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7】
1
仿佛是无法平复心情，冲出餐厅的Sherlock和John一路小跑着直到离开唐人街。在此期间二人紧握的双手不曾放松过，脸上止不住微笑。少数行人向他们投来古怪的视线，虽说这儿是英国也难得见到一对同性情侣手拉手在路上飞奔的。
直到出了唐人街，John才算是彻底从刚才那个惊天动地的亲吻中收回心神。但他还不想这么快松开手，所以只是拖住还打算往前跑的Sherlock喘着气笑道：“嗨……你觉不觉得，这场景和几年前有点类似？”
他不敢确定Sherlock是否记得。通常来说，率先坠入爱河的人总会对二人相处时的小细节印象深刻。而Sherlock？呃，算了吧。
出乎John的意料的是，Sherlock放慢了脚步回答时丝毫没有犹豫：“那也只是‘有点’，John。这一次可没有条子追在后面。”
John惊讶地，同时又有点甜蜜地腾出了一只手捶了一下对方：“老天你居然会记这种事？总不会那时就对我有意思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就糟糕透了——他们浪费了好几年的时间！
不料Sherlock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将每个案子的细节刻在脑海里难道不是最基础的要求吗。”
“……哦。”John：当我没说。
他们大概是沉默了一两分钟，夜风从两人中间穿过，Sherlock迟钝地问道：“你不说话了，有什么问题吗？虽说懂得保持安静是个好事，但——一如往常——你思考的声音同样恼人。所以，想到什么尽管说。”
John暗骂了一句不解风情，清了清嗓子：“好吧。刨开你刚才那举动不说，我们这样直接跑出来……好像不太好。”
Sherlock睨了他一眼：“这问题听上去并没有刨开我的举动。你害羞？”
John被口水噎了一下——有那么一点害羞也是没错啦，但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好让Sherlock拿这事寻他开心——“我是说Sarah肯定很伤心，我把她约出来就是为了让她能体面地走出这件事……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结账！这太过分了！”
Sherlock露出一个小孩子吵架吵赢了一样的骄傲笑容，John很怀疑他是正在对某个异性的伤心而感到高兴：“这可不能指责我。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我还帮你远离了另一场更糟糕的尴尬。”
“什么意思？”John感觉不太妙。
“我是说，幸好你没有买单，否则……”Sherlock从他的大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张信用卡，而John眼尖地看清了那张被晃动着的卡片是他自己的！
“Sherlock？！”John气急败坏地挣开了Sherlock的手，一把抢过银行卡，“为什么在你那！”这家伙明知道他身上现金不多，晚上要去餐厅吃饭，而且现在看来侦探先生早就知道了他要约异性——不难想象如果John先结账会出现怎样窘迫的情况……他是在恶意坑他啊！
Sherlock看了眼被甩开的手，扁了扁嘴，颇感遗憾地说：“我找不到我的信用卡了，借你的一用，你不也总是拿我的。况且你还欠我80英镑。”
“80英镑？？”John怒气冲天地把信用卡插回钱包里它该呆的位置，而这个数字勾起了他的回忆，“对，说到80英镑，前几天我博客下你们的留言是什么情况？”
Sherlock眨了眨眼：“你健忘的小脑瓜终于想起向我求证这件事了，John，我该说你什么好。是不是我不提起你就永远都想不起这些重要的事？嗤，智力平庸的人鱼先生，你是怎么用你迷糊的双眼看着路走过漫漫两百年人生的。”
John深呼吸。福尔摩斯先生的文化课……学得真是太他妈好了。

