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是坑】《质量效应：连锁反应》（蓝光结局同人）
“……”
罗兰不确定他刚刚看到的，从狄米尔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东西，但他看出来，想要让他改变决定是不可能的。
“贝加尔”号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超光速迁跃，一下子冲到了救生舱附近。此时救生舱已经很接近钱舒博的强引力圈了，不过乔迈尔轻而易举地驾驶“贝加尔”号靠了上去。在质量效应场的影响下，救生舱开始朝飞行甲板接近。
“启动辅助收纳装置，”狄米尔下令，“把那东西拉进来。”
罗兰以为“辅助收纳装置”是机械臂之类的东西，但实际上，在“贝加尔”号的船腹，有6个能精确控制“牵引”场的场干涉装置。它们把救生舱稳稳地拉进了飞行甲板内。
“吉野，”狄米尔呼叫着在飞行甲板待命的一个人，“准备好见我们的客人，等我下来。”
“了解。”
罗兰本来没想说什么，但狄米尔在走进电梯时朝他努了努嘴，让他不得不跟上来。
“我还是认为你是在白忙活……”
罗兰叹着气说——
“……你都看到了，这个救生舱的外部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氧气已经漏光了，舱内几乎没有热量残留。你以为你能从这样的东西里找到什么？”
“起码它没有变成一堆碎屑，这就够了……”
狄米尔满不在乎地说完，又接通了另一个人——
“……米雪，告诉我你已经把右旋医疗设备准备好了？”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都搞定了，指挥官。”
罗兰回到了他最开始登船的底层甲板。舱壁两侧的结构是椭圆形——普洛仙人在设计它时似乎还是拼命想要让船的整体形状接近于扁平。
一队身着塞伯鲁斯制圞服的陆战队员站在那里，而其中其中一个人穿着全身护甲。
罗兰是第二次见到他了——上一次是在“神堡”的小巷里。
按理说，被狄米尔称作“吉野”的人明明应该是最显眼的家伙，但罗兰看他的感觉，像是和同化者一样，视线被圞干扰了似地，完全抓不住重点。
他的头盔不是罗兰所见过的塞伯鲁斯佣兵部队的标准类型。面甲像是防风镜一样盖住脸上半部分，下半张脸则被黑色的复合材料盖住了，如同戴了旧时代的黑棉面罩。在罗兰接近他时，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猎兔犬”突击步圞枪。
“救生舱的设备损坏了多少？”
狄米尔向一名工程师询问道。
“80%左右，”那个正操纵着万用工具的人类回答道，“发信器受损……包括呼吸、恒温等生命维持功能完全失灵……没有发现生命迹象，里面的人100%是死定了。”
“塞伯鲁斯曾把另一个100%救活过来……”
狄米尔淡淡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现在让我们试试这一个。打开舱壁。”
“了解，只要……好了！”
在救生舱的主舱门向外弹开时，那工程师往后猛跳了一步。同时拿“猎兔犬”的男孩“呼！”地一声把枪举起，瞄准了出口。
罗兰搞不明白这算不算得上是救援，但狄米尔用手搭上他的肩膀说：“别大惊小怪，我们总得防备里面冲出来一只雷克耐虫对不对？”
“……”
几秒钟过去了，救生舱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吉野，去看看。”
“了解。”
男孩就这么举着枪，一步一步地接近了救生舱。他单手举着“猎兔犬”，爬了上去，把枪对准内侧。
“Clear.”
“发现了什么？”
“一个奎利人，没有生命体征……仪器是这么说的。”
“哦？”
他回过头，顿了一下，直视着狄米尔说：“但我觉得，她还活着。”
“下来吧，吉野。”
又有两个人类走上去，按照对待伤患的程序把那奎利人抬了出来。罗兰看出，那是个女性，而且四肢僵硬，确实不像是还活着的样子。
“把她抬进电梯，交给米雪，”狄米尔朝罗兰看了一眼，“我们走楼梯上去。”
“……”
除了一部电梯，“贝加尔”号的两侧还有两个旋转楼梯井。罗兰、狄米尔和那个男孩就走进了左舷的那个。
“你为什么觉得她还活着？”
罗兰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像那男孩发问道。
“在真空中死掉的奎利人的防护服会变瘪……”
他用极度冷静的声音回答道——
“……但是这个人的防护服没有破损，反而略微鼓起来一层。面罩下面充满了不明气体，连一点脸的轮廓都看不见了。她可能是被麻圞醉了，进入了某种假死状态，而不是真的死了。”
“也许那是腐烂气体？”
“救生舱内部的读数显示距离它发射才过去了2个小时。就算是奎利人，也不可能腐化得这么快。”
他说完了，然后就沉默了下来。罗兰意识到他是对的，但如此细节的知识是他也不知道的，他开始对这个人类男孩感兴趣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子？”
“吉野泽冶。”
“哪个星球出生的？”
“‘神堡’。”
“听上去不错……”
“我是吃有机酱长大的。”
“……”
罗兰不说话了，因为任何圞在“神堡”吃有机酱的人，都不可能是什么条件好的人——他们是生活在空间站社会最底层的游民。
“那个奎利人……”
罗兰问狄米尔——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米雪会处理她的。”
“那是谁？”
“我舰上的军医。这艘船上原来的医疗舱不适合我们，所以被改成我的居住舱了。目前的医疗舱是由两间货舱拼在一起改造过来的。米雪在那里值班。”
“她能处理右旋患者么？”
“我相信，”狄米尔认真地说，“若是给她一个机会，她恐怕连一个濒死的普洛仙人都能救回来。”
三个人走上2号甲板，并看到那个奎利人正被放在担架上推进船的后部，不过就在此时，一个人类突然喊起来：“喂喂，等等……有点不对劲！”
他们停了下来，而狄米尔疾步走了过去。泽冶紧紧地跟在他右后方，罗兰也跟了上去。
“她醒了……她恢复意识了！”
担架上的奎利人开始摇晃脑袋。在她面罩下面聚集的气体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防护服不自然的鼓圞胀也平复下来。不过狄米尔却喊着：“你们在干什么？别傻站着不动，把她交给米雪！不然出了事谁负责？！”
“明……明白！”
三个人继续把担架往医疗舱推。狄米尔对泽冶使了个眼色，后者便走楼梯回到3号甲板了。罗兰则站在狄米尔旁边。
“你跟丢了一艘奎利飞船……这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么？”
“哈，”狄米尔推推眼镜，“谁告诉你——我跟丢它了？”
“难道你……”
“你也许该恶补一下自己的天文知识了。要知道，那艘飞船最后圞进入通道的方向，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去哪儿了？”
“它去欧米伽星云了。我们要不要赌10星币——它去的是‘欧米伽’。”
“那么我们呢？”
“还用说么？我们也得跟着去。”
数秒钟后，“贝加尔”号转向了钱德拉西卡恒星系内质量中继器所在的方向。几分钟后，这艘黑色的船消失在了中继迁跃通道的入口。
罗兰不确定他刚刚看到的，从狄米尔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东西，但他看出来，想要让他改变决定是不可能的。
“贝加尔”号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超光速迁跃，一下子冲到了救生舱附近。此时救生舱已经很接近钱舒博的强引力圈了，不过乔迈尔轻而易举地驾驶“贝加尔”号靠了上去。在质量效应场的影响下，救生舱开始朝飞行甲板接近。
“启动辅助收纳装置，”狄米尔下令，“把那东西拉进来。”
罗兰以为“辅助收纳装置”是机械臂之类的东西，但实际上，在“贝加尔”号的船腹，有6个能精确控制“牵引”场的场干涉装置。它们把救生舱稳稳地拉进了飞行甲板内。
“吉野，”狄米尔呼叫着在飞行甲板待命的一个人，“准备好见我们的客人，等我下来。”
“了解。”
罗兰本来没想说什么，但狄米尔在走进电梯时朝他努了努嘴，让他不得不跟上来。
“我还是认为你是在白忙活……”
罗兰叹着气说——
“……你都看到了，这个救生舱的外部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氧气已经漏光了，舱内几乎没有热量残留。你以为你能从这样的东西里找到什么？”
“起码它没有变成一堆碎屑，这就够了……”
狄米尔满不在乎地说完，又接通了另一个人——
“……米雪，告诉我你已经把右旋医疗设备准备好了？”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都搞定了，指挥官。”
罗兰回到了他最开始登船的底层甲板。舱壁两侧的结构是椭圆形——普洛仙人在设计它时似乎还是拼命想要让船的整体形状接近于扁平。
一队身着塞伯鲁斯制圞服的陆战队员站在那里，而其中其中一个人穿着全身护甲。
罗兰是第二次见到他了——上一次是在“神堡”的小巷里。
按理说，被狄米尔称作“吉野”的人明明应该是最显眼的家伙，但罗兰看他的感觉，像是和同化者一样，视线被圞干扰了似地，完全抓不住重点。
他的头盔不是罗兰所见过的塞伯鲁斯佣兵部队的标准类型。面甲像是防风镜一样盖住脸上半部分，下半张脸则被黑色的复合材料盖住了，如同戴了旧时代的黑棉面罩。在罗兰接近他时，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猎兔犬”突击步圞枪。
“救生舱的设备损坏了多少？”
狄米尔向一名工程师询问道。
“80%左右，”那个正操纵着万用工具的人类回答道，“发信器受损……包括呼吸、恒温等生命维持功能完全失灵……没有发现生命迹象，里面的人100%是死定了。”
“塞伯鲁斯曾把另一个100%救活过来……”
狄米尔淡淡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现在让我们试试这一个。打开舱壁。”
“了解，只要……好了！”
在救生舱的主舱门向外弹开时，那工程师往后猛跳了一步。同时拿“猎兔犬”的男孩“呼！”地一声把枪举起，瞄准了出口。
罗兰搞不明白这算不算得上是救援，但狄米尔用手搭上他的肩膀说：“别大惊小怪，我们总得防备里面冲出来一只雷克耐虫对不对？”
“……”
几秒钟过去了，救生舱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吉野，去看看。”
“了解。”
男孩就这么举着枪，一步一步地接近了救生舱。他单手举着“猎兔犬”，爬了上去，把枪对准内侧。
“Clear.”
“发现了什么？”
“一个奎利人，没有生命体征……仪器是这么说的。”
“哦？”
他回过头，顿了一下，直视着狄米尔说：“但我觉得，她还活着。”
“下来吧，吉野。”
又有两个人类走上去，按照对待伤患的程序把那奎利人抬了出来。罗兰看出，那是个女性，而且四肢僵硬，确实不像是还活着的样子。
“把她抬进电梯，交给米雪，”狄米尔朝罗兰看了一眼，“我们走楼梯上去。”
“……”
除了一部电梯，“贝加尔”号的两侧还有两个旋转楼梯井。罗兰、狄米尔和那个男孩就走进了左舷的那个。
“你为什么觉得她还活着？”
罗兰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像那男孩发问道。
“在真空中死掉的奎利人的防护服会变瘪……”
他用极度冷静的声音回答道——
“……但是这个人的防护服没有破损，反而略微鼓起来一层。面罩下面充满了不明气体，连一点脸的轮廓都看不见了。她可能是被麻圞醉了，进入了某种假死状态，而不是真的死了。”
“也许那是腐烂气体？”
“救生舱内部的读数显示距离它发射才过去了2个小时。就算是奎利人，也不可能腐化得这么快。”
他说完了，然后就沉默了下来。罗兰意识到他是对的，但如此细节的知识是他也不知道的，他开始对这个人类男孩感兴趣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子？”
“吉野泽冶。”
“哪个星球出生的？”
“‘神堡’。”
“听上去不错……”
“我是吃有机酱长大的。”
“……”
罗兰不说话了，因为任何圞在“神堡”吃有机酱的人，都不可能是什么条件好的人——他们是生活在空间站社会最底层的游民。
“那个奎利人……”
罗兰问狄米尔——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米雪会处理她的。”
“那是谁？”
“我舰上的军医。这艘船上原来的医疗舱不适合我们，所以被改成我的居住舱了。目前的医疗舱是由两间货舱拼在一起改造过来的。米雪在那里值班。”
“她能处理右旋患者么？”
“我相信，”狄米尔认真地说，“若是给她一个机会，她恐怕连一个濒死的普洛仙人都能救回来。”
三个人走上2号甲板，并看到那个奎利人正被放在担架上推进船的后部，不过就在此时，一个人类突然喊起来：“喂喂，等等……有点不对劲！”
他们停了下来，而狄米尔疾步走了过去。泽冶紧紧地跟在他右后方，罗兰也跟了上去。
“她醒了……她恢复意识了！”
担架上的奎利人开始摇晃脑袋。在她面罩下面聚集的气体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防护服不自然的鼓圞胀也平复下来。不过狄米尔却喊着：“你们在干什么？别傻站着不动，把她交给米雪！不然出了事谁负责？！”
“明……明白！”
三个人继续把担架往医疗舱推。狄米尔对泽冶使了个眼色，后者便走楼梯回到3号甲板了。罗兰则站在狄米尔旁边。
“你跟丢了一艘奎利飞船……这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么？”
“哈，”狄米尔推推眼镜，“谁告诉你——我跟丢它了？”
“难道你……”
“你也许该恶补一下自己的天文知识了。要知道，那艘飞船最后圞进入通道的方向，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去哪儿了？”
“它去欧米伽星云了。我们要不要赌10星币——它去的是‘欧米伽’。”
“那么我们呢？”
“还用说么？我们也得跟着去。”
数秒钟后，“贝加尔”号转向了钱德拉西卡恒星系内质量中继器所在的方向。几分钟后，这艘黑色的船消失在了中继迁跃通道的入口。
2188年8月22日 15:44（空间站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
奈芮•坎德罗斯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
这算不上一间牢房，因为没有床，也没有卫生设施。相反，它的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奈芮坐在远离门的那把上，另外一把椅子是空的，摆在她面前的桌子对面。
而且，这间屋子很奇怪——四面墙，包括天花板，都是镜子。奈芮不论望向何处都能看到自己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搞什么……？>
她睁大还没有完全从麻圞醉性毒剂的影响下恢复功能的眼睛，观察着其他细节。她没有发现任何监控探头或明显的收音设备，但她敢肯定，这些东西只是被掩藏起来了，也许就在桌子里面……也许那些镜子都只是单面的。
“嘎吱……”
在这个自动门都已经布满了造价最便宜的空间设施的时代，奈芮面前的那扇门却是单纯的被手动机械原理所开启的类型。她能听见一串古老的钥匙探入缩孔并被人拧转的刺耳声响。接着大门被一只手推动，让金属摩擦着，迸出仿佛能研磨人灵魂的振鸣。
“……”
奈芮沉默着，看着走进来的人。那是个突锐人。从他脑后长长穗状物和宽大的肩膀能看出来，他是个男性，但他的脸却被一副特殊的面具盖住了。
<又是镜子？>
从那面具上，奈芮看到的是她自己的脸。这种特殊的硅化材料能尽可能避免反射影像受面具有弧度的形状影响而变得失真。奈芮盯着对方的脸，试图挖出每一个细节，却只看到了自己的面孔。
“你就是奈芮•坎德罗斯？”
他开口了，其声音非但没有突锐人式的沙哑，反而显得油滑，引起了奈芮的反感。
“我叫‘吉娜•马克努’……”
奈芮坚持使用自己的假名——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但我知道你可能会惹上麻烦……”
“哈，哈，哈，哈……”
“？”
见他拖长了音调，发出干巴巴的笑声，奈芮觉得一阵奇怪。
“怎么了？”
“我听完了你的冷笑话，决定稍微附和一下……”
突锐人绕过桌子，慢慢走向奈芮，突然之间用右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开始用粗重的声音大吼——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喜欢——！”
奈芮本能地抬起右手打算还击，却被对方一把拧住手腕。突锐男性将奈芮的后脑抓圞住，用整个身子的重量把她压向桌子。
“嘭！”
奈芮的鼻梁撞上了坚硬的复合桌面。“哐当！”一声后，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再次模糊了起来，而那个男人就把身子压在她背上，在她耳边用细腻的语言说：“我给了你看清自己的机会……现在看清楚……”
“？！”
奈芮此时才发现，在这个特殊的角度，她刚刚撞上的桌面也变成了一面镜子。这个晶莹的平面现在反射圞出了她被对方压制住的情景，也自然反射圞出了身后那人那张被单面镜覆盖的脸。
<不……不……>
奈芮开始害怕起来——她看着那张面具，感觉它似乎能把人的灵魂吸走一样。但是身后的人又把她的头强行掰过来，逼她直视自己的脸。
“你忘了你是谁了么？！你忘了你的名字？！那么为什么不问问别人？！或者问问你自己——！”
他现在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发问。奈芮闭上眼睛不看他，说：“艾丽娅在哪儿？！我要直接和她谈！”
“她不在这儿，”那个突锐人吼道，“你以为你能求得她的帮助？！只是因为你看不清楚你的处境！生活不是处处都有镜子给你检查自我，但我给你一个，你却拒绝审视自己？！你接近没有？！看清没有？！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我……？！”
“没人会帮你……看看这镜子……你的怀疑在吞噬你的决心！奈芮•坎德罗斯，你看不清自己的就看不见这个世界……看看你在干什么？！看看你还属于什么？！”
奈芮被他抓着两条胳膊，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那面镜子在随着他的吼叫而颤抖，同时她自己也在颤抖——只要稍微一睁眼，她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自己的面孔。
奈芮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自己的脸了——充满了迷茫、惊恐和怀疑。只是几分钟时间，自己所受过的训练，还有在界神星系中得到历练的一切就好像被击破了。
就在她被圞逼得几乎窒息时，两人的头顶突然响起一个阿莎丽人的声音——
“够了，‘魔镜’……你可以去领钱了。”
“……”
他顿了一顿，从镜子面具后面发出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磨牙声，接着把奈芮猛地一推扔在地上。
“……！”
当那个男人打开门朝外走时，她甚至没有想过用异能去反击他毫无防备的后背。奈芮觉得自己仿佛变回了很多年尚未加入军队时的那个突锐少女。
<该死的……那家伙到底是……>
还没等她弄明白那个戴镜子面具的男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一个身强体壮的克洛根人就挤进了屋子里，伸出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用另一只手把她的头套住了。
“……”
奈芮没有反抗，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那克洛根人往前推着走。头套很厚，让她看不清外面，但克洛根人会用不伤到她的方式为她修正前进的方向。
在穿过十多道自动门后，奈芮被克洛根人拉住，站在原地。
在头套被取下之前，奈芮再一次听见了那个阿莎丽人的声音——
“你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么，奈芮？”
“……”
也许是害怕再次看到那副镜子面具，奈芮花了几秒钟才睁开自己的眼睛。
那狭窄的镜子房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灰暗但较为宽敞的书房。
奈芮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这里是“欧米伽”空间站实际统圞治者艾丽娅•T洛克的书房。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
奈芮•坎德罗斯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
这算不上一间牢房，因为没有床，也没有卫生设施。相反，它的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奈芮坐在远离门的那把上，另外一把椅子是空的，摆在她面前的桌子对面。
而且，这间屋子很奇怪——四面墙，包括天花板，都是镜子。奈芮不论望向何处都能看到自己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搞什么……？>
她睁大还没有完全从麻圞醉性毒剂的影响下恢复功能的眼睛，观察着其他细节。她没有发现任何监控探头或明显的收音设备，但她敢肯定，这些东西只是被掩藏起来了，也许就在桌子里面……也许那些镜子都只是单面的。
“嘎吱……”
在这个自动门都已经布满了造价最便宜的空间设施的时代，奈芮面前的那扇门却是单纯的被手动机械原理所开启的类型。她能听见一串古老的钥匙探入缩孔并被人拧转的刺耳声响。接着大门被一只手推动，让金属摩擦着，迸出仿佛能研磨人灵魂的振鸣。
“……”
奈芮沉默着，看着走进来的人。那是个突锐人。从他脑后长长穗状物和宽大的肩膀能看出来，他是个男性，但他的脸却被一副特殊的面具盖住了。
<又是镜子？>
从那面具上，奈芮看到的是她自己的脸。这种特殊的硅化材料能尽可能避免反射影像受面具有弧度的形状影响而变得失真。奈芮盯着对方的脸，试图挖出每一个细节，却只看到了自己的面孔。
“你就是奈芮•坎德罗斯？”
他开口了，其声音非但没有突锐人式的沙哑，反而显得油滑，引起了奈芮的反感。
“我叫‘吉娜•马克努’……”
奈芮坚持使用自己的假名——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但我知道你可能会惹上麻烦……”
“哈，哈，哈，哈……”
“？”
见他拖长了音调，发出干巴巴的笑声，奈芮觉得一阵奇怪。
“怎么了？”
“我听完了你的冷笑话，决定稍微附和一下……”
突锐人绕过桌子，慢慢走向奈芮，突然之间用右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开始用粗重的声音大吼——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喜欢——！”
奈芮本能地抬起右手打算还击，却被对方一把拧住手腕。突锐男性将奈芮的后脑抓圞住，用整个身子的重量把她压向桌子。
“嘭！”
奈芮的鼻梁撞上了坚硬的复合桌面。“哐当！”一声后，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再次模糊了起来，而那个男人就把身子压在她背上，在她耳边用细腻的语言说：“我给了你看清自己的机会……现在看清楚……”
“？！”
奈芮此时才发现，在这个特殊的角度，她刚刚撞上的桌面也变成了一面镜子。这个晶莹的平面现在反射圞出了她被对方压制住的情景，也自然反射圞出了身后那人那张被单面镜覆盖的脸。
<不……不……>
奈芮开始害怕起来——她看着那张面具，感觉它似乎能把人的灵魂吸走一样。但是身后的人又把她的头强行掰过来，逼她直视自己的脸。
“你忘了你是谁了么？！你忘了你的名字？！那么为什么不问问别人？！或者问问你自己——！”
他现在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发问。奈芮闭上眼睛不看他，说：“艾丽娅在哪儿？！我要直接和她谈！”
“她不在这儿，”那个突锐人吼道，“你以为你能求得她的帮助？！只是因为你看不清楚你的处境！生活不是处处都有镜子给你检查自我，但我给你一个，你却拒绝审视自己？！你接近没有？！看清没有？！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我……？！”
“没人会帮你……看看这镜子……你的怀疑在吞噬你的决心！奈芮•坎德罗斯，你看不清自己的就看不见这个世界……看看你在干什么？！看看你还属于什么？！”
奈芮被他抓着两条胳膊，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那面镜子在随着他的吼叫而颤抖，同时她自己也在颤抖——只要稍微一睁眼，她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自己的面孔。
奈芮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自己的脸了——充满了迷茫、惊恐和怀疑。只是几分钟时间，自己所受过的训练，还有在界神星系中得到历练的一切就好像被击破了。
就在她被圞逼得几乎窒息时，两人的头顶突然响起一个阿莎丽人的声音——
“够了，‘魔镜’……你可以去领钱了。”
“……”
他顿了一顿，从镜子面具后面发出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磨牙声，接着把奈芮猛地一推扔在地上。
“……！”
当那个男人打开门朝外走时，她甚至没有想过用异能去反击他毫无防备的后背。奈芮觉得自己仿佛变回了很多年尚未加入军队时的那个突锐少女。
<该死的……那家伙到底是……>
还没等她弄明白那个戴镜子面具的男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一个身强体壮的克洛根人就挤进了屋子里，伸出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用另一只手把她的头套住了。
“……”
奈芮没有反抗，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那克洛根人往前推着走。头套很厚，让她看不清外面，但克洛根人会用不伤到她的方式为她修正前进的方向。
在穿过十多道自动门后，奈芮被克洛根人拉住，站在原地。
在头套被取下之前，奈芮再一次听见了那个阿莎丽人的声音——
“你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么，奈芮？”
“……”
也许是害怕再次看到那副镜子面具，奈芮花了几秒钟才睁开自己的眼睛。
那狭窄的镜子房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灰暗但较为宽敞的书房。
奈芮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这里是“欧米伽”空间站实际统圞治者艾丽娅•T洛克的书房。
“艾丽娅……”
奈芮不知是被刚刚突如其来的审问弄懵了，还是被相对于囚犯身份来说如此的高规格接待搞得受宠若惊，说话语气不太稳。
“你比任何人都熟悉这个背影。”
界神星系的“海盗女王”抱着胳膊，背对奈芮站在壁炉前。她面前是一副阿莎丽族艺术大师所绘的印象派作品。粗乱的线条和浓重的色彩加在一起，又为这个房间的阴暗气氛添上了一笔。
“刚刚那个突锐人……是谁？”
“无名小卒(He is nobody)。代号‘魔镜’，一个干过几次抢劫和刑讯逼供的人罢了……不过我请他来也算请对了……”
说着，艾丽娅微微偏过头——
“……奈芮•坎德罗斯，我真希望我能这么称呼你。还是说，连这个最初的名字，也是假的呢？”
艾丽娅的话没有引起奈芮的反应。在房间的一角，又是一面镜子。她可以通过它观察奈芮的一举一动，而那女突锐人只是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我的突锐空间里也有人，而且不少，但他们查到的东西都不比我已经知道的多……”
艾丽娅开始向右走动，紫色的手指从壁炉架上轻轻滑过——
“……你的名字，你的军队背景，你自我退役后在界神星系所干的所有事情……”
“……”
奈芮依然一言不发。
“你是个侠客，对吧？起码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我分手的……你把‘魔爪’变成了一个对红砂毫无兴趣的帮派。这不能增加我对那个组织任何好感，但起码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
“那么你对此感到高兴了？”
奈芮摊摊手，用随意的语气反问道，紧接着，壁炉旁边的艾丽娅攥紧拳头，狠狠一砸那瑟西亚上出产的天然木架——
“你以为你这该死的东西在玩过家家么，奈芮——？！”
“！”
蓝色的光晕在艾丽娅的手与木架接触的瞬间爆发了出来，周围的物体不知是被单纯的冲击还是引力影响到，微微一颤。
“……”
奈芮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很抱歉，艾丽娅……”
“我不需要一个道歉……”
艾丽娅在壁炉旁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冷冷地说——
“……我要一个答案。”
“什么的答案？”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猜你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信了……”
奈芮微微侧过脸去看右边的墙，盯着那上面一张被遮蔽了一半的全息照片。
那是在奈芮和艾丽娅相遇后3个月，两人的一张合照。不过分手以后，属于奈芮的那半边影像就被剪除了。
“我认识的那个‘奈芮•坎德罗斯’已经死了，”艾丽娅并不否定对方的想法，“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是个亡灵，一个鬼魂……你指望我相信幽灵么？”
“既然不相信，那就亲手把它送回墓地里啊？……”
奈芮两手一摊，淡然说道——
“……反正你在几个世纪的人生中，已经葬送几百条人命了。”
艾丽娅知道奈芮是在试图激怒她，但她早料到会如此。这个女族长级的阿莎丽人脸上挂着一种看上去无奈的微笑，摇摇头，说：“是鬼魂自己跑到坟墓外面的，我可不愿她就这么回去。”
“那你想怎样？”
“我说了，我要一个答案——我亲眼看着你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
奈芮盯着艾丽娅看了一会，直到后者举起一边桌上的酒杯，才回答说：“除了你给我看过的那些通道，我还自己找到了一些别的……”
“就在‘来世’的正门口？”
“是的。我设法从在爆炸发生前打开通道钻了进去，所以只有一点衣服被烧着了，外加受了点皮外伤。”
“你说谎的水平很差呢……”
“你想怎样？”
奈芮的语气里加上了怒意。
“直到爆炸发生的前一秒，我，还有谢泼德，都看到你举着两臂站在那群‘秃鹫’中间……所以爆炸发生时，你根本没有时间打开所谓‘脚下的通道’。”
“……”
见奈芮保持沉默，艾丽娅提高了语调，继续说：“你没有立即逃走，而是在原先的屏障之内又造了一层屏障……内侧的那个帮你挡住了爆炸的攻击波，让那些手雷杀死了‘秃鹫’……而你是趁着那烟雾弥漫的时机钻管子逃走的。”
“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本质？你现在终于提到你的本质了？……”
艾丽娅的语气又变得冰冷——
“……很少的人能通过语言骗过我……更少的人能当着我的面瞒过我……如果举行一场欺骗艾丽娅的大赛，那么你肯定稳拿第一了不是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双重屏障’是一个高超的异能技巧，一般是惩恶使才会使用的！我把它教给了你，你装作学不会……但实际上你学会了！”
“我们分手了，记得么？！”奈芮猛地一挥左手，喊起来，“在那件事发生以前，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你甚至不知道我还留在‘欧米伽’，所以我自己有什么变化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说没有关系，那么我问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耍这种把戏？而且你当时可是魔爪帮的首领，只是一眨眼间，你就把一切都抛下了……我没有掺杂私情，我只是想知道‘魔爪’和你的关系。”
“……”
奈芮保持了接近半分钟的沉默，而艾丽娅能允许她沉默这么久是因为她发觉这个女突锐人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从未有过的东西。她愿意耐心等待，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刚刚打开了一个关键话题。
“我对统领‘魔爪’并无兴趣。”
“哦？”
“另外，我的名字是真的，但身份是假的……”
奈芮看上去终于打算一吐为快——
“……我是突锐对外事务调查局的专员，代号N-91……我从军队里退役之后，就加入了这个特务部门。”
“……”
一时间，艾丽娅的表情变得凝滞，不过她让自己的失态在眨眼间逝去。
“你接近我……？”
“我没想过要接近你。那是个意外。”奈芮低着头说，“我的任务是在界神星系搜集情报，主要是突锐人的。‘魔爪’是我的主要针对目标，因为里面有大量突锐帝国安全部门没能抓回来的罪犯。有些人甚至曾拥有颠覆一整个殖民地的本事。”
“你是个卧底？”
“算是。我的异能，加上女性身份，让我能轻易混进这样的组织里。我帮帝国甄别并抓圞住了几个他们一直想要缉拿归案的人，但我陷得太深了……”
“怎么？”
“我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就像我说过的……我来到了‘欧米伽’，就逐渐被它的气息迷住……高层已经准备好接我回去了，我却自己回绝了。他们留我在这里继续执行任务，但很快一切就都失控了……”
“……”
艾丽娅猜想所谓的“失控”，指的就是奈芮和自己的邂逅，不过她没有那么容易被情感攻势骗过去。奈芮也没试图让她相信。
“……我们分手以后，我重回了‘魔爪’，他们依然没发现我的身份，可我越陷越深……在原首领偏于安乐，不愿反抗塞伯鲁斯时，我请求组织的支援，希望他们能进行一下援助，阻止塞伯鲁斯在‘欧米伽’上继续壮大自己的势力，但是我的上司拒绝了……”
在艾丽娅看来，这是必然的。反收割战争中，突锐帝国给了收割者狠狠一击，但他们毕竟是把自己的母星变成了阵地战战场，要这些光是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忙的焦头烂额的人分出神去插手‘欧米伽’事务，根本不可能。
“那么你做了什么？”
“我决定自己干。正好这时候塞伯鲁斯的攻击导致‘魔爪’群龙无首。在一致推举下，我就秘密担任了临时领袖。”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的由来……”
“我没指望你相信这些，”奈芮看出了艾丽娅眼中的怀疑，“但既然你问了，我只能给你这样的答案。”
“但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你要制造自己的假死？”
“还能是为什么？”奈芮惊讶地反问，“帝国虽然不打算插手欧米伽星云，但起码还得管住像我这样的外派成员。他们很快发现我自作主张地领着一群法外分子在‘欧米伽’上胡闹，他们想要避免我真的成为失控的特工……他们甚至派了一个叫‘霍尔兹•希尔沃苏斯’的突锐族‘幽灵’来杀我。”
“看来你在他动手之前就自我解决了。”
“是的……”
“然后呢？……”
艾丽娅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你去了‘神堡’，就那么用假身份住下来？”
艾丽娅已经察觉到，奈芮的话里有些不经仔细推敲就无法发现的矛盾之处，但她肯定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真的，问题在于是哪一半？
“我还想念着这里。”
“好肉麻，”艾丽娅摇摇头，“你不会是想念着我吧？”
“这里有我喜欢的生活方式，”奈芮没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我依然在关心这里的发展。起码我知道你定下了你的承诺。”
“……”
一听见这句话，艾丽娅就知道她自称关心这里的宣告，是真的。
奈芮不知是被刚刚突如其来的审问弄懵了，还是被相对于囚犯身份来说如此的高规格接待搞得受宠若惊，说话语气不太稳。
“你比任何人都熟悉这个背影。”
界神星系的“海盗女王”抱着胳膊，背对奈芮站在壁炉前。她面前是一副阿莎丽族艺术大师所绘的印象派作品。粗乱的线条和浓重的色彩加在一起，又为这个房间的阴暗气氛添上了一笔。
“刚刚那个突锐人……是谁？”
“无名小卒(He is nobody)。代号‘魔镜’，一个干过几次抢劫和刑讯逼供的人罢了……不过我请他来也算请对了……”
说着，艾丽娅微微偏过头——
“……奈芮•坎德罗斯，我真希望我能这么称呼你。还是说，连这个最初的名字，也是假的呢？”
艾丽娅的话没有引起奈芮的反应。在房间的一角，又是一面镜子。她可以通过它观察奈芮的一举一动，而那女突锐人只是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我的突锐空间里也有人，而且不少，但他们查到的东西都不比我已经知道的多……”
艾丽娅开始向右走动，紫色的手指从壁炉架上轻轻滑过——
“……你的名字，你的军队背景，你自我退役后在界神星系所干的所有事情……”
“……”
奈芮依然一言不发。
“你是个侠客，对吧？起码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我分手的……你把‘魔爪’变成了一个对红砂毫无兴趣的帮派。这不能增加我对那个组织任何好感，但起码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
“那么你对此感到高兴了？”
奈芮摊摊手，用随意的语气反问道，紧接着，壁炉旁边的艾丽娅攥紧拳头，狠狠一砸那瑟西亚上出产的天然木架——
“你以为你这该死的东西在玩过家家么，奈芮——？！”
“！”
蓝色的光晕在艾丽娅的手与木架接触的瞬间爆发了出来，周围的物体不知是被单纯的冲击还是引力影响到，微微一颤。
“……”
奈芮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很抱歉，艾丽娅……”
“我不需要一个道歉……”
艾丽娅在壁炉旁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冷冷地说——
“……我要一个答案。”
