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耽美师徒文。
他被下毒咒。
他问：“如何解？”
“待他化为人形，修炼至结丹，将内丹取下，辅以心脏，此毒可解。”
他沉默不语。
“这种事，我做不来。”许久，他冷冷一笑。
“仙界以你为首，你若有事，魔族必犯，到时天下倾覆，为之奈何？”
他听了，手微微一颤。
白衣墨发，随风飘荡，寂寞萧凉。

楔子
此大陆名曰凌渊。
大陆分为六部分，神仙人三界，兽魔鬼三域，六部相互牵制，又互为补充，因此造就了凌渊大陆的经年不息，永世繁荣。
此时，兽域。
“暄珏，你幽冥水虺一族与魔族狼狈为奸，蓄意谋害天帝，今日必定将你绳之以法。”泠然如碎冰一样的声音响彻在云霄之上，昭示着说话人的愤怒。
伴随着耀眼的金光，他如同天神般悄然而至。
如墨的长发描绘出他俊美的面貌，似雪的白衣荡漾出他孤高的圣洁，莹润的光泽笼罩出他疏离的寒凉，淡漠的神情融化出他入骨的清冷。他双瞳中没有一丝温度，望去只是点点清寒。
天地之间的所有光芒都集聚在他的身上，他就那样云淡风轻地藐视着芸芸众生。
“洛，东，辰！”
幽冥水虺一族的首领暄珏喷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地叫道。
“兽域与仙界的存在维系着整个大陆的存亡安危，就犹如阴阳二极，相生相克。二者不是替代，而是并存。你企图逆天而行，必定以失败告终。束手就擒吧，本尊会放你族人一条生路。”洛东辰放松了口气。
“你做梦！”暄珏大吼，三千墨发随风飘荡，他的身上刹那间涌现出黑色的火焰，周围的空气膨胀，狂风怒号，飞沙走石。
猛的向洛东辰冲了过去，在空中，他显出了原型。
兽域中有水，名鎏沧，其间有兽，名水虺。状似龙，玄身而无角，出入水则必有风雨。
暄珏身形一现，仙道之人大惊。
那巨大的身躯，覆盖着森森鳞片。骤然，天晦暗下来，风起云涌，日月隐曜，山岳潜形，暴雨混合着电闪雷鸣从天而降。
滔天的怒意随着熊熊烈焰喷涌而出，暄珏此时已经燃烧了灵魂之力。
“执迷不悟！”洛东辰冷冷一笑，一挥手，炫目的白光冲天而起，一柄秋水长剑赫然眼前。
眼神微凛，剑在天空中变大，朝着暄珏来的方向逆风而去。
“九天耀阳斩！是仙尊的必杀！”有的仙者认出。
“天啊！”
“快，大家后退！”
“轰！”
二者相撞在一起，有些刺目，空气被震得猎猎作响，仿佛被撕碎一般。能量如同水纹一层层地荡出，整个天空好像发生了扭曲。二人的身形则被笼罩其中，无法分辨。
是谁赢了？
很快，烟尘散去，两道身影同时从天坠下。
“师弟！”一位中年人御风而去，接住了那袭白衣。
洛东辰身上不见半分狼狈，只是脸色格外苍白。
“师弟，你怎么样？”中年人焦急问道。
洛东辰嘴唇微抿，勉强站了起来，“噬夜毒咒，我大意了。”
“什么？！不好，快，抓住暄珏，绝不能让他自绝！”中年人大惊失色。
暄珏恢复了人身，他现在已经不成人形，身上的伤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暄珏猩红的眸子盯着洛东辰，狂笑起来，“洛东辰，什么仙界之首，中了噬夜，不出几年，你必定化为脓水！”
眼见着仙界之人逼近，暄珏退后几步。
“轰！”
暄珏的身躯炸裂，金丹爆破，血肉横飞，血腥之极。
“我不会让你得到我的内丹的，永远不会！你就在痛苦中一点点灭亡吧！”暄珏狠毒的声音飘荡在苍穹中，让人听起来格外瘆人。
紧接着，幽冥水虺一族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地炸裂，最终，全族殁。
鲜血碎肉，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不！不！快，快找，看有没有幽冥水虺一族的残余！”
众仙界弟子傻眼，谁也没见过胤清仙尊这么疯狂的样子。
“是！”众人领命，在鎏沧水域仔细寻找。
胤清仙尊扶住洛东辰，“晹泽，你没事吧？”
“无碍。”洛东辰盘膝而坐，任凭天地之气进入身体。
观微体内，一股强横的黑暗力量在经脉中游走，遇到他体内纯正的光明之力，居然遭到反噬。一口逆血喷涌而出。
“晹泽！”
洛东辰摆手止住胤清仙尊，随即双手一变，用体内充沛的仙力压制住强悍的噬夜毒咒。
不一会儿，有弟子来报，“仙尊，找到了！”
“嗯？”胤清仙尊眸子一亮，“快带路！”
“是！”
。。。。。。
七弯八拐，众人来到了一处狭窄的洞穴。
“禀仙尊，这条小水虺是刚刚分娩的，我们本想把他的母亲拿下，但没想到他的母亲居然选择自爆而亡，所以只留下了他……”说着，把一条小小的水虺呈上。
那小小的水虺只有两个手指那么长，滑腻的鳞片，眼睛还没有睁开，人畜无害的样子。可谁知道，这水虺一族，是兽族的十大圣兽之一？
“幽冥水虺一族只留下他了吗？”
“是，整个鎏沧水域都查过了，没有。”
居然灭族了……
众人一听，皆叹惋。
“还好有他。”胤清仙尊舒了一口气，“有了他，晹泽就有救。”

顶一下，新文开坑，没人很正常。

第一章 小水虺
仙界，位于人界上空，二者所谓是两个独立的空间；但仙界并非与人界毫不相干，因为修仙者有两类，一为天生仙骨，出生便是仙身；二为人界之人通过摄入天地灵气修炼成仙。后者初入仙门，无法做到只吸纳天地灵气净身养生，自然需要食用人界的物什来维持生命。所以，人界与仙界之间，有相互往来的通道。
仙界广袤兮，仙者众多兮，自然有至高无上者统领四荒。此人名曰天帝，天帝之下，又有各星君仙尊等强者维持仙界的稳定。
此外，仙界还设有各宗派培养人才，与野心勃勃，想一统大陆六道的魔族抗衡。
仙界沧羽宗，幽兰峰，霄澜殿。
洛东辰负手而立，目光深沉地看着屋内一方水域里养着的小小水虺。
这一独立的长方体空间是用仙力维持的，里面的水是从鎏沧水域里盛来的，且不会外泄或溢出，里面的小东西此时游得正欢。
不禁想起昨日师兄玄灏所言。
“你中的噬夜毒咒是幽冥水虺一族的秘法，是耗尽毕生兽力向兽神祈求的诅咒，一生只能用一次，其毒性乃六道榜首，恶毒至极，天下除了解药无一可解。所中之人如果没有解药，不出几年，必定全身溃脓而亡。”
他问：“解药是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毒乃幽冥水虺一族下，必须需要其族人解。待这小东西化为人形，修炼至结丹，将内丹取下，辅之以他的心脏，此毒可解。”
他沉默不语。
“这种事，我做不来。”许久，他冷冷一笑。
“仙界以你为首，你若有事，魔族必犯，到时天下倾覆，为之奈何？”
他听了，手微微一颤。
“一条小水虺的命，比起你，比起六道安宁，孰轻孰重，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东辰，为兄知道你素有怜悯万物生灵之心，可这不是时候。这小东西，就养在你这吧，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嗞嗞。”
小水虺在水域空间里探出头来，发出轻轻的叫声。
洛东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望向小水虺，不觉眼眸暗淡。一命抵一命，取他的心脏和内丹来解自身剧毒，也太不齿了。可是，师兄说的对，就算是他这将接近神的修为，也奈何不了这噬夜毒咒啊……
现在魔界势力蠢蠢欲动，如果他仙逝，沧羽怎么办？整个仙界怎么办？
洛东辰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中，他的心地极其善良，不愿看到任何一个生灵为他献身，何况，还是那样残忍的死法。
夜晚的霄澜殿，格外幽静。月光如水般清澈透亮，照在地上似乎在缓缓流动。种在殿外的幽竹魅影，则如在水中的水藻，藻荇交横，随着风在微微摇动着。
洛东辰站在大殿门口，如水月光照着他雪白的衣裳上，为他渲染上了几分宁静高雅。
“唉……”许久，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

