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纯纪实】Yesterday Once More (师生)

一楼给文章写点儿序言。
文题是一首老歌,几年前听过的,很是有些动人。
其实我本想命题为昨日重现的,但隐隐又觉得英文名字更有韵味,于是在网上费了些力气找其他的翻译,结果当然是没能如愿。所以尽管楼主对英文的态度并不友好,也还是选择了这个题目。
楼主如今高三,理科。
其实楼主是很不愿意提成绩的,一个学生三句话不离考试,未免显得有些功利,但文章确实是和成绩息息相关,所以我又不得不提。两年前的中考,楼主成绩接近满分,是当时的全市状元。
也正因此,才有了接下来两年的这段纠葛。说是纠葛有些用词不当,因为对我的老师,我的态度是钦敬无比。
楼主说上面这几句话,也是事先解释一下,免得日后写出来大家觉得不真实。
确实是有些伤脑筋,如果可以略做些改动,楼主一定先把这状元光环给去掉,太假了这。但巧的是我已经给文章打上了纯纪实的标签,所以只能这样了,还请大家见谅。
最后楼主还得谈谈对sp的看法,楼主在高中之前是不晓得且没这个倾向的,后来挨打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丝依赖和仰仗爱护的情愫,慢慢地才了解到圈子。
当然了,据我推断,老师应该是没这方面的倾向的,因为他打我一般目的比较明确,没有其他的想法。
不得不略有些憋屈的说一句,虽然楼主从来都是自诩文青,但楼主的样貌和文风大相径庭。我是那种白胖的小孩子样,天生就不适合高冷,所以常挨揍。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01:11:00 +0800 CST  
序 一个平凡的名字


徐老师语录:“我告诉你臭小子,无论你多聪明,都得给我记着,人不努力枉少年,否则你永远也见不着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那一番壮阔。听见没有!起来,把裤子提上。"

许多年前,纳兰性德填词填出了一阕风传至今的奇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如今这句子成了市井商贩都能挂在嘴


边的闲言碎语,这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我也不能免俗地弃之不用,因为多年以后,坐在微风凛然的教室里,我仍会想起第一次和徐老师见面的那
个遥远的下午。

当时全校新生在操场上集合,正是七月流火,天气渐寒的时节。我穿得有些少,便偷偷溜出了划定班级范围的
那片阴凉,跑到日头底下晒太阳。秋天的空气浸着股寒意,阳光却是热烈的。我站在阳光下,舒服地眯起了眼
睛。

正当我沉浸在阳光的暖意里的时候,却感觉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巴掌。拍的我这意境是支离破碎。当时我
有些恼意,毕竟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了一巴掌,而且当时我挂着中考状元的名头,说心中没些个自得那是假的,
刚来新学校报到就挨了一巴掌,感觉丢脸是一定的。

于是我睁开眼,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

抬头倒是真的,眼前这个人比我高了好多,而且看起来很结实,肤色偏黑,眉毛有股子锋利劲儿,眸子很深邃。
其实器官拆开来看没那么好看,不过合在一起就显得很协调很圆满。

不过他身上的教工服我是认得的,眼前这是个老师,我赶紧收起先前的一丝恼意,眼神里是浓浓的疑惑,当
然,还有一点点委屈。

本来就是么,老师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怎么还傻站在这?找不到位置吗?”

对面那老师开口了,一连串抛过来一堆问题。他的声音很醇厚,就像窖藏了多年的酒,有着沉沉的热意。

“老师好,我是1班的学生,我今天穿得有点儿少,站在那里太冷了,我过来是想晒晒太阳。”

我回答得极诚实极恳切,但据徐老师后来回忆,当时我这答话非常欠揍。

“1班?我的学生啊,你倒是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金晓,错彩镂金的金,晓风残月的晓。”

这是我一贯以来的自我介绍,目的没别的,就是让你听不懂。

“金晓,你是中考状元啊?”他指着名单上排名第一的我问。

我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他笑了笑,“你还真是个挺好玩的孩子,跟我走吧,集合了。”

我再想表示我要留着晒太阳也不行了——他直接拉起了我的手,带着我走向了班级。我心里有些崩溃,好武断的老师啊,不过应该会很亲切。

集合完毕,回班。

我坐在教室里讲台下的位置上,看着讲台上的他慷慨陈词的他,心里不禁有些无语。

老师啊,你是不是忘了介绍自己了?