2
“显而易见的是我们打了个赌——‘我们’，这词可以分为三组。第一组‘普通的’，包含Mrs. Hudson，Chris探长，以及受到追杀有所减少以至于只能靠小赌博消磨时间的Irene；第二组‘卓越的’，噢我想这个没什么好说，显然是我一人；第三组‘令人反胃、恶心的’，俩，但可以完美诠释他们的组名：Anderson和死胖子。每个人出赌金80英镑，打赌的内容很有意思，是Mrs. Hudson提议的，赌你独自留在伦敦的第几天会忍不住发与我相关的博客……”
John忍无可忍地打断道：“这哪里有意思？而且你这日理万机的大侦探还掺和这事？”
“当然啊，”Sherlock用“你们金鱼总是无法理解成人的行为，但鉴于脑子不过指甲盖大小我就原谅你的愚昧了”的眼神回望，“我们赌的是天数，每个人选择一个数字，这就变得有趣多了——10个阿拉伯数字组成无数个单位或多位数，多么庞大的选择范围！这不是很刺激吗John？”
二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前，John丝毫不敢苟同地停了下来：“听着，Sherlock，你要赌就赌吧——但不要把他妈输的钱算在我头上！还拿走我的信用卡试图让我出丑——我给你的评价一点儿没错，幼稚！”
Sherlock也停下脚步，就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军医先生的面部表情。他的嘴唇抿着的弧度似乎并没有真正生气，好像更多的是……无奈，和紧张？
无奈，啊，当然了，老好人John Watson在自己面前经常除了无奈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但紧张？这是什么原因？
Sherlock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脑子飞速转动着，一路以来的情景走马灯一般放了一遍。然后他恍然大悟。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John一愣，他还没从上一个话题中脱离出来。
“三天了，你应该考虑好了。”
“什么什么？？”John完全没搞懂侦探先生的意思，但很显然他说的不是要回那80英镑。
对面的男人就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
“用人鱼的形态……和我做一次啊。”
John：？？？
怎么聊到这个了。
而且我们现在好像，还在一座，教堂前呢。
Sherlock歪头：“我跟你说过了。”
“你没有。”
“有。”
John吸气：“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第一次做完后的那天早上。”
“……”
“？”
“你是说，我一觉醒来发现被子被人卷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山压在我胸前的那天早上？”
“你看，你记的还是很清楚的嘛。”
John冷静地和无辜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但我不记得你有说过。你绝对没有。”
“我说了。在6点半的时候。”
“……在我没睡醒的时候？”
“在你没睡醒的时候。”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Sherlock灿烂地微笑道：“希望你还记得在6:40时我补充道，如果过了三天你不拒绝我的提议，我就当你答应了——并且反悔无效。”
“我【哔————】！”

