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是坑】《质量效应：连锁反应》（蓝光结局同人）
“？！”
赫蒂亚丝并未见过被自己的光鞭缠住的人会做出此般举动——鞭子甩出去的瞬间有一个弧形的攻击范围，并携带了动能，可是如果对方恰好在往回收的时候朝自己逼近，破坏了光鞭在半空的形状和矢量运动轨迹，她便没办法单纯靠手臂力量将那武器往回抽。
不过赫蒂亚丝并未把自己的写在脸上。
泽冶把破坏锏砸过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来不及进行下一次攻击，于是干脆侧身一闪，背部贴上了墙壁，让泽冶从她刚才所站的位置冲过去。
扑了个空的泽冶用手撑住地面，在半空中侧翻，最后三肢落地了。
<特种作战训练等级6……>
虽然很多格斗术和暗杀术，但泽冶都是从那德雷尔人身上学来的，但是是“塞伯鲁斯”教会了他军事化的作战技巧。他不光掌握了这些，还能看出自己的对手究竟受过怎样程度的训练。
那女人在走廊的一侧站定了。她的皮衣甚至没有因为刚刚的交锋而起皱。赫蒂亚丝紧接着又亮出左手上装备的“龙须”，这使得她看上去像一个没穿护甲的“龙骑兵”。
“嗖——”
两条光鞭被她高高甩起又挥向了泽冶。泽冶举起左臂，又举起锏去抵抗右边——
“嘭！”
两条鞭子分别缠住了他的左手和破坏锏，紧接着赫蒂亚丝便让一团异能场顺着光鞭冲刺过去。可是那暗能量冲击在半路上就失去作用了——泽冶下令展开了万用刀，缠住他左臂的鞭子由于结构的脆弱性立即被切断，同时被缠住的锏也掌握了对方武器的结构参数，一个振动便击碎了它。
失去结构稳定性的纳米材料幻化为橙色的粉末，然后就在空中消散了。泽冶脚往后踏，又朝赫蒂亚丝冲过去。
那女人急速地后退了两步，左手的光鞭被收回，然后手臂向后牵引。
“轰轰轰轰……！”
泽冶猜到她想要使用点异能，但没料到她最后丢出的是一阵“冲击波”。
那如火车头般往前冲，暗能量强度由前至后不断上升的异能场会“打飞”路上所遇到的一切东西——这种异能就如同“奇点”，通常只有阿莎丽人或经过长期训练且拥有良好增幅器的人类异能士兵才会使用。
“……！”
泽冶直接撞上了“火车头”，像被丢进了龙卷风里一样失去了身体平衡。
他这次没能取得落地缓冲，难看地背朝下摔倒。泽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却突然觉得时间变慢了。
不……并不是时间变慢了，而是因为他的动作被异能场减缓了——赫蒂亚丝让一个“停滞”场罩在他所站的范围生成了。
<该死的……要是是原来的护甲的话……>
不论是异能屏障还是动能护盾都难以逃过“停滞”这种战场环境干涉式异能场的影响，但“塞伯鲁斯”却在反收割战争后期开发出了能反制规律性异能场的干涉器。
泽冶大多数时候穿的都是那套“截断者”式护甲，但现在为了伪装成PUI佣兵混进来，他护甲内的零素引擎和质量效应场发生器不足以应对赫蒂亚丝释放的“停滞”。他以第一人称视角看着自己艰难地起身，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挪动，而对面的那个黑衣女人却从容不迫地举起了她的M-5“方阵”手圞枪。
没有表现出胜利者的自傲，也没有故作姿态——她不发一语，稳稳地瞄准了他。这一刻，泽冶突然觉得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她的眼睛被挡在那护目镜后面，像是真的挡住了她一切的感情流露一样，当然，开圞枪圞杀掉一个人对于士兵或杀手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引起感情波澜的事。
“呯！”
赫蒂亚丝开火，第一发弹粒理所当然地被护盾挡下，但泽冶眼前的情报界面显示“护盾能量剩余33%”。
紧跟着第二发和第三发也来了。泽冶只能眼见着自己的护盾保护越来越薄弱。他知道以“方阵”的威力究竟要多久便会突破护盾的防御，并在他的前额上开一个洞。碰巧的是，这个时间和一般“停滞”能维持的时间很接近。
“呯！”
“警告：护盾能量剩余4%……”
泽冶咬住嘴唇等待着，按经验默数着“停滞”场将会消失的秒数。
“嗡——！”
眼前闪过一道光，让泽冶误以为是弹粒穿过他的脑袋，把他带去了另一个世界，但在一秒之后他却看见赫蒂亚丝防御性地后退，并展开了异能屏障。
那道光还在，而且不断轰击着赫蒂亚丝，在她身上爆出亮绿色的闪光。
这一刻，这个女人应该意识到不穿护甲的危害了——她的那套衣服无法在粒子轰击式裂解光束下撑太长时间，因此全部的异能都用来阻抗机体的瓦解。
这一下子，泽冶身体周围的束缚消失了。他抓稳自己的锏，根本没想身后的攻击是从哪里来的，就朝赫蒂亚丝跳了过去。
“！”
这女人也许冷酷无情，但并无视死亡。在泽冶朝她冲过来时，她猛地甩出一条光鞭逼圞迫泽冶慢了两个拍子，然后朝泽冶上来的电梯闪去。
“嗡——！嗡——！”
那光束朝她扫射，划破了她腿上的袜子，似乎还擦破了她的一层皮，但在厚重的电梯门关上后，靠长时间持续低输出来杀伤的能量光束便不怎么起作用了。
泽冶没有追上去——他知道自己的行程已经被耽误了。他收起近战武器转过身之后，看到了一个站在黑暗中的女人。
“你也有对付不了的人么，小不点？”
姗拉举着“探针”型普洛仙粒子枪，用内部线路对泽冶开着玩笑。
“我们还有时间么？”
就和往常一样，泽冶不想花时间说笑话。
“如果我们赶得及的话……”
——————
在“峭壁8号”的停机坪上，罗兰和阿瑞斯已经击杀了超过30名PUI的佣兵，但他们付出的代价是阿瑞斯的两部浮游机圞枪都被摧毁了。同时两人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你还有手雷或炸圞弹么？！”
阿瑞斯在线路中吼着。
“什么？！”罗兰惊讶地回过去，“我以为你还有！”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的装备都很轻么？”
“那么你的盾牌去哪里了？！”
罗兰这么问是因为他正被5名手持通用机圞枪的敌人包围——这些警卫看上去和PUI的人不同，是身着没有标示的重型护甲的巨汉。罗兰打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但他却像被麻痹了痛觉神经一样继续战斗，只往手臂上抹了一点医疗胶。
<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
作为无限接近于编外人员的“贝加尔”号船员，罗兰并不喜欢这次的这个任务，而现在他更是觉得左右为难——“神盾”招募的这些特殊警卫显得不像正常人类，证明他们来得有价值，但偏偏那些家伙又很难对付。
“嘭！”
一枚火箭打破了罗兰所在的掩体。他被迫翻滚离开掩体，而这个动作对于突锐人的身体结构来说并不容易。
“嘿……不是吧？！”
罗兰刚一站起来就看见自己正面起码有4个重装兵把枪口瞄准了他，而此时他的护盾能量差不多都在抵挡爆炸迸飞的碎片时耗尽了。
“嘿——！”
阿瑞斯在敌人的枪口闪出光之前从侧面冲过来，展开左臂的白色光盾——
“呯呯呯呯……！”
那些重装兵发射的弹粒暴风雨般地撞到了那层纳米科技材料上。阿瑞斯知道靠这样子撑不了多久，但罗兰早已看出他的心思。
“谢了伙计！”
赫蒂亚丝并未见过被自己的光鞭缠住的人会做出此般举动——鞭子甩出去的瞬间有一个弧形的攻击范围，并携带了动能，可是如果对方恰好在往回收的时候朝自己逼近，破坏了光鞭在半空的形状和矢量运动轨迹，她便没办法单纯靠手臂力量将那武器往回抽。
不过赫蒂亚丝并未把自己的写在脸上。
泽冶把破坏锏砸过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来不及进行下一次攻击，于是干脆侧身一闪，背部贴上了墙壁，让泽冶从她刚才所站的位置冲过去。
扑了个空的泽冶用手撑住地面，在半空中侧翻，最后三肢落地了。
<特种作战训练等级6……>
虽然很多格斗术和暗杀术，但泽冶都是从那德雷尔人身上学来的，但是是“塞伯鲁斯”教会了他军事化的作战技巧。他不光掌握了这些，还能看出自己的对手究竟受过怎样程度的训练。
那女人在走廊的一侧站定了。她的皮衣甚至没有因为刚刚的交锋而起皱。赫蒂亚丝紧接着又亮出左手上装备的“龙须”，这使得她看上去像一个没穿护甲的“龙骑兵”。
“嗖——”
两条光鞭被她高高甩起又挥向了泽冶。泽冶举起左臂，又举起锏去抵抗右边——
“嘭！”
两条鞭子分别缠住了他的左手和破坏锏，紧接着赫蒂亚丝便让一团异能场顺着光鞭冲刺过去。可是那暗能量冲击在半路上就失去作用了——泽冶下令展开了万用刀，缠住他左臂的鞭子由于结构的脆弱性立即被切断，同时被缠住的锏也掌握了对方武器的结构参数，一个振动便击碎了它。
失去结构稳定性的纳米材料幻化为橙色的粉末，然后就在空中消散了。泽冶脚往后踏，又朝赫蒂亚丝冲过去。
那女人急速地后退了两步，左手的光鞭被收回，然后手臂向后牵引。
“轰轰轰轰……！”
泽冶猜到她想要使用点异能，但没料到她最后丢出的是一阵“冲击波”。
那如火车头般往前冲，暗能量强度由前至后不断上升的异能场会“打飞”路上所遇到的一切东西——这种异能就如同“奇点”，通常只有阿莎丽人或经过长期训练且拥有良好增幅器的人类异能士兵才会使用。
“……！”
泽冶直接撞上了“火车头”，像被丢进了龙卷风里一样失去了身体平衡。
他这次没能取得落地缓冲，难看地背朝下摔倒。泽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却突然觉得时间变慢了。
不……并不是时间变慢了，而是因为他的动作被异能场减缓了——赫蒂亚丝让一个“停滞”场罩在他所站的范围生成了。
<该死的……要是是原来的护甲的话……>
不论是异能屏障还是动能护盾都难以逃过“停滞”这种战场环境干涉式异能场的影响，但“塞伯鲁斯”却在反收割战争后期开发出了能反制规律性异能场的干涉器。
泽冶大多数时候穿的都是那套“截断者”式护甲，但现在为了伪装成PUI佣兵混进来，他护甲内的零素引擎和质量效应场发生器不足以应对赫蒂亚丝释放的“停滞”。他以第一人称视角看着自己艰难地起身，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挪动，而对面的那个黑衣女人却从容不迫地举起了她的M-5“方阵”手圞枪。
没有表现出胜利者的自傲，也没有故作姿态——她不发一语，稳稳地瞄准了他。这一刻，泽冶突然觉得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她的眼睛被挡在那护目镜后面，像是真的挡住了她一切的感情流露一样，当然，开圞枪圞杀掉一个人对于士兵或杀手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引起感情波澜的事。
“呯！”
赫蒂亚丝开火，第一发弹粒理所当然地被护盾挡下，但泽冶眼前的情报界面显示“护盾能量剩余33%”。
紧跟着第二发和第三发也来了。泽冶只能眼见着自己的护盾保护越来越薄弱。他知道以“方阵”的威力究竟要多久便会突破护盾的防御，并在他的前额上开一个洞。碰巧的是，这个时间和一般“停滞”能维持的时间很接近。
“呯！”
“警告：护盾能量剩余4%……”
泽冶咬住嘴唇等待着，按经验默数着“停滞”场将会消失的秒数。
“嗡——！”
眼前闪过一道光，让泽冶误以为是弹粒穿过他的脑袋，把他带去了另一个世界，但在一秒之后他却看见赫蒂亚丝防御性地后退，并展开了异能屏障。
那道光还在，而且不断轰击着赫蒂亚丝，在她身上爆出亮绿色的闪光。
这一刻，这个女人应该意识到不穿护甲的危害了——她的那套衣服无法在粒子轰击式裂解光束下撑太长时间，因此全部的异能都用来阻抗机体的瓦解。
这一下子，泽冶身体周围的束缚消失了。他抓稳自己的锏，根本没想身后的攻击是从哪里来的，就朝赫蒂亚丝跳了过去。
“！”
这女人也许冷酷无情，但并无视死亡。在泽冶朝她冲过来时，她猛地甩出一条光鞭逼圞迫泽冶慢了两个拍子，然后朝泽冶上来的电梯闪去。
“嗡——！嗡——！”
那光束朝她扫射，划破了她腿上的袜子，似乎还擦破了她的一层皮，但在厚重的电梯门关上后，靠长时间持续低输出来杀伤的能量光束便不怎么起作用了。
泽冶没有追上去——他知道自己的行程已经被耽误了。他收起近战武器转过身之后，看到了一个站在黑暗中的女人。
“你也有对付不了的人么，小不点？”
姗拉举着“探针”型普洛仙粒子枪，用内部线路对泽冶开着玩笑。
“我们还有时间么？”
就和往常一样，泽冶不想花时间说笑话。
“如果我们赶得及的话……”
——————
在“峭壁8号”的停机坪上，罗兰和阿瑞斯已经击杀了超过30名PUI的佣兵，但他们付出的代价是阿瑞斯的两部浮游机圞枪都被摧毁了。同时两人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你还有手雷或炸圞弹么？！”
阿瑞斯在线路中吼着。
“什么？！”罗兰惊讶地回过去，“我以为你还有！”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的装备都很轻么？”
“那么你的盾牌去哪里了？！”
罗兰这么问是因为他正被5名手持通用机圞枪的敌人包围——这些警卫看上去和PUI的人不同，是身着没有标示的重型护甲的巨汉。罗兰打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但他却像被麻痹了痛觉神经一样继续战斗，只往手臂上抹了一点医疗胶。
<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
作为无限接近于编外人员的“贝加尔”号船员，罗兰并不喜欢这次的这个任务，而现在他更是觉得左右为难——“神盾”招募的这些特殊警卫显得不像正常人类，证明他们来得有价值，但偏偏那些家伙又很难对付。
“嘭！”
一枚火箭打破了罗兰所在的掩体。他被迫翻滚离开掩体，而这个动作对于突锐人的身体结构来说并不容易。
“嘿……不是吧？！”
罗兰刚一站起来就看见自己正面起码有4个重装兵把枪口瞄准了他，而此时他的护盾能量差不多都在抵挡爆炸迸飞的碎片时耗尽了。
“嘿——！”
阿瑞斯在敌人的枪口闪出光之前从侧面冲过来，展开左臂的白色光盾——
“呯呯呯呯……！”
那些重装兵发射的弹粒暴风雨般地撞到了那层纳米科技材料上。阿瑞斯知道靠这样子撑不了多久，但罗兰早已看出他的心思。
“谢了伙计！”
除了一句感谢，他没耽误时间。这个突锐人在护盾能量恢复到30%时便翻着脱离阿瑞斯的掩护，举起两把电弧手圞枪朝敌人射击。
一个重甲兵被罗兰准确的高速枪击打中了脸，面甲上的元件因此被圞干扰了。这是包括重甲设备在内的护具共有的缺陷——也许它们能在危急时刻保护使用者的生命安危，但如果头部设备遭到破坏，使用者很有可能失去视野。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瑞斯撤掉盾牌躲回掩体后便喊道。
“难道你想抓活的？”罗兰很惊讶，“别开玩笑了！”
“不，起码给我扫描一下他们的脸！”
“你还真是给我这个爆头爱好者出了个难题！”
“你能不能给那些家伙留点脸面？”
阿瑞斯想到被罗兰一个个用手圞枪和冲圞锋圞枪准确无误打破脑袋的敌人，就觉得这突锐人少年时代的用眼卫生一定做得很好。
正在两人陷入苦战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友军线路中响起——
“那么交给我如何？”
说完，那个被震到的重装兵头顶的通风口被一阵异能场打飞了。
他还有点头脑发晕，但已经凭本能转过头，把枪对准了那个通风口。站在十米之外的另一个重装兵也赶过来支援他。
结果，离通风口最近的这个重装兵，却突然浑身一僵，把枪口一转对准了同伴——
“呯！呯！呯！呯！……”
他手中的“鹤嘴锄”步圞枪没有对准敌人而是朝友军连续开火，把增援者打了个仰面朝天。
此时其他重装兵因为视角问题，还没发觉这出乎意料的背叛行为。在击倒了自己的同伴后，那人晃了晃脑袋，似乎才看清自己刚才打中了什么。
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反思自己的罪行了——姗拉从通风管道里跳了出来。由于刚刚使用了靠异能暗示短暂控制有机体思维的“支配”，她面甲后面的双眼还是纯黑色的。
姗拉把她的右腿甩向了那个重装兵。在美狄亚的丛林中靠奔跑攀援锻炼出来的腿部肌肉加上适当的异能场操控让她完成了把那个壮汉踢飞到墙上的任务。
紧跟着从管道里爬出来的是泽冶。他举起自己的锏，用较轻的力道朝那昏迷重装兵的脑袋敲过去，打破了他的面甲。
“哦……”
他看了一眼那张脸，皱起了眉头——
“……Roadblock，你确实该来看看这个！”
这时阿瑞斯已经沿着掩体绕了过来。他在扫描那人的面部特征之前便和泽冶一样发现了问题。
那重装兵的脸上有伤，但绝对不是泽冶刚刚的攻击造成的——他的脸从两侧面颊处被划开了，似乎是以上颚末端为界限，被分成两半又被某种材料填补并缝了起来。
“这简直和幻影人对我所在部队干的事情一样……”
阿瑞斯看着那张就算昏迷也狰狞无比的脸，怨恨地说道——
“……‘神盾’在搞些什么？！”
“没发现他们研究什么病毒，但这样已经够……”
“你们也差不多聊够了吧？”阻击着敌人的姗拉在前面吼道，“我们什么时候撤退？！”
她刚刚伸开两臂，分别瞄准了两个敌人，然后像要拥抱狂风一般把两掌拍击着合在一起。顿时，被“支配”控制了的两名敌兵就举枪相互射击。
阿瑞斯看到她的效率，但他们目前压制住的敌人只是“神盾”在此布置的警卫总数的四分之一。不论如何，敌人最终都将会淹没他们。
“那么现在如何？”阿瑞斯在通讯里说，“我们现在就走？！”
“没问题！”
“这里是Roadblock，”阿瑞斯转而呼叫“贝加尔”号，“我们已经被PUI的佣兵包围了。准备进行B计划的第五阶段！”
“‘贝加尔’收到，”萨摩里毫无特色的声音回应道，“Hierophant已经登舰，接下来指挥权交给他。”
“我知道了……”
阿瑞斯关闭线路，然后对罗兰说：“我们得走了，伙计！离那些门远一点！”
然后阿瑞斯、姗拉和泽冶奔向了停机坪，与罗兰会合，接着阿瑞斯打开万用工具，启动了事先安放在那个控制面板里的炸圞弹。
“嘀嘀嘀嘀……！”
事实上那并不完全是个炸圞弹——它先靠入侵线路往控制面板里输入了一个超驰指令，把笼罩着“峭壁8号”停机坪的环境隔离屏壁撤掉了。
“呼呼呼呼——！”
那层屏壁的消失立即让停机坪和诺维利亚的自然环境内外连通了。在风雪的狂袭下，暖空气瞬间逃散。雪粒和狂风不光吞噬了停机坪，还冲过了数道由于停电而关不上的门，席卷了设施内部。
在停机坪附近，人的视野顿时降为零。罗兰一行人的护甲都有隐藏热量，但直到阿瑞斯扔出身上剩下的5个浮游机圞枪并让其中的3个打开伪装模式模拟成不同生物所发出的热信号，所有人才把自身的外在信号彻底隐去。
“好吧，现在我们成了‘隐身人’了！”
等到PUI佣兵和那些重装精锐护卫开启热感仪时，他们看到的“入侵者”实际上是几个被精心布置过位置的浮游机圞枪。有人打算重新启动环境安定装置以恢复视野，却发现那个控制面板在被入侵后就被炸圞弹炸成了一团废铁框子。
真正的阿瑞斯此时正在停机坪的边缘，把钩锁挂在了护栏上面。罗兰也一样，泽冶则被姗拉拦腰抱住，靠“浮空”异能下降。
“打破窗子！”
降到一定程度，四个人便同时打破了外墙的窗户，又跳回了建筑内里。此时这条走廊空无一人，四个人按照地图找到了一间储物室，然后扔掉了大型枪圞械，只剩下那些能贴身携带并隐藏的小型武器，然后开始解开护甲。
每个人在护甲下面都穿了一套“巴辛亚服务公司”的制圞服，这是一家在诺维利亚上承包了大部分保洁和修理业务的公司。幸好他们没有种族主义观点，几乎每个种族的人都有招募。
姗拉花了两分钟给所有人连带自己化妆，而阿瑞斯在此又安装了两枚高爆炸圞弹。
“分头行动！”
四个人分成两组，朝不同的电梯走过去，但最后两组人几乎同时出现在“峭壁8号”1层北端的车库里。
“嘿！”
一名PUI的佣兵把守着电梯，但从里面被枪口前端照明光指着的突锐人和阿莎丽人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不！不……别开圞枪！……”
那阿莎丽人满脸惊恐地对他喊道——
“……我们只是保洁人员！他是我丈夫！……突然间枪战就开始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年轻的人类佣兵盯着他俩看了一会。这个突锐人的半张脸连带腹部被蓝色的液体浸透了——这看上去就和血一样，而阿莎丽人的粉脸上也有被烧掉的痕迹。
这阿莎丽人的美丽脸蛋算是毁了。那佣兵想到，但他还没决定到底是把这一对可怜人扣留还是直接放走。
“轰！”
这时，楼上一层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仿佛是被那声音吓到一样，阿莎丽人开始语无伦次地哀求——
“求求你，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见到我们就开圞枪！我的好几个同事都死了！……”
“……”
那佣兵开始动摇了——这个阿莎丽人尽管受了伤，但她和她的突锐配圞偶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这个年轻人知道的情况是，数量不明的入侵者装扮成自己的同事闯进了这座建筑里然后大开杀戒。
“这里是爱森，”他决定呼叫上级，“我刚刚……”
“爱森！”谁知上级打断了他的话，“停机坪上的敌人仍在抵抗！一个突锐人和两个人类！我们需要所有人手过去把他们堵住！”
“爱森了解。”
这下弄清楚了——迪密拉最初确定的那3个混入者还在停机坪附近，而他现在没有理由为难这一对异星夫妻了。
“你们需要治疗，医务室在右侧。”
“谢谢……非常感谢！”
姗拉扶着罗兰走开了，而此时阿瑞斯和泽冶也到了车库里。然而，他们此刻发现为什么迪密拉能那么快意识到有人伪装成她的部下混进来了。
“Roadblock呼叫，”阿瑞斯在内部通讯里轻声说道，“我们的载具已经被撬开了他们发现了人质！……准备执行C计划的第五阶段……”
5个PUI佣兵正站在罗兰他们进来时使用的装甲运兵车旁边。军医正用各种方法试图唤圞醒那些哨站的把守者和载具乘员。
但是由于视野黑暗加上各种车辆的阻挡，他们没有看到4个身着巴辛亚服务公司制圞服的人摸向了一辆M-29“灰熊”式多用途战车。
那是在“灰鲭鲨”下生产线之前星联所用的主力战车，同样是六个轮子。由于质量效应可以降低载具的质量，自从零素引擎泛用化后，已经很少看到有载具两侧还存在着履带了。在PUI的配置中有不少已经退役的“灰熊”，它们价格便宜而且好用程度并非随着年轻程度一起衰退。所以当那四个人猫着腰在黑暗中朝那辆车走去时，几乎没人注意到。
阿瑞斯先接近了后舱门，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对控制面板进行绕接入侵。幸好PUI在这辆车上使用的安保程序非常原始，否则他花个几十秒的时间还可能导致大家被巡逻的佣兵注意到。
阿瑞斯花了总共9秒去把那些线路重新排列，挨个儿对应地组合起来。然后姗拉拉开门让罗兰和泽冶先进去，自己再进去。
“嘿！”
姗拉突然被阿瑞斯叫住。
“怎么？”
“把你身上的雷给我。”
姗拉没有迟疑，照做了。而阿瑞斯拿到那颗高性能炸圞弹后便盯住了在十米开外正处理着那辆被缴载具的人。
“原谅我们……”
杀死正想要自己命的步兵是一回事，但接下来，阿瑞斯激活了那颗高爆手雷，将其扔了过去。
“？”
几个PUI的佣兵听见了有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但他们中只有一个人靠夜视镜头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东西的真身。这个人惊恐地看到那圆柱形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脚边，并且在他大喊着发出警告之前便爆炸了——
“轰——！”
差不多聚在一起的十个人被爆炸掀翻，有的人并未立即死亡，但已经被炸得身首异处。那些从哨站那边带过来的昏迷者毫无疑问是死了。
事实上，这些人的死亡并未被列在A计划里的行动时间表内。阿瑞斯等人的渗透是为了B计划和C计划而存在的。他们本只计划靠单纯的电脑病毒入侵“神盾”的系统，把那些俘虏带进“峭壁8号”又带出去。这个过程中不会死任何一个人。
<要不是那个女人……>
在快速钻进驾驶室开车时，阿瑞斯疑惑而又埋怨地想到。
那个曾被列到人员情报单上却被忽略的女人，翠劳德尔•兰达，从未被证实是个异能者，但她却在阿瑞斯行动的同时，也在入侵“神盾”设立的电脑系统。阿瑞斯知道这里头有鬼——光是“一个女人……哪怕是异能者……敢穿着室内工作服就打破窗子奔向雪原”这一点就很让人咋舌了。
不过阿瑞斯知道“弄清楚这名‘神盾’雇员的真实目的和身份”并非当务之急，他们现在还要冲过PUI的封圞锁杀出去。
直到爆炸发生后的几秒里车库内的PUI人员都没发觉到底是谁引发了那场惨剧。他们是在一辆“灰熊”突然朝出口冲过来时才明白过来的。
“嘿，停下——！”
正带人清查人员的佣兵队长朝那“灰熊”开火，结果被撞飞。他的人无法阻止那辆战车离开“峭壁8号”——除了环境隔离屏壁以外的防护系统全都因为断电而离线了。而且PUI的人手大多都聚在停机坪附近包围那几个发出生命体信号的浮游炮台。
“走吧走吧走吧（Go，go，go）！”
罗兰拍着阿瑞斯的肩膀大叫着——作为一个赌徒，这突锐人十分喜欢最后一局里对手一无所有，自己却把所有筹码都揽到怀里的感觉。
山路上还有PUI从别处调来的增援，但由于命令没有及时下达，像战争虚拟游戏里那样“满山敌人都朝玩家开火”的情景并未发生。大多数人只是看着这辆“灰熊”从身边疾驰而过，而不知道该对它干什么。
等到迪密拉气急败坏地发出明确命令要求拦住那辆载具时，“灰熊”已经绕过了来时路上的一个大直角弯，消失在大多数人的视野之外了。
“嘿，能不能开稳点？！”
姗拉没有扣带子，所以在刚才那个急转弯时从载员舱左侧被甩到了右侧。而驾驶舱内的罗兰看得更真切——他刚刚几乎觉得战车右侧的三个轮子几乎全部在悬崖边缘腾空，整辆车倾斜了超过30度。
“我这不是掰回来了么？”
“我知道但是……该死的，那是什么声音？！”
罗兰通过战车的收音装置听见了不寻常的声音。
“灰熊”有设置全方位的外部探头组成监测网，而罗兰盯着屏幕，看到在“灰熊”后上方的山脊上，突然出现了几辆武装载具。
那些载具是“跳”着出来的，显然是使用零素引擎降低自身质量后又利用喷射式推进器，一路反复跳跃越过了复杂地形，沿直线追了上来。
“‘灰鲭鲨’？！”
曾是星联士兵后来又加入“塞伯鲁斯”的阿瑞斯就算是看底盘也能认出那些战车的型号。这种战车现在依然是星联海军陆战队的现役配置，虽然在佣兵海盗中偶尔会出现它们的身影，但从来没有3辆以上一起出现的先例。
“打过来了（Incoming）——！”
一发加速炮弹砸到了轮子旁边，溅射效应消耗了一部分护盾能量，而接下来又有大量小圞口圞径的加速炮弹打到车身上。
“这辆车的护盾能撑得住么？！”
“没问题，‘灰熊’可是个结实的大家伙！”
“那么我们能甩掉它们么？！”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You can NOT sell the cow and drink the milk）！”
“灰熊”的车身看起来比“灰鲭鲨”更宽大。PUI强化了它们的防御和机动能力，但它还是太重。这辆战车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已经被改得超过了后来的“灰鲭鲨”，惟独机动性略输一筹。
“它们紧追着我们不放！”
那些“灰鲭鲨”靠指向性的质量效应场把自己吸在倾斜角超过50度的山坡，和“灰熊”平行移动但不超越它，持续朝它倾泻火力。
“我们的机圞枪到哪里去了？！”
“这车太老久了！最初的那一发把我们的系统震到了！”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没法在车里面使用武器！”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后座响起：“那东西能手动控制么？”
顿时所有人都盯住了说出这话的泽冶。
“你疯了？”阿瑞斯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看路，“你会被机圞枪扫死的！”
“护盾不是还在么？”
“但只剩下50%能量了！只要它不在了你就会被打成肉酱！我开‘灰鲭鲨’和桀斯战斗过，它们的重甲步行机都不是它的对手！”
“我能帮他！……”
姗拉凑过来说——
“……我能用屏障加强车子的防御！”
“你能建立那么大的屏障网？！”
“只是耗点力气就行了！”
然后泽冶和姗拉便打开了顶舱门，顿时看到几发击中了“灰熊”的弹粒在护盾外部激起了蓝色的闪光。
“去吧！我‘罩’着你！”
由于舱口狭窄，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才能挤出去，罗兰看着两双圞腿像是长在同一个人身上一样蹬着，觉得有点不妙。
“米勒顿是个‘那个’吧？”
他询问着阿瑞斯。
“你说她？没错，她确实是个‘那个’。”
“那你还这么放心他们两个贴一起？”
“反正她没和我贴一起就行了！”
“……”
这时泽冶已经将外部车载武器的控制模式转为手动，而他两个人一起挤在狭窄舱口里的感觉确实不舒服，但起码两边都能做该做的事情。
姗拉伸着双臂，在动能护盾场外又建立了一层异能屏障场，给了车载护盾发生器充能的时间。泽冶则把机炮的炮口尽可能往上抬，瞄准那些“灰鲭鲨”——
“呯呯呯呯……！”
结果子弹全都打到了“灰鲭鲨”所处位置还要往下5米多的地方，而且这使得那四辆像蜘蛛一样在山坡上横向“爬行”的战车又把自己的位置提高了一点。
“仰射角度够不着他们……！”
泽冶意识到问题麻烦了——不管那些追击者是谁，他们很了解“灰熊”乃至众多军用载具的弱点。
罗兰在车内向阿瑞斯问道：“我们能把车和他们一样开上悬崖么？”
“我可以，但以‘灰熊’那糟糕的攀爬性能，不出几米我们就会被打得掉下去！”
“掉下去？……”
罗兰停了一下，然后喊道——
“……啊，没错，掉下去——！”
阿瑞斯没搞懂他想干什么，但罗兰一个猛子扑到了车厢后面，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杆“眼镜蛇”型短程飞弹发射器。
“哈，你看到了这东西怎么不拿出来？！”
“这玩意最多只有6发弹圞药而且准确度还差得要命！但既然你刚刚那么说了，我也就不在乎了！”
“我刚才说什么了？！”
罗兰没回答，只是用那飞弹发射器敲还在朝敌车尽可能射击的泽冶的腿。
“小子，拿上这个！”
“你开玩笑么？”泽冶知道那是什么，“这东西根本没有用！”
“我没让你用它朝那些车子发射！……”
罗兰吼回去——
“……朝山坡发射！朝山坡！”
但是由于视野黑暗加上各种车辆的阻挡，他们没有看到4个身着巴辛亚服务公司制圞服的人摸向了一辆M-29“灰熊”式多用途战车。