“什么的答案？”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猜你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信了……”
奈芮微微侧过脸去看右边的墙，盯着那上面一张被遮蔽了一半的全息照片。
那是在奈芮和艾丽娅相遇后3个月，两人的一张合照。不过分手以后，属于奈芮的那半边影像就被剪除了。
“我认识的那个‘奈芮•坎德罗斯’已经死了，”艾丽娅并不否定对方的想法，“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是个亡灵，一个鬼魂……你指望我相信幽灵么？”
“既然不相信，那就亲手把它送回墓地里啊？……”
奈芮两手一摊，淡然说道——
“……反正你在几个世纪的人生中，已经葬送几百条人命了。”
艾丽娅知道奈芮是在试图激怒她，但她早料到会如此。这个女族长级的阿莎丽人脸上挂着一种看上去无奈的微笑，摇摇头，说：“是鬼魂自己跑到坟墓外面的，我可不愿她就这么回去。”
“那你想怎样？”
“我说了，我要一个答案——我亲眼看着你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
奈芮盯着艾丽娅看了一会，直到后者举起一边桌上的酒杯，才回答说：“除了你给我看过的那些通道，我还自己找到了一些别的……”
“就在‘来世’的正门口？”
“是的。我设法从在爆炸发生前打开通道钻了进去，所以只有一点衣服被烧着了，外加受了点皮外伤。”
“你说谎的水平很差呢……”
“你想怎样？”
奈芮的语气里加上了怒意。
“直到爆炸发生的前一秒，我，还有谢泼德，都看到你举着两臂站在那群‘秃鹫’中间……所以爆炸发生时，你根本没有时间打开所谓‘脚下的通道’。”
“……”
见奈芮保持沉默，艾丽娅提高了语调，继续说：“你没有立即逃走，而是在原先的屏障之内又造了一层屏障……内侧的那个帮你挡住了爆炸的攻击波，让那些手雷杀死了‘秃鹫’……而你是趁着那烟雾弥漫的时机钻管子逃走的。”
“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本质？你现在终于提到你的本质了？……”
艾丽娅的语气又变得冰冷——
“……很少的人能通过语言骗过我……更少的人能当着我的面瞒过我……如果举行一场欺骗艾丽娅的大赛，那么你肯定稳拿第一了不是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双重屏障’是一个高超的异能技巧，一般是惩恶使才会使用的！我把它教给了你，你装作学不会……但实际上你学会了！”
“我们分手了，记得么？！”奈芮猛地一挥左手，喊起来，“在那件事发生以前，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你甚至不知道我还留在‘欧米伽’，所以我自己有什么变化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说没有关系，那么我问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耍这种把戏？而且你当时可是魔爪帮的首领，只是一眨眼间，你就把一切都抛下了……我没有掺杂私情，我只是想知道‘魔爪’和你的关系。”
“……”
奈芮保持了接近半分钟的沉默，而艾丽娅能允许她沉默这么久是因为她发觉这个女突锐人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从未有过的东西。她愿意耐心等待，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刚刚打开了一个关键话题。
“我对统领‘魔爪’并无兴趣。”
“哦？”
“另外，我的名字是真的，但身份是假的……”
奈芮看上去终于打算一吐为快——
“……我是突锐对外事务调查局的专员，代号N-91……我从军队里退役之后，就加入了这个特务部门。”
“……”
一时间，艾丽娅的表情变得凝滞，不过她让自己的失态在眨眼间逝去。
“你接近我……？”
“我没想过要接近你。那是个意外。”奈芮低着头说，“我的任务是在界神星系搜集情报，主要是突锐人的。‘魔爪’是我的主要针对目标，因为里面有大量突锐帝国安全部门没能抓回来的罪犯。有些人甚至曾拥有颠覆一整个殖民地的本事。”
“你是个卧底？”
“算是。我的异能，加上女性身份，让我能轻易混进这样的组织里。我帮帝国甄别并抓圞住了几个他们一直想要缉拿归案的人，但我陷得太深了……”
“怎么？”
“我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就像我说过的……我来到了‘欧米伽’，就逐渐被它的气息迷住……高层已经准备好接我回去了，我却自己回绝了。他们留我在这里继续执行任务，但很快一切就都失控了……”
“……”
艾丽娅猜想所谓的“失控”，指的就是奈芮和自己的邂逅，不过她没有那么容易被情感攻势骗过去。奈芮也没试图让她相信。
“……我们分手以后，我重回了‘魔爪’，他们依然没发现我的身份，可我越陷越深……在原首领偏于安乐，不愿反抗塞伯鲁斯时，我请求组织的支援，希望他们能进行一下援助，阻止塞伯鲁斯在‘欧米伽’上继续壮大自己的势力，但是我的上司拒绝了……”
在艾丽娅看来，这是必然的。反收割战争中，突锐帝国给了收割者狠狠一击，但他们毕竟是把自己的母星变成了阵地战战场，要这些光是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忙的焦头烂额的人分出神去插手‘欧米伽’事务，根本不可能。
“那么你做了什么？”
“我决定自己干。正好这时候塞伯鲁斯的攻击导致‘魔爪’群龙无首。在一致推举下，我就秘密担任了临时领袖。”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的由来……”
“我没指望你相信这些，”奈芮看出了艾丽娅眼中的怀疑，“但既然你问了，我只能给你这样的答案。”
“但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你要制造自己的假死？”
“还能是为什么？”奈芮惊讶地反问，“帝国虽然不打算插手欧米伽星云，但起码还得管住像我这样的外派成员。他们很快发现我自作主张地领着一群法外分子在‘欧米伽’上胡闹，他们想要避免我真的成为失控的特工……他们甚至派了一个叫‘霍尔兹•希尔沃苏斯’的突锐族‘幽灵’来杀我。”
“看来你在他动手之前就自我解决了。”
“是的……”
“然后呢？……”
艾丽娅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你去了‘神堡’，就那么用假身份住下来？”
艾丽娅已经察觉到，奈芮的话里有些不经仔细推敲就无法发现的矛盾之处，但她肯定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真的，问题在于是哪一半？
“我还想念着这里。”
“好肉麻，”艾丽娅摇摇头，“你不会是想念着我吧？”
“这里有我喜欢的生活方式，”奈芮没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我依然在关心这里的发展。起码我知道你定下了你的承诺。”
“……”
一听见这句话，艾丽娅就知道她自称关心这里的宣告，是真的。
约翰•谢泼德答应和艾丽娅合作，把塞伯鲁斯从“欧米伽”空间站上赶走，但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在指责艾丽娅的行为方式。她当然不喜欢一路被人挑刺的感觉，但摆在面前的事实却证明谢泼德是对的。在彼得洛夫斯基被送去星联之后，艾丽娅知道是时候做些改变了。这也就导致了几个月前的那次事圞件。
奈芮知道艾丽娅对所有“欧米伽”的居民都做出过承诺——她有自己的情报。艾丽娅怀疑在魔爪帮中还有和奈芮保持联络的线人，但她暂时不关心这个。
“你现在在‘神堡’做什么？以什么为生？”
“我的生活质量可以很低……大部分时候是为突锐人的餐馆打工……偶尔，我会陪陪一些寂寞的男性……”
一听这话，艾丽娅的眉头一皱，说：“你把自己贱卖到这种程度了？！”
“我有什么办法？”奈芮叹息着，“我是个女人，虽然是个异能者，但如果我又回去当佣兵的话，就会大大增加暴圞露的几率……我只能选择低调的生活方式……”
艾丽娅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显得有点过于敏圞感了，也许这正是奈芮想要的——她可能故意把情况夸大成那个样子，来试探自己的反应。
然而，艾丽娅不想在这种可以随便编造的东西上浪费时间。她问道：“就只是这样么？我知道，你肯定还有些东西没告诉我。”
“……”
奈芮顿了顿，说：“‘欧米伽’……现在有危险。”
“什么……？”
“在帝圞国的对外事务调圞查局里，我虽然是死了，但实际上那个部门里面还有几个我的朋友。我近期联络过他们请求调圞查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同化者。”
艾丽娅听说过这个。
在3月，一艘赛拉睿工业船在大角星流搁浅了。人类介入调圞查此事时却发现赛拉睿人在这艘船上秘密培育一种名叫“同化者”的生物兵器。这种生物能操纵电子设备，并且对有机体极具侵略性。
“它们不是连同‘欧克’号一起被收割者清理掉了么？”
艾丽娅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官方报告，问题是当那些官方报告是唯一的情报来源时，她也不会随便乱想。
“不是全部。推测……早在人类介入之前，同化者就已经设法把自己的幼体释放到了别的空间里……”
“推测？”
“因为我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我的朋友们也不知道，但我看过了绝对可信的资料——同化者就在‘欧米伽’上，而且已经有能自保的数量了。”
“这种东西……在我的空间站上？”
艾丽娅不敢相信这种说法。如果任何非法势力试图在“欧米伽”上生根发芽，起码她会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是人亲眼所见的，”奈芮诚恳地说，“而且，他们绑圞架雌性的高等生物，或者阿莎丽人……强圞迫她们与自己交圞配，然后……诞下同类。”
“！”
艾丽娅顿时觉得毛圞骨圞悚圞然，不是因为奈芮刚刚所描述的情况，而是因为她说的话和目前艾丽娅所面圞临的一个问题完全相符。
大约两个月前，“欧米伽”空间站上，出现了一个种圞族十分多元化的小帮圞派。他们给自己取了“剑锋”这个极为俗气的人类式名字，同时专门绑圞架，或进行女性、阿莎丽人的人口圞交易。
艾丽娅从没想过要限圞制这种行为。要知道，在“欧米伽”上，很多人做的事情比剑锋帮要过分几百倍。而这个小帮圞派不杀圞人，不运毒圞品，只用和奴圞隶贩子一样手段为自己谋求生存。甚至连艾丽娅自己也和他们做过生意——她把一名背叛了他，向反圞对者传递情报的阿莎丽舞圞女卖给了他们。
由于思维惯性，从来没有人认真想过为什么这个新兴帮圞派只对女性或阿莎丽人感兴趣，但现在艾丽娅一下子就想通了——如果奈芮没有骗她的话。
“可是我掌握的情报不这么说……”
艾丽娅拖慢了语速以掩饰自己的震圞惊——
“……同化者，应该是无性繁殖的。”
“你没有看我朋友给我的完整版报告。”奈芮摇摇头，“没错，同化者确实可以无性繁殖，但这种繁衍方式只是制圞造像消耗品一样的低级单位，类似小虫子那样的个体……它们用这些东西来侦察，或控圞制较简单的电子系统……但就算这样，它们也把人类星联的陆圞战部圞队打得头圞破圞血圞流——这是血圞淋圞淋的作战报告上写的。”
“那么有性繁殖呢？”
“那将诞生出完全不同的个体。我所知道的的是，这样的高级个体，能使用生物异能，行动极其敏捷，当然也能操纵电子系统……而且……”
奈芮回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在那黑圞暗地带所遭遇到的东西，便觉得胸口一紧——
“……无法抗拒……”
“什么？”
“我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但报告上说，它们可以削弱人的抵圞抗意志……受圞害圞者将任任由它们摆圞布。变成……活的产床。”
艾丽娅也能想象一个阿莎丽人或女突锐人被虫子一样的东西抱圞住，然后压圞在地上侵圞犯的情景……这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你听说过‘剑锋’么？”
她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奈芮说，“我怀疑他们是同化者用某种手段拉拢的代圞理组圞织。”
“怎么？”
“‘剑锋’是个人类用词。而在人类文化，以及符号学里，‘剑锋’指代的东西是‘男性’。你知道圞人类的军阶符号吧？一个向上突起的折线，那就代圞表一个‘剑锋’。肩上的‘剑锋’越多，就意味着等级就越高。”
艾丽娅活了几个世纪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没学到过这样的偏门知识。。
这样推理过来，那组圞织所采用的俗气名字其实是有一定含义的——这个帮圞派的成员很多不分性别，不分种圞族，但只针对女性下手。这正是艾丽娅所厌恶的，在人类和突锐社圞会中流行的男权主圞义的延伸。
“我想我得和这些家伙们谈谈了……”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嗯？”
艾丽娅没想到奈芮并没有说完，而她也乐意继续听下去。
“我的朋友还透露一个未经确认的消息，”奈芮用更慢的语速说道，“我的母族，可能会对界神星系发动战争。”
“……”
艾丽娅知道怎么压抑自己的情感，但比起一小群未知生物在自己的家里胡闹，奈芮透露的第二则消息则仿佛是一阵龙圞卷圞风要把她的房子拆了一样。
“帝圞国高层中……有人计划这么做了……”
奈芮突然激动起来——
“……他们打算攻击‘欧米伽’，用帝圞国的主力舰队。”
“你怎么知道的？”
艾丽娅虽然已经离开一向照章办事的地方很久了，但她起码还明白这类计划根本不会让像奈芮这样的小人物知道。
“我的一个朋友之一在首都任职，她是一些绝圞密资料的保管者。她看到了这些东西，感到很害怕。”
“为什么？”
艾丽娅明知故问着。
“你还不明白么艾丽娅？”奈芮看上去真觉得对方没听懂，“这是一场全面战争！他们会把自己的军人投入界神星系！很多人会死……而某些26圞级公圞民根本不在乎……”
“议会已经宣布不干涉界神事务几个世纪了，为什么突锐人突然之间想要打过来？”
“我不知道……但那个人告诉我，原因似乎和奎利人有关。”
这听起来倒是有点可挖掘的空间——奎利人的家园位于银河系的边缘，就算是现在，他们也是距离“神堡”最远的种圞族。要攻击他们，就必须穿过断面和界神星系。
不过艾丽娅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突锐人突然之间打算攻击奎利人？是为了右旋殖民地么？难道突锐人想趁着银河系硝烟未散，抓紧时间扩张自己的势力？
“你一定要相信我，艾丽娅……”
奈芮走近了几步——
“……我知道以后，就想要把这些告诉你，但没有机会……可是现在……”
“止步（That’s close enough）！……”
艾丽娅突然厉声喝道，而此时奈芮距离她只有五步了。
刚刚那句警告似乎也是给通圞过微型通讯器传给警卫的命令。两秒之后，两个克洛根人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把奈芮夹在中间。
“谢谢你愿意和我谈这么多，不过我得花点时间理清楚这些信息……”
艾丽娅冷酷地说——
“……在此之前，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下。一步，也别想走。”
“……”
在克洛根人抓圞住她胳膊时，奈芮没有抵圞抗，但她被带走前，回望艾丽娅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艾丽娅接下了那个眼神，尽管是在镜子里。
<我会知道你有没有骗我的，奈芮……>
这个阿莎丽人不自觉地舔圞了舔舌圞头——
<……我会把你扒得像婴儿一样，让你把你所知道的的一切都告诉我……>
——————
2188年8月22日 О8:12（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空间站
当没有任务也没有训练指标时，“诺曼底”号的成员有权留在船上或去到规定允许他们去的地方。现在“诺曼底”号停在位于火星轨道的“谢泼德”空间站上，正由工程组的人进行船身维护。
由于“神堡”已经进入了地球引力圈，成为了一个永远静止在伦敦上空的超大型人造卫星，对于人类来说，以“神堡”自转圈数为基础的标准时间已经不适用了。大部分人类愿意用24圞小圞时制来作为作息时间的界定标准。
谢泼德读完了众多“幽圞灵”文件和情报资料就在办事处里睡了过去，等她一觉圞醒来打开电脑，却发现一则提示信息从昨天半夜开始一直亮到了现在。
<邮件……？>
这不是公圞务，而是一封私人信件。
奈芮知道艾丽娅对所有“欧米伽”的居民都做出过承诺——她有自己的情报。艾丽娅怀疑在魔爪帮中还有和奈芮保持联络的线人，但她暂时不关心这个。
“你现在在‘神堡’做什么？以什么为生？”
“我的生活质量可以很低……大部分时候是为突锐人的餐馆打工……偶尔，我会陪陪一些寂寞的男性……”
一听这话，艾丽娅的眉头一皱，说：“你把自己贱卖到这种程度了？！”
“我有什么办法？”奈芮叹息着，“我是个女人，虽然是个异能者，但如果我又回去当佣兵的话，就会大大增加暴圞露的几率……我只能选择低调的生活方式……”
艾丽娅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显得有点过于敏圞感了，也许这正是奈芮想要的——她可能故意把情况夸大成那个样子，来试探自己的反应。
然而，艾丽娅不想在这种可以随便编造的东西上浪费时间。她问道：“就只是这样么？我知道，你肯定还有些东西没告诉我。”
“……”
奈芮顿了顿，说：“‘欧米伽’……现在有危险。”
“什么……？”
“在帝圞国的对外事务调圞查局里，我虽然是死了，但实际上那个部门里面还有几个我的朋友。我近期联络过他们请求调圞查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同化者。”
艾丽娅听说过这个。
在3月，一艘赛拉睿工业船在大角星流搁浅了。人类介入调圞查此事时却发现赛拉睿人在这艘船上秘密培育一种名叫“同化者”的生物兵器。这种生物能操纵电子设备，并且对有机体极具侵略性。
“它们不是连同‘欧克’号一起被收割者清理掉了么？”
艾丽娅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官方报告，问题是当那些官方报告是唯一的情报来源时，她也不会随便乱想。
“不是全部。推测……早在人类介入之前，同化者就已经设法把自己的幼体释放到了别的空间里……”
“推测？”
“因为我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我的朋友们也不知道，但我看过了绝对可信的资料——同化者就在‘欧米伽’上，而且已经有能自保的数量了。”
“这种东西……在我的空间站上？”
艾丽娅不敢相信这种说法。如果任何非法势力试图在“欧米伽”上生根发芽，起码她会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是人亲眼所见的，”奈芮诚恳地说，“而且，他们绑圞架雌性的高等生物，或者阿莎丽人……强圞迫她们与自己交圞配，然后……诞下同类。”
“！”
艾丽娅顿时觉得毛圞骨圞悚圞然，不是因为奈芮刚刚所描述的情况，而是因为她说的话和目前艾丽娅所面圞临的一个问题完全相符。
大约两个月前，“欧米伽”空间站上，出现了一个种圞族十分多元化的小帮圞派。他们给自己取了“剑锋”这个极为俗气的人类式名字，同时专门绑圞架，或进行女性、阿莎丽人的人口圞交易。
艾丽娅从没想过要限圞制这种行为。要知道，在“欧米伽”上，很多人做的事情比剑锋帮要过分几百倍。而这个小帮圞派不杀圞人，不运毒圞品，只用和奴圞隶贩子一样手段为自己谋求生存。甚至连艾丽娅自己也和他们做过生意——她把一名背叛了他，向反圞对者传递情报的阿莎丽舞圞女卖给了他们。
由于思维惯性，从来没有人认真想过为什么这个新兴帮圞派只对女性或阿莎丽人感兴趣，但现在艾丽娅一下子就想通了——如果奈芮没有骗她的话。
“可是我掌握的情报不这么说……”
艾丽娅拖慢了语速以掩饰自己的震圞惊——
“……同化者，应该是无性繁殖的。”
“你没有看我朋友给我的完整版报告。”奈芮摇摇头，“没错，同化者确实可以无性繁殖，但这种繁衍方式只是制圞造像消耗品一样的低级单位，类似小虫子那样的个体……它们用这些东西来侦察，或控圞制较简单的电子系统……但就算这样，它们也把人类星联的陆圞战部圞队打得头圞破圞血圞流——这是血圞淋圞淋的作战报告上写的。”
“那么有性繁殖呢？”
“那将诞生出完全不同的个体。我所知道的的是，这样的高级个体，能使用生物异能，行动极其敏捷，当然也能操纵电子系统……而且……”
奈芮回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在那黑圞暗地带所遭遇到的东西，便觉得胸口一紧——
“……无法抗拒……”
“什么？”
“我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但报告上说，它们可以削弱人的抵圞抗意志……受圞害圞者将任任由它们摆圞布。变成……活的产床。”
艾丽娅也能想象一个阿莎丽人或女突锐人被虫子一样的东西抱圞住，然后压圞在地上侵圞犯的情景……这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你听说过‘剑锋’么？”
她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奈芮说，“我怀疑他们是同化者用某种手段拉拢的代圞理组圞织。”
“怎么？”
“‘剑锋’是个人类用词。而在人类文化，以及符号学里，‘剑锋’指代的东西是‘男性’。你知道圞人类的军阶符号吧？一个向上突起的折线，那就代圞表一个‘剑锋’。肩上的‘剑锋’越多，就意味着等级就越高。”
艾丽娅活了几个世纪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没学到过这样的偏门知识。。
这样推理过来，那组圞织所采用的俗气名字其实是有一定含义的——这个帮圞派的成员很多不分性别，不分种圞族，但只针对女性下手。这正是艾丽娅所厌恶的，在人类和突锐社圞会中流行的男权主圞义的延伸。
“我想我得和这些家伙们谈谈了……”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嗯？”
艾丽娅没想到奈芮并没有说完，而她也乐意继续听下去。
“我的朋友还透露一个未经确认的消息，”奈芮用更慢的语速说道，“我的母族，可能会对界神星系发动战争。”
“……”
艾丽娅知道怎么压抑自己的情感，但比起一小群未知生物在自己的家里胡闹，奈芮透露的第二则消息则仿佛是一阵龙圞卷圞风要把她的房子拆了一样。
“帝圞国高层中……有人计划这么做了……”
奈芮突然激动起来——
“……他们打算攻击‘欧米伽’，用帝圞国的主力舰队。”
“你怎么知道的？”
艾丽娅虽然已经离开一向照章办事的地方很久了，但她起码还明白这类计划根本不会让像奈芮这样的小人物知道。
“我的一个朋友之一在首都任职，她是一些绝圞密资料的保管者。她看到了这些东西，感到很害怕。”
“为什么？”
艾丽娅明知故问着。
“你还不明白么艾丽娅？”奈芮看上去真觉得对方没听懂，“这是一场全面战争！他们会把自己的军人投入界神星系！很多人会死……而某些26圞级公圞民根本不在乎……”
“议会已经宣布不干涉界神事务几个世纪了，为什么突锐人突然之间想要打过来？”
“我不知道……但那个人告诉我，原因似乎和奎利人有关。”
这听起来倒是有点可挖掘的空间——奎利人的家园位于银河系的边缘，就算是现在，他们也是距离“神堡”最远的种圞族。要攻击他们，就必须穿过断面和界神星系。
不过艾丽娅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突锐人突然之间打算攻击奎利人？是为了右旋殖民地么？难道突锐人想趁着银河系硝烟未散，抓紧时间扩张自己的势力？
“你一定要相信我，艾丽娅……”
奈芮走近了几步——
“……我知道以后，就想要把这些告诉你，但没有机会……可是现在……”
“止步（That’s close enough）！……”
艾丽娅突然厉声喝道，而此时奈芮距离她只有五步了。
刚刚那句警告似乎也是给通圞过微型通讯器传给警卫的命令。两秒之后，两个克洛根人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把奈芮夹在中间。
“谢谢你愿意和我谈这么多，不过我得花点时间理清楚这些信息……”
艾丽娅冷酷地说——
“……在此之前，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下。一步，也别想走。”
“……”
在克洛根人抓圞住她胳膊时，奈芮没有抵圞抗，但她被带走前，回望艾丽娅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艾丽娅接下了那个眼神，尽管是在镜子里。
<我会知道你有没有骗我的，奈芮……>
这个阿莎丽人不自觉地舔圞了舔舌圞头——
<……我会把你扒得像婴儿一样，让你把你所知道的的一切都告诉我……>
——————
2188年8月22日 О8:12（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空间站
当没有任务也没有训练指标时，“诺曼底”号的成员有权留在船上或去到规定允许他们去的地方。现在“诺曼底”号停在位于火星轨道的“谢泼德”空间站上，正由工程组的人进行船身维护。
由于“神堡”已经进入了地球引力圈，成为了一个永远静止在伦敦上空的超大型人造卫星，对于人类来说，以“神堡”自转圈数为基础的标准时间已经不适用了。大部分人类愿意用24圞小圞时制来作为作息时间的界定标准。
谢泼德读完了众多“幽圞灵”文件和情报资料就在办事处里睡了过去，等她一觉圞醒来打开电脑，却发现一则提示信息从昨天半夜开始一直亮到了现在。
<邮件……？>
这不是公圞务，而是一封私人信件。
致所有曾在“谢泼德突击队”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们：
我是扎伊德•马萨尼。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圞子中大奖了。
我在一个哈纳商店买了一个水族箱，并以退伍军人的身份参加了该店举办的公益抽圞奖。刚刚那群水母说我中奖了，奖励是“‘启明湾’浴场一日游。”
他们告诉我我可以带15个朋友同行，但必须全部有参军证明。规矩真●●多……
我当时没有多想，就选择了瓦卡利安、杰克、贾维克还有萨玛拉。不过剩下的11个空位我实在不知该留给谁好，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我等贾维克的回信。
————你们曾经的战友，扎伊德•马萨尼
谢泼德看完后，使劲甩了甩头，确认自己已经醒了而不是还在梦里。
她听说过那个名叫“启明湾”的浴场。实际上这是哈纳人开办的一个连圞锁企业。他们的种圞族来自于海洋而且基本保留了登陆之前的身圞体结构。对于哈纳人来说，泡在水里能获得的舒适感就像是其他种圞族在合适的大气环境中呼吸一样，这种从进化源头开始并一直保留下来的优势让他们在浴场行业里一直占据着领头者的地位。
谢泼德知道，扎伊德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但她实在是没有料想过这种好运会降临到他头上——她以为自从那个老兵从背叛者的枪下幸存之后，他的好运就已经用完了。
<恭喜啊，扎伊德……>
她知道自己必须回应这个老兵的邀请，毕竟他的岁数和身圞体是正需要放松的那种，而在泡水的同时有人聊天会显得比较正常。不过，他提到了人数限圞制，所以谢泼德必须和其他人商量。
“贾维克……”
谢泼德打了个电圞话——
“……你收到扎伊德的邮件了吗？”
“没有，”贾维克简短地回答，“我这边还忙着。”
“做什么呢？”
“带你捡回来的那个灯泡脑袋去找它组圞织伸圞冤。”
此时，贾维克正在“神堡”使馆区。他站在一个冷冷清清的大厅里，身边全是全副武圞装的桀斯平台。
这里是为桀斯准备的大使馆，但相比起隔壁来自同一母星，现已被奎利人和人类塞满了的奎利大使馆，贾维克身边的气氛只能用“阴森恐怖”来形容。
理所当然的，就算桀斯把收割者提圞供的升级模块占为己有，获得了能无限进化的智能，桀斯毕竟也只是一个合成体文明，而且还是毫无前例参考的第一个。至少在贾维克看来，它们为融入银河系社圞会而迈出的第一步，是个坑。
这座使馆的设计就是证明——桀斯只在这里装了基本的照明设施，而且全都是和他们战舰上一样的白森森的方形灯，毫无美圞感可言。同时，设施内的陈设也给人一种防御阵地的风格——墙壁上没有装饰或艺术品，咨询台布局为环形，座椅形状近似于火炮……更重要的是，桀斯在这里布设的武圞装平台的数量比非武圞装平台要多一倍。
贾维克问过他们为什么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而桀斯们的回答是“我们的使馆在去年遭到过一群奎利极端分圞子的攻击，他们用轻武圞器和燃圞烧瓶毁掉了我们的12个没有武圞装的机动平台和使馆前厅，C-SEC直到这些人把弹圞药用尽撤离，才派人来干涉。”
贾维克怀疑这些奎利极端分圞子恐怕不是单纯的社圞会底层人员……不过他仍然觉得，桀斯为了对付这些人，而在此部署装备了火焰喷圞射器的桀斯步兵，是矫枉过正了……
当然，他期望这些武圞器就算使用起来，也不会用在他们自己人身上。
被谢泼德他们从塞伯鲁斯基圞地内解救的桀斯平台，希杰，正坐在咨询台前，和一个涂成白色的桀斯平台对话。
“你是我们的一员，”那个作为接待者的桀斯平台说，“但我们的共识无法识别你的接入权限。”
“我请求再试一次。用最直接的D2H444识别方式。”
“好的。”
希杰正襟而坐，白色桀斯则换成了立正姿圞势。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足有20秒，接着，那白色桀斯把视线压下来，说：“连接不成功，我的系统无法识别你的身份。”
“那么我能否继续用光学信号或空气波动与你交流？”
“它们的效率太低了，而且那并不能证明你的身份……”
白色桀斯摇摇头——
“……十分抱歉，平台，推测你的程序已经发生损坏了。我们很乐意提圞供维修服圞务，但现阶段，我们的系统无法与你建立共识。”
“我的系统很正常！”希杰拉高了音调并把两只手都摆到桌上，“我只是遭到了入侵并在有机体的帮助下反制成功了而已。我的硬件和程序都很正常。”
“那么你怎么解释你的光学传感器和全身光信号的颜色？”
“我喜欢绿色，”希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躯干，“我喜欢三角形的光学传感器，你不也把自己刷成了白色么？”
“桀斯法圞律里的‘个性化’并不包括修改自己的核程序认证代码。”
“我的认证代码没有问题！”
“我无法连接上你的交互平台。我怀疑你这个单位内所容纳的程序模式并不属于桀斯，而是一个经过高等优化的AI。”
“我当然是桀斯！我难道还会是个收割者么？……本平台序列号为‘GH20286’，是第5代‘猎人’式武圞装平台……”
希杰又花了两分钟自述自己的身份，而那白色桀斯挠了挠自己头部的聚焦片板，回答：“我依然无法确认这些注册的真圞实性。我愿意相信你，但你现在就像一个有机体一样，拿不出直观的数据来证明你曾是……或者现在仍是桀斯的一员。”
“……”
希杰沉默了一会，推开椅子，转身走到贾维克面前，问：“我想要我的狙击炮。”
“做什么？”
“我想单刷桀斯使馆；难度‘金’。”
此话一出，“刺啦！”一声，有3个“猎人”平台拖着电光出现在希杰和贾维克身边，用等离子炮对准了两人。
“威胁本使馆安全者将遭到即时的武力打击。”
“我差不多完全理解了……”
贾维克环顾四周，微微点头——
“……这里人这么少，还真是有理由的。”
“同圞胞们，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希杰此时已经把两手高高举过头顶——
“……本平台没有将计划变成实践的欲圞望或硬件。”
“这个平台被认为怀有敌意，”一个“猎人”说，“指挥官贾维克，请把它带离我们的使馆。它在100个地球日内被禁止进入此处。”
“我明白了……”
贾维克也不太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过希杰在走之前给自己的同类留下了一句话：“提个建议，你们最好把‘纳扎拉’的雕塑移走——它太逼真了，会吓到有机体的。”
贾维克问：“‘纳扎拉’？”
“是我们为你们所称的‘霸主’级收割者而取的名字。桀斯为了纪圞念它们让桀斯获得智能，在很多地方竖圞立了雕像。”
“我怎么没看到？”
希杰没说话，而是伸手指了指上方。贾维克顺着这个方向抬起头，一眼看到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1:100尺寸的“霸主”塑像。
“我的天呐……”
这个雕像不光在形状、结构比例和颜色上都近乎和原型一致，还能闪烁蓝光，如同一个活着的缩小版“霸主”一样，充满了威压感。
“我们还制圞作收割者玩具，”希杰一边走一边说，“不过由于对教圞化的恐惧，加上‘分解者’尸傀处理舰的内部效果做得太过逼真，销量似乎不是很好。”
“你们真的觉得这一套对讨好有机种圞族会管用？”
“我不这么认为，但我不知道现在我的同类们是怎么想的……”
希杰敲了敲自己的头部——
“……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个精神病患者……”
“你等一下。”
贾维克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打开通讯终端，查看给自己的邮件。
他发现扎伊德确实发了信息过来。等他读完了，他打通了谢泼德的电圞话。
“谢泼德，我知道那件事了。”
“你的意见是？”
“你问过其他人没有？”
“已经问过了——我问过了米兰达，但她还在星联总圞部忙着，没有时间。雅各布带着一家人去别的地方旅行了。古朗特和莱克斯不知为什么都没有回圞复……另外，也联络不上霞……”
“直接说谁愿意去吧。”
“‘小丑’很有兴趣，不过说想把伊蒂也带去……其余舰上的人都表示没问题。目前名单定的是：你、我、莉亚拉、梅伦、盖拉斯、特雷诺、塔莉、玛塔莎、罗莎、杰克、萨玛拉、阿奎娜、伊蒂、‘小丑’。”
“现在一共14个人……有一个空位？”
“是的。你想到谁了么？”
“……”
贾维克转过脸，望着正蹲在绿化带旁边观赏无毒蜂的希杰。
“灯泡脑袋？”
“什么事？”
“你怕水么？”
——————
2188年8月22日 09:17（舰上标准时间）
半途 半途恒星系 “上圞海”号巡洋舰
珀尔舰长结束了自己的休息，从舰长居住舱走出来，来到巡洋舰的战情中心。
“一切正常。”
他的大副霍金森带着微笑向自己的上级致意。珀尔回以一个点头，问：“阿莎丽人状况如何？”
“老样子，”霍金森耸耸肩说，“她们在地表教那些土著读书写字，在天上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本来，星联是打算借助正统阿莎丽人制定决策慢的特点，赶在她们完全弄清楚时态并派出舰队前把美狄亚稳定住，可没有想到，在反收割战争结束后，阿莎丽人的政体、军圞队已经处于一个临时的集中结构。阿莎丽首圞脑层在两个美狄亚日之内就派遣出了一支特别侦察舰队前往休伦中继器，并在那里与星联第7 舰队会合。
虽然不乐意让阿莎丽人通圞过，星联还是不能冒着引起种圞族事端的风险阻止阿莎丽舰队进入中继器。在两方进行了细致的情报对比并将结果发回之后，阿莎丽共圞和国高层与人类星联高层召开了会圞议，最后共同帮扶当地的阿莎丽原著民，让其能逐步融入阿莎丽社圞会。
一名阿莎丽女族长直言不讳地宣称这个同化过程可能会花上几个世纪，但毕竟阿莎丽人是长命的种圞族，她们有超凡的耐心，并自信不会犯和过去人类试图同化同族落后文明时一样的错误。
当然，双方首圞脑都十分清楚，美狄亚上的原著民实际上更像是筹码一样的存在。两个星际文明真正都在乎的是美狄亚地表下丰富的零素矿产。两族会谈的结果是“共同开发”，可实际上人类始终霸占着最丰富的矿区，试图把它们掌握在手里越久越好。
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人类星联和阿莎丽共圞和国在美狄亚附近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冷战。在察觉到星联第7舰队始终不离开后，阿莎丽人也立即调派了一支编有无畏舰的特混舰队前往美狄亚。
我是扎伊德•马萨尼。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圞子中大奖了。
我在一个哈纳商店买了一个水族箱，并以退伍军人的身份参加了该店举办的公益抽圞奖。刚刚那群水母说我中奖了，奖励是“‘启明湾’浴场一日游。”
他们告诉我我可以带15个朋友同行，但必须全部有参军证明。规矩真●●多……
我当时没有多想，就选择了瓦卡利安、杰克、贾维克还有萨玛拉。不过剩下的11个空位我实在不知该留给谁好，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我等贾维克的回信。
————你们曾经的战友，扎伊德•马萨尼
谢泼德看完后，使劲甩了甩头，确认自己已经醒了而不是还在梦里。
她听说过那个名叫“启明湾”的浴场。实际上这是哈纳人开办的一个连圞锁企业。他们的种圞族来自于海洋而且基本保留了登陆之前的身圞体结构。对于哈纳人来说，泡在水里能获得的舒适感就像是其他种圞族在合适的大气环境中呼吸一样，这种从进化源头开始并一直保留下来的优势让他们在浴场行业里一直占据着领头者的地位。
谢泼德知道，扎伊德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但她实在是没有料想过这种好运会降临到他头上——她以为自从那个老兵从背叛者的枪下幸存之后，他的好运就已经用完了。
<恭喜啊，扎伊德……>
她知道自己必须回应这个老兵的邀请，毕竟他的岁数和身圞体是正需要放松的那种，而在泡水的同时有人聊天会显得比较正常。不过，他提到了人数限圞制，所以谢泼德必须和其他人商量。
“贾维克……”
谢泼德打了个电圞话——
“……你收到扎伊德的邮件了吗？”
“没有，”贾维克简短地回答，“我这边还忙着。”
“做什么呢？”
“带你捡回来的那个灯泡脑袋去找它组圞织伸圞冤。”
此时，贾维克正在“神堡”使馆区。他站在一个冷冷清清的大厅里，身边全是全副武圞装的桀斯平台。
这里是为桀斯准备的大使馆，但相比起隔壁来自同一母星，现已被奎利人和人类塞满了的奎利大使馆，贾维克身边的气氛只能用“阴森恐怖”来形容。
理所当然的，就算桀斯把收割者提圞供的升级模块占为己有，获得了能无限进化的智能，桀斯毕竟也只是一个合成体文明，而且还是毫无前例参考的第一个。至少在贾维克看来，它们为融入银河系社圞会而迈出的第一步，是个坑。
这座使馆的设计就是证明——桀斯只在这里装了基本的照明设施，而且全都是和他们战舰上一样的白森森的方形灯，毫无美圞感可言。同时，设施内的陈设也给人一种防御阵地的风格——墙壁上没有装饰或艺术品，咨询台布局为环形，座椅形状近似于火炮……更重要的是，桀斯在这里布设的武圞装平台的数量比非武圞装平台要多一倍。
贾维克问过他们为什么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而桀斯们的回答是“我们的使馆在去年遭到过一群奎利极端分圞子的攻击，他们用轻武圞器和燃圞烧瓶毁掉了我们的12个没有武圞装的机动平台和使馆前厅，C-SEC直到这些人把弹圞药用尽撤离，才派人来干涉。”