3
Mr.A是一位相当普通的出租车司机，现在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夜晚。当他照例开着空车在路上无聊地等待行人招停他时，来到了维多利亚街的岔路口。透过挡风玻璃，他能看见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后的天空点缀着几颗星星，这在伦敦可不多见。
今天没有特殊的仪式需要在教堂举办，但Mr.A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有人会在这附近拦下他，所以他把车速放慢了一点。或许要得益于他敏锐的生意直觉，一个矮个子的金发男人冲了上来拦住了他的车。
让Mr.A有点儿奇怪的是，这位绅士看起来有点急吼吼的。他把自己不那么健壮的身体几乎是扔进了车里，碰地拉上了车门，继而似乎是想要很有礼貌但却可能因为有人在追杀他而大喊着“贝克街221b谢谢！”，甚至焦躁地问道“能把车门落锁吗”。
Mr.A有点紧张，他打心眼里想要帮这位面容和善的男人躲避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令Mr.A懊恼的是他一紧张就容易动作变慢，这导致——一个黑发男人紧接着拉开了车门。
男人一钻进车里就拽住了先前那位绅士的手臂。Mr.A开始微微害怕了，他们俩不会是什么……仇敌？刚才在干架？其中的一个准备逃离但另一位却追了上来？
在他胡思乱想的过程中，却听到后上车的男人也扔了一句“贝克街221b”的地址，这声音显然没有刚才那么礼貌，但相同的住址让Mr.A放下了一点心。
他小声向后询问：“两位先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需要我的帮助吗？”
黑发男人抢先用他低沉的嗓音打断了Mr.A善意的问询：“开车，先生，小两口吵架没什么好帮助的。”
“Shut up！”旁边的金发男人叫起来。
Mr.A懂了。车子开动起来，他留神着后座的动静。
“你不能总是这么不理智，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推崇理性的人。”
“拜托，”这声音的主人听上去有些头疼，“不要上纲上线——”
“不承认某些约定就是不理性的体现。”
“……港道理，我没有听见。”
“噢，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金发男人语塞了一会儿，Mr.A心里挺为他遗憾的。虽说他和他们仅仅一面之缘，但他意识到如果这是一次吵架，那么金发男人肯定说不过黑发男人。
“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话题。”
“因为你在心虚。”
“……哈？！”
“太明显了John——你在为了Sarah的事情心虚。你觉得对不起她，但在我跟前，又对不起我。”
“……”
“我不喜欢别人用一种过于满的情绪面对我。崇拜，厌恶，或是'愧疚'。旁人最好要么漠视我，就像我漠视别人那样；要么，这种情况仅针对你，要么好好向我表达爱，就像……就像……嗯。”
听见最后那别扭的哼声，不知道为什么，盯着路口红灯的Mr.A突然有点想要捂嘴笑的冲动。
沉默良久，Mr.A瞄了一眼后视镜，他看见坐在左侧的矮个子男人偏着头看着窗外，在黑发男人看不见的角度一寸一寸地柔和了表情。
“所以，”金发男人说话了，“你认为，我完成了这个约定，就不会再这么内疚了吗？”
黑发男人没有立刻接嘴。他思考了一会。让Mr.A奇怪的是这个看上去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的人变得有些犹豫。
“我以为可以。如果我没有猜错……”
“嗤，”金发男人突然笑了出来，他转过头看向了他的伴侣，“别总嘲笑我了，Sherlock，看看眼下谁更愚蠢？我算是对你对于感情的生疏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了——首先，你这个自恋加自大狂，我对你的愧疚远没有对Sarah的深，她才是真正倒霉遇上我这个人渣的人。其次，就算是我想要补偿你……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好吧，你这种思维方式换到别的任何一对情侣身上可是要天打雷劈的，用……来补偿？你以为这是奴隶社会？”
Mr.A这时真恨那绿灯亮起的时刻。他踩油门的过程中，窗外的风倒灌了进来，正好让他漏听了最重要的“用什么来补偿”。这“什么”绝对是重点，搞不好后座那对情侣一开始的吵架就是因为这个。
Mr.A追悔莫及地驶上了公园街。然后他继续竖起耳朵听墙角。
黑发男人有点儿张口结舌，这幅样子逗得他身边的人再次笑出了声。“我以为——啊，好吧，好吧，我承认，情感是我唯一一个永远弄不透彻的领域——”
“还有接吻。”
“……还有接吻。”黑发男人有些郁闷。
Mr.A发现那两人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一开始针锋相对的气氛荡然无存。他听见后座一阵窸窸窣窣声，是左边的矮个子男人向中间挪了一点。
“所以，”黑发男人迟疑着说，“今晚……？”
“鉴于你刚才那副强买强卖的嘴脸其实是出于关心，”金发男人在后视镜里映出的表情分外温柔，“我原谅你的无理。并且，遵守我的约定。”