那是在“灰鲭鲨”下生产线之前星联所用的主力战车，同样是六个轮子。由于质量效应可以降低载具的质量，自从零素引擎泛用化后，已经很少看到有载具两侧还存在着履带了。在PUI的配置中有不少已经退役的“灰熊”，它们价格便宜而且好用程度并非随着年轻程度一起衰退。所以当那四个人猫着腰在黑暗中朝那辆车走去时，几乎没人注意到。
阿瑞斯先接近了后舱门，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对控制面板进行绕接入侵。幸好PUI在这辆车上使用的安保程序非常原始，否则他花个几十秒的时间还可能导致大家被巡逻的佣兵注意到。
阿瑞斯花了总共9秒去把那些线路重新排列，挨个儿对应地组合起来。然后姗拉拉开门让罗兰和泽冶先进去，自己再进去。
“嘿！”
姗拉突然被阿瑞斯叫住。
“怎么？”
“把你身上的雷给我。”
姗拉没有迟疑，照做了。而阿瑞斯拿到那颗高性能炸圞弹后便盯住了在十米开外正处理着那辆被缴载具的人。
“原谅我们……”
杀死正想要自己命的步兵是一回事，但接下来，阿瑞斯激活了那颗高爆手雷，将其扔了过去。
“？”
几个PUI的佣兵听见了有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但他们中只有一个人靠夜视镜头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东西的真身。这个人惊恐地看到那圆柱形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脚边，并且在他大喊着发出警告之前便爆炸了——
“轰——！”
差不多聚在一起的十个人被爆炸掀翻，有的人并未立即死亡，但已经被炸得身首异处。那些从哨站那边带过来的昏迷者毫无疑问是死了。
事实上，这些人的死亡并未被列在A计划里的行动时间表内。阿瑞斯等人的渗透是为了B计划和C计划而存在的。他们本只计划靠单纯的电脑病毒入侵“神盾”的系统，把那些俘虏带进“峭壁8号”又带出去。这个过程中不会死任何一个人。
<要不是那个女人……>
在快速钻进驾驶室开车时，阿瑞斯疑惑而又埋怨地想到。
那个曾被列到人员情报单上却被忽略的女人，翠劳德尔•兰达，从未被证实是个异能者，但她却在阿瑞斯行动的同时，也在入侵“神盾”设立的电脑系统。阿瑞斯知道这里头有鬼——光是“一个女人……哪怕是异能者……敢穿着室内工作服就打破窗子奔向雪原”这一点就很让人咋舌了。
不过阿瑞斯知道“弄清楚这名‘神盾’雇员的真实目的和身份”并非当务之急，他们现在还要冲过PUI的封圞锁杀出去。
直到爆炸发生后的几秒里车库内的PUI人员都没发觉到底是谁引发了那场惨剧。他们是在一辆“灰熊”突然朝出口冲过来时才明白过来的。
“嘿，停下——！”
正带人清查人员的佣兵队长朝那“灰熊”开火，结果被撞飞。他的人无法阻止那辆战车离开“峭壁8号”——除了环境隔离屏壁以外的防护系统全都因为断电而离线了。而且PUI的人手大多都聚在停机坪附近包围那几个发出生命体信号的浮游炮台。
“走吧走吧走吧（Go，go，go）！”
罗兰拍着阿瑞斯的肩膀大叫着——作为一个赌徒，这突锐人十分喜欢最后一局里对手一无所有，自己却把所有筹码都揽到怀里的感觉。
山路上还有PUI从别处调来的增援，但由于命令没有及时下达，像战争虚拟游戏里那样“满山敌人都朝玩家开火”的情景并未发生。大多数人只是看着这辆“灰熊”从身边疾驰而过，而不知道该对它干什么。
等到迪密拉气急败坏地发出明确命令要求拦住那辆载具时，“灰熊”已经绕过了来时路上的一个大直角弯，消失在大多数人的视野之外了。
“嘿，能不能开稳点？！”
姗拉没有扣带子，所以在刚才那个急转弯时从载员舱左侧被甩到了右侧。而驾驶舱内的罗兰看得更真切——他刚刚几乎觉得战车右侧的三个轮子几乎全部在悬崖边缘腾空，整辆车倾斜了超过30度。
“我这不是掰回来了么？”
“我知道但是……该死的，那是什么声音？！”
罗兰通过战车的收音装置听见了不寻常的声音。
“灰熊”有设置全方位的外部探头组成监测网，而罗兰盯着屏幕，看到在“灰熊”后上方的山脊上，突然出现了几辆武装载具。
那些载具是“跳”着出来的，显然是使用零素引擎降低自身质量后又利用喷射式推进器，一路反复跳跃越过了复杂地形，沿直线追了上来。
“‘灰鲭鲨’？！”
曾是星联士兵后来又加入“塞伯鲁斯”的阿瑞斯就算是看底盘也能认出那些战车的型号。这种战车现在依然是星联海军陆战队的现役配置，虽然在佣兵海盗中偶尔会出现它们的身影，但从来没有3辆以上一起出现的先例。
“打过来了（Incoming）——！”
一发加速炮弹砸到了轮子旁边，溅射效应消耗了一部分护盾能量，而接下来又有大量小圞口圞径的加速炮弹打到车身上。
“这辆车的护盾能撑得住么？！”
“没问题，‘灰熊’可是个结实的大家伙！”
“那么我们能甩掉它们么？！”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You can NOT sell the cow and drink the milk）！”
“灰熊”的车身看起来比“灰鲭鲨”更宽大。PUI强化了它们的防御和机动能力，但它还是太重。这辆战车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已经被改得超过了后来的“灰鲭鲨”，惟独机动性略输一筹。
“它们紧追着我们不放！”
那些“灰鲭鲨”靠指向性的质量效应场把自己吸在倾斜角超过50度的山坡，和“灰熊”平行移动但不超越它，持续朝它倾泻火力。
“我们的机圞枪到哪里去了？！”
“这车太老久了！最初的那一发把我们的系统震到了！”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没法在车里面使用武器！”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后座响起：“那东西能手动控制么？”
顿时所有人都盯住了说出这话的泽冶。
“你疯了？”阿瑞斯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看路，“你会被机圞枪扫死的！”
“护盾不是还在么？”
“但只剩下50%能量了！只要它不在了你就会被打成肉酱！我开‘灰鲭鲨’和桀斯战斗过，它们的重甲步行机都不是它的对手！”
“我能帮他！……”
姗拉凑过来说——
“……我能用屏障加强车子的防御！”
“你能建立那么大的屏障网？！”
“只是耗点力气就行了！”
然后泽冶和姗拉便打开了顶舱门，顿时看到几发击中了“灰熊”的弹粒在护盾外部激起了蓝色的闪光。
“去吧！我‘罩’着你！”
由于舱口狭窄，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才能挤出去，罗兰看着两双圞腿像是长在同一个人身上一样蹬着，觉得有点不妙。
“米勒顿是个‘那个’吧？”
他询问着阿瑞斯。
“你说她？没错，她确实是个‘那个’。”
“那你还这么放心他们两个贴一起？”
“反正她没和我贴一起就行了！”
“……”
这时泽冶已经将外部车载武器的控制模式转为手动，而他两个人一起挤在狭窄舱口里的感觉确实不舒服，但起码两边都能做该做的事情。
姗拉伸着双臂，在动能护盾场外又建立了一层异能屏障场，给了车载护盾发生器充能的时间。泽冶则把机炮的炮口尽可能往上抬，瞄准那些“灰鲭鲨”——
“呯呯呯呯……！”
结果子弹全都打到了“灰鲭鲨”所处位置还要往下5米多的地方，而且这使得那四辆像蜘蛛一样在山坡上横向“爬行”的战车又把自己的位置提高了一点。
“仰射角度够不着他们……！”
泽冶意识到问题麻烦了——不管那些追击者是谁，他们很了解“灰熊”乃至众多军用载具的弱点。
罗兰在车内向阿瑞斯问道：“我们能把车和他们一样开上悬崖么？”
“我可以，但以‘灰熊’那糟糕的攀爬性能，不出几米我们就会被打得掉下去！”
“掉下去？……”
罗兰停了一下，然后喊道——
“……啊，没错，掉下去——！”
阿瑞斯没搞懂他想干什么，但罗兰一个猛子扑到了车厢后面，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杆“眼镜蛇”型短程飞弹发射器。
“哈，你看到了这东西怎么不拿出来？！”
“这玩意最多只有6发弹圞药而且准确度还差得要命！但既然你刚刚那么说了，我也就不在乎了！”
“我刚才说什么了？！”
罗兰没回答，只是用那飞弹发射器敲还在朝敌车尽可能射击的泽冶的腿。
“小子，拿上这个！”
“你开玩笑么？”泽冶知道那是什么，“这东西根本没有用！”
“我没让你用它朝那些车子发射！……”
罗兰吼回去——
“……朝山坡发射！朝山坡！”
“！”
泽冶顿时明白了罗兰的用意。
他把一只手伸下去拉住了“眼镜蛇”飞弹发射器，而为了把它提上来他不得不把身体尽可能往后靠，此时他的后脑勺被两团柔软的东西挤住了。
“你该减肥了，米勒顿。”
这是泽冶的真实感想。
“哈？”姗拉挤起眼睛来，“你对我这身材不满么？要不要咱们晚上试试？”
“想杀我还早100年。”
“也不想想5分钟前是谁救了你……”
两人斗嘴的时候，泽冶已经调整好了“眼镜蛇”的设定，这样飞弹会不经瞄准和锁定直接发射，就像火箭弹一样——反正它们的追踪功能远没有广告上描写得那么强大，导致反收割战争中使用这型单兵飞弹的军队都把它当成高威力火箭弹用。
“嘭！”
泽冶抬起手来就发射了——瞄准的是一辆“灰鲭鲨”前方10米处的山坡。
“嗖——轰！”
飞弹花了一秒钟飞到那里，在山坡上炸出一个大坑，紧接着那辆“灰鲭鲨”就开了进去。然后灾难就发生了——车辆的机载电脑没有来得及算出这个大坑对地形的影响，因此紧急避险机制没有做出应对，没有调整靠质量效应场建立起来的特殊抓地力。“灰鲭鲨”就像在平地上踩到坑一样翻了起来，不过在几乎70度倾斜于地面的山坡上，这是致命的。
“成了！”
阿瑞斯在驾驶室里借后视画面看到那辆装甲车失去抓地力翻下山坡，撞在了刚刚“灰熊”刚刚驶过的路面上又弹起来，然后一路失控地翻滚滚下了山崖。
确认这招有效后，泽冶对准第二辆车的前方发射了第二枚“眼镜蛇”飞弹，那辆车试着避开了弹坑却不小心爬上了一个大于80度的坡。此时后面的第三辆“灰鲭鲨”来不及躲避，正好撞到了它的车身后部。
第二辆“灰鲭鲨”被撞得在山坡上打了180度的转，然后后轮翘离了岩石和积雪，纵向翻着摔了下去。
“二号目标完蛋了！”
连续失去两辆车的追兵改变了策略。剩下的“灰鲭鲨”一个右转朝路面开过来，然后和“灰熊”一样疾驰于水平延伸的道路上。
看到这一幕，罗兰朝阿瑞斯提醒：“把动能护盾的能量分配改到尾部去！”
“正在做！”
紧跟着又是一轮炮火，但此时泽冶把剩下的4枚“眼镜蛇”飞弹全部射向了敌车，接着抓圞住了机炮的操纵杆。
“呯呯呯呯……！”
然后便是一场相对公平点的对决了——道路狭窄导致后方的“灰鲭鲨”的射界被前面的车辆挡住，而“灰熊”的防御能力超过它们。
不出一会，最前面先后遭到飞弹攻击和机炮扫射的“灰鲭鲨”便被打断了车轮传动轴又被打穿了车体破坏了零素引擎。它失控地朝山坡冲过去，翻过来不动了。
“第三辆！”
“还有多少？！”
“还有两辆……哦不，该死的……！它们又来了2辆！”
“不能再快点么？！”
“这已经是最快了！我们还没被它们追上已经是个奇迹了……等等，我们正在接近哨站！”
阿瑞斯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而其他人都明白这是为什么。
“灰熊”继续在枪林弹雨中往前狂奔，后面的“灰鲭鲨”开始逐渐讲究队形——在前面的车辆遭受过度侵袭耗尽护盾能量之前，后面的车会设法往前挤，替代先锋位置。
仅仅一辆车是无法承受这种消耗的，不过几分钟后“灰熊”就将被围杀致死。
“我快撑不住了……”
被加速炮弹和机圞枪弹粒轮番攻击着却要撑住屏障的姗拉发出不舒服的声音。此时罗兰在下面看着她打颤的两腿，听见从她唇圞间流露出来又被无线电磁化了的呻圞吟声，略微抽了口气。
<该死的……这已经……你可要撑住啊，吉野。>
罗兰的担心其实有点多余——泽冶此时什么都没想，像是当身边的“风之夜魔”不存在一样，只是用手中的机炮尽可能瞄准敌人车辆的薄弱部位射击。这时“灰熊”接近了之前他们来过的哨站，而驾驶室内的阿瑞斯松开方向盘，花了两秒钟给万用工具输入了一个指令——
“Good-bye！”
指令被发送到了头顶几十米处，在几小时前入侵哨站埋设好的震荡炸圞弹里。
“轰！轰！轰！轰！”
那些炸圞弹相继爆炸时，“灰熊”战车从PUI哨站的大门处穿了过去，继续往前，但它的尾巴差点被一大块沾着融化雪水的迸飞岩石打中。
“好险！”
而对于追在后面的“灰鲭鲨”们来说，这就不仅仅是“好险”了。
被炸圞弹掀起的岩石碎片和大冰块只是暂时的威胁，真正的问题在于哨站旁边山崖上的积雪层被震荡波侵袭，开始碎裂崩解。
被冲击波卷起，然后被星球重力拉拽着的积雪全面滑落，一路上发出“轰隆隆”的雷声般的巨响，朝哨站与那些装甲车奔袭过去。
有些车打算刹车，有的则加速想要趁着雪浪抵达之前冲过哨站，但那些车在快要冲到大门前时又发现大门的顶部突然降下了圆柱形的紧急路障——那像旧时代牢房隔离栏一样的设备将前路封死了。
“！”
如果能停下来朝路障栏进行炮击的话，还是可以在一分钟内开出道路的，可雪崩很快救到了。
那一路上狂吼乱叫的白色浪潮吞噬了哨站，缠住了所有“灰鲸鲨”然后把它们拖入了泰乌佛大雪洼。
“视野内没有活动目标。”
泽冶对阿瑞斯说，而阿瑞斯通过车载设备确认了这一点。
“这里是Roadblock……”
阿瑞斯对“贝加尔”号报告——
“……我们正乘坐敌人的载具撤离。已经甩掉了敌人的追击车队……我们……”
然后他的眼睛瞪圆了——在“灰熊”向右转过弯道越过一个大石头时，由两辆“灰鲭鲨”和一班士兵组成的路障出现在了他眼前——
“……该死！……忽视上条信息，忽视上条信息！Hierophant，我们遇到了路障！”
眼尖的泽冶转过头后看出来，那些挡在路中间，以装甲车和临时工事为掩护的士兵就是他在“峭壁8号”底层设施里看到的那些重装兵。他们一定是靠“灰鲭鲨”翻山越岭的能力一路直线开到这里然后设下埋伏的。
“正面来袭！”
泽冶把炮口一转，对准了前方，而他对自己“能在‘灰熊’撞上路障的几秒之内解决掉那边所有的敌人”并不抱自信。
“猎手之主助我……”
泽冶所信仰，德雷尔宗教里的猎杀之神并未从天而降，但对他们的协助确实是从天上来的——
“嗖——”
几道赤红色的“光束”划破雪幕，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指向地面。被光束射中的路面被炸开，挤在那里的装甲车和重装兵在被掀翻之前便被高温高压的金属射流撕裂了。
“！”
泽冶抬起头，看见天空中圞出现了一个近乎菱形的影子——尽管被光学迷彩遮蔽场罩着，诺维利亚的风雪依然让它无法完全隐去自己的身姿。
“这里是Hierophant，”狄米尔的声音在线路中响起，“把那辆车扔掉。只带着必要的东西下来。”
“Roadblock了解。”
“灰熊”在熊熊燃烧的车辆残骸和人类尸体前停下来，只留下阿瑞斯操纵车载机炮以防万一。
“喂，”罗兰下车后突然盯住那些残骸说，“这儿还有个活的！”
一个因为站位较好，被掩体护着的重装兵只是被炸飞，摔得短暂得失去意识。在他醒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大声呼救，而是用应该已经拉伤了肌腱的右手去拿落在身边的最近的武器。
“！”
姗拉对准那把步圞枪伸出手，用一个“牵引”猛地将那把“鹤嘴锄”步圞枪拖离了那人的臂长范围。
然后罗兰冲上去，一脚踢中那人的头，让他再次昏迷过去。
“这里是Roulette。我们确认有一名生还者，怎么处理？”
如果他是个PUI佣兵，罗兰根本不会问这句话，而是会出于保密原则而把这个人当场处决掉，但这个人是个防卫“峭壁8号”核心设施的重装兵。
“把他的护甲瘫痪掉，带上来。”
“了解。”
罗兰将电弧手圞枪调整到反器材模式，然后对准那人连开了数枪。
此时，“贝加尔”号巨大的船体在崖壁旁悬停住了。飞行甲板的舱门降下来后离山路边缘还有一米左右，但所有人，包括扛着那重装兵的阿瑞斯，都轻松地越过了这个距离。
在任何增援抵达之前，“贝加尔”号拉起来，保持着尽可能的隐形模式，开始脱离诺维利亚的引力范围，并最终离开了散播着大雪的云层，进入彻底的不可视模式，冲向了太空。
——————
2188年9月5日 09:09（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贾维克站在银色和蓝色的神像、座椅和墙壁之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建筑设计者与使用者所刻意塑造的安宁感。
他正身处于一座阿莎丽修道院当中。和人类目前的习惯不同，翻译成人类语言后，阿莎丽人进行宗教活动的设施并非“教堂”而通常被称为“修道院”。这和阿莎丽人的习俗有关。她们自古以来便视宗教为必要的精神寄托，有人甚至为此在每天固定的时段进行长达数个小时的冥想。
不论何时，阿莎丽人的宗教意识都很强。对比起来，现在信教人数每年越发减少的人类群体简直快变成“全民无圞神圞论”的社会了。
正是因为如此，贾维克没有去地球或者神堡上的人类教堂——那里的人大多苍白，虚伪，连有些神职人员都不例外。不过，贾维克依然提醒着自己，这是异族的宗教设施。
由于普洛仙帝国已经消失，贾维克别无选择。他想要寻求内心安宁的地方只有这里——至少阿莎丽人曾经信仰普洛仙人……至少是那些一神论教派的人……
他向哈克特坦白了自己“正在失去信息素感知力”的事实，也是从侧面求助于星联，可是不久之后星联的医学与科研部门都表示无能为力。他们从来没有可供参考的数据可以为普洛仙人进行医疗。而幸圞运的是，贾维克目前为止都没有生过病，甚至没有因为战伤而感染——由昆虫进化而来的普洛仙人的身体机能是很强悍的。
在科学无法拯救自己时，贾维克无可奈何地选择了信仰。
帝国已成历史，但它留下的东西还在。曾被专门提升过的阿莎丽人还有哈纳人都有供奉实为普洛仙人的神明的神庙，而其中哈纳人对普洛仙人的形象过于神化却又明显可以看出是普洛仙人，这让贾维克从中无法找到共鸣，也就无法获得感召。
阿莎丽人供奉的神同样是他的种族，但阿莎丽人在宗教活动方面明显聪明得多。普洛仙人影响过她们种族的种种迹象大多都被自然或人为地抹去了。在收集者被确认为普洛仙尸傀和贾维克出现之前，没人发觉阿莎丽人保存的很多艺术遗迹上的神秘画像就是普洛仙人。
贾维克找了张空圞椅子坐下，抬头看着这个修道院一面墙当中仰面朝天的阿瑟密女神的像，盯着它，思考着。
他知道阿瑟密女神的真身是一个名为“科伦蒂琳丝•爱瑟尔”的普洛仙女人。普洛仙帝国曾经预言阿莎丽文明将因自身生育模式的缺陷而灭亡，从而打算将这个没有未来的种族彻底兵器化，就像对雷克耐虫群那样，但爱瑟尔却从兵器化实验的副产品“风之夜魔”项目中看到了希望。她在美狄亚上试着将“风之夜魔”的遗传性降低，然后将这些携带AY基因的阿莎丽人又带回瑟西亚，把她们从原本不可避免的消耗性种族灭绝中拯救出来。
现在，爱瑟尔……或者说爱瑟尔在死前编辑出的一段记忆VI……就在贾维克身上。他把那个记忆载体随身携带，只是不知道爱瑟尔如果还活着，看到阿莎丽人把她当成众神之长看待，会作何感想。
他转动视线，观察四周，看到的是几个沉默的阿莎丽修女，穿着冷色调的长裙，像守卫圣殿的卫兵一样站在角落里，这些阿瑟密的追随者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信徒，而那些信仰阿瑟密的信徒，松散地坐在长椅上。
他们中有人在低声向女神祈祷，有人在默默地忏悔自己的罪过，又有人只是和贾维克一样，看起来原因不明地看着那实为普洛仙人的阿莎丽女神的塑像。如果其中有人需要进一步的启示，那么那些修女将把这些人领进修道院更深处的告解室，在那里有由真正的阿莎丽人来担任的神官可以聆听信徒的心声。
事实上，贾维克还看到两个人类坐在这间修道院里，但就算他已经难以通过空气中的化学物质洞悉那两个年轻男性的想法，他也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俩在这里纯粹只是为了欣赏那些修女被紧身长裙勾勒出的窈窕身段罢了。
就算是贾维克也不得不承认阿莎丽人对其他种族中雄性个体的吸引力，但他来此不是为了欣赏这一点。
<爱瑟尔学士……请保佑我们的事业一切顺利……>
贾维克知道爱瑟尔的化身就被储存在自己腰间一个长度只有10公厘的小金属块里，但由于爱瑟尔是普洛仙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之一，他可以把她当作某种程度的神。他可以对着由阿莎丽人建立起来的她的塑像祈祷。
如果这也可以算作某种交流的话，那么也许他很快就会痊愈吧……
“请问……是贾维克中校么？”
“……？”
贾维克重新睁开眼时，看到自己所坐长椅左端站着一个阿莎丽人。
有句话叫“阿莎丽人才是银河系里最好的战士”，但贾维克目前为止见过的蓝皮肤的人中，只有眼前这个一眼看去便被人觉得符合那条评论。
首先她的肩膀比大多数阿莎丽人宽，相对应地，她身材较高，腿也很长。这个阿莎丽人的脸上没有面纹可作为推测其身份的线索，不过那条绿色长裙的左肩处有象征着“阿莎丽共和军”的流线型标志。
“贝瑞塔•A苏琳，伊奥尼亚陆军第1猎兵师……”
这个阿莎丽人礼貌地自我介绍——
“……请问您是贾维克中校么？”
“是我。”
贾维克在回答的同时，心里想着“又一个来烦我的……”。
在接管“诺曼底”号的最初一年里，他要对付的人除了充斥在断面和界神星系的各种海盗、佣兵外，还有无孔不入的媒体。
战争中根本没多少人意识到身边走过的一个大头上长着四只眼睛的家伙就是普洛仙人。然而在战后，当市场经济再度运转之后，记者们又有活儿干了。他们到处采访从收割者炮口前幸存下来的老兵，把他们的事迹编成访谈节目或传记文献。就算是贾维克也难以相信在他帝国之后的这个循环里物质文明的发达会到这种程度。而等那些人已经采访完了人类、阿莎丽人、突锐人和赛拉睿人，贾维克就成了目标。
贾维克的崇拜者主要来自于哈纳人。这些曾被普洛仙人提升过智力发展速度的海洋生物敬他若神明，而且难得的是这种崇拜不曾带一丁点功利意味，然而正是因此贾维克的户外生活被严重干扰了，为此他不得不在2187年10月靠一家阿莎丽媒体发表声明称禁止任何哈纳人给他寄花或没完没了地发邮件许愿。
阿莎丽人对他存在的反应稍弱一点，但数量也曾多到令他烦恼的程度。不少刚进入成熟期的阿莎丽少圞妇甚至直截了当地请求和他共度一夜，从而让她们的第一个孩子拥有一半的普洛仙血统。
庆幸的是，这种访问的热度随着时间推移下降了。最后大家都知道银河系里有个普洛仙人，也就不再对此好奇了。
“你有什么要求么，阿莎丽人？”
贾维克看着贝瑞塔朝他接近，面无表情地问道。
贝瑞塔走到了距离他三步的长椅之间，不再往前，说：“只是感觉非常荣幸……我此生还能见到一个真正的普洛仙人。”
<又是这种论调……>
贾维克听这种话已经不下上百次了，不过因此他也基本习惯了。见他没有反对自己接近，贝瑞塔便在她所在的位置坐了下来。
“恕我冒昧，您为什么会来我们的修道院呢，中校先生？”
“那么你又为什么不继续你的祈祷跑过来和我搭讪？”
曾有一个阿莎丽人就是这么打算打开话题的，但贾维克没有给她更进一步的机会。这次贾维克不想和她谈论他在美狄亚上的发现。他打算故伎重演，让这个目的不明的阿莎丽人自己退却。
谁知，这个阿莎丽人像是早有准备一样镇定地回答：“我今日的晨间冥想已经结束，而在我对未来的冥想结束后，我期待与过去对话……”
贾维克听出来这个“过去”指的就是自己，毕竟五万年的时间确实不短。他能理解阿莎丽人对普洛仙文化和历史的好奇，而这样的人比起那些更单纯的好奇者更容易让他接受。
“……我回答了您的问题，现在则希望得到答案——您为什么来我们的修道院呢？”
这实际上是个值得发掘的问题——在某些秘密已经公开的今天，一个普洛仙人为什么要来阿莎丽人建起的修道院？
“我只是想来这里坐坐。”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真话，但在沉默几秒后，贝瑞塔说：“并无冒犯之意，但这很让人好奇——阿瑟密女神的信徒在最近几个世纪越来越少了……”
贾维克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那种惋惜的感情也不是装出来的。
在阿莎丽人进入太空时代之前，她们大多信奉以阿瑟密女神为首的一神论教，但在太空时代来临后，尤其是在阿莎丽人大规模地和其他智慧生命结合后，希亚丽教派便兴起了。
希亚丽体圞系中，万物被认为是共性的，这从宗教层面解释了阿莎丽人能和任何动物结合诞下子嗣的原因。随着阿莎丽人在银河中的探索脚步越踏越远，希亚丽教派的信徒人数越来越多，而相对保守的阿瑟密派就衰落了下去。
直到2186年底的某一天，银河社会终于发现了阿莎丽人的巨大秘密——整个阿瑟密一神论体圞系都是在普洛仙提升过程的基础上幻化而来的。
“这种宗教的本质来源到底是什么”倒是其次，阿莎丽人首先遭到的指控是“隐藏且私自研究普洛仙遗迹”，讽刺的是，当初在神堡上提出并长期参与修订这条法规的就是她们自己。
位于瑟西亚目前首府境内的那座神殿曾经是阿莎丽文明辉煌的起点和催化剂，但最后却成了阿莎丽文明史上的污点。那座被塞伯鲁斯摧毁的大型普洛仙信标已经失去它的信息价值了，神殿也在战争中被夷为了平地，但阿莎丽人在遗址上树立起了纪圞念碑，上圞书“我们的未来埋藏于过去”。
在科学无法拯救自己时，贾维克无可奈何地选择了信仰。
帝国已成历史，但它留下的东西还在。曾被专门提升过的阿莎丽人还有哈纳人都有供奉实为普洛仙人的神明的神庙，而其中哈纳人对普洛仙人的形象过于神化却又明显可以看出是普洛仙人，这让贾维克从中无法找到共鸣，也就无法获得感召。
阿莎丽人供奉的神同样是他的种族，但阿莎丽人在宗教活动方面明显聪明得多。普洛仙人影响过她们种族的种种迹象大多都被自然或人为地抹去了。在收集者被确认为普洛仙尸傀和贾维克出现之前，没人发觉阿莎丽人保存的很多艺术遗迹上的神秘画像就是普洛仙人。
贾维克找了张空圞椅子坐下，抬头看着这个修道院一面墙当中仰面朝天的阿瑟密女神的像，盯着它，思考着。
他知道阿瑟密女神的真身是一个名为“科伦蒂琳丝•爱瑟尔”的普洛仙女人。普洛仙帝国曾经预言阿莎丽文明将因自身生育模式的缺陷而灭亡，从而打算将这个没有未来的种族彻底兵器化，就像对雷克耐虫群那样，但爱瑟尔却从兵器化实验的副产品“风之夜魔”项目中看到了希望。她在美狄亚上试着将“风之夜魔”的遗传性降低，然后将这些携带AY基因的阿莎丽人又带回瑟西亚，把她们从原本不可避免的消耗性种族灭绝中拯救出来。
现在，爱瑟尔……或者说爱瑟尔在死前编辑出的一段记忆VI……就在贾维克身上。他把那个记忆载体随身携带，只是不知道爱瑟尔如果还活着，看到阿莎丽人把她当成众神之长看待，会作何感想。
他转动视线，观察四周，看到的是几个沉默的阿莎丽修女，穿着冷色调的长裙，像守卫圣殿的卫兵一样站在角落里，这些阿瑟密的追随者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信徒，而那些信仰阿瑟密的信徒，松散地坐在长椅上。
他们中有人在低声向女神祈祷，有人在默默地忏悔自己的罪过，又有人只是和贾维克一样，看起来原因不明地看着那实为普洛仙人的阿莎丽女神的塑像。如果其中有人需要进一步的启示，那么那些修女将把这些人领进修道院更深处的告解室，在那里有由真正的阿莎丽人来担任的神官可以聆听信徒的心声。
事实上，贾维克还看到两个人类坐在这间修道院里，但就算他已经难以通过空气中的化学物质洞悉那两个年轻男性的想法，他也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俩在这里纯粹只是为了欣赏那些修女被紧身长裙勾勒出的窈窕身段罢了。
就算是贾维克也不得不承认阿莎丽人对其他种族中雄性个体的吸引力，但他来此不是为了欣赏这一点。
<爱瑟尔学士……请保佑我们的事业一切顺利……>
贾维克知道爱瑟尔的化身就被储存在自己腰间一个长度只有10公厘的小金属块里，但由于爱瑟尔是普洛仙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之一，他可以把她当作某种程度的神。他可以对着由阿莎丽人建立起来的她的塑像祈祷。
如果这也可以算作某种交流的话，那么也许他很快就会痊愈吧……
“请问……是贾维克中校么？”
“……？”
贾维克重新睁开眼时，看到自己所坐长椅左端站着一个阿莎丽人。
有句话叫“阿莎丽人才是银河系里最好的战士”，但贾维克目前为止见过的蓝皮肤的人中，只有眼前这个一眼看去便被人觉得符合那条评论。
首先她的肩膀比大多数阿莎丽人宽，相对应地，她身材较高，腿也很长。这个阿莎丽人的脸上没有面纹可作为推测其身份的线索，不过那条绿色长裙的左肩处有象征着“阿莎丽共和军”的流线型标志。
“贝瑞塔•A苏琳，伊奥尼亚陆军第1猎兵师……”
这个阿莎丽人礼貌地自我介绍——
“……请问您是贾维克中校么？”
“是我。”
贾维克在回答的同时，心里想着“又一个来烦我的……”。
在接管“诺曼底”号的最初一年里，他要对付的人除了充斥在断面和界神星系的各种海盗、佣兵外，还有无孔不入的媒体。
战争中根本没多少人意识到身边走过的一个大头上长着四只眼睛的家伙就是普洛仙人。然而在战后，当市场经济再度运转之后，记者们又有活儿干了。他们到处采访从收割者炮口前幸存下来的老兵，把他们的事迹编成访谈节目或传记文献。就算是贾维克也难以相信在他帝国之后的这个循环里物质文明的发达会到这种程度。而等那些人已经采访完了人类、阿莎丽人、突锐人和赛拉睿人，贾维克就成了目标。
贾维克的崇拜者主要来自于哈纳人。这些曾被普洛仙人提升过智力发展速度的海洋生物敬他若神明，而且难得的是这种崇拜不曾带一丁点功利意味，然而正是因此贾维克的户外生活被严重干扰了，为此他不得不在2187年10月靠一家阿莎丽媒体发表声明称禁止任何哈纳人给他寄花或没完没了地发邮件许愿。
阿莎丽人对他存在的反应稍弱一点，但数量也曾多到令他烦恼的程度。不少刚进入成熟期的阿莎丽少圞妇甚至直截了当地请求和他共度一夜，从而让她们的第一个孩子拥有一半的普洛仙血统。
庆幸的是，这种访问的热度随着时间推移下降了。最后大家都知道银河系里有个普洛仙人，也就不再对此好奇了。
“你有什么要求么，阿莎丽人？”
贾维克看着贝瑞塔朝他接近，面无表情地问道。
贝瑞塔走到了距离他三步的长椅之间，不再往前，说：“只是感觉非常荣幸……我此生还能见到一个真正的普洛仙人。”
<又是这种论调……>
贾维克听这种话已经不下上百次了，不过因此他也基本习惯了。见他没有反对自己接近，贝瑞塔便在她所在的位置坐了下来。
“恕我冒昧，您为什么会来我们的修道院呢，中校先生？”
“那么你又为什么不继续你的祈祷跑过来和我搭讪？”
曾有一个阿莎丽人就是这么打算打开话题的，但贾维克没有给她更进一步的机会。这次贾维克不想和她谈论他在美狄亚上的发现。他打算故伎重演，让这个目的不明的阿莎丽人自己退却。
谁知，这个阿莎丽人像是早有准备一样镇定地回答：“我今日的晨间冥想已经结束，而在我对未来的冥想结束后，我期待与过去对话……”
