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南人by眠琴柳岸古风虐心,将军x书生

宋芷略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把下巴搁到孟桓肩上,视线微垂,注意到孟桓左侧颈项间的伤疤,已经结痂了,但依旧刺目。宋芷心里头一抽一抽似地心疼,闭上眼睛,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察觉到怀里的人温顺下来,孟桓奖励似地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耳朵,用气声说:“这几月来,你想我么?”


想么?


想。


宋芷鼻子一酸,突然觉得四个月来满腹的辛酸都有了着落。


“……我想你。”孟桓没有在意宋芷的沉默,接着说。


“你问我为何这么早回来……不都是为了回来见你么?”


“到了上都后,我只面圣受了个封赏,旁的什么庆功宴,都没有参加,就骑着马匆匆回来了。”


“谁曾想,你这么没良心,不待在府里便罢了,也不在家里,让我一番好找。”


所以孟桓竟是特意过来寻他的?


宋芷低下头,在孟桓肩头蹭了蹭,道:“对不起,少爷。”


闷而低的声音,带着委屈,撩得孟桓心里痒痒,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捏起宋芷的下巴,近距离凝视着这张脸以及宋芷乌黑的眸子,凝视着近五个月来让他日思夜想,恨不能立即从缅国飞回来见的人。


孟桓低低的嗓音里带着笑:


“光说对不起抵什么用?你得用实际行动赔我才是。”


宋芷眨了眨眼,鸦羽似的眼睫扑闪了一下,没有说话,可眼神里的意味分明是在说:“怎么赔?”


孟桓呼吸微窒,心说:“这可是你撩我在先,怨不得我。”


孟桓低下头,唇贴上了宋芷的,柔软温热的触感,令人十分满意,孟桓满怀欣喜地舔了舔,又咬了咬,嗯,口感很好,随后不出意外地看到眼前的人先是睁大眼,眼睫又扑闪几下,迅速闭上了眼,白皙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一层薄红。


孟桓坏心眼地捏了捏宋芷的腰,在察觉到怀里的人的轻颤后,微微用力,将人压到马车里软软的垫子上。


并不费力地撬开宋芷的牙关,孟桓经验丰富的舌滑溜地探入宋芷的口中,不断引诱着他、挑逗着他。


上次亲吻还是临出征前,二月廿日,现在已是七月中旬,近五个月了,但上次宋芷是不情不愿被他强迫的,这次却是自愿的,简直乖巧听话又诱人得让人把持不住。


孟桓一个没忍住便亲得狠了些。


孟桓的吻还是那样,富有侵略性,霸道,充满了占有欲,仿佛是急切地在标记领地,感受着唇舌间的刺痛和越来越困难的呼吸,宋芷几乎有些承受不住了,低低地“嗯”了一声,手上用不大的力道推拒着。


孟桓却一把抓住宋芷的两只手按到马车上,突然被制住的宋芷有些不适应地反抗了一下,不过这点反抗对孟桓来说约等于无,他放过宋芷已经红肿的嘴唇,低下头在宋芷的颈侧舔了一下。宋芷微微一颤,只听孟桓轻声说:


“若非是在马车上,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少爷!”宋芷顿时睁大眼睛,有些惊慌了,激烈地挣扎起来。


孟桓握住他的那只手是受了伤的左手,还缠着绷带,宋芷一用力挣扎,那只手的伤口就崩开了,温热的血液浸透绷带,渗了出来,帖上了宋芷手腕处的皮肤。


“少爷,你流血了!”宋芷急道。


“那你就别动。”孟桓似乎找到了治宋芷的办法。


他发现宋芷似乎很在意他受伤。


宋芷果然不动了,但很坚持地看着孟桓,说:“少爷,流血了得看大夫,你应该回府让裴大夫给你看看,上点儿药。”


孟桓唇角一弯,低低地笑了出来,顺从地放开宋芷的手,宋芷连忙坐好,抓过孟桓的左手来看,发现伤口裂开得不算太严重,只有一小块地方渗了血出来,刚好贴到他手腕上了。


宋芷松了一口气。


孟桓笑眯眯地看着他,觉得这样为他担心的宋芷着实可爱得很。


“你要不要亲亲我?”孟桓冷不丁出声问。


宋芷:“啊?”


“你亲亲我,我就不痛了,也不流血了。”


宋芷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需要裴大夫,宋先生只教书画,不通医术。”


孟桓:“你比什么药都管用。”


虽然明知是调戏他的流氓话,宋芷仍忍不住老脸一红,嘴里却不肯服输:“你对那些宠妾美人,也都这样么?”


“当然不,”孟桓说,“跟她们在一起,从来只有她们讨好我的份儿,用得着我讨好她们?”


这倒也是。


宋芷犹犹豫豫地看了孟桓一眼,又看了孟桓的手一眼,孟桓正打算开始卖惨,就看到宋芷拉着他的手,低下头,飞快地在孟桓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手背上被绷带缠着,基本啥也没感觉到。


孟桓心里一面大喊遗憾,一面心花怒放,看来宋芷的心里果真是有他的,而且份量不低,当即把宋芷搂到怀里,一通乱亲。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8-31 13:39:00 +0800 CST  
大声告诉我甜不甜,甜不甜!下线长达三万字的孟校尉回来,当然要疯狂发糖,看到章节名没有,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的那个木瓜!所以近期主旨是甜甜甜!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8-31 13:39:00 +0800 CST  
第卌六章 木瓜二
回到孟府时,朵儿失正候在门口,她见到孟桓的马车,便眼睛一亮,几步迎到马车前来,齐诺笑嘻嘻走过来:“朵儿失小姐,少爷这儿我来伺候就好了,您歇着。”


朵儿失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就看到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孟桓从里头走出来。


“少爷!”朵儿失满怀欣喜。


谁知孟桓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伸手握住一个人的手,将人拉了出来,是宋芷。


朵儿失的笑容僵在脸上,险些绷不住,但毕竟是逢场卖笑惯了的,很快收拾起得体的笑容,道了句:“宋先生。”


