里凭借被释放到在空中的几个浮游探头看到了各个方位的细节。尽管一开始他就和其他人一样对这种场面感到反感，但趾高气昂且有大量附庸的统圞治者堕下王座，是一件很令他快活的事。
虫后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抵圞抗，而绅司知道原因——他认识的那伙人，尽管在“欧克”号事圞件中失去了赛拉睿方面的协助者能提圞供的第一手材料，却在诺维利亚上的“峭壁8号”取得了突破。这在三个月时间里被赶制出来的生物体，被取名为“天鹅”。尽管只有不到雷克耐虫后体积一半的大小，却确确实实是专门针对雷克耐虫后研制的“催化体”。
当然，这东西从形象到行为都和那种优雅的鸟类毫无共同点可言，这名字只是个黑色幽默式的玩笑，用来影射一段已经不再被人类相信的神话故事。
“天鹅”压圞制住虫后的反击后，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的性征所在——那里是只有雷克耐雄虫会光顾的地方，用来在原有虫后死亡，而其他工虫又来不及变成虫后时，产下新的虫后。
当虫后用歌声哀求起来的时候，“天鹅”毫不动容。被写入它基因内的欲求促使它以可以压扁她腹部的力度死死地抱着虫后，同时用一条坚韧的管须撬开了她的体腔，粗圞鲁地往里探，直到无法前进。
然后它吼叫，发出和之前一样的“吱吱”声，开始小幅度地自己的下肢。10分钟之后，一种催化物质会被喷进虫后的卵腔里，逼圞迫她排圞卵，再“劫持”那些卵的细胞结构，让那些卵孵化出和一般雷克耐不同的东西。
“喔哦，现在看上去有点刺圞激了……”
最开始绅司觉得命令他留下来确认的人一定是疯了，但既然走不了，他觉得自己不妨观察一下会发生什么。
绅司知道他正看着凶圞残且粗圞鲁的一幕，但不知从何时起，常人眼里的世界已经离他渐行渐远。连他自己都对此感到诧异。
然而，他并不惊恐。
当那巨大的雷克耐虫终于安静下来，任由搂在她背后的人工生物摆圞布时，绅司转向了自己的右侧。
赫蒂亚丝还穿着防护服，也没有把头盔摘下来——绅司不喜欢她穿这个。
“脱了。”
绅司喜欢简单直接的命令，更喜欢能正确地执行它们的人。
“My pleasure（遵命）.”
用冰冷的语气回应着，赫蒂亚丝以快捷而又不失优雅的手法解锁了自己的极端环境防护服，然后是贴身的保暖衣。当绅司把照明调成弱光，并把座椅放平时，那胸臀丰圞满，腰身纤细的女人沉默地坐到了他身上，用手按着他的胸膛。
当然，她没有摘下她脸上的“哨兵界面”目镜。这并不让绅司觉得遗憾——他喜欢看不见她眼睛的样子，喜欢保留这种神秘感用来想象。
“开始吧。”
绅司说过以后，便用一只手握住了赫蒂亚丝的左胸，快捏慢放地攥揉圞着，同时女人在他身上缓慢地摇晃，用细长的声音呻圞吟起来……
——————
2188年9月7日 09:47（当地时间）
巨蛇星云 玻尔兹曼恒星系 贝肯斯坦
“唔……！”
米兰达呻圞吟着，为了适应眼前的灯光而痛苦地眨着眼睛。
她用还完好的那只手撑起身圞子，发现严重受伤的那条胳膊已经被吊了起来，而且打上了白色的绷带。
实际上她的整个上半身都缠着绷带，医圞疗胶的遗留反应让她的太阳穴跳得厉害，但她确认自己还活着。
米兰达望着房间里的一切，看到了型号不统圞一的医圞疗器械和并不干净的白色墙壁，因此她安心了——自己没有在昏睡过去后被人绑到什么地方等待审讯。
当然，“监圞视”她的人还是存在。
就在她自己坐起来不到30秒钟后，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感觉怎么样？罗森小圞姐？”
走进来的男人留着一圈胡子和雪白的头发，如同圣诞老人，但他的衣服是灰白相间的老年装，把他的头衬得很大。
“除了你敷了太多医圞疗胶……还可以……”
“抱歉，罗森，”老人苦笑着摇摇头，“当你的朋友把你拖到我门前来的时候，你都已变成白雪公主了……你不知道昨晚我用了多少袋血才把你弄回人样。”
“那么我的肩膀呢？”
米兰达语气依然平淡冷漠，却是在笑着。
“我做了临时修复，你可以在3天之内不用带子，但不能靠左臂拿2公斤以上重量的东西。”
“没关系，我有异能，塞巴斯安。”
“嘿，瞧我这脑子，上了年纪了哟……”
老人尴尬地说——
“……午餐已经做好了，你饿么？”
“快饿死了……”
“那么起来吃吧。”
虫后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不论是她还是她祖先传下来的记忆里，都没有记录下这种生物的形象。
它没有脖颈和头部，只有在躯干前端瞪着的四只眼睛。这东西乱糟糟地在地上扒弄6只节肢足前进，身后还拖着9条柔圞软的触须，看上去像是某种虫子和章鱼的结合圞体。全身的皮肤都是黑色，但在体表有四通八达如树枝一样杂乱圞交织的绿色脉络。这些不知是血管还是体表光信号传输器官的“筋脉”在黑圞暗中频繁闪烁着光芒。
“这是什么……？”
虫后从精神层面上涌起了恶心的感觉，而那人类却像是对它视而不见。
“这一个是匆忙赶制出来的……没办法，因为有一群老对手放跑了我们关在研究船里的实验品，后来还有另一群人多管闲事，看到我们在别处重启了实验……哦天呐，瞧我这张嘴，我都说出来干什么……”
男孩夸张地摸了摸头盔前的面罩——
“……不过没关系，反正女王陛下你也只会呆在你自己的巢里，那么你在你的寂寞的时候，这东西会给你找点乐子。”
说着，那紧盯着虫后看的生物突然加速朝前移动。当她后退想要刺出自己的攻击肢时，黑色的生物突然前后翻转，甩出它的触须，缠住了虫后的所有上肢。
“嗷……！”
那具替虫后说话的尸体被切断了控圞制，张着大嘴躺在了地上。看到这一幕，男孩只是撇撇嘴，呢喃了医生——
“是时候重返战火了，女王（It’s time to go onto the Grid, MY QUEEN）~~~~”
然后他转过身，走向已经完成任务的运输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在车门闭合后，空气净化设备排走了空气，重新对驾驶舱加压，并进行了消毒。
在系统VI报告“净化完成，可以摘下防护设备”后，摘下头盔，钱山绅司露圞出蓝色的头发和黄圞色的面孔。
“虫子还会回来么？”
在他一旁坐着的他的随从，赫蒂亚丝•格瑞姆，用仿佛事不关己的语气问道。
“除非有女王的命令，它们不会回来的，”绅司放心地说，“虫后的命令是最高的指示。”
“但她正受到威胁。”
“威胁？我看未必……”
绅司笑着，用手按着控圞制面板，让驾驶舱的窗口变成了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车外探头所拍摄到的情景以高清晰的画质被映了出来。
虫后是雷克耐种群中体型最大的，但她就和目前银河系内的大多数虫群生物一样，这种统圞治级的个体并不擅长战斗。她拥有巨大的力量和锋利的爪牙，可那攻击她的生物像是专门为她订制的一样，有针对她的反制措施。
当她被它缠住上肢时，她试图翻身，把它从自己身上甩下去，同时用信息素呼叫增援，可还没等她唱完第一个音节，从那生物的身圞体前端打开了一张嘴，从里面窜出来一条末端锋利的触须，一下子钻进了她的嘴里，释放出一种化学物质，阻碍了信息素的正确排圞出。
同时，这正纠缠着她的东西似乎在一定范围内建立了某种干扰场，隔离她的远程通讯。
<这是什么……？！>
恐惧如千年以前冲进苏恩的地圞下巢穴的克洛根步兵师一样，狠狠地抓圞住了虫后的意识。她无法呼叫她的孩子们来帮自己，又难以独自战胜那入侵者。
“呜……”
那生物靠柔韧的身圞体翻到了她背后，发出听上去有些愉悦的颤鸣声。它的8条触须把虫后的上下肢都捆得死死的，在她的抵圞抗越来越轻微时，它打开了自己躯干后端的腔室。
“！”
