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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
龙睿在哥哥书房门口轻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反应。
门是虚掩着的，龙煜正趴在书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去一旁的屋里拿了一床薄毯，给哥哥盖在身上，却发现他电脑上正播放着一部电视剧，镜头上正出现了那个帅得不像话的男人。
龙煜却在此时惊醒了，微蹙了一下眉：“我还以为你回大宅了呢！”
“我是要走了，想过来跟你说一声，就看见你睡着了。”
龙煜把薄毯拽下来，正要抬头跟龙睿说话，见他的眼光还停留在屏幕上，顿时脸一黑，拽过鼠标一摁，将视频关掉了。
“我昨天在Z市看见他了。”龙睿看了哥哥一眼。
“你去Z市是谈生意的，谁让你到处乱跑了！”龙煜顿了两秒又问，“他在Z市干什么？”
“话剧巡演啊！我昨天跟孙总谈事，他赴约路上被别人追尾了，车让司机开去4S店了，谈完了他说要陪太太去看话剧，我就说我送他去接他太太，然后再送他们到剧院，结果到剧院之后他为了感谢我，非得给我也买一张，让我一起看。我一看宣传海报，男一号是顾明希，就点头答应了。”
见哥哥沉默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龙睿继续说：“说真的，顾明希演技太赞！哥，有句话我可能不该说，但看他演话剧突然有点可怜他。不管当初他怎么你了，毕竟都过去三年了，对一个艺人来说，三年的封杀还不够么？还是一个正处在黄金期的艺人！我就是觉得，他那样一个外形气质和演技都无可挑剔的演员，一个本来应该拿影帝视帝拿到手软的演员，这三年在任何影视剧都没有演主角的机会，只能在话剧里才能演主角，实在是太屈才了！我没有看不起话剧的意思，但看话剧的人毕竟比看电影电视的人少太多了啊！”
“你说够了吗？你都知道这话你不该说，那你怎么就有胆说了呢？”龙煜的话冷得像冰，让龙睿瞬间觉得屋里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他好像……”
“还说！”龙煜顺手就拿薄毯砸向他，“赶紧消失，走走走！”
“好好好，我走了。”龙睿走到门口，还是说了一句，“我就是想说，他好像生病了，病得还不轻的样子。”
他说着就带上了门，门里却传来龙煜清冷的声音：“你给我回来！”
他重新推开门。
龙煜面无表情，仿佛在问一个不相关的阿猫阿狗：“他怎么了？”
“看完话剧我先送孙总他们回去，要回我住的酒店还得要经过剧院，然后我就从剧院后门的那条巷子穿过去，那样近嘛！”
“说重点！”龙煜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你特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哦，然后我就看见顾明希从后门出来了，他好像肚子疼得很厉害，腰都直不起来了，他那小助理都快扶不住他了，两人一步一挪好不容易才上了车。”
龙煜脸上还是毫无波澜，手指却在自己掌心狠掐了一下，然后挥挥手：“走吧！”
龙睿走后，龙煜接连抽了两根烟，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顾明希 话剧”，显示他主演的那个名为《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的话剧，三天后还会回到本市进行最后一场加演。

先简单说明一下，顾明希本来是我另一个网站另一篇文里的男二，在那篇文里他是直的，是喜欢女主的，但我写着写着就很心疼他，就想把他的故事单拎出来，改成一个BL向的故事，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

胃肠外科的女医生裴湛湛这天迎来了她独立出诊以来见过的最帅的病人。
不是小鲜肉小甜菜的那种脆嫩，而是要从鲜肉步入成熟时那种精致耐看，风度和风韵俱佳。
裴湛湛自认在医院每天见过的帅哥不少，但眼前这个还是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对她点头笑了笑：“大夫您好！”
笑容清朗和煦。
“坐！哪里不舒服？”
“我在消化内科检查了说是结肠癌，那边的大夫让我再挂这边的号。”男人递过来他的就诊材料。
裴湛湛波澜不惊地接过来，扫了扫上面的名字：顾明希，28岁。
“你把所有的检查结果都给我！”
左半横结肠癌三期。
她看着检查结果皱眉：“二十多天之前就确诊了，你怎么才来我们这儿挂号？”
顾明希浅浅笑了笑：“工作太忙，没抽出时间。”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她抬头看他一眼，又接着看他的病历，“除了之前主诉的那些症状之外，这二十多天你有什么新的症状出现？或者有什么症状加重的情况吗？”
“这两天肚子疼……”
“你要不是肚子疼还想不起来要看病吧？怎么个疼法？胀痛还是绞痛？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还是一直疼？疼得厉害吗？”
“绞着疼，一阵一阵儿的，有时候疼几分钟，有时候疼的时间长一些，疼过那阵就啥事儿没有了，但疼的时候真是很疼。”
……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裴湛湛又想起那个坐在她面前噙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容的顾明希。