贾维克听出来这个“过去”指的就是自己，毕竟五万年的时间确实不短。他能理解阿莎丽人对普洛仙文化和历史的好奇，而这样的人比起那些更单纯的好奇者更容易让他接受。
“……我回答了您的问题，现在则希望得到答案——您为什么来我们的修道院呢？”
这实际上是个值得发掘的问题——在某些秘密已经公开的今天，一个普洛仙人为什么要来阿莎丽人建起的修道院？
“我只是想来这里坐坐。”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真话，但在沉默几秒后，贝瑞塔说：“并无冒犯之意，但这很让人好奇——阿瑟密女神的信徒在最近几个世纪越来越少了……”
贾维克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那种惋惜的感情也不是装出来的。
在阿莎丽人进入太空时代之前，她们大多信奉以阿瑟密女神为首的一神论教，但在太空时代来临后，尤其是在阿莎丽人大规模地和其他智慧生命结合后，希亚丽教派便兴起了。
希亚丽体圞系中，万物被认为是共性的，这从宗教层面解释了阿莎丽人能和任何动物结合诞下子嗣的原因。随着阿莎丽人在银河中的探索脚步越踏越远，希亚丽教派的信徒人数越来越多，而相对保守的阿瑟密派就衰落了下去。
直到2186年底的某一天，银河社会终于发现了阿莎丽人的巨大秘密——整个阿瑟密一神论体圞系都是在普洛仙提升过程的基础上幻化而来的。
“这种宗教的本质来源到底是什么”倒是其次，阿莎丽人首先遭到的指控是“隐藏且私自研究普洛仙遗迹”，讽刺的是，当初在神堡上提出并长期参与修订这条法规的就是她们自己。
位于瑟西亚目前首府境内的那座神殿曾经是阿莎丽文明辉煌的起点和催化剂，但最后却成了阿莎丽文明史上的污点。那座被塞伯鲁斯摧毁的大型普洛仙信标已经失去它的信息价值了，神殿也在战争中被夷为了平地，但阿莎丽人在遗址上树立起了纪圞念碑，上圞书“我们的未来埋藏于过去”。
各个种族的人对这含义晦涩的警句有各种版本的解释，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阿莎丽人必须为持续近一年的反收割战争中的惨况负一定责任。
贾维克知道，薛泊德和他一起毁掉了很多阿莎丽人的人生——战后星联拒绝为那座信标的存在保密，而且公开指控阿莎丽人触犯了她们自己定下的条例。这一举动在某些保守派看来过于残忍了，因为这样一来很多依然信奉阿瑟密女神教的阿莎丽人会信仰崩溃，造成重大的局部社会问题。
可他同样认为，这一结果也有阿莎丽人自己的保守派的一部分责任，所以作为掌握着关键筹码的普洛仙人，他没有参与讨论，而是让人类和阿莎丽人的政客自己去争到底谁对谁错。
“……我听人说您曾经在外联网上发表过对我们不利的言论，但我能理解您的愤怒……”
“你是阿瑟密的信徒？”
“是的。”
“那为什么你这么和我说话？”
“您以为我会大呼小叫地说您是个亵渎神灵的恶魔么？……”
贝瑞塔半开玩笑地说道——
“……对神的信仰应该是坚定的而且超越了其一般存在意义的。您证明阿瑟密女神是普洛仙人，但这并不影响她在过去给我的指引和救赎。我靠她给我的精神支持一路走过来，不是因为我知道或不知道她的本质是什么，而是她在神格上的存在意义。”
“……”
贾维克嘴上没说，但看出来这阿莎丽人是个清醒的信徒。
“另外，你可能也对此感到愤怒吧？——女族长们早就在研究那个信标……从几千年前就开始了……每一个小的突破都能让我们的科技和意识形态前进一大步，但女族长们显然拒绝分享它，甚至也没发觉收割者的存在。”
话题不知道为什么转到了对那些过去的阿莎丽领袖们的抱怨上，但贾维克最开始觉得惊讶，然后静静地听着，甚至还微微点了下头。
在过去和他搭讪的阿莎丽人中，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过这个方面的话题。她们都对阿莎丽人所犯下的致命错误避而不谈，仿佛这样就能让某些因为战争的拖长而失去至亲的人不再记恨她们一样。
“你们的领袖如果能更早一点表明那个信标的存在，也许还能拯救你们的家园。”
贾维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对阿莎丽人占用那个信标提取知识却不用来抵抗收割者的事实既愤怒又疑惑。
“你说得对，”贝瑞塔赞同这个想法，“我在神堡战役之后就不断向她们建议‘制定应对未来威胁’的方案，可那些女族长充耳不闻。”
贾维克意识到自己碰上了一个特别的职业军人——就算是阿莎丽正规军的成员，她们也很少提到自己工作方面的事，因为那是被相对强调和平与沟通的阿莎丽主体文化所不容的。
“你刚刚说你是伊奥尼亚陆军第1猎兵师的人？”
“是的。是我们新组建的陆军，我是被总参谋部派下来的。这其实是个闲职……”
贾维克知道阿莎丽文明在战后对自己进行了很大程度的改进——阿莎丽共和国同盟合并为单一的“阿莎丽共和国”，很多被认为对瑟西亚失陷负有责任的女族长也离开了自己的政要席位，然后阿莎丽人又把早已消失了几千年的陆军体圞系又重建了起来——
“……说来丢脸，我的祖辈参加过雷克耐战争，她建议我们应该专门训练能在地面上对抗敌人的部队，但很快赛拉睿人向我们隆重介绍了克洛根人作为救星……父亲和母亲干预过克洛根叛乱，那个时候我父亲极力强调我们需要专门的陆军部队驻扎在各个星球的地面上，但突锐人又拿来赛拉睿人研制的基因噬体扔到了克洛根人头上……最后收割者来了，人类和收割者在地球上的废墟里打游击，突锐人则死守帕勒文上的阵地，而我们的战士却哭着喊着要上船逃命……终于，在战后，那些穿低领衣服的老人们算是开窍了……”
贾维克明白阿莎丽人的问题所在——她们异能强大而且在作战时极度依赖它。这反过来让大部分阿莎丽地面部队对给养……尤其是对粮食和饮水的需求超过其他种族。
她们经不起残酷地面战的消耗，所以只能靠克洛根人赶走爬满一整个星球的雷克耐兵虫，而在曾被誉为英雄的克洛根人摇身一变成为侵略性极强的魔鬼后，阿莎丽人也没办法挡住他们。在战争中最黑暗的十几年里，克洛根人每占领一个阿莎丽殖民星球就会让当地居民尝到下地狱般的痛苦。几十万人被杀，数百万人被艰苦的劳役折磨致死，还有更多阿莎丽人遭到强圞奸，其中不乏众多被俘或向克洛根军队投降的正规军人。
阿莎丽人没办法抵挡克洛根人的人海战术，所以才拉拢新发现的突锐帝国，但很少有人怀疑过“为什么一个已经很强大的种族会主动地帮助自己刚认识的新朋友，而不是怀疑她们心怀鬼胎？”
有未经证实真伪的文献指出在1400年前，阿莎丽人为了加速和突锐人的会谈进度，曾给帕勒文派去大约150人，作为“拥有特殊技能”的服务人员安插在他们的领袖阶层常出入的娱乐设施内。如果这段记载是真的，那么显然这些献身者不光取圞悦了阿莎丽人的新盟友，还收集了有关突锐帝国核心区域的大量情报，作为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阿莎丽人所掌握的筹码。
无论事实如何，最后阿莎丽人和突锐人谈好了一切条件，接着那些坚毅的突锐陆战队员便被派去牵制反叛的克洛根人。最后阿莎丽人默许了突锐帝国独断地散布绝育的恐惧，逼圞迫那些来自图岑卡的入侵者投降。
所以说，阿莎丽人的战争史与其说是描写了一场场战争，倒不如说是记载了一次次外交行动的成功。结果在2186年，这套屡试不爽的策略失灵了。
显而易见的是，收割者不和别人搭讪，不上夜圞总圞会，不进行和平谈判，也没打算让投降者活着。隶属阿莎丽星际舰队的陆战部队和各个城邦的民间军事力量依然不适应旷日持久的地面拉锯战，尤其是当这场血淋淋的战争发生在自己的母星上时。战后阿莎丽人吸取教训，开始在各个星球领地建立常备的陆军部队。
“没别的意思，但我有个问题……”
贾维克注意到了刚刚贝瑞塔话里一个略带戏谑的词——
“……但‘穿低领衣服的老人’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你没去过瑟西亚几趟，恐怕是不知道的。我们种族的政客们都是由女族长们担任的，而很多女族长们到了一定年龄就开始重视自己的身材而不是脸蛋。你肯定认识特沃丝议员对吧？要知道在20圞年前，她穿得可不是和现在一样的……那时候她和其他大部分女族长一样穿低领口的长衣裙……她们已经保持这个习惯有几千年了……但后来以一个叫‘卡莉’的人为首，星联的女性公职人员掀起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抗议活动，她们认为特沃丝作为政界人士，在公共场合穿那种风格的衣服有伤风化，会误导人类的男性官员……虽然我猜她们只是单纯嫉妒我们而已……但从那之后担任公职的女族长就在阿莎丽空间内外穿着不同的制圞服了。”
贾维克不久之前还和特沃丝私下见过面，那名阿莎丽议员给人的形象感觉还是很严肃端庄的，但如果是20圞年前……
这时，贾维克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他身边就坐了一个阿莎丽人，而他本人对此的想法是复杂的。
“你说起话来像个军人。”
对于阿莎丽文明来说，这句评论本身有很隐晦的贬低意味，但贝瑞塔只是苦笑一声说：“我懂你的意思，但我接受这个……我的部下当中有很多人一生中都没摸过枪。”
“我猜你被派这个闲差是有原因的？”
“是的。战前她们说我是个阴谋论者，因为我认为收割者是真的，而且它们会来收割我们……战后她们给我发了勋章，但紧接着又说我是个阴谋论者……”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收割者依然存在威胁，我们得继续研究怎么对付它们……你看那个！”
贝瑞塔举起手来，指向头顶。
这座修道院建立在卫区中，但位于一座高层建筑的最顶层。显然这种设置是有考虑的——修道院主厅里有四分之一面积的墙壁实际上是由透明材料制成的观景窗。透过它们可以看到整个神堡的内部，同时也能看到吊臂和圆环区之间的宇宙和地球景观。
贾维克顺着贝瑞塔所指看过去，看到两只“霸主”级收割者慢慢悠悠地在距离神堡只有20公里左右的位置飘浮着。在一年前，神堡舰队还会在这些大家伙接近是提防提防，但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
“想想看，”贝瑞塔说，“它们还在，而且它们数量依然很多。我理解为什么没人想再去惹这些家伙，但为什么我们不更进一步了解它们呢？”
“你认为它们有朝一日还会继续攻击我们？”
贾维克问这话时，满脑子都是爱瑟尔在美狄亚的普洛仙地堡里所说的“问题尚未得到解决”。
“至少它们没打算帮我们。”贝瑞塔冷冷地说，“你想交朋友却不答应你圞的圞人，最好先看作是敌人。”
“它们帮过我们，”贾维克想起了在大角星流的惨烈一战，“几个月前的‘欧克’号搁浅事件里，占据赛拉睿工业船的有害生物被它们消灭了。”
“但你觉得它们是被星联感召着来消灭那鬼东西的么？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在一处人类殖民地被侵袭时消灭海盗呢？为什么不把界神星系和议会空间分隔开呢？”
“……”
“而且我知道大角星流的那件事，我研究过。我发现‘欧克’号当时是朝大角星中继器直冲过去的。以它的质量，中继器被撞击后可能损毁甚至发生爆炸，而你的前任薛泊德已经证实过了，如果质量中继器爆炸，散发出的能量将毁灭一个恒星系。收割者当时不是在帮助星联，它们是在保护质量中继器。”
贾维克发觉他确实无法解释这些问题。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试图为收割者辩白。
“你是对的的。”贾维克想明白了，“它们确实没帮过我们。”
“我试图向议会说明的时候，她们拒绝听我说话，但反过来，美狄亚被毁了，我成千上万的海军同事们死掉了……”
“你觉得和收割者有关系？”
“我没这么说。我怀疑它们，但没有证据。说到底，这事儿不会是桀斯做的。”
“最近的怪事儿确实有点多……”
“没错，还有同化者的流言，和惩恶使被绑架并被圞逼着拍摄剥削电影的流言。”
“嗯？”
贾维克这个疑问性的哼声是源自后一个话题。
“中校，你知道得肯定比我多……”
贝瑞塔突然冲他笑起来——
“……你参与了‘欧克’号的那件事。”
“是的。但我无权透露有关同化者的任何事。”
赛拉睿人直到现在都不承认正在界神星系和几个阿莎丽殖民地活动的同化者是他们制造的生物兵器，而星联不关心这个。两方达成的协议是“同化者”这个词不会出现在任何开放式的正式报告上。
这又有点像收割者入侵之前的那点破事儿了。贾维克厌恶地想到。
“但你可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哦？”
“我在外联网上和别人聊天时，那个人给我发送了一段视频。里面有个女族长级的阿莎丽人和被打了干扰影像的雄性在床上乱来。我认出了那个阿莎丽人，就像那段视频的标题所描述的，她确实是个惩恶使。”
“这不可能吧……？”
贾维克知道阿莎丽人的多种特性，但作为了解其全部历史的普洛仙人，他不相信惩恶使会做这种事。
惩恶使的前身是阿莎丽原始部落里为了追索并消灭“风之夜魔”而出现的强大异能者。由于“风之夜魔”的特性是靠亲密接触来杀人，所以从一开始惩恶使便被定性为必须绝对禁欲的团体。这也给她们附加上了一层宗教性质。后来随着社会和物质文明发展，对惩恶使的限制逐渐放松了。这些强大的阿莎丽人可以拥有自己的华丽衣服和车辆，可以带着它们去任何地方消磨自己法定的休假时光。
然而，性对于惩恶使来说是绝对的禁区。与此相伴的还有靠任何途径服用的会造成过强愉悦感的药物，或纯功利性的商业行为
所以在目前的社会里，如果说有任何娱乐类刊物上描述一个衣着不整的阿莎丽人是惩恶使，那么这一定只是编辑为博人眼球而撒下的谎言。
“但那确实是真的，”贝瑞塔以认真的语气说，“如果不是，那我只能说那段视频制作者的剪辑技术才糟糕了，但视频中遮住后面雄性的斑块做得相当糟糕。我敢说，为这段视频进行后期处理的人肯定还是个初学者……”
“你还有别的证据么？”
“我直接询问了惩恶使协会的人，但她们对此说无可奉告。”
“……”
贾维克知道，这意味着那名惩恶使确实出事了。
由于惩恶使过于神秘，针对其散播的流言很多，而为了破除谎言而进行的反制活动也一直在进行。如果说惩恶使协会仅仅用一句“无可奉告”来回答，那么这个惩恶使多半是失踪了或者卷入什么复杂的事端里了。
“你能把那段视频给我看看么？”
“可以，向‘诺曼底’指挥官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
贝瑞塔痛快地答应了，然后打开万用工具，点到了那个文件上。
结果，一种在两人意料之外而又处于情理之中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修道院的主厅。
“嗯……嗯啊！……呃啊~~~~！……”
不光是那不堪入目的影像，就连那官感十足的声音都被放出来了——从贝瑞塔的表情来看，这是个单纯的意外。
而贾维克没仔细看内容——他只听了头三声便确定“这视频是伪造的”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他没时间进行下一步思考——坐在椅子上的人全都听见了那段悠长的呻圞吟声，从而转头望了过来。
“女神啊……该死的！”
贝瑞塔的镇静态度消失了，这个阿莎丽人手忙脚乱地点到了音量控制那一栏上，将外放音量归零。
然而，两名修道院内的阿莎丽修女已经款款走了过来。
“非常抱歉打扰你们的兴致，但这里禁止播放这类传媒产品。”
“很抱歉……我这就走！”
贝瑞塔不想被那几双充满复杂眼神的眼睛盯着，何况坐在后面的两个人类青年正舔圞着嘴唇看他。
她刚一抽身站起来，贾维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等会把视频发给我。”贾维克用生物信号传导说道，“我会交给合适的人进行分析。”
“我知道了……”
然后她便急匆匆地走向了主厅出口。贾维克等了一下，在令人难受的目光注视下，心无旁骛地思考着。
<惩恶使？>
他知道这是在帝国把“风之夜魔”的恐惧散布于瑟西亚后，阿莎丽社会所产生的免疫机制，但如果这免疫系统自身都发生了癌变，那已经经历过一次信仰大崩溃的阿莎丽人将会变成什么样？
由于对目前的阿莎丽社会依然缺乏了解，贾维克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也得不出结果来。他又在修道院里坐了半小时，差不多等其他人对他的好奇都消失了，才站起身走向出口。
从沉默的修女之间穿过，离开了寂静的修道院，贾维克立即进入了喧闹的神堡世界。
由于缺乏厚重的大气层抵挡太阳光，神堡在白天是被长时间加温的。很多耗电量不大，又不愿付电费给反应堆发电厂的建筑商因此都换上了高效的太阳能发电设施，不光如此，连神堡的生命维持系统都加入了“收集太阳光所给予的热能”的功能，为内部空气加温。
贾维克往前走了几百米权当散步，很快地进入了银阳地带。
这里是自2186年开始便被神堡列为“神堡最顶级商业街”的区域。有风格最安静的赌场，引领时髦的服装店，最火热的夜圞总圞会和神堡上最受欢迎的餐厅。
贾维克走到这里来纯粹是因为顺路，只是他没想到，在任务时间外，他只是随便来这里走走，却会碰见“诺曼底”号的船员。
一个身高接近2米的人站在一个散出橙色灯光的娱乐建筑前，像是刚走出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这个人转过头，露出一张类似于突锐人却更平滑柔软，接近人类女性的脸。
对于贾维克来说，阿奎娜•碧侬是老熟人了——从五万年前开始两人便相互认识。
那是在突锐人变成帕勒文的主人之前，由伊鲁卡斯人统圞治该星球的年代。这些和突锐人有共同祖先的鸟型生物靠帕勒文的零素矿脉获得了强大的暗能量操控力，但随即普洛仙人的入侵结束了伊鲁卡斯文明的高速发展。当收割者出现在两个种族眼前时，这些能把羽毛当作武器投掷的大鸟们便成为了普洛仙帝国的坚定盟友。
然而两个种族联圞合圞起圞来，何况还是一弱一强的联合，并不能阻挡住收割者的铁蹄。伊鲁卡斯人由于无法被教化也无法被改造成收割者，成为了没有价值的文明。收割者毁掉了所有伊鲁卡斯人的建筑、文化记载，甚至掠夺走了帕勒文上的大部分零素。普洛仙帝国判断，它们为了避免有文明效仿伊鲁卡斯文明的发展模式，把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毁灭了，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如果说那个文明给现在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证明的话，站在贾维克面前的阿奎娜•碧侬就是证明。
“你又输了？”
贾维克并非不怀好意地问道——这是阿奎娜每周的例行活动。
“诺曼底”号作为星联的特攻舰，在战后无公务时通常都停在神堡或“薛泊德”空间站的空港内。如果是在神堡，那么除了留守者，船员们大多是自行管理私用时间，只要随时保持联系就够了。
阿奎娜每周都会来“阿尔玛克斯”军工竞技场。那家突锐军事企业在此设立的虚拟战斗游戏室吸引了从平民到士兵的军事爱好者的注意力，只是自从2188年6月开始，阿奎娜来此的理由就不仅仅是玩了。
“我输了有那么好笑么？”
阿奎娜没好气地回答，同时侧过身子抱起胳膊来，俨然是一副防御的姿态。
伊鲁卡斯人是贾维克就算在他感知力健全时也完全无法靠生物信息解读其心理的种族，但贾维克现在看得出来阿奎娜心情很糟。
“如果你还在顾虑那个塞伯鲁斯士兵的事，只能说明你没专心在别的事情上。”
这句话伤到了阿奎娜的自尊心。自从她五万年前志愿参军以来，她很少被人打败，至少没有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落败。
结果在6月，她在美狄亚上追逐塞伯鲁斯渗透部队时被一名敌方特工用特殊武器击破了屏障，被敲打至失去意识。这对于阿奎娜来说是奇耻大辱，因此她后来特意让阿尔玛克斯军工竞技场推出了一个新敌人，模拟出那个塞伯鲁斯特工的特性。
然而，阿奎娜就算是模拟战中也没有赢过那家伙。
“我以前没有输过，贾维克……”
阿奎娜像个在学校里受了气的少女一样缩紧肩膀说道——
“……那家伙是用诡计赢的！”
<我猜我们刚对帕勒文执行轨道空投作战时对你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贾维克回忆着伊鲁卡斯人和普洛仙人之间持续了多年的战争，心想当年普洛仙的陆战部队初次遭遇能把羽毛当飞刀使的伊鲁卡斯人时到底有多惊讶。
“不管怎么说你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锻炼自己，这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大部分船员在离船时间都会选去做些轻松的事，惟独贾维克和阿奎娜往往会继续做和工作相关的事。
“这不需要你肯定。”阿奎娜依然有她的脾气，“我这么做是为了能在下次战斗中活下去。”
“为了自己活下去还是为了给死者复仇？”
贾维克的这个问题并非完全是普洛仙人的思考模式。
当他还只是“诺曼底”号的一员而不是指挥官时，他不止一次强调自己是复仇意志的化身，而不是苟圞延圞残圞喘的最后一人。他不管别人是否接受他的观点，继续践行帝国留下的传统，因为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然后星联告诉他战争结束了，又告诉他在伊里姆上可能还有他的同胞沉睡在休眠舱内。这希望让贾维克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所以他变得稍微比以前亲和点了，但阿奎娜似乎更习惯过去的那个贾维克。
“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在乎的人复仇……”
阿奎娜不觉得贾维克的问题有意义——
“……活下去才有仇恨；活下去才能复仇……不过我们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你们普洛仙人总想着凡事按照你们的想法来。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抱怨你们——你们除了恨别人就没别的事情可想了么？”
阿奎娜在变相指出她其实不太同意贾维克的生存哲学。放在一年前，贾维克也许会继续兜售他那套普洛仙现代派理论，但他现在已经懒得说明那些惹得别人烦了。
“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哈？”
听到这普洛仙人提出这要求，阿奎娜歪过头像看到他背后有个尸傀一样。
“我没说笑……你不是喜欢喝酒么？”
“哈，那得看是什么酒了。”
伊鲁卡斯人和突锐人一样，是右旋基因生物，但他们能靠异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自己的呼吸和消化系统，过滤掉会引起不良反应的物质。因此阿奎娜也能喝一些左旋生物的饮料。
两人最后抵达的是“暗星”娱乐厅。贾维克对阿奎娜会选这个地方毫不奇怪，但是他对这地方的印象不好。
“你可别再惹事。”
贾维克曾为此关过阿奎娜的紧闭，但以她的性格，他怀疑她到底吸取教训没有。
“没事儿，我早已经和‘暗星’的人说好了，他们不会请我去跳舞了。”
“希望如此。”
“暗星”娱乐厅是哲基拉卫区内一家还算不错的夜圞总圞会。它的空间很宽阔，不过被分成了前后两个厅。“暗星”的前厅只有几张死板的桌子、一个设在角落里的舞池、一间布置陈旧的厕所和一位毫不风趣的突锐酒保……据说他从神堡战役后就一直在这里当酒保了。
顾客可以随意进出“暗星”的前部，但若是想要进入后厅则需要按时间支付额外费用——这规定和“欧米伽”上的“来世”异曲同工，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店内的人数恒定。
贾维克和阿奎娜付了钱，所以通过了那扇有人把守的门进入了“暗星”的后厅，接着他们便被较高含氧量的空气和震撼耳膜的电子音乐包围了。
神堡战役对神堡本身造成了很多影响，比如受欢迎的“科拉的洞圞穴”就把与“迪林纳”音乐厅一度停摆了很长时间，不过很多需求方面的元素是不可能被战火与混乱驱走的，比如乐、酒、赌，还有性。
贾维克刚刚从一座阿莎丽修道院离开，紧接着就被阿奎娜带进了这座夜圞总圞会里。他在十分钟前看到的阿莎丽人都穿着修长朴素的连衣裙，像神像一样守在阿瑟密的殿堂中。十分钟后几百米外的此处，阿莎丽人却穿着袒前露后的紧身装在台上拧着钢管卖弄身姿。这种前后相差太大的印象让贾维克一时间不太适应。
从沉默的修女之间穿过，离开了寂静的修道院，贾维克立即进入了喧闹的神堡世界。
由于缺乏厚重的大气层抵挡太阳光，神堡在白天是被长时间加温的。很多耗电量不大，又不愿付电费给反应堆发电厂的建筑商因此都换上了高效的太阳能发电设施，不光如此，连神堡的生命维持系统都加入了“收集太阳光所给予的热能”的功能，为内部空气加温。
贾维克往前走了几百米权当散步，很快地进入了银阳地带。
这里是自2186年开始便被神堡列为“神堡最顶级商业街”的区域。有风格最安静的赌场，引领时髦的服装店，最火热的夜圞总圞会和神堡上最受欢迎的餐厅。
贾维克走到这里来纯粹是因为顺路，只是他没想到，在任务时间外，他只是随便来这里走走，却会碰见“诺曼底”号的船员。
一个身高接近2米的人站在一个散出橙色灯光的娱乐建筑前，像是刚走出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这个人转过头，露出一张类似于突锐人却更平滑柔软，接近人类女性的脸。
对于贾维克来说，阿奎娜•碧侬是老熟人了——从五万年前开始两人便相互认识。
那是在突锐人变成帕勒文的主人之前，由伊鲁卡斯人统圞治该星球的年代。这些和突锐人有共同祖先的鸟型生物靠帕勒文的零素矿脉获得了强大的暗能量操控力，但随即普洛仙人的入侵结束了伊鲁卡斯文明的高速发展。当收割者出现在两个种族眼前时，这些能把羽毛当作武器投掷的大鸟们便成为了普洛仙帝国的坚定盟友。
然而两个种族联圞合圞起圞来，何况还是一弱一强的联合，并不能阻挡住收割者的铁蹄。伊鲁卡斯人由于无法被教化也无法被改造成收割者，成为了没有价值的文明。收割者毁掉了所有伊鲁卡斯人的建筑、文化记载，甚至掠夺走了帕勒文上的大部分零素。普洛仙帝国判断，它们为了避免有文明效仿伊鲁卡斯文明的发展模式，把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毁灭了，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如果说那个文明给现在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证明的话，站在贾维克面前的阿奎娜•碧侬就是证明。
“你又输了？”
贾维克并非不怀好意地问道——这是阿奎娜每周的例行活动。
“诺曼底”号作为星联的特攻舰，在战后无公务时通常都停在神堡或“薛泊德”空间站的空港内。如果是在神堡，那么除了留守者，船员们大多是自行管理私用时间，只要随时保持联系就够了。
阿奎娜每周都会来“阿尔玛克斯”军工竞技场。那家突锐军事企业在此设立的虚拟战斗游戏室吸引了从平民到士兵的军事爱好者的注意力，只是自从2188年6月开始，阿奎娜来此的理由就不仅仅是玩了。
“我输了有那么好笑么？”
阿奎娜没好气地回答，同时侧过身子抱起胳膊来，俨然是一副防御的姿态。
伊鲁卡斯人是贾维克就算在他感知力健全时也完全无法靠生物信息解读其心理的种族，但贾维克现在看得出来阿奎娜心情很糟。
“如果你还在顾虑那个塞伯鲁斯士兵的事，只能说明你没专心在别的事情上。”
这句话伤到了阿奎娜的自尊心。自从她五万年前志愿参军以来，她很少被人打败，至少没有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落败。
结果在6月，她在美狄亚上追逐塞伯鲁斯渗透部队时被一名敌方特工用特殊武器击破了屏障，被敲打至失去意识。这对于阿奎娜来说是奇耻大辱，因此她后来特意让阿尔玛克斯军工竞技场推出了一个新敌人，模拟出那个塞伯鲁斯特工的特性。
然而，阿奎娜就算是模拟战中也没有赢过那家伙。
“我以前没有输过，贾维克……”
阿奎娜像个在学校里受了气的少女一样缩紧肩膀说道——
“……那家伙是用诡计赢的！”
<我猜我们刚对帕勒文执行轨道空投作战时对你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贾维克回忆着伊鲁卡斯人和普洛仙人之间持续了多年的战争，心想当年普洛仙的陆战部队初次遭遇能把羽毛当飞刀使的伊鲁卡斯人时到底有多惊讶。
“不管怎么说你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锻炼自己，这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大部分船员在离船时间都会选去做些轻松的事，惟独贾维克和阿奎娜往往会继续做和工作相关的事。
“这不需要你肯定。”阿奎娜依然有她的脾气，“我这么做是为了能在下次战斗中活下去。”
“为了自己活下去还是为了给死者复仇？”
贾维克的这个问题并非完全是普洛仙人的思考模式。
当他还只是“诺曼底”号的一员而不是指挥官时，他不止一次强调自己是复仇意志的化身，而不是苟圞延圞残圞喘的最后一人。他不管别人是否接受他的观点，继续践行帝国留下的传统，因为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然后星联告诉他战争结束了，又告诉他在伊里姆上可能还有他的同胞沉睡在休眠舱内。这希望让贾维克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所以他变得稍微比以前亲和点了，但阿奎娜似乎更习惯过去的那个贾维克。
“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在乎的人复仇……”
阿奎娜不觉得贾维克的问题有意义——
“……活下去才有仇恨；活下去才能复仇……不过我们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你们普洛仙人总想着凡事按照你们的想法来。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抱怨你们——你们除了恨别人就没别的事情可想了么？”
阿奎娜在变相指出她其实不太同意贾维克的生存哲学。放在一年前，贾维克也许会继续兜售他那套普洛仙现代派理论，但他现在已经懒得说明那些惹得别人烦了。
“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哈？”
听到这普洛仙人提出这要求，阿奎娜歪过头像看到他背后有个尸傀一样。
“我没说笑……你不是喜欢喝酒么？”