绅司在车里凭借被释放到在空中的几个浮游探头看到了各个方位的细节。尽管一开始他就和其他人一样对这种场面感到反感，但趾高气昂且有大量附庸的统圞治者堕下王座，是一件很令他快活的事。
虫后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抵圞抗，而绅司知道原因——他认识的那伙人，尽管在“欧克”号事圞件中失去了赛拉睿方面的协助者能提圞供的第一手材料，却在诺维利亚上的“峭壁8号”取得了突破。这在三个月时间里被赶制出来的生物体，被取名为“天鹅”。尽管只有不到雷克耐虫后体积一半的大小，却确确实实是专门针对雷克耐虫后研制的“催化体”。
当然，这东西从形象到行为都和那种优雅的鸟类毫无共同点可言，这名字只是个黑色幽默式的玩笑，用来影射一段已经不再被人类相信的神话故事。
“天鹅”压圞制住虫后的反击后，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的性征所在——那里是只有雷克耐雄虫会光顾的地方，用来在原有虫后死亡，而其他工虫又来不及变成虫后时，产下新的虫后。
当虫后用歌声哀求起来的时候，“天鹅”毫不动容。被写入它基因内的欲求促使它以可以压扁她腹部的力度死死地抱着虫后，同时用一条坚韧的管须撬开了她的体腔，粗圞鲁地往里探，直到无法前进。
然后它吼叫，发出和之前一样的“吱吱”声，开始小幅度地自己的下肢。10分钟之后，一种催化物质会被喷进虫后的卵腔里，逼圞迫她排圞卵，再“劫持”那些卵的细胞结构，让那些卵孵化出和一般雷克耐不同的东西。
“喔哦，现在看上去有点刺圞激了……”
最开始绅司觉得命令他留下来确认的人一定是疯了，但既然走不了，他觉得自己不妨观察一下会发生什么。
绅司知道他正看着凶圞残且粗圞鲁的一幕，但不知从何时起，常人眼里的世界已经离他渐行渐远。连他自己都对此感到诧异。
然而，他并不惊恐。
当那巨大的雷克耐虫终于安静下来，任由搂在她背后的人工生物摆圞布时，绅司转向了自己的右侧。
赫蒂亚丝还穿着防护服，也没有把头盔摘下来——绅司不喜欢她穿这个。
“脱了。”
绅司喜欢简单直接的命令，更喜欢能正确地执行它们的人。
“My pleasure（遵命）.”
用冰冷的语气回应着，赫蒂亚丝以快捷而又不失优雅的手法解锁了自己的极端环境防护服，然后是贴身的保暖衣。当绅司把照明调成弱光，并把座椅放平时，那胸臀丰圞满，腰身纤细的女人沉默地坐到了他身上，用手按着他的胸膛。
当然，她没有摘下她脸上的“哨兵界面”目镜。这并不让绅司觉得遗憾——他喜欢看不见她眼睛的样子，喜欢保留这种神秘感用来想象。
“开始吧。”
绅司说过以后，便用一只手握住了赫蒂亚丝的左胸，快捏慢放地攥揉圞着，同时女人在他身上缓慢地摇晃，用细长的声音呻圞吟起来……
——————
2188年9月7日 09:47（当地时间）
巨蛇星云 玻尔兹曼恒星系 贝肯斯坦
“唔……！”
米兰达呻圞吟着，为了适应眼前的灯光而痛苦地眨着眼睛。
她用还完好的那只手撑起身圞子，发现严重受伤的那条胳膊已经被吊了起来，而且打上了白色的绷带。
实际上她的整个上半身都缠着绷带，医圞疗胶的遗留反应让她的太阳穴跳得厉害，但她确认自己还活着。
米兰达望着房间里的一切，看到了型号不统圞一的医圞疗器械和并不干净的白色墙壁，因此她安心了——自己没有在昏睡过去后被人绑到什么地方等待审讯。
当然，“监圞视”她的人还是存在。
就在她自己坐起来不到30秒钟后，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感觉怎么样？罗森小圞姐？”
走进来的男人留着一圈胡子和雪白的头发，如同圣诞老人，但他的衣服是灰白相间的老年装，把他的头衬得很大。
“除了你敷了太多医圞疗胶……还可以……”
“抱歉，罗森，”老人苦笑着摇摇头，“当你的朋友把你拖到我门前来的时候，你都已变成白雪公主了……你不知道昨晚我用了多少袋血才把你弄回人样。”
“那么我的肩膀呢？”
米兰达语气依然平淡冷漠，却是在笑着。
“我做了临时修复，你可以在3天之内不用带子，但不能靠左臂拿2公斤以上重量的东西。”
“没关系，我有异能，塞巴斯安。”
“嘿，瞧我这脑子，上了年纪了哟……”
老人尴尬地说——
“……午餐已经做好了，你饿么？”
“快饿死了……”
“那么起来吃吧。”
米兰达活动了一下双圞腿，庆幸失血和伤痛没有完全剥夺自己的行动能力。
她裹上一件短衫，走出这间私人诊所的病房，穿过诊疗室，走到医生的住所里。
不出所料的是，沙拉蒂正抱着饭盒，往嘴里猛扒烤肉条，名为“塞巴斯安”的老人带着微笑看着这个伊鲁卡斯人，然后对米兰达说：“你的朋友饿坏了。昨晚他几乎把我的冰箱里的右旋储备翻空了。”
“他没攻击你么？”
米兰达的这个问题让沙拉蒂立即停止进食。他含糊不清地说：“嘿，我当时只是饿坏了外加被人用枪指着所以感觉很不爽而已。这颗星球的生活费贵得吓死人……可我又没疯……”
“我只是希望以后再遇到麻烦你能冷静一点。”
“听上去你们俩刚分享了一段有趣的经历。”
“一如往日罢了。”米兰达在餐桌旁边坐下来，“抱歉，塞巴斯安，我的私事……哦不，也有公事……遇到了麻烦。”
“贝肯斯坦到处都是麻烦，”老人耸耸肩，“只是有钱的人不关心，而没钱的人不知道罢了。”
“那么请允许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免得之后出变故的时候我们协调不好……”
米兰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对沙拉蒂说——
“……库蒙，这位是约纳尔•塞巴斯安医生，我过去在伊里姆认识的朋友。他帮我诊断了……嗯……一些我不太确定的病。”
“你有什么病？”
沙拉蒂直直地问道。
“不关你的事儿。”米兰达然后转向了塞巴斯安，“塞巴斯安，这位是沙拉蒂•库蒙，伊鲁卡斯人。有确切情报表明他们一族是在五万年圞前部分统圞治帕勒文的鸟类种圞族。他的异能很强，而且性格比较焦躁。小心一点。”
“五万年圞前？普洛仙人所处的年代？”
“是的。有关他们一族的情报不算是机圞密，只是太少了，所以没多少人知道。”
“那么他是怎么和你遇到的呢？”医生严肃地问，“他带你进来的时候，你身上的枪伤可吓着我了。”
“这正是我不去医院，反而来找你的原因……”
米兰达心有余悸地说——
“……我买完东西，准备回酒店。结果一伙假扮成警圞察的佣兵袭圞击了我。我的车报废了，不过那些杀手的愚蠢之处在于把这位库蒙先生也卷了进去。他把他们全部杀光，救了我。”
“罗森，你确定袭圞击你圞的圞人不是真的警圞察么？”
“为什么这么问，塞巴斯安？”
塞巴斯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开万用工具，说：“你看看这个……”
他调出了一段录像，是今天的早间新闻。一个身着黑衣的老女人坐在播报桌后面，背后是好几名警圞官的证圞件照——
“……以上12名警圞官全部殉职。目前米尔格罗姆警圞局正在全力追查袭圞击者。据悉，该疑犯可能与近日发生在枫树区的灭门案有关……该名疑犯为女性，黑发，有星联军官资格……”
“……？！”
塞巴斯安关上屏幕后，米兰达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等等，这没道理啊。让我仔细想想……”
米兰达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前额——
“……那些人开着警车找我，突然朝我发射纳米箭……我逃跑……被他们用军用武圞器围着打……”
“军用武圞器？”
“相位弹源。你可能没听说过，但这种反护盾火力装备只有星联军圞队才有。任何其他人持有都是非法的。”