他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肠梗阻症状了，应该马上住院进行胃肠减压，但他却坚持不住院。
让他去做两个检查，他也说没有时间做。
她气急问他：什么都不做，来医院到底是干嘛的？
他竟然面不改色答曰是助理拽着他来的，不然他根本就不会来。
最后才得知他是话剧演员，这两天不能住院是因为还要去外地参加话剧巡演，说是巡演快结束了，过几天就来住院。
她只好叮嘱他这两天禁食禁水，可以就近找小诊所输营养液。
但当她抽了个时间去医院附近她最爱的餐厅吃午饭时，却看见靠窗的位置正坐着吃饭的一人有些眼熟，正是她刚嘱咐了要禁食禁水的顾明希！

这篇文应该是日更，大概每天傍晚更吧！
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大家是想看BL线呢？还是想看和女医生的BG线？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他对面那个短发女生，应该是他所说的小助理？
裴湛湛有些生气。
没跟他说他是肠梗阻吗？
还敢吃饭？！
他正夹着一根青菜嚼着，吃得很慢，过分的慢。
裴湛湛忍不住看了看他另外那只手，在桌子底下，正不安地覆在肚子上，看起来他似乎有些坐不住。
见他这样，她有过去看看他的冲动。
他却突然放下筷子，似乎跟对面的女孩说了几个字，一只手轻捂在嘴上，一只手依然抚在肚子上，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步子很快，但脚下明显有些虚浮，走得有些踉跄。
裴湛湛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这家餐厅的卫生间都是一个一个独立的小间，不分男女，进去之后门一锁就行。
快到卫生间门口，他似乎已经没法再忍，连门都没来得及锁，直接冲进去抱着马桶就是一通乱吐，直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走进去站在他身后，递给他一张纸巾。
他不客气地伸手接过擦了擦嘴，喘了几口气：“让你在座位上等我，你跟过来干什么？”
他这是……把她当成他那个小助理了？
“你还好吗？”她问，声音竟然有几分温柔。
顾明希猛回头，一看竟然是她，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难看：“是你？谁让你进来的？”
语气颇为不善。
“你不是说你没有呕吐的症状吗？”
“之前确实没有。”他扶着马桶盖站起来，伸手想按冲水按钮。
“等等！我看看你吐的！”裴湛湛一个箭步冲上去，阻止他冲水。
“你干什么？”顾明希火了，使劲推搡了她一把，转身冲了马桶。
“不！你冲了干什么？”裴湛湛再扒开他的身子看马桶里的时候，除了一汪清水，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顾明希气急败坏地冲她发起了无名火，“你跟着我干什么？看我这样你很舒服是吧？你还要看我吐了什么你到底是想恶心谁？我的事儿用得着你来管吗？”
她却是直视着她，语调平和：“你是我的病人，我应该要对你负责的，呕吐物也是诊断和鉴别病情的一种方式，你冲掉了还怎么做参考？”

“我是你的病人？”顾明希唇边泛起一个略带嘲弄的笑，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她，“那我后悔挂了你的号行吗！我本来就是随便挂个号应付一下而已！没想到碰上你这么较真儿！那我下次不挂你的号了行么？”
他捋了捋因为呕吐而有些汗湿的头发，走出卫生间，在门口洗了洗手，准备回座位。
可还没走出两步，他就伸出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迅速抵在了肚子上，腰一点一点地弯了下去。
“肚子又疼了是吗？”裴湛湛一步上前扶住了他，关切地问。
他固执地想甩开她的手，却又一声闷哼，刚离开肚子的那只手赶紧又捂了回去，整个人顺着墙根往下滑，几乎半跪在了地上。
“你这样不行啊！我给你开的药呢？吃了吗？”裴湛湛站到他面前，俯下身子问他。
他没答话，却像蹲都蹲不住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往前栽，直直地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她赶紧将他扶住：“我回医院叫个平车过来！”
“不用！我缓几分钟……就好！”他微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雪，冷汗扑簌而下。
“那我先扶你回座位休息一下。”她耐着性子想把他扶起来。
“别动我……嘶……我缓一下。”他再次从她手中滑下去，坐到了地上，将自己一点点蜷缩起来，一只手狠命地掐着肚子，另一只手屈在膝盖上，支撑着将脸埋进了臂弯。
裴湛湛起身，想去他们座位上去拿药，却见那短发女孩已经意识到不对劲，正急匆匆往这边过来了。
她迎上前去问他：“顾明希的药呢？他现在肚子疼得厉害！”
“又疼了？”女孩蓦然紧张和担忧起来，“药药药在在在那边的包里！”
她说着就跑过去拿药，裴湛湛也跟了过去。
见她哆哆嗦嗦摸出来的药竟然是止痛片，她又惊讶又生气：“不是这个！谁让他吃这个药的？医院开的药呢？”
“没……没有啊！”女孩一脸茫然，“他说大夫没给他开药啊！我还想呢，什么大夫这么不负责任竟然不开药！”
她明明给他开了药！中药和西药都有！
可他竟然跟别人说她没开药！
什么意思？
这么不相信她的医术吗？
“那之前他一肚子疼就吃这个止痛片吗？”
“这是我昨天给他买的，我我就是看他疼得那么要命的样子，才去药店买的。”
“这个药以后都不能吃了啊！”她给他撂下一句话，转头又往顾明希那边去了。
女孩也跑过来，追着她问：“为什么不能吃？”