“哈，那得看是什么酒了。”
伊鲁卡斯人和突锐人一样，是右旋基因生物，但他们能靠异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自己的呼吸和消化系统，过滤掉会引起不良反应的物质。因此阿奎娜也能喝一些左旋生物的饮料。
两人最后抵达的是“暗星”娱乐厅。贾维克对阿奎娜会选这个地方毫不奇怪，但是他对这地方的印象不好。
“你可别再惹事。”
贾维克曾为此关过阿奎娜的紧闭，但以她的性格，他怀疑她到底吸取教训没有。
“没事儿，我早已经和‘暗星’的人说好了，他们不会请我去跳舞了。”
“希望如此。”
“暗星”娱乐厅是哲基拉卫区内一家还算不错的夜圞总圞会。它的空间很宽阔，不过被分成了前后两个厅。“暗星”的前厅只有几张死板的桌子、一个设在角落里的舞池、一间布置陈旧的厕所和一位毫不风趣的突锐酒保……据说他从神堡战役后就一直在这里当酒保了。
顾客可以随意进出“暗星”的前部，但若是想要进入后厅则需要按时间支付额外费用——这规定和“欧米伽”上的“来世”异曲同工，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店内的人数恒定。
贾维克和阿奎娜付了钱，所以通过了那扇有人把守的门进入了“暗星”的后厅，接着他们便被较高含氧量的空气和震撼耳膜的电子音乐包围了。
神堡战役对神堡本身造成了很多影响，比如受欢迎的“科拉的洞圞穴”就把与“迪林纳”音乐厅一度停摆了很长时间，不过很多需求方面的元素是不可能被战火与混乱驱走的，比如乐、酒、赌，还有性。
贾维克刚刚从一座阿莎丽修道院离开，紧接着就被阿奎娜带进了这座夜圞总圞会里。他在十分钟前看到的阿莎丽人都穿着修长朴素的连衣裙，像神像一样守在阿瑟密的殿堂中。十分钟后几百米外的此处，阿莎丽人却穿着袒前露后的紧身装在台上拧着钢管卖弄身姿。这种前后相差太大的印象让贾维克一时间不太适应。
<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他看着那些在空中大幅甩动着的蓝色胳膊和长圞腿，心里做出了公正的评价。
“嘿……”
阿奎娜注意到身后的人头朝右偏，直直地盯着那些舞女——
“……不看路会被台阶绊倒的！”
贾维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啊。”
“你是被她们迷住了还是怎么着？”
“是你把我带进这里的。”
“我进来是因为只有这里面才有好喝的右旋烈酒，而不是外面那个酒保给的兑水货！”
阿奎娜有点生气地在两人用空桌子旁坐下，两腿一叠。
当贾维克也拖出椅子坐下的时候，他朝下的视线才使他发觉阿奎娜这次穿的衣服和平常不太一样。
伊鲁卡斯人主要靠自身的羽毛战斗，再加上帕勒文是炎热的星球，所以他们的衣着基本上比较单薄。阿奎娜平时都穿她那套银色的短上衣和紧身短裤，可今天她换成了一套有花纹的短套装，腰部后面拖着两条尽心编制的飘带，而领口处和胯部也都有漂亮的手工绘图。
“你换了衣服？”
“啊哈？”阿奎娜像是才发现一样低头看了一眼，“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把我拖过来……我猜……”
“嗯哼？”
阿奎娜侧着脸盯着桌子对面的贾维克，挑衅般地抬高了下巴。
贾维克猜到她会这样，而他从某种程度上并不对此反感。
普洛仙人能靠肢体接触或空气感知洞悉周围人的想法。即便贾维克的这项能力现在正处于衰退状态，他依然能在这个众多人挥洒汗水的娱乐场所洞悉很多人的想法。
有的人一心只想借酒消愁，有的人正盘算着今天该把台上的哪个舞女带回家，又有人在和朋友庆祝他们的一笔生意谈成了……这些人的思维多多少少都被贾维克掌握了，而信息也因为缺乏神秘感而失去了它最大的魅力。
然而，贾维克读不出阿奎娜的心思。
伊鲁卡斯人体内的生物异能器官已经遍布全身的血管和神经簇。他们的身体与其说是能操纵异能，倒不如说是已经被这套由零素辐射催生的系统给侵蚀殆尽了。同样拥有强大异能的普洛仙人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靠生物信号来探查一个伊鲁卡斯人的真实想法，这就像两部使用迥然不同的内核程序的先进电脑根本没办法交换数据一样。
在贾维克沉默的时候，阿奎娜的嘴角微微抬起，让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隐秘的笑容。贾维克知道伊鲁卡斯人喜欢对普洛仙人玩这种游戏。讽刺的是，两族之间开始打仗的最初阶段，这种表情通常出现在普洛仙情报部门用来关押俘虏的审讯室里——普洛仙特工人员根本无法从伊鲁卡斯人口中得出100%准确的情报，何况就算是“俘虏一个伊鲁卡斯人”都往往是代价惨重的任务。
幸好两族之间的战争早在收割者上一次全面入侵银河系时就结束了。贾维克不是审讯人员，阿奎娜也不是什么俘虏。两人坐在喧闹的酒吧里，却不同于他人地平静对话着。
“你大可不必卖关子，阿奎娜。”
“我喜欢看一个普洛仙人对我们的想法感到困惑的样子……”
阿奎娜把身子往后靠，翘着的两腿的位置上下交换过来——
“……你们的微表情其实一直很有趣。尤其是当初你参与庭审站在那里的那副样子……”
贾维克知道她在说五万年前她引起的那个案子，而且也清楚地记得那件事里所有的细节。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点改变。
“我只是公事公办。”
“你太谦虚了，贾维克，”阿奎娜真正地笑了笑，“谁都看得出来你当时在想什么。”
“别乱猜我的心思，你明知道我们彼此之间都搞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也许这也是我们两个种族能在收割者降临之后立即联圞合圞起圞来抵抗的原因？”
“……”
贾维克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靠生物信号读取能力，普洛仙帝国能在附庸种族的任何反叛行动开始之前便获得情报。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武力反抗已来不及阻止，但帝国军队已经做好了准备。同时这种方便的能力反过来也让普洛仙人越发不信任外族人——他们中大部分人满脑子都是对帝国不利的想法。
伊鲁卡斯人的出现颠覆了普洛仙人的认知——这个完全无法被读取思想，甚至不会被收割者教化的种族不可能得到普洛仙人的全盘信任，但问题在于，当伊鲁卡斯人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普洛仙人也拿不出证据来进行反驳。
贾维克面前坐了一个他无法完全读懂的异族女人——这样的事实让他的注意力逐渐从侧旁那些想着何时下班的阿莎丽舞女身上移开，转到了阿奎娜身上。
她特地换了衣服，而且以一个侧身的姿势坐着。被柔软白羽覆盖着的两腿修长且线条匀称——阿奎娜每换一次腿贾维克就要盯着她看几秒钟。
<不，我现在没精力想这个……>
贾维克微微摇头，心想着他若是把以前的事情和现在的错觉结合起来，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他不想让任何人掌握他的弱点。
“话说回来，我询问了T苏尼……”
贾维克突然打开了一个新话题——
“……一周前，她说她找到你那个同胞的一些行踪了。”
“哈？”
这条信息一下子把阿奎娜的兴趣挑起了。她从跷二郎腿的坐姿改到了两手都撑到桌子上的会谈式姿势。
“沙拉蒂？……沙拉蒂•库蒙？”
莎拉蒂是阿奎娜的同族，而且两人互相认识。这个雄性的伊鲁卡斯人几个月前出现在“欧米伽”是因为达纳•沃斯科雇佣了他来扮演“大天使”，但在发觉自己被骗了后，莎拉蒂便和“青阳”断绝了联络，不知所踪了。
“不确定名字。”贾维克说，“但莉亚拉说她的一名特工目击到有一个白色的鸟型智慧物种出现在驶出米诺斯荒地的一艘船上。”
“米诺斯荒地……”
阿奎娜回忆着那个星簇在银河系星图上的位置——
“……那是‘欧米伽’往下很远的一段距离了。”
他看着那些在空中大幅甩动着的蓝色胳膊和长圞腿，心里做出了公正的评价。
“嘿……”
阿奎娜注意到身后的人头朝右偏，直直地盯着那些舞女——
“……不看路会被台阶绊倒的！”
贾维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啊。”
“你是被她们迷住了还是怎么着？”
“是你把我带进这里的。”
“我进来是因为只有这里面才有好喝的右旋烈酒，而不是外面那个酒保给的兑水货！”
阿奎娜有点生气地在两人用空桌子旁坐下，两腿一叠。
当贾维克也拖出椅子坐下的时候，他朝下的视线才使他发觉阿奎娜这次穿的衣服和平常不太一样。
伊鲁卡斯人主要靠自身的羽毛战斗，再加上帕勒文是炎热的星球，所以他们的衣着基本上比较单薄。阿奎娜平时都穿她那套银色的短上衣和紧身短裤，可今天她换成了一套有花纹的短套装，腰部后面拖着两条尽心编制的飘带，而领口处和胯部也都有漂亮的手工绘图。
“你换了衣服？”
“啊哈？”阿奎娜像是才发现一样低头看了一眼，“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把我拖过来……我猜……”
“嗯哼？”
阿奎娜侧着脸盯着桌子对面的贾维克，挑衅般地抬高了下巴。
贾维克猜到她会这样，而他从某种程度上并不对此反感。
普洛仙人能靠肢体接触或空气感知洞悉周围人的想法。即便贾维克的这项能力现在正处于衰退状态，他依然能在这个众多人挥洒汗水的娱乐场所洞悉很多人的想法。
有的人一心只想借酒消愁，有的人正盘算着今天该把台上的哪个舞女带回家，又有人在和朋友庆祝他们的一笔生意谈成了……这些人的思维多多少少都被贾维克掌握了，而信息也因为缺乏神秘感而失去了它最大的魅力。
然而，贾维克读不出阿奎娜的心思。
伊鲁卡斯人体内的生物异能器官已经遍布全身的血管和神经簇。他们的身体与其说是能操纵异能，倒不如说是已经被这套由零素辐射催生的系统给侵蚀殆尽了。同样拥有强大异能的普洛仙人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靠生物信号来探查一个伊鲁卡斯人的真实想法，这就像两部使用迥然不同的内核程序的先进电脑根本没办法交换数据一样。
在贾维克沉默的时候，阿奎娜的嘴角微微抬起，让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隐秘的笑容。贾维克知道伊鲁卡斯人喜欢对普洛仙人玩这种游戏。讽刺的是，两族之间开始打仗的最初阶段，这种表情通常出现在普洛仙情报部门用来关押俘虏的审讯室里——普洛仙特工人员根本无法从伊鲁卡斯人口中得出100%准确的情报，何况就算是“俘虏一个伊鲁卡斯人”都往往是代价惨重的任务。
幸好两族之间的战争早在收割者上一次全面入侵银河系时就结束了。贾维克不是审讯人员，阿奎娜也不是什么俘虏。两人坐在喧闹的酒吧里，却不同于他人地平静对话着。
“你大可不必卖关子，阿奎娜。”
“我喜欢看一个普洛仙人对我们的想法感到困惑的样子……”
阿奎娜把身子往后靠，翘着的两腿的位置上下交换过来——
“……你们的微表情其实一直很有趣。尤其是当初你参与庭审站在那里的那副样子……”
贾维克知道她在说五万年前她引起的那个案子，而且也清楚地记得那件事里所有的细节。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点改变。
“我只是公事公办。”
“你太谦虚了，贾维克，”阿奎娜真正地笑了笑，“谁都看得出来你当时在想什么。”
“别乱猜我的心思，你明知道我们彼此之间都搞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也许这也是我们两个种族能在收割者降临之后立即联圞合圞起圞来抵抗的原因？”
“……”
贾维克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靠生物信号读取能力，普洛仙帝国能在附庸种族的任何反叛行动开始之前便获得情报。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武力反抗已来不及阻止，但帝国军队已经做好了准备。同时这种方便的能力反过来也让普洛仙人越发不信任外族人——他们中大部分人满脑子都是对帝国不利的想法。
伊鲁卡斯人的出现颠覆了普洛仙人的认知——这个完全无法被读取思想，甚至不会被收割者教化的种族不可能得到普洛仙人的全盘信任，但问题在于，当伊鲁卡斯人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普洛仙人也拿不出证据来进行反驳。
贾维克面前坐了一个他无法完全读懂的异族女人——这样的事实让他的注意力逐渐从侧旁那些想着何时下班的阿莎丽舞女身上移开，转到了阿奎娜身上。
她特地换了衣服，而且以一个侧身的姿势坐着。被柔软白羽覆盖着的两腿修长且线条匀称——阿奎娜每换一次腿贾维克就要盯着她看几秒钟。
<不，我现在没精力想这个……>
贾维克微微摇头，心想着他若是把以前的事情和现在的错觉结合起来，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他不想让任何人掌握他的弱点。
“话说回来，我询问了T苏尼……”
贾维克突然打开了一个新话题——
“……一周前，她说她找到你那个同胞的一些行踪了。”
“哈？”
这条信息一下子把阿奎娜的兴趣挑起了。她从跷二郎腿的坐姿改到了两手都撑到桌子上的会谈式姿势。
“沙拉蒂？……沙拉蒂•库蒙？”
莎拉蒂是阿奎娜的同族，而且两人互相认识。这个雄性的伊鲁卡斯人几个月前出现在“欧米伽”是因为达纳•沃斯科雇佣了他来扮演“大天使”，但在发觉自己被骗了后，莎拉蒂便和“青阳”断绝了联络，不知所踪了。
“不确定名字。”贾维克说，“但莉亚拉说她的一名特工目击到有一个白色的鸟型智慧物种出现在驶出米诺斯荒地的一艘船上。”
“米诺斯荒地……”
阿奎娜回忆着那个星簇在银河系星图上的位置——
“……那是‘欧米伽’往下很远的一段距离了。”
阿奎娜此时看贾维克的眼神似乎是在问“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要透露的了吗？”
“除此之外的情报还在搜集中。”贾维克回答，“有莉亚拉•T苏尼这样的情报商人做朋友已经够不错的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贾维克还记得他和阿奎娜重逢的时候看到她居然从一个普洛仙休眠舱里出来，他当时有多么惊讶。
毫无疑问，阿奎娜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和普洛仙遗迹脱不了干系，可“青阳”和塞伯鲁斯也被证明卷入了和伊里姆遗迹有关的事端里，后来还有证据表明从伊甸主星针对贾维克本人的绑架行动，都可能和一个德雷尔人有关。
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莎拉•莱恩提出的委托、爱瑟尔留下的记忆载体……贾维克觉得自己身边积累了太多谜团。这些谜团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但这正是他所习惯的生活——收割者摧毁普洛仙帝国时，普洛仙人便学会了如何圞在现实的重压下有效率地工作。他们差一点就成功让几百个普洛仙人在伊甸主星上存活下来，而伊里姆上遗迹内也许还有更多。
贾维克知道现在阿奎娜在想什么，但他必须把事情排出先后次序。
“暗星”的内厅有侍者负责上酒上菜。在其中一个人类经过的时候，阿奎娜抬起一条胳膊。
“给我杯‘图帕瑞’，要右旋的。”
她要了一种由一家赛拉睿食品公司开发的运动饮料。
“马上就来，女士。”
那名侍者走开之前稍微端详了一下阿奎娜和她桌对面的贾维克，而这一对目前为止在神堡独一无二的生物不以为意。
“你听过这饮料的广告词么？……”
当阿奎娜从侍者手中接过装饮品的杯子时说道——
“……它能‘让你的先祖从坟墓里自己爬出来’。”
“所以我们下次去伊里姆的时候最好订一大箱堆在‘诺曼底’号的货舱里。”
贾维克不知道自己这次讲的笑话如何，但至少阿奎娜轻松地笑了。
“你们普洛仙人看问题永远是这么悲观么？我不明白……我记得你说装我的那个休眠舱的能量当时还是很足的。”
“没错。”
“而且莎拉蒂还活着。”
“是的，”贾维尔并不否认，“但目前为止我看到了一台发疯的普洛仙机甲、两个伊鲁卡斯人和一个休眠舱，没有普洛仙人。我还不知道我的同胞是否还活着，又或者，也许那个遗迹里满是休眠中的伊鲁卡斯人，没有普洛仙人。”
“不管怎么说我们当中总有一个人会兴高采烈的，贾维克。”
“也许吧……”
两人之间沉默了有几秒，只有吵闹的夜圞总圞会背景音乐在耳边响着。
“如果你的同胞还活着，”阿奎娜做出了一个设想，“然后我们唤圞醒了他们，结果他们不接受目前的这个世界，怎么办？”
“……”
阿奎娜没把话挑明，但贾维克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普洛仙帝国在末日临近之日开始了“复兴”计划，将大量资源用于建设容纳休眠设施的地堡——这和埃洛斯上科学家们的临时决定不一样。帝国是真的打算让某些人活到下一个收割循环开始之前的。
这些普洛仙人活下来的目的不在于警告下一个循环中的生命收割者的存在，而在于等那些机械死神离开后重建一个新的帝国，让普洛仙文明再度辉煌起来。
“你担心我们会挑起银河战争？”
“你们不接受别的生物的主张。”阿奎娜抬起一根手指，“你们要求其他人都按照你们说的方式做。”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父亲。”阿奎娜的语气认真起来，“你忘了吗？我父亲是外交部门的人。”
“我想你的假设并不成立……”
贾维克回忆着自己所经历的伊甸主星上的“复兴”计划——
“……一个完好无损的地堡可以容纳100万人休眠……没错，我们致力于复兴普洛仙帝国，但这个时代显然不适合我们……”
说完这话，贾维克心中就涌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触——他若是在帝国最强盛的时期在公共场合使用这种论调，帝国精神管理部门的人便会立即出现，把他抓走，然后扔进低气压审讯室里。
“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但我不觉得你刚醒过来的同胞会持同样的意见……”
“我不想谈论这个，”贾维克感觉这个话题很危险，“我们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伊里姆的遗迹里到底还没有活人了。”
“……”
阿奎娜的嘴角塌了下去。她的两只眼睛试图盯住贾维克的四只眼，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的确……我有时候也搞不懂你们普洛仙人到底在想什么……你们一会儿毁灭殖民地，一会儿又拯救生灵……说起来，你们倒是经常想要扮演神明的角色。阿莎丽人和哈纳人是真 把你们当神了……”
“那是那些生物自己的选择，这方面我们从来没有强加自己的意志。”
贾维克决定这个时候去一趟洗手间，让阿奎娜自己再想想。
他自己也想知道那个叫“沙拉蒂•库蒙”的伊鲁卡斯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又怎么样了，但他个人收集情报的能力欠佳，只能仰仗于梅伦和莉亚拉。
从个人角度讲，贾维克还是很希望把沙拉蒂找到的。在和阿奎娜长达一年多的相处中他已经看出来她其实过得很寂寞，如果又有一个伊鲁卡斯人能出现，想必他就可以分担一些贾维克所遇到的麻烦。
当贾维克走进“暗星”内厅里装饰华丽的卫生间时，阿奎娜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靠异能把圞玩空空的饮料杯。
那透明的容器在她两手外的长羽簇之间翻旋飘飞着，就算是阿莎丽人也大多不能如此精确地操控异能，而实际上阿奎娜能在一步之外靠异能精确操控的东西只有她的羽毛而已。
正在她这么玩的时候，一个阿莎丽侍者走了过来，以礼貌的语气对她说：“抱歉，这里禁止使用异能。”
“嗯……哈？”
阿奎娜看了看周围顾客的眼神，然后用手抓圞住杯子轻轻放到了桌上。
阿莎丽侍者走开时，阿奎娜就盯着她的后背看。
<为什么？>
在她和贾维克走进来时，后者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舞女，只是阿奎娜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阿莎丽人能吸引全宇宙的生命去讨好她们——她从来没有对她们产生类似的感觉。然而，她也确定目前的银河系中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人类，也许是其中最入迷的。
阿奎娜正在思考的时候，有三个人类男性走进了“暗星”的内厅里。
其中两个人穿着一样的黑色制圞服，戴着同样款式的信息目镜，活像是双胞胎或者按照一个模子做出来的兵偶。
身材较矮，身着高级套装的男孩被他们夹在中间。他的面孔能让阿奎娜想起自己的羽毛色，但他的眼睛是极端得黑，而且嘴角不知是天生还是刻意努力扬起，充分溢出他的自信……或者说自满。
显然这个看上去十八圞九岁的男孩是上流阶层，也许他的消费能力已经超越了“暗星”能满足的水平。他走进来之后没和任何人说话，包括他的两个跟班护卫。
阿奎娜没再去看他，但她感觉得到他的气息从艳圞舞高台旁边溜过去……不，他没有溜过去……男孩就在那些阿莎丽舞女脚边晃悠，一圈又一圈地打量她们。
自然而然地，这些工作人员对自己能受到照顾还颇为自得，可其中被盯了最久的那个并没有高兴太久——那个男孩不知为什么突然对舞台失去了兴趣，将目光转过去，放低，从阿奎娜身边扫过。
阿奎娜发觉他转而注视着距离她有三四张桌子，一个单纯坐在这里的阿莎丽人。
她的皮肤是深蓝色的，穿着一套被分成绿、白两块的工作服，但没有标示出处。这个阿莎丽人来此的目的看似是为了等人，而在那男孩命令下朝她接近的高大男性显然不是她期待见面的人。
“小姐，请您赏个光？”
那人类态度僵硬但吐词清晰礼貌，当然在阿奎娜看来这绝对算不上友好的邀请。
“嗯……那个……我……我很荣幸……但我和别人有约的。”
“……？”
阿奎娜很少看到一个阿莎丽人这样。
就算是只和这个种族接触了不到两年的她，也知道阿莎丽人由于自身的生理特性外加社会定位，几乎个个都是言谈高手。相比起来，正被搭讪的这个阿莎丽人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她在句首第一个单词上的停留时间总比别人要稍微多出半秒左右。
“除此之外的情报还在搜集中。”贾维克回答，“有莉亚拉•T苏尼这样的情报商人做朋友已经够不错的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贾维克还记得他和阿奎娜重逢的时候看到她居然从一个普洛仙休眠舱里出来，他当时有多么惊讶。
毫无疑问，阿奎娜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和普洛仙遗迹脱不了干系，可“青阳”和塞伯鲁斯也被证明卷入了和伊里姆遗迹有关的事端里，后来还有证据表明从伊甸主星针对贾维克本人的绑架行动，都可能和一个德雷尔人有关。
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莎拉•莱恩提出的委托、爱瑟尔留下的记忆载体……贾维克觉得自己身边积累了太多谜团。这些谜团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但这正是他所习惯的生活——收割者摧毁普洛仙帝国时，普洛仙人便学会了如何圞在现实的重压下有效率地工作。他们差一点就成功让几百个普洛仙人在伊甸主星上存活下来，而伊里姆上遗迹内也许还有更多。
贾维克知道现在阿奎娜在想什么，但他必须把事情排出先后次序。
“暗星”的内厅有侍者负责上酒上菜。在其中一个人类经过的时候，阿奎娜抬起一条胳膊。
“给我杯‘图帕瑞’，要右旋的。”
她要了一种由一家赛拉睿食品公司开发的运动饮料。
“马上就来，女士。”
那名侍者走开之前稍微端详了一下阿奎娜和她桌对面的贾维克，而这一对目前为止在神堡独一无二的生物不以为意。
“你听过这饮料的广告词么？……”
当阿奎娜从侍者手中接过装饮品的杯子时说道——
“……它能‘让你的先祖从坟墓里自己爬出来’。”
“所以我们下次去伊里姆的时候最好订一大箱堆在‘诺曼底’号的货舱里。”
贾维克不知道自己这次讲的笑话如何，但至少阿奎娜轻松地笑了。
“你们普洛仙人看问题永远是这么悲观么？我不明白……我记得你说装我的那个休眠舱的能量当时还是很足的。”
“没错。”
“而且莎拉蒂还活着。”
“是的，”贾维尔并不否认，“但目前为止我看到了一台发疯的普洛仙机甲、两个伊鲁卡斯人和一个休眠舱，没有普洛仙人。我还不知道我的同胞是否还活着，又或者，也许那个遗迹里满是休眠中的伊鲁卡斯人，没有普洛仙人。”
“不管怎么说我们当中总有一个人会兴高采烈的，贾维克。”
“也许吧……”
两人之间沉默了有几秒，只有吵闹的夜圞总圞会背景音乐在耳边响着。
“如果你的同胞还活着，”阿奎娜做出了一个设想，“然后我们唤圞醒了他们，结果他们不接受目前的这个世界，怎么办？”
“……”
阿奎娜没把话挑明，但贾维克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普洛仙帝国在末日临近之日开始了“复兴”计划，将大量资源用于建设容纳休眠设施的地堡——这和埃洛斯上科学家们的临时决定不一样。帝国是真的打算让某些人活到下一个收割循环开始之前的。
这些普洛仙人活下来的目的不在于警告下一个循环中的生命收割者的存在，而在于等那些机械死神离开后重建一个新的帝国，让普洛仙文明再度辉煌起来。
“你担心我们会挑起银河战争？”
“你们不接受别的生物的主张。”阿奎娜抬起一根手指，“你们要求其他人都按照你们说的方式做。”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父亲。”阿奎娜的语气认真起来，“你忘了吗？我父亲是外交部门的人。”
“我想你的假设并不成立……”
贾维克回忆着自己所经历的伊甸主星上的“复兴”计划——
“……一个完好无损的地堡可以容纳100万人休眠……没错，我们致力于复兴普洛仙帝国，但这个时代显然不适合我们……”
说完这话，贾维克心中就涌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触——他若是在帝国最强盛的时期在公共场合使用这种论调，帝国精神管理部门的人便会立即出现，把他抓走，然后扔进低气压审讯室里。
“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但我不觉得你刚醒过来的同胞会持同样的意见……”
“我不想谈论这个，”贾维克感觉这个话题很危险，“我们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伊里姆的遗迹里到底还没有活人了。”
“……”
阿奎娜的嘴角塌了下去。她的两只眼睛试图盯住贾维克的四只眼，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的确……我有时候也搞不懂你们普洛仙人到底在想什么……你们一会儿毁灭殖民地，一会儿又拯救生灵……说起来，你们倒是经常想要扮演神明的角色。阿莎丽人和哈纳人是真 把你们当神了……”
“那是那些生物自己的选择，这方面我们从来没有强加自己的意志。”
贾维克决定这个时候去一趟洗手间，让阿奎娜自己再想想。
他自己也想知道那个叫“沙拉蒂•库蒙”的伊鲁卡斯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又怎么样了，但他个人收集情报的能力欠佳，只能仰仗于梅伦和莉亚拉。
从个人角度讲，贾维克还是很希望把沙拉蒂找到的。在和阿奎娜长达一年多的相处中他已经看出来她其实过得很寂寞，如果又有一个伊鲁卡斯人能出现，想必他就可以分担一些贾维克所遇到的麻烦。
当贾维克走进“暗星”内厅里装饰华丽的卫生间时，阿奎娜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靠异能把圞玩空空的饮料杯。
那透明的容器在她两手外的长羽簇之间翻旋飘飞着，就算是阿莎丽人也大多不能如此精确地操控异能，而实际上阿奎娜能在一步之外靠异能精确操控的东西只有她的羽毛而已。
正在她这么玩的时候，一个阿莎丽侍者走了过来，以礼貌的语气对她说：“抱歉，这里禁止使用异能。”
“嗯……哈？”
阿奎娜看了看周围顾客的眼神，然后用手抓圞住杯子轻轻放到了桌上。
阿莎丽侍者走开时，阿奎娜就盯着她的后背看。
<为什么？>
在她和贾维克走进来时，后者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舞女，只是阿奎娜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阿莎丽人能吸引全宇宙的生命去讨好她们——她从来没有对她们产生类似的感觉。然而，她也确定目前的银河系中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人类，也许是其中最入迷的。
阿奎娜正在思考的时候，有三个人类男性走进了“暗星”的内厅里。
其中两个人穿着一样的黑色制圞服，戴着同样款式的信息目镜，活像是双胞胎或者按照一个模子做出来的兵偶。
身材较矮，身着高级套装的男孩被他们夹在中间。他的面孔能让阿奎娜想起自己的羽毛色，但他的眼睛是极端得黑，而且嘴角不知是天生还是刻意努力扬起，充分溢出他的自信……或者说自满。
显然这个看上去十八圞九岁的男孩是上流阶层，也许他的消费能力已经超越了“暗星”能满足的水平。他走进来之后没和任何人说话，包括他的两个跟班护卫。
阿奎娜没再去看他，但她感觉得到他的气息从艳圞舞高台旁边溜过去……不，他没有溜过去……男孩就在那些阿莎丽舞女脚边晃悠，一圈又一圈地打量她们。
自然而然地，这些工作人员对自己能受到照顾还颇为自得，可其中被盯了最久的那个并没有高兴太久——那个男孩不知为什么突然对舞台失去了兴趣，将目光转过去，放低，从阿奎娜身边扫过。
阿奎娜发觉他转而注视着距离她有三四张桌子，一个单纯坐在这里的阿莎丽人。
她的皮肤是深蓝色的，穿着一套被分成绿、白两块的工作服，但没有标示出处。这个阿莎丽人来此的目的看似是为了等人，而在那男孩命令下朝她接近的高大男性显然不是她期待见面的人。
“小姐，请您赏个光？”
那人类态度僵硬但吐词清晰礼貌，当然在阿奎娜看来这绝对算不上友好的邀请。
“嗯……那个……我……我很荣幸……但我和别人有约的。”
“……？”