“也许是你看错了？”塞巴斯安现在脸上完全没笑容了，“新闻上的死者名单全都是真的。其中有个人我还认识。他请我帮他看过牙龈炎……”
“塞巴斯安，你必须相信我。”米兰达看着那位老人，“我遭到了攻击，是他们直接对我开火。当我在巷子里被打圞倒之后，他们还想杀了在场的目击者。”
“我作证。”沙拉蒂冷冷地说，“那混圞蛋把枪顶在我脑袋上说什么我命不好……”
“然后你们就把他们全杀光了。”
“是的。”
米兰达艰难地承认道。
作为塞伯鲁斯特工时，米兰达手上沾的血有好几层厚，而且颜色多种多样，但在反收割战争后，在她父亲死后，她终于可以从无尽的军务中脱身出来，专心去坐办公室或在实验室里工作。然而讽刺的是，她依然享受了作为星联高级军官的权圞利——随身带枪。
一种近似于本能的东西逼圞迫她随时抓紧自己的武圞器，一种只在她脑海里存在的声音告诉她还不是时候放弃抗争……如果说亨利•罗森在米兰达的基因里留下了任何对她有利的东西的话，那一定是她的警觉性。
米兰达知道，相比起两年圞前，自己已经懈怠了不少，但她依然从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圞攻中幸存下来。
“罗森，我在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见过很多同伴因为战争创伤而患上妄想症……”
塞巴斯安拖了张椅子坐下来——
“……突锐人把我们打得很惨，而那些看多了科幻片的人从那时开始就认为突锐人会像什么《审判日》里的外星人一样把我们的城市一个个地用定向能武圞器炸平。直到议会成圞立之后，这些人依然固执己见……有的人就这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知道，”米兰达冷冷地说，“但相信我，我的脑子很清楚。这边的库蒙先生也是。”
“那么，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塞巴斯安碰了碰自己的手指，“你就得考虑另一个问题，罗森：那些人想要对你干嘛？”
“……”
米兰达回想着这整件事的细节——那些“警圞察”显然是瞄准她来的，而且不愿其他任何人过于接近这件事。在他们的行动失败，让她跑掉以后，他们拿出了有力的数据来“证明”她犯圞下了滔天大罪，而且毫不避讳地提到她的星联军官背景。
“星联里有叛圞徒……”
老人一愣：“你在指控他们？”
“不，只是怀疑……我不知道他们受谁指使，但如果他们敢把我的名字和那一长串伤亡名单放在一起……这说明他们根本不怕我，也不怕星联……”
“嘭嘭嘭……！”
米兰达的思绪被一阵沉闷的敲击声打断，起初她以为是警圞察来撞门了，但随后才发现声音是从这间诊所的内圞侧传出来的。
“那是什么？”
“看来我的另一名病患醒了……”
塞巴斯安笑着准备走到那扇门前开门——
“……那间房里的监圞视器坏了，我还得等他自己起来找我。”
“那人得了什么病？”
米兰达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一个搞音乐的年轻人……只是吃坏了肚子有点内出圞血，在我这里躺了一晚上……”
“嘭嘭嘭……！”
“……？”
在塞巴斯安输入密码开门的时候，米兰达听着那人拍门的声音，莫名地觉得毛圞骨圞悚圞然。。
“我说你啊，饿坏了就说一声吧……”
塞巴斯安亲切地说着，然后看着门在他面前打开。
接着，他看到了一张黑圞洞圞洞的大嘴，还有银色的牙齿朝他的脖子杀过来——
“嘿——！”
米兰达此时伸直的右胳膊往回拉——一个“鞭索”异能场在老人未察觉之际罩在了他身上，而在米兰达看到房间里面的人吼叫着朝他扑来之时，她便把能量往回抽。
“哎哟哟哟哟……！”
已经年过60 的塞巴斯安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老医生背朝下摔到地上，疼得几乎不能呼吸，而那扑了个空的“病患”则转头望向了坐在桌边的米兰达。
“嗷——”
他作势要冲过来的时候，米兰达喊了一声：“库蒙——！”
如同得到命令一样，沙拉蒂直接越过桌子，像出圞水的剑鱼一样扑向那人。他双臂前端的羽毛全部硬化，组成钳状，狠狠夹圞住了那人的双肩。
沙拉蒂猛踢地面，将这个行为失控的人反推向了墙壁。他的背部“嘭！”地撞上去，张大了嘴，停了一会。
“我的天……”
米兰达这才有机会仔细地审视这个病人的体征——
“……他是个尸傀？”
塞巴斯安也扭曲着脸，一边揉圞着自己的腰椎一边站起来。
“这不可能！昨天他还好好的……怎么会……”
不管塞巴斯安看上去多么震圞惊，米兰达都难以想象这个人在刚被他收圞容时是什么样子。
这名病患现在穿着他带进来的衣服，但他整张脸的上半部分都变得光滑坚圞硬状如金属质地了。他的嘴唇萎圞缩起来，露圞出晶体化的牙齿。在那浅白和深蓝相间的鼻翼两侧，一对空洞的眼睛盯着沙拉蒂，仿佛一只在看一副涂白了的抽象画。
“嗷嗷嗷嗷——！”
他突然开始挣扎，并且大叫，沙拉蒂没有征求米兰达的意见，直接松开一只手，把臂羽收缩成钻子状，戳进了那个人的胸膛。
“嗷……嗷——！”
然而他依然在吼叫，依然像个充满了电的洗衣机滚筒一样摇摆。沙拉蒂又将羽毛收卷成弧形，将其狠狠撞向他的头。
“……！”
这一下显然是效果——那人的身圞体僵了一下，然后四肢便耸拉下去了。沙拉蒂退开两步，任由他摔倒在地上。
“我的天……我的天……”
塞巴斯安颤圞抖着，弯着腰接近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要靠太近，”米兰达拉住了他，“这人……这家伙……尸傀化了。”
“尸傀？不可能，尸……尸傀……是收割者才会的……”
“相信我，”米兰达攥紧了他的手腕，“我杀过成百上千的这种东西。他变成尸傀了——我可以为这诊断赌上我的性命。”
“但他昨天还是个健康的人，只是有点内出圞血……”
听到医生这样信誓旦旦的说明，米兰达低头望向那个侧身躺在地上的人，或者说尸傀。
她问：“他哪里出圞血了？”
“消化道。我判断那是胃溃疡之类的……但想起来确实有点奇怪……他体圞内的金属含量超标……但在贝肯斯坦，这种事儿挺常见的……”
“真圞实情况比那更严重，”米兰达摇摇头，“这人应该是摄取了大量金属物质，这些金属和碳元素重组了他的表皮和器官……将它们变圞硬，变得有韧性……”
“你是说给它披了一层甲壳？”
“差不多吧。”
“好嘛（Excellent）……”
沙拉蒂愤恼不已地说道——
“……这颗星球是你们的‘钻石’，而且这里的生活费比钻石还贵……现在倒好，怎么他●的连人都变成钻石了（You call this planet ‘Human’s Diamond’. The daily charge here can buy me a diamond…But now? How even the people hАVe turned into fvking diamonds）？！”
她裹上一件短衫，走出这间私人诊所的病房，穿过诊疗室，走到医生的住所里。
不出所料的是，沙拉蒂正抱着饭盒，往嘴里猛扒烤肉条，名为“塞巴斯安”的老人带着微笑看着这个伊鲁卡斯人，然后对米兰达说：“你的朋友饿坏了。昨晚他几乎把我的冰箱里的右旋储备翻空了。”
“他没攻击你么？”
米兰达的这个问题让沙拉蒂立即停止进食。他含糊不清地说：“嘿，我当时只是饿坏了外加被人用枪指着所以感觉很不爽而已。这颗星球的生活费贵得吓死人……可我又没疯……”
“我只是希望以后再遇到麻烦你能冷静一点。”
“听上去你们俩刚分享了一段有趣的经历。”
“一如往日罢了。”米兰达在餐桌旁边坐下来，“抱歉，塞巴斯安，我的私事……哦不，也有公事……遇到了麻烦。”
“贝肯斯坦到处都是麻烦，”老人耸耸肩，“只是有钱的人不关心，而没钱的人不知道罢了。”