我终于寻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趁着他说话的空档举手。他有点儿诧异地看着我,不过还是点头示意我说话。
我便站起身来,说:“老师,我们都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您是不是先做个自我介绍啊?”

他怔住了一瞬间,看来是真的忘了。随后才说,嗨,把这个步骤给忘了,多谢这位同学的提醒,我姓徐,单名
一个源头活水的源字。


随后,他竟然真的毫不在意地继续说起之前的话题来。


徐源,真是个平凡的名字,但我却没想过,就是这个名字,竟在我的记忆里狠狠刻下,时长是永远。
(ps:金晓是化名,我姓金不过名字不是这个,老师的名字是真实的,因为我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对另一个陌生的名字写出这么多东西来。自我介绍自然也是编的了,不必在意太多)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02:30:00 +0800 CST  
@D沐瞳D@LL日奈森亚梦@雨后夜的@玉儿love熙儿@笑S银家了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02:40:00 +0800 CST  
@捕风的乐橙@总督是诱受@纭绾@崇年_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02:40:00 +0800 CST  
@夜№ˇ凉@四叶草的小七@惟有你懂love@47178258@宅博士和五超人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02:43:00 +0800 CST  
楼主圈了一些好人,希望能给捧个场什么的。因为是第一次写这种长篇,所以还挺紧张,担心自己驾驭不了,求各位指教。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02:44:00 +0800 CST  
起的略晚,假期了总要放松点儿。楼主准备更文。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10:05:00 +0800 CST  
第一章 空山新雨后的第一堂课


虽然中考时侥幸斩获了状元名号,但我得承认,我不是个特别努力的孩子。这不
是说我不学习,只是比起那些压缩自己时间到极限的学神级人物,我要差太多
了。这与人生观有关,我的人生观应当是须尽欢的享乐主义。


正如现在,英语老师在讲台前唾沫横飞舌灿莲花,我却正和浓稠得发粘的睡意周
旋。周旋是用词不当,因为我没什么抵抗能力就弃甲曳兵地沉沉睡去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我想起了徐老师那张刀刻的脸,还是有点儿心虚害怕的,但睡
意太酽,我终究是没能承受住。


后来据我那糟心的同桌叙述,我这人睡觉特不安静,又蹬腿又打呼噜的,让老师
同学频频侧目。


就这样,每天都极为惫懒地度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我不得不对这个让亲们大跌眼镜的事实作些解释,我所在的高中是全省第一的重
点,而我所在的班则是地位最超然的顶尖班级。老师是很少管学生的。
——————自有规章制度去管,一次考不到标准,就得离开这个班。


所以没人管是不奇怪的,所有人都得努力,包括我在内。


一个月时间过去,我了解到许多事情,譬如徐源老师是教语文的,是全校闻名的
才子,出口成章那种。他还是北大毕业的,据说理科学的比我们还要好。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当过学生的都该知道,该月考了。


第一次月考相当让我重视,因此我还特地挑灯夜战了好几晚。刚上高中这些个入
门课程我是学过的,复习起来轻车熟路。当然熬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的课上呼呼
大睡。


发成绩那天是我最难忘的一天。不光是考了年级第一的雀跃。他们都说第一次挨
揍是最疼的,我深以为然。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10:56:00 +0800 CST  
(徐老师语录:“你有什么好气馁的,没错,你是考砸了。但你跟那些上厕所都带
着本练习册的人比得了么?压根就没努力,还不准考砸了?”)