贾维克怀疑这些奎利极端分圞子恐怕不是单纯的社圞会底层人员……不过他仍然觉得，桀斯为了对付这些人，而在此部署装备了火焰喷圞射器的桀斯步兵，是矫枉过正了……
当然，他期望这些武圞器就算使用起来，也不会用在他们自己人身上。
被谢泼德他们从塞伯鲁斯基圞地内解救的桀斯平台，希杰，正坐在咨询台前，和一个涂成白色的桀斯平台对话。
“你是我们的一员，”那个作为接待者的桀斯平台说，“但我们的共识无法识别你的接入权限。”
“我请求再试一次。用最直接的D2H444识别方式。”
“好的。”
希杰正襟而坐，白色桀斯则换成了立正姿圞势。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足有20秒，接着，那白色桀斯把视线压下来，说：“连接不成功，我的系统无法识别你的身份。”
“那么我能否继续用光学信号或空气波动与你交流？”
“它们的效率太低了，而且那并不能证明你的身份……”
白色桀斯摇摇头——
“……十分抱歉，平台，推测你的程序已经发生损坏了。我们很乐意提圞供维修服圞务，但现阶段，我们的系统无法与你建立共识。”
“我的系统很正常！”希杰拉高了音调并把两只手都摆到桌上，“我只是遭到了入侵并在有机体的帮助下反制成功了而已。我的硬件和程序都很正常。”
“那么你怎么解释你的光学传感器和全身光信号的颜色？”
“我喜欢绿色，”希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躯干，“我喜欢三角形的光学传感器，你不也把自己刷成了白色么？”
“桀斯法圞律里的‘个性化’并不包括修改自己的核程序认证代码。”
“我的认证代码没有问题！”
“我无法连接上你的交互平台。我怀疑你这个单位内所容纳的程序模式并不属于桀斯，而是一个经过高等优化的AI。”
“我当然是桀斯！我难道还会是个收割者么？……本平台序列号为‘GH20286’，是第5代‘猎人’式武圞装平台……”
希杰又花了两分钟自述自己的身份，而那白色桀斯挠了挠自己头部的聚焦片板，回答：“我依然无法确认这些注册的真圞实性。我愿意相信你，但你现在就像一个有机体一样，拿不出直观的数据来证明你曾是……或者现在仍是桀斯的一员。”
“……”
希杰沉默了一会，推开椅子，转身走到贾维克面前，问：“我想要我的狙击炮。”
“做什么？”
“我想单刷桀斯使馆；难度‘金’。”
此话一出，“刺啦！”一声，有3个“猎人”平台拖着电光出现在希杰和贾维克身边，用等离子炮对准了两人。
“威胁本使馆安全者将遭到即时的武力打击。”
“我差不多完全理解了……”
贾维克环顾四周，微微点头——
“……这里人这么少，还真是有理由的。”
“同圞胞们，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希杰此时已经把两手高高举过头顶——
“……本平台没有将计划变成实践的欲圞望或硬件。”
“这个平台被认为怀有敌意，”一个“猎人”说，“指挥官贾维克，请把它带离我们的使馆。它在100个地球日内被禁止进入此处。”
“我明白了……”
贾维克也不太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过希杰在走之前给自己的同类留下了一句话：“提个建议，你们最好把‘纳扎拉’的雕塑移走——它太逼真了，会吓到有机体的。”
贾维克问：“‘纳扎拉’？”
“是我们为你们所称的‘霸主’级收割者而取的名字。桀斯为了纪圞念它们让桀斯获得智能，在很多地方竖圞立了雕像。”
“我怎么没看到？”
希杰没说话，而是伸手指了指上方。贾维克顺着这个方向抬起头，一眼看到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1:100尺寸的“霸主”塑像。
“我的天呐……”
这个雕像不光在形状、结构比例和颜色上都近乎和原型一致，还能闪烁蓝光，如同一个活着的缩小版“霸主”一样，充满了威压感。
“我们还制圞作收割者玩具，”希杰一边走一边说，“不过由于对教圞化的恐惧，加上‘分解者’尸傀处理舰的内部效果做得太过逼真，销量似乎不是很好。”
“你们真的觉得这一套对讨好有机种圞族会管用？”
“我不这么认为，但我不知道现在我的同类们是怎么想的……”
希杰敲了敲自己的头部——
“……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个精神病患者……”
“你等一下。”
贾维克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打开通讯终端，查看给自己的邮件。
他发现扎伊德确实发了信息过来。等他读完了，他打通了谢泼德的电圞话。
“谢泼德，我知道那件事了。”
“你的意见是？”
“你问过其他人没有？”
“已经问过了——我问过了米兰达，但她还在星联总圞部忙着，没有时间。雅各布带着一家人去别的地方旅行了。古朗特和莱克斯不知为什么都没有回圞复……另外，也联络不上霞……”
“直接说谁愿意去吧。”
“‘小丑’很有兴趣，不过说想把伊蒂也带去……其余舰上的人都表示没问题。目前名单定的是：你、我、莉亚拉、梅伦、盖拉斯、特雷诺、塔莉、玛塔莎、罗莎、杰克、萨玛拉、阿奎娜、伊蒂、‘小丑’。”
“现在一共14个人……有一个空位？”
“是的。你想到谁了么？”
“……”
贾维克转过脸，望着正蹲在绿化带旁边观赏无毒蜂的希杰。
“灯泡脑袋？”
“什么事？”
“你怕水么？”
——————
2188年8月22日 09:17（舰上标准时间）
半途 半途恒星系 “上圞海”号巡洋舰
珀尔舰长结束了自己的休息，从舰长居住舱走出来，来到巡洋舰的战情中心。
“一切正常。”
他的大副霍金森带着微笑向自己的上级致意。珀尔回以一个点头，问：“阿莎丽人状况如何？”
“老样子，”霍金森耸耸肩说，“她们在地表教那些土著读书写字，在天上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本来，星联是打算借助正统阿莎丽人制定决策慢的特点，赶在她们完全弄清楚时态并派出舰队前把美狄亚稳定住，可没有想到，在反收割战争结束后，阿莎丽人的政体、军圞队已经处于一个临时的集中结构。阿莎丽首圞脑层在两个美狄亚日之内就派遣出了一支特别侦察舰队前往休伦中继器，并在那里与星联第7 舰队会合。
虽然不乐意让阿莎丽人通圞过，星联还是不能冒着引起种圞族事端的风险阻止阿莎丽舰队进入中继器。在两方进行了细致的情报对比并将结果发回之后，阿莎丽共圞和国高层与人类星联高层召开了会圞议，最后共同帮扶当地的阿莎丽原著民，让其能逐步融入阿莎丽社圞会。
一名阿莎丽女族长直言不讳地宣称这个同化过程可能会花上几个世纪，但毕竟阿莎丽人是长命的种圞族，她们有超凡的耐心，并自信不会犯和过去人类试图同化同族落后文明时一样的错误。
当然，双方首圞脑都十分清楚，美狄亚上的原著民实际上更像是筹码一样的存在。两个星际文明真正都在乎的是美狄亚地表下丰富的零素矿产。两族会谈的结果是“共同开发”，可实际上人类始终霸占着最丰富的矿区，试图把它们掌握在手里越久越好。
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人类星联和阿莎丽共圞和国在美狄亚附近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冷战。在察觉到星联第7舰队始终不离开后，阿莎丽人也立即调派了一支编有无畏舰的特混舰队前往美狄亚。
这种尴尬的局面造成了一种滑稽的景象——在美狄亚的地表，阿莎丽科学家和社圞会学家孜孜不倦地与当地原著民交流，并研究当地环境，另一方面，人类正拼命地把地表下的零素矿石挖出来往外运，谁也不干涉谁。而在太空中，两方的舰队以北方大圞陆为界，虎视眈眈地望着彼此，但无论哪边都没有进入战备状态。
最后，是人类采取了让步。
这并非是故作高雅，或者政圞治上的需要，而是因为实在力不从心。
在反收割战争之前，人类的舰队规模就远不如阿莎丽人。由于扩张太快，星际海军的数量又太少，人类采取的军事方针是“后发制人”，即“将舰队驻守一处，等敌人发起攻击再加以调动以进行全面反击”的策略。在战后，严重受损的人类舰队却还要防备界神势力趁火打劫，不得不继续让舰队随时待命，准备好追击威胁到自己殖民地的非法势力。
就这样，人类在7月底与阿莎丽人达成了协议——阿莎丽人会允许人类掌握更多的零素开采权，但人类必须把自己的武圞装力量从美狄亚的地表撤走，并把战舰数量限圞制在5艘无畏舰级以下舰只以内。
所以，现在珀尔舰长看到的，是自己的巡洋舰带着4艘护卫舰，和星球自转保持同步，呆在美狄亚附近，而在这个恒星系内，至少50艘阿莎丽的各型战舰正警惕地盯着美狄亚，一方面是预防它地表上的动物又发起狂来，另一方面则是准备在人类再次伤害原著民时出手介入。
“我跟你打个赌，长官……”
霍金森开着玩笑——
“……就算是那些阿莎丽人，估计也难以抗拒那些土著原生态的吸引力。”
“得了吧，想给自己的种圞族找面子也不是这么找的。”
“我们要不要猜猜看？”霍金森，“现在已经入眠的村庄里，入睡的人有多少是原著民，多少是正统的阿莎丽人？”
“别提了……”
虽然这么说，珀尔还是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左侧舷窗——数千公里之外，就是美狄亚的北方大圞陆。
因为几乎没有城市规模的建筑，能凭肉圞眼鉴别的光点就是人类的几处采矿基圞地。去到地面上的阿莎丽科学家要么住在的临时房屋里，要么就干脆和原著民同吃同住。
<这颗星球还能保持纯净多久呢？>
珀尔已经听说了之前混乱发生的原因，但若是人类和正统阿莎丽人的殖民脚步不停歇地踏上美狄亚，这颗星球从自然资源到零素矿产都极度丰富的生态环境迟早会被破圞坏干净。一想到自己的同圞胞正趁着阿莎丽人还没有改变主意，不顾一切地开采零素，珀尔就觉得一阵恶心。
“长官，”侦察长说，“5号‘极点’探测器有反应。”
“哦？”
为了监控这个还没有完全摆脱危险嫌疑的星区，人类布设了很多主动式探测器。其中的第5号探测器位于半途中继器附近，如果有任何船只通圞过中继传圞送来到这个星区，人类会知道，当然，阿莎丽人也会知道。
“长官……有点不对劲……”
报告者的声音突然掺入了疑惑——
“……5号探测器的信号中断了。”
“电场故障么？”
有时候，刚刚使用完的质量中继器附近会产生强电场，干扰附近的电子设施的运作，当然这对现有的大部分设施其实是无害的。故障在几秒钟内就会消失。
“？”
可是珀尔等了足有一分多钟，面前星图上象征着“5号探测器”的那个标点始终没有从红色变成绿色。副舰长感到一丝不安，于是命令：“检圞查一下其他探测器有没有什么发现？”
“正在连接……该死的，我们与8号探测器失去联络了！”
“什么……？”
“6号……7号……功能全部离线！……没有数据发回！我们失去了半途中继器附近的所有耳目！”
8号探测器是距离中继器第二近的“极点”，但如果连6号和7号也接二连三地出问题，那么只能说明这不是意外事圞件。
此时，人类的5艘战舰都处于星球黑圞暗的一面，而星球的位置又处于距离半途中继器最远的一端，也就是说，在中继器与人类舰队之间不光有美狄亚，还有半途星这颗恒星级天圞体在挡着。没有探测器传递的情报的话，人类星舰不可能知道恒星的另一面发生了什么。
“联络‘冥魂’号，问问她们出了什么事？”
“冥魂”号是阿莎丽人部署在此的唯一一艘无畏舰，自然也是统帅此处阿莎丽舰队的旗舰。此时它正位于恒星与质量中继器之间的位置。“冥魂”号的船员应该知道圞人类的设备出了什么问题。
“‘SSV上圞海’号呼叫‘冥魂’号……你们能不能……”
通讯员的话还没说完，耳麦里就传来一声阿莎丽人惊恐的呼喊——
“我们正遭到攻击（We are under attack！）”
“等……请重复，你们怎么了（Wai……Say again. What’s your states）？”
“桀斯在攻击我们（We're under attack by Geth forces）！是一整支桀斯舰队（The entire Geth fleet）——！”
接着从“冥魂”号传来的信号就突然断了，连一点杂音都没有了。
大约两分钟前，停留在半途中继器附近的一艘阿莎丽侦察舰突然发现中继器处于“接收”状态。紧接着，一大群战舰就出现在了距离中继器1000公里远的位置。
阿莎丽侦察舰通圞过外形特征判断出对方全部都是桀斯巡洋舰，于是进行了呼叫，同时圞报告了旗舰“冥魂”号，但就在它完成报告的瞬间，一道蓝紫色的光束从为首的桀斯巡洋舰前端射来，将该侦察舰斩成了两截。
很快所有阿莎丽星舰就进入了战斗状态。经过再三的确认，来袭一方被断定为桀斯舰队，一共有60艘巡洋舰。
“这阵仗像是神堡战役啊……”
虽然不明白桀斯会来袭圞击，同时又为什么敌方没有无畏舰当火力输出主力，没有护卫舰作为掩护，也没有战斗机进行牵制，只有巡洋舰，但阿莎丽方面并不打算考虑这些。“冥魂”号一边将情况报告回阿莎丽军方高层，一面调度自己的僚舰迎战。
“开火——！”
桀斯舰队的先导尚全部处于无畏舰火力的射程之外，但“冥魂”号的指挥官决定先削弱对方的气势，顺带打乱对方的队形，让己方的护卫舰和战斗机有更多发挥的空间。
“！”
“冥魂”号的主炮在真空中爆发出光芒。几颗体积不大的炮弹被质量效应场加速到约百分之一光速，朝桀斯舰队直飞过去。
“轰！”
太空中听不见声音，却看得见火光——两艘桀斯巡洋舰被打成粉碎，毫无悬念地退场，但是其他舰只只做出了最基本的回避动作，队形丝毫未乱。
“‘菲迪罗’号指挥A队，‘玛娜’号带领B队，包抄过去！”
桀斯的队伍里没有无畏舰，这让阿莎丽舰队的指挥官大胆地把自己的前方空出一部分来，让两艘巡洋舰带领护卫舰从两翼包抄敌军。从数量上讲，两军不相上下，但由于对方舰种单一，根本谈不上配合，只会被阿莎丽人使用出色的夹击战术围歼。
可是，这支桀斯舰队所使用的战术，是阿莎丽人在数千年的太空历圞史中闻所未闻的。
在“冥魂”号的前方空出来一片区域的一瞬间，在桀斯舰队前端的1艘巡洋舰突然不见了——它就像是被人从这个空间中突然抽走了一样，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当然，它不可能真正地消失掉——这艘船只是以极高速，离开了原有的位置，最后“轰！”地一下撞到了“冥魂”号的船身上。
“？！”
只是一瞬间，“冥魂”号的舰桥就被可怕的动能撕成了碎片。舰长和舰队指挥官当场毙命，而由于阿莎丽人的战舰是环状结构，在“圈环”的上部损坏的情况下，下部还能保留一段时间的基本功能。
“……桀斯在攻击我们！……”
还活着的一名通讯员试图警告星联舰队和美狄亚，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阻断了——一团蓝紫色的微小发光物以与“冥魂”号同归于尽的桀斯战舰为中心爆散出去，迅速地遮蔽了一大片星空。
“有谁能收到么？！”
“发生了什么事？！”
“快看‘冥魂’号……她怎么了？！”
那艘被撞毁半边的阿莎丽无畏舰几乎维持不了自己的结构，而还活着的船员大半都不能思考，极少数还清圞醒着的人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不是桀斯。
零素引擎的局限性在于它不允许搭载体进行超过其探测范围的高速运圞动，也就包括了自圞杀式冲锋，可刚刚那艘桀斯巡洋舰像是早有准备地，趁着阿莎丽舰队正面出现空当时就冲过来了。
由于那些奇怪的发光物，阿莎丽人的两支小分队无法与本阵联络，紧接着，一些桀斯巡洋舰开始转向，把舰首对准阿莎丽人的巡洋舰和护卫舰。
“！”
数道紫色光束能轻圞松地摧毁护卫舰，并击伤巡洋舰。阿莎丽人震圞惊地发现那些桀斯飞船就算停止发射光束，被击中者的结构也会逐渐瓦解。指挥官们喊叫着下令还击，但就算她们的炮火能击毁击伤一些桀斯船，那些灰蓝色的巡洋舰看上去也根本没有产生恐惧感。
阿莎丽人驾驶的战斗机试图用鱼雷和飞弹攻击桀斯，可是这些飞行物乃至战斗机本身往往突然之间就被莫名其妙的强引力场扯住，失控地乱飞或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接着就被紫色光束歼灭了。
很快，失去指挥，通讯受阻的两支阿莎丽侧攻舰队就被消灭。桀斯舰队还剩下39艘。它们略微调整了队形，直冲向因为失去旗舰而处于混乱中的阿莎丽舰队本阵。
“统帅部！……瑟西亚……！……有任何人能收到么？！”
之前有关桀斯舰队入侵的讯息确认无疑是已经发出去了，可现在她们收不到任何回馈。阿莎丽舰队甚至无法告知美狄亚上的同圞胞自己遭遇了什么，只能一边仓促地还击，一边掩护受伤的同伴后撤。
“上帝啊……舰长，你一定得看看这个……”
在发现阿莎丽旗舰失去联络后，珀尔就派出了一艘护卫舰绕路去寻求一个能看到半途中继器的角度。而紧接着那艘护卫舰却给他传回了恐怖的一幕。
“是桀斯……桀斯在攻击阿莎丽人！”
“它们用了紫外光的激光武圞器？”
紫外光其实都是不可见色的光束，但只有桀斯和赛拉睿人在自己飞船上装备了这两种威力极强的激光炮。凭这一点，珀尔判断那能把阿莎丽飞船切成两段的光束并非是激光武圞器。
“阿莎丽人损失了多少？”
“旗舰‘冥魂’号遭受重创，看上去是没戏了……巡洋舰已损失5艘……护卫舰和战斗机损失不计其数……”
“桀斯呢？”
“还剩34艘！而且全部都是巡洋舰……该死的，它们怎么做到的？！”
“停止前进！……”
珀尔立即下令——
“……除‘卡昂’号外，各舰全部回到美狄亚背阳面，”
原本打算去支援阿莎丽舰队的星联舰队一下子全体转向，等于是把阿莎丽舰队置于坐以待毙的处境。
“长官，”霍金森盯着他问道，“你要置盟友于不顾么？”
“我们帮不了她们了。我们只有5艘船，去那边也是送死，但我们可以救我们能救的！命令4艘护卫舰把能扔的装备都扔出去，分散下降到美狄亚地表的矿场……另外把穿梭机都派出去，让他们去比倪奎尔部落的聚居地，把人都接上来！有一个算一个，能接多少接多少！”
最后，是人类采取了让步。
这并非是故作高雅，或者政圞治上的需要，而是因为实在力不从心。
在反收割战争之前，人类的舰队规模就远不如阿莎丽人。由于扩张太快，星际海军的数量又太少，人类采取的军事方针是“后发制人”，即“将舰队驻守一处，等敌人发起攻击再加以调动以进行全面反击”的策略。在战后，严重受损的人类舰队却还要防备界神势力趁火打劫，不得不继续让舰队随时待命，准备好追击威胁到自己殖民地的非法势力。
就这样，人类在7月底与阿莎丽人达成了协议——阿莎丽人会允许人类掌握更多的零素开采权，但人类必须把自己的武圞装力量从美狄亚的地表撤走，并把战舰数量限圞制在5艘无畏舰级以下舰只以内。
所以，现在珀尔舰长看到的，是自己的巡洋舰带着4艘护卫舰，和星球自转保持同步，呆在美狄亚附近，而在这个恒星系内，至少50艘阿莎丽的各型战舰正警惕地盯着美狄亚，一方面是预防它地表上的动物又发起狂来，另一方面则是准备在人类再次伤害原著民时出手介入。
“我跟你打个赌，长官……”
霍金森开着玩笑——
“……就算是那些阿莎丽人，估计也难以抗拒那些土著原生态的吸引力。”
“得了吧，想给自己的种圞族找面子也不是这么找的。”
“我们要不要猜猜看？”霍金森，“现在已经入眠的村庄里，入睡的人有多少是原著民，多少是正统的阿莎丽人？”
“别提了……”
虽然这么说，珀尔还是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左侧舷窗——数千公里之外，就是美狄亚的北方大圞陆。
因为几乎没有城市规模的建筑，能凭肉圞眼鉴别的光点就是人类的几处采矿基圞地。去到地面上的阿莎丽科学家要么住在的临时房屋里，要么就干脆和原著民同吃同住。
<这颗星球还能保持纯净多久呢？>
珀尔已经听说了之前混乱发生的原因，但若是人类和正统阿莎丽人的殖民脚步不停歇地踏上美狄亚，这颗星球从自然资源到零素矿产都极度丰富的生态环境迟早会被破圞坏干净。一想到自己的同圞胞正趁着阿莎丽人还没有改变主意，不顾一切地开采零素，珀尔就觉得一阵恶心。
“长官，”侦察长说，“5号‘极点’探测器有反应。”
“哦？”
为了监控这个还没有完全摆脱危险嫌疑的星区，人类布设了很多主动式探测器。其中的第5号探测器位于半途中继器附近，如果有任何船只通圞过中继传圞送来到这个星区，人类会知道，当然，阿莎丽人也会知道。
“长官……有点不对劲……”
报告者的声音突然掺入了疑惑——
“……5号探测器的信号中断了。”
“电场故障么？”
有时候，刚刚使用完的质量中继器附近会产生强电场，干扰附近的电子设施的运作，当然这对现有的大部分设施其实是无害的。故障在几秒钟内就会消失。
“？”
可是珀尔等了足有一分多钟，面前星图上象征着“5号探测器”的那个标点始终没有从红色变成绿色。副舰长感到一丝不安，于是命令：“检圞查一下其他探测器有没有什么发现？”
“正在连接……该死的，我们与8号探测器失去联络了！”
“什么……？”
“6号……7号……功能全部离线！……没有数据发回！我们失去了半途中继器附近的所有耳目！”
8号探测器是距离中继器第二近的“极点”，但如果连6号和7号也接二连三地出问题，那么只能说明这不是意外事圞件。
此时，人类的5艘战舰都处于星球黑圞暗的一面，而星球的位置又处于距离半途中继器最远的一端，也就是说，在中继器与人类舰队之间不光有美狄亚，还有半途星这颗恒星级天圞体在挡着。没有探测器传递的情报的话，人类星舰不可能知道恒星的另一面发生了什么。
“联络‘冥魂’号，问问她们出了什么事？”
“冥魂”号是阿莎丽人部署在此的唯一一艘无畏舰，自然也是统帅此处阿莎丽舰队的旗舰。此时它正位于恒星与质量中继器之间的位置。“冥魂”号的船员应该知道圞人类的设备出了什么问题。
“‘SSV上圞海’号呼叫‘冥魂’号……你们能不能……”
通讯员的话还没说完，耳麦里就传来一声阿莎丽人惊恐的呼喊——
“我们正遭到攻击（We are under attack！）”
“等……请重复，你们怎么了（Wai……Say again. What’s your states）？”
“桀斯在攻击我们（We're under attack by Geth forces）！是一整支桀斯舰队（The entire Geth fleet）——！”
接着从“冥魂”号传来的信号就突然断了，连一点杂音都没有了。
大约两分钟前，停留在半途中继器附近的一艘阿莎丽侦察舰突然发现中继器处于“接收”状态。紧接着，一大群战舰就出现在了距离中继器1000公里远的位置。
阿莎丽侦察舰通圞过外形特征判断出对方全部都是桀斯巡洋舰，于是进行了呼叫，同时圞报告了旗舰“冥魂”号，但就在它完成报告的瞬间，一道蓝紫色的光束从为首的桀斯巡洋舰前端射来，将该侦察舰斩成了两截。
很快所有阿莎丽星舰就进入了战斗状态。经过再三的确认，来袭一方被断定为桀斯舰队，一共有60艘巡洋舰。
“这阵仗像是神堡战役啊……”
虽然不明白桀斯会来袭圞击，同时又为什么敌方没有无畏舰当火力输出主力，没有护卫舰作为掩护，也没有战斗机进行牵制，只有巡洋舰，但阿莎丽方面并不打算考虑这些。“冥魂”号一边将情况报告回阿莎丽军方高层，一面调度自己的僚舰迎战。
“开火——！”
桀斯舰队的先导尚全部处于无畏舰火力的射程之外，但“冥魂”号的指挥官决定先削弱对方的气势，顺带打乱对方的队形，让己方的护卫舰和战斗机有更多发挥的空间。
“！”
“冥魂”号的主炮在真空中爆发出光芒。几颗体积不大的炮弹被质量效应场加速到约百分之一光速，朝桀斯舰队直飞过去。
“轰！”
太空中听不见声音，却看得见火光——两艘桀斯巡洋舰被打成粉碎，毫无悬念地退场，但是其他舰只只做出了最基本的回避动作，队形丝毫未乱。
“‘菲迪罗’号指挥A队，‘玛娜’号带领B队，包抄过去！”
桀斯的队伍里没有无畏舰，这让阿莎丽舰队的指挥官大胆地把自己的前方空出一部分来，让两艘巡洋舰带领护卫舰从两翼包抄敌军。从数量上讲，两军不相上下，但由于对方舰种单一，根本谈不上配合，只会被阿莎丽人使用出色的夹击战术围歼。
可是，这支桀斯舰队所使用的战术，是阿莎丽人在数千年的太空历圞史中闻所未闻的。
在“冥魂”号的前方空出来一片区域的一瞬间，在桀斯舰队前端的1艘巡洋舰突然不见了——它就像是被人从这个空间中突然抽走了一样，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当然，它不可能真正地消失掉——这艘船只是以极高速，离开了原有的位置，最后“轰！”地一下撞到了“冥魂”号的船身上。
“？！”
只是一瞬间，“冥魂”号的舰桥就被可怕的动能撕成了碎片。舰长和舰队指挥官当场毙命，而由于阿莎丽人的战舰是环状结构，在“圈环”的上部损坏的情况下，下部还能保留一段时间的基本功能。
“……桀斯在攻击我们！……”
还活着的一名通讯员试图警告星联舰队和美狄亚，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阻断了——一团蓝紫色的微小发光物以与“冥魂”号同归于尽的桀斯战舰为中心爆散出去，迅速地遮蔽了一大片星空。
“有谁能收到么？！”
“发生了什么事？！”
“快看‘冥魂’号……她怎么了？！”
那艘被撞毁半边的阿莎丽无畏舰几乎维持不了自己的结构，而还活着的船员大半都不能思考，极少数还清圞醒着的人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不是桀斯。
零素引擎的局限性在于它不允许搭载体进行超过其探测范围的高速运圞动，也就包括了自圞杀式冲锋，可刚刚那艘桀斯巡洋舰像是早有准备地，趁着阿莎丽舰队正面出现空当时就冲过来了。
由于那些奇怪的发光物，阿莎丽人的两支小分队无法与本阵联络，紧接着，一些桀斯巡洋舰开始转向，把舰首对准阿莎丽人的巡洋舰和护卫舰。
“！”
数道紫色光束能轻圞松地摧毁护卫舰，并击伤巡洋舰。阿莎丽人震圞惊地发现那些桀斯飞船就算停止发射光束，被击中者的结构也会逐渐瓦解。指挥官们喊叫着下令还击，但就算她们的炮火能击毁击伤一些桀斯船，那些灰蓝色的巡洋舰看上去也根本没有产生恐惧感。
阿莎丽人驾驶的战斗机试图用鱼雷和飞弹攻击桀斯，可是这些飞行物乃至战斗机本身往往突然之间就被莫名其妙的强引力场扯住，失控地乱飞或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接着就被紫色光束歼灭了。
很快，失去指挥，通讯受阻的两支阿莎丽侧攻舰队就被消灭。桀斯舰队还剩下39艘。它们略微调整了队形，直冲向因为失去旗舰而处于混乱中的阿莎丽舰队本阵。
“统帅部！……瑟西亚……！……有任何人能收到么？！”
之前有关桀斯舰队入侵的讯息确认无疑是已经发出去了，可现在她们收不到任何回馈。阿莎丽舰队甚至无法告知美狄亚上的同圞胞自己遭遇了什么，只能一边仓促地还击，一边掩护受伤的同伴后撤。
“上帝啊……舰长，你一定得看看这个……”
在发现阿莎丽旗舰失去联络后，珀尔就派出了一艘护卫舰绕路去寻求一个能看到半途中继器的角度。而紧接着那艘护卫舰却给他传回了恐怖的一幕。
“是桀斯……桀斯在攻击阿莎丽人！”
“它们用了紫外光的激光武圞器？”
紫外光其实都是不可见色的光束，但只有桀斯和赛拉睿人在自己飞船上装备了这两种威力极强的激光炮。凭这一点，珀尔判断那能把阿莎丽飞船切成两段的光束并非是激光武圞器。
“阿莎丽人损失了多少？”
“旗舰‘冥魂’号遭受重创，看上去是没戏了……巡洋舰已损失5艘……护卫舰和战斗机损失不计其数……”
“桀斯呢？”
“还剩34艘！而且全部都是巡洋舰……该死的，它们怎么做到的？！”
“停止前进！……”
珀尔立即下令——
“……除‘卡昂’号外，各舰全部回到美狄亚背阳面，”
原本打算去支援阿莎丽舰队的星联舰队一下子全体转向，等于是把阿莎丽舰队置于坐以待毙的处境。
“长官，”霍金森盯着他问道，“你要置盟友于不顾么？”
“我们帮不了她们了。我们只有5艘船，去那边也是送死，但我们可以救我们能救的！命令4艘护卫舰把能扔的装备都扔出去，分散下降到美狄亚地表的矿场……另外把穿梭机都派出去，让他们去比倪奎尔部落的聚居地，把人都接上来！有一个算一个，能接多少接多少！”
珀尔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在反收割战争中，就是在“上海”号上发号施令来疏散一整个殖民地的。
本来打算让“卡昂”号继续监控战局，但现在看来阿莎丽人的败北已成定数。珀尔只是奇怪为什么她们中没有一艘船靠超光速迁跃逃走，而且那些弥漫于战场的蓝紫色光点，到底是什么？
阿莎丽人设在南方大陆海岸上的地面控制站接到人类的通报后，还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但很快有关阿莎丽舰队逐渐被消灭的准确情报传过来后，不以为然就变成了上太空的赛跑、
护卫舰的乘员定额是几十人，但其理论上的极限载员量其实是70人左右。为了节约成本，顺带也是因为没有了偷偷摸圞摸的顾虑，VR矿业公司开始大量给美狄亚引入自动化设备，所以每一处矿场内的驻员平均下来只有不到50人。
星联护卫舰降到这些矿场，只是由舰长喊一声“桀斯来了！”，那些矿场管理人员就撂下所有东西奔上了船——伊甸主星和神堡战役的惨剧并不容易被淡忘。
驻留于美狄亚地表的人类在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完成了全面撤离。有空位的护卫舰于是转向阿莎丽人的据点。此时有影响力的阿莎丽科研人员已经说服了大部分原著部落的高层，让她们立即逃走。
“你们杀死了阿瑟密女神！恶魔是你们招来的！”
少部分仇视外星文明的阿莎丽原著民拒绝离开，而在得到这样的报告后，珀尔冷酷地说：“我们时间有限，先接那些愿意走的。”
珀尔从小就学到，每一条生命的价值都是相同的，但正因如此，他不想把桀斯部队登陆美狄亚前的任何一秒钟浪费在和那些原著民争论桀斯的本质上——这个时间可以用来救更多人。
在珀尔的命令下，正统阿莎丽人开始引导愿意离开的美狄亚原著民登上穿梭机和护卫舰。前者的驾驶员像疯了一样操纵穿梭机在巡洋舰与地表之间快速往返。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霍金森？”
“卡昂”号护卫舰最先把自己的舱室装满，然后就离开美狄亚的背阳面，去观察战场的状况。而它的舰长发回的报告和珀尔所预想的差不多。
“阿莎丽人的残存舰只没有逃走……她们还在抵抗，但只剩下不到10%的战力了！”
“桀斯呢？”
“视野内还有30艘桀斯巡洋舰！”
“它们没有外援么？战斗机？护卫舰？”
“只有巡洋舰！”
珀尔觉得这太不正常了。就算是造船工艺与战斗能力超群的桀斯，也不可能只靠巡洋舰就打赢一支阿莎丽特混舰队。数年前，桀斯异端在神堡战役中动用了大大小小差不多100艘各型战舰才击败银河联盟的防卫部队，而且还有一只“霸主”级收割者的强力支援。
现在这支入侵半途恒星系的桀斯舰队只有巡洋舰，没有护卫舰掩护，也没有无畏舰提供炮火支援。换在过去，这种纯粹是个找死的编制。
“它们是怎么干掉‘冥魂’号的？”
“推测是用无畏舰主炮级的动能武器把它……”
“不可能！它们只有巡洋舰！而且‘冥魂’号的舰身呈爆炸性分裂……它们到底用了什么方式……”
“也许是用船直接撞上去的？……”
霍金森转过头来看着珀尔——
“……太阳最终战役里，我曾经亲眼见过一艘失控的突锐人巡洋舰撞向一只‘霸主’……那在‘霸主’身上留下的损伤痕迹跟现在的‘冥魂’号很像……”
“桀斯会有这么疯狂么？”
“它们是机器，不是有机体。”
“‘卡昂’号，确认对方身份！”
那艘星联护卫舰打开了主动式远程探测装置。很快，珀尔收到了它传回的敌舰数据。
“是桀斯没有错……”
霍金森点点头——
“……形状、颜色、热量和速度都符合桀斯D级巡洋舰的参数。”
“它们干嘛要攻击阿莎丽人？”
“也许不只是阿莎丽人……‘卡昂’号回报说有4艘巡洋舰正改变方向，朝我们这边过来。”
珀尔知道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他确认道：“撤离工作进行的如何？”
“人类和阿莎丽人已经全部撤出！还在收容阿莎丽原著民……但我们快没有空位了。”
“还剩下多少？”
“长官，光是美狄亚北方大陆的热雨林区就有10万阿莎丽人。我们没法把她们全带走！”
珀尔看了看自己所辖的“上海”号内已经拥挤不堪的飞行甲板，又看了看时间，说：“让穿梭机再来一个往返。‘卡昂’号先走。”
“是，长官，”“卡昂”号的指挥官问道，“但是为什么？”
“你先走，找个机会进行中继传送。你的舰上携带了有关这场战斗的情报。把它交给星联和联盟议会，我们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白……”
过了一会，最后一个批次的穿梭机回来了。不过除了眼中满是好奇的阿莎丽人，穿梭机里还载了一些受伤的星联陆战队员。
“有人意识到我们不会再回去了，她们想抢位置……”
一名上尉捂着自己还在流圞血的前额说——
“……不过那些不愿走的人反而帮了我们，她们拉住了那些失去理智的人。”
“你们开火了么？”
“没有。完全没有。一切都按规矩来。”
所有星联舰只都已满载，而桀斯也已经消灭了阿莎丽人的最后一点抵抗。它们发觉除了阿莎丽人之外，这里还有人类一支小舰队驻守，于是在摧毁阿莎丽人的舰队后，立即扑向了美狄亚。
“全舰开始超光速迁跃！自行绕到半途中继器进行中继传送！”
去哪里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别留在这里。珀尔一声令下，除了先溜走的“卡昂”号之外，所有星联护卫舰和“上海”号巡洋舰都从半途恒星系内消失了。桀斯舰队扑了个空，于是暂时停止了行动。
不久之后，“上海”号出现在距离半途星30亿公里的一处空白地带。它稍微停下来，联络其他舰只，而各护卫舰都报告称“安然无恙”。
珀尔接通了还残存着的探测器，发现桀斯舰队也停了下来，开始寻找星联舰队的踪迹，同时，半途中继器又进入了“接收”模式。
“它们在调集增援。”
霍金森猜测着。紧接着珀尔就命令道：“所有舰只，暂时不要接近半途中继器！在下一步命令下达前采取乱序机动避开桀斯！”
话音未落，那个质量中继器旁边再次闪出光芒，紧接着，又有36艘巡洋舰出现在了半途恒星系里。
“不只是巡洋舰！”
那36艘桀斯巡洋舰排着极为规则的环形，而在这个形状的中心，有一颗直径大约有4公里的天然天体。
“它们带了一颗小行星……”
“完了。”
珀尔一看便知这是什么意思。
桀斯先消灭了驻守在此的阿莎丽抵抗力量，然后就在舰队中夹带了一颗小行星——这些合成体的目的已经太过明显了。
这支新的桀斯舰队在进入半途恒星系后，立即进入了超光速移动模式。同样，那颗小行星也被它们用某种方式加速，进行同步移动。它们很快地将小行星带到了美狄亚背阳面，紧接着——
“！”
那一圈桀斯巡洋舰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状加速器，将小行星以每秒50公里的速度推向了美狄亚北方大陆。
在雨林中，留下来的阿莎丽原著民惊恐地发现夜空突然间变成了白昼。警觉的动物开始惊叫着乱窜，而大部分阿莎丽人依然在祈祷。
小行星没有自己的意识，自然不会有怜悯之心或改变自身运动方向的能力——它以完美的垂直角度撞向了已经重建完成的比倪奎尔聚居地，准确的说，是那处高大普洛仙遗迹的所在位置。
撞击发生的0.1秒内，整棵巨树就像一座纸模一样被压垮了，接着小行星着陆的那面把地表挤压下去，形成一个大坑。动能和热能把地面变成了沸腾的泥浆，再汽化。留在村庄里的阿莎丽人没有任何痛苦地死去了。
小行星一路向下，把地表掀开，冲向更深处。泥土、碎石、岩浆和蒸汽被抛向万米高空，一场在地表发生的“海啸”席卷了北方大陆。天体撞击造成的震荡又瞬间引发了剧烈的板块运动，美狄亚的地壳一下子变得极不稳定，不论是活火山还是死火山都陆续开始喷发，天空一下子布满了尘埃，而随着剧烈的板块运动，星球的海面也不安定起来。海岸线先是急速倒退，不久之后却又以更烈的势头冲上陆地，把一路上所遇到的一切都淹没，卷走。
这颗在几个月前还生机勃勃，并把此种景象保留了数百万年的星球，就这么被冲天的烟云、炙热的岩浆和狂涌的海水覆盖了。美狄亚上一半的生物因为陨星撞击引起的灾变而瞬间死去，剩下的一半则要面临被彻底改变了的极端生存环境。
“上帝啊……”
珀尔看到了那支桀斯舰队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真的做了。”
“长官，”霍金森说，“这里没剩下什么能让我们拯救的东西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在桀斯忙于保护运送小行星的舰队并协助其完成投送任务时，5艘星联舰只先后冲向中继器，在留守的桀斯巡洋舰来得及锁定目标并开火之前，消失了中继传送通道中。
桀斯舰队没有追过去。它们大多围在美狄亚附近，观察着这颗星球上正处于毁灭阶段的生态环境。生命是顽强的，这样一颗小行星其实无法将它完全变成非花园星球，但起码在今后的几百万年间，这颗星球将毫无生机。
评估完自己的作战结果，并摧毁了此处所有的人造设施后，这支“桀斯”舰队逐渐现出了原形——它们黑蓝色的外壳逐渐软化了，而在一阵令人毛圞骨圞悚圞然的蠕动之后，又重新硬化，变成了青灰色的甲壳状。
“巡洋舰”的形状也随着外观的改变，发生了扭曲。这些变得和头足纲动物一样的“飞船”四散而去，开始收集同类的尸骸，或加以分解，成为无法分辨其原状的普通物质。如果此时有人能介入它们的通讯，并翻译它们所使用的语言，便将感受到一种热烈的冷酷——
【各单位拟态模式，已解除。】
【收集或摧毁所有残骸后，各单位进入中继传送通道撤离。】
【天堂星上的遗留设施，已被彻底毁灭。】
【天堂星的生态环境已被划入‘恶劣’类别。短期内再次被殖民的可能性：极低。】
【可能暴露的情报，已被削减到最低限度……】
【人类，不再是威胁（Human Clan’s threat, is no more）……】
本来打算让“卡昂”号继续监控战局，但现在看来阿莎丽人的败北已成定数。珀尔只是奇怪为什么她们中没有一艘船靠超光速迁跃逃走，而且那些弥漫于战场的蓝紫色光点，到底是什么？
阿莎丽人设在南方大陆海岸上的地面控制站接到人类的通报后，还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但很快有关阿莎丽舰队逐渐被消灭的准确情报传过来后，不以为然就变成了上太空的赛跑、
护卫舰的乘员定额是几十人，但其理论上的极限载员量其实是70人左右。为了节约成本，顺带也是因为没有了偷偷摸圞摸的顾虑，VR矿业公司开始大量给美狄亚引入自动化设备，所以每一处矿场内的驻员平均下来只有不到50人。
星联护卫舰降到这些矿场，只是由舰长喊一声“桀斯来了！”，那些矿场管理人员就撂下所有东西奔上了船——伊甸主星和神堡战役的惨剧并不容易被淡忘。
驻留于美狄亚地表的人类在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完成了全面撤离。有空位的护卫舰于是转向阿莎丽人的据点。此时有影响力的阿莎丽科研人员已经说服了大部分原著部落的高层，让她们立即逃走。
“你们杀死了阿瑟密女神！恶魔是你们招来的！”
少部分仇视外星文明的阿莎丽原著民拒绝离开，而在得到这样的报告后，珀尔冷酷地说：“我们时间有限，先接那些愿意走的。”
珀尔从小就学到，每一条生命的价值都是相同的，但正因如此，他不想把桀斯部队登陆美狄亚前的任何一秒钟浪费在和那些原著民争论桀斯的本质上——这个时间可以用来救更多人。
在珀尔的命令下，正统阿莎丽人开始引导愿意离开的美狄亚原著民登上穿梭机和护卫舰。前者的驾驶员像疯了一样操纵穿梭机在巡洋舰与地表之间快速往返。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霍金森？”
“卡昂”号护卫舰最先把自己的舱室装满，然后就离开美狄亚的背阳面，去观察战场的状况。而它的舰长发回的报告和珀尔所预想的差不多。
“阿莎丽人的残存舰只没有逃走……她们还在抵抗，但只剩下不到10%的战力了！”
“桀斯呢？”
“视野内还有30艘桀斯巡洋舰！”
“它们没有外援么？战斗机？护卫舰？”
“只有巡洋舰！”
珀尔觉得这太不正常了。就算是造船工艺与战斗能力超群的桀斯，也不可能只靠巡洋舰就打赢一支阿莎丽特混舰队。数年前，桀斯异端在神堡战役中动用了大大小小差不多100艘各型战舰才击败银河联盟的防卫部队，而且还有一只“霸主”级收割者的强力支援。
现在这支入侵半途恒星系的桀斯舰队只有巡洋舰，没有护卫舰掩护，也没有无畏舰提供炮火支援。换在过去，这种纯粹是个找死的编制。
“它们是怎么干掉‘冥魂’号的？”
“推测是用无畏舰主炮级的动能武器把它……”
“不可能！它们只有巡洋舰！而且‘冥魂’号的舰身呈爆炸性分裂……它们到底用了什么方式……”
“也许是用船直接撞上去的？……”
霍金森转过头来看着珀尔——
“……太阳最终战役里，我曾经亲眼见过一艘失控的突锐人巡洋舰撞向一只‘霸主’……那在‘霸主’身上留下的损伤痕迹跟现在的‘冥魂’号很像……”