“你记住，像这种止痛药，治个牙疼或者痛经之类的很管用，但是胃肠道疾病用这个药本身止痛效果就不会好，何况止痛药对身体损伤最大的就是胃肠道……”

说着她们已经到了顾明希跟前，女孩直接扑了过去：“顾老师！你怎么样？好点儿了没？怎么又这么严重？”
顾明希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他吁了一口气，将一只手伸向女孩：“好多了！扶我起来！”
裴湛湛叫住女孩：“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是顾明希的什么人？”
女孩一愣，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的大夫，他今天看病就是我接诊的。我只想让你劝劝他尽快接受治疗，他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再不……”
“别说了！”顾明希打断了她。
女孩的表情有些担忧，甚至有点惊恐：“你是说顾老师的病很严重吗？他不是说他就是个肠炎吗？”
这……
裴湛湛不自觉地扫了顾明希一眼，发现他正在给她递眼色，还不出声地说了几个字，看那口型，应该说的是“拜托，千万别说！”。
看样子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患癌的消息。
她埋下头纠结了好几秒钟再抬头：“他有肠梗阻的症状，虽然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急性发作，但也不能拖延，不然很可能会造成肠穿孔，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顾老师……”女孩看向顾明希，“要不我们跟林导请个假……”
“请什么假！最后一场了！不急这两三天的！”他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开，“你吃好了吗？”
“啊？”女孩反应过来，说：“吃好了！”
“那你去结账吧！然后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走了。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
“可是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吃不下，吃了也都会吐出来。你快去吧！”
“好！”女孩不放心地看他一眼，去结账了。
见女孩走远，顾明希冲裴湛湛笑了一下：“谢谢你！”
苍白的脸上突然绽放一个笑容，让裴湛湛完全无所适从。
不过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古装剧里那些一笑倾城风华盖世的美男。
她没笑：“我帮你隐瞒病情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这里没有条件可讲。”他毫不犹豫地甩过来一句霸气的话。
“那我马上去找那个女孩，把你的病情都告诉她。”
“你……你说吧，什么条件，看我能不能办到。”
“你一定能办到！条件很简单，你不是说你要去外地吗？明晚是巡演的最后一场，那你明晚演完了就马上往回赶，后天一早就来做检查！”
“可我不想……”
“你不想挂我的号也可以，我可以帮你约白主任的号，或者其他专家的号。”裴湛湛急急地表态。
顾明希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他本来只是想说，他不想大半夜的往回赶，因为不习惯夜里出行，没想到裴大夫直接接错茬了。
想到这里，他对她竟然有了几分歉意。
裴湛湛说：“还有，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不拿药，更不能不遵医嘱还来吃饭。我说的话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是吧？”
顾明希有些理亏地低下头：“我跟我那助理说的是肠炎，所以她拉着我来吃点清淡的，我要是告诉她医生让我禁食，她会怀疑的。不拿药也是怕她看到药产生怀疑。”
“你就是让你助理知道又能怎样呢？你是打算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吗？”裴湛湛都替他急。
不过听他的意思，他并不是因为瞧不起或者不信任她才拒绝拿药和不遵医嘱，她心里又略感欣慰。
女孩再次过来，裴湛湛对她说：“你们要是还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医院交费取药。我刚才是给他开了药的，他没取。”
女孩看了顾明希一眼，跟裴湛湛点点头。
看着女孩扶着顾明希离去，裴湛湛想起他一直按在肚子上的手，想起他呕吐的样子，想起他描述的他的那些症状……她有些失神。
如果他确诊为结肠癌之后就立刻接受治疗，现在可能早就做完手术，可以出院了。

等她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宿舍，本来倒头就想睡，眼前却突然浮出顾明希那绝美又苍白的脸，那白嫩又胀得紧绷的腹部，还有他蹲在墙根抱着肚子强忍疼痛的样子……
她突然没了睡意，开始上网搜他的信息。
百科上居然有他的词条，看来他也还算略有名气的。
他毕业于全国最好的戏剧学院，是他们那届表演系的班长，可是看看他们那届的名单，她吓了一跳。
那届表演系是造星工场吗？有七八个都是现在影视圈当红的明星，都比他这个班长名气大。
真不知道他怎么混的，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怎么反而混得还不如其他同学呢？