宋芷才从马车里头出来,就跟朵儿失打了个照面,且他能感觉到,朵儿失对他那股敌意虽然被小心收敛好,但分明更强烈了。


宋芷有些尴尬地想抽回手,却被孟桓握住了不放。宋芷低下头去,不想面上被人发现什么异样。


朵儿失像没看到似的,笑道:“少爷才回来,第一个赶着去接宋先生,宋先生真是好福气呢,朵儿失还从没见少爷对谁如此上心过。”


“少爷何时回来的?”宋芷问。


朵儿失掩唇道:“宋先生不知道么,少爷是昨儿个深夜里回来的。”


宋芷看了孟桓一眼,昨晚么?难怪,看孟桓神色还有些倦怠,想来是一路奔波劳累了,尚未休息好。


孟桓一直将宋芷牵着下了马车,才抬起头看向朵儿失,笑道:“莫非本少爷平日对你不好?”


朵儿失连忙笑道:“少爷这可是冤枉我了,少爷对朵儿失的好,朵儿失都记在心里呢。”


孟桓点点头:“你明白就好。”没再管她,拉着宋芷的手一路往自己房里去。


朵儿失在门口候了半个时辰,却只堪堪跟孟桓说了两句话,就被孟桓抛之脑后了,面子上过不去,心里头又气又恼,狠狠绞着自己的手帕,又拿孟桓没有办法,恨恨地回了房。


齐诺看了个笑话,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替朵儿失哀叹,恐怕以后在这府里,除了少夫人,很难再有人越得了宋芷的地位去。


看着孟桓前行的方向,宋芷心里略有些不安,孟桓方才在马车上说的话他还记着呢。


“少爷。”宋芷叫了一声。


孟桓却不知宋芷在想什么,笑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宋芷“嗯”了一声,安下心来,没有再问,乖乖跟着孟桓走。


从前宋芷多是在孟桓的书房里,很少来孟桓的卧房,孟桓推开门后,便上里头找东西去了,宋芷这才有空打量。


孟桓的卧房陈设并不富丽堂皇,反显得有些简单,用的木料虽都是上好的,却少有雕花、摆件儿之类的,而孟桓房里最多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譬如一张狮子皮、一把没有弦的弓、一柄断剑,


不多时,宋芷听到孟桓的声音,他转过头一看,只见孟桓怀里抱了一块石头。


宋芷:“???”


“少爷,这是……”


孟桓将石头抱出来,搁到桌上,拍了拍那个碗口大的石头,说:“石头。”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孟桓说。


“怎么个不一般法?”宋芷低头仔细瞅了瞅,又摸了摸,怎么看都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孟桓说:“这石头是我千里迢迢从缅国带回来的,当然不一般。”


宋芷没忍住笑了出来:“不嫌沉?”


孟桓说:“这是缅国那边极盛行的赌石,据说缅国商人赌石时,一般不敢亲自在场,而是在附近烧香、求神保佑。”


“哦?”宋芷听说过赌石,却不了解,连忙追问道,“为何?”


“因为赌石原是个风险极高的生意,若是一刀切下去,能切出晶莹剔透的翡翠,便能一夜暴富,可相反,若切出来什么都没有,一夜之间就会倾家荡产。”


宋芷吃了一惊:“那为何还如此盛行?”


孟桓笑了笑:“因为世人总觉着自己是幸运的那个,能切出翡翠,万一赌中了,就从此荣华富贵,谁不愿意呢?”


宋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块石头乃是我在缅国原石交易市场上发现的,当地最有经验的赌石商人说,这里头一定有上佳的翡翠,将其送予了我。”


“送?”宋芷有些不信,“不是你抢的?”


“我答应不破坏他的生意,这是答谢。”


孟桓看着宋芷的表情,挑眉:“怎么,不喜欢?”


“喜欢,”宋芷说,“不过这里头真有翡翠么,赌石风险那样高,你不怕他看走眼,或是诳你么?”


“不怕,”孟桓道,“他若是诳我,我就宰了他。”


宋芷怎么看都只是块普通石头,心里感叹果然隔行如隔山,一面道:


“他远在缅国,你怎么宰了他?”


“哪需要我亲自动手,只需要向那边送个信,自然有人替我动手。”


孟桓说得煞有其事,听得宋芷一愣,抬起头看向孟桓。


“逗你的。”孟桓连忙说,“你不让,我就不动他。”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8-31 20:50:00 +0800 CST  
“哦。”宋芷应了一声,将石头翻来覆去地看,分明是兴致盎然、十分喜欢的模样。


“想不想切开看看?”孟桓问。


“现在能切么?”


孟桓:“原本是送你的,自然你想何时切,就何时切。”


宋芷不知在想什么,顿了顿,说:“现在不切。”


孟桓:“为何?”


宋芷指了指孟桓的手:“现在要请裴大夫来看看你的手,如果你不想以后没法拉弓的话。”


孟桓先是愣了愣,随后嘴角慢慢扬起,弧度越来越大,眼里都是笑,把宋芷拉到怀里亲了一口:“好,听你的。”


宋芷猝不及防被亲了个正着,顿时红了脸。


吩咐下去后,裴雅很快就来了,孟桓的手是在缅国战场上伤的,回京的路上走得急,恢复得不好,但日子久了,慢慢也养得差不多了,可前几日快马加鞭从上都赶回来,昼夜不停,手拉着缰绳,这才把伤口又崩开了。


裴雅看过孟桓的伤后,黑着脸说:“孟将军日后若还想拉弓,还是顾惜着点儿自己的手。这伤深可见骨,若是不好好将养,留下根子,日后就麻烦了。”


给孟桓上了药,重新绑好绷带,裴雅嘱咐道:“万不可再用力了。”


又看了看孟桓颈侧的伤,说:“这个伤还好,再养半个月,就能彻底好了。”


裴大夫走后,孟桓将裹成一坨的手伸给宋芷看,吐槽说:“这裴大夫手艺也太差劲儿了,裹成这样,我还怎么用手?”