“桀斯会有这么疯狂么？”
“它们是机器，不是有机体。”
“‘卡昂’号，确认对方身份！”
那艘星联护卫舰打开了主动式远程探测装置。很快，珀尔收到了它传回的敌舰数据。
“是桀斯没有错……”
霍金森点点头——
“……形状、颜色、热量和速度都符合桀斯D级巡洋舰的参数。”
“它们干嘛要攻击阿莎丽人？”
“也许不只是阿莎丽人……‘卡昂’号回报说有4艘巡洋舰正改变方向，朝我们这边过来。”
珀尔知道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他确认道：“撤离工作进行的如何？”
“人类和阿莎丽人已经全部撤出！还在收容阿莎丽原著民……但我们快没有空位了。”
“还剩下多少？”
“长官，光是美狄亚北方大陆的热雨林区就有10万阿莎丽人。我们没法把她们全带走！”
珀尔看了看自己所辖的“上海”号内已经拥挤不堪的飞行甲板，又看了看时间，说：“让穿梭机再来一个往返。‘卡昂’号先走。”
“是，长官，”“卡昂”号的指挥官问道，“但是为什么？”
“你先走，找个机会进行中继传送。你的舰上携带了有关这场战斗的情报。把它交给星联和联盟议会，我们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白……”
过了一会，最后一个批次的穿梭机回来了。不过除了眼中满是好奇的阿莎丽人，穿梭机里还载了一些受伤的星联陆战队员。
“有人意识到我们不会再回去了，她们想抢位置……”
一名上尉捂着自己还在流圞血的前额说——
“……不过那些不愿走的人反而帮了我们，她们拉住了那些失去理智的人。”
“你们开火了么？”
“没有。完全没有。一切都按规矩来。”
所有星联舰只都已满载，而桀斯也已经消灭了阿莎丽人的最后一点抵抗。它们发觉除了阿莎丽人之外，这里还有人类一支小舰队驻守，于是在摧毁阿莎丽人的舰队后，立即扑向了美狄亚。
“全舰开始超光速迁跃！自行绕到半途中继器进行中继传送！”
去哪里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别留在这里。珀尔一声令下，除了先溜走的“卡昂”号之外，所有星联护卫舰和“上海”号巡洋舰都从半途恒星系内消失了。桀斯舰队扑了个空，于是暂时停止了行动。
不久之后，“上海”号出现在距离半途星30亿公里的一处空白地带。它稍微停下来，联络其他舰只，而各护卫舰都报告称“安然无恙”。
珀尔接通了还残存着的探测器，发现桀斯舰队也停了下来，开始寻找星联舰队的踪迹，同时，半途中继器又进入了“接收”模式。
“它们在调集增援。”
霍金森猜测着。紧接着珀尔就命令道：“所有舰只，暂时不要接近半途中继器！在下一步命令下达前采取乱序机动避开桀斯！”
话音未落，那个质量中继器旁边再次闪出光芒，紧接着，又有36艘巡洋舰出现在了半途恒星系里。
“不只是巡洋舰！”
那36艘桀斯巡洋舰排着极为规则的环形，而在这个形状的中心，有一颗直径大约有4公里的天然天体。
“它们带了一颗小行星……”
“完了。”
珀尔一看便知这是什么意思。
桀斯先消灭了驻守在此的阿莎丽抵抗力量，然后就在舰队中夹带了一颗小行星——这些合成体的目的已经太过明显了。
这支新的桀斯舰队在进入半途恒星系后，立即进入了超光速移动模式。同样，那颗小行星也被它们用某种方式加速，进行同步移动。它们很快地将小行星带到了美狄亚背阳面，紧接着——
“！”
那一圈桀斯巡洋舰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状加速器，将小行星以每秒50公里的速度推向了美狄亚北方大陆。
在雨林中，留下来的阿莎丽原著民惊恐地发现夜空突然间变成了白昼。警觉的动物开始惊叫着乱窜，而大部分阿莎丽人依然在祈祷。
小行星没有自己的意识，自然不会有怜悯之心或改变自身运动方向的能力——它以完美的垂直角度撞向了已经重建完成的比倪奎尔聚居地，准确的说，是那处高大普洛仙遗迹的所在位置。
撞击发生的0.1秒内，整棵巨树就像一座纸模一样被压垮了，接着小行星着陆的那面把地表挤压下去，形成一个大坑。动能和热能把地面变成了沸腾的泥浆，再汽化。留在村庄里的阿莎丽人没有任何痛苦地死去了。
小行星一路向下，把地表掀开，冲向更深处。泥土、碎石、岩浆和蒸汽被抛向万米高空，一场在地表发生的“海啸”席卷了北方大陆。天体撞击造成的震荡又瞬间引发了剧烈的板块运动，美狄亚的地壳一下子变得极不稳定，不论是活火山还是死火山都陆续开始喷发，天空一下子布满了尘埃，而随着剧烈的板块运动，星球的海面也不安定起来。海岸线先是急速倒退，不久之后却又以更烈的势头冲上陆地，把一路上所遇到的一切都淹没，卷走。
这颗在几个月前还生机勃勃，并把此种景象保留了数百万年的星球，就这么被冲天的烟云、炙热的岩浆和狂涌的海水覆盖了。美狄亚上一半的生物因为陨星撞击引起的灾变而瞬间死去，剩下的一半则要面临被彻底改变了的极端生存环境。
“上帝啊……”
珀尔看到了那支桀斯舰队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真的做了。”
“长官，”霍金森说，“这里没剩下什么能让我们拯救的东西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在桀斯忙于保护运送小行星的舰队并协助其完成投送任务时，5艘星联舰只先后冲向中继器，在留守的桀斯巡洋舰来得及锁定目标并开火之前，消失了中继传送通道中。
桀斯舰队没有追过去。它们大多围在美狄亚附近，观察着这颗星球上正处于毁灭阶段的生态环境。生命是顽强的，这样一颗小行星其实无法将它完全变成非花园星球，但起码在今后的几百万年间，这颗星球将毫无生机。
评估完自己的作战结果，并摧毁了此处所有的人造设施后，这支“桀斯”舰队逐渐现出了原形——它们黑蓝色的外壳逐渐软化了，而在一阵令人毛圞骨圞悚圞然的蠕动之后，又重新硬化，变成了青灰色的甲壳状。
“巡洋舰”的形状也随着外观的改变，发生了扭曲。这些变得和头足纲动物一样的“飞船”四散而去，开始收集同类的尸骸，或加以分解，成为无法分辨其原状的普通物质。如果此时有人能介入它们的通讯，并翻译它们所使用的语言，便将感受到一种热烈的冷酷——
【各单位拟态模式，已解除。】
【收集或摧毁所有残骸后，各单位进入中继传送通道撤离。】
【天堂星上的遗留设施，已被彻底毁灭。】
【天堂星的生态环境已被划入‘恶劣’类别。短期内再次被殖民的可能性：极低。】
【可能暴露的情报，已被削减到最低限度……】
【人类，不再是威胁（Human Clan’s threat, is no more）……】
2188年8月22日 17:40（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球 澳洲大陆东方近海 “启明湾”浴场
自从和“塞伯鲁斯”划清界限后，“诺曼底”号就成了星联海军的财产——不经请示不得随便私用。
在决定好参加这个短期旅行的成员名单后，贾维克和谢泼德最后一遍理清了最近的日程，确认自己的行程不会被打断。
“除非发生战争。”谢泼德打趣着，“否则我们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希望如此……”
参与者平摊费用，租了一架穿梭机，由“小丑”驾驶，载上了贾维克、谢泼德、莉亚拉、阿奎娜、梅伦、塔莉、玛塔莎、罗莎、盖拉斯、特雷诺和希杰、伊蒂两个合成体的人形机动平台，又在一个公寓区接上了扎伊德。
“我们现在要去神堡塔附近接萨玛拉。”他说，“她说她就在那个建筑门口等着。”
“杰克呢？”
“她说她会自己去浴场。”
“那就好。”
“不过我有个问题……”
阿奎娜盯着那个桀斯平台和伊蒂——
“……为什么他们二位也会过来？”
“杰夫希望我携带这个平台随行，”伊蒂淡淡地说，“这个平台本来就是模拟有机体的身体结构制造的，不光防水也防火，另外我也想参与更多社交活动，提升对有机体的认知。”
“……”
不光是阿奎娜，包括谢泼德在内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希杰。这台泛着绿光的桀斯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得不给出一个答案时，便说：“我想测试这个平台的耐热和耐浸功能。”
“贾维克，”谢泼德立即对他发问，“我以为他说的是‘不怕水’？”
“它确实是这么告诉我的，”贾维克正经地回答，“但现在看来他当时没有说真话。”
希杰见状，快速地说：“我曾在露西亚的水中和同化者战斗过。我的硬件能承受高速水流，但还没有在充满矿物质的高温水域里试过。”
某些自然物质会腐蚀机械零件——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既然希杰想去，而且对自身条件也有自知之明，便没有人会阻拦。
“不过……希杰……我想冒昧地问一句……”
塔莉开口了，却显得又难以启齿——
“……你想去男士那边还是女士？”
希杰摇摇头：“桀斯没有性别。”
“但是总得把你放进一个地方啊……”
希杰转头看着贾维克和谢泼德，问：“指挥官们怎么看？”
“我觉得他最好和我们一起……”
谢泼德不假思索地说——
“……伊蒂毫无疑问要在女性那边，而……”
“喂喂，等一下。少校，”“小丑”在驾驶舱里说，“什么叫作伊蒂要在女性那边？她也是个AI，她在哪里应该由我决定。”
“‘小丑’，”盖拉斯抬起头来，“难道你想把她带进男浴场？”
“呃……”
“小丑”哽了一下——
“……我需要她帮我行动……你知道的，我的骨头……”
“到时候男人们可都会盯着伊蒂看哦，你确定这是想要的？”
“……”
驾驶舱的通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小丑”没好气地撂下一句：“你们太可恶了，下次有这种好事也别叫我。”
挂断通讯后，载员舱里洋溢起了开心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盖拉斯笑完了，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那么，希杰到底归哪边？”
“我们这边。”谢泼德拍了拍贾维克的肩膀，“它有自我意识，在女性那边不太好。”
“……”
发觉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谢泼德转过头去询问贾维克怎么回事，结果贾维克通过传递生物信息素的方式告诉她：“你忘记你的性别了？”
“啊……啊……口误，口误。”谢泼德急忙尴尬地摆手，“是你们那边……男人那边……”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谢泼德也得跟着笑起来，但由于太过激动，她没发现莉亚拉在笑的同时，也在偷偷观察对方。
“我说指挥官，”梅伦没有笑，“你这是要把这个桀斯培养成……嗯……么？”
“你想说‘幸好科尔特斯没时间过来’么？”
“我其实是想问这里是不是男性太少，女性太多。比例失衡。作为赛拉睿人表示不太习惯。”
“很快你又会见到两个的，是我们的老朋友。”
“小丑”把穿梭机开到了神堡塔附近——一座没有标示的阿莎丽建筑的门口。萨玛拉在那里站着，没有穿她那套红色的惩恶使装，而是身着一套款式较普通的暗红色阿莎丽套裙。
“惩恶使，感觉你穿上这个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盖拉斯恭维着——
“……还是说，你已经退休了？”
“除非伤圞残，惩恶使永不退休。”萨玛拉用深邃的声音回答，“为了惩罚我在勒苏斯上的独断行动，协会给了我一个观察期，但我正负责训练新人……”
萨玛拉停了一下，低着头说：“我的女儿。”
“法拉芮？……”
莉亚拉参与过调查修道院的行动，见过法拉芮——
“……她成为了惩恶使？”
“她自己申请的，”萨玛拉有些难过地说，“法拉芮在战争中不光安分守己，还迅速提升了自己的异能技巧，和收割者的尸傀部队战斗过……我为她的勇敢和自制感到自豪，但她变得有点自大了……”
盖拉斯问：“你……反对她申请成为惩恶使？”
“是的。我本来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她只是个在修道院里过了太久的孩子，突然之间有点梦想也无可厚非，但是我的同僚们却批准了。”
“为什么？”
谢泼德觉得很惊讶，尽管她表现出的是好奇。
惩恶使制度是阿莎丽文明内一支古老宗教的衍生物。她们和“风之夜魔”几乎是水火不容的两极，而法拉芮是个“风之夜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清楚，这是个不治之症。
“协会希望法拉芮能担当这个使命，我的一位朋友现在是协会高层，她认为一个自愿称谓惩恶使并践行自己职责的‘风之夜魔’是个标杆，能填补千年以来差异造就的鸿沟。”
由于收割者造成的混乱，阿莎丽社会内“风之夜魔”的存在已经完全暴露了。讽刺的是，很多其他种族的人非但没有为此远离阿莎丽人，反而更为接近她们，甚至发起一次次社会活动，为安分守己的“风之夜魔”争取她们的合法权利。
“我想这很高尚。”谢泼德说，“话说……不好意思，我是‘简•谢泼德’，很高兴认识你，惩恶使萨玛拉。”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萨玛拉礼貌地与她握手，“我从你身上感受到和哥哥一样的温和与坚决。”
“过奖。另外，这位是梅伦•海普隆，舰上新的科技专家。这位是罗莎•彼得罗夫娜，突击队员。这位是玛塔莎•纽嘉，是我们的技师，她很年轻但也很懂行。这位是阿奎娜•碧侬，她是一个……一个伊鲁卡斯人。”
“很高兴见到你们……”
萨玛拉说——
“……那么，那边的桀斯平台……我猜，是‘军团’？”
“不，萨玛拉，”谢泼德摇摇头，“‘军团’已经为提升桀斯全族的智能而牺牲了自己。这位是希杰，是我们从塞伯鲁斯基地里救出来的。”
“他看起来很特别。”
希杰听后说：“我是个桀斯。只是个桀斯……”
“他有点沮丧，”谢泼德说，“桀斯大使馆没有接受他，因为他和其他桀斯无法连线了。”
“故障么？”
“不太清楚。所以他现在和我们一起。”
“明白了。”
“萨玛拉，”扎伊德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
听到这个，那阿莎丽人的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她用略显冷淡的语气说：“马萨尼，我希望我们大家(We)能共度一个愉快的夜晚。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
谢泼德完全听懂了萨玛拉话中的含义。她听过这个惩恶使和老兵在聚会上的谈话，知道扎伊德对萨玛拉有莫名的好感，但萨玛拉是个惩恶使，已经抛弃了世俗名利乃至身家财产，对“再找一个灵魂伴侣”毫无兴趣。刚刚她的话是在委婉地暗示她完全明白扎伊德组织这次旅行的用意，但她不会予以回应，同时也希望扎伊德不要做出扫大家兴的举动。
不过，这在扎伊德看来到底意味着什么，谢泼德就不得而知了。
反收割战争结束后，星际文明互相之间的交流频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加上“神堡”的位置改变，以阿莎丽人和奎利人带头，外星人、异族企业和投资开始大量涌圞入地球。其中哈纳人在浴场行业是代表。
“启明湾”在地球有两个网点，一个设在东亚，一个设在澳大利亚东岸的近海海上。从外面看，这是一间形状有些模仿悉尼歌剧院设计的白色建筑，又或者说，哈纳人的身体轮廓有些接近那样的设施。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球 澳洲大陆东方近海 “启明湾”浴场
自从和“塞伯鲁斯”划清界限后，“诺曼底”号就成了星联海军的财产——不经请示不得随便私用。
在决定好参加这个短期旅行的成员名单后，贾维克和谢泼德最后一遍理清了最近的日程，确认自己的行程不会被打断。
“除非发生战争。”谢泼德打趣着，“否则我们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希望如此……”
参与者平摊费用，租了一架穿梭机，由“小丑”驾驶，载上了贾维克、谢泼德、莉亚拉、阿奎娜、梅伦、塔莉、玛塔莎、罗莎、盖拉斯、特雷诺和希杰、伊蒂两个合成体的人形机动平台，又在一个公寓区接上了扎伊德。
“我们现在要去神堡塔附近接萨玛拉。”他说，“她说她就在那个建筑门口等着。”
“杰克呢？”
“她说她会自己去浴场。”
“那就好。”
“不过我有个问题……”
阿奎娜盯着那个桀斯平台和伊蒂——
“……为什么他们二位也会过来？”
“杰夫希望我携带这个平台随行，”伊蒂淡淡地说，“这个平台本来就是模拟有机体的身体结构制造的，不光防水也防火，另外我也想参与更多社交活动，提升对有机体的认知。”
“……”
不光是阿奎娜，包括谢泼德在内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希杰。这台泛着绿光的桀斯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得不给出一个答案时，便说：“我想测试这个平台的耐热和耐浸功能。”
“贾维克，”谢泼德立即对他发问，“我以为他说的是‘不怕水’？”
“它确实是这么告诉我的，”贾维克正经地回答，“但现在看来他当时没有说真话。”
希杰见状，快速地说：“我曾在露西亚的水中和同化者战斗过。我的硬件能承受高速水流，但还没有在充满矿物质的高温水域里试过。”
某些自然物质会腐蚀机械零件——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既然希杰想去，而且对自身条件也有自知之明，便没有人会阻拦。
“不过……希杰……我想冒昧地问一句……”
塔莉开口了，却显得又难以启齿——
“……你想去男士那边还是女士？”
希杰摇摇头：“桀斯没有性别。”
“但是总得把你放进一个地方啊……”
希杰转头看着贾维克和谢泼德，问：“指挥官们怎么看？”
“我觉得他最好和我们一起……”
谢泼德不假思索地说——
“……伊蒂毫无疑问要在女性那边，而……”
“喂喂，等一下。少校，”“小丑”在驾驶舱里说，“什么叫作伊蒂要在女性那边？她也是个AI，她在哪里应该由我决定。”
“‘小丑’，”盖拉斯抬起头来，“难道你想把她带进男浴场？”
“呃……”
“小丑”哽了一下——
“……我需要她帮我行动……你知道的，我的骨头……”
“到时候男人们可都会盯着伊蒂看哦，你确定这是想要的？”
“……”
驾驶舱的通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小丑”没好气地撂下一句：“你们太可恶了，下次有这种好事也别叫我。”
挂断通讯后，载员舱里洋溢起了开心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盖拉斯笑完了，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那么，希杰到底归哪边？”
“我们这边。”谢泼德拍了拍贾维克的肩膀，“它有自我意识，在女性那边不太好。”
“……”
发觉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谢泼德转过头去询问贾维克怎么回事，结果贾维克通过传递生物信息素的方式告诉她：“你忘记你的性别了？”
“啊……啊……口误，口误。”谢泼德急忙尴尬地摆手，“是你们那边……男人那边……”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谢泼德也得跟着笑起来，但由于太过激动，她没发现莉亚拉在笑的同时，也在偷偷观察对方。
“我说指挥官，”梅伦没有笑，“你这是要把这个桀斯培养成……嗯……么？”
“你想说‘幸好科尔特斯没时间过来’么？”
“我其实是想问这里是不是男性太少，女性太多。比例失衡。作为赛拉睿人表示不太习惯。”
“很快你又会见到两个的，是我们的老朋友。”
“小丑”把穿梭机开到了神堡塔附近——一座没有标示的阿莎丽建筑的门口。萨玛拉在那里站着，没有穿她那套红色的惩恶使装，而是身着一套款式较普通的暗红色阿莎丽套裙。
“惩恶使，感觉你穿上这个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盖拉斯恭维着——
“……还是说，你已经退休了？”
“除非伤圞残，惩恶使永不退休。”萨玛拉用深邃的声音回答，“为了惩罚我在勒苏斯上的独断行动，协会给了我一个观察期，但我正负责训练新人……”
萨玛拉停了一下，低着头说：“我的女儿。”
“法拉芮？……”
莉亚拉参与过调查修道院的行动，见过法拉芮——
“……她成为了惩恶使？”
“她自己申请的，”萨玛拉有些难过地说，“法拉芮在战争中不光安分守己，还迅速提升了自己的异能技巧，和收割者的尸傀部队战斗过……我为她的勇敢和自制感到自豪，但她变得有点自大了……”
盖拉斯问：“你……反对她申请成为惩恶使？”
“是的。我本来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她只是个在修道院里过了太久的孩子，突然之间有点梦想也无可厚非，但是我的同僚们却批准了。”
“为什么？”
谢泼德觉得很惊讶，尽管她表现出的是好奇。
惩恶使制度是阿莎丽文明内一支古老宗教的衍生物。她们和“风之夜魔”几乎是水火不容的两极，而法拉芮是个“风之夜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清楚，这是个不治之症。
“协会希望法拉芮能担当这个使命，我的一位朋友现在是协会高层，她认为一个自愿称谓惩恶使并践行自己职责的‘风之夜魔’是个标杆，能填补千年以来差异造就的鸿沟。”
由于收割者造成的混乱，阿莎丽社会内“风之夜魔”的存在已经完全暴露了。讽刺的是，很多其他种族的人非但没有为此远离阿莎丽人，反而更为接近她们，甚至发起一次次社会活动，为安分守己的“风之夜魔”争取她们的合法权利。
“我想这很高尚。”谢泼德说，“话说……不好意思，我是‘简•谢泼德’，很高兴认识你，惩恶使萨玛拉。”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萨玛拉礼貌地与她握手，“我从你身上感受到和哥哥一样的温和与坚决。”
“过奖。另外，这位是梅伦•海普隆，舰上新的科技专家。这位是罗莎•彼得罗夫娜，突击队员。这位是玛塔莎•纽嘉，是我们的技师，她很年轻但也很懂行。这位是阿奎娜•碧侬，她是一个……一个伊鲁卡斯人。”
“很高兴见到你们……”
萨玛拉说——
“……那么，那边的桀斯平台……我猜，是‘军团’？”
“不，萨玛拉，”谢泼德摇摇头，“‘军团’已经为提升桀斯全族的智能而牺牲了自己。这位是希杰，是我们从塞伯鲁斯基地里救出来的。”
“他看起来很特别。”
希杰听后说：“我是个桀斯。只是个桀斯……”
“他有点沮丧，”谢泼德说，“桀斯大使馆没有接受他，因为他和其他桀斯无法连线了。”
“故障么？”
“不太清楚。所以他现在和我们一起。”
“明白了。”
“萨玛拉，”扎伊德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
听到这个，那阿莎丽人的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她用略显冷淡的语气说：“马萨尼，我希望我们大家(We)能共度一个愉快的夜晚。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
谢泼德完全听懂了萨玛拉话中的含义。她听过这个惩恶使和老兵在聚会上的谈话，知道扎伊德对萨玛拉有莫名的好感，但萨玛拉是个惩恶使，已经抛弃了世俗名利乃至身家财产，对“再找一个灵魂伴侣”毫无兴趣。刚刚她的话是在委婉地暗示她完全明白扎伊德组织这次旅行的用意，但她不会予以回应，同时也希望扎伊德不要做出扫大家兴的举动。
不过，这在扎伊德看来到底意味着什么，谢泼德就不得而知了。
反收割战争结束后，星际文明互相之间的交流频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加上“神堡”的位置改变，以阿莎丽人和奎利人带头，外星人、异族企业和投资开始大量涌圞入地球。其中哈纳人在浴场行业是代表。
“启明湾”在地球有两个网点，一个设在东亚，一个设在澳大利亚东岸的近海海上。从外面看，这是一间形状有些模仿悉尼歌剧院设计的白色建筑，又或者说，哈纳人的身体轮廓有些接近那样的设施。
“他们怎么让这么大的东西飘在海上的……”
“有零素引擎，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贾维克说——
“……这座设施用的是太阳能和海浪发电，能源自给自足。哈纳人本来就是在海洋里的原始生物，他们至今都没有脱离那里……”
“学术问题先放一边，”“小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们到那里是先吃饭还是先泡澡？说实话我真希望这些哈纳人对鱼类寿司没有成见。”
伊蒂问：“你确定你喜欢吃日本菜？”
“难道不行吗？”
“需要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
“喂，等等……伊蒂，你下载了厨艺程序？！”
“两天前，下载了大小大约3ZB的调知识档案和动作辅助参数。”
“伙计们！”“小丑”新高彩烈地说，“我们有厨师了！”
“吼吼吼，”盖拉斯夸张地冷笑，“在伊蒂真正做任何东西出来前，不予置评。”
“到时候等着瞧吧……伙计们，咱们到了。”
“启明湾”浴场的名字来源于考证中哈纳最早登上陆地的位置，虽然它的形状看上去和远古时代的那个地方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种建立在海上的漂浮岛设有宽大停机坪，占据了其面积的10%左右。
耸立在上层建筑中心的管控塔引导“小丑”进行了降落，然后众人便通过架空的露天走道来到了浮岛上层建筑的主入口。在穿过了白色的大拱门后，15个人走进了浴场前厅。比起停机坪和大门，浴场接待顾客用的前厅却意外得狭窄。而且在咨询台前并没有像大部分人预料中那样有哈纳人驻守，而是由阿莎丽人负责接待顾客。
“看上去不太妙……”
盖拉斯嘟哝着。
此时，前台正弥漫着一种安静的火圞药味——一个身着暗红色套装和黑色筒裙的女人正以进攻式的姿态，两手撑桌地站在那两个阿莎丽人面前。
“你说我没有预约是什么意思？”
女子用冷淡但充满敌意的语调质问着。阿莎丽人的脸几乎被圞逼得向后仰去，但她们依然试图平息这位顾客的愤怒。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在名单上找到你。”
“我是被人请来的，我应该在名单上！……”
女子一个猛的前倾，然后又把身子拉回，抱臂站着，但这丝毫没有缓和她的进攻姿态——
“……我会投诉你们的主管……而且那些八爪鱼都到哪里去了？是在给有特殊兴趣的女顾客进行特殊服务么？啊——？”
“我希望您能收回刚刚的话，女士……”
阿莎丽人的肩膀在发抖，她的脸色也变得更蓝了。
另一方面，由于那个女人是背对大门，而且有一头黑色的短发盖住从后脑到侧脸的部分，众人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不过这种情况下面部活动其实并不重要。
玛塔莎叹了口气，低声问：“这人是不是躁狂症？”
由于周围大多是非人类，她只能把头往站在右侧的罗莎那边偏，同时提出这个问题，结果却发现，这个银发女孩的表情很不自然——眼神不定，脸颊抽圞动……就像是被毒蜂蛰了一样。
“杰克？”
扎伊德的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弄懵了，而听到这个名字，站在台前的女人回过头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严格的说，她较为消瘦的脸型使其离超级美人还差很远，但高圞挺的鼻梁、微弯的秀眉与红圞润的嘴唇配上那一头经过修饰的乌黑短发，确实给人一种冷峻的美圞感。在她的身子转成正面之后，她大红色的套装与黑色的筒裙、长筒袜更凸显了那种气质。
“啊哈，伙计们？你们来得有点晚啊……”
“杰克——？”
“小丑”的嘴几乎要坠落地面了，而除了那几个不明所以的新人，曾闯进收集者基地或参与过反收割战争的人更是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等一下！……”
“小丑”转向贾维克——
“……大蟑螂，你现在一定得用你的读心术试试！这家伙到底是谁？！”
“她是‘零号对象’没错。”
“哦，拜托，”那女人尴尬地挠了挠自己那能盖住耳朵的头发，“你们是失忆了还是怎么着？”
“至少我的记忆很清楚！所以我才问……”
“小丑”两手一伸，大叫起来——
“……那个浑身都是‘布鲁克林区专用城市迷彩色’，上身只有皮带子，把自己几乎剃成尼姑头的异能疯子到哪里去了啊？！”
“软骨头的飞行员，”女子的牙齿立即磨了起来“听起来你是很想我证明一下我‘人类族最强异能者’的名声？”
然而“小丑”没听她说话，又转向了扎伊德：“扎伊德，你刚刚是把她认出来了吧？！你怎么做到的？”
“你要我怎么做？”扎伊德也夸张地一摊手，“杰克告诉我说她会自己过来，现在浴场前台就站着一个从身高、发色到口音都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你还要我怎么想你这白圞痴？！”
“问题是还有更多地方不一样啊，你这半瞎子……！”
留下这彻底陷入混乱的一老一少，谢泼德整整自己的衣领，走过去，朝杰克伸出手——
“初次见面。我是简•薛泊德。”
“薛泊德？”这下换杰克愣了，“你是……”
“那个人的妹妹，星联少校……不过请不要把我和我哥哥相提并论……很高兴认识你，杰克小姐。”
“不，不！”杰克抽回手，“请不要叫我‘小姐’……我快吐了。现在我的举止和打扮简直像银河大道上走地毯的那些蠢女人一样……”
听到这里，塔莉和盖拉斯对视一眼。前者点点头说：“嗯，这确实是杰克没错，”
“抱歉……不过，你给我的印象和我从别处听到的……有点差别。”
莉亚拉微笑着补上一句：“珍妮弗这个名字现在更适合你了，杰克。”
“得了吧，我才不想要那些娘娘腔的东西……”
杰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揪着自己的衣角——
“……自从战争结束后，卡莉就不停地催促我转型……她说我的形象在学生面前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萨玛拉淡淡地评论道：“这真是个隐晦的说法。”
“惩恶使，”杰克狡黠地一笑，“只要你还留着那套大开领的……所谓的修行服，就轮不到你来批评我。”
盖拉斯问：“所以，你的纹身呢？洗掉了？”
“我才不会！再说那些也洗不掉，不然你觉得我现在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是为了什么？”
听完，盖拉斯带着开心的表情转向塔莉，说：“幸好她没有画面纹，不然学生们可能会看到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老师变成了一个奎利人。”
谁知，塔莉用神秘的语气说：“你会惊讶的，盖拉斯。”
“话说回来，贾维克，”杰克走过来，“我交给你圞的圞人，没缺胳膊少腿吧？”
“谁？”
“这个丫头。”
杰克笑着，将手放到了罗莎满是银色发丝的头上。
“！”
这一瞬间，玛塔莎跳开了几步远，像看到一大团病菌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一样。
当然，她实际看到的情景是——平时只要不当班就窝在休息室或观测舱发呆，决不允许任何人随便碰自己或自己的东西的罗莎•彼得罗夫娜，任由那不认识的女人像逗猫一样抚摸脑袋，毫不反抗。
谢泼德也惊讶起来：“她是你的学生？那么‘第0教导团’……”
“啊，那是我随便取的名字……没想到星联真用上了……”
杰克笑着说——
“……塞伯鲁斯绑走了不少有异能潜力的孩子。他们很多人就像……”
“像你一样？”
“该死的盖拉斯，不要抢我的话！……总之，这些孩子需要一个指导……”
杰克顿了顿，用另外一种语调问——
“……23号学员，请告诉我：塞伯鲁斯是什么？”
“塞伯鲁斯，”罗莎浑身颤抖着说，“塞伯鲁斯是……是恐怖组织……”
“……”
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嘴角不停地抽圞搐，如同是一个星联士兵被命令“无差别射杀平民”时的反应一样。
“塞伯鲁斯干了什么？”
“谋杀克洛根特使……袭圞击神堡……用难民做尸傀化实验……”
“很好，下面跟我一起念——塞伯鲁斯去死！”
“塞伯鲁斯……去……去……”
罗莎在这个词上卡了半天，最后“扑通！”一声趴到地上——
“……我做不到啊！为什么非要逼我说这种话啊——？！”
“看吧？”杰克也没坚持，“这就是我的努力成果。”
谢泼德一言不发，走过去把几乎快哭出来的罗莎从地上扶起，叹息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想象那教室里是什么样子……”
伊蒂沉稳地说：“我可以计算出切实的情况。”
贾维克眨眨眼：“我已经看到了。”
“好吧暂停闲聊……”
杰克叉着腰——
“……扎伊德，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个蓝皮不让我进去。”
“你这该死的的家伙来得太早了，杰克。进入许可必须由我本人确认才能生效。”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们现在这不来了吗？别大呼小叫的，让开。”
身着黑色礼服的扎伊德走到沉默已久的阿莎丽接待员面前，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说：“我是扎伊德•马萨尼。”
“请稍等，马萨尼先生……”
谢泼德这时候注意到，在和那两个阿莎丽人说话时，扎伊德的仪表和言语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有风度了起来。很快，接待人员确认了他和随行人员的身份，便说：“客房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专用浴场也进行过预热了。随时可以去享受……路线已经发送。”
“谢谢。”
扎伊德优雅地转身，从前台走开。杰克抱着胳膊，以酸溜溜的语气说：“让我猜猜——你练习这一套花了很长时间吧？”
“闭嘴跟着我就行了，小丫头。”
“有零素引擎，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贾维克说——
“……这座设施用的是太阳能和海浪发电，能源自给自足。哈纳人本来就是在海洋里的原始生物，他们至今都没有脱离那里……”
“学术问题先放一边，”“小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们到那里是先吃饭还是先泡澡？说实话我真希望这些哈纳人对鱼类寿司没有成见。”
伊蒂问：“你确定你喜欢吃日本菜？”
“难道不行吗？”
“需要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
“喂，等等……伊蒂，你下载了厨艺程序？！”
“两天前，下载了大小大约3ZB的调知识档案和动作辅助参数。”
“伙计们！”“小丑”新高彩烈地说，“我们有厨师了！”
“吼吼吼，”盖拉斯夸张地冷笑，“在伊蒂真正做任何东西出来前，不予置评。”
“到时候等着瞧吧……伙计们，咱们到了。”
“启明湾”浴场的名字来源于考证中哈纳最早登上陆地的位置，虽然它的形状看上去和远古时代的那个地方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种建立在海上的漂浮岛设有宽大停机坪，占据了其面积的10%左右。
耸立在上层建筑中心的管控塔引导“小丑”进行了降落，然后众人便通过架空的露天走道来到了浮岛上层建筑的主入口。在穿过了白色的大拱门后，15个人走进了浴场前厅。比起停机坪和大门，浴场接待顾客用的前厅却意外得狭窄。而且在咨询台前并没有像大部分人预料中那样有哈纳人驻守，而是由阿莎丽人负责接待顾客。
“看上去不太妙……”
盖拉斯嘟哝着。
此时，前台正弥漫着一种安静的火圞药味——一个身着暗红色套装和黑色筒裙的女人正以进攻式的姿态，两手撑桌地站在那两个阿莎丽人面前。
“你说我没有预约是什么意思？”
女子用冷淡但充满敌意的语调质问着。阿莎丽人的脸几乎被圞逼得向后仰去，但她们依然试图平息这位顾客的愤怒。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在名单上找到你。”
“我是被人请来的，我应该在名单上！……”
女子一个猛的前倾，然后又把身子拉回，抱臂站着，但这丝毫没有缓和她的进攻姿态——
“……我会投诉你们的主管……而且那些八爪鱼都到哪里去了？是在给有特殊兴趣的女顾客进行特殊服务么？啊——？”
“我希望您能收回刚刚的话，女士……”
阿莎丽人的肩膀在发抖，她的脸色也变得更蓝了。
另一方面，由于那个女人是背对大门，而且有一头黑色的短发盖住从后脑到侧脸的部分，众人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不过这种情况下面部活动其实并不重要。
玛塔莎叹了口气，低声问：“这人是不是躁狂症？”
由于周围大多是非人类，她只能把头往站在右侧的罗莎那边偏，同时提出这个问题，结果却发现，这个银发女孩的表情很不自然——眼神不定，脸颊抽圞动……就像是被毒蜂蛰了一样。
“杰克？”
扎伊德的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弄懵了，而听到这个名字，站在台前的女人回过头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严格的说，她较为消瘦的脸型使其离超级美人还差很远，但高圞挺的鼻梁、微弯的秀眉与红圞润的嘴唇配上那一头经过修饰的乌黑短发，确实给人一种冷峻的美圞感。在她的身子转成正面之后，她大红色的套装与黑色的筒裙、长筒袜更凸显了那种气质。
“啊哈，伙计们？你们来得有点晚啊……”
“杰克——？”
“小丑”的嘴几乎要坠落地面了，而除了那几个不明所以的新人，曾闯进收集者基地或参与过反收割战争的人更是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等一下！……”
“小丑”转向贾维克——
“……大蟑螂，你现在一定得用你的读心术试试！这家伙到底是谁？！”
“她是‘零号对象’没错。”
“哦，拜托，”那女人尴尬地挠了挠自己那能盖住耳朵的头发，“你们是失忆了还是怎么着？”
“至少我的记忆很清楚！所以我才问……”
“小丑”两手一伸，大叫起来——
“……那个浑身都是‘布鲁克林区专用城市迷彩色’，上身只有皮带子，把自己几乎剃成尼姑头的异能疯子到哪里去了啊？！”
“软骨头的飞行员，”女子的牙齿立即磨了起来“听起来你是很想我证明一下我‘人类族最强异能者’的名声？”
然而“小丑”没听她说话，又转向了扎伊德：“扎伊德，你刚刚是把她认出来了吧？！你怎么做到的？”
“你要我怎么做？”扎伊德也夸张地一摊手，“杰克告诉我说她会自己过来，现在浴场前台就站着一个从身高、发色到口音都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你还要我怎么想你这白圞痴？！”
“问题是还有更多地方不一样啊，你这半瞎子……！”
留下这彻底陷入混乱的一老一少，谢泼德整整自己的衣领，走过去，朝杰克伸出手——
“初次见面。我是简•薛泊德。”
“薛泊德？”这下换杰克愣了，“你是……”
“那个人的妹妹，星联少校……不过请不要把我和我哥哥相提并论……很高兴认识你，杰克小姐。”
“不，不！”杰克抽回手，“请不要叫我‘小姐’……我快吐了。现在我的举止和打扮简直像银河大道上走地毯的那些蠢女人一样……”
听到这里，塔莉和盖拉斯对视一眼。前者点点头说：“嗯，这确实是杰克没错，”