难道是演技太烂？能当班长的人演技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看了看他参演的作品，除了话剧，也有电影电视剧，但都是配角。
她随手搜了搜他参演的一部电视剧，先查了演员表，他在里面算是男……一二三四五六七……男七八号了吧，配角的配角。然后她查了查分集剧情简介，搜了有他戏份比较集中的一集，跳着看了看。他的演技真的惊艳到她了，表情，肢体，眼神，满满都是戏。
这演技，不说堪比影帝，但甩那些红得发紫的鲜肉可是几百条街都不止。
可他怎么就不红呢？28岁了连个主角都没演过，唯一当男一号的，还是现在正巡演着的这部话剧《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这剧名竟然让她产生了几分兴趣。可惜只剩最后一场了，是在外地。不然她还挺想去看看。
转念一想，就顾明希那身体状况，幸好这是最后一场了。

第二天上班，裴湛湛从系统里找出顾明希的病历资料，上面显示他最终还是去拿了药的。
还行！还没到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的地步。
她照着上面的手机号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先预祝你今晚的演出成功！尽量今晚赶回黄城，我给你约了明天一早的腹部平片检查和增强CT检查，8点之前到医学影像科，直接刷就诊卡交费就可以。不清楚流程的话可以来门诊找我。记住今晚把我给你开的那个泻药按规定服用，明早一定要禁食禁水。裴湛湛。”
短信是发出去了，天知道他会不会置之不理。
顾明希果然没有回短信。
裴湛湛也并不指望他会回，反正她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第三天，她上午看完门诊快关电脑的时候，才想起这天是顾明希做检查的日子。
他来医院检查了吗？
她点开系统里他的信息，果然看见有两个最新的检查片子。
她先是心里一喜，这人，总算还是知道轻重的。
但随即她又心里一沉，结果……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
腹部平片提示他的肠梗阻确实很严重，虽然现在还只是机械性肠梗阻，但结肠血供不如小肠丰富，肠壁又薄，因此结肠梗阻即便不发展为绞窄性梗阻，也很容易造成局部坏死或肠穿孔。
全腹增强CT更是提示他的结肠癌已经有了肝转移，所幸目前只是单发转移，还可以做手术切除转移灶。
裴湛湛忍不住扶额。
她给顾明希打了一个电话，那头好半天才响起他的声音：“喂。”
“顾明希，我是和平门医院胃肠外科的裴湛湛。”
“呃，我知道。有事？”嗓音略微有些沙哑。
“你还在医院吗？”
“不在。我做完检查就走了，明天来取结果。”
“你……能不能来一趟？”
“不能。”
这干脆利落的拒绝噎得裴湛湛都快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这人……纯属自作孽不可活！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顾明希！你赶紧来住院！你的肠梗阻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马上住院解除梗阻！别说我没提醒你！”
她真的是生气了，这种语气和嗓门，她对病人从来没有过。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平静地问道：“只是肠梗阻严重了么？”
裴湛湛没有告诉他肝转移的事儿，而是先放缓语气：“为什么不今天来？话剧巡演昨晚不都结束了吗？你现在应该可以放心来住院了！”
“我……今天晚上还有最后一场……”
裴湛湛又开始火大：“你说昨天是最后一场，最后一场演完了又说今天是最后一场？每天都是最后一场是吧？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今天真的是最后一场了。”或许是自知理亏，顾明希并没有回击她的咆哮，反而是急急的解释，“本来昨天确实是最后一场，但因为我们第一场在本市首演的时候，电路出了故障，刚开场就停了接近半个小时来抢修电路，所以剧组觉得很愧对观众，当时就表态说等巡演结束之后再回来多加一场。持有首演门票的观众可以免费再观看，其他观众当然还是要买票观看了。”
“你确定今晚真的是最后一场了？”
“确定确定！我明天一定去住院！”
“你的意思是，今晚的演出是在黄城？”
她突然很希望顾明希能顺着她的话题邀请她去看话剧。
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先挂了，明天去找你。”
心里略有失望，但她还是在他将挂电话的时候叫住他：“顾明希！”
“嗯？”
“你这两天，肚子疼得厉害么？胀得厉害么？呕吐严不严重？没吃东西吧？输营养液了吗？”
她不知道，此时电话那头的顾明希正手捂着肚子微微冒冷汗，听她这么一问，他下意识地将手拿开，蹙了蹙眉，这大夫怎么这么啰嗦？他和一家非常有名的时尚杂志约了拍照和采访，他可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接个电话就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回头该迟到了。
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才轻笑了一声：“没事儿，反正明天就去医院了。我现在有点儿事儿，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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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裴湛湛坐在剧院第三层，拿着个望远镜看向舞台。