“那么请允许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免得之后出变故的时候我们协调不好……”
米兰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对沙拉蒂说——
“……库蒙，这位是约纳尔•塞巴斯安医生，我过去在伊里姆认识的朋友。他帮我诊断了……嗯……一些我不太确定的病。”
“你有什么病？”
沙拉蒂直直地问道。
“不关你的事儿。”米兰达然后转向了塞巴斯安，“塞巴斯安，这位是沙拉蒂•库蒙，伊鲁卡斯人。有确切情报表明他们一族是在五万年圞前部分统圞治帕勒文的鸟类种圞族。他的异能很强，而且性格比较焦躁。小心一点。”
“五万年圞前？普洛仙人所处的年代？”
“是的。有关他们一族的情报不算是机圞密，只是太少了，所以没多少人知道。”
“那么他是怎么和你遇到的呢？”医生严肃地问，“他带你进来的时候，你身上的枪伤可吓着我了。”
“这正是我不去医院，反而来找你的原因……”
米兰达心有余悸地说——
“……我买完东西，准备回酒店。结果一伙假扮成警圞察的佣兵袭圞击了我。我的车报废了，不过那些杀手的愚蠢之处在于把这位库蒙先生也卷了进去。他把他们全部杀光，救了我。”
“罗森，你确定袭圞击你圞的圞人不是真的警圞察么？”
“为什么这么问，塞巴斯安？”
塞巴斯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开万用工具，说：“你看看这个……”
他调出了一段录像，是今天的早间新闻。一个身着黑衣的老女人坐在播报桌后面，背后是好几名警圞官的证圞件照——
“……以上12名警圞官全部殉职。目前米尔格罗姆警圞局正在全力追查袭圞击者。据悉，该疑犯可能与近日发生在枫树区的灭门案有关……该名疑犯为女性，黑发，有星联军官资格……”
“……？！”
塞巴斯安关上屏幕后，米兰达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等等，这没道理啊。让我仔细想想……”
米兰达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前额——
“……那些人开着警车找我，突然朝我发射纳米箭……我逃跑……被他们用军用武圞器围着打……”
“军用武圞器？”
“相位弹源。你可能没听说过，但这种反护盾火力装备只有星联军圞队才有。任何其他人持有都是非法的。”
“也许是你看错了？”塞巴斯安现在脸上完全没笑容了，“新闻上的死者名单全都是真的。其中有个人我还认识。他请我帮他看过牙龈炎……”
“塞巴斯安，你必须相信我。”米兰达看着那位老人，“我遭到了攻击，是他们直接对我开火。当我在巷子里被打圞倒之后，他们还想杀了在场的目击者。”
“我作证。”沙拉蒂冷冷地说，“那混圞蛋把枪顶在我脑袋上说什么我命不好……”
“然后你们就把他们全杀光了。”
“是的。”
米兰达艰难地承认道。
作为塞伯鲁斯特工时，米兰达手上沾的血有好几层厚，而且颜色多种多样，但在反收割战争后，在她父亲死后，她终于可以从无尽的军务中脱身出来，专心去坐办公室或在实验室里工作。然而讽刺的是，她依然享受了作为星联高级军官的权圞利——随身带枪。
一种近似于本能的东西逼圞迫她随时抓紧自己的武圞器，一种只在她脑海里存在的声音告诉她还不是时候放弃抗争……如果说亨利•罗森在米兰达的基因里留下了任何对她有利的东西的话，那一定是她的警觉性。
米兰达知道，相比起两年圞前，自己已经懈怠了不少，但她依然从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圞攻中幸存下来。
“罗森，我在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见过很多同伴因为战争创伤而患上妄想症……”
塞巴斯安拖了张椅子坐下来——
“……突锐人把我们打得很惨，而那些看多了科幻片的人从那时开始就认为突锐人会像什么《审判日》里的外星人一样把我们的城市一个个地用定向能武圞器炸平。直到议会成圞立之后，这些人依然固执己见……有的人就这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知道，”米兰达冷冷地说，“但相信我，我的脑子很清楚。这边的库蒙先生也是。”
“那么，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塞巴斯安碰了碰自己的手指，“你就得考虑另一个问题，罗森：那些人想要对你干嘛？”
“……”
米兰达回想着这整件事的细节——那些“警圞察”显然是瞄准她来的，而且不愿其他任何人过于接近这件事。在他们的行动失败，让她跑掉以后，他们拿出了有力的数据来“证明”她犯圞下了滔天大罪，而且毫不避讳地提到她的星联军官背景。
“星联里有叛圞徒……”
老人一愣：“你在指控他们？”
“不，只是怀疑……我不知道他们受谁指使，但如果他们敢把我的名字和那一长串伤亡名单放在一起……这说明他们根本不怕我，也不怕星联……”
“嘭嘭嘭……！”
米兰达的思绪被一阵沉闷的敲击声打断，起初她以为是警圞察来撞门了，但随后才发现声音是从这间诊所的内圞侧传出来的。
“那是什么？”
“看来我的另一名病患醒了……”
塞巴斯安笑着准备走到那扇门前开门——
“……那间房里的监圞视器坏了，我还得等他自己起来找我。”
“那人得了什么病？”
米兰达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一个搞音乐的年轻人……只是吃坏了肚子有点内出圞血，在我这里躺了一晚上……”
“嘭嘭嘭……！”
“……？”
在塞巴斯安输入密码开门的时候，米兰达听着那人拍门的声音，莫名地觉得毛圞骨圞悚圞然。。
“我说你啊，饿坏了就说一声吧……”
塞巴斯安亲切地说着，然后看着门在他面前打开。
接着，他看到了一张黑圞洞圞洞的大嘴，还有银色的牙齿朝他的脖子杀过来——
“嘿——！”
米兰达此时伸直的右胳膊往回拉——一个“鞭索”异能场在老人未察觉之际罩在了他身上，而在米兰达看到房间里面的人吼叫着朝他扑来之时，她便把能量往回抽。
“哎哟哟哟哟……！”
已经年过60 的塞巴斯安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老医生背朝下摔到地上，疼得几乎不能呼吸，而那扑了个空的“病患”则转头望向了坐在桌边的米兰达。
“嗷——”
他作势要冲过来的时候，米兰达喊了一声：“库蒙——！”
如同得到命令一样，沙拉蒂直接越过桌子，像出圞水的剑鱼一样扑向那人。他双臂前端的羽毛全部硬化，组成钳状，狠狠夹圞住了那人的双肩。
沙拉蒂猛踢地面，将这个行为失控的人反推向了墙壁。他的背部“嘭！”地撞上去，张大了嘴，停了一会。
“我的天……”
米兰达这才有机会仔细地审视这个病人的体征——
“……他是个尸傀？”
塞巴斯安也扭曲着脸，一边揉圞着自己的腰椎一边站起来。
“这不可能！昨天他还好好的……怎么会……”
不管塞巴斯安看上去多么震圞惊，米兰达都难以想象这个人在刚被他收圞容时是什么样子。
这名病患现在穿着他带进来的衣服，但他整张脸的上半部分都变得光滑坚圞硬状如金属质地了。他的嘴唇萎圞缩起来，露圞出晶体化的牙齿。在那浅白和深蓝相间的鼻翼两侧，一对空洞的眼睛盯着沙拉蒂，仿佛一只在看一副涂白了的抽象画。
“嗷嗷嗷嗷——！”
他突然开始挣扎，并且大叫，沙拉蒂没有征求米兰达的意见，直接松开一只手，把臂羽收缩成钻子状，戳进了那个人的胸膛。
“嗷……嗷——！”
然而他依然在吼叫，依然像个充满了电的洗衣机滚筒一样摇摆。沙拉蒂又将羽毛收卷成弧形，将其狠狠撞向他的头。