阿奎娜很少看到一个阿莎丽人这样。
就算是只和这个种族接触了不到两年的她，也知道阿莎丽人由于自身的生理特性外加社会定位，几乎个个都是言谈高手。相比起来，正被搭讪的这个阿莎丽人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她在句首第一个单词上的停留时间总比别人要稍微多出半秒左右。
一般来说不善言辞的阿莎丽人不那么容易讨人喜欢，但这一伙人类显然是盯住她不放了。
那个护卫在请求遭拒后便转过头来看他的主子。那在阿奎娜看来是主导者的年轻人，只是笑了笑，然后迈着大大的步子走向了那阿莎丽人。
接下来他用极轻的声音对她说了几句话。阿奎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从那阿莎丽人的表情变化来看，那一定是些用来骗人的漂亮话。
“对不起，我真的抽不开身……”
尽管明明完全有理由直接回绝，阿莎丽人的回答依然很礼貌——
“……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呢？比如舞台上的那些？”
“别侮辱我的品位！”那青年突然拉高了声调，“你以为我为什么看中你？不要太自作高贵了！”
“……”
他的这声低吼影响到了附近的气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奎娜那样盯着那边关注局势的发展。
阿奎娜注意到了——除了少部分阿莎丽人，娱乐厅里的其他非人类顾客都对那张桌旁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或装作没看见，而某些人类顾客直接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像是等着看那年轻人能不能把那看上去已经有几百岁了的蓝色美人泡到手。
“抱歉，我不是舞女，也不是陪酒的。”阿莎丽人的语气强硬了起来，“我曾经是一名侍奉女族长的精英突击队员，我名叫……”
突然之间她闭口不谈了，仿佛那个名字是某种禁忌一样。看到她这个样子，那青年更变本加厉地把手按到了桌上。
“哈？这么说你不光是个美女，而且还是个很劲爆的美女？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你无权知道。”
“而且你说曾是个突击队员，为什么不用异能证明给我看看呢？你们阿莎丽人不是都很擅长此道么？哪怕是在床上……”
那青年一边用露骨的语气这么说着，一边将手抬起摸圞到了那阿莎丽人的肩膀上——
“嘭！”
“啊……！”
他的手突然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哧！”地抽了回去——一个空酒瓶在击中他的胳膊肘后落到了地上，而站在他左侧的那名保圞镖猛地把目光转向了后方。
阿奎娜装作无辜地坐在那里看自己的PDA，但不知是她的演技不够好还是由于那青年带的保圞镖确实技术精干，年轻人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对他的保圞镖使了个眼色。
“小姐，”那护卫直接向阿奎娜发问，“这是你做的么？”
“……”
阿奎娜装作没听见，等到那高大男人问第二遍时才故作怀疑地抬起头，问：“叫我？”
“……”
短暂的对视时，店内的音乐依然在响，只是这几张桌子之间的空气仿佛被烘干了——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燥热升腾起来。
“嘿，先生，”那保圞镖低下头问一个突锐人，“您刚才看到了么？那个飞过来的瓶子？”
“嗯……哈？”
那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突锐人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类，看着他脸上闪闪发光的全息目镜和魁梧的身材，两颊颤了一颤，说：“嗯……似乎是从那个方向飞过来的。”
他虽然已经很老了，却也在最近的两年时间里学到了一个道理——别在神堡上招惹人类。
“您确定么？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那人类开始用极为明显的威胁语调对突锐人说话，但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表达不满，事实上，附近几张桌子上的人类还在幸灾乐祸地偷笑。
毕竟，突锐人在神堡上欺负人类已经有快30年的历史了，而现在局面正逐步逆转过来……
那老突锐人为自己辩白道：“真的，我不清楚，我刚才还在喝我自己的……”
“您最好想清楚！……”
保圞镖进一步增强自己声音的威慑力——
“……刚才那瓶子擦着你的脸过去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它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他看上去似乎要动手了，而就在这时，阿奎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别再逼他了，是我圞干的。”
“！”
她看得出来，这一个迅速的起立动作起到了一定的威慑效果——伊鲁卡斯人是一个平均身高很高的种族，而阿奎娜自己的身高就算不算头顶的羽发也有192厘米。何况，她的腿很长，所以从坐姿到站姿的转换使得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把长刀突然戳穿地面立起来一样。
“哦？也是个女人么？……”
那男青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可惜我对鸟人没兴趣。”
“！”
虽然阿奎娜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种族的生物学归属，但她也知道在人类的语言系统里，刚刚男孩所用的形容完全是出于侮辱目的。
“这位客人……”
一名侍者走过来试图打圆场——
“……请您注意一下言辞……”
而没等他说完，男青年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直接给那名侍者转账了200星币——
“请把这事儿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他的说话方式又变得礼貌——
“……如发生损害，我照价赔偿。
那个护卫在请求遭拒后便转过头来看他的主子。那在阿奎娜看来是主导者的年轻人，只是笑了笑，然后迈着大大的步子走向了那阿莎丽人。
接下来他用极轻的声音对她说了几句话。阿奎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从那阿莎丽人的表情变化来看，那一定是些用来骗人的漂亮话。
“对不起，我真的抽不开身……”
尽管明明完全有理由直接回绝，阿莎丽人的回答依然很礼貌——
“……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呢？比如舞台上的那些？”
“别侮辱我的品位！”那青年突然拉高了声调，“你以为我为什么看中你？不要太自作高贵了！”
“……”
他的这声低吼影响到了附近的气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奎娜那样盯着那边关注局势的发展。
阿奎娜注意到了——除了少部分阿莎丽人，娱乐厅里的其他非人类顾客都对那张桌旁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或装作没看见，而某些人类顾客直接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像是等着看那年轻人能不能把那看上去已经有几百岁了的蓝色美人泡到手。
“抱歉，我不是舞女，也不是陪酒的。”阿莎丽人的语气强硬了起来，“我曾经是一名侍奉女族长的精英突击队员，我名叫……”
突然之间她闭口不谈了，仿佛那个名字是某种禁忌一样。看到她这个样子，那青年更变本加厉地把手按到了桌上。
“哈？这么说你不光是个美女，而且还是个很劲爆的美女？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你无权知道。”
“而且你说曾是个突击队员，为什么不用异能证明给我看看呢？你们阿莎丽人不是都很擅长此道么？哪怕是在床上……”
那青年一边用露骨的语气这么说着，一边将手抬起摸圞到了那阿莎丽人的肩膀上——
“嘭！”
“啊……！”
他的手突然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哧！”地抽了回去——一个空酒瓶在击中他的胳膊肘后落到了地上，而站在他左侧的那名保圞镖猛地把目光转向了后方。
阿奎娜装作无辜地坐在那里看自己的PDA，但不知是她的演技不够好还是由于那青年带的保圞镖确实技术精干，年轻人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对他的保圞镖使了个眼色。
“小姐，”那护卫直接向阿奎娜发问，“这是你做的么？”
“……”
阿奎娜装作没听见，等到那高大男人问第二遍时才故作怀疑地抬起头，问：“叫我？”
“……”
短暂的对视时，店内的音乐依然在响，只是这几张桌子之间的空气仿佛被烘干了——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燥热升腾起来。
“嘿，先生，”那保圞镖低下头问一个突锐人，“您刚才看到了么？那个飞过来的瓶子？”
“嗯……哈？”
那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突锐人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类，看着他脸上闪闪发光的全息目镜和魁梧的身材，两颊颤了一颤，说：“嗯……似乎是从那个方向飞过来的。”
他虽然已经很老了，却也在最近的两年时间里学到了一个道理——别在神堡上招惹人类。
“您确定么？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那人类开始用极为明显的威胁语调对突锐人说话，但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表达不满，事实上，附近几张桌子上的人类还在幸灾乐祸地偷笑。
毕竟，突锐人在神堡上欺负人类已经有快30年的历史了，而现在局面正逐步逆转过来……
那老突锐人为自己辩白道：“真的，我不清楚，我刚才还在喝我自己的……”
“您最好想清楚！……”
保圞镖进一步增强自己声音的威慑力——
“……刚才那瓶子擦着你的脸过去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它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他看上去似乎要动手了，而就在这时，阿奎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别再逼他了，是我圞干的。”
“！”
她看得出来，这一个迅速的起立动作起到了一定的威慑效果——伊鲁卡斯人是一个平均身高很高的种族，而阿奎娜自己的身高就算不算头顶的羽发也有192厘米。何况，她的腿很长，所以从坐姿到站姿的转换使得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把长刀突然戳穿地面立起来一样。
“哦？也是个女人么？……”
那男青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可惜我对鸟人没兴趣。”
“！”
虽然阿奎娜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种族的生物学归属，但她也知道在人类的语言系统里，刚刚男孩所用的形容完全是出于侮辱目的。
“这位客人……”
一名侍者走过来试图打圆场——
“……请您注意一下言辞……”
而没等他说完，男青年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直接给那名侍者转账了200星币——
“请把这事儿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他的说话方式又变得礼貌——
“……如发生损害，我照价赔偿。
“口气挺横的……”
阿奎娜在店员表态之前便一手叉腰往前走了两步——
“……你负担得起一条断腿的医疗费么？”
“……！”
年轻人愣了一下，先朝她挤了挤眼睛，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你威胁我？”
他环顾四周之后，冷笑着说道。
“威胁你又如何？”阿奎娜用同样的语气回过去，“你没看到么？别人不乐意，况且也不是舞女，你干嘛强迫她？”
此时，舞台上的那几个阿莎丽人，不知是已经对类似的冲突习以为常，还是出于单纯的敬业精神，依然在继续她们的本职工作，尽管其中大部分人都更加用力地抓圞住管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舞动的速度。
“你开个价如何？”年轻人轻蔑地说，“需要多少钱”
“哈？”
“我还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呢，所以说……你要多少？”
“1000万如何？……”
阿奎娜脱口而出——
“……给我1000万我就住口走人。”
“……！”
正在关注这边事态发展的顾客听了后，有几人开始改换座位。
那个年轻人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那个价码，然后说：“如果我再加上500万的话，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呢？”
“嗯？”
阿奎娜在一定程度上猜到了他会说这种话，但她没料到那青年接下来做出的解释。
“如果真要付这么多钱，我也想尝试一下呢……”
青年舔圞了舔嘴唇，视线从阿奎娜的足尖扫到她的胯部——
“……你的泄殖腔？”
“！”
这句同样从生物分类出发，但侮辱意味十足的话，触及了阿奎娜的底线。
她原本湛蓝的眼睛瞬间被赤红充斥了。同时，原本软塌塌地在身后拖着的两簇尾羽，突然像通了电似地变得笔直，边缘和刀锋一样锐利。
“你刚刚说什么~~~~？”
“泄殖腔。”年轻人撇撇嘴春，“我高中时上的生物课就学过了。怎么，难道你这种鸟人不是这样么？”
“！”
下一秒，阿奎娜风一般往前踏了两步。一名保圞镖试图挡在她面前，结果被她用左臂横扫着，打飞到了一张空桌子上。
这个男人的后腰正好撞到了桌子的边缘，同时他体内的某个部分发出了“咔嚓！”的响声，只是没有人听到那声音，也没多少人去关注这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大家都在看着朝青年步步紧逼的阿奎娜。
“你，把刚才那个词再说一遍？”
“……”
年轻人的另一个保圞镖站在他侧面，尽可能地用身子护着他，但青年仰着脸看着阿奎娜，除了额角渗出了几滴汗之外，神情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你的听力有这么差么？”
他依然在挖苦她，这下阿奎娜两臂上的羽毛也在异能作用下被硬化压缩成刀片状了。
“我要你把刚才的那个词再说一遍——？”
“……”
男孩沉默了两秒，眼中晃过一丝不安——阿奎娜在盛怒之下几乎没注意到它，但紧接着，那年轻人面部抽圞搐了一下，开口道：“我刚才说你有泄……”
“！”
阿奎娜将挂满刀羽的右臂往回甩，眼见就要让它砸到那男青年的脸上——
“阿奎娜——！”
“？！”
由她身后传来的一声大喝让她浑身都僵住了。
很多顾客是第一次注意到有个穿着便服的四眼外族出现在这间夜圞总圞会内，而贾维克不在乎那些人。
他看到了已经进入狂躁状态的阿奎娜，一张倾倒的桌子，还有一个面朝下趴在地上的人类。在贾维克确定阿奎娜正看着自己，而且双眼正从红色恢复成蓝色时，他没再去管她，而是直奔那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家伙。
贾维克快步走过去，把那人的上衣领扯开，将一根手指按在他颈动脉上。
“！”
他首先读取的是这个人的生理状况，而且很快发现这个人的脊椎骨已经断了。这不会立即殃及他的生命，但如果不及时治疗，这个生理年龄只有35岁的人下半辈子就得坐轮椅了。
“？”
接下来他读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命令’……‘保护’……‘攻击’……‘善后’……>
由于贾维克的信息素读取能力已经衰退，而这个人的生物信号又因为神经创伤而变得很混乱，他无法立即把所有的东西都理解透。
就在贾维克抬起头，想要质问阿奎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夜圞总圞会又迎来了新客人。
“C-SEC！所有人都在原地不许动——！”
两名人类族警官冲了进来。他们看到的东西和贾维克毫无区别——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类，一个肢体动作充满敌意的鸟族智慧生物，还有一个正被第二者威胁着的年轻人。
——————
2188年9月5日 15:23（当地时间）
巨蛇星云 玻尔兹曼恒星系 贝肯斯坦
一般来说一起刑事案圞件的开端是十分简单的——它需要被害者或损毁物、一个或多个疑犯、第一手证据以及一群愿意查下去的官员。
而对于乔莱娅来说，这起案圞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作为一名特警，乔莱娅一般不参与“锁定嫌疑人”这一类通常交由普通刑警执行的的工作，但如果是BLISS的队长瑟格伦要求她去做这件事，何况还是跟着他去做，那么她就会去做。
结果那趟医院之行让她终生难忘。
本来乔莱娅以为她和瑟格伦会在海尔瓦区立医院里找到一个受了惊吓的无辜者。毕竟，如果斯崔克夫妇的那位邻居是凶手，那显然他是个精神分裂者，也就是一个在作案时无比细心且凶狠残忍，却在逃跑时六神无主又慌不择路的白圞痴天才。
两名非米尔格罗姆BLISS成员的警员莱斯•科尔森和霍格•道格已经在医院等着了。当乔莱娅载着瑟格伦去的路上，后者要求他们小心谨慎地对待那名叫“鲍勃•贾斯汀”疑犯。
赶往医院的一路是平淡无奇的，但当乔莱娅走进医院时，从二楼内科诊疗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接下来是一声枪响。
作为BLISS队员的乔莱娅和瑟格伦当时就把随身携带的M-3D“黑狼”警用手圞枪从腰间取出，火急火燎地冲上二楼。他们随后发现了一具被打爆了脑袋的男尸和捂着肩膀哀鸣的霍格。
他们花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鲍勃不知为什么来到医院，想要医生为他检查消化系统状况，而随后等霍格和莱斯抵达，以和气的口吻圞向他提问时，这个一开始像是吓坏了的男人突然露出狰狞面目，扑向了霍格，咬伤了他的肩膀。
莱斯朝鲍勃鸣枪，结果这发狂的男人反而又冲过来试图咬他。莱斯的第二颗弹粒就这么打穿了鲍勃的额骨——他是无意的，而在此之前这个年轻的警圞察甚至还没有亲手在射击场以外的地方开过枪。
当乔莱娅安抚惊慌的莱斯时，瑟格伦请来了局里的法圞医。调查结果在一天之后被公布了——死者鲍勃•贾斯汀体内存在有多种有毒的金属物质，而且他的胃里还残存着未消化完全的人体组织。DNA分析表明，它们连同鲍勃衣服上沾的血，都属于被杀的斯崔克夫妇。
法圞医推测是那些有毒物质导致鲍勃间歇性地失去行为自控能力，从而做出杀人之举，但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些本应来自于工业废水的物质会进入鲍勃体内，又怎么会让这个智力平平的中年男人在犯案后无比细致地抹去现场残留的证据。
乔莱娅的顶头上司，米尔格罗姆警局的局长几乎在尸检完成之后便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他们已经抓圞住了之前一直处于半隐半显状态的“食人魔”。
乔莱娅对此抱有疑虑，但她没有说出来。
阿奎娜在店员表态之前便一手叉腰往前走了两步——
“……你负担得起一条断腿的医疗费么？”
“……！”
年轻人愣了一下，先朝她挤了挤眼睛，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你威胁我？”
他环顾四周之后，冷笑着说道。
“威胁你又如何？”阿奎娜用同样的语气回过去，“你没看到么？别人不乐意，况且也不是舞女，你干嘛强迫她？”
此时，舞台上的那几个阿莎丽人，不知是已经对类似的冲突习以为常，还是出于单纯的敬业精神，依然在继续她们的本职工作，尽管其中大部分人都更加用力地抓圞住管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舞动的速度。
“你开个价如何？”年轻人轻蔑地说，“需要多少钱”
“哈？”
“我还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呢，所以说……你要多少？”
“1000万如何？……”
阿奎娜脱口而出——
“……给我1000万我就住口走人。”
“……！”
正在关注这边事态发展的顾客听了后，有几人开始改换座位。
那个年轻人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那个价码，然后说：“如果我再加上500万的话，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呢？”
“嗯？”
阿奎娜在一定程度上猜到了他会说这种话，但她没料到那青年接下来做出的解释。
“如果真要付这么多钱，我也想尝试一下呢……”
青年舔圞了舔嘴唇，视线从阿奎娜的足尖扫到她的胯部——
“……你的泄殖腔？”
“！”
这句同样从生物分类出发，但侮辱意味十足的话，触及了阿奎娜的底线。
她原本湛蓝的眼睛瞬间被赤红充斥了。同时，原本软塌塌地在身后拖着的两簇尾羽，突然像通了电似地变得笔直，边缘和刀锋一样锐利。
“你刚刚说什么~~~~？”
“泄殖腔。”年轻人撇撇嘴春，“我高中时上的生物课就学过了。怎么，难道你这种鸟人不是这样么？”
“！”
下一秒，阿奎娜风一般往前踏了两步。一名保圞镖试图挡在她面前，结果被她用左臂横扫着，打飞到了一张空桌子上。
这个男人的后腰正好撞到了桌子的边缘，同时他体内的某个部分发出了“咔嚓！”的响声，只是没有人听到那声音，也没多少人去关注这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大家都在看着朝青年步步紧逼的阿奎娜。
“你，把刚才那个词再说一遍？”
“……”
年轻人的另一个保圞镖站在他侧面，尽可能地用身子护着他，但青年仰着脸看着阿奎娜，除了额角渗出了几滴汗之外，神情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你的听力有这么差么？”
他依然在挖苦她，这下阿奎娜两臂上的羽毛也在异能作用下被硬化压缩成刀片状了。
“我要你把刚才的那个词再说一遍——？”
“……”
男孩沉默了两秒，眼中晃过一丝不安——阿奎娜在盛怒之下几乎没注意到它，但紧接着，那年轻人面部抽圞搐了一下，开口道：“我刚才说你有泄……”
“！”
阿奎娜将挂满刀羽的右臂往回甩，眼见就要让它砸到那男青年的脸上——
“阿奎娜——！”
“？！”
由她身后传来的一声大喝让她浑身都僵住了。
很多顾客是第一次注意到有个穿着便服的四眼外族出现在这间夜圞总圞会内，而贾维克不在乎那些人。
他看到了已经进入狂躁状态的阿奎娜，一张倾倒的桌子，还有一个面朝下趴在地上的人类。在贾维克确定阿奎娜正看着自己，而且双眼正从红色恢复成蓝色时，他没再去管她，而是直奔那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家伙。
贾维克快步走过去，把那人的上衣领扯开，将一根手指按在他颈动脉上。
“！”
他首先读取的是这个人的生理状况，而且很快发现这个人的脊椎骨已经断了。这不会立即殃及他的生命，但如果不及时治疗，这个生理年龄只有35岁的人下半辈子就得坐轮椅了。
“？”
接下来他读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命令’……‘保护’……‘攻击’……‘善后’……>
由于贾维克的信息素读取能力已经衰退，而这个人的生物信号又因为神经创伤而变得很混乱，他无法立即把所有的东西都理解透。
就在贾维克抬起头，想要质问阿奎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夜圞总圞会又迎来了新客人。
“C-SEC！所有人都在原地不许动——！”
两名人类族警官冲了进来。他们看到的东西和贾维克毫无区别——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类，一个肢体动作充满敌意的鸟族智慧生物，还有一个正被第二者威胁着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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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9月5日 15:23（当地时间）
巨蛇星云 玻尔兹曼恒星系 贝肯斯坦
一般来说一起刑事案圞件的开端是十分简单的——它需要被害者或损毁物、一个或多个疑犯、第一手证据以及一群愿意查下去的官员。
而对于乔莱娅来说，这起案圞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作为一名特警，乔莱娅一般不参与“锁定嫌疑人”这一类通常交由普通刑警执行的的工作，但如果是BLISS的队长瑟格伦要求她去做这件事，何况还是跟着他去做，那么她就会去做。
结果那趟医院之行让她终生难忘。
本来乔莱娅以为她和瑟格伦会在海尔瓦区立医院里找到一个受了惊吓的无辜者。毕竟，如果斯崔克夫妇的那位邻居是凶手，那显然他是个精神分裂者，也就是一个在作案时无比细心且凶狠残忍，却在逃跑时六神无主又慌不择路的白圞痴天才。
两名非米尔格罗姆BLISS成员的警员莱斯•科尔森和霍格•道格已经在医院等着了。当乔莱娅载着瑟格伦去的路上，后者要求他们小心谨慎地对待那名叫“鲍勃•贾斯汀”疑犯。
赶往医院的一路是平淡无奇的，但当乔莱娅走进医院时，从二楼内科诊疗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接下来是一声枪响。
作为BLISS队员的乔莱娅和瑟格伦当时就把随身携带的M-3D“黑狼”警用手圞枪从腰间取出，火急火燎地冲上二楼。他们随后发现了一具被打爆了脑袋的男尸和捂着肩膀哀鸣的霍格。
他们花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鲍勃不知为什么来到医院，想要医生为他检查消化系统状况，而随后等霍格和莱斯抵达，以和气的口吻圞向他提问时，这个一开始像是吓坏了的男人突然露出狰狞面目，扑向了霍格，咬伤了他的肩膀。
莱斯朝鲍勃鸣枪，结果这发狂的男人反而又冲过来试图咬他。莱斯的第二颗弹粒就这么打穿了鲍勃的额骨——他是无意的，而在此之前这个年轻的警圞察甚至还没有亲手在射击场以外的地方开过枪。
当乔莱娅安抚惊慌的莱斯时，瑟格伦请来了局里的法圞医。调查结果在一天之后被公布了——死者鲍勃•贾斯汀体内存在有多种有毒的金属物质，而且他的胃里还残存着未消化完全的人体组织。DNA分析表明，它们连同鲍勃衣服上沾的血，都属于被杀的斯崔克夫妇。
法圞医推测是那些有毒物质导致鲍勃间歇性地失去行为自控能力，从而做出杀人之举，但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些本应来自于工业废水的物质会进入鲍勃体内，又怎么会让这个智力平平的中年男人在犯案后无比细致地抹去现场残留的证据。
乔莱娅的顶头上司，米尔格罗姆警局的局长几乎在尸检完成之后便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他们已经抓圞住了之前一直处于半隐半显状态的“食人魔”。
乔莱娅对此抱有疑虑，但她没有说出来。
她知道鲍勃是被逮了个正着——他身上有来自受害者的血迹，体内也有被他吃掉的斯崔克夫妇的肢体残渣。而且在莱斯和霍格讯问他时，这个男人承认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有类似梦游的奇怪失控症。鲍勃的记忆是混乱的，所以也无法得知他究竟怎么抹去他的毛发和指纹的。
基于这些事实，这起案子对于乔莱娅来说，已经变成了影响她食欲的恶心事，而且她不想给她的朋友或亲人分享。
由于贝肯斯坦一日时长只有21小时又20分钟，所以对于居民来说来说，过去意义的“下午”就意味着“晚上”。当乔莱娅走回家中的时候，天已经接近全黑了。
她的家位于市内，一座外观简朴的公寓。BLISS一年付她的薪水足够让她在米尔格罗姆的市郊买一栋很不错的别墅，但出于职业关系，乔莱娅不会把自己的房子交给任何外人打理，何况在她家中还有另一个未成年女孩。
“我回来了，海伦。”
乔莱娅在玄关处脱下鞋子并呼唤自己的妹妹，但没有得到回答。
“？”
乔莱娅没有叫第二声——她刚脱下一只鞋就抬起头，发现玄关正对着的客厅里，本该摆在茶几上的零食连同包装纸一起散了一地。同时，那些包装袋碎片和膨化食物碎片之间的地面上，还沾染着黑红色的已凝固液体。
再仔细一望，乔莱娅发觉客厅阳台的玻璃破了个大洞。
“……”
乔莱娅没有大声呼叫自己的妹妹，而是用左手将已经脱下鞋子又穿回去，同时右手把手圞枪拔了出来。
“这里是辛克莱探员，”乔莱娅打开了局内的通讯，“枫树区247号，B-1405。需要支援。”
米尔格罗姆警局内的接线员立即回答：“收到，需要联络瑟格伦队长么？”
“需要。”
“了解。两分钟内有支援抵达。”
乔莱娅很了解自己房子内的地形，但她还是打开了设置在腰带上的动能护盾发生器以防不测。当她穿过玄关之后，她看到了更多滴落在地上的血迹，不禁咬紧了牙齿。
“海伦——？”