顾明希不邀请她，她还是自掏腰包来了。
临时买票，正规票务网站上只能买到最贵的1680元的票，这对刚上班工资只有4000多元一个月的裴湛湛来说，实在是花不起这个钱。
于是她在门口找了黄牛，买了一张位置最差的票，80元的票，黄牛转头要卖她200元，好说歹说砍到150，黄牛死活不松口了，她只好咬咬牙，买了。
然后又花了100元，从门口的小贩处买了一副望远镜。
加起来正好250。
她忍不住嘲笑自己，你还真是个二百五呢！自己偶像的话剧她都只花80元买票，现在为了去给刚认识的病人捧场，她还花了个250。
而这个病人，可能还不会买她这个医生的账。
与此同时，剧院一层第一排正中，龙煜也在等着话剧开场。
他倒要看看，现在的顾明希到底演技如何了。

这是一部国内的原创话剧。
讲述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的感情纠葛，感觉似乎是那种会落入俗套的剧，但实际故事结构很精巧，台词也很讨巧，节奏以及笑点和泪点的转换把握得恰到好处，关键是两位主角和一众配角个个演技不俗，愣是让观众在乐的时候笑得肚子疼，在虐的时候哭得肝儿颤。
裴湛湛也毫不吝惜地送上了自己的大笑和眼泪。
不得不承认，顾明希的演技是真好！舞台上的他根本看不出是个病情已经相当严重的癌症患者，精致的面容，饱满的情绪，到位的肢体语言，扎实优厚的台词功底，收放自如，张弛有度，极富表现力和感染力。
她甚至觉得，她都快要崇拜他了。
观剧的同时，她不忘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他的身体状况。
其中两幕他是要穿衬衣的，合体的衬衫和西裤勾勒出他身材的线条，看起来腹胀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压根看不出来腹胀？
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并不显得灰败难看。
额头和鬓角似乎略有薄汗，但其他演员也是这样。或许舞台灯光加上卖力演出，大家都会有些热吧！
看来这两天他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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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正中，有一个人在那些不吝惜掌声的观众当中显得格外突兀。
大家笑的时候他也跟着咧嘴，大家抹泪的时候他也会有一些动容，但从始至终，他完全没有给过任何掌声。
他在问自己三年前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三年间，他不是没有关注过他的情况，每次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他演男配中的男配，他总会在心里唾骂一句：“该！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偶尔去自己投拍的剧组探个班，看到那些出道比他晚太多的毛头小孩和臭丫头都能处处挤兑他，而他却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又总是一半幸灾乐祸一半怒其不争：“艹！小屁孩都能骑到你头上，你也不知道反抗，活该演一辈子配角！”
但他也知道，无论从专业角度还是商业角度，半封杀顾明希，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接近两小时的话剧终于结束了，演员们挨个上来向观众致谢。
最后该轮到男女主角了。
女主角轻移莲步、优雅婀娜地向观众致谢之后，裴湛湛几乎是够着脖子凝神屏息地等待顾明希的出场的。
可等了十几秒，男主角都没出来。
就在观众们开始疑惑，同在鼓着掌的演员们都开始向舞台一侧张望的时候，顾明希终于登场了！
他走到台前，张开双臂向观众致意，似乎白得有些透明的脸上扬起一个柔和明丽的笑容。
翩然俊雅的人儿，加上这个如清风拂面、如流水绕指的笑，差点让裴湛湛看痴。
他紧接着就双臂抱在身前，弯腰向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
鞠躬的时间还挺长。
观众们再次将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送给了他。
良久他才直起身子，依然挂着浅淡的笑容，从两个粉丝手中接过鲜花，并伸出一只手和他们拥抱了一下，然后退后两步站到众演员中间，迎接导演的登台谢幕。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裴湛湛却开始紧张。
他好半天才上台，鞠躬的时候又是好半天不抬头，现在他抱着花站在演员中间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哦。是了。别的演员都是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或是两手微勾随意放在身前，抱着花的演员都是将花横在胸前，只有顾明希，抱着花的手放得略低，姿态似乎有些不自然。
她更仔细看，才看出他另一只胳膊横亘在花束的后面，花束挡住的位置，正好是他腹部的位置。