过去两年了,我仍然清楚无比地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一件小事,比如早上下起了淅
淅沥沥的小雨,再比如那天第二节课间的黑板没人擦,打了铃之后是坐在第一排
的我上去匆忙地用抹布揩掉上节课的笔迹。
第三节课间发了成绩,我看了看年级排名的醒目的“1”。心里极满意。


满意所以自得,自得所以困倦。于是我又睡了一天。


晚自习是语文,自然要讲卷子。语文课我是不敢睡觉的,但睡了几乎整整一天,
我的精神有点儿过旺,有些兴奋地和同桌聊起了天。


“金晓!”
“啊?”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毕竟正说话呢,心虚。
“回答问题。”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他问了什么,旁边的同学也鸦雀无声。毕竟语文,要是数学什么的,同学应该会给些提醒。
”老师我错了,我刚才走神了,没听见。“我垂下头,有点儿不好意思。
”同桌。“
他自然和我一样的什么也不会,只不过和我比起来,他更要羞赧一些。
”你们两个放学来我办公室。“这话他是盯着我说的,眼里很有些严厉。

徐老师后来常评价我没心没肺,意思就是我这人傻。


事实证明,我确实挺傻,因为当时的我天真地觉得这就是普通的训话。


放学铃响,平日里让我如蒙大赦的曲调放到这里却有些刺耳,就算是挨训我也不
愿意啊。和同桌串好供,我俩一起走向了二楼的办公室。


敲几下门,听到里面一声中气十足的”进“,我便推开门先走了进去。


嗬,好气派,偌大个办公室只有一个人。徐老师是年级主任,所以办公室是单
间。就是这间屋子,日后成了我记忆深处的牵绊。原因很简单,我在这里挨了不
知多少顿打。


”XX,你过来。“徐老师没看我。
”你这次考得不怎么样吧,怎么还上课说话呢?“语气真是慈和得很,我不禁暗暗
松了口气。接下来没什么可赘述的,同桌作了一番解释,徐老师替他分析了一下
试卷。又指出了他平时的一些小问题。便放他走了。


然后他低下头去,继续批阅作业。是的,他并没有理我。


我又站了几分钟,觉得浑身不自在,办公室里很暖和,然而我做好了早早离开的
准备,穿上了外套。此时热得要命。


”怎么了?站不住了?“徐老师的声音很平静,所以,别有一番寒意。


”不是,屋子里太热,我能把窗户打开么?“其实我本来是想认错求饶的,结果不知怎的竟赌气般的冒出这句话来。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12:43:00 +0800 CST  
那时的我胆子很大。


当时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考了第一你没什么好挑毛病的,所以罚我站?哼,我
倒要看看你能说些什么。


他看着我,目光颇有些深沉,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去吧,可以把外衣脱掉。“


我没应声,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外面的小雨停了。空气里透着股沁人的清爽甘
凉。我深深吸了口气。


泠然的清风让我清醒了许多。所以,我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没让我早走
说明我和同桌待遇不同。而联想到我这一个月以来的表现,我实在不敢认为这待
遇会很优渥。


想到这儿,我的态度不得不变得恭顺了许多。解下书包放在一旁的空地上,垂手
站在一边,有点儿不安。


我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总之感到整个屋子都有了一丝冷意,才听到那个醇厚的
男声。


”站的累么?“
”累。“我老实地答。
”站累了就过来我这。“
我犹豫了一瞬间,还是顺从地走过去了。
办公桌上摆着一沓语文作业。
我更加不安了。
”把你的作业找出来我看看。“
我伏下身去,装模作样地翻了几下。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不过我知道,这平
静的后面应该是满溢的怒火。


作业我从来就没交过,又如何找得到?


我觉得装不下去了,抬头望着他,硬着头皮说:”徐老师,我没写。“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会儿。


“还有呢?你把你这一个月以来的过错都给我说说。”


我一听就知道真坏了。这是要秋后算账啊。


但他要找家长我还真不怎么怕,我是单亲家庭,父亲早逝,妈妈成年忙工作,一
般是在国外的。平日里都是自己生活,条件还不错,家里还有个保姆姐姐。


不过形势这么严峻我又哪儿敢怠慢,只能认错了。


“嗯……我上课爱睡觉,有时还和同学说话,不写作业。还有……平时的小考也不怎么交卷……”


我越说越心虚,最后的时候声音简直细若游丝。


“嗯,说得还挺齐全。你是我见过最懒的学生,一个月以来就没看你认真学习过!
这作业一次都没交,其他老师还跟我反映你天天上课都睡觉?你晚上几点睡?”