宋芷还在想深可见骨四个字,听着就觉得疼,闻言白了他一眼:“你在府里养伤,又不需要做什么?”


想想又心疼,问:“怎么伤的?”


孟桓说:“就战场上伤的呗,敌人一刀砍过来,情势太危急,我没奈何,用手挡的。”


“那脖子上的呢?”


孟桓伸手摸了摸颈侧,早已经结痂的伤口有些痒。


“马上,被缅国一个将军刺伤的,他本是照着我脖子刺的,被我躲开了去,只是擦伤。”孟桓说着还挺得意,躲过了那样厉害的一枪。


孟桓说得轻描淡写,宋芷却听得惊心动魄。


念及孟桓走时是带伤走的,而且受伤还是因为自己,宋芷别别扭扭地磨蹭了半晌,问:“你走时受的伤,有影响么?”


孟桓一时没想起来:“嗯?”


“二月廿日,你在庐师山受的伤。”


“那个啊,”孟桓这才想起来,“那点小伤算什么,我还没到缅国,就大好了,你不用担心。”


于孟桓来说,受伤不过是家常便饭,比这还重的伤他也受过,本不觉得有什么,便笑了笑:“男人嘛,受点伤很正常,留了疤,才更是我这些年勇武的象征。”


宋人重文,而蒙古人重武。


宋芷说:“我去年受了伤,你不是说留疤不好看么?”


孟桓笑道:“你不一样,我不想你受伤,也不想你留疤。”


宋芷:“哦。”脸有些可疑地发热。


“切石头么?”孟桓突然问。他虽然相信里头有翡翠,可毕竟大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同时也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玉石。


“切。”


孟桓当即吩咐了人,去把府里那个专门请来切石头的人叫来。


来人是一个年逾五十的缅国男子,头发花白,估计这些年切石头没少心惊胆战。干这行,心脏不好受不了。


此人叫敏登,人称吴敏登,吴是缅国对男子的尊称。


吴敏登汉话讲得不错,走上来,对孟桓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学其他人的模样,口称“少爷”,抬眸看了宋芷一眼,在他看来,这个汉人清雅俊秀,自有一股书卷气,却不知是什么身份,能与孟桓站在一起。


“这位是宋先生。”孟桓道。


“宋先生拜揖。”敏登行礼道。


宋芷回了一礼。


“敏登,来,”孟桓说,“你应当知晓,这是我从你们缅国带回来的一块石头,你替我切开,切得好了,有赏。”


至于怎么叫切得好,自然是切出了上好的翡翠,并且未对其造成损害。


敏登应了一声:“是。”


桌上的是一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但凭敏登的经验,一定会涨。“涨”是行话,意味着出现水绿色。


切石的第一步,是擦石,一擦颟,二擦枯,三擦癣,四擦松花,以找到真正的绿色,判断绿色宽度浓淡。第二步是切石,弓锯压沙,慢慢把石头锯开。


这个过程较慢,敏登屏息凝神,有些兴奋,他想知道,自己会切出什么样的东西。


孟桓和宋芷也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敏登手里的动作。


孟桓在缅国时看过旁人赌石,那等赌输了的,甚至有当场直接一头撞死的,赌赢了的,则拍手狂笑,一步登天。


这石头被他千里迢迢从缅国带回来,送给宋芷,孟桓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宋芷则纯粹是好奇,他还从未见过赌石,也从未见过切石,今次倒是见了一回新鲜。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8-31 20:51:00 +0800 CST  
随着敏登手里的弓锯不断往下,赌石沙沙地往下落沙,终于第一下到了底,露出了赌石的庐山真面目。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8-31 20:51:00 +0800 CST  
⑴赌石相关内容来自度娘。

⑵缅甸人的名字称谓来自度娘。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8-31 20:51:00 +0800 CST  
感谢基友提供的送赌石的建议,母胎单身狗表示不清楚送啥比较浪漫。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8-31 20:51:00 +0800 CST  
第卌七章 木瓜三
三双眼睛一齐望过去,只见被锯开的切面上,露出一片青翠剔透的水绿色,煞是夺目。


在场三个没一个是不识货的,自然都看得出来,其质地细腻,纯净无瑕,颜色纯正明亮、浓郁均匀,一片青葱翠绿,绝对是极品。


宋芷又惊又喜地望着那片水绿色,没想到看似普通的石头,真能切出如此光彩照人的翡翠。


敏登微微一笑,继续动手将翡翠从里头切出来。


宋芷看得专注,全然忘记了时间流逝。


当敏登放下手中的弓锯,转头又摸出另一个工具,这一步叫做磨石,就是要给切出的玉石抛光打磨,将其完全展现出来。


“恭喜少爷,喜获宝石!”


完成全部工作后,敏登双手将切出的拳头大小的玉石拿起来,呈到孟桓面前。


孟桓接过来在手中把玩一阵儿,只见其青翠透亮,没有一丝瑕疵,心中也高兴,当即叫了齐诺。


“把敏登带下去,赏。”


齐诺领命去了。


孟桓把翡翠递到宋芷手上:“看看,喜欢么?”


宋芷一面惊叹,一面赏玩了一阵儿,想想又有些不好意思,爱不释手地递回到孟桓手里,说:“少爷,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有什么受不起的。”孟桓见人分明喜欢得紧,还恋恋不舍地还给自己,有些好笑,“我送你的,你收着便是。”


宋芷确实喜欢,踌躇半晌,终是满心欢喜地收下了:“谢谢少爷,我很喜欢!”