4
碰的一声，221b的房门被前所未有地粗暴地关上，John一把将Sherlock抵在门上亲吻，两个人完美的身高差让接吻变得异常轻松。Shelock把军医先生的脑袋用力压向自己，另一只手滑到皮带处，灵活地打开了皮带扣。John赶在窒息之前挣开了Sherlock压在脑后的手，同时喘着粗气提着裤子险险地避免了走光。
John有点恨铁不成钢：“接吻不是这么来的，Sherlock，不是说憋死一方就算另一方胜。而且不要在这里——不是你说的要看我的人鱼形态吗！”
Sherlock半靠在门上轻轻喘息，低着头用灰色的眼睛紧盯着John，苍白的皮肤在过道的灯光下显得美丽而病态，他的眼中跳动着压抑和兴奋。John呼吸一窒。就算是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很像是某些变态科学家，这副外貌也会引得被实验者心甘情愿地躺上手术台——
John忽然没那么在乎地点了。他快速地微笑了一下。
“先说好，不论你等会看到了什么，都不准在这把我办了。”
Sherlock仍然盯着他，眼睛雪亮，胸膛起伏着没有说话。
John无奈：“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金发的男人松开了长裤边缘，裤子刷的一声落在地上。John弯下腰脱掉鞋袜和长裤，却不急着直起身，只把头抬起与侦探先生对视，保持着半俯下身的姿势开始一颗一颗解开上衣的纽扣。这样普通的脱下格子衬衫的动作却被某位人鱼演绎地如同色情大片，Sherlock着迷地盯着那逐渐露出的锁骨和肌肤，他看见John的眼睛开始发出淡淡的蓝光，紧接着，仍半掩在衣物下的身体被一层柔和的奶白色光芒包围。
Sherlock几乎忍不住要伸出手触碰，然后他忽然醒悟过来——John要化为人鱼了，那么，这就是人鱼本身的魅惑术——？
在这一瞬间John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他解开最后一粒纽扣的动作顿了顿，落在他手上的视线重新变得冷静而自制，这让这位即将变成非人类形态的男人发出了小小的遗憾的叹息。
衣物落地。John开始除去最后一件遮羞布。等到他一丝不挂地重新直起身，那些温和的光晕已经把他完全笼罩在内。
“你要变身了？”
“……”John被口水噎了一下，“是化形。不要把我说得和巴啦啦小魔仙一样。”
然后他丈量了一下二人间的距离。
“唔……你等等最好离我近些。我要是摔在地上了而你没有接住我，以后就都别想我用鱼尾和你做了。”
John这次没有等待男人的回答，因为Sherlock仍然在认真观察着他身上的光晕。等到Sherlock注意到时，John的口中已经开始吟唱某种悠长而神秘的咒语，如同歌唱一般的空灵声音回荡在狭窄的空间中，Sherlock想要用他优于常人的五感去分辨那是一种怎样的语言，却发现他丝毫无法听清任何一个音节——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John明明在发声，耳边明明有回响，身为人类却听不清这段咒语的音调。前一秒还在陶醉于华美的吟唱，后一秒却把声调全然遗忘。直到这一刻，Sherlock才真正体会到John的身份与他究竟多么相差甚远——
接下来要做的事，分明是任何人之间所能做出的最亲密的举动，但此时此刻，Sherlock却感到了极其少见的孤寂与恐惧。
就像三天前那个晚上，Harriot离开时带给他的全部感受。
一阵耀眼的蓝光笼罩住了John的全部身形，Sherlock下意识地猛地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光芒开始消失的John。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以怎样惊慌失措的姿态接住了另一个男人——就仿佛这一次没有接住，他的爱人就会在那非自然的蓝光里消失不见。
“哈哈哈！”
笑声从Sherlock的怀里传来，侦探先生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眼前这具新的躯体上——
金色的泛着微光的柔软短发，柔和的面容，John的双耳上方延伸出了半透明的、尖尖的耳蹼，他的手肘处长着有着皎洁的蓝色的鱼鳍，正柔顺地合拢在手臂两侧；从小腹开始的皮肤逐渐化为整齐的鳞片，每一片都如此精致耀眼；尾蹼蓝得近乎透明，星星点点的微光如同宝石点缀在这一片淡蓝上；而那一整条海蓝色的宽大鱼尾正优雅地上下拍动，似乎体现出了尾巴的主人的愉悦。
Sherlock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躺在他双臂中的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尤物。
John笑着，仰起头对卷发的男人说：“怎么了，这么猴急可不是你的性格。”
Sherlock安静地看着那双璀璨的蓝眼睛，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去交换了一个深吻。
“因为，就算是对我而言，你化形的时刻也过于让人难以置信。”而我怕我接不住你，就没有资格再拥抱你了。






TBC

我凑果咩跑去更一篇叉男文了差点错过发肉！！我来啦等我5分钟——

啊失策了！！居然用了15min【跪

【PART 18】

大家好
我是某位失踪lz【躺平
之前断更是爬墙去ST坑了，鞠躬道歉！！
默默顶上锅盖，现在开始大修这篇文，更新比较慢（遥遥无期（烟）可以养肥再看

修文时会删掉之前发的内容，请先不要回去看那些黑历史啊【尔康手

《深海之音》
配对/HW（顺序代表攻受）
分级/NC-17
警告/1.人鱼！John
/2.AU，Sherlock与John朋友关系同居背景
/3.注意：人设贴近S01＆2