“抱歉……不过，你给我的印象和我从别处听到的……有点差别。”
莉亚拉微笑着补上一句：“珍妮弗这个名字现在更适合你了，杰克。”
“得了吧，我才不想要那些娘娘腔的东西……”
杰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揪着自己的衣角——
“……自从战争结束后，卡莉就不停地催促我转型……她说我的形象在学生面前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萨玛拉淡淡地评论道：“这真是个隐晦的说法。”
“惩恶使，”杰克狡黠地一笑，“只要你还留着那套大开领的……所谓的修行服，就轮不到你来批评我。”
盖拉斯问：“所以，你的纹身呢？洗掉了？”
“我才不会！再说那些也洗不掉，不然你觉得我现在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是为了什么？”
听完，盖拉斯带着开心的表情转向塔莉，说：“幸好她没有画面纹，不然学生们可能会看到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老师变成了一个奎利人。”
谁知，塔莉用神秘的语气说：“你会惊讶的，盖拉斯。”
“话说回来，贾维克，”杰克走过来，“我交给你圞的圞人，没缺胳膊少腿吧？”
“谁？”
“这个丫头。”
杰克笑着，将手放到了罗莎满是银色发丝的头上。
“！”
这一瞬间，玛塔莎跳开了几步远，像看到一大团病菌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一样。
当然，她实际看到的情景是——平时只要不当班就窝在休息室或观测舱发呆，决不允许任何人随便碰自己或自己的东西的罗莎•彼得罗夫娜，任由那不认识的女人像逗猫一样抚摸脑袋，毫不反抗。
谢泼德也惊讶起来：“她是你的学生？那么‘第0教导团’……”
“啊，那是我随便取的名字……没想到星联真用上了……”
杰克笑着说——
“……塞伯鲁斯绑走了不少有异能潜力的孩子。他们很多人就像……”
“像你一样？”
“该死的盖拉斯，不要抢我的话！……总之，这些孩子需要一个指导……”
杰克顿了顿，用另外一种语调问——
“……23号学员，请告诉我：塞伯鲁斯是什么？”
“塞伯鲁斯，”罗莎浑身颤抖着说，“塞伯鲁斯是……是恐怖组织……”
“……”
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嘴角不停地抽圞搐，如同是一个星联士兵被命令“无差别射杀平民”时的反应一样。
“塞伯鲁斯干了什么？”
“谋杀克洛根特使……袭圞击神堡……用难民做尸傀化实验……”
“很好，下面跟我一起念——塞伯鲁斯去死！”
“塞伯鲁斯……去……去……”
罗莎在这个词上卡了半天，最后“扑通！”一声趴到地上——
“……我做不到啊！为什么非要逼我说这种话啊——？！”
“看吧？”杰克也没坚持，“这就是我的努力成果。”
谢泼德一言不发，走过去把几乎快哭出来的罗莎从地上扶起，叹息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想象那教室里是什么样子……”
伊蒂沉稳地说：“我可以计算出切实的情况。”
贾维克眨眨眼：“我已经看到了。”
“好吧暂停闲聊……”
杰克叉着腰——
“……扎伊德，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个蓝皮不让我进去。”
“你这该死的的家伙来得太早了，杰克。进入许可必须由我本人确认才能生效。”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们现在这不来了吗？别大呼小叫的，让开。”
身着黑色礼服的扎伊德走到沉默已久的阿莎丽接待员面前，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说：“我是扎伊德•马萨尼。”
“请稍等，马萨尼先生……”
谢泼德这时候注意到，在和那两个阿莎丽人说话时，扎伊德的仪表和言语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有风度了起来。很快，接待人员确认了他和随行人员的身份，便说：“客房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专用浴场也进行过预热了。随时可以去享受……路线已经发送。”
“谢谢。”
扎伊德优雅地转身，从前台走开。杰克抱着胳膊，以酸溜溜的语气说：“让我猜猜——你练习这一套花了很长时间吧？”
“闭嘴跟着我就行了，小丫头。”
因为要在这里住一晚，浴场方面安排了客房。事实上那是将两间大通铺合在一起，住客可以选择睡从墙里面伸出来的床，或打地铺。
“说起来，”阿奎娜打量着房屋的结构，“这很像我们时代军队营房的设计模式。”
“你们的军营环境如此舒适么？”
“主要是因为个人需要的武器和弹圞药比较少，所以房子一般显得比较空。”
“先不要急着下水，”梅伦高声说道，“我先去做一下前期毒理测试。”
说着，他开始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中拿出试管和薛泊德叫不出名字的检测仪
“哈？”玛塔莎问，“‘’，你有点过于敏感了吧？”
“必须谨慎。7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在伊里姆死掉了。皮肉溃烂，全身喷血，死状很惨……原因是一名由界神星系势力派来的阿莎丽舞女在他的床上放置了噬肉病毒……”
“打住！打住！”薛泊德摆着手，“海普隆博士，去吧！尽管查你认为可能有问题的地方，但回来之后只告诉我们有没有问题就行了。不用说得太详细了。”
“保持警惕，伙计们。”
梅伦走后，杰克说：“那么，谁来帮我说明一下？为什么莫丁那家伙叛变的学生会入队？”
“很难说明，”贾维克说，“你要一个快速版么？”
“尽量？”
“他被特勤组抓圞住，带到一艘船上。船上发生了生态灾害，我们把他救了出来。赛拉睿联国方面想要把他弄回去，星联不准。他就自愿留下了。”
“听上去好像有点意思……”
杰克转向阿奎娜——
“……那么，你呢？大鸟小姐？”
异能者之间的感应是很灵敏的——杰克已经从阿奎娜身上发现了有极强暗能量操控力的迹象，而对杰克感兴趣的神情，阿奎娜的反应是警惕性的凝视。
“她是阿奎娜•碧侬。”贾维克抢先说道，“和我一样，是五万年前的生物。她的异能很强，最好不要试图挑战她。”
“你明明是在挑逗我嘛，普洛仙人……不过……”
杰克环顾四周——
“……那塞伯鲁斯拉拉队长呢？她怎么没来？”
“她现在星联科研和情报部门担任要职。抽不开身。”
“啊哈，这可真是……太妙了。”
由于有信息素读取能力，贾维克歪了歪头，看了眼薛泊德。红发女子还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贾维克若有所思地嘟哝了一句：“这在我的循环里可是要被罚苦役的……”
这时候，梅伦回来了。
“有好消息和坏消息，”赛拉睿人说，“好消息是，给我们用的男浴场里的水质毫无问题，左右旋基生物都可以使用；坏消息是我进不去女浴场。”
“把那个交给我好了，”塔莉说，“我的防护服能告诉我一切。”
“不过……难道你要穿着这套防护服去泡么？”
“哈……”
塔莉不置可否，而至少在场的男性们松了口气。
“那么走吧？”盖拉斯说，“我用船上的喷淋头已经用厌倦了……好久没有泡过澡了。”
5分钟后，在位于设施南侧区域的男浴场，池子里的水位因为被排开了一定体积而上升了几英寸。
“呼……果然还是放松啊……”
盖拉斯舒服地靠在池子边缘，舒展着自己的胸膛。正如其他种族所描述，突锐人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像是生物，而更接近钢铁制造的。在盖拉斯身上，暗灰色的甲壳如战士的盔甲一样遍布全身。从肩膀到腰圞际，有些甲壳因为战伤而破损，露出下面还透着蓝色血光的软组织。
贾维克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外伤什么的？”
“哈哈，贾维克，如果我已经到了那种程度的话，和收割者奋战两次的你岂不是已经只能躺在床上对我们发号施令了？”
不过，盖拉斯也不得不说，比起自己，贾维克看上去像是没有经历过战事一样。
普洛仙人是昆虫类进化来的种族，因此身体的适应力和恢复力极强。那深绿色、暗青色的外皮上只有自然形成的沟壑和褶皱，伤痕全都自愈了。虽然他的体型接近突锐人，但并不给人以一种头重脚轻的不平衡感，从少年时代便为战事锻炼的身躯比例现在反而接近人类经典艺术领域所追求的类型。
“灯泡脑袋，你确认你没事吧？”
“我的各项参数都很正常。”
希杰也在水里泡着。实际上贾维克拉他过来纯粹是为了凑个人数，但没想到这个桀斯完全能适应这种高温且有化学物质的水体。
盖拉斯问：“你的电线没有短路什么的？”
“在‘大碰撞’被毁之后，我就在二圞手市场对自身部件进行了多项改造升级，其中包括对重要元件进行双重密封。”
“为什么？为了适应水中战？”
“不，是为了抵抗同化者。它们的小型单位或触须能轻易穿透普通的合成体装甲板。缺乏防护的保安机甲在它们面前只是易于到手的傀儡。我用了两层密封，所以目前体内温度并无变化。”
“真是辛苦你了……”
“我说，这气氛轻松得有点奇怪啊……”
“小丑”脸色不好地说——
“……为什么你们能如此悠然自得地坐在水里聊闲天……”
梅伦闻言立即抬起手说：“我还在测试最佳水温。”
“小丑”立即回了一句：“对某些事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不算在我的范围之内。”
扎伊德皱了皱眉：“某些事？”
“隔壁啊隔壁！”“小丑”扬起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这池子是只有我们专用的？早知道这样我就把她拉过来了！”
这个在南侧单独设置的浴池有单向透明的观景天窗，而女浴池就在隔壁。两个浴池都只有扎伊德和他带来的人在使用，处于包场的状态。
“小丑”一直以为自己和男同伴们就只能去满是陌生人的大浴场，结果却发现他们5个人加一个桀斯平台挤在一个空荡幽静的池子里。
“你真的那么想伊蒂？”
“她应该被允许来这里啊！顺带谁能把这个电灯泡扔到对面去？”
希杰说：“提醒：本单位不提供摄圞像服务。”
“说起来，”阿奎娜打量着房屋的结构，“这很像我们时代军队营房的设计模式。”
“你们的军营环境如此舒适么？”
“主要是因为个人需要的武器和弹圞药比较少，所以房子一般显得比较空。”
“先不要急着下水，”梅伦高声说道，“我先去做一下前期毒理测试。”
说着，他开始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中拿出试管和薛泊德叫不出名字的检测仪
“哈？”玛塔莎问，“‘’，你有点过于敏感了吧？”
“必须谨慎。7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在伊里姆死掉了。皮肉溃烂，全身喷血，死状很惨……原因是一名由界神星系势力派来的阿莎丽舞女在他的床上放置了噬肉病毒……”
“打住！打住！”薛泊德摆着手，“海普隆博士，去吧！尽管查你认为可能有问题的地方，但回来之后只告诉我们有没有问题就行了。不用说得太详细了。”
“保持警惕，伙计们。”
梅伦走后，杰克说：“那么，谁来帮我说明一下？为什么莫丁那家伙叛变的学生会入队？”
“很难说明，”贾维克说，“你要一个快速版么？”
“尽量？”
“他被特勤组抓圞住，带到一艘船上。船上发生了生态灾害，我们把他救了出来。赛拉睿联国方面想要把他弄回去，星联不准。他就自愿留下了。”
“听上去好像有点意思……”
杰克转向阿奎娜——
“……那么，你呢？大鸟小姐？”
异能者之间的感应是很灵敏的——杰克已经从阿奎娜身上发现了有极强暗能量操控力的迹象，而对杰克感兴趣的神情，阿奎娜的反应是警惕性的凝视。
“她是阿奎娜•碧侬。”贾维克抢先说道，“和我一样，是五万年前的生物。她的异能很强，最好不要试图挑战她。”
“你明明是在挑逗我嘛，普洛仙人……不过……”
杰克环顾四周——
“……那塞伯鲁斯拉拉队长呢？她怎么没来？”
“她现在星联科研和情报部门担任要职。抽不开身。”
“啊哈，这可真是……太妙了。”
由于有信息素读取能力，贾维克歪了歪头，看了眼薛泊德。红发女子还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贾维克若有所思地嘟哝了一句：“这在我的循环里可是要被罚苦役的……”
这时候，梅伦回来了。
“有好消息和坏消息，”赛拉睿人说，“好消息是，给我们用的男浴场里的水质毫无问题，左右旋基生物都可以使用；坏消息是我进不去女浴场。”
“把那个交给我好了，”塔莉说，“我的防护服能告诉我一切。”
“不过……难道你要穿着这套防护服去泡么？”
“哈……”
塔莉不置可否，而至少在场的男性们松了口气。
“那么走吧？”盖拉斯说，“我用船上的喷淋头已经用厌倦了……好久没有泡过澡了。”
5分钟后，在位于设施南侧区域的男浴场，池子里的水位因为被排开了一定体积而上升了几英寸。
“呼……果然还是放松啊……”
盖拉斯舒服地靠在池子边缘，舒展着自己的胸膛。正如其他种族所描述，突锐人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像是生物，而更接近钢铁制造的。在盖拉斯身上，暗灰色的甲壳如战士的盔甲一样遍布全身。从肩膀到腰圞际，有些甲壳因为战伤而破损，露出下面还透着蓝色血光的软组织。
贾维克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外伤什么的？”
“哈哈，贾维克，如果我已经到了那种程度的话，和收割者奋战两次的你岂不是已经只能躺在床上对我们发号施令了？”
不过，盖拉斯也不得不说，比起自己，贾维克看上去像是没有经历过战事一样。
普洛仙人是昆虫类进化来的种族，因此身体的适应力和恢复力极强。那深绿色、暗青色的外皮上只有自然形成的沟壑和褶皱，伤痕全都自愈了。虽然他的体型接近突锐人，但并不给人以一种头重脚轻的不平衡感，从少年时代便为战事锻炼的身躯比例现在反而接近人类经典艺术领域所追求的类型。
“灯泡脑袋，你确认你没事吧？”
“我的各项参数都很正常。”
希杰也在水里泡着。实际上贾维克拉他过来纯粹是为了凑个人数，但没想到这个桀斯完全能适应这种高温且有化学物质的水体。
盖拉斯问：“你的电线没有短路什么的？”
“在‘大碰撞’被毁之后，我就在二圞手市场对自身部件进行了多项改造升级，其中包括对重要元件进行双重密封。”
“为什么？为了适应水中战？”
“不，是为了抵抗同化者。它们的小型单位或触须能轻易穿透普通的合成体装甲板。缺乏防护的保安机甲在它们面前只是易于到手的傀儡。我用了两层密封，所以目前体内温度并无变化。”
“真是辛苦你了……”
“我说，这气氛轻松得有点奇怪啊……”
“小丑”脸色不好地说——
“……为什么你们能如此悠然自得地坐在水里聊闲天……”
梅伦闻言立即抬起手说：“我还在测试最佳水温。”
“小丑”立即回了一句：“对某些事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不算在我的范围之内。”
扎伊德皱了皱眉：“某些事？”
“隔壁啊隔壁！”“小丑”扬起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这池子是只有我们专用的？早知道这样我就把她拉过来了！”
这个在南侧单独设置的浴池有单向透明的观景天窗，而女浴池就在隔壁。两个浴池都只有扎伊德和他带来的人在使用，处于包场的状态。
“小丑”一直以为自己和男同伴们就只能去满是陌生人的大浴场，结果却发现他们5个人加一个桀斯平台挤在一个空荡幽静的池子里。
“你真的那么想伊蒂？”
“她应该被允许来这里啊！顺带谁能把这个电灯泡扔到对面去？”
希杰说：“提醒：本单位不提供摄圞像服务。”
在“小丑”为自己的决定懊悔，其他人静静享受安逸气氛时，保温墙另一边的水池气氛却热烈一些。
7名“薛泊德突击队”的现任或前任成员与伊蒂的机动平台已经泡在了池子里。而其中薛泊德的面色细看的话则会被人发现红得不太正常。
久违的高温水浴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则是，她依然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最开始，在被米兰达又一次从无限接近死亡的状态中唤圞醒之后，薛泊德一时难以接受她的性别。她甚至有过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星联故意克隆出来的女性复制体，不过在确认了自己的记忆之后，她还是不得不像在“科诺”空间站里那样，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除了在进攻“伦敦光柱”之后到第二次“复活”之间的部分，她的记忆十分清晰。从被议会定为“幽圞灵”候选人，到突袭收集者基圞地……她记得这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在经过整整两天的沉默考虑后，薛泊德决定呆在实验室里足不出户，仔细梳理自己的过去并学习怎么在将来以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
在重回“诺曼底”号并担任贾维克的副官后，那个普洛仙人反倒总是会按照她的想法圞制定策略。她想圞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甚至能安排只属于自己的作息时间。
最初的一个月，薛泊德为了避免尴尬，刻意避开了其他人使用女浴圞室的时间，每次都单独去洗。但后来特雷诺却有圞意地临时改变了她自己的冲澡时间，和薛泊德撞了个正着。后者只有选择随机性地使用浴圞室，以便避免被怀疑，同时适应女性社交圈。
按理说，眼前的景象，她也看过很多次了，但也许是这种人工温泉的气氛所致，这不愿去看又不得不看的窘境还是弄得她面红耳赤。
首先，萨曼莎•特雷诺紧紧地挨在她左侧，以自己的天文知识点着天窗之上的星星，试图开启话题。这名在学圞生时代曾获得全额奖学金的舰长助理没有给人“女性圞学习尖子都不擅长梳妆打理”的传统印象，相反，她平日生活里很注重个人卫生和仪表，这让她的皮肤在下水之前看上去便已过水，现在被打湿后，看起来就像闪亮的黑珍珠。
“也许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地平线……但这里没有望远镜，真是太可惜了。”
从一开始见到她，薛泊德就发觉自己这个从凯莉•钱伯斯那儿“借”到的新身圞体有些过于招眼了。特雷诺总在试图和她搭腔，甚至像过去那样找她下棋，弄得薛泊德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身份遭到了试探还是对方单纯地想要接近自己——她身为男人时就知道了特雷诺的取向。
为了保持距离，薛泊德只做出最低限度的回应，同时以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前”女友以转移注意力。
莉亚拉•T苏尼还是像以前一样，脸形微胖，脸上总带着亲和的笑容。不过，薛泊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每一次和她分别再重逢时，都会发现她的身圞子变得丰圞满一些了。这种时候，薛泊德总会想起从动力甲板听来的“阿莎丽人是不是不会停止生长？”那句话。
“要来一点么？”
正在薛泊德看得出神时，莉亚拉把一杯果汁冰镇递了过来——为了保持温度和降低能耗，冷冻用的冰柜和冒着蒸汽的水池离得较远。莉亚拉离池去取饮料时，清澈的水流都会从她蓝色的肌肤上滚滚而下。每当这个时候，她挂满水珠的丰厚臀圞部会随着两圞腿的动作被挤圞压又延展，而等她拿到东西转回来，之前在如冰山般浮着的前胸就会变成摇晃的饱满果实。
<天呐……>
谢泼德知道，按照人类的方式来算，莉亚拉的年龄有100岁过一点，但按照阿莎丽人自己划定的标准，她还处于绝对的“少圞女期”。薛泊德不知道自己和她的5次结合到底算不算“频繁”，但她至少通圞过回忆5年圞前那个青涩的阿莎丽女孩并与现在这个进行对比，来确定了那条信息的真圞实性。
“也给我一杯。”
“你确定么？伊蒂？”
“我还在扩充我的味觉识别程序。我的食品储存器也升级过了，没有问题。”
伊蒂已经把这个机动平台装上了完善的有机体模拟模块。她扮演的是一名星联飞行员。比起过去伊娃博士的那个伪装，伊蒂现在的外皮更白圞皙，经过了特殊材质覆盖的外皮质感也更接近真人。束在脑后的拟真毛发正在水里飘着，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个机动平台的身形设计也得以展现了出来——从挺拔的上身到顺滑的下缘，塞伯鲁斯当初派遣她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系统正常么，伊蒂？”
“没有任何问题……”
伊蒂转过脸来说——
“……这个机动平台防火，抗酸，能承受50米以下的水压。”
“听上去根本就是为了战斗而研发的啊……”
“其实也有别的功能。这个机动平台的设计很符合人类的审美观，能引起雄性的荷尔蒙分圞泌，但没有实际功能……为了配合‘小丑’，我对它进行了升级……”
“打住……这种笑话还是不要讲了。”
“我以为大家会喜欢。”
伊蒂眨眨眼睛，看着周围的同伴们，又加上一句：“这也是个笑话。”
萨马拉听见后，摇摇头，说：“自从成为惩恶使后，我对笑话等文化产物的理解力大大降低了。”
由于信圞仰的关系，这个年长的阿莎丽人一直被认为是个不懂风趣的人，但她依然有她的魅力。由于处于“女族长”阶段，并且生育过三个孩子，再加上充分的锻炼，萨马拉的身圞体线条给人的感觉如同地球上凶猛的食肉雌兽一样。相较莉亚拉，她皮肤上的蓝色更深，配上较宽的胯部和沉甸甸的胸圞脯，充满了深厚感，但腰却显得意外的紧，看上去完全是“一旦动起来可以即有力又很灵活”的样子。
“这种事对于睡了五万年的我来说可是无法圞理解啊……”
正在池子中间仰面漂着的阿奎娜嘟哝着——
“……被贾维克那家伙招进队伍里后，还以为能拉几个人学伊鲁卡斯语，结果我却自己先用上翻译器了。”
她是女性中除伊蒂外的唯一非哺乳类动物，也是身高最高的。伊鲁卡斯人是由帕勒文上的鸟类进化来的，比实为远亲的突锐人的发展要早很多。他们的面部比突锐人更接近其他大部分智慧生命的模式——两只眼、一张缝隙状并且缺少毛发。阿奎娜现在正放松地在水面漂着，四肢的羽毛都舒张圞开了。尽管被紧密贴合的短羽盖着，她的胸圞脯依然骄傲地向上挺着——属种是鸟类的她拥有一对气囊。同时，为了方便行动，伊鲁卡斯人进化出了线条分明细圞腰与长圞腿，而且羽毛在不需要当作武圞器使用时便如绒衣般严丝合缝地倒伏圞在皮肤上。就算是巧合，这样的身圞体特征也令别人更容易辨明她的性别，同时也不难理解不久之前她在“神堡”遇到的部分雄性曾试图占她便宜的原因。
“两个奎利人怎么还没来？”
“我的探测装置有反应了……”
伊蒂说——
“……她们正在接近。”
几秒之后，这个女浴场的入口处出现了两个粉色偏蓝的身影。
“嗯，”萨马拉瞥了一眼，“她们的样子和我记忆里差不多……”
其他的大部分人则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把她们惊呆的原因和萨马拉能作出那句评论的原因完全一样——塔莉和玛塔莎没穿防护服，而是换以一种非传统的方式现身于这个特殊场合里。
自从奎利人失去对绝大部分病菌的免疫力后，他们就不得不终生与防护服为伴，但毕竟，从移民舰队以外世界传来的诱圞惑还是难以抗拒，所以便有一种特殊的防护设备半公开地出现在市面上。
2170年，一个塞拉睿企业设计出了一种有分圞子结构强度极高的透圞明面料，可以和奎利人所用的呼吸面具整合。这套衣服穿在身上能起到和传统防护服一样的保护作用，但对温度、湿度和触觉却有更灵敏，更直接的传导特性，而且其厚度极薄，看上去只像是在皮肤上涂了油一样。这套设备能让经济实力充裕的奎利人在某些文明地带体验只有几百年圞前才能得到的享受。
由于年龄差距，两个女孩的身高相差接近一头，不过身圞体特征却意外得相似——奎利人的皮肤质感接近人类，但又呈现出掺杂着一定的蓝色晕层。他们像是保留了一部分爬行类特征的哺乳动物，拥有向后弯的脚踝和三根细长的手指。另外，在特殊呼吸面具没有遮住的面部上半部分，奎利人的面部看起来又像是带了一层面具。在她俩灵长类式的面孔后面，是暗色的，皮革一样材质的后脑与鞭状的“头发”。薛泊德乍一看不习惯，不过在注视几秒后，她开始理解为什么以盖拉斯为典型的突锐人会喜欢上奎利人——她们面部分界轮廓和“毛发”的布局十分接近突锐人的甲壳形状与穗状物。
“你的腿能泡水么？”
“没事。”
由于不明原因，玛塔莎的两条腿从膝盖以下开始并不属于她自己的，而是靠电磁肌肉束驱动的义肢。两个奎利人下水之后，会轻度反光的隔离层就将温度和水流轻拂的外在刺圞激转化成相应的神圞经信号传给塔莉和玛塔莎。两人先后发出了愉快的喘圞息声。
“看来广告没吹牛……这套装备太棒了。”
“我说，你们一起买的？”
“是啊，”玛塔莎点点头，“还是‘欠债大叔’推荐的。”
“他——？他怎么知道这个的？”
莉亚拉微微一笑，说：“应该是在看杂圞志时无意间看到的……”
7名“薛泊德突击队”的现任或前任成员与伊蒂的机动平台已经泡在了池子里。而其中薛泊德的面色细看的话则会被人发现红得不太正常。
久违的高温水浴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则是，她依然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最开始，在被米兰达又一次从无限接近死亡的状态中唤圞醒之后，薛泊德一时难以接受她的性别。她甚至有过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星联故意克隆出来的女性复制体，不过在确认了自己的记忆之后，她还是不得不像在“科诺”空间站里那样，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除了在进攻“伦敦光柱”之后到第二次“复活”之间的部分，她的记忆十分清晰。从被议会定为“幽圞灵”候选人，到突袭收集者基圞地……她记得这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在经过整整两天的沉默考虑后，薛泊德决定呆在实验室里足不出户，仔细梳理自己的过去并学习怎么在将来以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
在重回“诺曼底”号并担任贾维克的副官后，那个普洛仙人反倒总是会按照她的想法圞制定策略。她想圞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甚至能安排只属于自己的作息时间。
最初的一个月，薛泊德为了避免尴尬，刻意避开了其他人使用女浴圞室的时间，每次都单独去洗。但后来特雷诺却有圞意地临时改变了她自己的冲澡时间，和薛泊德撞了个正着。后者只有选择随机性地使用浴圞室，以便避免被怀疑，同时适应女性社交圈。
按理说，眼前的景象，她也看过很多次了，但也许是这种人工温泉的气氛所致，这不愿去看又不得不看的窘境还是弄得她面红耳赤。
首先，萨曼莎•特雷诺紧紧地挨在她左侧，以自己的天文知识点着天窗之上的星星，试图开启话题。这名在学圞生时代曾获得全额奖学金的舰长助理没有给人“女性圞学习尖子都不擅长梳妆打理”的传统印象，相反，她平日生活里很注重个人卫生和仪表，这让她的皮肤在下水之前看上去便已过水，现在被打湿后，看起来就像闪亮的黑珍珠。
“也许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地平线……但这里没有望远镜，真是太可惜了。”
从一开始见到她，薛泊德就发觉自己这个从凯莉•钱伯斯那儿“借”到的新身圞体有些过于招眼了。特雷诺总在试图和她搭腔，甚至像过去那样找她下棋，弄得薛泊德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身份遭到了试探还是对方单纯地想要接近自己——她身为男人时就知道了特雷诺的取向。
为了保持距离，薛泊德只做出最低限度的回应，同时以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前”女友以转移注意力。
莉亚拉•T苏尼还是像以前一样，脸形微胖，脸上总带着亲和的笑容。不过，薛泊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每一次和她分别再重逢时，都会发现她的身圞子变得丰圞满一些了。这种时候，薛泊德总会想起从动力甲板听来的“阿莎丽人是不是不会停止生长？”那句话。
“要来一点么？”
正在薛泊德看得出神时，莉亚拉把一杯果汁冰镇递了过来——为了保持温度和降低能耗，冷冻用的冰柜和冒着蒸汽的水池离得较远。莉亚拉离池去取饮料时，清澈的水流都会从她蓝色的肌肤上滚滚而下。每当这个时候，她挂满水珠的丰厚臀圞部会随着两圞腿的动作被挤圞压又延展，而等她拿到东西转回来，之前在如冰山般浮着的前胸就会变成摇晃的饱满果实。
<天呐……>
谢泼德知道，按照人类的方式来算，莉亚拉的年龄有100岁过一点，但按照阿莎丽人自己划定的标准，她还处于绝对的“少圞女期”。薛泊德不知道自己和她的5次结合到底算不算“频繁”，但她至少通圞过回忆5年圞前那个青涩的阿莎丽女孩并与现在这个进行对比，来确定了那条信息的真圞实性。
“也给我一杯。”
“你确定么？伊蒂？”
“我还在扩充我的味觉识别程序。我的食品储存器也升级过了，没有问题。”
伊蒂已经把这个机动平台装上了完善的有机体模拟模块。她扮演的是一名星联飞行员。比起过去伊娃博士的那个伪装，伊蒂现在的外皮更白圞皙，经过了特殊材质覆盖的外皮质感也更接近真人。束在脑后的拟真毛发正在水里飘着，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个机动平台的身形设计也得以展现了出来——从挺拔的上身到顺滑的下缘，塞伯鲁斯当初派遣她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系统正常么，伊蒂？”
“没有任何问题……”
伊蒂转过脸来说——
“……这个机动平台防火，抗酸，能承受50米以下的水压。”
“听上去根本就是为了战斗而研发的啊……”
“其实也有别的功能。这个机动平台的设计很符合人类的审美观，能引起雄性的荷尔蒙分圞泌，但没有实际功能……为了配合‘小丑’，我对它进行了升级……”
“打住……这种笑话还是不要讲了。”
“我以为大家会喜欢。”
伊蒂眨眨眼睛，看着周围的同伴们，又加上一句：“这也是个笑话。”
萨马拉听见后，摇摇头，说：“自从成为惩恶使后，我对笑话等文化产物的理解力大大降低了。”
由于信圞仰的关系，这个年长的阿莎丽人一直被认为是个不懂风趣的人，但她依然有她的魅力。由于处于“女族长”阶段，并且生育过三个孩子，再加上充分的锻炼，萨马拉的身圞体线条给人的感觉如同地球上凶猛的食肉雌兽一样。相较莉亚拉，她皮肤上的蓝色更深，配上较宽的胯部和沉甸甸的胸圞脯，充满了深厚感，但腰却显得意外的紧，看上去完全是“一旦动起来可以即有力又很灵活”的样子。
“这种事对于睡了五万年的我来说可是无法圞理解啊……”
正在池子中间仰面漂着的阿奎娜嘟哝着——
“……被贾维克那家伙招进队伍里后，还以为能拉几个人学伊鲁卡斯语，结果我却自己先用上翻译器了。”
她是女性中除伊蒂外的唯一非哺乳类动物，也是身高最高的。伊鲁卡斯人是由帕勒文上的鸟类进化来的，比实为远亲的突锐人的发展要早很多。他们的面部比突锐人更接近其他大部分智慧生命的模式——两只眼、一张缝隙状并且缺少毛发。阿奎娜现在正放松地在水面漂着，四肢的羽毛都舒张圞开了。尽管被紧密贴合的短羽盖着，她的胸圞脯依然骄傲地向上挺着——属种是鸟类的她拥有一对气囊。同时，为了方便行动，伊鲁卡斯人进化出了线条分明细圞腰与长圞腿，而且羽毛在不需要当作武圞器使用时便如绒衣般严丝合缝地倒伏圞在皮肤上。就算是巧合，这样的身圞体特征也令别人更容易辨明她的性别，同时也不难理解不久之前她在“神堡”遇到的部分雄性曾试图占她便宜的原因。
“两个奎利人怎么还没来？”
“我的探测装置有反应了……”
伊蒂说——
“……她们正在接近。”
几秒之后，这个女浴场的入口处出现了两个粉色偏蓝的身影。
“嗯，”萨马拉瞥了一眼，“她们的样子和我记忆里差不多……”
其他的大部分人则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把她们惊呆的原因和萨马拉能作出那句评论的原因完全一样——塔莉和玛塔莎没穿防护服，而是换以一种非传统的方式现身于这个特殊场合里。
自从奎利人失去对绝大部分病菌的免疫力后，他们就不得不终生与防护服为伴，但毕竟，从移民舰队以外世界传来的诱圞惑还是难以抗拒，所以便有一种特殊的防护设备半公开地出现在市面上。
2170年，一个塞拉睿企业设计出了一种有分圞子结构强度极高的透圞明面料，可以和奎利人所用的呼吸面具整合。这套衣服穿在身上能起到和传统防护服一样的保护作用，但对温度、湿度和触觉却有更灵敏，更直接的传导特性，而且其厚度极薄，看上去只像是在皮肤上涂了油一样。这套设备能让经济实力充裕的奎利人在某些文明地带体验只有几百年圞前才能得到的享受。
由于年龄差距，两个女孩的身高相差接近一头，不过身圞体特征却意外得相似——奎利人的皮肤质感接近人类，但又呈现出掺杂着一定的蓝色晕层。他们像是保留了一部分爬行类特征的哺乳动物，拥有向后弯的脚踝和三根细长的手指。另外，在特殊呼吸面具没有遮住的面部上半部分，奎利人的面部看起来又像是带了一层面具。在她俩灵长类式的面孔后面，是暗色的，皮革一样材质的后脑与鞭状的“头发”。薛泊德乍一看不习惯，不过在注视几秒后，她开始理解为什么以盖拉斯为典型的突锐人会喜欢上奎利人——她们面部分界轮廓和“毛发”的布局十分接近突锐人的甲壳形状与穗状物。
“你的腿能泡水么？”
“没事。”
由于不明原因，玛塔莎的两条腿从膝盖以下开始并不属于她自己的，而是靠电磁肌肉束驱动的义肢。两个奎利人下水之后，会轻度反光的隔离层就将温度和水流轻拂的外在刺圞激转化成相应的神圞经信号传给塔莉和玛塔莎。两人先后发出了愉快的喘圞息声。
“看来广告没吹牛……这套装备太棒了。”
“我说，你们一起买的？”
“是啊，”玛塔莎点点头，“还是‘欠债大叔’推荐的。”
“他——？他怎么知道这个的？”
莉亚拉微微一笑，说：“应该是在看杂圞志时无意间看到的……”
“那种东西我在10年前就见过了……”
杰克在池子外说——
“……一些被放逐的奎利人还用这个在‘来世’工作。”
她没在池子里，而是在这仿造海岸线设计的浴场一角冲淋区。
杰克站在喷淋头下面，手里正攥着毛巾，擦拭罗莎的背部。这对师生给人的视觉印象是极端的反差——即便换了和正常人一样的发型，杰克身上的纹身却还在，而且她在非工作时的动作依然显得和战斗时一样粗野。其全身紧致的肌肉与绘有漂亮花纹的皮肤令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人眼花缭乱。
相比起来，罗莎给人的印象则安静许多。她不爱说话，在“谢泼德突击队”里是一个工作能力出众但不被人了解的异类。不过现在她的状态绝对称不上“拒人千里之外”——沐浴露的泡沫顺着女孩光洁的背脊滑下来，白色的漩涡就在她两脚之间晕开……这样的情景，轻松地破除了平日里女孩有意无意散布在周围的威严感。现在的罗莎缩着身子，像等身玩偶一样不太情愿又不敢反抗地被杰克摆圞弄的样子让其他人觉得十分亲切。如果拿动物类比，那么她们所看到的就是杰克这头金钱豹在逗弄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白猫。
“呃，”塔莉嘟哝道，“实际上我不太希望知道被放逐的人都去干什么样的工作……薛泊德当初能帮我洗脱罪名真是太好了。”
“他们是去当修理工么？”
“一部分是吧，”杰克再次插嘴，“反正我在‘来世’看到过一个奎利人套着透明的保护服跳舞……还有一个奎利人曾经想要耍我，结果被我打成肉酱了。”
“我记得奎利人召回了所有的人吧？……”
薛泊德试图结束那个血腥的话题——
“……被放逐的人呢？”
“舰队把所有能找到的奎利人全都找回来了，”塔莉这么说道，“毕竟为了夺回莱诺奇，我们需要所有值得信赖的力量。”
“那么你呢，玛塔莎？”
特雷诺无心地问道，结果，却让水池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冰冷。
“和我无关。”
玛塔莎淡淡地回了一句，让特雷诺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是薛泊德却看到了机会。
“玛塔莎•纽嘉不在召回的名单上么？”
“‘纽嘉’么？”塔莉挠挠头说，“说实话，我从没听过奎利人中有这个姓……”
“愿意谈谈么，玛塔莎？”
薛泊德善意地发出邀请，此时阿奎娜停止了仰泳，站在不远处盯着这边。
“……”
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目光焦点的玛塔莎叹了口气，说：“我的家族不允许返回舰队，以任何形式。”
“有这种事——？”
塔莉惊讶地问。
虽然只是挂名的，但塔莉依然通过自己的“上将”军衔获得了大量权限。她知道，在莱诺奇夺还战役开始前，移民舰队高层把所有不在船的奎利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都找了回来，但就算在那时，她也没听说过哪怕一个姓“纽嘉”的奎利人上船。
“我的家族是被永久放逐的家族……我的父母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为什么？”
直到今天玛塔莎才把自己的身世揭露出来，而一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我不知道……”
玛塔莎轻轻摇头——
“……这是我的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指示——不能和其他奎利人在一起。到了我们这一代，只剩我一个了……”
“那么你的腿……？”
“是的。这和事故有关……2182年，我的父亲不知为什么，带全家去往英仙座之幕，却被人袭圞击了。飞船坠毁在一颗温室星球上。我的腿摔断了……但等我醒来，却不知为什么坐在一艘小型船的驾驶座上……飞船就已经开到了‘欧米伽’附近。”
“谁救了你？”
“我不知道……但他们为了让我活下来，甚至给我换了一双机械腿。也许我若是能活着，对他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吧……”
“……”
虽然不知道玛塔莎是真不清楚自己的过去还是仍有隐瞒，不过显然这个话题显然是无法进行下去了。让场面沉默一会后，薛泊德转向阿奎娜，问：“那么阿奎娜呢？”
“我么？……”
阿奎娜又躺进了水里——
“……我不太想谈当年的那点破儿事。”
就在薛泊德自认碰壁的那一刻，阿奎娜却突然以极高的语速说起来：“你真的以为我会抱怨？抱怨一群普洛仙人在有我们当先锋的情况下依然打不赢一群他们自己人变成的尸傀？我不会！……但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被那种愚蠢的耳语变成疯子或傻圞子……”
伊鲁卡斯人对教化免疫——贾维克已经亲自说明过这一点了，不过他还没说过伊鲁卡斯人对教化的反应到底是怎样的。
“你知道教化？”
“我当然知道。无数普洛仙人都被收割者的这一套给洗圞脑了。他们往往什么都不说，就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你们呢？教化到底是怎样的？”
“对我们来说那就像是一群讨厌的虫子在耳边飞来飞去……没错，我们听得见它们，但它们那些意义不明的耳语只是让我们更愿意把它们送进地狱……”
“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进监狱……”
伊蒂回想起在伊里姆上对抗塞伯鲁斯的那一幕——