“不晚啊……十一点之前就睡了。”徐老师的语气太吓人了,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事实证明那并没有什么卵用。


”那这么说你上课睡觉就怪不得别人了?“


这话听着越来越不对,我深刻地感到了一阵儿寒意。


”徐老师,我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呀。“这话显得特傻,搁平时我是一定不会说的,但这节骨眼上我恨不得多说十遍。


我感觉他可能要打我!
这感觉没有依据,不过无论是压抑至极的气氛还是他步步紧逼的问话都似乎告诉
我这是真的。


我从小到大没挨过打,也不想挨打,更不想被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老师打。


我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地寻求脱身之策呢,他又开口了。


”知错了,我问你,你该不该罚?嗯?“


完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该……该罚。徐老师,我保证一定改……“我脸上发烫,这求饶的话我从来就没说
过。


”知道就好,把外套脱掉,校服上衣脱了,留个T恤就行。过来离我近点儿。“


我应了一声,默默地照做,顺手把衣服叠好放在办公桌上。走近了他。心里直打
鼓。


他看见我叠衣服的小动作,嘴角抿出一丝笑意,不过又迅速的消失不见。


”你小子,倒是生得白白胖胖的。“


我挠挠头,正想再说些告饶的话。却只见他一把抓住我左臂,狠狠一拉。我还没
反应过来,就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正趴在他腿上。只觉得屁股一凉,裤子也被
拽了下去。学校的校服是那种运动裤,很是宽松,再加上我穿的不多,总之被他
轻轻一拽就扒掉了裤子。


我大急,正要喊叫,却只听得啪的一声,屁股随即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啊,嘶……“我吃痛叫出了声。但比不上我心情的憋屈。我甚至做好了他突然变出
一把竹尺来打手板的准备,却根本没想过这罚的方式是打屁股。尤其是这样,像
个小孩子一样的趴在大人腿上挨揍!


我挣扎,我喊叫,我能做的都做了。但压在我腰上的手纹丝不动,另一个巴掌丝
毫不停,一阵连绵不绝的疼痛瞬间包裹了我的屁股,席卷了我的全身。


两年时间里,我挨过太多次打,甚至尝过竹板藤条的滋味,但我还是得说,印象
中最疼最无助的就是这次。


疼痛源于未知。


我在雨点般的巴掌下没命的叫唤,我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什么状元,年级第一统
统都不要,我只想这巴掌能停下,而他们对这毫无作用。


哪怕我是状元,我在徐老师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是孩子,就可以打屁股。


我终究还是疼哭了,我很少哭,因为哭解决不了问题。但当我承受着屁股上火烧
火燎的疼痛时才发现,哭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而是一种单纯的生理需求。


渐渐地,我感觉屁股上的疼痛减轻了。我清楚地知道,这绝不是他收手了。


屁股肿了。


我轻声地抽泣,我觉得嚎啕大哭是件极丢脸的事,彼时屁股上没那么疼了,我的
理智也恢复了一些。


我又开始求饶,我尝试说一定改,没用。我说老师您别打了,我今晚就把作业补
上,没用。我又说老师您换把尺子打我吧,用手您也疼。


我听见他笑了,他说你小子话真多,能不能记住这顿打?


我说疼得我永生难忘。


我感觉压在腰上的手松开了,我爬起来,飞快地提上裤子。脸红的不可名状。


他看着我:”你觉得你不该打?“


我说该打该打。


他说:”你算是我教书这么多年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不过你聪明归聪明,太懒了。
欠揍。所以我以后都要这么管你。“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说:”你愿不愿意当我徒弟?我好久没教过徒弟了,只有我非常喜欢的学生我才这么问。“


他又补充:”别急着回答,徒弟么,自然要住在我家了,这个还要和你父母商榷一番。“


说这话时,他的眸子就如星辉一般明亮,又如秋水一般澄澈。


不知怎的,我竟似乎忘记了屁股上的肿块,不假思索的道:”我同意。“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16:28:00 +0800 CST  
我其实很委屈。