而且他仿佛站得很不安，身体以一种极小的幅度在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而他脸上的汗，在灯光下明晃晃地闪着。
演出都结束了这么好一会儿了，他的汗不见干，怎么还越来越密了？
裴湛湛忍不住暗自叹气，他这肯定是肠绞痛发作了，还不得不在这里死撑。

林导还在台上向观众致谢，龙煜微欠起身子跟他打了个招呼。
林导一见了他眼睛都亮了。
当导演的人恐怕没有谁不认识他吧！没想到他也来给自己的话剧捧场了！
大幕终于缓缓降下的时候，龙煜已经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不自觉地就往后台去了。
林导赶紧将他迎了进去，并一直笑容满面地表示想听听他的意见。
他哪儿有功夫跟他寒暄？他是看出了顾明希不对劲，心里一直不踏实，才想着来后台的！
他一眼就找到了他。
他正弓着身子冲到后台，还没进休息室，助理小蕊就满脸关切地迎了上去：“好点儿了没？”
他顾不上答话，把手里的花往小蕊怀里一塞，一手扶墙，一手捧腹，微闭着眼睛摇摇头。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顾老师，这是我妹妹和她的同学，她们很喜欢你，想请你签个名合个影……哟，你怎么了这是？”
“他不太舒服。”小蕊帮他答。
顾明希撑起身子回头，见是剧院的场务主管，身边那两个年轻女孩，正一脸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一步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他勉强对她们笑笑，向她们伸出手。
其中一个女孩愣了一瞬赶紧递上签字笔和本，他快速签了名，正要伸手接过另一个女孩的纸和笔时，却突然将手缩了回去。
“抱歉……”他挤出这两个字就再说不出话，背靠在墙上，双手死死捂住肚子，腰越来越弯，直至弓得像只大虾。
两个女孩和场务主管都吓一跳，小蕊更是急得把花一扔就去扶他：“顾老师！”
小蕊使劲扶着都没止住他往地上滑，场务主管赶紧招呼工作人员去搬了张椅子。
此时顾明希的经纪人戴亮和其他演员也都围拢了，林导一看这阵势，也顾不上再和龙煜套近乎，赶紧过去查看。
龙煜心里一紧，脚下略一犹豫，终究还是快步赶了过去。
顾明希已经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双手握拳在肚子上越戳越深，头发像是刚洗过还来不及擦一样，水珠在滴滴答答往下落。
龙煜终于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挥冲众人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啊？就这么看着他疼？还不赶紧送医院！”

大伙儿手忙脚乱想把顾明希架起来，他却开始往地上坐：“别……动我……缓……一缓……”
“那也不能在地上坐啊！椅子搬来了，你在椅子上坐着缓缓！明希，来，起来！”龙煜拨开众人，伸手想将他扶起来。
顾明希终于略略抬了头，脸色惨白得没有人样，牙齿都在打颤，他看向龙煜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发空，却依然绕过了他的手，颤抖着将手伸向椅子。
艹艹艹！龙煜的手在空中僵了两秒，他都如此温柔又充满怜惜地叫他“明希”了，他甚至还向他伸手了！这么明显的低头服软的态势还不够么？
但他的手还是先于大脑，已经抓过椅子往顾明希身后送，顾明希却一把抓住椅背，借力支撑起身子，却又单腿跪在了椅边。
他就保持着这样半跪的姿势，一手死死抠着椅背，一手依然深陷腹间，脸紧紧地贴在椅背上，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
戴亮低声吼着小蕊：“药呢？赶紧拿过来啊！”
小蕊带着哭腔：“他不能再吃药了！最后一幕之前刚刚吃了一大把药，我抢都没抢下来！”
戴亮顿时住了嘴，他是最后一幕之前觉得自己腹痛隐约有了抬头的趋势，想提前吃药预防，还是那会儿就已经疼得没法坚持了？
他们竟然都没看出来！
龙煜放在椅背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如果十分钟还没缓过劲儿来，必须弄到医院去，不能再耽搁了！”
大概六七分钟之后，顾明希身体的颤抖总算渐渐停止，急促紊乱的呼吸也逐渐平缓下来，只是虚脱无力地转过身来，靠着椅背坐下。
戴亮伸手拽他的胳膊：“好些了？那就起来吧！地上凉！”
一把没拽动，戴亮不敢再使劲，怕他刚减缓的疼痛又开始肆虐，只好先收回了手。
“你该去医院。”龙煜再次试着将手递给他，心想如果这次他还是让他难堪，他立马甩袖走人，绝不犹豫！
顾明希的眼神此时才不再空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挤满了人。
他有些歉意地对大家笑了笑，两只手在腹间又使劲儿按了两下，腾出一只手，却是伸向了一旁的戴亮。
戴亮赶紧重新伸手扶起了他。
龙煜微微动了动还停在半空中的手，真想就势甩他一个耳光。
真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起身后，顾明希还是身子微弓，戴亮先是想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继而又说：“去休息室吧！那儿有个小沙发，可以靠一会儿！”
顾明希点点头，喘了两口气，回身准确无误地看向之前签名未遂的那个女孩：“给我吧！刚才不好意思！”
女孩正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见状受宠若惊又感激不尽地递上纸笔。
顾明希签完之后递回给她，又看向此前签名的那个女孩，沙哑着嗓子说：“下次有机会再合影吧，抱歉！”