“……你提到了‘假释’，而且好像认识贾维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我们没什么关系。”阿奎娜把脸转到了一边去，“我所在的外族兵团跟贾维克所在的雇佣军合作过几次。不过他后来去了别的星系……”
“等等，”塔莉插嘴问道，“你说他去了别的星系？”
“是啊。”
“这不可能。在收割者入侵后，中继器网络应该完全落入收割者的控制下了……除了它们，其他种族没有理由能使用的……”
结果，阿奎娜却奇怪地歪过头，在水里叉着腰反问：“是谁告诉你的？”
“维吉尔。”莉亚拉给出了回答，“就是我们提到过的，在埃洛斯上的普洛仙VI。”
“哈……那么，如果不是它的程序出了毛病，那就是它所掌握的的情报不足。。”
“怎么？”
“在被彻底摧毁之前，普洛仙人的舰队是能使用质量中继器的……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那载我和我的同胞的那些船肯定使用过质量中继器。”
这让薛泊德感觉很诡异——维吉尔明明说过：在收割者攻陷神堡之后，所有中继器就落入了它们的绝对控制中。然而，按照阿奎娜的说法，质量中继器……至少不是所有的质量中继器，都成了收割者专用的高速公路。
杰克在池子外说——
“……一些被放逐的奎利人还用这个在‘来世’工作。”
她没在池子里，而是在这仿造海岸线设计的浴场一角冲淋区。
杰克站在喷淋头下面，手里正攥着毛巾，擦拭罗莎的背部。这对师生给人的视觉印象是极端的反差——即便换了和正常人一样的发型，杰克身上的纹身却还在，而且她在非工作时的动作依然显得和战斗时一样粗野。其全身紧致的肌肉与绘有漂亮花纹的皮肤令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人眼花缭乱。
相比起来，罗莎给人的印象则安静许多。她不爱说话，在“谢泼德突击队”里是一个工作能力出众但不被人了解的异类。不过现在她的状态绝对称不上“拒人千里之外”——沐浴露的泡沫顺着女孩光洁的背脊滑下来，白色的漩涡就在她两脚之间晕开……这样的情景，轻松地破除了平日里女孩有意无意散布在周围的威严感。现在的罗莎缩着身子，像等身玩偶一样不太情愿又不敢反抗地被杰克摆圞弄的样子让其他人觉得十分亲切。如果拿动物类比，那么她们所看到的就是杰克这头金钱豹在逗弄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白猫。
“呃，”塔莉嘟哝道，“实际上我不太希望知道被放逐的人都去干什么样的工作……薛泊德当初能帮我洗脱罪名真是太好了。”
“他们是去当修理工么？”
“一部分是吧，”杰克再次插嘴，“反正我在‘来世’看到过一个奎利人套着透明的保护服跳舞……还有一个奎利人曾经想要耍我，结果被我打成肉酱了。”
“我记得奎利人召回了所有的人吧？……”
薛泊德试图结束那个血腥的话题——
“……被放逐的人呢？”
“舰队把所有能找到的奎利人全都找回来了，”塔莉这么说道，“毕竟为了夺回莱诺奇，我们需要所有值得信赖的力量。”
“那么你呢，玛塔莎？”
特雷诺无心地问道，结果，却让水池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冰冷。
“和我无关。”
玛塔莎淡淡地回了一句，让特雷诺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是薛泊德却看到了机会。
“玛塔莎•纽嘉不在召回的名单上么？”
“‘纽嘉’么？”塔莉挠挠头说，“说实话，我从没听过奎利人中有这个姓……”
“愿意谈谈么，玛塔莎？”
薛泊德善意地发出邀请，此时阿奎娜停止了仰泳，站在不远处盯着这边。
“……”
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目光焦点的玛塔莎叹了口气，说：“我的家族不允许返回舰队，以任何形式。”
“有这种事——？”
塔莉惊讶地问。
虽然只是挂名的，但塔莉依然通过自己的“上将”军衔获得了大量权限。她知道，在莱诺奇夺还战役开始前，移民舰队高层把所有不在船的奎利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都找了回来，但就算在那时，她也没听说过哪怕一个姓“纽嘉”的奎利人上船。
“我的家族是被永久放逐的家族……我的父母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为什么？”
直到今天玛塔莎才把自己的身世揭露出来，而一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我不知道……”
玛塔莎轻轻摇头——
“……这是我的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指示——不能和其他奎利人在一起。到了我们这一代，只剩我一个了……”
“那么你的腿……？”
“是的。这和事故有关……2182年，我的父亲不知为什么，带全家去往英仙座之幕，却被人袭圞击了。飞船坠毁在一颗温室星球上。我的腿摔断了……但等我醒来，却不知为什么坐在一艘小型船的驾驶座上……飞船就已经开到了‘欧米伽’附近。”
“谁救了你？”
“我不知道……但他们为了让我活下来，甚至给我换了一双机械腿。也许我若是能活着，对他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吧……”
“……”
虽然不知道玛塔莎是真不清楚自己的过去还是仍有隐瞒，不过显然这个话题显然是无法进行下去了。让场面沉默一会后，薛泊德转向阿奎娜，问：“那么阿奎娜呢？”
“我么？……”
阿奎娜又躺进了水里——
“……我不太想谈当年的那点破儿事。”
就在薛泊德自认碰壁的那一刻，阿奎娜却突然以极高的语速说起来：“你真的以为我会抱怨？抱怨一群普洛仙人在有我们当先锋的情况下依然打不赢一群他们自己人变成的尸傀？我不会！……但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被那种愚蠢的耳语变成疯子或傻圞子……”
伊鲁卡斯人对教化免疫——贾维克已经亲自说明过这一点了，不过他还没说过伊鲁卡斯人对教化的反应到底是怎样的。
“你知道教化？”
“我当然知道。无数普洛仙人都被收割者的这一套给洗圞脑了。他们往往什么都不说，就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你们呢？教化到底是怎样的？”
“对我们来说那就像是一群讨厌的虫子在耳边飞来飞去……没错，我们听得见它们，但它们那些意义不明的耳语只是让我们更愿意把它们送进地狱……”
“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进监狱……”
伊蒂回想起在伊里姆上对抗塞伯鲁斯的那一幕——
“……你提到了‘假释’，而且好像认识贾维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我们没什么关系。”阿奎娜把脸转到了一边去，“我所在的外族兵团跟贾维克所在的雇佣军合作过几次。不过他后来去了别的星系……”
“等等，”塔莉插嘴问道，“你说他去了别的星系？”
“是啊。”
“这不可能。在收割者入侵后，中继器网络应该完全落入收割者的控制下了……除了它们，其他种族没有理由能使用的……”
结果，阿奎娜却奇怪地歪过头，在水里叉着腰反问：“是谁告诉你的？”
“维吉尔。”莉亚拉给出了回答，“就是我们提到过的，在埃洛斯上的普洛仙VI。”
“哈……那么，如果不是它的程序出了毛病，那就是它所掌握的的情报不足。。”
“怎么？”
“在被彻底摧毁之前，普洛仙人的舰队是能使用质量中继器的……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那载我和我的同胞的那些船肯定使用过质量中继器。”
这让薛泊德感觉很诡异——维吉尔明明说过：在收割者攻陷神堡之后，所有中继器就落入了它们的绝对控制中。然而，按照阿奎娜的说法，质量中继器……至少不是所有的质量中继器，都成了收割者专用的高速公路。
“你参战是什么时候？”
“最糟的时候。”阿奎娜叹了口气，“我的故乡，你们所称的帕勒文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收割者彻底攻占了。因为我们的抵抗太过激烈，它们清理得也就很彻底——人口、建筑、文化遗产……所有和伊鲁卡斯文明有关的东西都被毁灭了。突锐人在那个时候还只是没有社会性的动物，除了被战火波及的少部分人，他们不记得有关上个循环的任何事情。”
薛泊德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你说有中继器没有被收割者完全控制……具体是哪几个？”
于是阿奎娜展开自己右手的长羽毛数起来。
“艾森星团里的那个……伊甸主星附近的那个……光晕星团的那个……”
其他人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想象出一张标准版的银河系星图。突然间，特雷诺猛地一瞪眼，对其他人说：“奇怪，这些中继器连成的网络……正好和太阳系最终战前联军所用的汇合路线相同。”
在毕业时，特雷诺的银河系天文位置学近乎是满分。而现在她通过阿奎娜的描述得出的发现引出了这样一个诡异的现象。
在星联对塞伯鲁斯发起总攻的同时，收割者从“幻影人”处得知了“催化剂”的真面目——神堡。于是收割者的主力部队便涌进了巨蛇星云，驱逐了负责防守的联盟舰队，夺得了神堡的控制权。
实际上薛泊德一直很不明白——按照维吉尔的描述，收割者从来都是把神堡当成第一攻击目标，因为那个由收割者建造的深空设施一向都被有机种族改造成了自己的文明中心。
而在“霸主”进攻神堡失败后，收割者似乎就选择性失明地忽略了神堡——它们四面开花地攻击各个文明的母星，却刻意绕过了神堡，对其秋毫无犯。
各个种族的军事观察家们在战后都提出了自己的假设。比如有人认为收割者是因为惧怕防卫议会的联盟主力舰队，同时也是为了拖住他们的行动，逼得他们防备自己袭圞击神堡，而刻意不攻击神堡。毕竟这样一个完全凭外界输送物资来维持上千万人生计的太空社会，如果失去了来自各个种族母星及殖民地的补给，根本撑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崩溃。
在由“先驱”带领的收割者部队占领神堡后，一些耐人寻味的事情确实在其他地方发生过——一些巡逻舰队发觉有的质量中继器不再接受自己的交通协议，像是瘫痪了一样，但那个时候所有种族的主力部队都在向太阳系星团集结，根本没人理会那些可有可无的报告。
突锐与阿莎丽舰队从母星撤防后，就撤退到了所受威胁较小的星系。阿莎丽人选择了马头星云，突锐人及其附庸种族则把部队摆到了克洛根非军事区。另一方面，奎利人则把少量守备军力留在了莱诺奇，然后和桀斯舰队一起直扑到人类空间。
“此言即为……”
同样精通星系知识的萨玛拉沉吟道——
“……光晕星团、太阳系星团、克洛根非军事区、遥远之巅……这些星团的质量中继器，并不在收割者的控制之下？”
“哪些星系被封闭了？”薛泊德朝特雷诺问道，“哪些中继器在神堡被占领后就停摆了？”
“有未经证实的报告称通往雅典娜星云、冥王纽带及新月星云等地的中继器曾出现短暂的‘故障’……但这些大部分是出自难民之口，官方并没有确认这个说法。”
“这是什么意思？”
“太阳系最终战役后，所有中继器都被擎天炉释放的能量波破坏了。收割者对其进行了修复，之后银河系的中继交通就恢复正常了。”
“如果流言是真的，那么在收割者得到神堡之后，它们恐怕是获得了一部分中继器的最高控制权限……”
伊蒂看着其他人，顿了顿——
“……但为什么不是全部？为什么它们封闭了一部分，又留下了其他的，继续供联军使用？”
虽然这是个很让人感兴趣的问题，但杰克觉得大家现在完全是在胡猜。
“这种事回去再研究也可以啦，”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另外，大鸟，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呢……你蹲过普洛仙人的号子？”
“是又如何？”
“他们为什么要关你？”
“谋杀。”
“你是被一个普洛仙军官非礼了还是怎么着？”
“非礼？”阿奎娜冷笑，“侵犯我们的难度和杀了我们一样高。”
“那么……”
“我当时在一个你们现在没有开发的星球上……姑且叫它‘狄瑞迪•威尔’……这个星球当时只是个小战区，压力不是很大。我所在的一个连协助一个团的普洛仙帝国军进行防御，但普洛仙人的指挥官突然之间撤防，把我们留在一个大缺口上等死……”
“所以……你报了仇？”
“你太缺乏想象力了——我们当时快挡住敌人了，结果那个普洛仙混圞蛋却放过了大好战机，带他的人一路逃走。你觉得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被教化了……”
“我是那个连里唯一从收割者的轰炸中逃出来的人。我设法联络上了帝国军的其他单位，然后直接去了指挥部，找上了那个混圞蛋……但我不得不打圞倒了几个普洛仙士兵才闯到审讯室里……”
“等等……审讯室？”
“他因为失职而被逮捕了，但不是因为被教化。”阿奎娜摊摊手，“在我把门用板凳顶上的时候，他还在喋喋不休地声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我知道他是被教化了……我没打算和他理论，而是直接砍下了他的头。”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被逮捕了。我没打算抵抗，反正我的好几个朋友都死在荒地里了。但结果那些人却把我送进了一座太空监狱……哈，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奇怪，普洛仙帝国财大气粗，就算和收割者打了几百年的仗，却还是有额外的资源来喂饱一些既不能杀都不能放的囚犯。”
薛泊德听了半天，现在问：“那么……你和贾维克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阿奎娜加重了语气，“那家伙……只是个油盐不进的战争机器罢了……当时他也在狄瑞迪•威尔上。他似乎是唯一相信那个人被教化了的人……我听说是他劝说上层释放我，结果却打了个对折——我被判了终身监禁。”
阿奎娜讲述这些事的时候不自觉地抱起了她的胳膊，眼睛上瞟。薛泊德静静地打量了她一会，直到阿奎娜拉下脸来问：“干嘛？不相信我？”
“我闻到了一股酸味……”
玛塔莎用手遮住嘴，悄悄对身边的塔莉说——
“……或者说是火圞药味？”
“被教化的感觉一定很不好……”
薛泊德打趣着——
“……比如塞伯鲁斯的那些……”
她说话的是时候，无意间往罗莎坐着的位置瞟了一眼，结果后者立即不顾满脸的沐浴露，抬起头来盯着水池——
“我没有被教化！我才没有……”
没等她说完，杰克的手就在她背上“啪！”地拍了一下，女孩不由自主地发出“呜！”的一声哀鸣，老老实实地缩起肩膀，一头柔顺的银发被杰克搓来搓去。
“教化不教化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杰克以尖刻的语气说——
“……只要每天把‘塞伯鲁斯去死！’默念几遍，保证你不会被影响心智……”
“教官……人家念不出来这么丢人的词啊……”
罗莎哭丧着脸的表情被池边的一排人看在眼里，其中玛塔莎强忍住笑，导致右眼角不停地抽圞动。
“最糟的时候。”阿奎娜叹了口气，“我的故乡，你们所称的帕勒文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收割者彻底攻占了。因为我们的抵抗太过激烈，它们清理得也就很彻底——人口、建筑、文化遗产……所有和伊鲁卡斯文明有关的东西都被毁灭了。突锐人在那个时候还只是没有社会性的动物，除了被战火波及的少部分人，他们不记得有关上个循环的任何事情。”
薛泊德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你说有中继器没有被收割者完全控制……具体是哪几个？”
于是阿奎娜展开自己右手的长羽毛数起来。
“艾森星团里的那个……伊甸主星附近的那个……光晕星团的那个……”
其他人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想象出一张标准版的银河系星图。突然间，特雷诺猛地一瞪眼，对其他人说：“奇怪，这些中继器连成的网络……正好和太阳系最终战前联军所用的汇合路线相同。”
在毕业时，特雷诺的银河系天文位置学近乎是满分。而现在她通过阿奎娜的描述得出的发现引出了这样一个诡异的现象。
在星联对塞伯鲁斯发起总攻的同时，收割者从“幻影人”处得知了“催化剂”的真面目——神堡。于是收割者的主力部队便涌进了巨蛇星云，驱逐了负责防守的联盟舰队，夺得了神堡的控制权。
实际上薛泊德一直很不明白——按照维吉尔的描述，收割者从来都是把神堡当成第一攻击目标，因为那个由收割者建造的深空设施一向都被有机种族改造成了自己的文明中心。
而在“霸主”进攻神堡失败后，收割者似乎就选择性失明地忽略了神堡——它们四面开花地攻击各个文明的母星，却刻意绕过了神堡，对其秋毫无犯。
各个种族的军事观察家们在战后都提出了自己的假设。比如有人认为收割者是因为惧怕防卫议会的联盟主力舰队，同时也是为了拖住他们的行动，逼得他们防备自己袭圞击神堡，而刻意不攻击神堡。毕竟这样一个完全凭外界输送物资来维持上千万人生计的太空社会，如果失去了来自各个种族母星及殖民地的补给，根本撑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崩溃。
在由“先驱”带领的收割者部队占领神堡后，一些耐人寻味的事情确实在其他地方发生过——一些巡逻舰队发觉有的质量中继器不再接受自己的交通协议，像是瘫痪了一样，但那个时候所有种族的主力部队都在向太阳系星团集结，根本没人理会那些可有可无的报告。
突锐与阿莎丽舰队从母星撤防后，就撤退到了所受威胁较小的星系。阿莎丽人选择了马头星云，突锐人及其附庸种族则把部队摆到了克洛根非军事区。另一方面，奎利人则把少量守备军力留在了莱诺奇，然后和桀斯舰队一起直扑到人类空间。
“此言即为……”
同样精通星系知识的萨玛拉沉吟道——
“……光晕星团、太阳系星团、克洛根非军事区、遥远之巅……这些星团的质量中继器，并不在收割者的控制之下？”
“哪些星系被封闭了？”薛泊德朝特雷诺问道，“哪些中继器在神堡被占领后就停摆了？”
“有未经证实的报告称通往雅典娜星云、冥王纽带及新月星云等地的中继器曾出现短暂的‘故障’……但这些大部分是出自难民之口，官方并没有确认这个说法。”
“这是什么意思？”
“太阳系最终战役后，所有中继器都被擎天炉释放的能量波破坏了。收割者对其进行了修复，之后银河系的中继交通就恢复正常了。”
“如果流言是真的，那么在收割者得到神堡之后，它们恐怕是获得了一部分中继器的最高控制权限……”
伊蒂看着其他人，顿了顿——
“……但为什么不是全部？为什么它们封闭了一部分，又留下了其他的，继续供联军使用？”
虽然这是个很让人感兴趣的问题，但杰克觉得大家现在完全是在胡猜。
“这种事回去再研究也可以啦，”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另外，大鸟，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呢……你蹲过普洛仙人的号子？”
“是又如何？”
“他们为什么要关你？”
“谋杀。”
“你是被一个普洛仙军官非礼了还是怎么着？”
“非礼？”阿奎娜冷笑，“侵犯我们的难度和杀了我们一样高。”
“那么……”
“我当时在一个你们现在没有开发的星球上……姑且叫它‘狄瑞迪•威尔’……这个星球当时只是个小战区，压力不是很大。我所在的一个连协助一个团的普洛仙帝国军进行防御，但普洛仙人的指挥官突然之间撤防，把我们留在一个大缺口上等死……”
“所以……你报了仇？”
“你太缺乏想象力了——我们当时快挡住敌人了，结果那个普洛仙混圞蛋却放过了大好战机，带他的人一路逃走。你觉得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被教化了……”
“我是那个连里唯一从收割者的轰炸中逃出来的人。我设法联络上了帝国军的其他单位，然后直接去了指挥部，找上了那个混圞蛋……但我不得不打圞倒了几个普洛仙士兵才闯到审讯室里……”
“等等……审讯室？”
“他因为失职而被逮捕了，但不是因为被教化。”阿奎娜摊摊手，“在我把门用板凳顶上的时候，他还在喋喋不休地声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我知道他是被教化了……我没打算和他理论，而是直接砍下了他的头。”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被逮捕了。我没打算抵抗，反正我的好几个朋友都死在荒地里了。但结果那些人却把我送进了一座太空监狱……哈，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奇怪，普洛仙帝国财大气粗，就算和收割者打了几百年的仗，却还是有额外的资源来喂饱一些既不能杀都不能放的囚犯。”
薛泊德听了半天，现在问：“那么……你和贾维克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阿奎娜加重了语气，“那家伙……只是个油盐不进的战争机器罢了……当时他也在狄瑞迪•威尔上。他似乎是唯一相信那个人被教化了的人……我听说是他劝说上层释放我，结果却打了个对折——我被判了终身监禁。”
阿奎娜讲述这些事的时候不自觉地抱起了她的胳膊，眼睛上瞟。薛泊德静静地打量了她一会，直到阿奎娜拉下脸来问：“干嘛？不相信我？”
“我闻到了一股酸味……”
玛塔莎用手遮住嘴，悄悄对身边的塔莉说——
“……或者说是火圞药味？”
“被教化的感觉一定很不好……”
薛泊德打趣着——
“……比如塞伯鲁斯的那些……”
她说话的是时候，无意间往罗莎坐着的位置瞟了一眼，结果后者立即不顾满脸的沐浴露，抬起头来盯着水池——
“我没有被教化！我才没有……”
没等她说完，杰克的手就在她背上“啪！”地拍了一下，女孩不由自主地发出“呜！”的一声哀鸣，老老实实地缩起肩膀，一头柔顺的银发被杰克搓来搓去。
“教化不教化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杰克以尖刻的语气说——
“……只要每天把‘塞伯鲁斯去死！’默念几遍，保证你不会被影响心智……”
“教官……人家念不出来这么丢人的词啊……”
罗莎哭丧着脸的表情被池边的一排人看在眼里，其中玛塔莎强忍住笑，导致右眼角不停地抽圞动。
<你到底是怎么把她整成这样的？>
薛泊德很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在他印象中的罗莎和现在这个完全是两个样子。
当初，在决定重返“诺曼底”号后，哈克特就不知从哪里把一个塞伯鲁斯特工带来了，要她先把这个女孩“培养培养”。在那一个多月的磨合期里，罗莎的态度有所转变，但就算是对薛泊德，即便表现得很尊重她，罗莎也保持着公式化的冷淡态度。
总之，现在这个两手撑着膝盖，一边被杰克洗头一边发出“呜呜”声音的女孩，完全不在薛泊德记忆中。不过换句话说，她又对多少人很熟呢？
几名被贾维克招收的女队员，各自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尽管已经共处差不多有半年了，薛泊德还是无法让她们对自己完全敞开心扉。这种情况不同于往日那只要她提问便会得到回答的时候。而正是为了让队伍更进一步地凝聚起来，她才会同意大家来此放松。
“有人知道唐纳利和丹圈尼圈尔斯怎么样了么？。”
“他们？”莉亚拉笑了笑，“在伊甸主星过得不错。孩子已经出生了。”
“不打算回星联舰队么？”
“据说是已经厌倦军旅生涯了，打算在和平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个人非常理解这种想法。”
这个时候塔莉朝薛泊德瞥了一眼：“我总觉得你是在变相说我和玛塔莎管‘诺曼底’号的引擎不算称职……”
在亚当斯牺牲于“欧克”号上之后，“诺曼底”号动力系统的维护和升级工作就交给了两个奎利女孩。薛泊德绝对不敢说她们对自己的工作不负责，但她一直在考虑这种编制的合理性。
“抱歉……其实我是在考虑目前为止我们怎么结算你们的薪水……”
“薛泊德突击队”是一支奇特的队伍。在组建之初，这艘特攻舰上只有人类，但随着调查萨伦叛变案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外星人被吸纳进队伍里，“诺曼底”号的编制实际上变得有些混乱。
莱克斯、塔莉实际上并没有受法律保护的身份，而“诺曼底”号更像是一座避风港。这种情况在薛泊德与塞伯鲁斯合作后体现得尤为明显——“诺曼底SR2”在名义上成为了塞伯鲁斯佣兵系统的一部分，至少“幻影人”允许，薛泊德在船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员的薪金和生活条件全都由他决定。
等到了反收割战争爆发，由于安德森、哈克特和神堡议会的力挺，薛泊德的管辖权再一次得到扩张。他甚至能介入在当时还不被议会支持的第二次奎利-桀斯战争中。不过在收割者停止攻击的战后，情况必须有所改变了。
星联想把“诺曼底”号抓在手里，就像想把神堡留在地球引力圈里一样。贾维克尽管得到了很大的特圈权，但他手下的所有人在入队之前都经过了星联人事部门的审查，其中针对阿奎娜的尤为严苛。按她本人的话说，星联的医生为了查出她体内任何可能危害到目前生物圈的病菌，让她在隔离室里呆了两天。
当然最终大家还是全员通过了考核，被星联授予了“人类外族公民”的身份。不过人类接受非人类族生物享有本族公民待遇并无前例，尽管参考了突锐帝国的很多经验，但在这个系统上，还是存在着很多不完善的漏洞有待修改。
“我对目前星联付的钱没有意见。起码够每月花销就行了……”
玛塔莎摊开双手，轻松地说道。
目前所有“诺曼底”号的成员都是按月领薪水的。身为舰长的贾维克所获得的酬劳非常高，但他自己却不怎么花钱，除了出差公务连住都住在船上。
“出差？”塔莉问，“贾维克出差去干什么？”
“星联军队每半年会召集一些高级舰只的舰长去星联海军总部开个会……贾维克也包含在内了。”
“说实话，”玛塔莎透明面具下的眼睛眯了起来，“我很想看‘欠债大叔’穿着星联制圈服，板着脸和一群人类坐在一起开会的情形。”
“……”
这个想法让水池陷入了沉默，但几秒之后，那普洛仙人和上百名人类坐在一起，面前放着茶杯和档案文件的情景在脑海里一成型，所有女性都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哈哈……”
特雷诺笑得前仰后合——
“……在第一次去开会，所有人盯着指挥官时……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一定比我们想的还要难看……”
两个池子之间并不是完全隔音的，所以“诺曼底”号上的男性们都听见隔壁的笑声。
“她们似乎在说我们……”
盖拉斯挠了挠脑袋，无奈地说。
“别管她们，”贾维克实际上全都听清楚了，“这帮丫头拿男人开心的天赋从来都是满的……”
薛泊德很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在他印象中的罗莎和现在这个完全是两个样子。
当初，在决定重返“诺曼底”号后，哈克特就不知从哪里把一个塞伯鲁斯特工带来了，要她先把这个女孩“培养培养”。在那一个多月的磨合期里，罗莎的态度有所转变，但就算是对薛泊德，即便表现得很尊重她，罗莎也保持着公式化的冷淡态度。
总之，现在这个两手撑着膝盖，一边被杰克洗头一边发出“呜呜”声音的女孩，完全不在薛泊德记忆中。不过换句话说，她又对多少人很熟呢？
几名被贾维克招收的女队员，各自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尽管已经共处差不多有半年了，薛泊德还是无法让她们对自己完全敞开心扉。这种情况不同于往日那只要她提问便会得到回答的时候。而正是为了让队伍更进一步地凝聚起来，她才会同意大家来此放松。
“有人知道唐纳利和丹圈尼圈尔斯怎么样了么？。”
“他们？”莉亚拉笑了笑，“在伊甸主星过得不错。孩子已经出生了。”
“不打算回星联舰队么？”
“据说是已经厌倦军旅生涯了，打算在和平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个人非常理解这种想法。”
这个时候塔莉朝薛泊德瞥了一眼：“我总觉得你是在变相说我和玛塔莎管‘诺曼底’号的引擎不算称职……”
在亚当斯牺牲于“欧克”号上之后，“诺曼底”号动力系统的维护和升级工作就交给了两个奎利女孩。薛泊德绝对不敢说她们对自己的工作不负责，但她一直在考虑这种编制的合理性。
“抱歉……其实我是在考虑目前为止我们怎么结算你们的薪水……”
“薛泊德突击队”是一支奇特的队伍。在组建之初，这艘特攻舰上只有人类，但随着调查萨伦叛变案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外星人被吸纳进队伍里，“诺曼底”号的编制实际上变得有些混乱。
莱克斯、塔莉实际上并没有受法律保护的身份，而“诺曼底”号更像是一座避风港。这种情况在薛泊德与塞伯鲁斯合作后体现得尤为明显——“诺曼底SR2”在名义上成为了塞伯鲁斯佣兵系统的一部分，至少“幻影人”允许，薛泊德在船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员的薪金和生活条件全都由他决定。
等到了反收割战争爆发，由于安德森、哈克特和神堡议会的力挺，薛泊德的管辖权再一次得到扩张。他甚至能介入在当时还不被议会支持的第二次奎利-桀斯战争中。不过在收割者停止攻击的战后，情况必须有所改变了。
星联想把“诺曼底”号抓在手里，就像想把神堡留在地球引力圈里一样。贾维克尽管得到了很大的特圈权，但他手下的所有人在入队之前都经过了星联人事部门的审查，其中针对阿奎娜的尤为严苛。按她本人的话说，星联的医生为了查出她体内任何可能危害到目前生物圈的病菌，让她在隔离室里呆了两天。
当然最终大家还是全员通过了考核，被星联授予了“人类外族公民”的身份。不过人类接受非人类族生物享有本族公民待遇并无前例，尽管参考了突锐帝国的很多经验，但在这个系统上，还是存在着很多不完善的漏洞有待修改。
“我对目前星联付的钱没有意见。起码够每月花销就行了……”
玛塔莎摊开双手，轻松地说道。
目前所有“诺曼底”号的成员都是按月领薪水的。身为舰长的贾维克所获得的酬劳非常高，但他自己却不怎么花钱，除了出差公务连住都住在船上。
“出差？”塔莉问，“贾维克出差去干什么？”
“星联军队每半年会召集一些高级舰只的舰长去星联海军总部开个会……贾维克也包含在内了。”
“说实话，”玛塔莎透明面具下的眼睛眯了起来，“我很想看‘欠债大叔’穿着星联制圈服，板着脸和一群人类坐在一起开会的情形。”
“……”
这个想法让水池陷入了沉默，但几秒之后，那普洛仙人和上百名人类坐在一起，面前放着茶杯和档案文件的情景在脑海里一成型，所有女性都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哈哈……”
特雷诺笑得前仰后合——
“……在第一次去开会，所有人盯着指挥官时……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一定比我们想的还要难看……”
两个池子之间并不是完全隔音的，所以“诺曼底”号上的男性们都听见隔壁的笑声。
“她们似乎在说我们……”
盖拉斯挠了挠脑袋，无奈地说。
“别管她们，”贾维克实际上全都听清楚了，“这帮丫头拿男人开心的天赋从来都是满的……”
目前杰克的参考形象
————————————
“贾维克，”“小丑”突然凑过来说，“这两个池子是连通的么？”
“是说水还是说空气？”
“不管是水还是空气，麻烦你帮咱们投影一下可以么？”
贾维克板起脸来，“你以为普洛仙人是无所不能的么？”
“难道你就只剩下‘窥圞探别人隐私’这么点本事了？”
“小丑”本是想激一下贾维克，结果这个普洛仙人伸出手，猛地按住他的头。
“喂喂，我的脖子！……”
“小丑”有脆骨症，对他来说，连平时站起来上厕所都是在和各种物理效应作斗圞争。当贾维克像摆圞弄小孩子一样抓着他的头摇时，“小丑”真的吓坏了。
“咳咳，贾维克……”
盖拉斯觉得他有点过分了，而贾维克见好就收，把手放开，靠到一边，说：“你自己想要知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事，就自己去另一边去看去，不过别拉上我。”
“一直以来困扰我们的问题，”梅伦在一边，“为什么银河系里大部分种圞族在全年都会有生圞殖冲动？生理缺陷导致？教育导致？还是进化过程中长期子嗣数量不足导致？……”
“我同样不清楚有机体为何拒绝克隆自身……”
希杰“眼睛”亮着灯说——
“……从实验室里直接制圞造廉价个体用于较为低级的生产事务，更有效率。”
“这是有机体的事情，你这灯泡脑袋慢慢学就行了。”扎伊德说，“另外，这边的绿蜥蜴，我问问你，你看一个阿莎丽人时也不会有想和她来点什么的想法么？”
“看久了也许会，但这个不能算……”
梅伦伸出一根手指说——
“……阿莎丽人天生便被动拥有针对外族的异能暗示能力。这干扰了我们的激素分圞泌水平。非正常之举。”
“赛拉睿人还没进化完全，”贾维克介入了话题，“在我们的循环中，赛拉睿人才只演化出最基本的工具制圞造能力。目前在我看来，他们依然是由雌性主导的低等动物，只不过会用电圞话，也会造飞船。”
“虽然你救了我的命，贾维克，”梅伦半眯起了大大的眼睛，“但是如果你不收回对我们种圞族的污圞蔑，我会往你的早餐里加苍蝇。”
“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吃就好了……”
贾维克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
“……闲话就说到这里——你前天告诉我说，有什么事情一直被搁置着，是什么？”
“……”
听到这个，梅伦脸上的怒容一下子消失了，他四下看看，在确认隔墙无耳的前提下，靠近了贾维克，说：“我查到了‘神兵联队’。”
“什么……？”
“小丑”惊叹了一声——他知道有关这个部圞队的传说。
在赛拉睿人抵达神堡后，他们很快和阿莎丽人建立了良好的外交关系。不过，为了让这位新的盟友放心，一支用来进行暗圞杀、刺探任务的精英小组被解密了档圞案。他们就是“神兵联队”。
当然，这支部圞队本身极为反圞对此种“背叛”行为。其成员认为一旦自己的信息被公开，过去的仇人们将会一个一个地找上圞门来寻求报复，不过赛拉睿联国则认为这种想法纯粹是神圞经过敏，然而在不久之后，“神兵联队”就展开了他们独断的报复行动。
为了抹除这些叛圞变的暗圞杀者，赛拉睿人不得不建立另一支精英队伍，特勤组，而在一段时间以后，赛拉睿人就宣告称“全部12名‘神兵’已经消失”，只是传言中，这支部圞队里的第13个人依然逍圞遥圞法圞外。
“我质疑这个说法……”
梅伦摇摇头说——
“……还记得去年发生在神堡的那场车祸？一艘运载赛拉睿官圞员的大型飞车坠毁了？很快一名赛拉睿恐怖分圞子冒充特勤组的人介入现场……他留下了一个徽章，T苏尼博士找出了它的含义……你知道这个徽章代圞表什么？”
“‘神兵联队’？”
这支部圞队在历圞史上十分神秘，他们的成员没有军衔，不发制圞服，只在入伍的时候颁发一枚徽章来当身圞份圞证明。
“是的。我很清楚。这是赛拉睿人代代相传的秘密。也是在议会头上悬着的一把利剑。他们从未离开过……现在，他们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谁回来了？”
“我是说，那些在特勤组枪下死去的……亡灵们，回来了。”
“这不可能，”扎伊德吼着，“我也是读过历圞史的。这支部圞队已经被消灭了。而且赛拉睿人的寿命太短了，他们不可能繁衍几千年还……”
“如果被公开的报告也仅仅是真圞实情况的一部分呢？”梅伦转过头反问，“想想看，这是我族历圞史上最强大的部圞队，现在的特勤组和他们比起来只是一群孵化箱的孩子。如果他们和同化者实验的失控有关，我们就必须……”
“伙计们，”盖拉斯说话了，“我觉得咱们可以等回去再谈公事，现在先享受这温暖的水池如何？”
“……”
没有人表示异圞议，除了希杰四下张望，嘟哝了一声，“有机体把自己煮了算是放松？”
“难道你以为……？”
“我以为这是一场比赛，”希杰捧起一手的热水，“比谁会第一个因为受不了高温中而从水里跳出来。”
“……”
“这是个笑话。”
“……”
沉默几秒后，贾维克摇摇头说：“不好笑。”
很快，到了该进行晚餐的时候，所有人都按照约定的时间离水。女浴池那边尽是轻圞松的谈话。
玛塔莎嘟哝着：“我还一直担心会有人进来。”
“放心好了，”薛泊德很洒脱地往更圞衣室走着，“这个浴池看起来就是包给我们了。明天还能继续享受。”
特雷诺有些伤感地说：“但明天就看不到今圞晚的星星了……”
女更圞衣室并不处于包场的状态，不过貌似由于是淡季，从别的浴池进到这里来的顾客也不多，除了几个在进行打扫工作的雌性哈纳族员工，这里只有寥寥几个人类女性和阿莎丽人。
理所当然地，就和之前排着队走进来时一样，薛泊德所在的群圞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似乎每个人都是那么漂亮可人，而且种圞族多样化，足以让同圞性嫉妒。
然而，拥毫不逊色的资本的人，也并非没有。
“请问——这位就是简•薛泊德少校么？”
“？”
正从柜子里取出内圞衣的薛泊德回过头，看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朝自己走过来。
她也是刚出圞水，不过已经换好了衣服。这个人的皮肤呈接近特雷诺的深色，似乎是有地中海血统，不过她的头发又是一种纯正的金色，以自然的分布披散到脖子处；在防水化妆品勾出的眼线之间，一对灰色的眸子透出自信的气息。
“呃……正是我……不过……你是……？”
“克劳迪娅•克洛斯……”
这个女人微笑着伸出手——
“……来自维地党澳洲地方委圞员会评议团。”
这番自我介绍引起了“薛泊德突击队”成员的注意，但主要来自于非圞人类族成员。
正如其名，这个派系从建立之初开始便是以“人类至上”为宗旨的。虽然他们没有像塞伯鲁斯那样走到恐怖组圞织的极端面，但他们提出的一些主张确实曾引起过地外种圞族的反感。
“你是一名大名鼎鼎的星联军官，同时也是一名人类‘幽圞灵’……”
克劳迪娅用恭维但不谦恭的语气说道。
“不好意思，听起来你似乎把我和我的哥圞哥搞混了……”
“哦，”克劳迪娅没有被糊弄过去，“少校，虽然我们一直没有在星联理事会大圞选中获胜，但不要小看我们的情报网。”
“这么说来我确实该收敛一点是么？”
“这个时代没有秘密可言……”
克劳迪娅别有圞意味地说——
“……就算是我，也被人挖出来‘曾经只是个小报记者’这样的经历。”
“听起来你依然保有过去的技能？而且打算用用？”
“哈，你的思维和我想象中一样快……”
“你想采访我？”
“只是当作闲聊，问几个问题如何？”
“请说？”
薛泊德在对话过程中，已经穿上了自己的N5体恤衫——她不希望在那女人面前因为衣冠不整而显得处于尴尬地位。
“在几个月前，你参加了一场在‘欧米伽’空间站的特殊行动，并协助另一名人类‘幽圞灵’逮圞捕了‘青阳’的头圞目。请问你对这次任务有什么可说的么？”
薛泊德对那次事圞件还记忆犹新，但严格的说，不论是星联、神堡议会还是埃莉亚的势力都对此避而不谈。薛泊德并没有被下达封口令，但她不愿违背自己的原则。
“不好意思，那是机圞密。”
“我并不是在追问行动细节，实际上，你可以当作是一个假设……”
克劳迪娅并未语塞——
“……假设，这次行动真的发生过，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人类在银河系中的地位正在快速提升？”
一个人类族“幽圞灵”，艾什丽•威廉姆斯，在议会与星联的双重授意下前往“欧米伽”逮圞捕了一名人类族激进分圞子——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尽管聪明人能看出来，这里面还有埃莉亚的默许成分，但不得不说，人类一族和这整件事搭上的关系才是要点。