他是什么时候有意识的呢？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记得，他睁开眼睛，看到这世上第一处风景，就是他。
他站在他面前，隔着水，他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那抹白，却深深地映入他的脑海。
那抹白，白得耀人，如一束光从黑暗中射出，明晃晃地照着他的眼睛。
挺拔俊朗的身材，如墨的长发在背后散开淡淡涟漪，整个人宛如一轮皎洁的明月曦照九天，气质高雅，温润如水。
好美……
小水虺奋不顾身地朝那束光，那抹白游去，但最后却撞上了用仙力化成的能量壁上。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小水虺不会说话，也不懂为什么他那样努力地想靠近那抹白，就是那么徒劳地撞着，撞着。
最终，那抹白走了，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小水虺心里有点难受。
。。。。。。

他是什么时候有意识的呢？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记得，他睁开眼睛，看到这世上第一处风景，就是他。
他站在他面前，隔着水，他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那抹白，却深深地映入他的脑海。
那抹白，白得耀人，如一束光从黑暗中射出，明晃晃地照着他的眼睛。
挺拔俊朗的身材，如墨的长发在背后散开淡淡涟漪，整个人宛如一轮皎洁的明月曦照九天，气质高雅，温润如水。
好美……
小水虺奋不顾身地朝那束光，那抹白游去，但最后却撞上了用仙力化成的能量壁上。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小水虺不会说话，也不懂为什么他那样努力地想靠近那抹白，就是那么徒劳地撞着，撞着。
最终，那抹白走了，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小水虺心里有点难受。
。。。。。。

。。。。。。
寒来暑往，很快，两年过去。
小水虺长大了许多，也不必依赖水。洛东辰见他生性好动，也不再禁锢着他在水域，允许他在霄澜殿附近玩耍。
洛东辰不担心他跑远，整个幽兰峰他是设了结界的。
殿前的翠竹，在风中摇曳，发出动听的声音。竹子一根根都如此修长挺拔而又窈窕俊美，阳光一缕缕穿云而过，竹影婆娑，那绿阴如盖的世界，让人感到一股沁人的快意。
小水虺盘在一根竹子上，享受着这沁人心脾的清幽气息，信可乐也。
忽然，一只小兔蹦蹦跳跳地经过，正好停在小水虺盘着的竹子下面。
看着那肥硕的身躯，体内一股野性被唤醒，小水虺想都没想就一跃而下，用蛇身紧紧缠住小兔，小兔感到危急来临，拼命反抗，但挣扎一番却无果。小水虺刚长出不久的毒牙开始分泌毒液，狠狠刺入它的脖窝。
“混账！”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如此清冷透骨。
小水虺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接着他就被打中，狼狈地落在一旁。
他也是知道疼的，不觉身体盘成一坨，瑟瑟发抖。
洛东辰从地上抱起小兔，发现它已经浑身变成黑紫色，不出意外，命丧黄泉。
好厉害的毒液！洛东辰心里微凛，才刚刚出生两年多，就已经有了置人于死地的毒，若放任其长大，不知会灾害多少无辜的人！
这小东西，死有余辜！洛东辰下了杀心。
洛东辰看向小水虺，发现他在一旁瑟瑟发抖，又不禁有些心软。
他一步一步朝小水虺走去。
小水虺吓得慌里慌张地游走，躲在一棵竹下。
已经有意识了吗？洛东辰纳罕，不亏是十大圣兽之一，血脉之力继承于上古兽神，竟和普通的兽族完全不一样。
“以后不许这样，我会带东西给你吃。”洛东辰感觉他现在的样子很傻，他居然在和一条蛇说话。
小水虺怯怯地看着洛东辰，吐了吐信子，点点头。
听懂了？
洛东辰好奇地扫视了一下小水虺，转身离去，只是一个不谙世事孩子罢了，他没必要起杀心。
接下来的日子，小水虺的食物变成了灵果。
所谓灵果，就是长在仙界，吸收着天地灵气长大的仙树接的果子。仙树结果的周期很长，一般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才成熟一次。但里面蕴含的能量极足，吃上一枚便可使修仙之人益寿延年，脱胎换骨。
吃了这天地精粹，小水虺是一天一个模样地生长，过了些日子，还是幼年期的他居然堪比成年水虺，真是令人惊叹。
又不知又过了几月，小水虺快蜕皮了。
蜕过这层皮，证明他突破一阶，便可化为人形。
兽族与仙界的修行差不多，都是吸纳天地灵气来改变自身。
但因为仙与兽自身体质不同，修炼的方式不同，炼化的天地灵气自然不同。兽族里称其为兽力，仙界就是仙力了。
同时，天地灵气吸纳修炼是逐步累加的，能量越多，实力越强。在仙界里，从低到高有十个境界，练气，筑基，知微，辟谷，结丹，元婴，飞升，归虚，宇成，化神，每一层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对应兽力就是一阶到十阶。
同等级的仙与兽，实力相差不大。
此外，圣兽一族作为兽族里的王者，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们在突破一阶后就可以化成人形，而对于其他普通兽族，是突破了七阶才可实现。
对于寻常仙者来说，突破一阶不难，但对于这小小的幼儿来说，简直是噩梦。
扭动着身躯，使出全身力气来挣脱旧皮，先是头部，然后是躯干。旧皮顺着蛇身蜕下，如同把肌肤撕碎一般。
滔天灼烧感意蔓延到全身，全身好像将要爆炸，让小水虺疼痛难忍。他疯狂地扭动身子，但无济于事。
体内能量溢出，小水虺凄惨地嚎叫着，好像这样就能化解他满身的疼痛。
突然，一道柔和的光笼罩下来，让小水虺渐渐平静下来，身子也不那么疼了。
是谁……
不禁抬头，他看到了他。
白皙的皮肤，眉若远山，鼻梁英挺，薄唇微抿。而他那双眼睛，则是世上最美的。柔和的墨色眼眸，目光深远而清澈，让人赏心悦目。
“这个世上谁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挺过去。”他如是说，平淡如水。
小水虺在那一刻，心微微一颤。
不知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无数次他盘踞在房梁上，看着他在屋里低头读书作画，阳光暖暖地照下，为他平添几分温和的感觉是一样的，天朗气清，岁月静好。
好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有了梦想，前方有再多困难，也不畏惧。