两个女孩连声应着：“是我们不好意思，你都生病了我们还找你签名，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你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龙煜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在嘲笑自己实在是犯贱，说好的马上拔腿走人的呢？可这腿为什么就是拔不动？
甚至在林导问他要不要去休息室坐坐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行！过一会儿正好想跟你谈个合作。”
谈个毛的合作？他可没想过要投资话剧，可那嘴也跟着腿一起造反，根本不听自己使唤，他有什么办法？
他跟在他们后面进了休息室，随手拿起一张椅子坐在了门边，顾明希则往沙发上一歪，再次蜷起身子，双手不自觉地又在往肚子上施加压力。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顾明希循声望去，见自己的手机正被小蕊攥在手里，不停地闪着。
“谁的？”
“裴……裴大夫的……她打了好几个了，之前看你那么难受，没敢让你接电话。”
顾明希皱眉，他之前怎么没有听到自己手机响，难道当时已经疼到意识模糊了么？
“拿过来。”
他接通，耳边传来裴湛湛有些焦急的声音：“顾明希你怎么才接我电话？”
“怎么了？有事？”
他尽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但那头的裴湛湛还是听出了他气息不稳。
“你……还疼得很厉害么？”
顾明希握着手机的手轻轻一颤：“你怎么知道？”
“你在台上谢幕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顾明希惊讶地差点把手机掉到沙发底下：“你……在现场？”
“对啊！你还在后台？”
“嗯。”顾明希还没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句。
“我能过来找你么？”
“呃……不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绝。
裴湛湛差点气结：“顾明希！我是医生！而且你住院以后我应该就是你的主治医生！我有必要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现在就在九号门外，你要是不放我进去我就硬闯后台……”
顾明希那边突然没了动静，然后就是忙音。
真是要逼着她当泼妇么？
此时所有的观众早已经出了剧场，她还站在九号门外纠结着。
她知道这个门里就是后台，而他们所有演员都会从这里出来。
她终于狠狠心迈了进去，闯就闯呗！一哭二闹三撒泼谁不会啊？

此时的顾明希在沙发上躺都快躺不住了。他之前没等裴湛湛说完就挂了电话，就是因为肚子里一阵突如其来的撕扯般的剧痛差点要将他整个人都撕碎。
他闭上眼，牙齿狠狠咬住下唇，才让自己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如果只是之前那种痉挛翻绞的剧痛，他虽然痛苦不堪，但至少不会恐惧。可现在，除了一阵比一阵剧烈肆虐的绞痛，还伴着肚子胀得快要爆炸的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让他开始害怕。
从前几天开始，虽然绞痛发作的次数增多，但疼过那一阵之后会和常人无异，但刚才正准备上台谢幕的时候开始肆意发作的绞痛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中间有一阵儿稍缓，但也一直在绞着疼，疼得他都直不起腰。而才刚过去两分钟，更难以忍受的剧痛就再次席卷而来。
而且伴随着两种截然不同但都让他生不如死的疼痛，他觉得自己意识也开始渐渐迷糊，林导和戴亮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
可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却将他已然模糊的意识拉了回来。
紧接着就听见裴湛湛的声音，故意放开了嗓子惊声尖叫着：“救命啊！保安打人了！救命啊！”
可这叫声里完全听不出惊恐和惧怕。
这个裴大夫，还真是硬闯了，还是这种幼稚的手段硬闯……迷迷糊糊之中顾明希竟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见林导和戴亮愣了一下之后直接想往外冲，他艰难地叫住他们：“没……事，让小蕊出去吧！她是来找……我的……小蕊……你去……接她……”
小蕊一扭头看见顾明希惨无人色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吓了一跳，她的主子真的是疼糊涂了吧！
龙煜当然也注意到那个笑容了，他没有觉得诡异，反倒是心里一沉：外面尖叫的那个女孩对他来说很重要吧？他果然……还是直的么？

小蕊出去的时候，裴湛湛正坐在门口的地上哭喊着：“保安打人了！保安打人了！”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伸手想拉她，还没碰到她她就捂着头大喊：“啊别打我别打我！”
于是谁也不敢再动。
“怎么了？”小蕊走过去问。
“她来了说要进后台找人，我们拦着没让进，她一屁股就坐地上嚎开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俩保安一脸懵逼。
小蕊忍住笑拉裴湛湛起来：“顾老师让我带你进去。”
裴湛湛麻溜地爬起来，拍拍裤子：“他现在怎么样？”