宋芷说到这里,蓦然想到正月十九,孟桓带萨兰逛庙会的时候,一路暴发户似地,萨兰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全部送给萨兰,萨兰也是像他这个模样说着谢谢少爷。


萨兰经过那一日,果真再没在孟府出现过,宋芷没问过孟桓怎么处理的她,孟桓也不愿意说这些给他听,此事便揭了过去。


“在想什么?”孟桓问。


宋芷如实说了,孟桓顿时笑了起来,道:“那些庙会上小摊小贩儿卖的小玩意儿,哪配得上你。”


“送你,自然要送好的。”


孟桓到现在没送宋芷几件东西,可都是顶好的,一是去年那件银狐答忽,一是这块玉石。


“想想要做些什么?”孟桓说。


“不知道。”宋芷想了想,觉得做什么都会糟蹋了这块儿上好的玉石。


“慢慢想,不着急,想好了告诉我,我让工匠给你做。”


宋芷点点头:“谢谢少爷。”


孟桓笑说:“你都说了多少个谢字了,没有实际行动,不诚心啊!”


宋芷眨了眨眼,看着孟桓不怀好意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在想什么正经事,当即笑着躲开了:“挟恩图报,不是君子。”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小人。”


“那也不行。”宋芷把那块翡翠依旧放回到孟桓桌上,说,“先寄存在你这里,我想好做什么,再告诉你,你不能监守自盗。”


孟桓笑着答应了,知道宋芷是顾忌外面的人,不肯轻易让人知道自己给他带了礼物。


“少爷昨夜回来,想必没休息好,趁着没事,赶紧休息吧。”


“少爷出征的这小半年,书法想必都落下了,伤养好后,得补起来,画也得继续学。”宋先生非常敬业。


听到要继续学画,孟桓脸色僵了僵,天知道他当初为何给自己挖这个巨坑。


孟桓原本也是累的,但见到宋芷后,精神抖擞,听到宋芷说要休息,这才后知后觉地又觉出疲惫来,点了点头:“你别到处跑。”


宋芷“嗯”了一声,看看孟桓,转过身打算出门,却在推开门的刹那,又回头看了一眼,孟桓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宋芷浅浅一笑,低下头,推门走了出去。


孟桓心情大好,吩咐齐诺来把桌上的碎石清理了,自己把翡翠收到柜子里,细心锁好,才躺上床休息。


宋芷从孟桓房里出来没多久,就碰到了朵儿失,朵儿失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了个万福,问:


“少爷呢?”


“少爷睡下了。”宋芷说。


朵儿失将宋芷上下打量了一眼,见他衣衫整齐,除了看上去心情比较好,倒没有什么异样,点点头,道:“先生是读书人,教少爷习字作画的,伺候少爷起居这等事,交给我来就行了,不必劳烦先生屈尊了。”


“什么?”宋芷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一时羞也不是恼也不是,辩解道,“小姐误会了,少爷叫我去,只是有些话说罢了,少爷休息之前,我就出来了。”


朵儿失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莫名让宋芷有些不舒服。


“原来如此,是朵儿失冒失了,先生见谅。”朵儿失说完,便带着自己贴身的丫头离开了。


宋芷盯了她的背影半晌,咬了咬牙,却也怪不到别人,只能怪自己,做了不合身份、不合规矩的事。


可现在真叫宋芷像以往那样,对孟桓循规蹈矩,端方疏离,宋芷又有些做不到了。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12:45:00 +0800 CST  
哦嚯嚯孟将军要教兰兰习武,又多了一种发糖的方式了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12:47:00 +0800 CST  
咦,被吞了一部分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12:48:00 +0800 CST  
暂时按下朵儿失带来的些许不悦,宋芷打起精神回了自己房里,看到在门口打扫的莲儿,宋芷叫了一声:“莲儿!”


“先生!”莲儿喜道,“先生这是要回来住了么?”孟桓回来了,宋芷自然也该回来了。


宋芷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要回府里来住了,不过眼下我还得回趟家里交待交待。”


莲儿重重点头:“嗯!先生只管去吧!”


莲儿心细,见宋芷似乎情绪比较低落,柔声问:“先生怎么了?少爷回来了,先生不高兴么?”


宋芷将朵儿失的事说了,底气不太足地替自己辩解:“我跟少爷之间……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朵儿失想来是将他当做相公一类的人了。


莲儿温声安慰:“先生何必与朵儿失一般见识,她那等只为贪慕荣华的女人,不过是嫉妒你受了少爷赏识,先生与少爷之间原是两心相交,旁人又有什么资格胡言乱语?”


宋芷听后略略宽心,但听到“两心相交”四个字,又瞪了莲儿一眼:“我算是知道你为何被她排挤了!”


莲儿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她本就贪慕荣华。”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宋芷抬步打算走,顿了顿,又回头道,“少爷在歇息,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若是他醒来找我,我还没回来,你就同少爷说一声,我回兴顺胡同了。”


莲儿掩唇笑答:“知道了,先生快去快回,否则少爷见不到你不高兴,倒霉的可是我们这些奴才。”


宋芷瞋她一眼:“就你机灵!”


望着宋芷离开的背影,莲儿在心里暗暗想:看来少爷离心想事成不远了。


转而又有些替宋芷担忧,当初宋芷说的话她还记着,如今跟宋芷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若真到了宋芷说的那时候,吃亏的恐怕还是宋芷。


匆匆回了兴顺胡同,宋芷同秀娘说主顾回了京,让他日后依旧去府里。


宋芷在兴顺胡同住了四五个月,如今突然要走,秀娘自然极为不舍,拿了几十文钱到市里买了好肉好菜,净是做的宋芷爱吃的,什么糍糕、百味羹之类。


白满儿听说兰哥要走,眼巴巴地看着她,那眼睛忽闪忽闪,撅着嘴,看起来就是要哭,宋芷好一番安慰,才勉强让她把泪止住了,又从兜里摸出一把狮子糖,白满儿才破涕为笑。


宋芷回到孟府已是申时,孟桓还没醒,宋芷便又到书画铺子里去,正式地感谢了一番老板多日来的照顾。


老板知道宋芷不是普通小老百姓,笑脸相迎,口里直称“应该的”,“不敢”,宋芷顿觉没甚意趣,转头去了一趟齐履谦家,说明了自己的状况,并感谢他的照料。


齐履谦这才抓住机会,问宋芷是怎么到孟府里去的,宋芷捡大概地说了说,齐履谦结合庐师山那日看到的情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拜别之后,宋芷回了府。