第二章 师父
整整三天，小水虺居然凭着自己的毅力挺了过去，成功突破一阶，这也就意味着他拥有了人兽互换的能力。
朝暾东升，又是新的一天。
这天，幽兰峰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师兄，师兄。”此人一来，便大喊大叫起来，竟毫无顾忌。
“子衿？”洛东辰从霄澜殿里走出来，“你出关了？”
白皙的皮肤，秀美的柳眉，好看的凤眼中泛着点点亮光，薄薄的唇红艳妖娆。他也有着一头如墨长发，用一条蓝色丝带懒懒地束了一些在身后，剩下的云发就垂在身后，整个人宛若天人，妩媚妖艳，颠倒众生。
来人是洛东辰的师弟，萧子衿。
玄灏，洛东辰和萧子衿是上任沧羽宗宗主叶钦的嫡传弟子，直到叶钦仙逝，洛东辰才接任沧羽宗宗主之位，与玄灏，萧子衿共治沧羽。
萧子衿见了洛东辰，竟飞扑上来按住他的脉搏，“今天我刚出关，就听大师兄说了你的事。你别动，我看看。”
洛东辰自然不想让萧子衿担心，他拂去他的手，“无碍。”
“你胡扯什么？这叫没事？”萧子衿按住洛东辰脉搏的一瞬间便知晓他的伤情，不禁破口大骂，“这可恶的幽冥水虺一族，居然对你下了如此狠的毒咒，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洛东辰止住萧子衿，“事已至此，埋怨也无济于事，是我当时大意了。”
“怎么办，师兄，你中的毒已经开始侵蚀你的经脉了，你的体质本就特殊，极阳的光系与极阴的冰系元素共存，你体内的光明之力与毒咒有相克的作用，但冰系却助长它的威力，如此长久以往下去，你必定爆体而亡！要是当时我在就好了，也可助你一臂之力，现在倒好……”萧子衿不住地埋怨自己。
洛东辰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
“咦？”萧子衿听到，狐疑，“你霄澜殿里怎么会有人？难道是……那条小水虺？我去看看！”
说着，萧子衿走进房间里。
小水虺现在已然是人形，大概六七岁的模样。圣兽一族与寻常兽族不同，它们比较成熟，两三岁时的智力就可堪比人类的六七岁了。
小水虺全身赤.裸地从床上坐起，被子顺着光滑的肌肤落下。墨发一泻而下，搭在肩膀上一些，格外妩媚。他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睛明亮得好像天上的星辰。
其中一个他是认识的，但是另一个……
“啊，啊啊啊！你不要这样，春光外泄了！”萧子衿不敢看赤.裸着的小水虺，急忙快步上前拿被子捂好了他的身子。
洛东辰倒没有丝毫尴尬，见怪不怪，解释道：“他是昨天刚刚突破一阶化成人形的，我便把他安置在这。”
小水虺目不转睛地盯着洛东辰，眼睛里透露着依赖的光。
萧子衿揉揉怀里小孩的头，嗯，毛茸茸的，好舒服。
“师兄，他有名字吗？”
洛东辰皱眉。名字？他倒是忘了。
“喂，不是吧，跟了你两年了连名字都没起，像什么样子？”萧子衿不满。
洛东辰无奈。给一条蛇起名字，好奇怪。
萧子衿一边“蹂.躏”着怀里小孩儿的脸，一边道：“师兄，快给他起个名字吧。”
洛东辰也不推脱，“既是幽冥水虺一族，就取其‘冥’字为一；‘渊’者，深水也，水虺生于鎏沧水域，有渊处便可化龙，寓意还是很好的。”
幽冥水虺一族，虽然现在是依水而生的水蛇，但只要他修炼至七阶，便可激发体内兽神血脉，蜕化成龙。
“师兄，”萧子衿沉重地道，“你觉得他还有化龙的那一天吗？”
这句话自然不能让小水虺听到，萧子衿用的是密语。
洛东辰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是啊，他忘了，他一直都忘了，他只需修炼至结丹，也就是兽族的五阶，命就会终止。哪里会有化龙的那一天？
两年相处，他早就对他有了感情，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居然要那样残忍地杀了他？
可是不杀，又……
萧子衿突然笑了起来，“师兄，但我觉得还是你的安危更重要。不说了不说了。小家伙，你以后就叫冥渊了。”
小水虺一点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抬起头，看着萧子衿，不发一言。
萧子衿耐心解释，“所谓名字啊，就是一个称呼，假如我们有事找你，叫一声冥渊，就是叫你，你到时候过来就行了。我们人人都有名字，比如我叫萧子衿，到时你一叫我，我就知道了，明白吗？”
“嗯。”小水虺点点头，艰难地开口，“冥……渊……”
他的声音糯糯的，很好听。
“好听话，好乖。”萧子衿爱抚地摸摸冥渊的小脸蛋。
“那……他……他……”冥渊伸手指指一直沉默不语的洛东辰，问萧子衿，“名字……”
洛东辰一愣。
萧子衿抬头看看洛东辰，笑道：“他叫洛东辰，但是你不可以叫他的名字呦，他很厉害的，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能直呼他的名字的。你只能叫他，师父。”
“子衿，你干什么？我何时说过收他为徒？”洛东辰立刻反应过来，蹙眉。
萧子衿用一种看**的眼神看着洛东辰，“他现在这种情况，能当做普通沧羽宗弟子来看吗？不住你幽兰峰住哪儿啊？再者，他现在这么弱，身上的气息一感受就知道是圣兽一族，你身为沧羽宗宗主，当成你徒弟，不引人注目，沧羽众人也不敢放肆，省得到时出个闪失，或是被不轨之人强迫签订契约，你可怎么办？”

第二章 师父
整整三天，小水虺居然凭着自己的毅力挺了过去，成功突破一阶，这也就意味着他拥有了人兽互换的能力。
朝暾东升，又是新的一天。
这天，幽兰峰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师兄，师兄。”此人一来，便大喊大叫起来，竟毫无顾忌。
“子衿？”洛东辰从霄澜殿里走出来，“你出关了？”
白皙的皮肤，秀美的柳眉，好看的凤眼中泛着点点亮光，薄薄的唇红艳妖娆。他也有着一头如墨长发，用一条蓝色丝带懒懒地束了一些在身后，剩下的云发就垂在身后，整个人宛若天人，妩媚妖艳，颠倒众生。
来人是洛东辰的师弟，萧子衿。
玄灏，洛东辰和萧子衿是上任沧羽宗宗主叶钦的嫡传弟子，直到叶钦仙逝，洛东辰才接任沧羽宗宗主之位，与玄灏，萧子衿共治沧羽。
萧子衿见了洛东辰，竟飞扑上来按住他的脉搏，“今天我刚出关，就听大师兄说了你的事。你别动，我看看。”
洛东辰自然不想让萧子衿担心，他拂去他的手，“无碍。”
“你胡扯什么？这叫没事？”萧子衿按住洛东辰脉搏的一瞬间便知晓他的伤情，不禁破口大骂，“这可恶的幽冥水虺一族，居然对你下了如此狠的毒咒，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洛东辰止住萧子衿，“事已至此，埋怨也无济于事，是我当时大意了。”
“怎么办，师兄，你中的毒已经开始侵蚀你的经脉了，你的体质本就特殊，极阳的光系与极阴的冰系元素共存，你体内的光明之力与毒咒有相克的作用，但冰系却助长它的威力，如此长久以往下去，你必定爆体而亡！要是当时我在就好了，也可助你一臂之力，现在倒好……”萧子衿不住地埋怨自己。
洛东辰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
“咦？”萧子衿听到，狐疑，“你霄澜殿里怎么会有人？难道是……那条小水虺？我去看看！”
说着，萧子衿走进房间里。
小水虺现在已然是人形，大概六七岁的模样。圣兽一族与寻常兽族不同，它们比较成熟，两三岁时的智力就可堪比人类的六七岁了。
小水虺全身赤.裸地从床上坐起，被子顺着光滑的肌肤落下。墨发一泻而下，搭在肩膀上一些，格外妩媚。他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睛明亮得好像天上的星辰。
其中一个他是认识的，但是另一个……
“啊，啊啊啊！你不要这样，春光外泄了！”萧子衿不敢看赤.裸着的小水虺，急忙快步上前拿被子捂好了他的身子。
洛东辰倒没有丝毫尴尬，见怪不怪，解释道：“他是昨天刚刚突破一阶化成人形的，我便把他安置在这。”
小水虺目不转睛地盯着洛东辰，眼睛里透露着依赖的光。
萧子衿揉揉怀里小孩的头，嗯，毛茸茸的，好舒服。
“师兄，他有名字吗？”
洛东辰皱眉。名字？他倒是忘了。
“喂，不是吧，跟了你两年了连名字都没起，像什么样子？”萧子衿不满。
洛东辰无奈。给一条蛇起名字，好奇怪。
萧子衿一边“蹂.躏”着怀里小孩儿的脸，一边道：“师兄，快给他起个名字吧。”
洛东辰也不推脱，“既是幽冥水虺一族，就取其‘冥’字为一；‘渊’者，深水也，水虺生于鎏沧水域，有渊处便可化龙，寓意还是很好的。”
幽冥水虺一族，虽然现在是依水而生的水蛇，但只要他修炼至七阶，便可激发体内兽神血脉，蜕化成龙。
“师兄，”萧子衿沉重地道，“你觉得他还有化龙的那一天吗？”
这句话自然不能让小水虺听到，萧子衿用的是密语。
洛东辰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是啊，他忘了，他一直都忘了，他只需修炼至结丹，也就是兽族的五阶，命就会终止。哪里会有化龙的那一天？
两年相处，他早就对他有了感情，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居然要那样残忍地杀了他？
可是不杀，又……
萧子衿突然笑了起来，“师兄，但我觉得还是你的安危更重要。不说了不说了。小家伙，你以后就叫冥渊了。”
小水虺一点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抬起头，看着萧子衿，不发一言。
萧子衿耐心解释，“所谓名字啊，就是一个称呼，假如我们有事找你，叫一声冥渊，就是叫你，你到时候过来就行了。我们人人都有名字，比如我叫萧子衿，到时你一叫我，我就知道了，明白吗？”
“嗯。”小水虺点点头，艰难地开口，“冥……渊……”
他的声音糯糯的，很好听。
“好听话，好乖。”萧子衿爱抚地摸摸冥渊的小脸蛋。
“那……他……他……”冥渊伸手指指一直沉默不语的洛东辰，问萧子衿，“名字……”
洛东辰一愣。
萧子衿抬头看看洛东辰，笑道：“他叫洛东辰，但是你不可以叫他的名字呦，他很厉害的，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能直呼他的名字的。你只能叫他，师父。”
“子衿，你干什么？我何时说过收他为徒？”洛东辰立刻反应过来，蹙眉。
萧子衿用一种看**的眼神看着洛东辰，“他现在这种情况，能当做普通沧羽宗弟子来看吗？不住你幽兰峰住哪儿啊？再者，他现在这么弱，身上的气息一感受就知道是圣兽一族，你身为沧羽宗宗主，当成你徒弟，不引人注目，沧羽众人也不敢放肆，省得到时出个闪失，或是被不轨之人强迫签订契约，你可怎么办？”