“比之前好点儿了吧！在沙发上躺着休息呢！”
两人说着就到了休息室门口，门没关，林导正和戴亮说：“难得这个剧这么受欢迎，人气和口碑都很好，我们得一鼓作气来个第二波巡演，第二波15个城市我都基本上确定了。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也都没问题，就看明希了。”
“他要不是最近身体不好也肯定没问题，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去住几天院，把这次肠炎治好了才能继续演。”
“要不先给明希七天假。七天他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不够的话十天？”
戴亮看看沙发上闭眼休息的顾明希，见他没吭声，想了想跟林导说：“要不先休息半个月？他这几天确实挺遭罪的。还好这是已经把第一波巡演演完了！”
“行！那就休息半个月！我这边也好让人去忙活剧院的排期了！”
“不行！”一个斩钉截铁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林导和戴亮惊讶地转头，看见裴湛湛正站门口一脸怒气。
“你是……”
“我是顾明希的医生！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半个月，就是半年内都不能再接工作了！”她说着就往沙发旁走去，恨铁不成钢地对顾明希低吼着，“顾明希你是哑了还是傻了？你就不会说一个不字吗？”
她正打算伸手去戳他，却突然定住了。
顾明希在沙发上歪着头，双目紧闭，嘴唇……有血迹……

“顾明希！”她大叫一声弯下腰去拍他的脸。
一触及他脸上的皮肤，她就心下一沉。
好烫！他在发烧！
这种时候发烧意味着什么，裴湛湛比谁都清楚。而且他现在脸上的皮肤几乎没有弹性，这让她又多了几分不妙的感觉。
龙煜大步一迈冲了过来：“他怎么了？”
林导和戴亮还有小蕊也都赶紧围拢过来，有的叫他，有的晃他，有的拍他，裴湛湛也趴在他肚子上，用手撑着沙发，听他是否有肠鸣音，然后伸手想摸他的肚子。
但顾明希即便昏睡着，双手也是死死地揪着衣服抵在肚子上的。
她没法掀开衣服查看。
正想掰开他的手，他却轻哼一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你干嘛？”
她抬头，见他睁着眼看她，眼里有一闪而逝的茫然。
他睁眼后她才发现他眼窝深陷，又一个能证实她判断的临床表现。
“你刚刚都已经昏迷了，还很疼吗？”她看他，语气莫名的温柔。
他也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有点想躲闪，然后他又看看旁边的几个人，突然轻声笑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这么夸张的话剧脸！我不就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吗？”
那几人这才松口气，但小蕊还是指着他嘴唇：“你怎么……流血了？”
顾明希摸摸唇上的血：“哦！刚才疼的时候把嘴唇咬破了。现在没事了。”
“我再给你看看……”裴湛湛说着就将手贴到他额头上，靠近他，轻声说道，“你别想瞒我，我知道你刚才是什么情况。”
然后她回头跟林导和戴亮说：“我刚才话说得很清楚了吧！他，顾明希，半年之内不能接任何工作！”
“为什么？”
“因为他从现在起必须去住院，必要的时候还会做手术，手术后最好是休息半年再工作。”
戴亮和林导面面相觑：“不是肠炎吗？”
“什么肠炎！他是结肠……”
“癌”字正要脱口而出，顾明希已经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并使劲儿捏了两下，而且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把那个“癌”字生生咽了回去，说：“他是结肠梗阻，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再不治就要局部坏死和穿孔了！”
“必须做手术吗？”
“应该……是必须要做手术的。”
她说着扭头看了顾明希一眼，他对上她的目光之后，触电般地将手挪开了。
她接着对众人说：“我来就是要把他接回医院，他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现在就得住院去！”
戴亮站起来：“走！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顾明希欠起身子，声音浅浅淡淡，“我又不是不会走。小蕊跟我去就行！”
林导也说：“我也一起去！”
“真不用！就我和小蕊就行。”他整了整自己满是褶皱的衣服，补了一句，“人多了也……挺烦的。”
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撞到龙煜身上去了，顾明希收住脚顿了顿，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龙煜挡住他：“我给你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大夫做手术。”
“呵~”顾明希微微扯了扯嘴角，“我的事儿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我什么人？”

今天没时间码字，先更一小段吧，晚上如果有时间再码一点。
我真的觉得我写得好啰嗦，这么久了还没有什么进展，捂脸。。。。
我要学习如何加快节奏，推进推进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