是的,我真的很委屈。我承认我懒,但因为课上说了一句话就被叫来挨一顿不轻
的打,我心里是很不平的。


尤其是同桌的安然离去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我考的这么棒他居然还打
我,更让我羞恼之余生发出些许怨怼来。


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原谅我当初确实是个小孩子,我入学很早,生日在99年
10月份。所以第一次挨打时,还没来得及过14岁生日。小孩子心性,难免的会有
点这样的情绪。


但当徐老师说出要我做他徒弟的这句话的时候,那点不好的情绪却一下子冰消雪
融了。原来老师打我是因为喜欢我。原来他觉得我很聪明。


我一下子被巨大的幸福所包围,而不假思索的答了我同意。这是千里马遇伯乐的
一种真诚的喜悦,更何况我觉得这是一种殊荣呢。


——————————————解释的分隔线——————————————


徐老师又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锋利的眉毛也会弯一弯,嘴会很儒雅地抿一
抿,很好看。


尤其是刚刚挨过打,再看他对我笑,会觉得莫名的亲切。


“怎么?你挨打还上瘾啊?”


我脸上微微一烫,一时说不出话来。


隔了几秒,才颇有些孩子气地接了句:“您打人还上瘾的吗?”


说着,我还有些可怜巴巴地摸了摸屁股。隔着薄薄的校裤,还能清楚地摸到肿
块。


我从小就怕疼,挨打是真的疼。


徐老师有些好笑的看着我。“过来,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我摇摇头,又往后退了两步。再露一次屁股,我实在不好意思。


徐老师眼睛一瞪,拍了下桌子:“过来!这就不听话了?”


我心里想的是谭嗣同,却不由自主地成了李鸿章。我慢慢挪过去,极不情愿地偏
过了头。


他轻轻拽着我伏下身去,接着又是熟悉的屁股一凉的感觉。


他扒人裤子这手法还真是轻车熟路。


我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我的屁股,他轻轻的揉着。我这边却羞得捂住了脸。


太那啥了这,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天知道他怎么那么泰然自若。


接着,我听到了拉抽屉的声音,回头一看,他拿出个类似于红花油的小圆盒。抹
上来一阵凉凉的感觉让我很舒服。


“您这儿怎么会有这东西啊?”我特疑惑。


“因为我知道今天要打一个人,就先备着了。你看,刚开封的。”徐老师口气有些揶
揄。


我更是一瞬间就明白,心里想着今天就该跑掉。


不一会儿,徐老师帮我提上裤子,拍拍我示意我站起来。


我自己整理了一下裤子,深吸了一口飘散在周围的,带着莫名清冽气息的空气。
做了一件特真诚特傻X的事。


徐老师刚要说什么,我说:“老师您先等等。”


我拿过放在桌上的药膏,蘸了一些在手里,然后辨认好并拉过那只打过我的左
手,认真地将手里的药匀匀地抹在他的手掌上。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老师,您打我,我特疼。初中老师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猜您也很疼,我给您抹点儿药。”


他愣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变的有些复杂,随即说:“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孩
子。”


这话他说了两次,第一次是说我懒,是教训我。第二次,我至今仍坚定不移地相
信,他是在说没见过我这么好的孩子。


我一乐,我说:“我还没见过您这样的老师呢。”


外面天色渐暗,有微风起于林间。




(第一章结束,真不容易,小孩儿总是容易干点儿感人的事,我那时候尤其是。)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2 21:49:00 +0800 CST  
第二章 傲气还是傲骨,这是一个问题
徐老师语录:“你这文章写的,简直就像个穿金戴银的暴发户。这样辞章绚烂内容空空,是何异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搬家的流程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大概就是整理了一下衣物,跟咫尺天涯的妈妈通
了电话,和保姆姐姐洒泪挥别。舍不得让她离开,何况偶尔我还会回家来。


然后,我就搬到了徐源老师家里。住在这里的好处就是——我更了解到徐老师的
家世。


我说过,我家里条件不错,不错的定义是我妈妈年薪百万以上,我家里衣食无
忧,我还能略微追求点儿奢侈的需要,当然不能太过。书包不能过万,自行车不
能丢一次买一次。嗯,我就是想说我在同学眼里一直是个小土豪来着。