“……！”
这一下显然是效果——那人的身圞体僵了一下，然后四肢便耸拉下去了。沙拉蒂退开两步，任由他摔倒在地上。
“我的天……我的天……”
塞巴斯安颤圞抖着，弯着腰接近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要靠太近，”米兰达拉住了他，“这人……这家伙……尸傀化了。”
“尸傀？不可能，尸……尸傀……是收割者才会的……”
“相信我，”米兰达攥紧了他的手腕，“我杀过成百上千的这种东西。他变成尸傀了——我可以为这诊断赌上我的性命。”
“但他昨天还是个健康的人，只是有点内出圞血……”
听到医生这样信誓旦旦的说明，米兰达低头望向那个侧身躺在地上的人，或者说尸傀。
她问：“他哪里出圞血了？”
“消化道。我判断那是胃溃疡之类的……但想起来确实有点奇怪……他体圞内的金属含量超标……但在贝肯斯坦，这种事儿挺常见的……”
“真圞实情况比那更严重，”米兰达摇摇头，“这人应该是摄取了大量金属物质，这些金属和碳元素重组了他的表皮和器官……将它们变圞硬，变得有韧性……”
“你是说给它披了一层甲壳？”
“差不多吧。”
“好嘛（Excellent）……”
沙拉蒂愤恼不已地说道——
“……这颗星球是你们的‘钻石’，而且这里的生活费比钻石还贵……现在倒好，怎么他●的连人都变成钻石了（You call this planet ‘Human’s Diamond’. The daily charge here can buy me a diamond…But now? How even the people hАVe turned into fvking diamonds）？！”
“我要借用一下你的设备。”
米兰达对塞巴斯安说。
“你想给他作尸检？”
“当然了。也许今天你没有生意了。”
“哈，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把自己的身子照顾得挺好的……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在贝肯斯坦，私人医生的收费很高，因此塞巴斯安就算几个月只接待一名客人也能保证生活所需，所以在很少有病人登门的情况下他并不着急。
“最近的情况让我有了相反的感觉……”
由沙拉蒂帮忙戴上手套的时候，米兰达说道——
“……那个到处游走的‘食人魔’？我不觉得那是单人作案，甚至不会是团伙作案。目前已经公布的4起杀人事件没有明显的规律，发生地点相隔甚远，受害者也几乎毫无共同点……”
“所以你觉得是某种病毒感染？……”
塞巴斯安把地上的那具尸体抬起来放到洗涤池内——
“……但我昨天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什么都没查出来。他的血样还留着。”
“再查一次，”米兰达捏起内窥镜，“如果说这种病毒有潜伏期而且能伪装自己，那么现在它们差不多该现原形了……”
“你们会被感染么？”
沙拉蒂问道。
“如果是空气传播的话，我们昨晚就已经被感染了，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米兰达说到这里，突然转头望向沙拉蒂——
“……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算进去？”
“我们免疫大部分细菌和病毒，”沙拉蒂耸耸肩说，“‘排斥性异能体质’……阿奎娜没跟你们说过？”
“没提到过，不过这倒是很方便。”米兰达把头转回去，“到时候帮我们一个忙好么？”
“什么？”
“如果我们变成了……这种东西……请你帮忙把我们的头砍下来。”
“天呐，罗森，”塞巴斯安半开玩笑地问，“塞伯鲁斯都教了你些什么？”
“怎么拯救议会；怎么打碎一大票的尸傀外加步行虫子；怎么和一个偷了长官的N7护甲的桀斯和平共处……”
“你这经历还真是奇幻……”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无情……”
米兰达望着摆在台上的那具尸体——
“……我希望他是确确实实吃坏了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
2188年9月7日 10:23（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哲基拉卫区 “门口的法国人”
梅伦昨日回到“诺曼底”号上后便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只有贾维克和薛泊德和他谈过话。
莉亚拉暂时无法和他沟通，于是便追寻着发到自己邮箱里的一封委托，来到了这家餐厅里和另外一个阿莎丽人见面。
“你好……莉亚拉……T苏尼。”
席亚娜，这名前突击队员说起话来总显得很紧张局促，但阿莎丽人总是有足够的耐心倾听别人的话，何况两人在5年前就认识了。
“你好，席亚娜……”
莉亚拉微笑着——
“……很久不见了。”
5年前，在薛泊德带领一干人等追捕萨伦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布满普洛仙废弃建筑的菲洛斯。萨伦在这里找到了一株远古智慧型植物，索利安，并靠牺牲席亚娜来从它体内获取有关普洛仙秘钥的情报。在薛泊德消灭索利安之后，席亚娜便加入了当地殖民者的行列帮他们重建家园。
除了菲洛斯的那次，莉亚拉还在伊里姆通过监控系统观察过席亚娜——她的皮肤当时变成了绿色，这引起了莉亚拉的注意，但现在，席亚娜的肤色又变成和大多数阿莎丽人相同的蓝色了，只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的病有所好转，而只是单纯的化妆罢了。
“你染了自己的皮肤？”
“是的……战后，我们抵抗收割者的努力，为我们带来了回报，但不久之后，我便发现不好的苗头……为了，尽量减少暴露行踪，的可能性，我……染了皮肤。”
“有人想要对你不利？是那个在‘暗星’里骚扰你的孩子么？”
尽管C-SEC按照当事人的要求封圞锁了一部分情报，莉亚拉还是已经知晓席亚娜就是最开始卷入事件的阿莎丽人。
“不是，”席亚娜摇摇头，“虽然我很感谢你的朋友出手相助，但说实话，那个孩子对我造成的麻烦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你实际上遇到了大圞麻烦？”
“不单是我。是我们。”
“‘我们’？”
“我们所有人——菲洛斯的，殖民者。”
莉亚拉手里有几则情报证明菲洛斯的殖民者在最近两年里确实有几起非正常死亡的案例，但调查者一直没有新证据证明那些人不是死于意外。
“首先遇圞难的是村上端是么？”
“是的……她被卷入恐怖袭圞击被炸死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后来，在布莱克夫妇在于车祸死后，我便知道这些死亡不是意外……”
“我对此很难过，席亚娜……”
“谢谢……但是我更需要帮助而不是同情……”
“你掌握了什么特别的线索么？”
“没有，”席亚娜摇摇头，“但，我知道，他们不是意外死亡……”
“打扰一下？”
“？！”
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人类女性的大喝，两个阿莎丽人都吓了一跳，不过从那人的登场方式来看，莉亚拉觉得她不大可能怀有恶意。
“我是卡莉莎•艾•吉拉尼……”
这名头发漆黑，皮肤黝圞黑的人类女记者带着她的浮游摄像机走近了——
“……打扰一下，请问有时间么？”
“呃，”莉亚拉轻声说，“我……”