发了文居然给吞了诶…………那等我晚一点再来分断发吧（倒地

【PART 1】
/
午后的阳光撒进客厅，John坐在Sherlock常坐的椅子上，盯着水杯上漂浮的灰尘出神。
这是Sherlock出门办案的第7个下午，没有某位恼人侦探的221b格外安静，静得让人发毛。
“叽，叽叽！”Linda黄色的尖嘴在窗外敲了敲，“John，快开窗！我们把海盐带来了！”
John努了努嘴示意她从二楼的卧室飞进来——卧室窗是开的，而他现在懒得挪窝去打开客厅的窗户。
“真不够意思，我们可是飞了很远的。就这么招待人，哼？”Linda指使身后的Alan在卧室放下一枚蓝色小珠子，漫不经心地施了个咒。Alan挥着翅膀阻止——但是迟了——珠子炸裂开来，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变成白色的颗粒物在空中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砰的一声洒满了整个卧室。
Alan立即被厚厚的海盐埋住了，Linda倒是安然无恙，在空中左冲右撞地尖叫，好在翅膀带起的风顺势把Alan解救了出来。
“Oh fu…”
John端着喝了一口的水咚咚咚往上跑，Linda放释放咒前一定又忘记把储存珠扔进箱子了！
“哦不不不小Johnny看样子你又要收拾房间了……我很抱歉，真的！我不是故意把它们洒得到处都是的！”Linda在天花板下慌张地盘旋，John一推开门就被她带起的小型（带盐的）龙卷风呛得咳嗽，往室内踉跄了几步，地上正是白花花的盐层。John可还光着脚呢！
于是水撒了，盐粒溶成一小摊盐水，与John的皮肤亲密接触……WTF！
鱼尾出现的一瞬间John与地面来了个激吻，换来Linda和Alan的一阵爆笑，气得John尾巴抽搐似的弹了弹——引发又一轮爆笑——他把马克杯摔到一边。他平时才不会这么轻易变回来！John努力在盐堆里坐起来一边怒气冲冲地想。John可是高级魔法师，要不是盐水浓度过高他才不会变回来。对是浓度问题，跟他妈的“室友先生的离开导致被抛弃的小Johnny心绪不定”这个理由一点他妈的关系都没有。


/
Linda小心地看着John。
John沉默地看着Linda。
Alan看看Linda然后看看John，再看看John的下半身，张开嘴：“……”
“！”换来四个锋利眼刀。
“QAQ……”Alan捂着他受伤的小心脏飞走了。
剩下两个人（或两个都不是人）继续对视。


/
Linda率先受不了了。
“瞪眼比赛对我来说不公平！”John继续瞪她，小海鸥硬着头皮将抗议进行到底，“你们人鱼眼皮是透明的，就算闭了眼睛我也不知道，这不公平！”
John决定不告诉她“人鱼很高冷的根本懒得作弊”以及“只有在水中才用得着透明的那层你个愚蠢的小脑瓜”。
“而且这是意外……”
“少来，这才不是意外，你决不要存着一丁点儿侥幸心理认为我会像前两次那样放过你。”
“哎，可是不就是暂时变不回来了嘛。”
John想给这傻鸟来一尾巴：“你知道这会有多大麻烦吗？变不回来意味着我上不了班，接着被同事关心，搞不好会有人登门，他们就能发现一屋子盐和一条美人鱼！”
说到这里John攥了攥拳头。不一定所有同事都会对他的请假萌发好奇心，但绝不包括Kelly——他们正处于某种“暧昧期”呢。John如果拿不出义正言辞到足以拒绝任何登门拜访的理由，那位有时热情得过头的姑娘恐怕明天一早就会提着花篮和水果敲响221b的大门。
使唤Linda和Alan找到他的手机，John抱着横竖都是一刀的思想拨通了Sarah的号码。他在留言箱里说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伤情不重但不方便上班，并且极尽深情地表示一点儿都不希望Kelly受他的伤情影响，暗示她还是别来查岗了。
傍晚时Kelly打来了电话，John在接起的一瞬间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Kelly声音甜美，似乎夹杂着某种喜极而泣的抽噎：“John，你还好吗？身体舒服吗？听到你的留言之后，我感受到了你那能蒸发我全身血液的温柔——”
John：等等我是人鱼不是吸血鬼。
“哦John，我的John，我亲耳听见你说不要担忧，但这样的体贴却让我不得不更深刻地焦心；我能够想象你录音时那双眼中璀璨的星辰，如此动人心弦，令我沉醉——”
John握着话筒的手开始冒汗了。他的确稍微了解到Kelly对英国文学的热爱，但不代表明白这“热爱”约等于“走火入魔”。
“所以我想，此时的你一定需要一位柔情似水的女子，来分担那些不愿被别人知道的痛苦。她一定拥有灵巧的双手和褐色的长发，一颗彻头彻尾为爱人着想的心……那么，John，我亲爱的John，你允许我现在就来到你的身边，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吗？”
在舞台剧演员附体的女士面前，John体会到痛不欲生了。当然他最后以“天色太晚”“你在诊所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吧”以及“你那么美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夜晚行走”将Kelly与他共度寂寞之夜的念头扼杀在了萌芽中。挂了电话，John头一次后悔他拥有如此迷人的魅力。

.