“如果你是从战术角度考虑，那么确实如此……”
薛泊德试着从自己熟悉的角度看问题——
“……但在战略上，人类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毕竟我们才离开太阳系不到半个世纪。”
“除非找到关键证据，谁能说不是呢？……”
克莱蒂亚意味深长地笑了——
“……谢谢，薛泊德少校，我祝你能成就和令兄一样的伟业。顺带，也希望作为人类的一员，你能在即将举行的星联理事会大圞选中投我们一票。”
“我知道了……”
说罢，克劳迪娅就便进行了道别，然后转身走开了。在薛泊德眼中，她那身紧身的仿革礼服随着她优雅的步伐伸展又收紧，充分地现出只属于成熟圞女人的傲人身材。
“她没有想象中那么趾高气昂……”
塔莉在她离开更圞衣室后，小声评论道——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唯地党官圞员。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算了，还是不说为好。”
“每个人现在都过得不容易，”薛泊德叹了口气，“没有种圞族能靠单打独斗解决问题。唯地党也知道这一点。”
战争结束后的各个种族都处于恢复期，而这种情况下，各个种族内的保守派或激进派都识趣地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不过事实上薛泊德怀疑这种近乎于乌托邦的和平还能持续多久。
目前，人类靠神堡获得了比预想中要多得多的经济和政治资源；突锐人正扩编自己的军力来稳固一些可能有叛离倾向的附庸种族；损失轻微的赛拉睿人正介入众多纷争地带，扩充实力；阿莎丽人已从经济危机中恢复过来，反而借着公开普洛仙技术的当口，更加全面快速地研究它们……
此时，她想起了贾维克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个成熟文明必然是自私的，别人没有资格质疑它的用意，除非他们能在对抗中获胜。”
不过换句话说，担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薛泊德知道，自己和贾维克的职权有多大取决于政客们有多聪明，而若是这套系统不再管用了，她还有那段在塞伯鲁斯的经验可供参考。
4，汇聚点
2188年8月22日 18:52（舰上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贝加尔”号
“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先生……”
一个女人在舰内广播里通知狄米尔。这个男人命令巴塔瑞飞行员将船停在一个隐蔽区域，然后很快地转身，从战情中心离开。
罗兰这个时候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就像个没有做好作弊准备却已经掷出了骰子的人一样盯着狄米尔，而这个男人突然间像是洞悉了他的心思一样，停住脚步转过脸。
他的眼镜镜片反射来一道由银河星图发出的光——
“你想跟来？”
“不行么？”
“随你便。”
于是两人通过楼梯走向了设在1号甲板的医疗舱。由于是由货舱改造过来的，这间舱室的大门看起来有点简陋，但在走进去之后，罗兰却被设施的齐全给震慑到了。
他过去认为，塞伯鲁斯曾将一切和人类无关的医学进展弃于不顾，但在目前这个舱室里，他能看到专门为突锐人体型设计的病床，标有“右旋专用”的足量镇静剂，还有供哈纳人使用的保湿剂，而且，在进来之前，他和狄米尔都被足有半个货舱那么长的消毒室用喷雾装置清洗过了。
“她的情况稳定了……”
这艘船上的主治医师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向狄米尔敬礼——
“……不过我为了以防万一，给她施用了肌肉松弛剂——她对塞伯鲁斯的反应有点过激。”
“……”
不论罗兰怎么看，这名医生都像是一个不到20岁的孩子。她身材匀称且不高，淡色的金发梳成辫子搭在肩膀后面，眼中透出一种和军人不相称的平静。
“她有攻击你么，米雪？”
“没有。”被叫作“米雪”的女孩摇摇头，“但是她太紧张了，我担心有那种可能。”
“现在没事了……我能和她谈谈么？”
“患者的情况允许进行言语交流，但我不太确定她刚苏醒的状况到底……”
“她为什么能活下来？”
罗兰对这点实在是太疑惑，所以插嘴问道。
“她的防护服不太同于我们以前见过的款式……”
米雪一边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一边做出了解释——
“……里面内置了一套没有备案的紧急状态应对系统。这个系统似乎在她陷入真空环境后被激活，通过神经电流与心肺功能抑制气体强制使用者陷入低能耗的‘假死’状态。根据我的推测，这个机制能让她在那破损的救生舱中存活一周左右……”
这个人类少女说着大量让罗兰听不懂的专用名词，只是让他对她与年龄不相称的学识更加疑惑。而狄米尔则满意地听着这番解释，接着问：“这么说我们没有白跑一趟？”
“当然没有。”米雪笑着，“我们拯救了一条性命。这就够了。”
“能让我和她单独谈谈么？……”
狄米尔用一种在罗兰听来有些奇怪的请求语气问道——
“……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会叫你进来。”
“没问题。”
说着，狄米尔对罗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最好也回避这次谈话。罗兰搞不明白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要带自己上来，不过毕竟这是狄米尔指挥下的塞伯鲁斯战舰，他只能从命。
他和米雪走到了舱室外面，等着入口闭合，然后罗兰俯首望着这个比他矮了一个头多的少女，问：“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抱着手中的DPA——
“……就因为你是个‘素面’？”
罗兰有些惊讶：“你知道这个说法？”
“我在大学里学过一些突锐人的文化。不过……没有冒犯的意思，姑且当作一个玩笑吧？”
“你多大了？”
“17岁。”
“什么时候从学校毕业的？”
“15岁。不过我还在攻读跨种族医学硕士学位。”
“你可真是个天才……”
面对罗兰的夸赞，米雪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说：“只要有足够的动力，人人都可以成为天才。”
“比如‘加入塞伯鲁斯’？”
“严格的说，我并未加入塞伯鲁斯……”
米雪伸出手拉着自己上衣胸前的那个标志——
“……这只是个缝在衣服上的徽章罢了，是个形式。”
“但这艘船……”
“这艘船是萨拉科夫先生指挥的，我们只是跟随他的引导。至于他对塞伯鲁斯的态度，卡恩先生你恐怕得自己去问了。”
“……”
罗兰开始怀疑了——这艘船上的人到底是为了让非人类族人放心而装出这样亲和的态度，还是真就打破了外界对塞伯鲁斯成员的偏见，表现得如此无辜？
“那么你为什么要加入这支队伍？你这样的孩子放在突锐社会里，明明可以得到待遇非常好而又不危险的工作岗位。”
“呵呵呵，卡恩先生，你是在刺探我的过去么？”
“如果你认为是如此的话……”
“我出生在一个位于断面星系的偏远殖民地……”
米雪将目光从罗兰脸上移开了——
“……我在那里……遇到了点麻烦，是萨拉科夫先生和他的人帮我脱离了困境。”
“这么说你是为了报恩么？”
“也许是吧。不过在这里，我得到了很多施展自己能力的机会——战争结束后，每天的伤者依然不计其数。”
“他们大部分是你身边的人吧？”
“是的。”
“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奋战？”
“抱歉，”米雪歪了歪头，露出尴尬的表情，“这就是机密事项了，如果萨拉科夫先生愿意告诉你，那么你可以去问他。”
“他现在还在问别人问题呢……”
罗兰转过脸，望着紧闭的舱门——为了保证患者的休息空间，这设施的隔音性似乎设计得太好了点。
狄米尔正坐在弥尔芮•宾柯的身边，看着她因为乏力而只能半躺着靠在倾斜病床上的身躯。
“放心好了，你正处于一个无菌环境。而且没人给你施用左旋药剂。”
“我到底在哪里？……”
弥尔芮依然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那个女孩不愿告诉我……但你们就是塞伯鲁斯，对吧？”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狄米尔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重要的是，我们救了你。”
“你们炸过我们的船……还在战争中捣所有人的乱……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哦？是么？”狄米尔抱起自己的胳膊，“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把你关在这里直到你愿意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
“奎利舰队就会找上你！”女子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我隶属于一支外交舰队！我出了事，他们就会找上你们！”
“你所属的舰队已经被消灭了……”
虽然没有完全靠谱的证据，狄米尔依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你在这里，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么？”
他知道这个奎利人绝不会信任塞伯鲁斯，所以好言相劝是没有用的。他要营造一种绝望的气氛，先撕开她的心理防线，再进行问话。
“你们……”
“我们救了你，但我们自己也时时刻刻处于危险的境地。你知道现在各个种族对塞伯鲁斯的态度……也许过去还有人想要利用塞伯鲁斯给星联扯扯后腿什么的，但自从战争结束后，我们就成了过街老鼠。现在，我这只老鼠救了你，我希望了解一些情况作为回报，这并不过分吧？”
“但……”
“如果我想杀你的话，我就根本不必救你，”狄米尔不让她就这么说下去，“不过实话实说，我们现在正面临巨大的危机——我希望知道你所在的那支奎利舰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想想看怎么帮你……我想知道的只有这些。”
“……”
奎利女人沉默了一会，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的胸圞部逐渐平缓下来了，这个时候，狄米尔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擦，接着笑着问：“还是说，你们只是因为设备保养不当而相互撞击，把船弄成了粉末呢？”
“有人攻击了我们……”
仿佛被拖回了可怕的记忆中，弥尔芮的声音颤抖起来——
“……非常巨大……它攻击了我们……”
“谁？什么东西攻击了你们？”
“一艘有生命的无畏舰……还有它释放出的长满触须的战斗机……”
“……”
狄米尔停了一下，在脑海中把这些支离破碎的话整编成图像，然后低下头，问：“我不会问你的舰队的规模有多大，但攻击你们的船似乎只有一艘，是么？”
“是……是的……”
“我们姑且把它当成你所描述的，一艘有生命的无畏舰……你看见了它的颜色么？”
“青蓝色……”
“它到底是像章鱼，还是乌贼，或者龙虾？”
狄米尔所用的人类词汇被翻译成了奎利世界里近似的生物名称传入弥尔芮耳中，而她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抽圞动了一下，接着牙根打颤地说：“触须……很多很多的触须……它们冲进了我们的船舱……”
“船舱？什么东西冲进来了？”
“那些战斗机……它们根本都是活着的异形……有刀子……可以把我们的士兵切成两段……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它们全部都会使用异能……那些异能把我们的护卫舰撕碎了……还有漫天都是的光……阻断了我们的通讯……还有超光速移动途径……”
“你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你们？”
“它们追杀我们！……”
弥尔芮突然间失去了身体的自控——
“……我的救生舱被它们追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似乎它们要我们每个人都死！……它们不会放过我们——！”
狄米尔立即把米雪从门外叫来，并用力按住弥尔芮抽个不停的身躯。
罗兰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医疗舱侧面的窗外朝室内张望。
“她刚刚才这样？”
米雪高声问道。
“是的，似乎我的问题激起了她的自卫本能……”
“这是精神创伤和假死复苏后的神经系统不稳定导致的！……”
“那怎么办？”
“让我把镇静剂打进去……”
“可别把她的脑子弄坏了，她知道的事情能避免一场战争！”
“我知道，只要她没死，她就会好好的！”
罗兰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这一长一少奋力抢救一个奎利人的情形。他回过头看了一下，普洛仙和塞伯鲁斯混合的双重装饰风格依然在船舱里塑造出一种静静的压迫感。
<你们真的是塞伯鲁斯么……？>
他十分怀疑这一点，尽管这艘船上几乎每个人都穿着塞伯鲁斯制圞服。
目前，人类靠神堡获得了比预想中要多得多的经济和政治资源；突锐人正扩编自己的军力来稳固一些可能有叛离倾向的附庸种族；损失轻微的赛拉睿人正介入众多纷争地带，扩充实力；阿莎丽人已从经济危机中恢复过来，反而借着公开普洛仙技术的当口，更加全面快速地研究它们……
此时，她想起了贾维克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个成熟文明必然是自私的，别人没有资格质疑它的用意，除非他们能在对抗中获胜。”
不过换句话说，担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薛泊德知道，自己和贾维克的职权有多大取决于政客们有多聪明，而若是这套系统不再管用了，她还有那段在塞伯鲁斯的经验可供参考。
4，汇聚点
2188年8月22日 18:52（舰上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贝加尔”号
“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先生……”
一个女人在舰内广播里通知狄米尔。这个男人命令巴塔瑞飞行员将船停在一个隐蔽区域，然后很快地转身，从战情中心离开。
罗兰这个时候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就像个没有做好作弊准备却已经掷出了骰子的人一样盯着狄米尔，而这个男人突然间像是洞悉了他的心思一样，停住脚步转过脸。
他的眼镜镜片反射来一道由银河星图发出的光——
“你想跟来？”
“不行么？”
“随你便。”
于是两人通过楼梯走向了设在1号甲板的医疗舱。由于是由货舱改造过来的，这间舱室的大门看起来有点简陋，但在走进去之后，罗兰却被设施的齐全给震慑到了。
他过去认为，塞伯鲁斯曾将一切和人类无关的医学进展弃于不顾，但在目前这个舱室里，他能看到专门为突锐人体型设计的病床，标有“右旋专用”的足量镇静剂，还有供哈纳人使用的保湿剂，而且，在进来之前，他和狄米尔都被足有半个货舱那么长的消毒室用喷雾装置清洗过了。
“她的情况稳定了……”
这艘船上的主治医师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向狄米尔敬礼——
“……不过我为了以防万一，给她施用了肌肉松弛剂——她对塞伯鲁斯的反应有点过激。”
“……”
不论罗兰怎么看，这名医生都像是一个不到20岁的孩子。她身材匀称且不高，淡色的金发梳成辫子搭在肩膀后面，眼中透出一种和军人不相称的平静。
“她有攻击你么，米雪？”
“没有。”被叫作“米雪”的女孩摇摇头，“但是她太紧张了，我担心有那种可能。”
“现在没事了……我能和她谈谈么？”
“患者的情况允许进行言语交流，但我不太确定她刚苏醒的状况到底……”
“她为什么能活下来？”
罗兰对这点实在是太疑惑，所以插嘴问道。
“她的防护服不太同于我们以前见过的款式……”
米雪一边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一边做出了解释——
“……里面内置了一套没有备案的紧急状态应对系统。这个系统似乎在她陷入真空环境后被激活，通过神经电流与心肺功能抑制气体强制使用者陷入低能耗的‘假死’状态。根据我的推测，这个机制能让她在那破损的救生舱中存活一周左右……”
这个人类少女说着大量让罗兰听不懂的专用名词，只是让他对她与年龄不相称的学识更加疑惑。而狄米尔则满意地听着这番解释，接着问：“这么说我们没有白跑一趟？”
“当然没有。”米雪笑着，“我们拯救了一条性命。这就够了。”
“能让我和她单独谈谈么？……”
狄米尔用一种在罗兰听来有些奇怪的请求语气问道——
“……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会叫你进来。”
“没问题。”
说着，狄米尔对罗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最好也回避这次谈话。罗兰搞不明白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要带自己上来，不过毕竟这是狄米尔指挥下的塞伯鲁斯战舰，他只能从命。
他和米雪走到了舱室外面，等着入口闭合，然后罗兰俯首望着这个比他矮了一个头多的少女，问：“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抱着手中的DPA——
“……就因为你是个‘素面’？”
罗兰有些惊讶：“你知道这个说法？”
“我在大学里学过一些突锐人的文化。不过……没有冒犯的意思，姑且当作一个玩笑吧？”
“你多大了？”
“17岁。”
“什么时候从学校毕业的？”
“15岁。不过我还在攻读跨种族医学硕士学位。”
“你可真是个天才……”
面对罗兰的夸赞，米雪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说：“只要有足够的动力，人人都可以成为天才。”
“比如‘加入塞伯鲁斯’？”
“严格的说，我并未加入塞伯鲁斯……”
米雪伸出手拉着自己上衣胸前的那个标志——
“……这只是个缝在衣服上的徽章罢了，是个形式。”
“但这艘船……”
“这艘船是萨拉科夫先生指挥的，我们只是跟随他的引导。至于他对塞伯鲁斯的态度，卡恩先生你恐怕得自己去问了。”
“……”
罗兰开始怀疑了——这艘船上的人到底是为了让非人类族人放心而装出这样亲和的态度，还是真就打破了外界对塞伯鲁斯成员的偏见，表现得如此无辜？
“那么你为什么要加入这支队伍？你这样的孩子放在突锐社会里，明明可以得到待遇非常好而又不危险的工作岗位。”
“呵呵呵，卡恩先生，你是在刺探我的过去么？”
“如果你认为是如此的话……”
“我出生在一个位于断面星系的偏远殖民地……”
米雪将目光从罗兰脸上移开了——
“……我在那里……遇到了点麻烦，是萨拉科夫先生和他的人帮我脱离了困境。”
“这么说你是为了报恩么？”
“也许是吧。不过在这里，我得到了很多施展自己能力的机会——战争结束后，每天的伤者依然不计其数。”
“他们大部分是你身边的人吧？”
“是的。”
“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奋战？”
“抱歉，”米雪歪了歪头，露出尴尬的表情，“这就是机密事项了，如果萨拉科夫先生愿意告诉你，那么你可以去问他。”
“他现在还在问别人问题呢……”
罗兰转过脸，望着紧闭的舱门——为了保证患者的休息空间，这设施的隔音性似乎设计得太好了点。
狄米尔正坐在弥尔芮•宾柯的身边，看着她因为乏力而只能半躺着靠在倾斜病床上的身躯。
“放心好了，你正处于一个无菌环境。而且没人给你施用左旋药剂。”
“我到底在哪里？……”
弥尔芮依然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那个女孩不愿告诉我……但你们就是塞伯鲁斯，对吧？”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狄米尔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重要的是，我们救了你。”
“你们炸过我们的船……还在战争中捣所有人的乱……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哦？是么？”狄米尔抱起自己的胳膊，“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把你关在这里直到你愿意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
“奎利舰队就会找上你！”女子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我隶属于一支外交舰队！我出了事，他们就会找上你们！”
“你所属的舰队已经被消灭了……”
虽然没有完全靠谱的证据，狄米尔依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你在这里，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么？”
他知道这个奎利人绝不会信任塞伯鲁斯，所以好言相劝是没有用的。他要营造一种绝望的气氛，先撕开她的心理防线，再进行问话。
“你们……”
“我们救了你，但我们自己也时时刻刻处于危险的境地。你知道现在各个种族对塞伯鲁斯的态度……也许过去还有人想要利用塞伯鲁斯给星联扯扯后腿什么的，但自从战争结束后，我们就成了过街老鼠。现在，我这只老鼠救了你，我希望了解一些情况作为回报，这并不过分吧？”
“但……”
“如果我想杀你的话，我就根本不必救你，”狄米尔不让她就这么说下去，“不过实话实说，我们现在正面临巨大的危机——我希望知道你所在的那支奎利舰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想想看怎么帮你……我想知道的只有这些。”
“……”
奎利女人沉默了一会，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的胸圞部逐渐平缓下来了，这个时候，狄米尔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擦，接着笑着问：“还是说，你们只是因为设备保养不当而相互撞击，把船弄成了粉末呢？”
“有人攻击了我们……”
仿佛被拖回了可怕的记忆中，弥尔芮的声音颤抖起来——
“……非常巨大……它攻击了我们……”
“谁？什么东西攻击了你们？”
“一艘有生命的无畏舰……还有它释放出的长满触须的战斗机……”
“……”
狄米尔停了一下，在脑海中把这些支离破碎的话整编成图像，然后低下头，问：“我不会问你的舰队的规模有多大，但攻击你们的船似乎只有一艘，是么？”
“是……是的……”
“我们姑且把它当成你所描述的，一艘有生命的无畏舰……你看见了它的颜色么？”
“青蓝色……”
“它到底是像章鱼，还是乌贼，或者龙虾？”
狄米尔所用的人类词汇被翻译成了奎利世界里近似的生物名称传入弥尔芮耳中，而她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抽圞动了一下，接着牙根打颤地说：“触须……很多很多的触须……它们冲进了我们的船舱……”
“船舱？什么东西冲进来了？”
“那些战斗机……它们根本都是活着的异形……有刀子……可以把我们的士兵切成两段……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它们全部都会使用异能……那些异能把我们的护卫舰撕碎了……还有漫天都是的光……阻断了我们的通讯……还有超光速移动途径……”
“你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你们？”
“它们追杀我们！……”
弥尔芮突然间失去了身体的自控——
“……我的救生舱被它们追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似乎它们要我们每个人都死！……它们不会放过我们——！”
狄米尔立即把米雪从门外叫来，并用力按住弥尔芮抽个不停的身躯。
罗兰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医疗舱侧面的窗外朝室内张望。
“她刚刚才这样？”
米雪高声问道。
“是的，似乎我的问题激起了她的自卫本能……”
“这是精神创伤和假死复苏后的神经系统不稳定导致的！……”
“那怎么办？”
“让我把镇静剂打进去……”
“可别把她的脑子弄坏了，她知道的事情能避免一场战争！”
“我知道，只要她没死，她就会好好的！”
罗兰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这一长一少奋力抢救一个奎利人的情形。他回过头看了一下，普洛仙和塞伯鲁斯混合的双重装饰风格依然在船舱里塑造出一种静静的压迫感。
<你们真的是塞伯鲁斯么……？>
他十分怀疑这一点，尽管这艘船上几乎每个人都穿着塞伯鲁斯制圞服。
2188年8月22日 20:02（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地球 澳洲大陆东方近海 “启明湾”浴场
晚餐就在就寝用用的大通铺进行。一名哈纳厨师亲自操刀处理生菜和肉片和水产品，他切头足纲类动物时的技艺流畅程度让部分人有些惊讶。
除了伊蒂坐在一边手拿筷子伺候“小丑”，希杰往墙上接了根圞插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桌边之外，其他人都开心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有说有笑。
“马萨尼先生，这次还真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了……”
特雷诺朝扎伊德笑着——
“……我不怎么下船，还真没想过这种地方的菜能这么好吃。”
“我可是事先做过调查的，这里的菜特别适合人和阿莎丽人的胃口。”
说这话的时候，扎伊德的语气没有想象中那么得意。奇怪的是，他把话说了一半就压低了音量。
薛泊德已经注意到，他在偷偷观察萨玛拉对此的反应，但是那名惩恶使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一样，只是静静地吃着面前的素食。
“嗯……？”
盖拉斯突然觉得有人在用胳膊肘捅他的腰窝，而最“麻烦”的是——他知道身边的人是谁。
塔莉出圞水之后并没有换上正式的防护服，而是像薛泊德、特雷诺等人类女性一样往身上套了一件白色浴袍。她就坐的时候特意选了个在盖拉斯身边的位置，当然除了对自己性别男还没彻底习惯过来的薛泊德，没有人试图跟她抢。
盖拉斯看得见自己的女伴穿了什么。因为突锐人特别的衣着习惯的关系，盖拉斯一只想不明白为什么像人类、阿莎丽人等这样身体线条缺乏棱角的生物是怎么让衣服“挂”在身上的，不过塔莉身上的这套灰蓝色浴袍看上去倒像是改版了的防护服。
以前，盖拉斯一直以为奎利人的魅力来自于他们从不离身的防护服，但在战后，在和塔莉正式确定关系后，他发现自己是错得离谱了。就算塔莉现在的面具是近乎透明的，能看得见从她的额头到嘴部下端的部分，她在突锐人和人类眼中，依然显得很漂亮。
而且，她抢过佐料瓶子，往自己盘子里撒右旋胡椒粉的行为也像是在利用突锐文化内的一些习俗暗示着什么。就在其他人几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几秒里，塔莉往盖拉斯的胳膊上猛地靠了一下。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呃，嗯，”盖拉斯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说，“你生日？……”
“Bosh'tet！”塔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
“这种日子就这么认真？我记得我们还没登记吧……”
盖拉斯顿时觉得满头大汗——如果他能像人类那样流汗的话。
“看来别人说你是个社交呆圞子果然是没错的……”
塔莉小声说着，同时用手戳着他的胸口道——
“……难道你想不到这种日子对我很重要？”
“那么咱们该买点礼物庆祝一下？”
“你这呆圞子……”
塔莉闷声闷气地说，然后私下望望，发现其他人大多都被希杰和伊蒂的一番谈话逗笑的时候，抬头望着盖拉斯，同时把自己浴袍上沿拉开了几分。
“今晚是你的幸圞运日……”
奎利女孩拖长了声音——
“……这还是我第一次穿这种东西，不过正因如此，你只要不弄破它，我就任你处置哦~~~~”
“！”
盖拉斯听得见她说了什么，也看得见在浴衣下面被那身透明防护层包裹着的窈窕身躯。他的两颊张了又合，只能把目光礼貌地移开，语无伦次地说：“呃……这不太好吧……大家晚上都睡在一起……”
“要不然等会去混浴的地方？”
这个提议在盖拉斯看来充满了“恶意”。
从一年前开始，他就觉得奇怪——就算认识她时，她已经过20岁了，这个女孩过去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但在战后，两人去莱诺奇共处一段日子的时候，盖拉斯却见识到了塔莉野性的一面。
两人的亲密结合全都在无菌室内，因此盖拉斯从未见识过现在塔莉的这套装备，而他不得不说，这种完全贴身的透明防护服就像女性的奎利人“第二皮肤”一样尽显诱圞惑气息。
在盖拉斯开始他怀疑到底能不能拒绝他的邀请时，扎伊德则在为完全不同的事情耗费自己的脑细胞。
萨玛拉吃完后就跑到这间房的阳台上去进行她每天例行的冥想了。那边落地窗闭合着，能看得见让地球大海潮起潮落有近50亿年的月亮。
扎伊德整了整自己的礼服，就像萨玛拉在出浴后也依然穿上那条庄重的长裙一样。
“你好，马萨尼。”
她在扎伊德接近后，微转过脸，淡淡地说。
“也许你不必这么……离群而活？”
扎伊德自认为这个打开话题和暗示的方式已经够好了，但在萨玛拉看来，这只是她数个世纪的漫长生涯里所见过的雕虫小技。
“惩恶使注定是孤独、高傲的阿莎丽人。我们并不需要家庭，至少在成为惩恶使后，就……”
“那么你的女儿呢？”
“……”
扎伊德从萨玛拉的眼神变化与突如其来的沉默中意识到，他刚刚似乎在无意中触到了对方的软肋。
然而，这睿智阿莎丽人的回应也来得很迅速——
“正因如此，我被我的协会惩戒了。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的。现在我所关心的，只是把我的女儿引导成和我一样的人。”
“该死……你真的认为这是你该有的生活？……”
扎伊德有些不耐烦了，低吼着——
“……听着，我没有受过你那么好的教育，我也没有活得像你那么久，但我起码知道，你总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只是自我逃避……”
“我是在偿还我年轻时犯下的罪，”萨玛拉转过身来，“我在过去的放纵和自大让我无视了我社会中的禁忌，结果命运便降下惩罚——它把我的三个孩子都判为‘风之夜魔’……”
她并未被扎伊德的冒犯触怒，而是依然用平静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不幸，仿佛扎伊德在她面前只是个不成熟的孩子。
“你真的认为这是你该有的生活么？”
“我的生活方式将贯彻始终(My life will never die)，马萨尼……”
萨玛拉将手放在自己的头箍上说——
“……我打破了众多曾立下的誓言，但我将坚守剩下的。马萨尼，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了，你不会得到结果的。”
“……”
话说到这里，扎伊德已经知道——他的努力全是白费了。
那么他还能做些什么呢？在跟随薛泊德闯过欧米伽4号中继器之前，他曾认为自己已经灯枯油尽，只需要一次自杀任务便能解脱，但眼前这名阿莎丽惩恶使面对生活的态度，还有她战斗时的英姿，却让他再次重燃了生活的热情。
不过，她就像是一部电影里的女明星一样，只有给人仰慕的虚影，真身永远无法触及。扎伊德并非是抱着低级的念头想要接近她，但他开始觉得卑微——就算把他的目的拉低到那种程度，这些在萨玛拉眼里，都算不上什么。
她太高贵，太清冷……连自己的冒犯在她眼里都只是从眼前拂过的微风一样。扎伊德不担心被拒绝，却对这种怜悯般的目光感到畏惧。
<那么就此结束吧……>
他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不过接下来他还能去做什么呢？果然，之前另一个佣兵团体对他发出的邀请，看起来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凭靠塞伯鲁斯当初支付的报酬做的身体强化手术，他还能保留着至少有5年的战斗寿命。
<就这么定了吧……临老才萌发的爱情什么的，见鬼去吧……>
当然，他还不想在那帮朋友面前表现得太难堪，不过，在他昂首挺胸地走回房间内，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哪怕一秒——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大电视。
“……阿莎丽共和国临时首相已经发布声明，称所有舰队将无限期处于‘星簇级警戒’状态。同时，人类星联舰队，以及奎利星际海军都提升了战备等级……”
那名面目严肃的阿莎丽记者以瑟西亚的最高首府大楼为背景，进行着在这个时代听来很骇人听闻的报道——
“……目前还没有任何阿莎丽部门公布有关半途恒星系太空冲突的调查结果，但有人类媒体指出，星联海军已掌握了‘桀斯舰队要为此负责’的关键证据……”
塔莉声音发抖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麻烦（TroubLЕS）……”
盖拉斯紧盯着屏幕上的脸，仿佛它已经着了火——
“……和平不再了。”
2188年8月23日 02:36（空间站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
有关“阿莎丽人开始让舰队提升戒备”的新闻不止在神堡空间和人类领域内到处传播，也让界神星系的居民们得知了。
当狄米尔走在“欧米伽”的街上时，每隔一段路就会听见空间站内的时事广播系统里听见。不知为什么，在那次“青阳”叛乱事件发生后，埃莉亚突然开始关心起“欧米伽”的公共基础设施了。在她的主导下，更实用的广播系统、供水系统和清洁机器人得到了设置和使用。
那些由各型废旧机器人改装而来的维护设备每隔几米就会从狄米尔身边擦过，捡起地上的垃圞圾——垃圞圾在这座空间站上到处都是，不论是生物还是非生物……
他们从“来世”夜圞总圞会前经过时，始终被队伍里的非人类族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同时若是仔细观察也会发现，“欧米伽”空间站上的人类数量日复一日地在减少。
毕竟人类才加入银河社会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就算是在犯罪领域的造诣也称不上高明。在塞伯鲁斯短暂地占领“欧米伽”并被埃莉亚驱逐后，人类在“欧米伽”空间站上的名声便急转直下，而在2188年5月，由“青阳”发起的叛乱更是加剧了这种情况。
但是狄米尔和他的两名部下走在街道上时，他们像是把自己当成了隐身人一样，毫不在意从“来世”门口所排长队中投来的略带敌意的目光。
至少，他们并没有穿塞伯鲁斯制圞服招摇过市。和空间站上其他人类一样普通的衣着分隔让他们并无阻碍地穿过了几道密封门，来到了距离“来世”最近的一个市场区。
这里的光线远比外面的大街灰暗多了，而且差劲的通风系统让维修机械的机油味、烹饪小吃的油烟味甚至不知在哪里躺着的死人味都混在了一起。三个人类走到了一家由巴塔瑞人开设的餐馆前，排成一排坐下。
“哦，人类……”
那名系着围裙的店主用他的四只眼睛仔细审视着他们——
“……你们想要点什么？顺带一提，如果你是要我往菜里掺‘红砂’，我可没那货。”
人类喜好吸食“红砂”来获取快圞感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不过狄米尔他们并没有被这种偏见激怒。戴眼镜的男人微微一笑，对巴塔瑞人说：“来两份炒菜就行了。”
“我这里可是有菜单的。”
“最便宜的那种。”
“哼……”
虽然巴塔瑞人经常靠“多出两只眼睛”这样的优势在生意谈判中获取心理优势，但实际上这个特征也会导致他们的眼神更容易透露内心的想法。这个巴塔瑞店主已经用他的四只眼睛明明白白地说出了“穷鬼”这个词，但他随后有些奇怪地发现，坐在中间的戴眼镜的男人依然温和地笑着，坐在他左手边的年轻男子低着头，用手帕把玻璃杯擦得透亮，然后像乌鸦一样静静地用过滤器喝着一杯侍者上的水，而在右边的那个身材壮硕的光头男子，是唯一用警惕眼神盯着异族生物的人。
“等3分钟。”
“没问题。”
当店主去照顾别的顾客时，吉野泽冶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后方，然后对狄米尔说：“我们的线人迟到了。”
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和那艘奎利船有很大关系，但在茫茫太空中追到一艘船是一回事，而在一个千万人口的空间站上找出几个从船上下来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年轻人，”狄米尔不以为意，“要容忍走慢了的指针，才不至于为了一点发条钱浪费一整个钟。”
“明白……”
那艘进入猎鹰Eta的奎利飞船只在钱德拉西卡恒星系停留了一会，然后便无视了弥尔芮所在救生舱的求救信号，转向了“欧米伽”。狄米尔还不知道它的船员到底是谁或作何打算，但他确定，这些奎利人掌握了他想要的“东西”。
为了完成这次任务，狄米尔的一名合作者介绍了一名线人帮他监控“欧米伽”的空港进出记录。按照约定，他本该在3分钟之前就已经等在这家餐馆的座台旁了，但目前为止，狄米尔只在视野内发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名人类。
“我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坐在他右边的大汉，阿瑞斯•奥马尔瓮声瓮气地说——
“……我妈妈告诉过我——当计划发生变化时，你通常会发现自己正呆在原地手足无措。”
“耐心点……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
也许狄米尔是故意说了个双关语——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两个克洛根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市场区。他们两个的身影在离餐馆不远处的空地那边停了一下，然后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We got company（麻烦来了）.”