夜里,宋芷躺在床上,尚还觉得有些不真切,一切如梦境一般,孟桓提前回了京,还特意来找他,送了他极漂亮的玉石。宋芷望着窗外夜幕里的星星,想着七夕夜里孔明灯满天飞的情形,暗自道:“我一点儿也不羡慕他们。”


翌日清晨,宋芷一大早就醒了,起身后发现自己在孟府,回想着昨日的情形,仍有些兴奋。用了早饭后便冲到后院儿,那是孟桓往日习武的地方,果然在那儿看到了孟桓。


秋七月,院里的木槿花开了,或粉或白或紫,有单瓣的,有重瓣的,沿着院墙开了一片,清晨的露水挂在花瓣上,更显其娇媚。


宋芷看了一阵儿,孟桓虽然左手有伤,却并不妨碍他的招式,行云流水,凌厉如风,虎虎生威,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能震动墙边的木槿花,颇有“长剑击,繁弱鸣,飞镝炫晃乱奔星”的意味,从来男子胸中都有意气,宋芷忍不住心驰神往,赞了一声“好!”


孟桓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扬唇一笑,将手中长|枪一拋,长|枪便冲着宋芷飞过来,风驰电掣。而孟桓的动作却更快,后脚踩地,猛然发力,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来,于半空中握住长|枪,一个空翻,在宋芷身前落地,衣袂翻飞,长发飘飘。


孟桓半蹲在地上,眉如剑,目如寒星,抬起头来,向宋芷露出一个笑。


耍得一手好帅。


宋芷几乎看呆了。


孟桓站起身来,风轻云淡地拍拍衣襟,笑道:“厉害吗?”


宋芷由衷赞道:“厉害!”


孟桓向前走了几步,在宋芷身前停下,宋芷脸上都是兴奋,乌黑的眸子里像是有光,孟桓微微倾身,宋芷不动声色地向后躲。


“躲什么?”孟桓说。


宋芷笑得揶揄:“那你靠过来做什么?”


孟桓右手握着抢,左手被绷带缠成了猪蹄,此刻没有手来制住笑得坏心眼儿的宋芷,不由得有些遗憾。


“想学么?”孟桓突然问。


宋芷愣了愣:“啊?”


孟桓:“问你呢,学不学?”


宋芷:“你教吗?”


孟桓眼里有笑意,点点头:“我教。”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12:49:00 +0800 CST  
宋芷觉得很酷,想学,但又有些犹豫:“现在学会不会有些晚了?”毕竟他十八了,虽然年轻,可筋骨已经长成,对学武来说,确实是晚了。

“就学些基础,强身健体的,再学点儿招式防身,不晚。”孟桓说。

宋芷:“哦。”原来不能这么酷啊。

孟桓忍不住笑了:“想什么呢,想练成我这样,你起码得练二十年,你愿意练,我还不愿意你这么辛苦呢。”

宋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头:“练。”

孟桓给自己挖了个国画的坑,宋芷没想到,他一句话,也给自己挖了个习武的坑。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12:51:00 +0800 CST  
注:“长剑击”句摘自何承天的《战城南》(南北朝)。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12:51:00 +0800 CST  
第卌八章 木瓜四
“来。”孟桓将宋芷带到后院的中央,这里比较开阔。


“拿着。”


孟桓把枪交到宋芷的手上,宋芷愣愣地接过来了,才发现这枪不是一般地重。


“好重。”宋芷说。


宋芷说话的当儿,孟桓把没受伤的右手放在宋芷肩上,顺着他的骨头捏了捏,捏得宋芷一边躲,一边痒得直想笑。


捏完了,孟桓说:“就你这根骨,练成我这样,二十年不够,得三十年。”


宋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就你那字,想写成我这样,也得练三十年。”


孟桓笑了一声,拿过枪:“你从扎马步开始吧,练基本功。”


“怎么扎?”宋芷问。


“双脚微微外开,距离与肩同宽,下蹲,重心下移,目视前方。”孟桓一边说,一边在旁边做了个示范。


宋芷学着孟桓的模样,按照孟桓说的要领一一去做。


“再下蹲!”孟桓手中长|枪一转,枪尾在宋芷大腿上轻轻抽了一下。


宋芷下盘不稳,被抽得脚下一乱,大腿上还有些疼。


“站稳。”孟桓又说。


这时候的孟桓真是一点也不温柔,宋芷暗暗吐槽。


“扎马步,是绝大多数武学的基础,可以调节精、气、神,调节气血,锻炼意志。”孟桓一面调整着宋芷的姿势,一面解释,“扎马步,要蹲得深、平、稳,像你这样……”


孟桓看了看宋芷蹲了一会儿就发起颤来的腿:“是绝对不行的。”


“你别看它姿势简单,但可以练习喉、胸、肾等器官,训练腹部和腿部的肌肉。”


孟桓说到这里,看了宋芷一眼,却发现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看什么?目视前方!”