/
放下手机，John一眼看见就的是翅膀合拢缩在墙角的Linda和Alan，以及那一副要笑不笑憋得很辛苦的脸。
军医拉着脸：“接下来怎么办？”
已经到了洗洗睡吧的时间，可以John的形态别说挪到浴室，就算跳过洗澡直接上床都得好一阵折腾。
Linda顶着John几乎要戳穿她的视线伸翅膀推了推Alan。Alan冷不丁被推飞起来，尴尬两秒后挺起雪白的小胸脯：“我们，呃，帮你打水？叼块毛巾什……冲个澡？”
John深吸口气：“然后等着身边这些该死的盐溶化成更多盐水，带着鱼尾在卧室坐一辈子？”
不过除此之外，确实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到这条美人鱼了。倒霉就倒霉在送盐的是两只初出茅庐的魔法信使，连化形的能力都没有，出了状况除了向海洋魔法生物保护站求救也别无他法了。
想到那个组织，John转移视线将它挥出脑袋。最后他也只好不去管一屋子盐粒，匆匆让两只信使端来盆和漱口杯洗漱过后，用屁股挪上床睡觉。
这绝对不是个美妙的夜晚。
满床抖不干净的盐也是要逼疯他了好吗！


/
真正令John紧张的事发生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自带砂砾按摩功能的床逼得清醒过来，用枕头叫醒了缩在John扔进盐堆里的马克杯中的Linda和Alan——杯子被海鸟们塞得满满当当，如果不是那两位行迹恶劣，John保不准还会觉得可爱——和昨晚一样简洁地搞定洗漱后，楼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John好奇谁会这么早来访（他不会承认第一反应认为是失踪已久的侦探，还为此感到激动），苦力Linda飞到窗外看了一眼，回来后向John形容：访客的脑袋上“有很多花”，穿着“小碎花的长裙子”，手上“抱着一大捧看着就贵的鲜花”，并总结那位女士看起来“就像花的海洋”。
John卡在伸懒腰的动作上。
老天——Kelly！


/
如果门口的Kelly足够敏锐，一定能听见二楼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John倒在从翻倒的床头柜下，盐糊了他满脸，Alan扶着压着尾巴的柜子一角，可巴掌大的鸟除了扇起更多海盐外并不能带来什么帮助。Linda则在半空中大笑——没什么比看见高阶魔法师出糗更有意思了！
等到John终于摆脱那该死的床头柜，敲门声已经停了。军医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心疼他的尾巴。两片鳞片被刮落了，在白色的海盐中迅速化为剔透的蓝水晶。这对于惜尾如命的人鱼简直等同于谋杀。
但现在并不是能纠结美貌的时候。他撑着柜子想站起来不就是为了躲开某位访客吗。
那么现在……
Kelly该不会到楼上了吧！


/
感谢上帝，Kelly最终没能迈进221b。事实上她甚至没迈上楼梯。
“噢，花丢在拐角了……是的，我把它们丢在了那儿。”
人见人爱的房东太太给John来电时如是说。
John目瞪口呆。
Mrs. Hudson在过于急切的敲门声中醒来，按耐着起床气开了门，被满眼鲜花吓了一跳。来者彬彬有礼地报上了姓名，并表示希望上楼看看楼上的先生们。
“我原本以为她是Sherlock的委托人，所以提示她尊敬的Holmes现在并不在楼上。”
但当看到对方眼中突然燃起的火焰时，睿智的房东太太感觉有什么不对劲。Kelly小姐以咏唱的语调重复：“尊敬的Sherlock Holmes先生不在家？”
Mrs. Hudson的眼神中多了点谨慎。
“221b中只剩下了军医先生？”
Mrs. Hudson狐疑地点头。
“那麻烦您帮我打开楼上的房门，请千万不要叫醒John，我并不想打扰他甜美的睡眠——”
那一瞬间，女人的第六感让Mrs. Hudson明白了她绝不能坐视不理的真相。
“我的老天！这女孩对你图谋不轨！”电话里传来房东太太银铃般的笑声，“所以我把她推出了大门，”顿了顿，那边的声音充满骄傲，“想破坏你和Sherlock的感情？门都没有。”
John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跳起来暴走。
“我知道你这段日子一个人很难熬……哎，就像是我那丈夫死后的时日。”
“……还是有些区别的。”
“对的，可没说你的宝贝儿死啦。不像我呀，你还是可以拥有那位足以安抚心灵以及身体上空虚的男朋——”
“OK，again. I am not aGAY！”

.