修仙者和兽族之间是可以达成共识，修订契约，共同修炼的，这样人兽之间进展效果事半功倍，这样的契约叫平等契约。当然，还有一种是主仆契约，主人死亡，兽族那边会殉葬。签订契约后的兽族被称为契约灵兽，主人遇到困难时通过契约印召唤契约灵兽，灵兽便可以通过契约阵及时出现，帮助主人；但是兽族一般桀骜不驯，很少有兽族主动与仙者契约，但有一些亲近人类，或是特殊需要的兽族还是会和人类签订契约。
一般来说，一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契约灵兽。洛东辰是有契约灵兽的，所以他不能再和冥渊签订契约。
“所以，师徒这层身份再合适不过。何况师兄你这几百年就知道修炼，连个徒弟也不曾收，不正好弥补这个遗憾吗？”
洛东辰沉吟，深思熟虑后，点点头。
萧子衿见师兄同意，喜出望外，捏捏冥渊的小脸，“以后就叫他师父，叫我师叔，明白吗？”
“狮虎……”冥渊怯怯地叫。
“师父。”
“湿乎……”
“……”萧子衿头有点大，居然连话都说不利索，我的天！
“我明天从沧羽宗给你这个小徒弟找个识字先生，咱们慢慢教。”
“随意。”洛东辰一副清凌凌的样子。
突然，萧子衿看到旁边有准备好的小孩衣服，好笑地问：“师兄，这是你准备的？”
洛东辰颔首，“我不会给孩子穿衣服。”
“就知道你不会。”萧子衿无奈地道，“我来。”
说着，他拉下冥渊身上的薄被，红着脸一件件给冥渊穿好衣服，边穿边教，十分认真。
当穿好靴子站在地上的一瞬间，萧子衿愣住了，这小东西，真的好俊美！
头发整齐地梳成髻，用白色的发带束住。衣服是淡蓝色的，袖口微扎，腰带裹住纤细的腰肢，十分整洁清爽，再加上那轻灵俊气的脸庞，颇有一番秀气的风味。
“师兄，不错啊，你的小徒弟够俊！”萧子衿毫不吝啬地赞扬。
小徒弟？洛东辰低头看着那还不到他腰高的小东西，心里有种淡淡的甜意在蔓延；但一想到他要将他取丹挖心，却又变成了浓浓的苦涩。
“那好，任务完成，我走了，师兄，你好好养伤。”
“嗯。”
。。。。。。
等萧子衿走后，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冥渊想对他说好多话，但他不会表达，只是看着他淡然出尘的身姿出神。
“你好好休息吧，平时就保持人形，不要露出真身。”洛东辰嘱咐完，转身离去。这小家伙的真身怎么说也有几十米了，虽说幽兰峰上无人来往，但未免太过显眼。
突然，袖子却被拽住，让洛东辰不禁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来看着小小的他，见他欲言又止，便温和地道：“怎么了？”
“那个……师父……这个……是……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叫这个……”
“师父这两个字吗？”洛东辰沉思一下，回答道，“就是管你护你的人。”
冥渊似懂非懂，他放开洛东辰的衣袖，“我……”
他知道自己不该拽他的衣袖，可是又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说出来，只好不好意思地傻笑。
“没事。”洛东辰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轻笑，又一次转身。
“那个……师……师父……”细细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洛东辰耐心地停下，等他说话。
冥渊攥着衣服，紧张地开口，“我，我……不该……不该……那个白色的……你……你别……”
什么？
洛东辰听了好半天才听明白，他在说几个月前他咬死那只小兔的事情。
虽然弱肉强食是兽族之间的生存法则，食物链天生如此，但这条法则却不适用于其他其它五部。他当时是有些不适应，想都没想就一招挥过去，着实鲁莽。
但既然现在都化成人了，自然不能让他再做这些倚强凌弱的事情。
洛东辰半蹲下来，平视着冥渊的眼睛，“师父不怪你，但以后不能再那样了，你强，就要保护能力弱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欺负他们，明白吗？”
“嗯！”冥渊这句听明白了，他重重地点点头。
洛东辰微微一笑。
那是他一次看见他笑，美极，动人之极。他的嘴微微向上弯着，露出一丝洁白的牙齿。他的墨色双瞳变得明亮无比，好像满天璨然的星辰熠熠生辉。
好美……
冥渊的心跳得很厉害，他的身体像被灌进了什么，那么的烫。
师父，师父。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这两个字。终于，终于可以站在你身边，和你说话，而不是匍匐在地，默默仰视着你了……
真的，好高兴啊……