她站在一个开阔的客厅中，左侧的厨房是透明的。厨房里的冰箱被打开了，里面的果酱、冻肉被洒在了地上。同样，那里也有大量的血迹。
在在盯住了唯一可能冒出人的卧室后，乔莱娅知道自己此时就算大声喊也不会让可能藏在里面的对手有机会了，所以她喊道：“海伦，如果你在的话就应一声——？！”
她连续喊了两声，才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
乔莱娅紧紧握着手圞枪，缓步走进卧室，检查角落。接着把手按到了从内而外发出声音的衣柜上——
“呼啦——！”
乔莱娅拉开了衣柜，用枪对准了一个人——海伦•辛克莱。
“别开圞枪！是我，乔！”
海伦很喜欢看刑侦剧，所以对乔莱娅直接举起了两手。
“好的，海伦……你没事了……”
乔莱娅一手抱住女孩的腰，一手依然举着枪朝着相反的方向——
“……你受伤了么？哪里痛？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
还背着书包的少女低声啜泣了起来——
“……我一回家……发现窗户破了……屋里乱成这样……有个浑身黑色的男人在厨房里，把整个头塞在冰箱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所以我……我逃到了卧室……”
穿着蓝色短裙的女孩越说越哽咽，像是晚上的噩梦在现实中真实再现了一样。此时乔莱娅不知道究竟是谁身处噩梦当中，但她的呼吸急促，眼睛瞪着视野内一切可能会突然动起来的东西。在她单手抱着自己的妹妹走出卧室时，她的枪口从不在同一个方向停留超过两秒。
正如同事所承诺的，两分钟之内便有两辆HMPD的巡逻车闪着警灯停在了公寓楼下。几名刑警冲上楼来，确认了乔莱娅的安全。
“把她送到茉圞莉姨妈那里去，”乔莱娅急急地将海伦交给了一名她熟识的女警员，“顺带给她买一包猴鼠软糖。她吃了那个就会安静许多。”
“包在我身上，乔。”
那女人朝她挤挤眼睛，抱着并哄着哭着的小孩走开了。乔莱娅将两手放在额前，深呼吸了几次。等她挪开手时，一张消瘦的方脸出现在了她眼前。
“遇到麻烦了？”
“嗯……你自己看？”
罗伯特•瑟格伦走进屋内，身后还跟着两个刑案调查部门的人、
首先被重点照顾是那些来历不明的血迹。乔莱娅敢肯定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来自于海伦的。所有血迹都被拍了照并取样。加入了刑侦模块的万用工具甚至能进行初步分析，而负责采集并分析证据的警官很快得出结论：“是人血，但来源不同。”
“来源不同？”
“血液来自于两个人类男性，和一个人类女性，但混在一起了……根据落地后的形状，推测是在滴落之前就混在一起了……”
“这怎么可能？”
乔莱娅懵了。刚才那人的话像是在说，非法闯入者带了装着人血的容器跑进来，故意把她家弄得一团糟。
“……”
瑟格伦听后，什么都没说。他跨过了那些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一路走到阳圞台圞门边。
这间公寓的阳台外层也是有玻璃板隔层的，但现在有两三片隔板被打破了。有血迹顺着往下圞流，一路延伸到客厅里。
“那家伙是从阳台进来的？”
“……”
瑟格伦像是没听见乔莱娅的问题一样。他穿过被推开的拉门进入了阳台，小心翼翼把半张脸伸出破洞外面往上看。
“好的，”那男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很快有好戏看了。”
“你说什么？”
“要么，我们在明天会看到鲍里斯局长因为尴尬而涨红的脸，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就是我们的‘食人魔’朋友，鲍勃•贾斯汀又从停尸房里爬出来了。”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自己过来看吧。”
乔莱娅走进了阳台，把头从另一边探出去，往上看——
“！”
她看到在更上一层住户的阳台外，有个人把半个身子悬在外面。乔莱娅无法辨认她的身份，因为这个人的脑袋，已经连同锁骨架的一部分一起不见了。其脖子上只剩下一个已经流光了血的大洞。
“哦，我的天呐——”
“我是瑟格伦……”
瑟格伦在乔莱娅捂住嘴的时候面不改色地呼叫了警局——
“……接B-2小队，告诉他们，枫树区247号，B-1505发生恶性凶案……”
——————
2188年9月5日 18:06（舰上标准时间）
安诺斯盆地 普拉纳斯恒星系 “贝加尔”号
“贝加尔”号上层甲板有由货舱改造而来的医疗舱，一般情况下，此处是用来容纳伤患的，但如果有伤患身份特殊，而且需要进行“特殊”处理，那这个舱室也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一个身高197厘米的壮汉被6道纳米科技万用锁分别固定了手脚、脖颈和腰部，被封闭在了一个手术舱内。
狄米尔就站在那罩子旁边。船上大部分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手术舱并非是临时改造过来的拼装货，而是从一开始就被加入了特殊部件，混在普通医疗器材内装载于船上的。
这部手术舱的护罩可以调整为单向透明模式，而且其隔离壁强度是普通型号的20倍，还搭载了一部小型动能护盾发生器。被关在里面的人不可能主动地获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这个人想要并且有能力打破罩子出来，狄米尔将在他完成之前按下按钮，用一部小型涡轮引擎将护罩下面的东西烧成灰。
对于狄米尔来说，这些防备措施都是必要的，因为被关在里面的人已经算不上完全意义上的“人类”了。
他是罗兰等四人从诺维利亚上弄来的意外收获——一个为“神盾”卖命的重装兵。
他的护甲已经被除下来，送进了专门收纳危险品的货舱。而这个人除了“天蚀”设计的军用护甲以外并没有穿任何贴身衣物，像是他准备好了永远去过军旅生活一样。狄米尔综合了自己突击部队的描述，加上近距离的实际观察，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壮硕得不正常的男人经过了精密的生化手术改造，将其战场适应性强制提高到了接近特种部队的水平。
不过这仍是揠苗助长，至少罗兰、泽冶、姗拉和阿瑞斯在“峭壁8号”研究站的作战结果是个例证——PUI保全公司的佣兵和这些来历不明的重装兵都无法阻挡四个人一进一出，这一结果从侧面证明，“神盾”并没有挖好陷阱等狄米尔的人钻进去。
“我已经完成了针对他神经系统的分析……”
舰上的军医米雪•普泰斯克向狄米尔报告道——
“……结果，不是很乐观。”
就算是狄米尔自己，看这个年龄不到20岁的女孩操纵各种骇人的医疗器械时也感到莫名的违和，何况她还知道自己正面对着一个随时可能被喷射烈焰烤熟的实验对象。
“你找到了什么？”
“纳米级活性合成体植入物。”米雪调出她搜索并建立的对象模型，“观察对象的视觉器官、听觉器官、代谢器官、肌肉……这些小东西深入到了他的骨髓里……”
“收割者技术？”
“很像，但其实这方面的科技只有等级之分，没有类别归属。”
和某些基层社会人群的认知不同，收割者并非魔神那样的存在。它们是被利维坦创造的主动防御系统催生的合成体种群，科技水平超越银河系内所有种族一大截，但大部分科技并未达到无法理解的范畴。单就纳米植入物科技来说，收割者只是在量子串联技术上相对目前大部分种族有不可逾越的优势差。
“我只是想问，”狄米尔细化了问题，“这技术和收割者的接近么？”
“接近了，”米雪点点头，“但就像我说的，依然有区别。”
“区别在哪里？”
这时候，医疗舱的门开了，穿过消毒间里走进来的，是罗兰•卡恩与姗拉•米勒顿。
“哈，”狄米尔对他俩张开双臂，“你们不妨也来听听米雪•普泰斯克‘教授’的科普讲堂！”
“……”
那女孩被这种称呼弄得满脸通红，而罗兰喜欢这种反应。
“好吧……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等等，”罗兰指着被关在手术舱里的那个人说，“这家伙还醒着？”
“是的，但这个手术舱是隔音隔光的。他现在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
罗兰盯着那满脸都是金属痕迹的壮汉了看了几秒，才接着问：“我们错过什么了？”
“没什么……他植入了一种可以有限度自我复制的合成体辅助系统。根据我的分析，这东西很像收割者。”
“听起来很耳熟。”
罗兰别有意味地对狄米尔说。
自从神堡战役之后，各个种族就在瓜分收割者留下的残骸，想要研究它们的科技，但在有关“教化”机制的警告被发出后，就没有多少人打算留着手中的东西了。
塞伯鲁斯是个例外。按照战后公布的消息，这些人类极端分子不光弄到了很多和“霸主”有关的科技，甚至还更进一步，接管了不少收集者的遗产。塞伯鲁斯后来更是利用难民收容所获取人体实验材料，将收割者技术直接施加在人身上以进行零距离观察。
面对罗兰带有讽刺意味的暗示，狄米尔只是一笑了之。他转向米雪，问：“这个人植入这些科技多久了？”
“我只得到了大概的数据……这些植入物在他体内起码有一年了。”
“2187年。”罗兰嘟哝着，“战争刚结束，‘神盾’就招了这样一帮人给他们的秘密设施当保圞镖？”
“严格的说，不是‘招’来的……”
狄米尔略微偏过头——
“……DNA分析结果出来后，米雪进行了对比，结果发现这个人在2187年4月时就‘死亡’了。”
“死了？”
“他患了肝癌，但没有钱治病。他和妻子一起签字，许诺在他死后就把遗体捐给‘神盾’，用作医疗研究。”
罗兰听后无奈地笑笑：“人类资本主义环境的弃儿……”
进入22世纪的人类已经有足够的医疗科技水平可以攻克攻克几乎所有癌症，但治好一个患者的前提是有人得向医院支付足够的费用。就算是在银河殖民时代圞开始后，进入黄金时期的地球也摆脱不了很多落后国家贫民窟的困扰，在收割者入侵后，地域经济发展失衡的状况更是严重。
“这个男人把自己捐给了“神盾”，但不管怎么说“神盾”都不需要在他身上研究低成本的癌症治疗方法……”
米雪用一种厌恶的语气说——
“……医生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在患者身上赚圞钱的机会，除非有种病可以杀掉世界上所有人。”
“……”
罗兰看着米雪，觉得她说的话透露了她加入狄米尔队伍的动机。
“那么，除了强化他的躯体，那些植入物的意义何圞在？……”
狄米尔瞟了一眼那个躺在护罩里的人——
“……为了控制他？”
“我认为是的。那些植入物导致他大脑内的自我防御机制已经被降低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水平，也就是说，他只会为了更有效率地战斗而保护自己。如果上级命令他‘去死’，这个人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哪种上级？人还是电脑？”
“可能都有。这些植入物对大多数交互信号没有反应，他本人也拒绝对话。”
“拷问手段呢？”
“火烧、刀割、腐蚀，还有电击，都只能伤害他，无法‘说服’他。看起来肉体上的痛苦对他来说是可以无视的。”
“你都试过了？”
罗兰有点怀疑米雪是否真的动手拷问过那个男人。
“我做了。哦……别误会，”女孩露出一个笑容，“我用的最低限度的。我只给他来一点点刺圞激，然后分析神经信号。你看，他现在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呢。如果让他死了的话，对我的研究也不利。”
“……”
罗兰看了一眼姗拉，后者调皮地眨眼。
“你自己过来看吧。”
乔莱娅走进了阳台，把头从另一边探出去，往上看——
“！”
她看到在更上一层住户的阳台外，有个人把半个身子悬在外面。乔莱娅无法辨认她的身份，因为这个人的脑袋，已经连同锁骨架的一部分一起不见了。其脖子上只剩下一个已经流光了血的大洞。
“哦，我的天呐——”
“我是瑟格伦……”
瑟格伦在乔莱娅捂住嘴的时候面不改色地呼叫了警局——
“……接B-2小队，告诉他们，枫树区247号，B-1505发生恶性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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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9月5日 18:06（舰上标准时间）
安诺斯盆地 普拉纳斯恒星系 “贝加尔”号
“贝加尔”号上层甲板有由货舱改造而来的医疗舱，一般情况下，此处是用来容纳伤患的，但如果有伤患身份特殊，而且需要进行“特殊”处理，那这个舱室也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一个身高197厘米的壮汉被6道纳米科技万用锁分别固定了手脚、脖颈和腰部，被封闭在了一个手术舱内。
狄米尔就站在那罩子旁边。船上大部分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手术舱并非是临时改造过来的拼装货，而是从一开始就被加入了特殊部件，混在普通医疗器材内装载于船上的。
这部手术舱的护罩可以调整为单向透明模式，而且其隔离壁强度是普通型号的20倍，还搭载了一部小型动能护盾发生器。被关在里面的人不可能主动地获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这个人想要并且有能力打破罩子出来，狄米尔将在他完成之前按下按钮，用一部小型涡轮引擎将护罩下面的东西烧成灰。
对于狄米尔来说，这些防备措施都是必要的，因为被关在里面的人已经算不上完全意义上的“人类”了。
他是罗兰等四人从诺维利亚上弄来的意外收获——一个为“神盾”卖命的重装兵。
他的护甲已经被除下来，送进了专门收纳危险品的货舱。而这个人除了“天蚀”设计的军用护甲以外并没有穿任何贴身衣物，像是他准备好了永远去过军旅生活一样。狄米尔综合了自己突击部队的描述，加上近距离的实际观察，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壮硕得不正常的男人经过了精密的生化手术改造，将其战场适应性强制提高到了接近特种部队的水平。
不过这仍是揠苗助长，至少罗兰、泽冶、姗拉和阿瑞斯在“峭壁8号”研究站的作战结果是个例证——PUI保全公司的佣兵和这些来历不明的重装兵都无法阻挡四个人一进一出，这一结果从侧面证明，“神盾”并没有挖好陷阱等狄米尔的人钻进去。
“我已经完成了针对他神经系统的分析……”
舰上的军医米雪•普泰斯克向狄米尔报告道——
“……结果，不是很乐观。”
就算是狄米尔自己，看这个年龄不到20岁的女孩操纵各种骇人的医疗器械时也感到莫名的违和，何况她还知道自己正面对着一个随时可能被喷射烈焰烤熟的实验对象。
“你找到了什么？”
“纳米级活性合成体植入物。”米雪调出她搜索并建立的对象模型，“观察对象的视觉器官、听觉器官、代谢器官、肌肉……这些小东西深入到了他的骨髓里……”
“收割者技术？”
“很像，但其实这方面的科技只有等级之分，没有类别归属。”
和某些基层社会人群的认知不同，收割者并非魔神那样的存在。它们是被利维坦创造的主动防御系统催生的合成体种群，科技水平超越银河系内所有种族一大截，但大部分科技并未达到无法理解的范畴。单就纳米植入物科技来说，收割者只是在量子串联技术上相对目前大部分种族有不可逾越的优势差。
“我只是想问，”狄米尔细化了问题，“这技术和收割者的接近么？”
“接近了，”米雪点点头，“但就像我说的，依然有区别。”
“区别在哪里？”
这时候，医疗舱的门开了，穿过消毒间里走进来的，是罗兰•卡恩与姗拉•米勒顿。
“哈，”狄米尔对他俩张开双臂，“你们不妨也来听听米雪•普泰斯克‘教授’的科普讲堂！”
“……”
那女孩被这种称呼弄得满脸通红，而罗兰喜欢这种反应。
“好吧……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等等，”罗兰指着被关在手术舱里的那个人说，“这家伙还醒着？”
“是的，但这个手术舱是隔音隔光的。他现在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
罗兰盯着那满脸都是金属痕迹的壮汉了看了几秒，才接着问：“我们错过什么了？”
“没什么……他植入了一种可以有限度自我复制的合成体辅助系统。根据我的分析，这东西很像收割者。”
“听起来很耳熟。”
罗兰别有意味地对狄米尔说。
自从神堡战役之后，各个种族就在瓜分收割者留下的残骸，想要研究它们的科技，但在有关“教化”机制的警告被发出后，就没有多少人打算留着手中的东西了。
塞伯鲁斯是个例外。按照战后公布的消息，这些人类极端分子不光弄到了很多和“霸主”有关的科技，甚至还更进一步，接管了不少收集者的遗产。塞伯鲁斯后来更是利用难民收容所获取人体实验材料，将收割者技术直接施加在人身上以进行零距离观察。
面对罗兰带有讽刺意味的暗示，狄米尔只是一笑了之。他转向米雪，问：“这个人植入这些科技多久了？”
“我只得到了大概的数据……这些植入物在他体内起码有一年了。”
“2187年。”罗兰嘟哝着，“战争刚结束，‘神盾’就招了这样一帮人给他们的秘密设施当保圞镖？”
“严格的说，不是‘招’来的……”
狄米尔略微偏过头——
“……DNA分析结果出来后，米雪进行了对比，结果发现这个人在2187年4月时就‘死亡’了。”
“死了？”
“他患了肝癌，但没有钱治病。他和妻子一起签字，许诺在他死后就把遗体捐给‘神盾’，用作医疗研究。”
罗兰听后无奈地笑笑：“人类资本主义环境的弃儿……”
进入22世纪的人类已经有足够的医疗科技水平可以攻克攻克几乎所有癌症，但治好一个患者的前提是有人得向医院支付足够的费用。就算是在银河殖民时代圞开始后，进入黄金时期的地球也摆脱不了很多落后国家贫民窟的困扰，在收割者入侵后，地域经济发展失衡的状况更是严重。
“这个男人把自己捐给了“神盾”，但不管怎么说“神盾”都不需要在他身上研究低成本的癌症治疗方法……”
米雪用一种厌恶的语气说——
“……医生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在患者身上赚圞钱的机会，除非有种病可以杀掉世界上所有人。”
“……”
罗兰看着米雪，觉得她说的话透露了她加入狄米尔队伍的动机。
“那么，除了强化他的躯体，那些植入物的意义何圞在？……”
狄米尔瞟了一眼那个躺在护罩里的人——
“……为了控制他？”
“我认为是的。那些植入物导致他大脑内的自我防御机制已经被降低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水平，也就是说，他只会为了更有效率地战斗而保护自己。如果上级命令他‘去死’，这个人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哪种上级？人还是电脑？”
“可能都有。这些植入物对大多数交互信号没有反应，他本人也拒绝对话。”
“拷问手段呢？”
“火烧、刀割、腐蚀，还有电击，都只能伤害他，无法‘说服’他。看起来肉体上的痛苦对他来说是可以无视的。”
“你都试过了？”
罗兰有点怀疑米雪是否真的动手拷问过那个男人。
“我做了。哦……别误会，”女孩露出一个笑容，“我用的最低限度的。我只给他来一点点刺圞激，然后分析神经信号。你看，他现在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呢。如果让他死了的话，对我的研究也不利。”
“……”
罗兰看了一眼姗拉，后者调皮地眨眼。
“所以说拷问他没有意义？”
“是的，不过，”米雪眼睛一转，“我施加的压力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然后她朝狄米尔使了个眼色。他走到手术舱旁边，按下一个钮，然后低声问道：“你还好么？朋友？”
“……”
那被关在护罩下面，看不见外面任何东西的男人瞪着已被合成体部件占据的双眼，四处寻找着声源。狄米尔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问：“我问你话呢，伙计（Brother）——？”
“……”
那人依然保持沉默，但原本乱转的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正上方不动了。他接下来开了口，却用一种近似于夜半鬼嚎的声调低语道——
“……Hail Echidna！……”
“？！”
狄米尔眉头一皱，然后朝姗拉看了一眼。
罗兰有翻译器，但他不懂后面那个词的意思，所以问：“Echidna？针鼹鼠？”
“哈哈哈……”
狄米尔夸张地笑出了声来——
“……看来当初这个名字取得确实很好。”
罗兰摸不着头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我还在塞伯鲁斯异能发展部门做事的时候，只听说过一点点有关厄克德纳（Echidna）的事情……”
“它是你们的下属部门？”
“是的。但后来我带着这艘船离开‘幻影人’了。把不愿意跟着我的人都赶到了沿路的人类殖民地，自己招兵买马。从此以后我只能靠自己的情报网收集信息……抱歉扯远了，总之，‘厄克德纳’是塞伯鲁斯一个下属部门，或者说加圞盟组织的代号。在大部分外界人数，尤其是外星人眼里，这个英语单词的意思是‘针鼹鼠’，但实际上它是我们已经弃置不用的希腊语‘Ἔχιδνα’的延伸……”
狄米尔停了一下，让罗兰自己去想这个词背后暗藏的人类文化背景——
“……那希腊语的意思是，‘双尾蛇妖’。”
“……”
如果有任何人在其他时候跟他科普这种知识，作为母星纯血统突锐人的他估计会在几天之内忘掉，但由于是狄米尔说的，罗兰甚至对这个词感到了一阵寒意。
“双尾蛇妖？”
“放心，这玩意儿在现实中不存在。它是个出现在神话里的怪物。它是一个半人半蛇，有两条尾巴的妖女。在希腊神话里，这东西是怪物之母，它生下了狮头羊身蛇尾怪奇美拉、九头蛇海德拉……甚至还有看守地狱大门的三头犬，塞伯鲁斯。”
“啊哈，这可真是讽刺……”
罗兰禁不住笑了——
“……塞伯鲁斯建立并管辖了一个把他们‘生’出来的部门？”
然而，狄米尔没有被罗兰逗笑，这让罗兰更加不安。
“没错，”狄米尔回应道，“这很讽刺，但我和‘幻影人’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我很了解他的幽默细胞是个什么结构。你感到好笑的部分正是我所怀疑的。”
“那么，”罗兰望向那罩子里的人，“他刚才说的话……？”
“翻译过来后的意思是，‘双尾蛇妖万岁’。”
“所以‘神盾’不光是和塞伯鲁斯有经济利益关系……而且还从其下属部门弄到了一群被改造的超级士兵？”
“严格的说，厄克德纳现在不再是塞伯鲁斯的一部分了……”
狄米尔交叉着手指——
“……反收割战争结束后，塞伯鲁斯虽然遭受重创但还没有被完全消灭。不过，它分化了。厄克德纳分离出去，自成一个派系。你知道米勒顿小姐曾经被我安插到他们的一个据点里，暗杀掉了一个投靠他们的前塞伯鲁斯成员。”
“就是那个布鲁克斯？为什么？”
“她曾经是‘幻影人’的心腹，掌握了太多组织内部的核心秘密。原本她被认为是绝对忠诚的，但很显然这个女人其实是个机会主义者。她背叛了塞伯鲁斯，窃取了塞伯鲁斯的一项重要资产。后来她被星联送进监狱但绝口不谈。厄克德纳帮她越狱。他们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口了，所以我就得赶在这家伙把有关我的信息也泄露出去之前把她除掉。”
听狄米尔说到这里，罗兰又朝姗拉看了一眼，但这“风之夜魔”眼中并没有多少得意的成分。
“别这样看我，”姗拉摇摇头，“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日子让我觉得恶心透了……”
于是罗兰又问道：“所以厄克德纳现在和你们是敌人了？”
“也不尽然，只是他们和组织主体关系比以前变得复杂了很多。而另一方面，其实‘贝加尔’号上的我们也和组织之间没有绝对的联系。”
“所以我们现在找到了什么有联系的东西？”
“厄克德纳和‘神盾’绑在了一起，在诺维利亚的冰川里研究某种巨大的物体，同时根据吉野看到的，他们还在研究一群沃查人。”
这时姗拉用两手比划出一个尺寸，舔圞着嘴唇问：“我听说，那些沃查人很‘大’？”
罗兰对这种暗示感到不太自在，而狄米尔只是撇撇嘴说：“至少看上去是这么回事，不过当时停了电，所以无法提取数据。从外观上看，我们无法得知‘神盾’在用那些沃查人干什么。”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依然一无所获？”
“不，既然已经掌握了各个部分之间的联络，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探索了……”
狄米尔一边说着，一边转向那个俘虏——
“……厄克德纳用收割者技术把这个人变成了他们的傀儡。他已经不再是人，没有恐惧，没有良心，但他依然是一个生物……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生物。”
“……”
罗兰听不懂狄米尔在暗示什么，但站在一旁的姗拉望了一眼天花板，接着便将自己便服的上衣领拉开了。
“做好防御措施，”狄米尔对这个阿莎丽人说，“别让他反过来把你放倒了。”
姗拉眨眨眼：“我对付过比这种凶猛得多的东西。”
米雪将系统调整至密保待机状态，然后一声不吭地从医疗舱里走了出去。这时姗拉已经把自己便装拉到了腰部。罗兰双眼笔直地看着她，两颊张开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
“嘿，这样可不礼貌……”
狄米尔直接勾住他的一只手把他往外拉。
“等等，不会吧？！”罗兰一边跌跌撞撞地跟出去一边说，“你要她和这个家伙独处一室？”
“这是她的权利。”
狄米尔猛地关上消毒间的门，此时姗拉正好已经将衣物全部除下，一伸腿跨上了那个男人的腰。
“是的，不过，”米雪眼睛一转，“我施加的压力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然后她朝狄米尔使了个眼色。他走到手术舱旁边，按下一个钮，然后低声问道：“你还好么？朋友？”
“……”
那被关在护罩下面，看不见外面任何东西的男人瞪着已被合成体部件占据的双眼，四处寻找着声源。狄米尔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问：“我问你话呢，伙计（Brother）——？”
“……”
那人依然保持沉默，但原本乱转的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正上方不动了。他接下来开了口，却用一种近似于夜半鬼嚎的声调低语道——
“……Hail Echidna！……”
“？！”
狄米尔眉头一皱，然后朝姗拉看了一眼。
罗兰有翻译器，但他不懂后面那个词的意思，所以问：“Echidna？针鼹鼠？”
“哈哈哈……”
狄米尔夸张地笑出了声来——
“……看来当初这个名字取得确实很好。”
罗兰摸不着头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我还在塞伯鲁斯异能发展部门做事的时候，只听说过一点点有关厄克德纳（Echidna）的事情……”
“它是你们的下属部门？”
“是的。但后来我带着这艘船离开‘幻影人’了。把不愿意跟着我的人都赶到了沿路的人类殖民地，自己招兵买马。从此以后我只能靠自己的情报网收集信息……抱歉扯远了，总之，‘厄克德纳’是塞伯鲁斯一个下属部门，或者说加圞盟组织的代号。在大部分外界人数，尤其是外星人眼里，这个英语单词的意思是‘针鼹鼠’，但实际上它是我们已经弃置不用的希腊语‘Ἔχιδνα’的延伸……”
狄米尔停了一下，让罗兰自己去想这个词背后暗藏的人类文化背景——
“……那希腊语的意思是，‘双尾蛇妖’。”
“……”
如果有任何人在其他时候跟他科普这种知识，作为母星纯血统突锐人的他估计会在几天之内忘掉，但由于是狄米尔说的，罗兰甚至对这个词感到了一阵寒意。
“双尾蛇妖？”
“放心，这玩意儿在现实中不存在。它是个出现在神话里的怪物。它是一个半人半蛇，有两条尾巴的妖女。在希腊神话里，这东西是怪物之母，它生下了狮头羊身蛇尾怪奇美拉、九头蛇海德拉……甚至还有看守地狱大门的三头犬，塞伯鲁斯。”
“啊哈，这可真是讽刺……”
罗兰禁不住笑了——
“……塞伯鲁斯建立并管辖了一个把他们‘生’出来的部门？”
然而，狄米尔没有被罗兰逗笑，这让罗兰更加不安。
“没错，”狄米尔回应道，“这很讽刺，但我和‘幻影人’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我很了解他的幽默细胞是个什么结构。你感到好笑的部分正是我所怀疑的。”
“那么，”罗兰望向那罩子里的人，“他刚才说的话……？”
“翻译过来后的意思是，‘双尾蛇妖万岁’。”
“所以‘神盾’不光是和塞伯鲁斯有经济利益关系……而且还从其下属部门弄到了一群被改造的超级士兵？”
“严格的说，厄克德纳现在不再是塞伯鲁斯的一部分了……”
狄米尔交叉着手指——
“……反收割战争结束后，塞伯鲁斯虽然遭受重创但还没有被完全消灭。不过，它分化了。厄克德纳分离出去，自成一个派系。你知道米勒顿小姐曾经被我安插到他们的一个据点里，暗杀掉了一个投靠他们的前塞伯鲁斯成员。”
“就是那个布鲁克斯？为什么？”
“她曾经是‘幻影人’的心腹，掌握了太多组织内部的核心秘密。原本她被认为是绝对忠诚的，但很显然这个女人其实是个机会主义者。她背叛了塞伯鲁斯，窃取了塞伯鲁斯的一项重要资产。后来她被星联送进监狱但绝口不谈。厄克德纳帮她越狱。他们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口了，所以我就得赶在这家伙把有关我的信息也泄露出去之前把她除掉。”
听狄米尔说到这里，罗兰又朝姗拉看了一眼，但这“风之夜魔”眼中并没有多少得意的成分。
“别这样看我，”姗拉摇摇头，“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日子让我觉得恶心透了……”
于是罗兰又问道：“所以厄克德纳现在和你们是敌人了？”
“也不尽然，只是他们和组织主体关系比以前变得复杂了很多。而另一方面，其实‘贝加尔’号上的我们也和组织之间没有绝对的联系。”
“所以我们现在找到了什么有联系的东西？”
“厄克德纳和‘神盾’绑在了一起，在诺维利亚的冰川里研究某种巨大的物体，同时根据吉野看到的，他们还在研究一群沃查人。”
这时姗拉用两手比划出一个尺寸，舔圞着嘴唇问：“我听说，那些沃查人很‘大’？”