/
John第一百零一次尝试变为人类。然后第一百零一次失败了。
屋里已经一团糟了。Linda和Alan的羽毛耷拉着，歪斜在一旁装尸体。海盐和灰尘混在一起，埋着崩裂成破布的裤子、空马克杯、两片水晶以及横躺在墙边的床头柜。连带着掉在地上的还有一个相框、苏格兰场花的又一本警员证、瑞士军刀，甚至一副不知道哪来的警用手铐。
一片狼藉中，挫败感卷席了John的心脏。
这感觉有些熟悉。很多年前，John负伤退役，拖着伤腿漫步在夜间的伦斯特花园，他对着手中的拐杖，心中也是同样的无力。
但这种情绪在与那位充满魅力的侦探相遇之后就再也没有冒过头。John闭紧双眼。那道披着风衣的身影在眼前浮动，让他心神不宁。


/
John活了一百多年了。他经历过最初开放的20世纪，“同性恋”正在被人接纳，他看着好奇，又坚定他只会对姑娘感兴趣。随后战争开始，来自人鱼的善良以及骨血中对危险的向往驱使他奔赴战场。高深的魔法本能让他无往不利，可常年战乱和隐藏身份让他难以享受爱情，就连海洋深处的亲情也与他非常遥远。
他不是没想过寻找一位可爱的妻子共度一生。但一次又一次在硝烟中找到随他上前线的姑娘的尸体、捧着那些布满弹痕的脸嘶吼之后，他想，他并不适合爱情。
他被危险吸引，不能因此将爱人置于死地。
百年所见的血腥终于积累成灾，他不得不因心理创伤放弃了战场上的一切。感谢上帝，他因此遇见了Sherlock。
Sherlock Holmes是一个独特的生命。
他可以将美貌与蛮力结合在一起；他幼稚地执着于“天文知识该被删掉”，也可以扫一眼就令谎言无所遁藏；他会将人气到爆炸，也能送上到位的温暖；他常常不带感情地审视你，又冒出些冷幽默；他肆无忌惮地使唤室友横穿大半个伦敦从大英政府手中取一张纸，也可以为保护这只金毛不惜负伤。
这样的Sherlock就像毒品，John则是资深的瘾君子。这瘾深入骨髓，John无法也不敢开口询问独自霸占他的可能，依赖着并肩聊以自慰。但某天他失去了那道身影，连耳闻目视都不被允许，仅数日足以致命。
John当然不是合格的毒品爱好者，他尝试过终结这罪恶。令人困惑的是，John仍未丧失欣赏美丽姑娘的能力，可也就仅限于欣赏了。没有哪一段感情不是因为他自始至终偏向室友的心而结束。
说来可笑，John敢与死相最惨烈的尸体亲密接触，现在不敢跨出一步，他常自问Sherlock是会接受挚友的滚烫情感，或简洁地将他从此隔为陌生人？
人人以为John Watson坚毅非常，但在某方面，他也懦弱如常人。


/
John通过电话拦住了想来打扫客厅Mrs. Hudson。只能拖上一两天，才不是保姆•房东太太对于她极力否认的某一职位其实相当热衷，John完全可以预料到Mrs. Hudson后天就会拿着抹布闯进任何地方，包括他的卧室。
麻烦事。
John叹气。
军医先生是不会叹气的，今天例外。


TBC.

【PART-1修文说明】

1 未免误解，将原文Sarah妹子改名Kelly妹子，删掉了一些太疯狂的举动。K妹人设就是很跳脱，绝对没有黑女性角色的意思【捂脸】
2 时隔多年（划）我写那啥片段的功力有长进了，忍笑.jpg。按我的文风这注定是一篇掉jc黄暴文，重新追起的小天使们准备好大口吃肉吧，咦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