萧子衿倒是说到做到，第二天早上就给冥渊找了一个教书先生，上午，学习各种知识。
仙界中大部分仙者都是从人界修炼而至的，自然保存了人界的礼仪习惯。久而久之，仙界和人界的文化是大同小异的。
从姓名称谓，地理常识到诗书乐画，天文历法，冥渊所谓是一窍不通的，这都得慢慢教会。
下午，则是学习写字。
俗话说，结字因字相传，用笔千古不易。“五指执笔法’是书法入门的握笔姿势。右手五个手指全派上用场，用“按、压、钩、顶、抵”的方法把笔执稳，使手指各司其职，对冥渊来说，依然难度不小。
“小楷枕腕，中楷悬腕，大字悬肘。指实掌虚，以灵活、轻松、自然，用力适中为上。”教书先生握住冥渊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冥渊。
冥渊好奇地看着纸上的两个字，“先生，这是……我的名字吗？”
教书先生名曰林溱，是沧羽宗的老前辈了。他早年进入沧羽，修炼至结丹，容貌得以不变后，便担任了沧羽宗教书先生一职。因为升入仙界修行的大多是基础较好的孩童，文学知识不能因为修习仙术而落下。
“是啊，今天就练这两个字吧。”林溱摸摸胡子，笑呵呵地道，他很喜欢这个小孩子。
“是！”冥渊雀跃着拿起毛笔。
刚开始写字，笔都掐不住，冥渊颤颤巍巍地蘸上墨，一笔下去，一点一横写得歪歪扭扭。
“沉心静气，不要着急。”
“是。”冥渊答应着，继续写。他紧张得鼻尖都冒起了汗珠。
终于，歪歪扭扭的“冥渊”两个字赫然纸上。
冥渊看着自己写的两个字，又瞄瞄先生写的，小声道：“不好。”
林溱摸摸冥渊的头，“你才初学，已经很好了。”
“我，我还有写，一定要做到最好！”小冥渊身上有一种天生的执着劲。
“你啊……”林溱大笑起来。
。。。。。。
日昃，夕阳撒下金色的光芒，把整个霄澜殿渲染得更加金碧辉煌。
“师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洛东辰放下书卷，抬眼看向在门口趑趄不前的冥渊。
夕阳照进屋内，给洛东辰的白衣镀上一层金色，他沐浴在阳光里，愈显光明圣洁。
冥渊跑过去，把手里的纸递过去，“师父，今天先生，先生教了，教了我名字怎么写，您看看！”
现在冥渊说话还是不利索，但比刚化成人形那天好多了。
洛东辰接过，幼稚但带着些许刚劲的字迹，看样子是练了不止七八十遍。
冥渊紧张地站在洛东辰面前，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挺好的。”洛东辰笑笑，伸手摸摸冥渊的脑袋。
“真的吗，师父？”小孩子都喜欢大人的夸奖，冥渊也不例外。一听师父的赞扬，他心里暖烘烘的。
“嗯。”
“谢谢师父！”冥渊兴奋地跑出书房。
洛东辰看着他的背影，不禁莞尔一笑。有个小徒弟陪在他身边，他也不那么寂寞了。
。。。。。。

晚上，则是需要修习仙力。
靠吃食灵果汲取的天地灵气太过稀少，若想使仙力突飞猛进，就必须学会自己摄气。
首先，要打通任督二脉。
以人体正下方双腿间的会阴穴为起点，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央往上到唇下承浆穴，这条经脉就是任脉；督脉则是由会阴穴向后沿着脊椎往上走，到达头顶再往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为人体经络主脉。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进而能改善体质，强筋健骨，促进循环。
冥渊与洛东辰面对着盘膝而坐，洛东辰身上浮现着淡淡的蓝光，引导着冥渊体内的天地灵气由会阴起，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这个过程被称为周天，天地灵气只有运行过三个周天，才可以化为仙力，被自己所用。
天地灵气是个总称，其中又包含十大元素，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暗。现在冥渊的灵根没有觉醒，所以可以吸收所有的天地灵气。
所谓灵根，就是身体本身先天带有的亲近哪一元素的属性，当然也有因环境不同而产生的差异的后天因素。比如这具身体长期生活在炎热的地方，体质改变，灵根就有可能是火系。但只有达到二阶，也就是筑基，灵根才会觉醒，进而只吸收那一种属系的灵气。这样有针对性地吸收，修习速度也会加快。
现在冥渊只是兽力一阶，也就是仙力中的练气阶段，还谈不上灵根的修行，他只需按照洛东辰教的，吸纳天地灵气即可。
运行完三个周天，冥渊睁开眼睛，感觉神清气爽。
洛东辰坐在他的对面，认真地看着他。冥渊只与洛东辰一对视，就不自觉地撇开头。
“师父……”糯糯的声音。
洛东辰见他修习无异，站了起来，“以后每天晚上像这样修习九个周天才可睡觉，明白吗？”
“是。”冥渊听话地点点头。
“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
洛东辰走后，冥渊依然不肯睡觉。虽然今天师父说不用修炼，但还是努力一些好，绝不能让师父失望。
。。。。。。
接下来的日子，冥渊过得枯燥又充实。
枯燥的是他每天要学很多东西，背的写的数不胜数；但充实的是，他每天课毕，都可以去洛东辰那里撒一会儿娇。师父很温柔，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是那样和煦地看着他，语气从来都是那么轻柔，不曾重过分毫。
冥渊现在只一听到洛东辰的声音，就幸福得不得了。
虽然现在洛东辰依然不允许他下幽兰峰，但每天和师父在一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

。。。。。。
这天，玄灏和萧子衿一同来到幽兰峰。
玄灏身为沧羽宗三仙尊之一，执掌刑阁，一副威严肃穆的样子，让第一次见到他的冥渊害怕不已。
“这孩子长得真快。”
萧子衿摸摸冥渊的头，“修为也没有落下，现在他都一阶后期了。”
玄灏意味深长地看了冥渊一眼，“这是好事。”
二人心知肚明，只是不点破。
“师兄。”洛东辰从霄澜殿里走出来，躬身行礼。
“师父！”冥渊大喊一声，哒哒哒地跑过去，抱住洛东辰的腰，蹭啊蹭。
这般亲昵，看得玄灏一蹙眉。
洛东辰无奈，“都多大了，这般胡闹。见过师伯师叔了吗？”
冥渊不敢放肆，跪下行礼，“冥渊见过师伯，师叔。”
“行行行，起来吧。”萧子衿扶起冥渊，“自己去外面玩，我和你师父有话说。”
“是。”冥渊听话地跑远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洛东辰不禁微微一笑。
走进殿里，玄灏马上开了口，“晹泽，你对他有感情了，这不是好事。”
晹泽，是洛东辰的字，同时也是仙号。每一个从练气修炼至飞升的仙者，才算真的位列仙班，同时会有一个由天帝钦封的仙号。
洛东辰，晹泽仙尊。
洛东辰沉默了一会儿，道：“既是我的徒弟，我难道不应该履行一个做师父的职责？”
玄灏一听，气得一拍桌子，“师父师父，还真把他当做你的徒弟了？！他只是个可被利用的棋子，只是个治疗噬夜毒咒的药引，也值得你这般付出？他修炼至结丹还有些时日，你对他的感情这样一天天累加下去，到那时，你怎能下得了手？”
洛东辰心里不禁绞痛起来。
呵，他现在已经下不了手了。从出生到现在，他是一天天看着他长大的。他乖巧懂事，惹人喜爱，每天黏在他身边叫他师父。明明没做错一件事，却要被自己的师父剜心取丹。就算他不亲自动手，到时失去他的那种痛，他现在就能感觉的到。
萧子衿见此情景，有些后悔当日让他收他为徒。当时只是觉得这么做安全，没想到师兄居然把他当成了亲人。
明明性子那么冷淡如水的一个人，却对什么都那么仁慈。
洛东辰犹豫半天终于开口，坚定如铁，“我不想杀他。他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却生来就注定为我所利用，这对他不公平，何况我也不屑于做这种**的事。”
“你在说什么？！”玄灏一直是个暴脾气，听洛东辰这么一说，直接就跳了起来，“晹泽，你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水虺放弃你自己的生命，你，你！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想化为脓水，在剧痛中挣扎而死？你忘了师尊仙逝前留下的训诫了？身为沧羽宗宗主，居然做事如此不顾全大局，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吗？”
洛东辰的手一攥，“‘竭尽所能，护佑六部，士需弘毅，任重道远，一身正气，只为苍生’，晹泽不敢忘。”