罗兰对这种暗示感到不太自在，而狄米尔只是撇撇嘴说：“至少看上去是这么回事，不过当时停了电，所以无法提取数据。从外观上看，我们无法得知‘神盾’在用那些沃查人干什么。”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依然一无所获？”
“不，既然已经掌握了各个部分之间的联络，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探索了……”
狄米尔一边说着，一边转向那个俘虏——
“……厄克德纳用收割者技术把这个人变成了他们的傀儡。他已经不再是人，没有恐惧，没有良心，但他依然是一个生物……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生物。”
“……”
罗兰听不懂狄米尔在暗示什么，但站在一旁的姗拉望了一眼天花板，接着便将自己便服的上衣领拉开了。
“做好防御措施，”狄米尔对这个阿莎丽人说，“别让他反过来把你放倒了。”
姗拉眨眨眼：“我对付过比这种凶猛得多的东西。”
米雪将系统调整至密保待机状态，然后一声不吭地从医疗舱里走了出去。这时姗拉已经把自己便装拉到了腰部。罗兰双眼笔直地看着她，两颊张开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
“嘿，这样可不礼貌……”
狄米尔直接勾住他的一只手把他往外拉。
“等等，不会吧？！”罗兰一边跌跌撞撞地跟出去一边说，“你要她和这个家伙独处一室？”
“这是她的权利。”
狄米尔猛地关上消毒间的门，此时姗拉正好已经将衣物全部除下，一伸腿跨上了那个男人的腰。
米雪对姗拉的行为做出了解释：“姗拉•米勒顿是‘风之夜魔’，而且她在丛林里过了几个世纪的野人生活。如果定期不找什么东西发泄发泄的话，她的身体功能可能会失调的。”
“别告诉我说她在美狄亚上猎杀同类……”
“嗯，”米雪的脸再次变得通红“事实，比你想象还要……”
“放心好了，她知道怎么对付潜在感染……”
狄米尔插话进来，让讨论避免走向尴尬——
“……何况她会‘支配’，如果我们想要尽可能弄明白那个家伙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东西的话，她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审讯员。”
“……”
当三个人走出消毒间的时候，医疗舱的窗子已经关上了，灯也关掉了。完全隔音的墙壁没让任何动静传出来，只是罗兰此时竟有一丝想要打个洞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的欲圞望。
<这可不行，伙计……>
罗兰甩甩头，将那念头扔出脑海。
就算只亲眼见过姗拉这一个“风之夜魔”，罗兰也知道这种异化阿莎丽人的杀伤力有多强。他确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下船去过自己的生活了，但他还不想为了痛快一把而把命丢掉。
“那么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我们要去贝肯斯坦见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罗兰不知道那是谁，但他直觉地认为那个人一定和塞伯鲁斯脱不了干系。
“我对厄克德纳用的植入物科技有点个人猜测……”
狄米尔解释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有个人应该知道这种科技的来源。”
“谁？”
“米兰达•罗森。”狄米尔报出了那个名字，“她曾经和我共事过，而现在，她是星联秘密情报和研发部门的要员……”
——————
2188年9月5日 19:21（当地时间）
巨蛇星云 玻尔兹曼恒星系 贝肯斯坦 米尔格罗姆
由于贝肯斯坦是巨蛇星云内……甚至有可能是全银河系里经济最发达的人类殖民地，不管是战前战后，来此旅游和购物的人类都络绎不绝。
虽然被称为“人类的伊里姆”，但由于气候宜人，贝肯斯坦上的城市并不需要设计得高出海拔太多以躲避地面的高温。高楼之间既有给货车、公轨系统等重型车辆使用的地面车道，也有排满了私人载具的空中车道。米尔格罗姆作为首府，就算是在深夜也能看到上上下下川流不止的飞车和把它们包围着的全息广告牌。
新出品的饮料、下一季会流行着的时装、即将上映的动作大片……大部分宣传是面向人类的，但随着最近外族移民增多，也有赛拉睿企业开始占据黄金地段推销自己的转基因盆景，或者阿莎丽人宣布将在某一天举办古董拍卖会之类的。
当那些绚烂的灯光打在一辆“杰弗逊”公司出品的F-358飞车上时，车内的这个女人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自从被塞伯鲁斯招募，她就尽力要求自己在一切事上做的完美，但讽刺的是，她设计完美的基因本身就是携带着致命缺陷的——这是他父亲刻意留下的开关。
现在，她曾服务的那个组织已经接近死亡，会追索她和她妹妹的那个男人也已经死了，米兰达•罗森知道自己依然面对着不确定的威胁，但至少在星联的保护和重用下，她能把更多时间留给自己。
米兰达通常都在太阳系内活动。从工作到休闲，她都不会离开地月圈几次，但在战后的近两年时间里，地球能提供她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一些在战争中遭到收割者重创的地区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而当星联成为有实无名的人类最高统圞治机构时，曾被探险者抛在脑后的地球看上去也就更加苍白颓唐了。
米兰达不是第一次来贝肯斯坦购圞买《黑暗时尚之后》上所推荐的时装，事实上在神堡上还能购圞买更便宜的同类款式，但是米兰达只是想体验在“最贵人类星球”消费的感觉。
当然，这里也不仅仅只有一条理由让她想要离开——
“……米尔格罗姆警局局长目前仍然拒绝对发生在枫树区的恶性杀人案发表评论……死者是住在247号公寓的住户，目前男主人失踪，其妻儿全部身亡……现场状况惨烈……16岁以下的人类孩童请在家长陪同下观看……”
广播收听系统里播报着新闻。算起来，这已经第4起发生在米尔格罗姆的杀人分尸案了。前天掌管首府警局的叶夫杰尼•鲍里斯还对记者们说他们已经抓到那个被称作“食人魔”的罪犯了，但仅隔一天又有多人受害。想必酒吧之类的地方已经很多人在嘲笑那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是有多无能了。
那个……或那些能把受害者撕成几片的罪犯依然逍遥法外，但米兰达不怎么担心这种事——她是一个机敏的前塞伯鲁斯特工，曾从巴塔瑞恐怖分子手中拯救神堡，又跟着薛泊德重创了收集者，最后只身一人闯进了亨利•罗森的大本营。她自知怎么保护自己，而另一方面，星联也不会放着这种能两次复活薛泊德的人才不管。
“奥莉娅娜……”
米兰达在穿过一个路口时接了个电话——
“……找我有什么事？”
“只是随便聊聊……”
“我正开车……不过……”
米兰达伸手，调出了她自行装载在车上的VI系统——
“……我有时间。想聊什么？”
“啊……其实也不是能随便聊聊的事情……星联给了我一份邀请，希望我去格里瑟姆学院就读……”
格里瑟姆学院是星联专门为有生物异能潜力的年轻人类开设的异能学院。在反收割战争中，学院一度遭到塞伯鲁斯攻击而停摆，但战后格里瑟姆学院的掌管人卡莉•桑托斯又重建了空间站，重新开始星联的“升华”项目。
“那是好事。”米兰达笑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来问我~~~~？”
“我不太确定……”
奥莉娅娜的口气依然踌躇不定——
“……为了躲避父亲，我几乎没怎么用过我的异能，也没植入过什么东西……那会痛么？”
“……”
米兰达知道这里面有自己的一份责任——为了躲避父亲的追索，她把奥莉娅娜交给了自己的年长朋友寄养。为了避人耳目，她特别嘱咐该家庭不能让奥莉娅娜接触和异能相关的东西或锻炼自己的异能潜力。结果到现在，那明明和米兰达自己不相上下的女孩却对这种被固化在她DNA里的潜能一点概念也没有。
“现在你不用担心有人会追踪你了，奥莉……”
米兰达用宽慰的语气说——
“……星联可以信任，他们不像塞伯鲁斯那样把有异能潜力的孩子变成‘幽影’……去吧，去找卡莉……记得么？她是薛泊德指挥官的朋友。”
“但薛泊德指挥官已经不在了……”
挺动这话，米兰达差点笑出声来。
她实际上都快忘了——有关“约翰•薛泊德”已经变成“简•薛泊德”的事实只有她所掌控的“雅典娜”项目成员和极少数星联高官才知道。她甚至没把这好消息告诉她最至亲的妹妹。
“总之现在你不用像个小丫头那样束手束脚了。这个世界大得很，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奥莉。”
“但是……”
正在此时，米兰达车上的开放式通讯系统突然收到了一条严厉的讯息——
“前方的‘杰弗逊F-358’，请将车驶离车道并悬停起来！”
“？！”
米兰达看了一眼后视镜头，发现一辆米尔格罗姆警局的巡逻车正亮着警灯跟着自己。她心里暗叫“不好”，然后对奥莉娅娜说：“好吧，甜心，你可害我要交罚单了……”
“抱……抱歉……”
“没事，等到时候你从学院毕业的时候请客就行了，拜拜。”
说完这最后一句，米兰达便挂断了电话。她按照后面警车的要求，把车从车道内转出来，悬在了大楼之间的空旷区域。
“？！”
米兰达看了一眼后视镜头，发现一辆米尔格罗姆警圞局的巡逻车正亮着警灯跟着自己。她心里暗叫“不好”，然后对奥莉娅娜说：“好吧，甜心，你可害我要交罚单了……”
“抱……抱歉……”
“没事，等到时候你从学院毕业的时候请客就行了，拜拜。”
说完这最后一句，米兰达便挂断了电圞话。她按照后面警车的要求，把车从车道内转出来，悬在了大楼之间的空旷区域。
<贝肯斯坦上的条子们升级装备了？>
米兰达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贝肯斯坦上的交通法规定私家车主不得将车辆控圞制权完全交给VI管理，但实际上很多车主根本不把这条规定当回事，而且警圞察也没办法靠眼睛看出来哪辆车是自动驾驶。
米兰达停下车后就关闭了VI系统，把两手放在控圞制盘上，等着那辆巡逻车靠过来。
“将车窗改为不透圞明模式。”
从巡逻车里传来的男声这么命令道，然后米兰达照做了。右侧的警用飞车同样也将自己的车窗亮起来——里面有两个男性人类警圞察。
“抱歉，我违反了什么交通规则？”
“不好意思，女士，最近城里有些治安问题……”
那警圞察突然换了一种礼貌的语气——
“……上级命令我们随机抽查驾驶员的状况。”
“我理解，”米兰达勉强地挤出微笑，“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赶着回酒店……”
“能看一下你的证圞件么？”
“星联军官证行么？”
米兰达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米尔格罗姆城的警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但如果她出示自己在星联重要部门工作的证明，效果会比一般的公圞民身圞份圞证有用得多
“啊，真抱歉……”
那名警圞官看到米兰达万用工具上显示的身圞份圞证明后换了个表情——
“……罗森少校，我们不是有圞意打搅你。”
“没事儿，你们只是在尽你们的职责。”
米兰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礼貌，尽管她的语气依然和以前一样带着冷酷的气息。
“但我需要扫描一下这个证圞件的有效性，能降下窗子么？”
<真是多事。>
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米兰达很讨厌这类官僚手续，但为了避免惹麻烦，她还是按照指示降下了车窗，看着那巡警打开他的万用工具。
“晚安，美圞女（Good night. Beauty）~~~~”
“？！”
在米兰达听见这奇怪宣告的同时，“巡警”将他的胳膊猛地往前探了一段距离，几乎让其右手穿过了她的车窗。紧接着，他的万用工具右端射圞出一个金色的圆盘——
“嘭——！”
一圈蓝光在驾驶室内炸开，把那警圞察弹回了他的巡逻车里，而米兰达愣在自己的座位上有差不多一秒。
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了自己的异能屏障，然后朝车窗的方向引爆了它——那枚携带了反生物电流的纳米箭连同发射它的人一起被弹了出去。
“！”
在那个人跌回原位之后，米兰达立即用大拇指猛按控圞制盘上的“加速”按钮，让“杰弗逊”往前冲了出去。
“尼凯！”米兰达唤圞醒了自己的VI，“帮我接米尔格罗姆警圞局！说有……”
谁知VI在宣布得令之前，它先以平淡的语气警告道：“注意：前方十字路口有冲圞突……”
“？！”
米兰达在驾车即将冲过路口的时候，一辆重型飞车突然从左侧冒出来，狠狠地撞上了她的“杰弗逊”。现在大部分飞行器都装有惯性阻尼系统。这种装置能在载具发生大幅度姿态转变时尽可能地消减惯性造成的乘员位移，但如果交通工具是在半空中被大质量物体撞击到的，那减震装置也无法立即应对。
“唔……！”
撞击发生后的3秒是最糟糕的阶段——米兰达的脑袋撞上了左侧的窗户，而这次她没来得及展开屏障。一阵头晕目眩过去后，她的座驾终于试图做出调整，但只能最大限度地保证驾驶员不受伤。
“杰弗逊”打着旋子坠向地面，一路下落了接近有150米，直到撞上了人行道的路面，打碎了砖块，差点将三个人碾死。
“天呐……天呐——！”
不少附近的行人开始往外跑——在这个汽车可以到处飞的时代，一起交通事圞故往往意味着更多的交通事圞故，而对于坐在车里的米兰达来说，光是一起就足够了。
“呃……该死的！……”
她捂着阵阵作痛的太阳穴，从控圞制盘上抬起头来。当发觉她已经坠到地面的时候，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事实上现实情况已经够不祥的了——那辆把她从空中撞落的重型飞车是蓝黑色的，有厚重的装甲防护。其侧面涂有“MMPD”和“SCTF”两组英文缩写，代圞表它属于米尔格罗姆警圞局，而且是用来运送武圞装特警的车辆。
米兰达又抬头看往后方，发现有三辆轻型飞车朝这边迅速下降。包括刚刚把米兰达拦下的那辆，看上去全都是当地警方的人。
“尼凯，”米兰达朝VI吼道，“带我离开这儿！”
“错误：喷圞射引擎模块故障。正在重启……”
“要多久？！”
“87秒。”
“给你40秒！”
“了解，尽量执行……”
一眨眼的工夫，几乎半埋在地里的“杰弗逊”飞车便被包围了。两辆巡逻车和装甲运兵车落到了地上，一辆巡逻车浮在半空中，用光束灯显示出一个封圞锁区，警告过往车辆不要接近。
“尼凯，扫描那些巡逻车的标识……”
“正在进行……”
米兰达想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米尔格罗姆的警圞察还是另有身份，而正在VI锁定那些轻型飞车侧面车门上的图案寻找防伪秘钥时，那些警圞察从车里站了出来。
头戴封闭式头盔，身着黑色护甲的特警匆匆地从装甲车里跳出来，举着M-55P“百眼巨人”警用型突击步圞枪。米兰达从他们身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但那些从轻型巡逻车里出来的巡警居然也从车里取出了一把把“百眼巨人”，这让米兰达立即看出了问题。
“结果确认：取样车辆外壳上的防伪秘钥信号错乱，无法读取。推测为伪装。”
“真是个‘好消息’……”
米兰达自嘲地说。
“打开车门，双手抱在脑后走出来！然后趴到地上！”
“……”
这次他们下达命令的语气比刚刚拦下米兰达时严厉了好几倍，但米兰达只是屏住呼吸，等待VI将车辆动力系统重启。
“重复一遍：打开车门，双手抱在脑后走出来！然后趴到地上——！”
那扩音器里的声音几乎是在威胁了。全体手持“百眼巨人”的“警圞察”也将保险打开了。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打开车门出来——！”
这则声明未能换来米兰达的回应，于是接下来，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杰弗逊”周围爆发——
“呯呯呯呯……！”
一半的人同时开火。此时米兰达发现他们完全是把步圞枪调到了全自动射击模式。这些人发射的弹粒“噼里啪啦”地打在米兰达的飞车外侧，闪出一大片蓝色的弧光——它们被还在运转的零素引擎建立的动能护盾场挡了下来。
“遭受密集攻击。护盾能量目前残余95%……”
“重启好了没？”
“还剩50秒。”
“呯呯呯呯……！”
那些“警圞察”没有瞄准某一点射击，而是分工合作地让着弹点均匀分布在整个车身侧面，充分地消耗着护盾发生器内藏的电力。
米兰达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些人面无表情地朝她的车开火——只要有一发弹粒穿破车窗射圞进来，驾驶员就有可能死亡。虽然从法圞律上讲，面对不服圞从命令的车主，警圞察完全有权对车开火，但米兰达知道事情不是因她而起。
“护盾能量目前残余80%……”
米兰达知道以这样的速度，她还没有生命危险——这辆车是她以私人名义买下的，而她又在上面进行了改装，比如加装了专门给护盾发生器供电的电池，还有其他几样一般平民根本买不到的军用设备。
然而，就算是猜到了米兰达的打算一样，包围者在伤害效果不佳的情况下，停止了射击，开始改变策略。
“？！”
米兰达看着这些人熟练地将枪身打开，把一条灰色的金属从里面抽圞出来，又塞圞进去另一条青色的。然后他们猛拍枪身，把过热的散热片匣倒出来，换上新的。
接着，他们再次对“杰弗逊”开始密集射击——
“呯呯呯呯……！”
这次，米兰达惊恐地发现包围自己的蓝色闪光从原先的点点磷火状变得像燃气管失控爆圞炸的情景一样，而且挡风玻璃发出了奇怪的呻圞吟声。
<相位弹源？！>
这种专门用于快速撤除目标护盾的特种弹源体是反收割战争期间才列装给部圞队的。它们不该出现在警用单位的手里，哪怕是这些假扮成警圞察的佣兵都不该有。
“呯呯呯呯……！”
“警告：护盾能量下降过快，目前残余50%。”
“引擎呢？！”
“还有22秒完成重启。”
“啪！”的一声——有一颗弹粒找到了间隙，闯过护盾直接击中了车窗，在上面撞出一个显眼的凹痕。
米兰达强化过了这辆“杰弗逊”的外壳，但她知道在现代武圞器面前任何固体防御都只是拖时间而已。
“护盾能量目前残余20%……建议弃车逃生。”
米兰达看了一眼后视镜头，发现一辆米尔格罗姆警圞局的巡逻车正亮着警灯跟着自己。她心里暗叫“不好”，然后对奥莉娅娜说：“好吧，甜心，你可害我要交罚单了……”
“抱……抱歉……”
“没事，等到时候你从学院毕业的时候请客就行了，拜拜。”
说完这最后一句，米兰达便挂断了电圞话。她按照后面警车的要求，把车从车道内转出来，悬在了大楼之间的空旷区域。
<贝肯斯坦上的条子们升级装备了？>
米兰达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贝肯斯坦上的交通法规定私家车主不得将车辆控圞制权完全交给VI管理，但实际上很多车主根本不把这条规定当回事，而且警圞察也没办法靠眼睛看出来哪辆车是自动驾驶。
米兰达停下车后就关闭了VI系统，把两手放在控圞制盘上，等着那辆巡逻车靠过来。
“将车窗改为不透圞明模式。”
从巡逻车里传来的男声这么命令道，然后米兰达照做了。右侧的警用飞车同样也将自己的车窗亮起来——里面有两个男性人类警圞察。
“抱歉，我违反了什么交通规则？”
“不好意思，女士，最近城里有些治安问题……”
那警圞察突然换了一种礼貌的语气——
“……上级命令我们随机抽查驾驶员的状况。”
“我理解，”米兰达勉强地挤出微笑，“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赶着回酒店……”
“能看一下你的证圞件么？”
“星联军官证行么？”
米兰达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米尔格罗姆城的警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但如果她出示自己在星联重要部门工作的证明，效果会比一般的公圞民身圞份圞证有用得多
“啊，真抱歉……”
那名警圞官看到米兰达万用工具上显示的身圞份圞证明后换了个表情——
“……罗森少校，我们不是有圞意打搅你。”
“没事儿，你们只是在尽你们的职责。”
米兰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礼貌，尽管她的语气依然和以前一样带着冷酷的气息。
“但我需要扫描一下这个证圞件的有效性，能降下窗子么？”
<真是多事。>
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米兰达很讨厌这类官僚手续，但为了避免惹麻烦，她还是按照指示降下了车窗，看着那巡警打开他的万用工具。
“晚安，美圞女（Good night. Beauty）~~~~”
“？！”
在米兰达听见这奇怪宣告的同时，“巡警”将他的胳膊猛地往前探了一段距离，几乎让其右手穿过了她的车窗。紧接着，他的万用工具右端射圞出一个金色的圆盘——
“嘭——！”
一圈蓝光在驾驶室内炸开，把那警圞察弹回了他的巡逻车里，而米兰达愣在自己的座位上有差不多一秒。
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了自己的异能屏障，然后朝车窗的方向引爆了它——那枚携带了反生物电流的纳米箭连同发射它的人一起被弹了出去。
“！”
在那个人跌回原位之后，米兰达立即用大拇指猛按控圞制盘上的“加速”按钮，让“杰弗逊”往前冲了出去。
“尼凯！”米兰达唤圞醒了自己的VI，“帮我接米尔格罗姆警圞局！说有……”
谁知VI在宣布得令之前，它先以平淡的语气警告道：“注意：前方十字路口有冲圞突……”
“？！”
米兰达在驾车即将冲过路口的时候，一辆重型飞车突然从左侧冒出来，狠狠地撞上了她的“杰弗逊”。现在大部分飞行器都装有惯性阻尼系统。这种装置能在载具发生大幅度姿态转变时尽可能地消减惯性造成的乘员位移，但如果交通工具是在半空中被大质量物体撞击到的，那减震装置也无法立即应对。
“唔……！”
撞击发生后的3秒是最糟糕的阶段——米兰达的脑袋撞上了左侧的窗户，而这次她没来得及展开屏障。一阵头晕目眩过去后，她的座驾终于试图做出调整，但只能最大限度地保证驾驶员不受伤。
“杰弗逊”打着旋子坠向地面，一路下落了接近有150米，直到撞上了人行道的路面，打碎了砖块，差点将三个人碾死。
“天呐……天呐——！”
不少附近的行人开始往外跑——在这个汽车可以到处飞的时代，一起交通事圞故往往意味着更多的交通事圞故，而对于坐在车里的米兰达来说，光是一起就足够了。
“呃……该死的！……”
她捂着阵阵作痛的太阳穴，从控圞制盘上抬起头来。当发觉她已经坠到地面的时候，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事实上现实情况已经够不祥的了——那辆把她从空中撞落的重型飞车是蓝黑色的，有厚重的装甲防护。其侧面涂有“MMPD”和“SCTF”两组英文缩写，代圞表它属于米尔格罗姆警圞局，而且是用来运送武圞装特警的车辆。
米兰达又抬头看往后方，发现有三辆轻型飞车朝这边迅速下降。包括刚刚把米兰达拦下的那辆，看上去全都是当地警方的人。
“尼凯，”米兰达朝VI吼道，“带我离开这儿！”
“错误：喷圞射引擎模块故障。正在重启……”
“要多久？！”
“87秒。”
“给你40秒！”
“了解，尽量执行……”
一眨眼的工夫，几乎半埋在地里的“杰弗逊”飞车便被包围了。两辆巡逻车和装甲运兵车落到了地上，一辆巡逻车浮在半空中，用光束灯显示出一个封圞锁区，警告过往车辆不要接近。
“尼凯，扫描那些巡逻车的标识……”
“正在进行……”
米兰达想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米尔格罗姆的警圞察还是另有身份，而正在VI锁定那些轻型飞车侧面车门上的图案寻找防伪秘钥时，那些警圞察从车里站了出来。
头戴封闭式头盔，身着黑色护甲的特警匆匆地从装甲车里跳出来，举着M-55P“百眼巨人”警用型突击步圞枪。米兰达从他们身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但那些从轻型巡逻车里出来的巡警居然也从车里取出了一把把“百眼巨人”，这让米兰达立即看出了问题。
“结果确认：取样车辆外壳上的防伪秘钥信号错乱，无法读取。推测为伪装。”
“真是个‘好消息’……”
米兰达自嘲地说。
“打开车门，双手抱在脑后走出来！然后趴到地上！”
“……”
这次他们下达命令的语气比刚刚拦下米兰达时严厉了好几倍，但米兰达只是屏住呼吸，等待VI将车辆动力系统重启。
“重复一遍：打开车门，双手抱在脑后走出来！然后趴到地上——！”
那扩音器里的声音几乎是在威胁了。全体手持“百眼巨人”的“警圞察”也将保险打开了。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打开车门出来——！”
这则声明未能换来米兰达的回应，于是接下来，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杰弗逊”周围爆发——
“呯呯呯呯……！”
一半的人同时开火。此时米兰达发现他们完全是把步圞枪调到了全自动射击模式。这些人发射的弹粒“噼里啪啦”地打在米兰达的飞车外侧，闪出一大片蓝色的弧光——它们被还在运转的零素引擎建立的动能护盾场挡了下来。
“遭受密集攻击。护盾能量目前残余95%……”
“重启好了没？”
“还剩50秒。”
“呯呯呯呯……！”
那些“警圞察”没有瞄准某一点射击，而是分工合作地让着弹点均匀分布在整个车身侧面，充分地消耗着护盾发生器内藏的电力。
米兰达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些人面无表情地朝她的车开火——只要有一发弹粒穿破车窗射圞进来，驾驶员就有可能死亡。虽然从法圞律上讲，面对不服圞从命令的车主，警圞察完全有权对车开火，但米兰达知道事情不是因她而起。
“护盾能量目前残余80%……”
米兰达知道以这样的速度，她还没有生命危险——这辆车是她以私人名义买下的，而她又在上面进行了改装，比如加装了专门给护盾发生器供电的电池，还有其他几样一般平民根本买不到的军用设备。
然而，就算是猜到了米兰达的打算一样，包围者在伤害效果不佳的情况下，停止了射击，开始改变策略。
“？！”
米兰达看着这些人熟练地将枪身打开，把一条灰色的金属从里面抽圞出来，又塞圞进去另一条青色的。然后他们猛拍枪身，把过热的散热片匣倒出来，换上新的。
接着，他们再次对“杰弗逊”开始密集射击——
“呯呯呯呯……！”
这次，米兰达惊恐地发现包围自己的蓝色闪光从原先的点点磷火状变得像燃气管失控爆圞炸的情景一样，而且挡风玻璃发出了奇怪的呻圞吟声。
<相位弹源？！>
这种专门用于快速撤除目标护盾的特种弹源体是反收割战争期间才列装给部圞队的。它们不该出现在警用单位的手里，哪怕是这些假扮成警圞察的佣兵都不该有。
“呯呯呯呯……！”
“警告：护盾能量下降过快，目前残余50%。”
“引擎呢？！”
“还有22秒完成重启。”
“啪！”的一声——有一颗弹粒找到了间隙，闯过护盾直接击中了车窗，在上面撞出一个显眼的凹痕。
米兰达强化过了这辆“杰弗逊”的外壳，但她知道在现代武圞器面前任何固体防御都只是拖时间而已。
“护盾能量目前残余20%……建议弃车逃生。”
<逃出去就死定了……>
米兰达战斗经验丰富，但她无力一人在这么小的范围内面对十多把枪的枪口，何况自从战争结束以来她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在射击场以外的地方摸过枪了。
“呯呯呯呯……！”
那些人有一半射击，另一半就开始更换散热片匣。这意味着他们的弹粒飞个不停，米兰达根本无法找到反击的机会。眼见着系统报告护盾能量越减越少，她必须考虑冒险的对策。
“护盾能量目前残余5%……”
“听我指令……”
“……残余3%……”
“准备‘引爆’……”
“……残余1%……”
米兰达喊叫起来：“‘引爆’——！”
“轰！”
在外面朝飞车开火的“警圞察”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弄错了弹源种类，误将爆裂性金属弹源模块装进了枪膛里——米兰达的“杰弗逊”的四扇车门在同一时间朝外爆开，炸成了40多块，变成锋利的破片四散而去。
突然间变成超大型破片手雷的“杰弗逊”让6个人被击中后当场毙命，而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这些“警圞察”设立了警戒区，没有人把
埋在车门内的指向性爆破阵列被激活时并没有伤到车内人，但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气压差和可怕的轰鸣声还是让米兰达一阵晕眩。她没时间为自己未雨绸缪所获得的成效感到高兴——
“喷射引擎模重启完成……”
听到VI的这句话，米兰达猛地抓圞住方向盘，脚踩住了“起飞”控制板。
零素引擎产生的质量效应场降低了飞车的质量，而在失去左右两面的车门后，车身质量进一步降低。“杰弗逊”轻快地拔地而起，冲向天空。
“不不！”米兰达突然反应过来，“尼凯，将VI付诸调整到‘适应近地状态’！”
“了解。”
“杰弗逊”又猛地往下一沉，俯冲到距离地面只有几公尺的高度。朝下喷射的引擎扰动了地面的气流，但产生了气垫效果，增强了升力，于是系统可以分配更多动力给前后推进装置。
“帮我接米尔格罗姆警局！”
米兰达没忘了向真正的官方组织求助，但VI给她的回应十分无情：“通讯受到干扰。信号质量：差……”
“用卫星通讯联络本地星联军部！”
“错误：卫星通讯阵列损毁。”
“还有谁能联络的？！”
“奎因拖车行随时可以为您服务~~~~”
米兰达只得说：“那就打他们电话让他们通知警圞察！”
尽快贴近地面飞行能飞得更快，而且在建筑之间有良好的遮挡。有3辆“巡逻车”还是快速地跟了上来。它们闪着警灯，在夜里用探照灯把米兰达的车和车附近的空间照得雪白。
“罗森小姐，你被捕了！立即降落停车！”
米兰达感觉这帮佣兵的胆大包天比薛泊德的人差不了多少——他们驾驶着伪装过的车在市区内追赶一个守法公民，而且还敢用大喇叭向全城宣告这种行径。
米兰达战斗经验丰富，但她无力一人在这么小的范围内面对十多把枪的枪口，何况自从战争结束以来她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在射击场以外的地方摸过枪了。
“呯呯呯呯……！”