但这和徐老师没法比,他的住处是市区里的一处别墅。


不错,不是郊区,是市区里。而且我还知道为什么徐源老师算是才子了,要评价他的书房,我只能说很大,很大,而且“环屋皆书也”。


家徒四壁的书。


他说让我自己挑个屋子,我根本就没多想,要了他对面那间。


太假了吧,其他的屋子都普通至极,这间是卡通墙纸,而且吊灯是个摩托的模
型,再加上个配了楼梯的书架,傻子都知道这房间是给徒弟住的。


还有,徐老师的妻子,也就是我师娘。视网膜母细胞瘤,去世了。我推测他应该
是个情种,所以没有续弦。


然后这些事告一段落。


然后接下来的就是读书人的事了。三天过去,我的转变可以说是举座皆惊。上课
不睡觉了,作业完成得倍儿棒,班里的小测终于有满分的了——是我。连英语老
师都夸赞我,说我这是状态回来了。


事实上表面看起来美好的东西,往往背后都有着很多血泪。譬如说晚上我得拎着
作业到他屋子里去让他检查,譬如约定好了再遇到我上课睡觉绝不姑息,再譬如
小测的前一天晚上,他特地在我门上挂了个檀木的戒尺。


我这都是吓的啊。


这里给大家说个小小的心理学定律,人不努力不优秀的时候,往往难有傲气,而
努力起来优秀起来,傲气自然就会回来。


于是这件事就发生了。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3 11:19:00 +0800 CST  
其实以我不爱惹是生非的软糯性子,即便有什么傲气也很难真的显现出来,但还
得说一句,多数时候事情的发展是控制不了的,你觉得自己做的步步都对,无懈
可击,却往往走错了方向。


记得是周五,文委高媛生病请假,这黑板报的重任便摊在了其他几位同学身上。
但实际上高媛能力极强,是那种大包大揽的类型,平日里他们只需打个下手,如
今高媛不在,他们没了主心骨,就暂且撂下,寻思等着周一来了再补上。


虽说这黑板报是周五检查,但我前文已经提过,我们班有些与众不同,是很让老
师省心省力的,以往的板报极少有真查到我们头上的时候。


这回自然也是一样,第二节间操课间过去,没什么检查的队伍过来,同学们也都
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这些事情我平时是不怎么关心的,我从不认为成绩和组织能力有什么太大的
关系。所以说我自命清高也好,只知学习也罢,我除了个语文课代表,别的都不
愿意干。做语文课代表也是不得已的,总要被叫去办公室里挨训,身为课代表至
少名正言顺些。


所以当主任,也就是纪委,来门口找我并无意间看见了后面干干净净的黑板时,
我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找我的原因很简单,运动会高一年级部分的串词需要我写。



他大发雷霆的原因也很简单,1班的板报居然是一片空白。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3 13:59:00 +0800 CST  
下午有些事耽搁了,晚上继续。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3 22:47:00 +0800 CST  
一个教语文的主任的雷霆之怒是可怕的,他会从一个板报的小事谈到国家情怀乃
至反法西斯战争的高度。起初我们虽有些不耐,可毕竟是做错事了的歉疚占了上
风,都还认真听着。直到他有些口不择言地说出了有才无德是小人的话,班里的
气氛才一下子凝重起来。


那时我们只是个新组成一个月的班级,凝聚力是有的,不过不够强。所以我们的
反抗多半是出自于尖子生的自尊。


班长朱明起身,开口:“老师,我不认为我们是个无德的集体。您今天教训的是,
但我想这校风校纪我们是不必挂在黑板上的,记在心里就足够。”


那次的板报主题是校风校纪,也就是把校纪抄一遍。


班长话很客气,但遥遥有股傲劲。这一丝傲劲被主任捕捉到,所以他愈发愤
怒,“记在心里?你们有谁能保证,这校风校纪可以一字不差的背下来?我扭头就
走!”