第四章 洛东辰的秘密
“你明白就好！”玄灏一拂袖子，气冲冲地坐下。
洛东辰的眼神变得微冷，不再说话。
二人显然都耍起了脾气。
“好了好了，同门师兄，吵什么？”萧子衿当起了和事佬，“二师兄，不瞒你说，今天我和大师兄来，是有事相告，而不是与你斗嘴的。”
“何事？”
萧子衿面色肃穆，“九飏宗被魔族偷袭。”
“何时的事？”洛东辰顿时变得面如沉水。
“昨天，我等也是刚接到消息。”
“战况如何？”
萧子衿答道：“还好守卫九飏宗的弟子发现的早，及时通知，魔族自知寡不敌众，只战了几个回合便铩羽而归。”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挑衅九飏。”玄灏轻蔑地“哼”了一声。
洛东辰凝神细思了一阵，道：“是冲着九飏宗的招魂灯来的？”
玄灏与萧子衿对视一眼，“应该是。”
洛东辰冷笑，“七十年了，魔族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七十年前，魔君墨以想要一统六道，魔治天下，因此，对仙界进行了大屠杀。以叶钦为首的仙界魁首奋力抵抗。仙魔两道惊天一战，最终，叶钦与墨以同归于尽。
但墨以的三魂七魄被叶钦打散后，没有进入鬼域轮回，而是无意识地游荡在六道之中。只有使用了招魂灯，才能使魔君的魂魄得以重聚。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知道。问过鬼域之主，他只是笑笑，缄口不言。
“现在魔域被何人执掌？”
“黯玥。”玄灏答道，“此人曾经是魔君的左护法，因为魔君没有子嗣，他又在魔域里德高望重，便推选他为魔域之主；但此人并无野心，只是统领了魔域，并无篡位之念。他经常扬言复活魔君，现在想取九飏宗的招魂灯，应该是为了这个计划。”
复活没有躯体的残灵，需要招魂灯召集魂魄，三千人献祭和一具到达飞升阶段的仙人躯体，每一项都困难重重。
萧子衿不解，“为何如此？复活魔君真所谓难如登天，难道魔君与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难说。”玄灏叹了一口气，“如今魔族猖獗，几次三番挑衅仙界，若任其发展，再过几年，恐怕六道又将陷入混乱当中。”
“几年？”萧子衿表情沉重，“二师兄的毒坚持不了多久的。”
屋里顿时一片死寂，只见屋内香炉升起的袅袅浓烟。
玄灏好像一直在纠结，最终，还是开口，“师弟，你也知道，你体内是纯正的光明之力，是魔族黑暗之力最致命的威胁。有你在，便可保六道无恙，苍生平安。何况师尊生前向天买卦，预言道：不出五百年，魔神必降临于世。”
洛东辰皱皱眉头，“我怎不知当年之事？”
玄灏叹息道：“因为那时师尊并未收你为徒。晹泽，你天生双灵根，又是极端相克的冰系与光系元素，若修仙术，必定爆体而亡，是根本入不了师尊眼的，知道为什么他会破格收你吗？”
洛东辰看向玄灏，眼里透露出疑惑的光。
玄灏接着说了下去，“你之所以修炼如此之快，毫无元素相克的痛楚，是因为你体内已经不是单纯的光明之力，而是，接近极限之光的曜天神力。”
“什么？极限之光？”萧子衿直接大叫了出来，这是他这几百年来第一次听说二师兄的故事。
这天地之间，有一种驾驭于普通元素灵气之上的力量，那就是极限之力。这种力量，是集天地灵气中最精髓最纯净的力量于一身的得天独厚，普通元素根本不能与之抗衡。当然，后天的奇遇也能使普通元素灵气变成极限之力。
“是啊，极限之光，曜天之神选中的继承者。”玄灏的目光变得极其幽邃，“正是因为他的选召，你体内本该有的冰系单灵根，变成了双灵根；也正是因为他的庇护，你修习两个相克的灵根才不至于产生不适，甚至修炼进度超越一般人数倍。”
洛东辰怔住了。
他的父母都是凡人，他小时候父母早逝，他无处可去，便独自浪迹，求学问道，最终入了仙门，成为沧羽宗的外门弟子。
他的根骨极佳，本以为可以凭着天赋直步青云，但当他步入筑基后，被测出的灵根居然是根本不能修习的废灵根。
废灵根就是根本不能修行的天生相克的灵根，比如水和火，光与暗，因为冰系隶属于阴暗之力，光系自然与之相克。灵根的修炼是同时进益，也就是必须吸纳天地灵气中这两种元素直到进阶，两者必须在体内达到平衡状态。若他同时修习冰系与光系，就必须同时吸纳天地灵气中的冰系与光系灵力，若一方强大，必定会冲击另一方，到时必定遭到反噬，最终爆体而亡。
这对于年幼的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经过他人侮辱，遭到他人谩骂，不服气的他还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但事实却是，他体内的冰系与光系元素泾渭分明，二者之间毫不干涉，这才让他得以顺利修炼，最终拜师沧羽宗宗主，羽化登仙。
原来事实竟是这样……
洛东辰苦笑一声。

玄灏语重心长地道：“师弟，不要怪为兄我心狠，逼迫你做去令人不齿的事情，这也实属无奈。如今离师尊卜卦的时日已经过了四百七十年，还有不到三十年魔神就将降临。可偏偏这个时候，你身中剧毒……这个世间已经无神，神界在几千年前因为灾难已经颠覆，如果魔神再次降临，恐怕真是人间浩劫，而只有神，才能抵抗住神啊……如今你已是到了接近神的修为，如果能够尽快清去毒咒，也好化仙成神，解除浩劫……”
“大师兄，我不明白。”萧子衿疑惑地问道，“神界几千年前就已经颠覆，那为什么现在才选中神祇的继承者？”
“上任继承者仙逝，才会选中下一任继承者。可能是上一任继承者出了什么问题，才选中晹泽的。”玄灏答道。
“大师兄，那现在二师兄是极限之光了吗？”
玄灏摇摇头，“不，极限之光可净化世间一切污秽，是百毒的克星。如果晹泽是极限之光，他中的噬夜毒咒便可不解而破。他现在体内的光明之力，接近极限之光，但不是。”
“也就是说，如果二师兄继承曜天之神的神祇，化仙成神，就是极限之光了，也就不用杀冥渊解毒了？”
玄灏嗤笑一声，“身中噬夜毒咒，仙力只会不断下降，不可能有一丝进益，怎么可能能修炼至宇成巅峰，渡劫成神？”
“师兄，真的？”萧子衿歪头问洛东辰。
洛东辰点点头。他现在感到深深的无力，毒咒侵入经脉，疼痛万分不说，仙力也好像在慢慢流失，没有丝毫进益。
屋里三人又开始默然不语。
玄灏和萧子衿不打扰，洛东辰闭上眼想了许多。
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果他是凡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命数，他无力抗衡，也不愿违背。但现在不行，他身上的担子分外的重，重到其他人都无法承担。苍生六道的安危，比起一条小水虺的命，实在是重要太多太多了。他不能拿他的命赌，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洛东辰再睁眼时，他的眸子里已是一片清明，凌厉的杀机纵横，不复以往的温柔。
他下定决心了，为了六道苍生，他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师兄，我明白了，我不会再为他动怜悯之心。我，不能。”
“你明白就好。”玄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如果你看见他实在不忍心，就把他弄到我的潮浪峰上来吧。”
“也好。”洛东辰颔首同意。交给师兄，他也放心。
。。。。。。
找到小冥渊时，他正在竹林里喂小仙兔草吃。
冥渊边喂边喃喃自语，“对不起，我曾经咬死过你的兄弟姐妹，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慢慢吃，慢慢吃。”
小兔自然听不懂冥渊的话，一点一点啮咬着草。
冥渊蹲在它面前，面露微笑，纯净甜美。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见是洛东辰，立马雀跃着跑过去，“师父！”
洛东辰不自觉蹙了眉。他伸手止住冥渊，淡淡地道：“从今往后，你去你师伯的潮浪峰上去住。”
冥渊听了很久才明白洛东辰的意思。他的大眼睛里顿时染上了悲哀的颜色，“师父……您，您不要……不要我了？”
洛东辰的手一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还是个孩子，就要经受所有不公平的待遇！
“不是。”漠然的语气。
“师父！”冥渊跪倒在地，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冥渊以后会听话，不惹师父生气，不做错事，求，求师父，别赶我走。”
一定，一定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所以师父不高兴，不允许自己待在他的身边，一定是。
洛东辰看着冥渊不住地磕头求饶，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子衿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师兄，这孩子刚刚化为人形不久，难免怕生，不如先留在二师兄这里，等长大懂事些再说？”
“晹泽，你说呢？”玄灏问洛东辰。
“也好。”
“那就告辞了，这件事以后再议。”
。。。。。。
等二人离去，冥渊还没有缓过劲来，一直跪在地上低低啜泣。
幽冥水虺一族会铭记一辈子他们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洛东辰知道，这条小水虺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感，这是绝对不行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渐行渐远，最终陌路，而不是纠缠一起，不明不白，要不他到时下手杀他，根本狠不下心。
要想办法疏远他一些，他对于他来说，只是路人。