谁知卡莉莎对她说：“抱歉，T苏尼博士，我是在向席亚娜问话。”
“？！”
席亚娜愣在那里有好几秒，还伸手摸自己的脸看看妆是不是掉了才露出下面绿色的真正皮肤，而莉亚拉则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为什么一年前贾维克被卡莉莎采访的过程中用异能把这个女记者打飞到了墙上。
“你，认得我？”
席亚娜结巴地更厉害了，而卡莉莎继续咄咄逼人地说：“我当然认得你，席亚娜•西尔维。有情报证实你改变了你的肤色，但这并不能阻挡你在《天炉座》第2187年10月刊上曾展现出的魅力。”
“……”
听到这话，席亚娜的脸上顿时堆满了尴尬的神色，而莉亚拉在最初的愣神后，最终像事不关己一样往窗子的一侧靠了靠，举起一杯水来喝。
“虽然没有成为《天炉座》的封面人物，但你显然受到了部分读者的关注……”
卡莉莎不依不挠——
“……我在此意外遇到你，所以想做一个临时专访：很多人来信询问你的近况，而你对此有什么回应呢？”
“我……过的还行……”
“有很多人类观众表示愿意追求你，对此能发表一下评论么？”
“够了！”席亚娜突然大叫起来，“我的生活现在完全是一团糟！请不要打搅我——！”
“……！”
除了菲洛斯上的那些克隆兵，莉亚拉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她发怒的样子。而在卡莉莎依然坚持提问之后，席亚娜用异能将其粗暴地推开了。
“我会把这些都录下来的！”
卡莉莎气呼呼地走了，而幸圞运的是，莉亚拉为了避免泄露信息，特意选了餐厅远端没有邻座的桌子。远处的食客只是抬头看了看这边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莉亚拉问道。
“好吧，嗯……很抱歉提到你母亲的事，但在菲洛斯的那件事后。我们一度陷入了财政危机……”
“我听说过……是‘巴利亚边境’公司利用合同陷阱讹诈你们？”
“呃……是的……多亏了薛泊德，我们才能继续享受近乎免费的康复疗程，但一切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索利安在我们身上施加的诅咒怕是无法消除了。”
“你们没被治好？”
“按理说是可以的，但战争很快就来了。我带领菲洛斯的殖民者抵抗收割者的进攻。还好它们对菲洛斯不算在意，我们甚至一直掌握着某种程度上的优势……可问题反而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才发生的。”
“怎么了？”
“‘巴利亚边境’在战争中，损失惨重，他们不能再为我们提供，免费的治疗了。而事实上菲洛斯上的殖民地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我们中的大部分人，一直处于温饱与贫困的交界线上。当公司代表要求我们，开始自行担负治疗费用之后，我们不得不想办法，筹钱。”
“呃，我大致猜到了……”
莉亚拉这么说，结果席亚娜的表情变得更为难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
这有着独一无二绿色肌肤的阿莎丽人搓圞着两手——
“……虽然一直答应要帮殖民地，恢复元气，但在做生意方面，我似乎……并不擅长……啊，女神啊，我真后悔我当时做出了那个决定……”
“你去找《天炉座》了？”
“不，不……事实是他们先找我的。由于在反收割战争中的表现，菲洛斯殖民地，也算是名声在外了。有几个年轻人为枪圞械广告代言，也赚了一些钱……但这些都还不够……我不想耽误大家的前程，所以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杂志社的那些人。我甚至没想到我根本没看过他们出的任何一期杂志……我以为那只是些一般的……造型设计……”
“但……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们……他们用糖衣炮弹轰我……他们称我为‘独一无二的阿莎丽女猎手’，说我应该展现出……他们说的词是，‘你最迷人的一面’……当然，那些人承诺的报酬很高，所以我就……”
“你没有就自己的情况提一些要求么？你不是吃这行饭的啊。”
“我完全……完全没想过……我和你一样是个‘纯血种’，双亲都是突击队员，都曾为女族长服务过，而她们从来没让我接触这类东西。那是我第一次和这种娱乐行业的人接触，结果就……女神啊，他们不停地夸我，激起我的表现欲……几乎每一次我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一开始还很正常，但后来我不知不觉就把衣服都卸了……天呐，他们说那只是拍摄需要……”
“……”
莉亚拉想起来那张《天炉座》某页所贴的照片——某个以白色为基调的浴圞室中，有着完美背部曲线的阿莎丽人展露着自己绿色的肌肤，趴在一面落地墙镜上。出自某位场景设计师的念头，那面镜子的外框装饰特地做成了模拟索利安头部的形状，而另一位场景设计师则加入了人造的索利安的触须模型，让它们缠在席亚娜踮起的脚与高举贴墙的手臂上。
在《天炉座》的读者看来，一个货真价实的阿莎丽突击队员能出现在他们购圞买的杂志里已属难得，而像席亚娜这样的则更是凤毛麟角。她所用的狙击步圞枪甚至都被摆到了那间浴圞室的墙角，作为她身份的证明，而这配上她的酮圞体与索利安触须所造成的强烈视觉冲击，一下子就能把读者的注意力全勾过去。也难怪那连描述性语言都只有短短3句话的一页，会把她一下子推到风口浪尖上。
“我的人生完蛋了……”
席亚娜手肘撑在桌上，用掌捂着脸——
“……《天炉座》希望我继续当他们的模特，甚至打算找几个哈纳或人类男模与我配合，但我开始讨厌这工作了……”
“也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贷圞款，”莉亚拉安慰道，“你可以从那里筹到钱的。”
“谢谢，但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席亚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认真的语气说：“言归正传——我知道我的同伴都不是死于意外。”
“为什么？”
“在战争中，由于根本没有多少人有军事经验……就算有，在收割者入侵的最初两周里也死得差不多了。我是当地人中，最有军事经验的，所以他们选我为领袖……至少在战时是如此。”
“然后呢？”
“然后我们发现，索利安给我们留下的东西不只是偏头疼或异能失衡……它让我们在某些程度上意识共通了……这似乎是索利安细胞在我们体内的遗留效果。在我的指挥下，殖民地卫队能更有效率地抗击敌人。我们，是靠这样才撑到了最后。”
“所以……你想说？”
“在布莱克夫妇死的那天……”
席亚娜的眼神黯淡下去——
“……我听见她们在告饶——向将要杀死她们的人祈求慈悲。”
米兰达对塞巴斯安说。
“你想给他作尸检？”
“当然了。也许今天你没有生意了。”
“哈，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把自己的身子照顾得挺好的……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在贝肯斯坦，私人医生的收费很高，因此塞巴斯安就算几个月只接待一名客人也能保证生活所需，所以在很少有病人登门的情况下他并不着急。
“最近的情况让我有了相反的感觉……”
由沙拉蒂帮忙戴上手套的时候，米兰达说道——