他还说,“你们班真是不可救药”。


那一刻,我很是有些犹豫。


我是能背下来的,我记性很不错,这些东西我偶尔无聊会翻一翻,而我又恰有好
背诵的习惯,这校风校纪,我是闲来无事考自己记的。


但这事我拿不准主意,一来我说过,我不喜欢掺和这些事,虽然主任的话有些冒
失,但也算是个口误。学生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没法和老师们平等的,让一让就
过去了。二来,也是最让我犹豫的,我不清楚徐老师的态度,我这么直接冒犯主
任,可能会让他难做。


所以我低下了头,我想着忍一忍算了,这个班有多好怎能是他说了算的。


主任严肃而又愤怒地环视了一圈,班长有点儿尴尬。主任开口说,“历届的1班
里,你们是我见过最差的。”


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有点儿粗重的呼吸。我脑子嗡的一声,我站了起来。


随后,我听到了自己清朗平稳的声音。


“我能。”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4 01:19:00 +0800 CST  
我看到了主任的眼里的讶异和怒火。但我不想考虑太多了,哪怕我可能会让他直
接炸掉,哪怕我会让徐老师有些难做,我也懒得瞻前顾后。


我开口:”校风是志存高远,学求博深,笃学进取,文明守纪。校训第一条是……“


我听着自己平静的声音,有点儿自豪。我用余光看见有同学翻出了小册子来应
和,更有着满满的成就感。


”还有,教风是爱生、育人、求实。爱生,意为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的奉献精神,育人讲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求实要做到脚踏实地,潜心教学。“


我还顺便补充了册子上没有的教风,这是我在徐老师的办公桌上看见的,当时觉
得有些意思,就记在心里,寻思着哪天聊天的时候说出来打趣,却用在了这里。


这才应该算是物尽其用吧。


主任竟真的耐心听我说完,他脸色很不好看,关上了门,离开了。


不得不说,我们学校的老师们,每一个都有着极好的素养。尽管我在这里将自己
放在了他的对立面,可心里还是很钦佩的。


同学们爆发出一阵儿欢呼来,然后是如雷的掌声。班长都看着我笑,大家都说,
你太棒了。


但我不这么觉得。我隐隐感觉自己惹了个不小的麻烦,我考虑下节课间去徐老师
的办公室把这件事说说。先入为主,坦白从宽。


我冲大家笑笑,正要坐下,咔哒一声,门开了。


徐老师站在门口遥遥地看着我,眼里带着点儿玩味。


”金晓,朱明,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4 01:44:00 +0800 CST  
楼主短暂的假期就这么过去了,不过文不会断。更新时间那肯定是晚上了。大家早起再来看吧~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4 23:16:00 +0800 CST  
我跟着徐老师,走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他的步伐很稳,却不慢,我个子不是很
高,步伐也没那么大,所以跟的有些费力,颇有点儿亦步亦趋。


但我当时根本顾不了太多,我心思急转地想着如何替自己辩白,从班级荣誉到个
人荣辱,再到少年意气。同时证明自己是经过了一番的深思熟虑而不是一时的头
脑发热,还不能对主任言辞过激,我知道徐老师是很重学生尊师重道的品质的。


那时我是相信自己的口才的,我觉得自己这么一番攻势下去,他不说感动得如何
如何,至少应该不会冲我挥巴掌。


事实证明我有点儿高估自己,或者说低估了徐老师的智慧。


后话且不提,当我正急急地措辞呢,徐老师停下来,他打开了右侧的门,没回头
地迈了进去。


看到这屋子上面的门标,我的思维都仿佛一下子凝固起来。


高一——实验班组。






这个办公室的名字一说,学生应该都懂。就是个很大的办公室,里面坐了将近二
十个老师。


没错,将近二十个。也就是说,我要是在这里挨打,那脸真是丢到大半个年级去
了。


我脑子有些空白地跟着他,看着他跟一个个熟稔的老师打招呼,一直走到一个有
些雅致的桌子前,才停下了脚步。说雅致是因为那桌子上平放了一套茶具,几本
古书,和别的老师比起来,显得干干净净,有些出尘。