孟桓像个严师,谆谆教导:“凝神静气,心平气和,不可胡思乱想。心不静,这马步便扎得没有意义。”


宋芷“哦”了一声,乖乖把目光转回来,看着眼前的虚空。


孟桓看了看日头,初秋的时节暑气没完全退下去,午时依旧是会热的,但现在时辰尚早,清晨还比较凉爽。


“你先蹲一盏茶的时间,时间到了我叫你。”


“一盏茶?”宋芷抬起头看他,他觉得自己现在半盏茶都撑不住。


孟桓笑了笑:“别怕,没那么难,我会在这儿陪着你。”


好吧,一盏茶就一盏茶。宋芷心说,谁让他自己说了要练呢,总不能还没开始就放弃吧。


但真蹲起来,宋芷才觉得这一盏茶不好过,平日里盏茶功夫只够他写篇字的,现在却觉得这时间过得怎么那么慢。


孟桓见宋芷姿势没什么大问题,便提了枪自去舞枪去了。


有了榜样在,宋芷动力十足,当即静心凝神,目视前方,按照姿势要领,扎得全神贯注。


也不知扎了多久,宋芷已经摇摇欲坠,腿脚俱麻了,可那盏茶时间还没到,于是默默在心里背《大学》,转移注意力。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


当宋芷背到“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时,孟桓收了枪放到一边,擦了擦额上的汗,走到宋芷身边来,笑道,“不错啊,初次扎马步,就能扎这么久。”


宋芷抬眸看了他一眼,脑子里还是“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


“……虽说不怎么稳,下蹲得也越来越浅了。”孟桓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宋芷的腿。


宋芷早就蹲得快瘫痪了,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拍,当下腿一软,身体就向后倒去,孟桓伸手将人拦腰一搂,揽了个满怀。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宋芷简直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不雅,于是借了孟桓的力咬牙站起来。


孟桓的手在宋芷腰上倒挺老实,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反倒在宋芷站稳后,替他拍拍肩,搓搓手,揉揉耳朵。


宋芷不解其意。


“活动气血。”孟桓说,接着又贴近宋芷的耳朵,带着笑,轻声道,“据说肾开窍于耳,多揉揉耳朵,有利于强肾。”


灼热的呼吸加上暗示性的话语,一齐扑在宋芷耳际,让宋芷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孟桓忍不住笑:“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又趁宋芷被惹恼之前问:“累不累?”


“累。”宋芷没功夫跟他调笑,揉了揉自己的腿,“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孟桓闻言蹲下身,伸手在宋芷的腿肚摸了摸,找到一个穴位,揉按起来。


“少爷,”宋芷躲了躲,“这于礼不合……”


“别动,”孟桓说,“这个穴位叫承山穴,按压这个穴位,可舒筋活络,缓解腿部疲劳和膝盖劳损。”


孟桓按了一会儿,宋芷果然觉得腿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如何?”孟桓抬起头,笑问。


宋芷点头:“好多了。”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20:44:00 +0800 CST  
宋芷想了想,说:“少爷真是博闻强识。”


孟桓大男子主义犯了,就喜欢宋芷这样称赞他的模样,于是拉起宋芷的手,捏了捏,旋即低下头,在其手心印下一吻。


宋芷挣了一下,没挣脱,柔软又温热的唇贴在手心这样敏感的地方,宋芷只觉得一股细微的酥痒从手心处蔓延上来,顺着手臂,一路传到了心底。


末了,孟桓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宋芷受惊似地猛然抽回手,后退了一步。


“少爷……”


孟桓不再调戏他,站起身,将齐诺叫来把枪收了,对宋芷道:“待会儿有几个朋友要过来,我就先走了。你在府里可以随意走动,想要什么就吩咐下去,若是一个莲儿不够,我就再给你拨几个人。”


“不必了少爷,莲儿就可以了。”宋芷说。


孟桓点点头。


孟桓提到他的朋友,宋芷却不知怎地想到了郝嫣,随即想到了郝左丞、耿参知、阿合马平章这些人,回想着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宋芷虽然心里清楚,这里头一定有孟桓的手比,可他仍忍不住想问一问,问问孟桓的回答,他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离京又是否为了不在场证明。


但直到孟桓走远,宋芷也没有问出口。


孟桓会的自然是他那些二世祖朋友,孟古台早已经跟着阿合马没了,郝嫣不知所踪,张承懿被禁足家中,最熟悉的也就只剩绰漫、廉慎,以及参知政事也的迷失的儿子雅苏了。


刚刚走马上任不久的中书右丞麦术不有个儿子叫福珠的,与参知政事张雄飞长子张师野,两个人联袂而来,也来会见孟桓,恭贺他凯旋归来、升官进爵。


孟桓经过征缅一役,擢为正五品武德将军,加从五品枢密院经历,日后就需要到枢密院点卯了,但陛下念他如今负伤,准养伤两个月,两个月后再去枢密院报道。


张师野原是东宫宿卫,与孟桓见过的,福珠却是头一次见,两人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福珠不好久留,首先离开了。其余人则留下来,与孟桓叙旧,尤其是绰漫。


绰漫叽叽喳喳个不停,间或问问孟桓在缅国的见闻,间或说说这几月大都的趣事儿,阿合马倒台一事自然要作为重中之重,详细说说。


末了,绰漫又问孟桓要礼物,孟桓便命人拿了个首饰盒过来,只见里头竟是一支如意莲花象牙簪,用象牙雕成,质地细腻,表面光滑润泽,呈牙白色,雕工精美绝伦。


绰漫当即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递给孟桓,说是伯颜给她的,不知道什么用。孟桓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发现竟然是出入宫禁的令牌,这玩意儿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不过绰漫执意给他,孟桓也就收下了。


过两日便是中元节,宋芷提前向孟桓告了假,回兴顺胡同祭拜爹娘。


每年中元节时分,陛下都在上都,要举行祭天和祭祖的活动,并派专人送御酒及干羊肉等祭品至京,在各寺院影堂举行祭祀活动,往年白满儿爱看热闹,宋芷为陪她,也是要去的,今年白满儿不爱出门了,宋芷便留在了家中,祭拜祭拜父亲母亲。


白满儿与白阿朱则要上东郊祭拜白重六。


晚间与秀娘说起话,秀娘见宋芷精神爽快,满面红光,调侃他说:“少爷可是有什么喜事么,这么高兴?”


“能有什么喜事?左右不过是主顾回来了,日后我的差事工钱又有了着落,也能好好孝敬秀娘了。”


提起这个,秀娘倒是有些疑惑了,问道:“少爷以往说,主顾是个盐商,不知你在他府里都做些什么?”