“……那个到处游走的‘食人魔’？我不觉得那是单人作案，甚至不会是团伙作案。目前已经公布的4起杀人事件没有明显的规律，发生地点相隔甚远，受害者也几乎毫无共同点……”
“所以你觉得是某种病毒感染？……”
塞巴斯安把地上的那具尸体抬起来放到洗涤池内——
“……但我昨天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什么都没查出来。他的血样还留着。”
“再查一次，”米兰达捏起内窥镜，“如果说这种病毒有潜伏期而且能伪装自己，那么现在它们差不多该现原形了……”
“你们会被感染么？”
沙拉蒂问道。
“如果是空气传播的话，我们昨晚就已经被感染了，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米兰达说到这里，突然转头望向沙拉蒂——
“……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算进去？”
“我们免疫大部分细菌和病毒，”沙拉蒂耸耸肩说，“‘排斥性异能体质’……阿奎娜没跟你们说过？”
“没提到过，不过这倒是很方便。”米兰达把头转回去，“到时候帮我们一个忙好么？”
“什么？”
“如果我们变成了……这种东西……请你帮忙把我们的头砍下来。”
“天呐，罗森，”塞巴斯安半开玩笑地问，“塞伯鲁斯都教了你些什么？”
“怎么拯救议会；怎么打碎一大票的尸傀外加步行虫子；怎么和一个偷了长官的N7护甲的桀斯和平共处……”
“你这经历还真是奇幻……”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无情……”
米兰达望着摆在台上的那具尸体——
“……我希望他是确确实实吃坏了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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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9月7日 10:23（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哲基拉卫区 “门口的法国人”
梅伦昨日回到“诺曼底”号上后便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只有贾维克和薛泊德和他谈过话。
莉亚拉暂时无法和他沟通，于是便追寻着发到自己邮箱里的一封委托，来到了这家餐厅里和另外一个阿莎丽人见面。
“你好……莉亚拉……T苏尼。”
席亚娜，这名前突击队员说起话来总显得很紧张局促，但阿莎丽人总是有足够的耐心倾听别人的话，何况两人在5年前就认识了。
“你好，席亚娜……”
莉亚拉微笑着——
“……很久不见了。”
5年前，在薛泊德带领一干人等追捕萨伦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布满普洛仙废弃建筑的菲洛斯。萨伦在这里找到了一株远古智慧型植物，索利安，并靠牺牲席亚娜来从它体内获取有关普洛仙秘钥的情报。在薛泊德消灭索利安之后，席亚娜便加入了当地殖民者的行列帮他们重建家园。
除了菲洛斯的那次，莉亚拉还在伊里姆通过监控系统观察过席亚娜——她的皮肤当时变成了绿色，这引起了莉亚拉的注意，但现在，席亚娜的肤色又变成和大多数阿莎丽人相同的蓝色了，只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的病有所好转，而只是单纯的化妆罢了。
“你染了自己的皮肤？”
“是的……战后，我们抵抗收割者的努力，为我们带来了回报，但不久之后，我便发现不好的苗头……为了，尽量减少暴露行踪，的可能性，我……染了皮肤。”
“有人想要对你不利？是那个在‘暗星’里骚扰你的孩子么？”
尽管C-SEC按照当事人的要求封圞锁了一部分情报，莉亚拉还是已经知晓席亚娜就是最开始卷入事件的阿莎丽人。
“不是，”席亚娜摇摇头，“虽然我很感谢你的朋友出手相助，但说实话，那个孩子对我造成的麻烦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你实际上遇到了大圞麻烦？”
“不单是我。是我们。”
“‘我们’？”
“我们所有人——菲洛斯的，殖民者。”
莉亚拉手里有几则情报证明菲洛斯的殖民者在最近两年里确实有几起非正常死亡的案例，但调查者一直没有新证据证明那些人不是死于意外。
“首先遇圞难的是村上端是么？”
“是的……她被卷入恐怖袭圞击被炸死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后来，在布莱克夫妇在于车祸死后，我便知道这些死亡不是意外……”
“我对此很难过，席亚娜……”
“谢谢……但是我更需要帮助而不是同情……”
“你掌握了什么特别的线索么？”
“没有，”席亚娜摇摇头，“但，我知道，他们不是意外死亡……”
“打扰一下？”
“？！”
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人类女性的大喝，两个阿莎丽人都吓了一跳，不过从那人的登场方式来看，莉亚拉觉得她不大可能怀有恶意。
“我是卡莉莎•艾•吉拉尼……”
这名头发漆黑，皮肤黝圞黑的人类女记者带着她的浮游摄像机走近了——
“……打扰一下，请问有时间么？”
“呃，”莉亚拉轻声说，“我……”
谁知卡莉莎对她说：“抱歉，T苏尼博士，我是在向席亚娜问话。”
“？！”
席亚娜愣在那里有好几秒，还伸手摸自己的脸看看妆是不是掉了才露出下面绿色的真正皮肤，而莉亚拉则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为什么一年前贾维克被卡莉莎采访的过程中用异能把这个女记者打飞到了墙上。
“你，认得我？”
席亚娜结巴地更厉害了，而卡莉莎继续咄咄逼人地说：“我当然认得你，席亚娜•西尔维。有情报证实你改变了你的肤色，但这并不能阻挡你在《天炉座》第2187年10月刊上曾展现出的魅力。”
“……”
听到这话，席亚娜的脸上顿时堆满了尴尬的神色，而莉亚拉在最初的愣神后，最终像事不关己一样往窗子的一侧靠了靠，举起一杯水来喝。
“虽然没有成为《天炉座》的封面人物，但你显然受到了部分读者的关注……”
卡莉莎不依不挠——
“……我在此意外遇到你，所以想做一个临时专访：很多人来信询问你的近况，而你对此有什么回应呢？”
“我……过的还行……”
“有很多人类观众表示愿意追求你，对此能发表一下评论么？”
“够了！”席亚娜突然大叫起来，“我的生活现在完全是一团糟！请不要打搅我——！”
“……！”
除了菲洛斯上的那些克隆兵，莉亚拉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她发怒的样子。而在卡莉莎依然坚持提问之后，席亚娜用异能将其粗暴地推开了。
“我会把这些都录下来的！”
卡莉莎气呼呼地走了，而幸圞运的是，莉亚拉为了避免泄露信息，特意选了餐厅远端没有邻座的桌子。远处的食客只是抬头看了看这边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莉亚拉问道。
“好吧，嗯……很抱歉提到你母亲的事，但在菲洛斯的那件事后。我们一度陷入了财政危机……”
“我听说过……是‘巴利亚边境’公司利用合同陷阱讹诈你们？”
“呃……是的……多亏了薛泊德，我们才能继续享受近乎免费的康复疗程，但一切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索利安在我们身上施加的诅咒怕是无法消除了。”