我很是不安地站在一旁,双手贴紧了裤线。


徐老师洒然的坐。


“朱明,说说这事。”徐老师淡淡地吩咐。


班长之前跟在我后头,此刻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挺胸。


“咱班今天高媛没来,板报做得慢了些,这是我的失职。”


“主任无意中撞见了,在班里大发雷霆,说了些伤人的话,班里同学都有些不平,
就有了点儿小矛盾。徐老师,等会儿我去跟主任道歉,这事和金晓半点儿关系没
有,您别牵扯他。”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你这个班长带头反了天。还有人附和?朱明,傲劲儿太大
了吧!若是连尊师重道都不懂,有才无德说的也不过分。”


徐老师的语气不疾不徐,但有股天生的压迫力。


“我……我没有……”


班长听了这话,一下子涨红了脸。正待解释。



“没有什么啊?眼里没有我们这群师长,对吗?是嫌班长官儿太小了?”徐老师口气
变得寒冷起来。


我贴着裤线的手心开始冒汗。


班长听了大急,“老师您别这么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徐老师往椅背上靠了靠,微微抿了一口茶。似乎是扫了一眼杵在一边儿装小傻子
的我。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说?”语气又恢复了淡淡的味道。


班长沉吟了一会儿,“徐老师,我知错了。”


“怎么说?”


“第一,我身为班长应该及时督促同学做好板报。第二,我作为一个学生,无论如
何不该和主任顶嘴。第三,您问我的时候,我就该反省好了。”


徐老师眼里绽出一丝平淡的笑意。“不错,孺子可教。不过你还少说了一条,那就
是板报没完成应该及时来找我,这个事,我不应该是最后一个知情者。不过倒也
不怪你,怪我还没能和你们建立起完整的信任。”


班长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徐老师胳膊枕在桌子上,手扶着额。“那你说说,该怎么罚?”


我微微抖了一下,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


班长开口:“我自己打扫一周的班级卫生,板报等高媛来了,我给她打下手。”


“嗯,行,再加上一千字检查,没意见?”


“没意见。”


徐老师坐回椅背。


“去吧。”


我心里压抑着忐忑。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5 00:17:00 +0800 CST  
让我最为难安的是,徐老师这次并没有采取冷处理的方式,他看着我,从头到
脚,再从脚到头。眼里有玩味儿,也有严肃,还有一点点其他的情绪,我没能读
懂。


徐老师说:“你呢?臭小子?”


我连忙开口:“我做半个月的卫生,写两千字的检查。”


徐老师一乐。“是嘛?我的大能人?背诵之星?”


我腿有点儿软。


还没等我开口,徐老师哗啦一声拉开抽屉,拎出一把二尺长,两指宽的竹板子
来。“伸手!”


我吓得哆嗦一下,心里无语到了极致。


这怎么哪儿都有板子呢。


徐老师这一声不小,半个办公室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我感觉自己成了个聚光灯
中央的光圈。连耳朵根都有些发烧。


我再怎么委屈,也不敢和徐老师对着干,我顺从地伸出手,为了面子。我伸得很
平很直。


啪的一声,我手心整个像浇了热油一样,我腿弯了弯,疼得眼泪就要出来。


我的手纹丝不动。


又一声,我额头渗出了汗滴,眼睛闭上了,是怕眼泪淌出来被看到。非条件反
射,手缩了一下。我飞快地重新伸出来。


又一声,我感觉鼻尖上的汗落到嘴唇上,我收回手,揉了两下。


“伸直了,敢躲,就重来。”


我伸出手,手指头微微有点儿蜷曲。


又一声。


“嘶……我倒抽了口冷气,不过手没动。


又一声。


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脸上铺满了汗。


“自己站这儿反省。一动都不准动。”


徐老师把尺子扔在桌上,起身。


他在我后背上拍了一下。


“等我回来,这个辙要是没了————”


他关上了门。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5 00:54:00 +0800 CST  
今天略晚,明儿再写你们想看的

楼主 不爱喷人free  发布于 2015-10-05 01:00:00 +0800 CST  

楼主:不爱喷人free

字数:248386

发表时间:2015-10-02 09: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0-08 15:51:37 +0800 CST

评论数:2611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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