宋芷道:“盐商也有那愿意附庸风雅的,原先是为他府里的人画了写真,主顾觉得好,便请我做他们的画师,一月十两银子,于我们是不少了,但于盐商,不过是指头缝里漏几颗盐的事儿。”


秀娘问:“少爷那些衣裳……”


“主顾说了,他虽然是个商贩,到底不是普通商人,我做了他府里的画师,若是穿得太寒酸,落的是他的脸面,因而置办了几件儿。”


“那件儿银狐答忽……”秀娘又问。


宋芷一边继续扯谎一边想,还好天色暗,秀娘看不清他的表情,否则指定要露馅儿。


“元廷并未对衣装定太多规矩,银狐答忽也是有钱就能买得起的,秀娘别看那些商人满身铜臭,手里头的银子却是一般朝廷大员也比不过的。”


见秀娘仍有些疑虑,宋芷索性自己挑明了:“秀娘可是担心我给蒙古人办事?”


秀娘忙说:“少爷误会了,秀娘怎么会这么想?少爷通读圣贤书,秉性随了老爷夫人,自然明白事理,知晓蒙古人暴虐无道,怎可能屈从于他们。”


“秀娘只是担心少爷孤身在外头,被人蒙骗了。秀娘一个妇道人家,如今只是个拖累,帮不了少爷什么忙,难免多想些。”


秀娘原本对宋芷所谓的主顾和差事是有些怀疑,这主顾人家未免也太好了,尤其是那件银狐答忽,让人难免让人心生疑虑,但见宋芷坦坦荡荡,秀娘心道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20:45:00 +0800 CST  
翌日,宋芷回了孟府,刚到孟府便被叫去了孟桓房里,孟桓背对着他,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20:45:00 +0800 CST  
保护动物人人有责,杜绝非法买卖象牙制品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1 20:45:00 +0800 CST  
第卌九章 木瓜五
宋芷心道:“这是谁又惹了他?”


孟桓在看书,诸葛孔明的《便宜十六策》。


听到宋芷进来,孟桓把书放下,转过头说:“过来。”


“少爷,怎么了?”宋芷一边走过去,一边问。


“我不是说过,我离开后,不要去张惠府上么?”


没得到回答,孟桓眉头微蹙,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阿合马死了,张惠彼时正在风口浪尖上,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你在他府上进进出出,身份又敏感,若被谁盯上了,我远在缅国,如何能顾得上你?”


孟桓越说,越来了火气。


宋芷脾气硬,突然被训,立即反驳道:“他也曾是我的老师,教我读书写字画画儿的,于我又有救命之恩,我为何不能去看他?我一个没官没职的平民百姓,身份有什么敏感的?”


身份敏感一事,宋芷知道孟桓约莫说的是他牵扯进的写真的事儿,故意这么说。


孟桓被他这一反驳整得有些无奈,他活了二十年,宋芷是头一个这么跟他说话的,孟桓瞪着他:“你过来。”看我不收拾你。


“不。”宋芷退了两步。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到底是孟桓退了一步,解释道:


“……起先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搅和到这淌浑水里头,你倒好,直愣愣地往里踩。”


“若非是张惠信任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从张府里出来?”


“若非和礼霍孙大人护着你,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老师的为人我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去的。”宋芷说,“和礼霍孙大人……又是怎么回事?”


孟桓这次倒没有瞒着他,因为发现瞒着会起反效果:“张惠的为人先不提,张遵诲此人与他父亲,可不一样,他可不信任你跟这些事情毫无干系,派了人想杀你,被和礼霍孙大人的人拦下了。”


宋芷目瞪口呆:“真的?”


孟桓不悦道:“你不信我?”


宋芷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但郎中大人他……虽然一向不喜欢我,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这与喜欢不喜欢无关,他只是认定你背叛了张惠,所以才如此行事。”


宋芷被说服了,他对张遵诲向来是比较敬重,没想到张遵诲竟要杀他,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那和礼霍孙大人又为何要救我?”


孟桓想了想:“或许是想送我一个人情,或许是因为赏识你。”


孟桓说到这里,看了宋芷一眼,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和礼霍孙确实赏识宋芷,甚至当着自己说要招揽宋芷,想到这里,孟桓问:


“你当真不愿出仕?”


宋芷微愣,不知道孟桓为何突然说到这个,如实点头:“当真。”


孟桓的心情忽而明朗了一些,说道:“凭你的才学,若想谋个职位,不难。若有了一官半职,结交些官场上的朋友,前两个月,你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


“区区一个四品的侍郎,一个八品的知事,分明触犯了刑律,你却拿他们毫无办法,你心里就一点想法也没有么?”


孟桓刚回来时,发现宋芷在那什么书画铺子里谋生,便吩咐人去查查宋芷这几个月的行踪,前两日刚回来,忙着,昨儿个又是中元节,更忙,今日才得了空,跟宋芷掰扯掰扯这些事。


宋芷道:“可少爷也看见了,四品的侍郎和八品的知事,终究还是被革职了。”


“那是绰漫的本事,不是你的。”孟桓说。


“那又如何,”宋芷说,“权势滔天如阿合马之流,不也被满门抄斩了么?”


所以权势是不会长久的,作奸犯科者也必会遭到惩罚。


孟桓听明白了宋芷的意思,又问:“你若是不作奸犯科,守着本分,不就不会这样了么?”


宋芷不明白官场那些弯弯绕绕,只一句话:“反正,我是不会出仕的。”这是底线。


孟桓无奈地摇摇头,唇畔却带着笑,笑得宋芷有些莫名其妙,但两人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


孟桓说:“你若是这样,日后我不在京,你遇到什么事,是要再去求绰漫么?”


宋芷道:“我又不惹事生非……哪有那么多事。”


“你不惹事,”孟桓哂道,“那你还巴巴儿地往张惠府上跑?”