玄灏语重心长地道：“师弟，不要怪为兄我心狠，逼迫你做去令人不齿的事情，这也实属无奈。如今离师尊卜卦的时日已经过了四百七十年，还有不到三十年魔神就将降临。可偏偏这个时候，你身中剧毒……这个世间已经无神，神界在几千年前因为灾难已经颠覆，如果魔神再次降临，恐怕真是人间浩劫，而只有神，才能抵抗住神啊……如今你已是到了接近神的修为，如果能够尽快清去毒咒，也好化仙成神，解除浩劫……”
“大师兄，我不明白。”萧子衿疑惑地问道，“神界几千年前就已经颠覆，那为什么现在才选中神祇的继承者？”
“上任继承者仙逝，才会选中下一任继承者。可能是上一任继承者出了什么问题，才选中晹泽的。”玄灏答道。
“大师兄，那现在二师兄是极限之光了吗？”
玄灏摇摇头，“不，极限之光可净化世间一切污秽，是百毒的克星。如果晹泽是极限之光，他中的噬夜毒咒便可不解而破。他现在体内的光明之力，接近极限之光，但不是。”
“也就是说，如果二师兄继承曜天之神的神祇，化仙成神，就是极限之光了，也就不用杀冥渊解毒了？”
玄灏嗤笑一声，“身中噬夜毒咒，仙力只会不断下降，不可能有一丝进益，怎么可能能修炼至宇成巅峰，渡劫成神？”
“师兄，真的？”萧子衿歪头问洛东辰。
洛东辰点点头。他现在感到深深的无力，毒咒侵入经脉，疼痛万分不说，仙力也好像在慢慢流失，没有丝毫进益。
屋里三人又开始默然不语。
玄灏和萧子衿不打扰，洛东辰闭上眼想了许多。
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果他是凡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命数，他无力抗衡，也不愿违背。但现在不行，他身上的担子分外的重，重到其他人都无法承担。苍生六道的安危，比起一条小水虺的命，实在是重要太多太多了。他不能拿他的命赌，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洛东辰再睁眼时，他的眸子里已是一片清明，凌厉的杀机纵横，不复以往的温柔。
他下定决心了，为了六道苍生，他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师兄，我明白了，我不会再为他动怜悯之心。我，不能。”
“你明白就好。”玄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如果你看见他实在不忍心，就把他弄到我的潮浪峰上来吧。”
“也好。”洛东辰颔首同意。交给师兄，他也放心。
。。。。。。
找到小冥渊时，他正在竹林里喂小仙兔草吃。
冥渊边喂边喃喃自语，“对不起，我曾经咬死过你的兄弟姐妹，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慢慢吃，慢慢吃。”
小兔自然听不懂冥渊的话，一点一点啮咬着草。
冥渊蹲在它面前，面露微笑，纯净甜美。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见是洛东辰，立马雀跃着跑过去，“师父！”
洛东辰不自觉蹙了眉。他伸手止住冥渊，淡淡地道：“从今往后，你去你师伯的潮浪峰上去住。”
冥渊听了很久才明白洛东辰的意思。他的大眼睛里顿时染上了悲哀的颜色，“师父……您，您不要……不要我了？”
洛东辰的手一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还是个孩子，就要经受所有不公平的待遇！
“不是。”漠然的语气。
“师父！”冥渊跪倒在地，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冥渊以后会听话，不惹师父生气，不做错事，求，求师父，别赶我走。”
一定，一定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所以师父不高兴，不允许自己待在他的身边，一定是。
洛东辰看着冥渊不住地磕头求饶，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子衿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师兄，这孩子刚刚化为人形不久，难免怕生，不如先留在二师兄这里，等长大懂事些再说？”
“晹泽，你说呢？”玄灏问洛东辰。
“也好。”
“那就告辞了，这件事以后再议。”
。。。。。。
等二人离去，冥渊还没有缓过劲来，一直跪在地上低低啜泣。
幽冥水虺一族会铭记一辈子他们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洛东辰知道，这条小水虺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感，这是绝对不行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渐行渐远，最终陌路，而不是纠缠一起，不明不白，要不他到时下手杀他，根本狠不下心。
要想办法疏远他一些，他对于他来说，只是路人。

第五章 冥渊的暴怒
“你起来吧。”想了许多，洛东辰幽幽叹了一口气。
“师父……”冥渊站起来，小心地擦擦眼泪，“我不想离开师父，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
洛东辰不忍心看冥渊满脸泪痕的可怜模样，只是淡淡道：“为师常年清修，不喜太过聒噪。”
冥渊听明白了，顿时急了，“师父，以后，以后冥渊不会再打扰师父，求，求师父不要赶我走！”
“如此，也好。”洛东辰一拂袖子，“现在你已经到了一阶后期，身上的兽族气息也差不多掩盖住。从今往后，你自己下去到宗里习文练武，没有必要的事不必禀告我。”
“是，师父……”
洛东辰转身离去。他觉得，只要这小家伙在宗门里结交到一些朋友，也就不会每天腻着他，他也能专心修炼，压制毒咒。
冥渊看着洛东辰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难过。师父果然是不喜欢他，都想让他赶快离开……
。。。。。。
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冥渊下了幽兰峰，被眼前的场景惊住，顿时把刚才的不痛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偌大的广场，足有上百亩地那么大，聚集着不少弟子。今天正好是沧羽宗十年一届开宗纳徒的日子，这些弟子大多是通过层层选拔，资质尚忧的人界精英，当然也不乏有仙界仙者的子弟，虽然年纪不大，但安静恬淡，素质格外好。
广场被大大小小的群峰包围，总共有百八十座。大的山峰直入云霄，被白皑的雾包裹着，如同轻烟一般，在空中回荡着，使山峰越发缥缈虚无；小的则笔直俊秀，依偎在大山峰旁，像个孩子。
山峰之下，则是数不清的銮台楼阁。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的琉璃瓦重檐屋顶，显得格外辉煌。殿檐斗拱，额枋，梁柱，装饰着青蓝点金和贴金彩画。红色支柱上面则是绘满多姿多彩的图案，十分绚丽多彩。
天空如洗，鸟声格磔，嘤嘤成韵，山间泉水叮咚，如鸣佩环，真不愧是沧羽仙境。
新进的弟子大多与冥渊一般岁数，使冥渊不怎么害怕了。
他现在只认识林溱先生，见先生站在一旁，急忙过去说明来意。
林溱捋捋胡须，笑道：“宗主大人终于让你下来见见世面了，这样甚好。以后便好好学习，莫要辜负了宗主的栽培之恩。”
“是！”冥渊兴奋地点点头。
。。。。。。
就这样，冥渊随新来的弟子一样成了沧羽宗的外门弟子，大家一起上课练武，忙碌一天才回到幽兰峰上休息。
沧羽宗内分为外门和内门。外门都是普通的弟子，大多是仙资出众，但不拔尖的人；而内门，是拜过师的弟子。只要有过人之处，能得到沧羽宗各长老仙者的认可，便收为嫡传弟子，再加之悉心培养，将来前途必定不可估量。
冥渊跟着林溱学习了许久，加上他天资聪颖，在课上他总是能又快又准地回答先生的问题，惹得同班同学嫉妒羡慕。
冥渊也是小孩子心性，受到表扬只顾自己得意洋洋，不顾及他人感受，慢慢的，他就被同窗同学疏远了。
下午的武学课也是如此。
沧羽宗以剑术著称。初入仙门的弟子，需要打好武学基础，方能驾驭仙剑，斩妖除魔，所以在武学课上，大多以武学基础，体能训练为主。像扎马步，跑步蹲跳，都是家常便饭。
冥渊自然是做得最好的那一个。
大家都明白，像冥渊这种出类拔萃的弟子，很快就会被沧羽宗长老甚至是三尊看上，如果进入沧羽宗内门，那飞黄腾达，岂不指日可待？
所以，大家熟悉起来，就开始针对起冥渊。今日在他的作业上乱涂乱画，明日让他在课上当众出丑，未了嘻嘻哈哈地嘲笑他，冥渊虽然知道是他们做的，但嘴笨，向教习先生辩解不清，只好吃下这哑巴亏。
同窗学习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冥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们了。殊不知，都是他的优秀惹的祸。
这天，冥渊站起来回答问题，没想到凳子被人从后面偷偷一撤，教习先生让冥渊坐下，他不知道，“咣”地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磕得不轻。
冥渊狼狈的样子，让众人大笑不止。
冥渊怒气冲冲地看向旁边，是他！
那个人叫程轩，今年十一岁，是仙界中霜云上仙的儿子。他生自仙界，天生仙骨，仙资在新一届弟子中算是拔尖的了。
“先生，是他！他是故意的！”冥渊生气地大吼。
程轩撇撇嘴，“你看到了吗？是你自己不小心好吧？”
“就是你！”
“得了吧。”程轩哼道，环视周围，“你们谁看到了？是我捉弄他吗？”
班里的同学都视程轩为老大，何况他们也讨厌冥渊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纷纷摇头，“我们没有看见。”
“你们！”
教习先生遇到这群小孩胡闹，很是无奈，摆摆手，“行了行了，以后不要闹了。”
孩子们见先生并未得罪，胆子大了起来，开始不住地嘲笑冥渊。
“傻了吧唧的。”
“就这样还想和程轩大哥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哼，让他嘚瑟！”
冥渊听着各种指责，眼泪开始盈满了眼眶，但他紧握拳头，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