那些人有一半射击，另一半就开始更换散热片匣。这意味着他们的弹粒飞个不停，米兰达根本无法找到反击的机会。眼见着系统报告护盾能量越减越少，她必须考虑冒险的对策。
“护盾能量目前残余5%……”
“听我指令……”
“……残余3%……”
“准备‘引爆’……”
“……残余1%……”
米兰达喊叫起来：“‘引爆’——！”
“轰！”
在外面朝飞车开火的“警圞察”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弄错了弹源种类，误将爆裂性金属弹源模块装进了枪膛里——米兰达的“杰弗逊”的四扇车门在同一时间朝外爆开，炸成了40多块，变成锋利的破片四散而去。
突然间变成超大型破片手雷的“杰弗逊”让6个人被击中后当场毙命，而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这些“警圞察”设立了警戒区，没有人把
埋在车门内的指向性爆破阵列被激活时并没有伤到车内人，但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气压差和可怕的轰鸣声还是让米兰达一阵晕眩。她没时间为自己未雨绸缪所获得的成效感到高兴——
“喷射引擎模重启完成……”
听到VI的这句话，米兰达猛地抓圞住方向盘，脚踩住了“起飞”控制板。
零素引擎产生的质量效应场降低了飞车的质量，而在失去左右两面的车门后，车身质量进一步降低。“杰弗逊”轻快地拔地而起，冲向天空。
“不不！”米兰达突然反应过来，“尼凯，将VI付诸调整到‘适应近地状态’！”
“了解。”
“杰弗逊”又猛地往下一沉，俯冲到距离地面只有几公尺的高度。朝下喷射的引擎扰动了地面的气流，但产生了气垫效果，增强了升力，于是系统可以分配更多动力给前后推进装置。
“帮我接米尔格罗姆警局！”
米兰达没忘了向真正的官方组织求助，但VI给她的回应十分无情：“通讯受到干扰。信号质量：差……”
“用卫星通讯联络本地星联军部！”
“错误：卫星通讯阵列损毁。”
“还有谁能联络的？！”
“奎因拖车行随时可以为您服务~~~~”
米兰达只得说：“那就打他们电话让他们通知警圞察！”
尽快贴近地面飞行能飞得更快，而且在建筑之间有良好的遮挡。有3辆“巡逻车”还是快速地跟了上来。它们闪着警灯，在夜里用探照灯把米兰达的车和车附近的空间照得雪白。
“罗森小姐，你被捕了！立即降落停车！”
米兰达感觉这帮佣兵的胆大包天比薛泊德的人差不了多少——他们驾驶着伪装过的车在市区内追赶一个守法公民，而且还敢用大喇叭向全城宣告这种行径。
相比起空中的飞行车道，地面车道的拥堵状况要好很多。尤其是在夜晚，几乎没有多少重型车辆在路上走。偶尔有司机看到一辆两侧没有门的飞车朝自己直冲过来，后面跟着呼啸的警车，误以为是这几天新闻里所说的杀人狂，甚至还打算用僵硬的车身去挡住米兰达的去路。
每遇到这种情况米兰达都拉高车身避开那些苦熬要撞上自己或想要撞上自己的车子，而那些“警圞察”发觉他们难以追踪她的时候，便下了狠手。
一名“巡警”打开了车窗，握着“百眼巨人”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朝着下方的米兰达点射。一连串弹粒从街道上空掠过，击中地面，激起阵阵爆炸，少部分直接打中了米兰达的车身。
此时她的护盾发生器已经完成了部分充能，但那些追击者依然在使用相位弹射击，因此没过几秒飞车的外壳上再次火花四溅。
<真想杀了我么……？>
米兰达知道在移动的车上朝一个移动的目标射击有多困难，但看上去那些“警圞察”根本不在乎这个。他们只想着把她的车打成筛子，顺带把她本人的气也断掉。
当无形防御崩溃的刹那，米兰达将护盾场的高强度区域分到了车的后上部，然后突然向左急转绕进了一条小巷。这一举动又为她征得了十几秒的时间。
这条巷子的宽度足以走车，却不是走车的地方。米兰达的飞车距离地面只有四五米，因此来不及躲避的行人跌坐在地惨叫起来，幸好现在大部分民用飞车的喷射引擎都设有高温涡流安全滤化装置，就算在近距离被喷到也不会有大碍。
一辆“巡逻车”及时转弯跟了进来，另两辆中的一辆则在急转时失控撞上了一辆大货车，第三辆没有试图钻进巷子，反而拉升高度企图占据天上的制高点。
“杰弗逊”撞坏了好几个招牌后带着一身的弹孔和刮痕冲出巷子，在一条车辆较少的大街上狂奔。此时那辆抵达高处的“巡逻车”已经越过了房屋，牢牢锁定了米兰达的位置，而它在下面的同伴继续追逐米兰达。
似乎已经是对这种看上去没完没了的电影套路厌烦了——低处的“巡逻车”猛地压低高度，和米兰达一样低飞在地面车辆使用的车道空间里。凭着低空升力的帮助，它也加快了速度。
在最危险的几秒钟里，驾驶员的技术得到了考验。“巡逻车”怒吼着朝前加速，红蓝相间的警灯强光甚至盖过了在夜间闪烁不止的广告牌。已经严重受损的“杰弗逊”比不过引擎经历了强化调校的高速飞车，很快被追上。
“咔！”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巡警”更换了散热片匣，然后把“百眼巨人”搁在窗户边上朝米兰达开火——
“呯呯呯呯……！”
此时米兰达的车已经失去了车门，整个人的侧面都暴露在火力线上。虽然她及时调整了动能护盾的针对方向，但没过几秒这层保护便在相位弹粒疯狂撞击下崩溃了。
“嗡——！”
她最后能仰仗的防御手段就是她本人能建立的异能屏障，可这层防御最多只能保证她本人不被击中。那些“警圞察”的枪火依然打在她的车壳上，火星四溅。
“警告：零素引擎遭到破坏……”
“！”
米兰达知道她别无他法——在VI报告能产生质量效应场让小型的喷射装置足以托起重达数吨的车辆的零素引擎受损之后，她最多只有几分钟时间可以保证行车操控。在“杰弗逊”失去控制撞向街边之前，她必须采取措施。
“见鬼去吧（Go to hell）……！”
米兰达很少口吐粗言，但在一个她休假逛街的地方被一群伪装成警圞察的人围追堵截，已经超过了她的容忍限度。
在诅咒自己对手的同时，这个曾数次到冥河附近逛街的女人将控制盘往左一甩，偏转车身，毫无预警地撞向了自己的对手。
“！”
那辆“巡逻车”的驾驶员本想减速，但米兰达突然使用了一个大范围的“削减”技能，大大降低了“杰弗逊”的质量，让车子半秒之内往左偏了15米以上。
“嘭！”
“杰弗逊”的车头左前端撞上了“巡逻车”右侧前门。正用步圞枪扫射米兰达的那个人眼见着阻挡他弹粒的那道光幕突然间“跳”到了他眼前，甚至忘了手缩回车内。结果米兰达在撞击即将发生的前一个瞬间使出了“扭曲”，破坏了“巡逻车”的车门结构。被撕裂的玻璃板和钢片戳进了前座两个人的体内。
“！”
无人驾驶的“巡逻车”失控地朝左拐，然后坠向地面。它撞上了轨道列车的柱子，车头朝内凹进去一大块，然后打着旋子在地面翻滚，散落了一地的零件。
而米兰达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杰弗逊”刚刚的一撞将本来已经接近失灵的零素引擎震撼到，降低车身质量的质量效应场变得时有时无。米兰达只多控制了它5秒左右，然后车子便朝下猛降了两三米。
“零素引擎紧急关闭。正在启动救难程序……”
米兰达的手离开了控制盘，将车辆控制权交给了她的VI。VI驾驶“杰弗逊”避开了行人和迎面冲来的重型车辆，然后把车停到了路边。
由于此时车已经到了经济相对颓败的旧城区，附近的行人不多，而且他们看到这辆外壳上布满狰狞伤痕还没带门的飞车都自觉地跑远了。米兰达在车刚停稳时便命令VI开始执行自我删除程序，然后从储物箱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胡蜂”冲圞锋圞枪，跳了出去，
在上空的“巡逻车”也下降了。米兰达打算利用旁边一条巷子的地形对付敌人——敌方警圞察迟早会发现城里的这场追逐战并介入进来，到时候不管他们有没有能力对付这群暴徒，米兰达都有机会抽身。
她冲进巷子，用异能拉倒了几个板条箱和弃置不用的饮料贩卖机充当路障和掩体，就在她还在为防御战做准备的时候，一个坐在一堆纸板上，披着灰色斗篷的人发出了不舒服的哼哼声，还把露在斗篷外的两只脚爪往回缩了缩。
“怎么这么吵……？”
尽管听得出来是个男性，他发出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尖细，像是他的嘴边不是柔软的口唇而是某种外骨骼组织构成的硬壳子。
米兰达没空管这个游民，只是告诉他说：“想活命的话就快躲起来或逃走！但别忘了通知警圞察……”
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在朝向巷子的出口的那条道上，又出现了两名“警圞察”。
他们一看到米兰达就用枪指着她，因此她确信这两个人也是假扮的。
“！”
米兰达猛地对左边一人甩出一个“投掷”，将他打飞到墙上。
米兰达用“胡蜂”朝另一个人射击，但那个人用制圞服的防弹内衬硬是扛下了三发子弹，同时将已经举起瞄准了的步圞枪朝米兰达发射了——
“呯——！”
米兰达展开着自己的屏障，但在她看清那把枪的瞬间，她却发觉自己也许应该留在车里——那把武器是一把狙击步圞枪，虽然一般来说狙击步圞枪都难以一击撤除防御场击伤目标的本体，但有一种武器是结构简单，使用方法粗暴，却能对有屏障或护盾保护的单兵造成致命杀伤的。
那个人使用的是一把能发射长条金属钉刺的猎杀式狙圞击圞枪。
“？！”
当那杆差不多长达一米的“鱼叉”疾飞而来时，米兰达只来得及调整自己的屏障模式——从“纵向抵消”转为“乱序偏转”。她的异能场在“鱼叉”抵达之时开始将它从原有飞行轨迹上推开，但面对如此大质量的袭圞击者，屏障最多只能将弹道偏转几厘米——
“啊——！”
被往上推去的“鱼叉”错过了米兰达的心脏部位，转而击中了她的左肩，击穿了她的皮肤和筋圞肉，打断了她的一条锁骨。
米兰达死命地控制步伐往后退了两三步才没有仰面倒下，然后她忍住剧痛举起右手用“胡蜂”击中了那个敌人的面门，将其击杀。
“唔……”
作为散热块和弹源的结合体，每一根“鱼叉”出膛之时还带着高温，因此此时米兰达的伤口不光插着一根钢钉，还被其烘烤着。她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把它拔圞出来的冲动，接着转身。
紧接着，一只脚踢中了她的肚子。米兰达失去了自己的武器，朝后坐到了地上，用右胳膊肘撑住了地面避免留在伤口处的“鱼叉”被牵动。
“目标确认……”
蒙着脸的“特警”用“百眼巨人”居高临下地指着她——
“……她杀了我们的人，但现阶段已经失去抵抗能力，是否抓回？请求对策。”
每遇到这种情况米兰达都拉高车身避开那些苦熬要撞上自己或想要撞上自己的车子，而那些“警圞察”发觉他们难以追踪她的时候，便下了狠手。
一名“巡警”打开了车窗，握着“百眼巨人”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朝着下方的米兰达点射。一连串弹粒从街道上空掠过，击中地面，激起阵阵爆炸，少部分直接打中了米兰达的车身。
此时她的护盾发生器已经完成了部分充能，但那些追击者依然在使用相位弹射击，因此没过几秒飞车的外壳上再次火花四溅。
<真想杀了我么……？>
米兰达知道在移动的车上朝一个移动的目标射击有多困难，但看上去那些“警圞察”根本不在乎这个。他们只想着把她的车打成筛子，顺带把她本人的气也断掉。
当无形防御崩溃的刹那，米兰达将护盾场的高强度区域分到了车的后上部，然后突然向左急转绕进了一条小巷。这一举动又为她征得了十几秒的时间。
这条巷子的宽度足以走车，却不是走车的地方。米兰达的飞车距离地面只有四五米，因此来不及躲避的行人跌坐在地惨叫起来，幸好现在大部分民用飞车的喷射引擎都设有高温涡流安全滤化装置，就算在近距离被喷到也不会有大碍。
一辆“巡逻车”及时转弯跟了进来，另两辆中的一辆则在急转时失控撞上了一辆大货车，第三辆没有试图钻进巷子，反而拉升高度企图占据天上的制高点。
“杰弗逊”撞坏了好几个招牌后带着一身的弹孔和刮痕冲出巷子，在一条车辆较少的大街上狂奔。此时那辆抵达高处的“巡逻车”已经越过了房屋，牢牢锁定了米兰达的位置，而它在下面的同伴继续追逐米兰达。
似乎已经是对这种看上去没完没了的电影套路厌烦了——低处的“巡逻车”猛地压低高度，和米兰达一样低飞在地面车辆使用的车道空间里。凭着低空升力的帮助，它也加快了速度。
在最危险的几秒钟里，驾驶员的技术得到了考验。“巡逻车”怒吼着朝前加速，红蓝相间的警灯强光甚至盖过了在夜间闪烁不止的广告牌。已经严重受损的“杰弗逊”比不过引擎经历了强化调校的高速飞车，很快被追上。
“咔！”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巡警”更换了散热片匣，然后把“百眼巨人”搁在窗户边上朝米兰达开火——
“呯呯呯呯……！”
此时米兰达的车已经失去了车门，整个人的侧面都暴露在火力线上。虽然她及时调整了动能护盾的针对方向，但没过几秒这层保护便在相位弹粒疯狂撞击下崩溃了。
“嗡——！”
她最后能仰仗的防御手段就是她本人能建立的异能屏障，可这层防御最多只能保证她本人不被击中。那些“警圞察”的枪火依然打在她的车壳上，火星四溅。
“警告：零素引擎遭到破坏……”
“！”
米兰达知道她别无他法——在VI报告能产生质量效应场让小型的喷射装置足以托起重达数吨的车辆的零素引擎受损之后，她最多只有几分钟时间可以保证行车操控。在“杰弗逊”失去控制撞向街边之前，她必须采取措施。
“见鬼去吧（Go to hell）……！”
米兰达很少口吐粗言，但在一个她休假逛街的地方被一群伪装成警圞察的人围追堵截，已经超过了她的容忍限度。
在诅咒自己对手的同时，这个曾数次到冥河附近逛街的女人将控制盘往左一甩，偏转车身，毫无预警地撞向了自己的对手。
“！”
那辆“巡逻车”的驾驶员本想减速，但米兰达突然使用了一个大范围的“削减”技能，大大降低了“杰弗逊”的质量，让车子半秒之内往左偏了15米以上。
“嘭！”
“杰弗逊”的车头左前端撞上了“巡逻车”右侧前门。正用步圞枪扫射米兰达的那个人眼见着阻挡他弹粒的那道光幕突然间“跳”到了他眼前，甚至忘了手缩回车内。结果米兰达在撞击即将发生的前一个瞬间使出了“扭曲”，破坏了“巡逻车”的车门结构。被撕裂的玻璃板和钢片戳进了前座两个人的体内。
“！”
无人驾驶的“巡逻车”失控地朝左拐，然后坠向地面。它撞上了轨道列车的柱子，车头朝内凹进去一大块，然后打着旋子在地面翻滚，散落了一地的零件。
而米兰达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杰弗逊”刚刚的一撞将本来已经接近失灵的零素引擎震撼到，降低车身质量的质量效应场变得时有时无。米兰达只多控制了它5秒左右，然后车子便朝下猛降了两三米。
“零素引擎紧急关闭。正在启动救难程序……”
米兰达的手离开了控制盘，将车辆控制权交给了她的VI。VI驾驶“杰弗逊”避开了行人和迎面冲来的重型车辆，然后把车停到了路边。
由于此时车已经到了经济相对颓败的旧城区，附近的行人不多，而且他们看到这辆外壳上布满狰狞伤痕还没带门的飞车都自觉地跑远了。米兰达在车刚停稳时便命令VI开始执行自我删除程序，然后从储物箱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胡蜂”冲圞锋圞枪，跳了出去，
在上空的“巡逻车”也下降了。米兰达打算利用旁边一条巷子的地形对付敌人——敌方警圞察迟早会发现城里的这场追逐战并介入进来，到时候不管他们有没有能力对付这群暴徒，米兰达都有机会抽身。
她冲进巷子，用异能拉倒了几个板条箱和弃置不用的饮料贩卖机充当路障和掩体，就在她还在为防御战做准备的时候，一个坐在一堆纸板上，披着灰色斗篷的人发出了不舒服的哼哼声，还把露在斗篷外的两只脚爪往回缩了缩。
“怎么这么吵……？”
尽管听得出来是个男性，他发出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尖细，像是他的嘴边不是柔软的口唇而是某种外骨骼组织构成的硬壳子。
米兰达没空管这个游民，只是告诉他说：“想活命的话就快躲起来或逃走！但别忘了通知警圞察……”
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在朝向巷子的出口的那条道上，又出现了两名“警圞察”。
他们一看到米兰达就用枪指着她，因此她确信这两个人也是假扮的。
“！”
米兰达猛地对左边一人甩出一个“投掷”，将他打飞到墙上。
米兰达用“胡蜂”朝另一个人射击，但那个人用制圞服的防弹内衬硬是扛下了三发子弹，同时将已经举起瞄准了的步圞枪朝米兰达发射了——
“呯——！”
米兰达展开着自己的屏障，但在她看清那把枪的瞬间，她却发觉自己也许应该留在车里——那把武器是一把狙击步圞枪，虽然一般来说狙击步圞枪都难以一击撤除防御场击伤目标的本体，但有一种武器是结构简单，使用方法粗暴，却能对有屏障或护盾保护的单兵造成致命杀伤的。
那个人使用的是一把能发射长条金属钉刺的猎杀式狙圞击圞枪。
“？！”
当那杆差不多长达一米的“鱼叉”疾飞而来时，米兰达只来得及调整自己的屏障模式——从“纵向抵消”转为“乱序偏转”。她的异能场在“鱼叉”抵达之时开始将它从原有飞行轨迹上推开，但面对如此大质量的袭圞击者，屏障最多只能将弹道偏转几厘米——
“啊——！”
被往上推去的“鱼叉”错过了米兰达的心脏部位，转而击中了她的左肩，击穿了她的皮肤和筋圞肉，打断了她的一条锁骨。
米兰达死命地控制步伐往后退了两三步才没有仰面倒下，然后她忍住剧痛举起右手用“胡蜂”击中了那个敌人的面门，将其击杀。
“唔……”
作为散热块和弹源的结合体，每一根“鱼叉”出膛之时还带着高温，因此此时米兰达的伤口不光插着一根钢钉，还被其烘烤着。她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把它拔圞出来的冲动，接着转身。
紧接着，一只脚踢中了她的肚子。米兰达失去了自己的武器，朝后坐到了地上，用右胳膊肘撑住了地面避免留在伤口处的“鱼叉”被牵动。
“目标确认……”
蒙着脸的“特警”用“百眼巨人”居高临下地指着她——
“……她杀了我们的人，但现阶段已经失去抵抗能力，是否抓回？请求对策。”
然后他似乎听到了来自上级的简约答复，接着回应道："明白，抹除知情者，带回目标……"
米兰达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以生的希望抵消掉俘虏的抵圞抗意识。至少米兰达现在不用担心自己的脑壳被一发相位弹粒打穿。要知道以这样的方式破相结果是很难看的。
然而，同样正如他所说的，那些"警圞察"似乎没打算放过在场的知情者。
一名"特警"走向了那蜷着身圞子坐在一堆纸板上的人，突然间用拔圞出""手圞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同时说："只能怪你命不好，伙计~~~~"
然后，他便在一个动能护盾无法起作用的极近距离对那游民开了一枪--
"呯！"
令他接下来瞠目结舌足有一秒的事情发生了--那披着斗篷的游民坐在原地一动没用，但那颗刚出膛就撞向他头部的弹粒居然顺着发射角度被反弹回来，撞进了枪膛内，把"百眼巨人"搞得一团糟。
"啊……啊--！"
"特警"左手被枪圞械内部发生的爆圞炸震得骨折，右手则被迸飞的碎片撕圞开了一个口子。他后退两步，几乎跌坐在地上，而那不知用什么手段弹飞了他弹粒的游民此刻正抬头看着他。
"条子？……"
这个人斗篷下面的嘴是软骨壳--
"……不论是帝圞国的时候还是现在，怎么都有这么多腐圞败的条子……"
说完他站了起来，而在他站起来之后，米兰达发现他并不矮，甚至比那"特警"略高一点。
"嘿，站在原地别动！"
到了这一步，这些"警圞察"看出来他们很不幸地遇上了第二个异能者。讽刺的是，这个游民本来根本懒得管这场发生在佣兵和星联秘密军官之间的冲圞突，是他们把枪顶到了他脑袋上才逼他介入的。
不幸的是，这个游民出手之后就没有收回的打算了。
"条子条子条子……"
他一边缓步走动一边低语，语调阴沉且尖利--
"……走到哪里都有这么多拿我们不当人的条子……"
看到他没有安分下来的意图，那些"警圞察"便开火了--
"呯呯呯呯……！"
同时由巷子两头打过来的弹粒从米兰达头顶"嗖嗖"地飞过，她只能尽量压低身圞子避免接圞触火线，同时眼睛乱转地把握机会。然而很快就没有什么机会可供米兰达抓圞住了。
那个游民面对从两方同时倾泻而来的火力，不躲不闪，只是略微压低了身圞子。此时，由于大量金属颗粒撞到了他身上，异能屏障的光学特征终于显现出来。
"该死的……他也是个异能者！"
虽然这么说了，但这些不知被谁雇来扮成警圞察的佣兵从没见过能这么轻圞松地承受如此火力攻击的人--他们用的还是专门针对防御场的相位弹，看上去却毫无效果。
被扫射圞了两秒之后，游民突然朝巷子北端的出口扬起手来，然后米兰达看见有四五片亮晶晶的东西从他袖口飞出，像飞弹一样冲向"特警"。
"咔嚓！咔嚓！……"
"百眼巨人"仍在开火，弹道却向上扬去--有一只捏着握把的右手已经从手腕部位被切断了，喷着血浆在空中翻转。而这只手的主人已经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刺穿了胸膛，头盔内发出沉闷的咳血声。
他没有立即死去，而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在他身边的两名同伴也被分别刺中了胸圞部和腹部。接着那游民盯着他们，把扬起的那只手猛地缩回来--
"！"
他仿佛发动了一个魔术戏法一样，把大气都牵动起来了--扎在那些"特警"身上的锋利片状物如同被看不见的丝线扯着飞回去，沿原路回到了那游民身上的斗篷下面。那些濒死的男人也被扯着，朝前摇晃着走了两步，然后便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接着这个怪人转过头，看见米兰达对他大吼道："当心--！"
她看见另一头的那个人已经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重型猎杀枪，甚至已经更换好了弹源兼散热器，朝他所在的方向瞄准了。
米兰达此时倒在地上，唯一还能动的手撑着身圞体，所以无法使出异能来帮那个人。唯一幸存的"特警"在花了一秒之间让武圞器达到最大蓄能状态之后便松开了扳机--
"呯--！"
可怕的金属振鸣声在墙壁之间回荡。米兰达感觉到那长条金属飞行时带动的风涡甚至刮起了自己的头发。被瞄准的伊鲁卡斯人还站在原地，但他很快做出了反应--
"……！"
他原本是侧身站着，此刻身圞体略微后仰。那"鱼叉"只差一点就能打穿他的胸膛，可那游民不光是躲避，甚至还抬起左手来，试图去抓那根可怖的金属刺钉--从他斗篷的袖口下面伸出来了两片白色的东西，让它们把"鱼叉"上下包围了飞行中的"鱼叉"，接着是一道光在该处爆开。
"嗡！"
一道异能场被施放了--这是米兰达猜到的现象。她是凭自己基因层面便比一般人强的动态视觉才看到了这些。
然后游民顺着"鱼叉"原本的飞行方向，顺时针扭转身圞体和手臂，姿圞势很像那被名为"掷铁饼者"的雕像所摆出的那样，只不过他是在动，在飞快地转--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甚至还没有把话说完，受到质量效应场干涉而改变了运圞动方向的"鱼叉"就180度转弯，再次直飞向了他的发射者。那个"特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发射的刺钉朝胸口扎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避，最后被那东西"叮！"地一下刺中胃部，被动能朝后推了几米远，倒地后又"噼里啪啦"地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
米兰达前后看看，确认这里所有会想要她命或者活捉她的人都已经死了，然后她要迅速地想要怎么和这个游民沟通。
出乎意料的是，这人就站在他的位置上，俯视着米兰达，先开口问了--
"你怎么招惹他们的？"
"这说来话长……"
由于危险暂时解除了，米兰达感到左肩的剧痛又加强了--
"……先不管这个，你是沙拉蒂·库蒙对吧？"
"？！"
听到这话，那被斗篷笼罩着的游民立即做出了防御姿圞势，咄咄逼人地问："你是谁？"
"星联军官米兰达·罗森……情报部少校……兼'第8区'研究部门特席顾问……"
米兰达只用右手撑住地面，艰难地站起身来。
"哦……天呐……好像我的左手快断了……"
"你知道我？"
在说这话的时候，对方刚刚用来杀掉三个人的利器再次滑圞出了他的袖子。
米兰达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以生的希望抵消掉俘虏的抵圞抗意识。至少米兰达现在不用担心自己的脑壳被一发相位弹粒打穿。要知道以这样的方式破相结果是很难看的。
然而，同样正如他所说的，那些"警圞察"似乎没打算放过在场的知情者。
一名"特警"走向了那蜷着身圞子坐在一堆纸板上的人，突然间用拔圞出""手圞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同时说："只能怪你命不好，伙计~~~~"
然后，他便在一个动能护盾无法起作用的极近距离对那游民开了一枪--
"呯！"
令他接下来瞠目结舌足有一秒的事情发生了--那披着斗篷的游民坐在原地一动没用，但那颗刚出膛就撞向他头部的弹粒居然顺着发射角度被反弹回来，撞进了枪膛内，把"百眼巨人"搞得一团糟。
"啊……啊--！"
"特警"左手被枪圞械内部发生的爆圞炸震得骨折，右手则被迸飞的碎片撕圞开了一个口子。他后退两步，几乎跌坐在地上，而那不知用什么手段弹飞了他弹粒的游民此刻正抬头看着他。
"条子？……"
这个人斗篷下面的嘴是软骨壳--
"……不论是帝圞国的时候还是现在，怎么都有这么多腐圞败的条子……"
说完他站了起来，而在他站起来之后，米兰达发现他并不矮，甚至比那"特警"略高一点。
"嘿，站在原地别动！"
到了这一步，这些"警圞察"看出来他们很不幸地遇上了第二个异能者。讽刺的是，这个游民本来根本懒得管这场发生在佣兵和星联秘密军官之间的冲圞突，是他们把枪顶到了他脑袋上才逼他介入的。
不幸的是，这个游民出手之后就没有收回的打算了。
"条子条子条子……"
他一边缓步走动一边低语，语调阴沉且尖利--
"……走到哪里都有这么多拿我们不当人的条子……"
看到他没有安分下来的意图，那些"警圞察"便开火了--
"呯呯呯呯……！"
同时由巷子两头打过来的弹粒从米兰达头顶"嗖嗖"地飞过，她只能尽量压低身圞子避免接圞触火线，同时眼睛乱转地把握机会。然而很快就没有什么机会可供米兰达抓圞住了。
那个游民面对从两方同时倾泻而来的火力，不躲不闪，只是略微压低了身圞子。此时，由于大量金属颗粒撞到了他身上，异能屏障的光学特征终于显现出来。
"该死的……他也是个异能者！"
虽然这么说了，但这些不知被谁雇来扮成警圞察的佣兵从没见过能这么轻圞松地承受如此火力攻击的人--他们用的还是专门针对防御场的相位弹，看上去却毫无效果。
被扫射圞了两秒之后，游民突然朝巷子北端的出口扬起手来，然后米兰达看见有四五片亮晶晶的东西从他袖口飞出，像飞弹一样冲向"特警"。
"咔嚓！咔嚓！……"
"百眼巨人"仍在开火，弹道却向上扬去--有一只捏着握把的右手已经从手腕部位被切断了，喷着血浆在空中翻转。而这只手的主人已经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刺穿了胸膛，头盔内发出沉闷的咳血声。
他没有立即死去，而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在他身边的两名同伴也被分别刺中了胸圞部和腹部。接着那游民盯着他们，把扬起的那只手猛地缩回来--
"！"
他仿佛发动了一个魔术戏法一样，把大气都牵动起来了--扎在那些"特警"身上的锋利片状物如同被看不见的丝线扯着飞回去，沿原路回到了那游民身上的斗篷下面。那些濒死的男人也被扯着，朝前摇晃着走了两步，然后便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接着这个怪人转过头，看见米兰达对他大吼道："当心--！"
她看见另一头的那个人已经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重型猎杀枪，甚至已经更换好了弹源兼散热器，朝他所在的方向瞄准了。
米兰达此时倒在地上，唯一还能动的手撑着身圞体，所以无法使出异能来帮那个人。唯一幸存的"特警"在花了一秒之间让武圞器达到最大蓄能状态之后便松开了扳机--
"呯--！"
可怕的金属振鸣声在墙壁之间回荡。米兰达感觉到那长条金属飞行时带动的风涡甚至刮起了自己的头发。被瞄准的伊鲁卡斯人还站在原地，但他很快做出了反应--
"……！"
他原本是侧身站着，此刻身圞体略微后仰。那"鱼叉"只差一点就能打穿他的胸膛，可那游民不光是躲避，甚至还抬起左手来，试图去抓那根可怖的金属刺钉--从他斗篷的袖口下面伸出来了两片白色的东西，让它们把"鱼叉"上下包围了飞行中的"鱼叉"，接着是一道光在该处爆开。
"嗡！"
一道异能场被施放了--这是米兰达猜到的现象。她是凭自己基因层面便比一般人强的动态视觉才看到了这些。
然后游民顺着"鱼叉"原本的飞行方向，顺时针扭转身圞体和手臂，姿圞势很像那被名为"掷铁饼者"的雕像所摆出的那样，只不过他是在动，在飞快地转--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甚至还没有把话说完，受到质量效应场干涉而改变了运圞动方向的"鱼叉"就180度转弯，再次直飞向了他的发射者。那个"特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发射的刺钉朝胸口扎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避，最后被那东西"叮！"地一下刺中胃部，被动能朝后推了几米远，倒地后又"噼里啪啦"地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
米兰达前后看看，确认这里所有会想要她命或者活捉她的人都已经死了，然后她要迅速地想要怎么和这个游民沟通。
出乎意料的是，这人就站在他的位置上，俯视着米兰达，先开口问了--
"你怎么招惹他们的？"
"这说来话长……"
由于危险暂时解除了，米兰达感到左肩的剧痛又加强了--
"……先不管这个，你是沙拉蒂·库蒙对吧？"
"？！"
听到这话，那被斗篷笼罩着的游民立即做出了防御姿圞势，咄咄逼人地问："你是谁？"
"星联军官米兰达·罗森……情报部少校……兼'第8区'研究部门特席顾问……"
米兰达只用右手撑住地面，艰难地站起身来。
"哦……天呐……好像我的左手快断了……"
"你知道我？"
在说这话的时候，对方刚刚用来杀掉三个人的利器再次滑圞出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