“……不过还好,起码你碰上的是绰漫,不是别的什么人。”孟桓说,“起码没去求和礼霍孙大人。”


虽然同是为太子殿下办事的,但和礼霍孙此人与孟桓却不一样,和礼霍孙听从太子的吩咐,一是扶持正统,二是打击奸佞,一心都是家国天下,孟桓则纯粹是看太子顺眼加打击政敌罢了,孟桓不想让宋芷跟他走得太近。


“过来。”孟桓对宋芷伸出手。


宋芷这下才乖乖过去了,没想到才走到孟桓身边,就被人单手抓住,猛地按在了椅子上,宋芷陡然一惊,抬眼看着孟桓。


孟桓在心里感叹:单手真是不方便。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2 14:00:00 +0800 CST  
宋芷在心里感叹:果然这武还是要习下去的。


“宋子兰。”孟桓右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而后微微俯身,气息逼近。


宋芷看着逐渐放大的脸,不由得屏住呼吸,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眸。


“嗯?”尾音微微上扬,略带疑问的语气,又轻如羽毛,扫在孟桓的心尖儿上。


孟桓的呼吸越来越近,他缓缓贴近宋芷的耳朵,在宋芷耳畔低声说:“记住,你是我的人。”


而后低下头,像野兽宣示主权一般,在宋芷的颈侧咬了一口。


微微的刺痛并不难以承受,可那丝刺痛却迅速从颈部蔓延到了全身,宋芷的身体倏然紧绷起来,连心跳也加快了,他咬着唇,微微偏头,孟桓的头发软软地贴着他的脸,有清幽的不知名的香气,蛊惑人心。


宋芷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但仍被近在咫尺的孟桓捕捉到了,孟桓微微弯唇。


“所以,以后别再说,谁的人也不是了,知道么?”


宋芷这才听明白了,原来孟桓在兴师问罪呢,当初和礼霍孙问他是谁的人,他答说谁的也不是,没想到这也被他知道了。


真是小气,宋芷想。


“哦。”宋芷说。


“嗯,很乖。”孟桓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是在抚摸小动物。


“抬头。”孟桓在耳际说。


宋芷无知无觉地抬起头,就迎上一个轻柔而热切的吻。


宋芷总算学会怎么在亲吻时呼吸了,他攥住孟桓的袖摆,略略有些紧张,微微仰头,适应着孟桓的节奏,并且开始回应他。


这还是宋芷第一次在亲吻时回应孟桓。


可喜可贺,孟桓想。


宋芷的回应换来的是孟桓更猛烈的亲吻,宋芷很快就被亲得晕头转向了,简直想骂人,但是没有嘴来骂,于是掐了孟桓一下,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少爷,适可而止啊……”宋芷抱怨道。


孟桓笑眯眯地说:“我也想适可而止,但看着你就控制不住。”


宋芷偏过头咕哝:“那也得控制住。”


孟桓拇指擦过宋芷唇畔,原本就红润的唇因为亲吻,显得更加艳丽了,带着润泽的水光,宋芷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看样子打算随时躲。


孟桓忍不住笑出声,低头亲了亲宋芷的额头。


“好了,不欺负你了,今天要练武吗?”孟桓问。


“练!当然练!”宋芷不顾自己依旧酸痛的腿,说得斩钉截铁。


这武若是不练,以后还指不定怎么被欺压呢。


孟桓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但孟桓分毫也不慌张,宋芷再练三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已不是清晨,太阳升起来了,宋芷扎了半盏茶的马步后,热得满头大汗不说,只觉得自己腿都要废了,不,整个人都要废了,看孟桓舞刀弄剑那么久依旧精神百倍,不由得感叹人跟人果然不一样。


孟桓父亲便是武将,蒙古人重武,孟桓天分又好,才能走得稳路,就拿着木棍当枪使,哼哼哈嘿地跟齐诺对打,把齐诺打得哇哇叫,后来被阿可骂了,爱赤哥才给他整了个木头人,让他打木头人。


再大一些,换一把木头刀,到了十来岁,便拿着真刀真枪练。


蒙古人不读什么四书五经、儒学经典,孟桓的大部分时间便都拿来练武了,到现在近二十年,功夫在同龄人中鲜有人及。


之后的日子,孟桓便每日练练武,监督宋芷扎马步,而后养养伤,跟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侃大山,闲来无事调戏调戏宋芷。


宋芷就扎扎马步,看看书,偶尔被孟桓调戏调戏。


两***子也算过得相安无事。


只是一直有一桩事,不大不小,压在孟桓心里头,自从中元节那日,孟桓就在想,怎么能打探一下宋芷在至元十四年之前的生活。


其实照目前两人的状况,知不知道干系不大,但孟桓就是想知道,他想了解宋芷的全部。


但总找不到机会开口问起。


七月下旬的一天,宋芷跟着孟桓练完武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里休息。


从最开始的马步后,孟桓最近还会让他拉韧带,全套做下来,宋芷觉得自己离散架已经不远了,大白天躺在床上,心说这武真不好练。


躺了半晌不那么累了,便爬起来看书,看了没一会儿,听到外头有声音。


“这边这边!慢一点儿!”


“好,放下!”


“这棵在这儿……这棵在这儿!”


“……”


听得外头喧哗,宋芷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没看清,叫来莲儿问:“外面在做什么?”


“回先生,种树。”莲儿说。


“树?”宋芷疑惑,“什么树?”


莲儿往外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海棠。”


“海棠?”宋芷一愣,连忙放下书,“噔噔噔”跑了出去。


莲儿不明所以,跟着跑出来:“先生,怎么了?”


外头果然是在种树,海棠。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2 14:01:00 +0800 CST  
我的妈呀土味情话太吓人,完全把孟将军写成霸总了怎么破,233333

楼主 且醉一生  发布于 2018-09-02 14:03:00 +0800 CST  

楼主:且醉一生

字数:361809

发表时间:2018-08-06 21:3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27 12:13:28 +0800 CST

评论数:169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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