“你们没被治好？”
“按理说是可以的，但战争很快就来了。我带领菲洛斯的殖民者抵抗收割者的进攻。还好它们对菲洛斯不算在意，我们甚至一直掌握着某种程度上的优势……可问题反而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才发生的。”
“怎么了？”
“‘巴利亚边境’在战争中，损失惨重，他们不能再为我们提供，免费的治疗了。而事实上菲洛斯上的殖民地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我们中的大部分人，一直处于温饱与贫困的交界线上。当公司代表要求我们，开始自行担负治疗费用之后，我们不得不想办法，筹钱。”
“呃，我大致猜到了……”
莉亚拉这么说，结果席亚娜的表情变得更为难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
这有着独一无二绿色肌肤的阿莎丽人搓圞着两手——
“……虽然一直答应要帮殖民地，恢复元气，但在做生意方面，我似乎……并不擅长……啊，女神啊，我真后悔我当时做出了那个决定……”
“你去找《天炉座》了？”
“不，不……事实是他们先找我的。由于在反收割战争中的表现，菲洛斯殖民地，也算是名声在外了。有几个年轻人为枪圞械广告代言，也赚了一些钱……但这些都还不够……我不想耽误大家的前程，所以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杂志社的那些人。我甚至没想到我根本没看过他们出的任何一期杂志……我以为那只是些一般的……造型设计……”
“但……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们……他们用糖衣炮弹轰我……他们称我为‘独一无二的阿莎丽女猎手’，说我应该展现出……他们说的词是，‘你最迷人的一面’……当然，那些人承诺的报酬很高，所以我就……”
“你没有就自己的情况提一些要求么？你不是吃这行饭的啊。”
“我完全……完全没想过……我和你一样是个‘纯血种’，双亲都是突击队员，都曾为女族长服务过，而她们从来没让我接触这类东西。那是我第一次和这种娱乐行业的人接触，结果就……女神啊，他们不停地夸我，激起我的表现欲……几乎每一次我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一开始还很正常，但后来我不知不觉就把衣服都卸了……天呐，他们说那只是拍摄需要……”
“……”
莉亚拉想起来那张《天炉座》某页所贴的照片——某个以白色为基调的浴圞室中，有着完美背部曲线的阿莎丽人展露着自己绿色的肌肤，趴在一面落地墙镜上。出自某位场景设计师的念头，那面镜子的外框装饰特地做成了模拟索利安头部的形状，而另一位场景设计师则加入了人造的索利安的触须模型，让它们缠在席亚娜踮起的脚与高举贴墙的手臂上。
在《天炉座》的读者看来，一个货真价实的阿莎丽突击队员能出现在他们购圞买的杂志里已属难得，而像席亚娜这样的则更是凤毛麟角。她所用的狙击步圞枪甚至都被摆到了那间浴圞室的墙角，作为她身份的证明，而这配上她的酮圞体与索利安触须所造成的强烈视觉冲击，一下子就能把读者的注意力全勾过去。也难怪那连描述性语言都只有短短3句话的一页，会把她一下子推到风口浪尖上。
“我的人生完蛋了……”
席亚娜手肘撑在桌上，用掌捂着脸——
“……《天炉座》希望我继续当他们的模特，甚至打算找几个哈纳或人类男模与我配合，但我开始讨厌这工作了……”
“也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贷圞款，”莉亚拉安慰道，“你可以从那里筹到钱的。”
“谢谢，但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席亚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认真的语气说：“言归正传——我知道我的同伴都不是死于意外。”
“为什么？”
“在战争中，由于根本没有多少人有军事经验……就算有，在收割者入侵的最初两周里也死得差不多了。我是当地人中，最有军事经验的，所以他们选我为领袖……至少在战时是如此。”
“然后呢？”
“然后我们发现，索利安给我们留下的东西不只是偏头疼或异能失衡……它让我们在某些程度上意识共通了……这似乎是索利安细胞在我们体内的遗留效果。在我的指挥下，殖民地卫队能更有效率地抗击敌人。我们，是靠这样才撑到了最后。”
“所以……你想说？”
“在布莱克夫妇死的那天……”
席亚娜的眼神黯淡下去——
“……我听见她们在告饶——向将要杀死她们的人祈求慈悲。”
22世纪到来之时，就算有极少部分人确实拥有超乎寻常的特殊体质，人类整体上已经不怎么相信“心电感应”之类的超能力了，但是在几次大规模零素泄圞露之后，当异能者开始出现在人类种群中时，人类不得不重新正是这类已经被遗忘了的“超人”。
而这在阿莎丽人看来根本不是个事儿——她们从小就与零素为伴，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放射性物质。虽然类似“支配”这样的神圞经控圞制性异能既没有被纳入阿莎丽人的教育课程也不合法，可阿莎丽人善于影响高等生物的意识是众所周知的。
问题在于，像“远隔千里探知人心”这种异能，目前为止还从未在任何官方报告中被提到过。
“告饶？向谁？你还有听见或看到别的什么？”
“没有太多细节……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这种恐惧不可能是面圞临车祸时产生的……车祸是个伪圞造现场……”
“告饶？向谁？你还有听见或看到别的什么？”
“没有太多细节……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这种恐惧不可能是面圞临车祸时产生的……车祸是个伪圞造现场……”
“索利安真的给你们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
莉亚拉曾调圞查过菲洛斯事圞件的后续进展，但由于地处封闭，而且反收割战争很快打响，菲洛斯基本上被切断了和其他星球的联络。战后由于事情太多，莉亚拉将收集这类情报的任务降为次等。
“索利安让我的异能时强时弱……不，应该说，是比以前要强了，只是不太好控圞制。我刚才没想打翻吉拉尼小圞姐的……”
“精神方面呢？”
“我确信，索利安的孢子，给了我们这些感染者……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远程沟通的能力……”
席亚娜指了指自己的头——
“……这就像是雷克耐的虫群意识，虽然，我觉得可能没有那么方便。”
“我确信，索利安的孢子，给了我们这些感染者……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远程沟通的能力……”
席亚娜指了指自己的头——
“……这就像是雷克耐的虫群意识，虽然，我觉得可能没有那么方便。”
“这圞种圞感圞觉，就圞像圞是，我圞们在彼圞此身上互相装了发圞信圞器一样。我们无法相圞互圞看圞到或听见圞具圞体的东圞西，但是在一个范圞围内，我们可以感圞知对方的心圞理圞状圞态和大致圞所圞处圞环圞境的变圞化……打比方说，如果有个人和一群圞‘食圞人圞魔’遭遇了，我会知道他陷圞入圞危圞险了，而且会知道他圞大圞概圞正圞面圞对几圞个圞敌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