泽冶盯着面前光洁的玻璃杯——两个克洛根人的身影就倒映在上面。狄米尔不动声色地吹起了口哨，而在克洛根人加速接近的瞬间，他身边的两个人像被椅子弹起一样跳离了原位。
“？！”
一般来说，比起人类，沃查人和阿莎丽人甚至还更让克洛根人头疼，因为前两者一种很难被杀死，另一种有从小圞便进行训练的异能。同时，人类除了接近巴塔瑞人的身子骨，什么生理优势都没有。
结果，这两名克洛根族赏金猎人很快便为自己的惯性思维付出了代价。
泽冶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藏在衣服下面的武器拿出来，但他现在却并不是空着手的——一把叉子和一柄切肉刀在他转身冲向目标的瞬间被他从餐台上抓起，反手握在掌中。被他盯上的克洛根人正要展开万用刀攻击他，却被泽冶抢先一步，把刀子和叉子扎进了他眼中。
“嗷——！”
这个克洛根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就算他的两眼瞬间就瞎了，这声吼也足以让对手愣一愣，但泽冶就像个天生的聋子一样，根本这种伎俩没有被影响到。
他没有试图回收两把利器以备再用，而是任他举起双手试图从自己的双眼里把刀叉拔圞出，这短短两秒里，泽冶压低身子，攥紧拳头，从下面攻击克洛根人的脖子。
“嘭！”
克洛根人的脖颈很短——这让他们的护甲能充分防护这个薄弱的部分，但是由于没有佩戴头盔，这个克洛根赏金猎人的脖子下方是没有任何防护的。泽冶的拳头就精确地击中了他的脖子，从而震荡到了他的次级神经。
克洛根人的备用生理系统与过于发达的内分泌系统能造成一种近乎疯狂的精神状态，“血之狂怒”，但是这个能使他们就算脑死亡也能继续战斗一段时间的兴奋机制也有自己的“开关”所在。克洛根人的次级神经簇是输送“血之狂怒”信号的通道，但在泽冶凭技巧阻止了它之后，克洛根赏金猎人就陷入了完全的晕眩状态。
泽冶没有放过他，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一个克洛格人就算是处于半昏迷也十分危险。他把那庞然大物弄晕了，然后就在出拳的低位置，猛然伸出两手抓圞住他头上的甲胄两端，一前一后地发力，像在转一个锈死了的大罗盘一样。
“咔嚓！”
克洛根人的脖颈深处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这种“德雷尔绞首术”是泽冶花了数年时间来练习的，效果立竿见影。
克洛根人脸上直冒血的眼睛原本闭着，现在却瞪大了。在他轰然倒地之前，泽冶敏捷地从他的阴影下窜出来，在后退的同时拔圞出“利爪”手圞枪对着那具尸体。
他不需要支援他的同伴——阿瑞斯已经办完了他的那一部分。
阿瑞斯比身材轻圞盈的泽冶稍慢一步发起攻击，但他的攻击反而博得了旁人更多的眼球。这个男人比那克洛根人矮了一个驼峰的高度，却选择和他正面对冲。他左臂上的万用工具生成了一个白色的力场盾，抵消了克洛根人的一部分体重——这些狂战士精于蛮干，但大多不擅长对付这类科技或异能。
在克洛根人的攻击被盾顶开后，阿瑞斯又展开右手的万用工具，生成了一个“弩”形的力场发生器。这个武器对准正调整态势打算掏出霰圞弹枪的克洛根人，投射圞出一枚震荡箭。
“嗖——轰！”
这根由纳米材料生成的箭矢杀伤力不高，但效果等同于掷出一颗能进行定向精确引爆的震撼弹。克洛根赏金猎人的视觉和听觉瞬间就被麻痹了，然后阿瑞斯靠快速微调将“万用弩”的杀伤模式换成了“穿甲”，用第二发摧毁了他的大脑。
两个克洛根人不到几秒就死在了这个市场区里。周围的无关人士看到这里，倒也没有因为这场血腥的夺命斗殴表现得太惊慌。有句俗语叫：“欧米伽”上每天都会有人去“欧米伽4号中继器的另一面”，同时每天也会有新的冒险分子来接替死者留下的位置。
不过这场战斗的结局倒是出乎很多人意料——三个没有拿枪的人类在克洛根杀手掏出枪之前就干掉了他们。
“永生之王啊……”
餐馆的巴塔瑞族店主愣愣地看着他们——
“……你们可真是……”
狄米尔至始至终没有动一个手指头。他冲阿瑞斯使了个眼色，那大汉很快就在他放倒的那个克洛根人身边蹲下来，强行展开了后者的万用工具。
在他以与其粗犷体格不称的细腻手法入侵那个设备的系统时，泽冶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会试图浑水摸鱼，而狄米尔转过身，冲巴塔瑞人一摊手说：“抱歉，我们可能要退单了，请问要收钱么？”
“不，你们什么东西都没吃，”巴塔瑞人摇摇头，“你们让我见识了一场精彩的打斗。别把我的东西砸坏就够给面子了，你们走吧。”
他曾经是巴塔瑞军队中的炊事军官，从刚刚的几秒里，他便知道这三个人类想要杀掉在场的所有人根本是易如反掌。他没有表现出害怕，但也没有逞强地想要敲对方竹杠。
“由埃莉亚•T洛克控制的警备队很快就会过来……”
泽冶按着自己的耳麦，里面回响着几个阿莎丽人使用低等加密进行通讯的声音——
“……我们得快撤。”
“Roadblock（路障），”狄米尔走向阿瑞斯，“我们没时间处理两个了，把这一个有的数据下载下来，我们得立即离开。”
“明白，头儿……说实话，我觉得我们是被卖了。”
“你是对的。”
不到一分钟后，当几名手持突击步圞枪的阿莎丽人带着安保机甲来到市场时，只看到两具无人理会的克洛根人的尸体。现场的人指出了肇事的三个人类最后消失的方向，但没有人试图去追他们。
当那些埃莉亚的手下毫无必要地记录目击者的证言时，狄米尔正带着人第二次从“来世”的主入口路过。等待进去的队伍依然没有变短，但很多人听见了从这三个人类过来方向传来的骚圞动，但就和在市场的旁观者一样，没有人试图靠上去问任何问题。
“那家伙给你介绍的到底是什么人？”
阿瑞斯一边继续着对刚刚获取数据的解析一边恼怒地问道。
“当然是我不认识的家伙……”
狄米尔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能这么简单地达到目的。”
“现在倒好，我们被人暗算了。你有那个人的联络方式么？。”
“有的。刚刚已经发送警告信号了，但他还没有回应。”
“我觉得他不会回应了。我们可不能干等着！”
“难说。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狄米尔说着，将万用工具打开，激活了一个特殊通讯模块。
“Succubus（睡魔），发现目标没有？”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
有关“阿莎丽人开始让舰队提升戒备”的新闻不止在神堡空间和人类领域内到处传播，也让界神星系的居民们得知了。
当狄米尔走在“欧米伽”的街上时，每隔一段路就会听见空间站内的时事广播系统里听见。不知为什么，在那次“青阳”叛乱事件发生后，埃莉亚突然开始关心起“欧米伽”的公共基础设施了。在她的主导下，更实用的广播系统、供水系统和清洁机器人得到了设置和使用。
那些由各型废旧机器人改装而来的维护设备每隔几米就会从狄米尔身边擦过，捡起地上的垃圞圾——垃圞圾在这座空间站上到处都是，不论是生物还是非生物……
他们从“来世”夜圞总圞会前经过时，始终被队伍里的非人类族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同时若是仔细观察也会发现，“欧米伽”空间站上的人类数量日复一日地在减少。
毕竟人类才加入银河社会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就算是在犯罪领域的造诣也称不上高明。在塞伯鲁斯短暂地占领“欧米伽”并被埃莉亚驱逐后，人类在“欧米伽”空间站上的名声便急转直下，而在2188年5月，由“青阳”发起的叛乱更是加剧了这种情况。
但是狄米尔和他的两名部下走在街道上时，他们像是把自己当成了隐身人一样，毫不在意从“来世”门口所排长队中投来的略带敌意的目光。
至少，他们并没有穿塞伯鲁斯制圞服招摇过市。和空间站上其他人类一样普通的衣着分隔让他们并无阻碍地穿过了几道密封门，来到了距离“来世”最近的一个市场区。
这里的光线远比外面的大街灰暗多了，而且差劲的通风系统让维修机械的机油味、烹饪小吃的油烟味甚至不知在哪里躺着的死人味都混在了一起。三个人类走到了一家由巴塔瑞人开设的餐馆前，排成一排坐下。
“哦，人类……”
那名系着围裙的店主用他的四只眼睛仔细审视着他们——
“……你们想要点什么？顺带一提，如果你是要我往菜里掺‘红砂’，我可没那货。”
人类喜好吸食“红砂”来获取快圞感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不过狄米尔他们并没有被这种偏见激怒。戴眼镜的男人微微一笑，对巴塔瑞人说：“来两份炒菜就行了。”
“我这里可是有菜单的。”
“最便宜的那种。”
“哼……”
虽然巴塔瑞人经常靠“多出两只眼睛”这样的优势在生意谈判中获取心理优势，但实际上这个特征也会导致他们的眼神更容易透露内心的想法。这个巴塔瑞店主已经用他的四只眼睛明明白白地说出了“穷鬼”这个词，但他随后有些奇怪地发现，坐在中间的戴眼镜的男人依然温和地笑着，坐在他左手边的年轻男子低着头，用手帕把玻璃杯擦得透亮，然后像乌鸦一样静静地用过滤器喝着一杯侍者上的水，而在右边的那个身材壮硕的光头男子，是唯一用警惕眼神盯着异族生物的人。
“等3分钟。”
“没问题。”
当店主去照顾别的顾客时，吉野泽冶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后方，然后对狄米尔说：“我们的线人迟到了。”
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和那艘奎利船有很大关系，但在茫茫太空中追到一艘船是一回事，而在一个千万人口的空间站上找出几个从船上下来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年轻人，”狄米尔不以为意，“要容忍走慢了的指针，才不至于为了一点发条钱浪费一整个钟。”
“明白……”
那艘进入猎鹰Eta的奎利飞船只在钱德拉西卡恒星系停留了一会，然后便无视了弥尔芮所在救生舱的求救信号，转向了“欧米伽”。狄米尔还不知道它的船员到底是谁或作何打算，但他确定，这些奎利人掌握了他想要的“东西”。
为了完成这次任务，狄米尔的一名合作者介绍了一名线人帮他监控“欧米伽”的空港进出记录。按照约定，他本该在3分钟之前就已经等在这家餐馆的座台旁了，但目前为止，狄米尔只在视野内发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名人类。
“我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坐在他右边的大汉，阿瑞斯•奥马尔瓮声瓮气地说——
“……我妈妈告诉过我——当计划发生变化时，你通常会发现自己正呆在原地手足无措。”
“耐心点……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
也许狄米尔是故意说了个双关语——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两个克洛根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市场区。他们两个的身影在离餐馆不远处的空地那边停了一下，然后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We got company（麻烦来了）.”
泽冶盯着面前光洁的玻璃杯——两个克洛根人的身影就倒映在上面。狄米尔不动声色地吹起了口哨，而在克洛根人加速接近的瞬间，他身边的两个人像被椅子弹起一样跳离了原位。
“？！”
一般来说，比起人类，沃查人和阿莎丽人甚至还更让克洛根人头疼，因为前两者一种很难被杀死，另一种有从小圞便进行训练的异能。同时，人类除了接近巴塔瑞人的身子骨，什么生理优势都没有。
结果，这两名克洛根族赏金猎人很快便为自己的惯性思维付出了代价。
泽冶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藏在衣服下面的武器拿出来，但他现在却并不是空着手的——一把叉子和一柄切肉刀在他转身冲向目标的瞬间被他从餐台上抓起，反手握在掌中。被他盯上的克洛根人正要展开万用刀攻击他，却被泽冶抢先一步，把刀子和叉子扎进了他眼中。
“嗷——！”
这个克洛根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就算他的两眼瞬间就瞎了，这声吼也足以让对手愣一愣，但泽冶就像个天生的聋子一样，根本这种伎俩没有被影响到。
他没有试图回收两把利器以备再用，而是任他举起双手试图从自己的双眼里把刀叉拔圞出，这短短两秒里，泽冶压低身子，攥紧拳头，从下面攻击克洛根人的脖子。
“嘭！”
克洛根人的脖颈很短——这让他们的护甲能充分防护这个薄弱的部分，但是由于没有佩戴头盔，这个克洛根赏金猎人的脖子下方是没有任何防护的。泽冶的拳头就精确地击中了他的脖子，从而震荡到了他的次级神经。
克洛根人的备用生理系统与过于发达的内分泌系统能造成一种近乎疯狂的精神状态，“血之狂怒”，但是这个能使他们就算脑死亡也能继续战斗一段时间的兴奋机制也有自己的“开关”所在。克洛根人的次级神经簇是输送“血之狂怒”信号的通道，但在泽冶凭技巧阻止了它之后，克洛根赏金猎人就陷入了完全的晕眩状态。
泽冶没有放过他，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一个克洛格人就算是处于半昏迷也十分危险。他把那庞然大物弄晕了，然后就在出拳的低位置，猛然伸出两手抓圞住他头上的甲胄两端，一前一后地发力，像在转一个锈死了的大罗盘一样。
“咔嚓！”
克洛根人的脖颈深处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这种“德雷尔绞首术”是泽冶花了数年时间来练习的，效果立竿见影。
克洛根人脸上直冒血的眼睛原本闭着，现在却瞪大了。在他轰然倒地之前，泽冶敏捷地从他的阴影下窜出来，在后退的同时拔圞出“利爪”手圞枪对着那具尸体。
他不需要支援他的同伴——阿瑞斯已经办完了他的那一部分。
阿瑞斯比身材轻圞盈的泽冶稍慢一步发起攻击，但他的攻击反而博得了旁人更多的眼球。这个男人比那克洛根人矮了一个驼峰的高度，却选择和他正面对冲。他左臂上的万用工具生成了一个白色的力场盾，抵消了克洛根人的一部分体重——这些狂战士精于蛮干，但大多不擅长对付这类科技或异能。
在克洛根人的攻击被盾顶开后，阿瑞斯又展开右手的万用工具，生成了一个“弩”形的力场发生器。这个武器对准正调整态势打算掏出霰圞弹枪的克洛根人，投射圞出一枚震荡箭。
“嗖——轰！”
这根由纳米材料生成的箭矢杀伤力不高，但效果等同于掷出一颗能进行定向精确引爆的震撼弹。克洛根赏金猎人的视觉和听觉瞬间就被麻痹了，然后阿瑞斯靠快速微调将“万用弩”的杀伤模式换成了“穿甲”，用第二发摧毁了他的大脑。
两个克洛根人不到几秒就死在了这个市场区里。周围的无关人士看到这里，倒也没有因为这场血腥的夺命斗殴表现得太惊慌。有句俗语叫：“欧米伽”上每天都会有人去“欧米伽4号中继器的另一面”，同时每天也会有新的冒险分子来接替死者留下的位置。
不过这场战斗的结局倒是出乎很多人意料——三个没有拿枪的人类在克洛根杀手掏出枪之前就干掉了他们。
“永生之王啊……”
餐馆的巴塔瑞族店主愣愣地看着他们——
“……你们可真是……”
狄米尔至始至终没有动一个手指头。他冲阿瑞斯使了个眼色，那大汉很快就在他放倒的那个克洛根人身边蹲下来，强行展开了后者的万用工具。
在他以与其粗犷体格不称的细腻手法入侵那个设备的系统时，泽冶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会试图浑水摸鱼，而狄米尔转过身，冲巴塔瑞人一摊手说：“抱歉，我们可能要退单了，请问要收钱么？”
“不，你们什么东西都没吃，”巴塔瑞人摇摇头，“你们让我见识了一场精彩的打斗。别把我的东西砸坏就够给面子了，你们走吧。”
他曾经是巴塔瑞军队中的炊事军官，从刚刚的几秒里，他便知道这三个人类想要杀掉在场的所有人根本是易如反掌。他没有表现出害怕，但也没有逞强地想要敲对方竹杠。
“由埃莉亚•T洛克控制的警备队很快就会过来……”
泽冶按着自己的耳麦，里面回响着几个阿莎丽人使用低等加密进行通讯的声音——
“……我们得快撤。”
“Roadblock（路障），”狄米尔走向阿瑞斯，“我们没时间处理两个了，把这一个有的数据下载下来，我们得立即离开。”
“明白，头儿……说实话，我觉得我们是被卖了。”
“你是对的。”
不到一分钟后，当几名手持突击步圞枪的阿莎丽人带着安保机甲来到市场时，只看到两具无人理会的克洛根人的尸体。现场的人指出了肇事的三个人类最后消失的方向，但没有人试图去追他们。
当那些埃莉亚的手下毫无必要地记录目击者的证言时，狄米尔正带着人第二次从“来世”的主入口路过。等待进去的队伍依然没有变短，但很多人听见了从这三个人类过来方向传来的骚圞动，但就和在市场的旁观者一样，没有人试图靠上去问任何问题。
“那家伙给你介绍的到底是什么人？”
阿瑞斯一边继续着对刚刚获取数据的解析一边恼怒地问道。
“当然是我不认识的家伙……”
狄米尔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能这么简单地达到目的。”
“现在倒好，我们被人暗算了。你有那个人的联络方式么？。”
“有的。刚刚已经发送警告信号了，但他还没有回应。”
“我觉得他不会回应了。我们可不能干等着！”
“难说。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狄米尔说着，将万用工具打开，激活了一个特殊通讯模块。
“Succubus（睡魔），发现目标没有？”
“还在搜寻中……”
姗拉•托•米勒顿•比倪奎尔是回话者。她和另外三个人是乘坐不同的穿梭机抵达空间站的。一个阿莎丽人在此处能获得的便利比其他种族要多得多，因此就算她是一身戎装，直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真正在意她到底是谁或者要去哪里。
姗拉追踪的对象是奎利人。幸圞运的是，在“欧米伽”上的奎利人并不多。就算在他们夺回故乡之前，出于“云圞游”的需要而离开移民舰队的奎利人也倾向于去内外神堡空间或伊里姆这样的摆得上台面的文明地带。奎利人知道这些地方并不欢迎他们，但起码他们在神堡被有特殊喜好的变圞态抓走进行人体试验的几率比在界神星系要低得多。
那艘奎利船现在停在东侧的一个港里。埃莉亚的人在那个地方守着，所以去那里守株待兔不是个上策。狄米尔把他盯上的奎利人的特征给了姗拉，而她很快就锁定了
她此时正像一只猎豹一样爬在两栋建筑之间的输电线上。虽然“欧米伽”以环境恶劣著称，但这种设施的绝缘性却很好。如果线路上有任何缺口或薄弱环节可能导致攀爬者摔落，姗拉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
毕竟，这种地方的结构复杂度比起她的故乡——美狄亚的丛林区，简直就像是积木搭起来的简易模型。
她要追踪的人就在街对面“积木”的里面。在寻找到一个露台作为稳固且隐蔽的落脚点后，姗拉将背上的狙击步圞枪摘下来展开，端在胸前。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款步圞枪，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奇怪这武器和普洛仙文明的关系。这是一把名为“探针”的粒子束武器，是从“贝加尔”号的武器里拿到的。姗拉并非很喜欢它，只是因为她在美狄亚上狩猎时，已经用惯了从人类手里夺来的那把M-7“枪骑兵”，她喜欢不需要更换热能匣的被动散热式武器。
“刺探者”的瞄准镜和枪身是一体化的，而这瞄准镜似乎也是普洛仙生物信号科技的一个体现——它能无视较薄的墙壁或掩体，直接锁定一定距离内的任何有机活物并进行标记，必要的话，这个瞄准镜甚至能进行信息检索，比如判断目标的生命体征，甚至他们说的话。
在姗拉的视野中，那间公寓的二层靠外的墙变成了类似果冻的材质。在其后面，几个生物信号开始逐渐被“刺探者”瞄准镜的扫描出来，不过姗拉观察了一会便发现了一间奇怪的事情。
“这里是Succubus，”她呼叫着狄米尔，“这边不只有奎利人，Hierophant。”
“我猜也是……我们要找的人也在？”
这个判断完全是狄米尔猜的，不过姗拉肯定了它——
“我发现了一个阿莎丽人的生命体征，很平稳，似乎是被麻圞醉了……不过除了她，这里还有个人类女性。”
“女性？和奎利人在一起？”
“是的，而且奎利人也全都是女性。算上人类，敌人一共有4个。”
“人类女性有武装？”
“是的，不过看上去不像佣兵……相反，我觉得她在以一个高姿态对其他人说话。”
就在几个月前，姗拉还是一个原始阿莎丽部落中的被放逐者，不过她的肢体语言体圞系是无师自通的。狄米尔花在这方面教导的时间并不算多。
“继续监视，我们马上过来。”
“明白。”
姗拉回答道，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瞄准镜中的那几个绿色斑块上。
不论怎么看，瞄准镜生物侦圞查仪传回的数据都显示在室内大屋里的是三个奎利女性和一个人类女性。这种组合并不寻常，因为奎利人在“欧米伽”集群出动本身就是一件稀罕事，而在这种地方和人类合作……就更令人难以理解了。
而在更长时间的锁定后，侦圞查仪分析出了他们所用的语言——她们之间并没有使用翻译器，而是单纯地在用奎利语交流。
这又是一个令人感到疑惑的细节。
虽然奎利人曾有过和议会合作的数百年历史，而且目前也已回归神堡银河联盟有两年，但作为边缘种族，奎利语一直不是其他种族会感兴趣去学习的语种。最晚才加入圞联盟的人类更是将与奎利人的交流依赖于翻译器。
而在公寓3层的那个房间里，那个人类女性对这种语言的掌握却像是使用她的人类母语一样熟练。她抱着胳膊，重心放后地站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那两个克洛根人没有按约定发来信号……”
一个弯腰坐在简易折床上的奎利人两手交叠，抬头看着人类女子——
“……他们可能失败了。”
“也可能是还没找到目标，”另一个奎利人说，“塞伯鲁斯比我们想得要狡猾得多……”
此时，那个人类女性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其他三名奎利人立即闭嘴了——她们的领队是这个人类，而且她从小就不太爱说话。
“我是格蕾……”
她转过身面对墙壁，打开万用工具内的视频通讯界面——
“……佩罗先生，你在耍我么？”
视频对面的人类男性坐在一把处于暗室中的椅子上。他的背后也站了一个默不作声的奎利人，同样是女性。
“我已经发送信号了……”
叫作“佩罗”的男人嘴角还留着血迹，他的一颗牙齿被打落了，说起话来掺杂着痛苦的哀鸣——
“……但我说过，我不认识Hierophant那伙人，他们可能根本没按照你们预想的……”
“是你发送了警告信号么？”
“不……不！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们这样对我，结果却怪我没遵守约……”
他还没完成自己的辩解，女人便在画面上对他身后的那个奎利人做出一个点头的动作。后者得到命令后，用万用工具发送了一个指令，然后男人用惨叫结束了自己的陈述，全身筛糠一样地抖起来。
“够了。”
女人说道，奎利人又发送了“停止”指令。记者，男人身上，被电流钳子夹着的那几处皮肤就不再冒烟了。他的嘴边泛出白沫，无力地耸拉着脑袋，不停地喘息。
“你还以为‘云雀’们只是一群奎利弱女子，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女人戴面具的脸在全息屏幕上显得格外圞阴冷——
“……她们缺乏免疫力，但其他人在她们的子弹和炸圞弹面前也强不过襁褓里的孩子。”
<‘云雀’？>
翻译器将一个奎利词进行了这样的翻译。姗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开启通讯询问道：“Hierophant，这里是Succubus。奎利人自称‘云雀’。你知道她们是谁么？”
“‘云雀’么……这帮家伙不好对付。”
“是么……而且那个人类和她们表现得像是是一家人……你有头绪么？”
“总之先监视着，记录她们的对话。我们快到了。”
“明白。”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通讯仍在继续。
“佩罗先生，”女人用鄙夷的语气说，“我原本以为你比我更清楚塞伯鲁斯都是一群怎样的暴徒……但现在看来，你依然选择继续与他们为伍……”
“不，我没有！我对上帝发誓，我没有，没有……”
佩罗近乎带着哭腔说道——
“……我只是个情报商人……和他们合作……顺带和奎利人做生意，赚点外快……我发誓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是现在我们找来的克洛根人‘沉默’了。你同时和我们还有塞伯鲁斯做生意也有一段时间了，就算你说你不忠于塞伯鲁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继续浑水摸鱼？”
女人步步紧逼，看上去根本不想相信佩罗的哪怕一句解释，但其实这是这种审讯方法中必要的一步——被审讯对象必须相信自己只有全盘托出才能不受折磨，而完成这一点的关键就在于审讯方要表现出对所有证词的怀疑。
“我发誓……只要你们放了我，我能给你们安排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处……塞伯鲁斯不可能找得到你们。”
“我们怎么确定那里面不是藏着他们的人？”
“那是我多年经营的安全屋……”
“但结果你自己甚至都不打算藏到里面？哪怕被我们抓到？”
“因为你们背叛了我！……”
男人突然虚弱地怒吼了一声，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并不处于有利的地位，所以再次压低了声音——
“……你们来得太快了，我来不及逃走……但是，现在还有机会，只要趁着塞伯鲁斯的人……”
“轰——！”
一阵从门口传来的巨响打断了女人和佩罗之间的对话——一颗指向性震撼雷炸碎了房间入口处的门板，但这间屋子的大门与主厅之间有个结构性转折。在入口被破开后，奎利人和人类女性只是同时把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并没有看见入侵者长什么样子。
“找掩护！”
女人下达命令，而奎利人纷纷从原来所站所坐的位置跳开，靠到窗边或者把几个放在墙边的特殊箱子打开成为便携式掩体。
然而，入侵者只是把门炸开了，并没有进行进一步的攻击。
“你们好，‘云雀’们……”
入口的拐角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虽然带了点武器和帮手，但我还是希望能不流圞血地把这事儿解决……”
他说得很快，像是担心对方会抢先开火导致谈判无法进行，而墙另一边的奎利团体也并不是遇到一点动静就会惊慌乱开火的廉价佣兵。她们冷静地听着，直到那个人类女性用手势发出一个隐晦的命令。
“……那么，我们能谈谈么？”
狄米尔握着手中的“雷霆”型冲圞锋圞枪，继续问道。
人类女性把自己的武器略微放低，回答：“想谈谈的话先站出来如何？”
“那么可别开圞枪。”
让她有点意外地，那个同族直接把枪插回腰间，举起双手，从墙拐角站了出来。
“我就是Hierophant。”
他戴了面罩，只有一双眼神炯亮的眼睛在眼镜后面露着。而在人类女性观察他时，他也在观察对方。
和某些流言所谣传的情况不同，人类和奎利人的衣服其实一般并不能互换。虽然两个种族都是按哺乳类动物划分的，但由于奎利人保留了一部分爬行类的特征，她们的四肢结构和人类其实很有区别，比如指头的数量和踝部的形状。
那个人类女性穿着为她量身定做的防护服，乍一看确实和她身后的那些同伴没有区别，但那修长笔直的两腿和双手的10根手指暴露了她的种族所属。正如狄米尔所料，她和那些奎利人的防护服都挂有护甲附件，而且全都刷成了和“欧米伽”主色调相衬的黑黄相间的迷彩色。同时，不知是出于方便活动的需要还是为了让外观有“亲和力”，所有防护服的设计都比一般型号更紧身，连臀圞部的曲线都充分能勾勒出来。
“你不自报家门么？”狄米尔笑道，“没关系，是‘云雀’对吧？奎利人在‘艾登纳’号事件后组建的特别应对小组。据说为了方便行动，成员大多都是女人。”
所谓“艾登纳”号事件，指的是在多年以前塞伯鲁斯的一次针对奎利移民舰队的攻击行动。这一事件直接导致塞伯鲁斯这个组织被列入了奎利人的头号黑名单，同时也让奎利人开始重新考虑自己保守方针的安全性。
在进行了投票决议之后，奎利人开始往未经探索的深空派遣探险船，寻找可居住的星球，而同时，奎利人也开始组建一支由舰队枢机团直接控制的，能应对高强度冲突，且不仅仅是用来对抗桀斯的特殊部队。就是这种情况下“云雀”诞生了。
“看来塞伯鲁斯确实被我的姐妹们打疼了……”
女人用掺杂着奚落的冷淡声音说——
“……我请求一个官方数据统计：多少支你们的特务小组被‘云雀’干掉了呢？”
在于2184年正式被组建之后，“云雀”从移民舰队枢机团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展开对塞伯鲁斯的报复行动。最开始舰队船长们和平民会担心这样的行动会让在外“云圞游”的奎利人受到不必要的威胁，毕竟塞伯鲁斯攻击“艾登纳”号的行动并非是针对奎利人。
而“云雀”们执行行动的效率却超乎其他人的预料——这些被精心挑选，把一年时间花在了军事和环境适应性训练上的奎利人完全没有辜负计划发起者的期望。她们精确地定位了几个塞伯鲁斯的特务小队，在不留下证据的情况下让他们从银河系里消失了。当塞伯鲁斯在“艾登纳”号上犯下的血圞债被讨够之后，“云雀”被命令停止针对塞伯鲁斯的报复行动，转而去对付潜在的桀斯威胁，或被派遣去解救遭遇了危险的奎利云圞游者。
不过，就算有这些传言作为辅证，也几乎没有人想到过，本应100%是奎利人组成的“云雀”部队里会有一个人类族成员。
“吉莉安•格雷森……”
狄米尔冷不丁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看来你对奎利人的感情已经远超过你对母族的。”
“……？”
女人的脸藏在了奎利式的面具后面，但她轻微的后退动作让狄米尔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说到曾和奎利人亲密无间的人类，还能是谁呢？一名叫“保罗•格雷森”的塞伯鲁斯特工本负责攻击“艾登钠”号以便把他的养女兼塞伯鲁斯的重要实验对象，吉莉安，从奎利人和星联成员的手中夺回来，但这个男人最终却选择了女儿的未来，也就背叛了塞伯鲁斯。格雷森把爱圞女交给了奎利人托管，而为了保护她逃避塞伯鲁斯的追索，这个女孩随后就被奎利人用被改作深空探险船的“艾登纳”号携带着，前往了未知的星系，得知这一情报的塞伯鲁斯成员都认为她在几年之内是不会回来了。
这种消极的预测在收割者入侵之后更是如此。塞伯鲁斯没有放过格雷森——他被捕获回去，在实验中被异化成了近似尸傀的状态以供研究，但塞伯鲁斯完全放弃了搜寻吉莉安，因为“艾登纳”号的航程将超过5个地球年，而收割者预计在4年内就会发起全面入侵。
“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狄米尔举着双手，却用一种仿佛置身事外的无奈语气对那应该有18岁左右了的女孩说——
“……带着奎利人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据我所知，你爸爸可不希望你过这种生活……”
“没错，他选择躲避你们，结果还是被杀了……”
吉莉安冷冷地回答道——
“……是你们下的毒手。”
“那和我无关。我在你父亲死的时候只是个无名小卒。”
“随便你怎么说。”吉莉安在面具后面冷笑，“你们想要得到我，但同时也害怕我。看看我现在能做些什么？我运用我的能力追捕你们，驱逐你们……我能为奎利舰队做得比你们逼我做的要有价值得多。”
“我们谈得直白点如何？……”
狄米尔觉得闲聊能透露的情报已经不多了——
“……你和你的小队从神堡绑架了一个阿莎丽人。她就在这间屋子里，对吧？”
“你要她？”
吉莉安知道自己没必要撒谎，但她想知道眼前的塞伯鲁斯特工为什么会对这个阿莎丽舞女感兴趣。
“我没兴趣对她做实验……也许你想要知道的和我想要知道的，是同样的问题。我们能暂且抛却过往的仇恨，进行合作么？”
“……”
吉莉安停了一下，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个建议，可是没过几秒，狄米尔从她放在背后的另一只手的微妙动作察觉出来，她根本没打算和自己谈判。
“我猜你说‘不’了。”
“是的。”
吉莉安冷冷地说了反话，然后朝狄米尔开圞枪。
“呯呯呯呯……！”
她的奎利部下也同时开火，但由于离玄关很近，狄米尔有时间展开自己的异能屏障，抵消一部分火力，然后在屏障被撤除之前躲到掩体后面。
“轰——！”
随后吉莉安发动了自己强大的异能，把狄米尔身后的整面墙都撕裂了——她在孩童时代就可以创造出军用级别的“奇点”力场，而现在，这个曾经安静寡言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类异能大师。
在倒下来的墙壁把自己压垮之前，狄米尔反手对已经瓦解的墙壁使用了“停滞”力场争取了几秒钟，然后飞身扑进了走廊里。由于掌握了吉莉安的过去和“云雀”部队的情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吉莉安外加那群奎利女特种兵硬碰硬。
“Succubus，”他对姗拉下令道，“压制目标，确保他们不能接近阿莎丽人！”
“了解。”
在楼外埋伏着的姗拉扣动了“刺探者”的扳机。绿色的粒子光束轻松地破开了公寓楼的墙壁。和突击步圞枪型的普洛仙粒子束武器不同，这款狙击步圞枪只会将极大的能量在一瞬间释放出去。使用者可以随意调控火力的强度，而姗拉刚刚选择的是反器材模式。
“轰！”
当身后的墙壁被光束打穿，紧接着又有一名“云雀”被击中肩部之后，吉莉安意识到在附近埋伏着的敌人携带有意料之外的武装。她将简易掩体翻过来对向窗户，然后喊：“撤退！我们在C地点汇合！”
“那‘货物’怎么办？”
“不用管了，快逃！”
说罢，吉莉安瞄准窗外，掷出一个光球。蓝色的异能场拖着呼啸声飞出已经被粒子束打破的窗户，在半空中爆裂，展开为一个弧形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