。。。。。。
下午的武学课，开始学习术之道。
习武先生把新弟子们分成两两一组，用轻便的木剑对打，熟悉剑术。
不巧的是，冥渊正好和程轩一组。
冥渊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遇到程轩，更是绝不手软，手持木剑冲了上去。
程轩也是这届弟子中的佼佼者，遇事毫不慌乱。等冥渊拿木剑打过来的时候，他顺势一挡，然后撤剑刺向冥渊的肚子。
冥渊暗惊，向后一跳，没想到这时程轩已经用剑劈下来。
躲闪不及，冥渊生生用手臂受了一下。
趁着冥渊没有缓过劲的空挡，程轩上前，踢向冥渊的下.体，下手狠辣。
冥渊看到程轩的奸笑，心里莫名慌乱，他急忙向旁边一侧，却因为重心不稳，滚在地上。
程轩猛得上前，把冥渊压在地上。
程轩居高临下地看着冥渊，“你不是很厉害吗？这就不行了？”
冥渊挣扎起来，因为程轩力气比他大，无果。
“你，你放开我！”
“哼！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贱狗！”程轩早就看不惯冥渊做得比谁都好。他从小就是家里人的骄傲，到这沧羽宗，却被一个比他小的小屁孩比了下去，他怎能甘心？
程轩见教武先生在一旁指点弟子，没往这边看，便冷笑一声，叫了旁边的跟班，“白奇，小六，你们是不是早就看不惯他了？过来打几下。”
小六害怕，“殴打同门，可是得去刑阁受罚的。”
“怕什么？在场的人谁敢说？他们估计都讨厌冥渊吧！”
白奇道：“我让人看着，应该没事。”
一会儿，几个人就围了过来，对着冥渊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让你抢风头！活该挨打！”
冥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好疼，真的好疼！
辱骂声越来越响，委屈，不甘，愤怒充斥着冥渊的内心。
恨意，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瞧不起我，都这么针对我？
体内血液暴动，有什么在悄然觉醒。力量在倍增，冥渊怒吼一声，周围气浪冲天，把打他的人震在一旁。
“轰！”冥渊暴起，狠狠地将程轩压到在地，扼住他的脖子，暗暗使力。
“你，你……”程轩毕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见此情形，吓得不轻。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咙里说出，冥渊眼睛赤红，情绪不稳。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程轩渐渐喘不上气，他，他要杀了我吗？
“住手！”习武先生也被眼前之事吓得不轻，他没想到居然有新进弟子敢对同门痛下杀手的。
“轰！”霎时间，冥渊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然，这不是习武先生做的。
耀眼的光芒充斥在广场上，洛东辰飘然而至。泠泠的光芒在他周身涣散，白衣似雪，清冷如月，淡雅犹云。
谁也无法说述出他圣洁淡雅的气质，谁也无法描绘出他清俊飘逸的容貌。
他就那样淡然地从天而降，周围一片寂静。
洛东辰看向滚落在地上的冥渊，眼眸里没有一丝感情。这混账，好大胆子！
习武先生傻了，等反应过来，急忙跪倒在地，“参加宗主。”
众弟子也傻眼了。宗主，这是沧羽宗宗主？！居然，居然见到宗主真面目了？！
大家乱七八糟地跪倒，“拜见宗主！”
“起来吧。”洛东辰淡淡道。
程轩吓得魂不附体。这件事让宗主知道，后果肯定不会好，不行，要抢占先机！
“宗主，宗主，是，是冥渊先打人的，他，他居然想掐死我！宗主明鉴！”
洛东辰冷冷地看了一眼程轩脖子上的伤痕，道：“本尊看到了。”
冰冷如碎冰的语气，让人听了心寒。
“是，是，宗主要为我讨回公道啊！”
“为何如此？”这话，是冲着冥渊说的。在幽兰峰上，就感觉下面兽力暴动，幸亏他及时赶到，没能酿成大祸。
“师父……”冥渊生生受了洛东辰一下，胸口还在微微疼痛。师父打他，从来都是不留余力，上一次他吃小仙兔时是，这次还是。
众人听到冥渊这声喃喃，直接吓呆了。师父，怎么可能？
他，他是沧羽宗宗主的徒弟？
“本尊在问你话。”洛东辰这次真的是生气了。沧羽宗规他不可能不知道，居然当众怒下杀手，这种心性，留在沧羽，久必成害。
冥渊勉强跪了起来，“师父，是程轩先打的我……”
“打你你便下杀手？”洛东辰冷冷地嗤笑。
冥渊害怕洛东辰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特别害怕，“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
洛东辰一甩袖子，“去刑阁申辩吧。不管他对你如何，你欲杀同门，触犯宗规，已是不争的事实。”

自己顶顶顶

沧羽宗刑阁，威严而肃穆。众弟子两排肃立，中间高台上，三大座位并排，象征着沧羽宗三位仙尊至高无上的地位。
从飞升到宇成，天帝都会给予独一无二的封号，但称号却略有不同。修炼至飞升的仙者，是金仙；至归虚，是上仙；到了宇成，则是仙界中的尊者，仙尊。虽说沧羽三尊都修炼至宇成，但细分又有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相而较之，属洛东辰最尊，已到了宇成巅峰，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意外，现在他达到化神阶段，继承神祇，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沧羽三尊已经就位，若是重大事宜，底下应该还有七位长老共同商议会审；但今天，不过是宗派中弟子打闹这种小事，也就不曾惊扰他们了。
冥渊是第一次进刑阁。看着高坐在上面的师父，他有种挫败感，从来没见过师父这么生气过，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
所有与这件事相关的弟子都纷纷在下面跪好，等待三尊处置。
玄灏看到洛东辰都来了，着实惊讶，“师弟，你不安心在幽兰峰上养伤，是何缘故？”
洛东辰清清淡淡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玄灏听了，神情莫名，“这孩子，怎的如此冲动？”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洛东辰道，“他本兽类，不比人族或是仙者，以后随着修炼，兽力变强，若再遇今日这样偏激之事，激活兽神血脉，力量暴增，估计制服他就太过困难了。加之幽冥水虺一族本身是暗系与冰系元素，若走上偏路，与仙界为敌……”
洛东辰戛然而止，未雨绸缪，不得不往坏处想。
洛东辰的顾虑玄灏都懂，他紧张地道：“绝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底下的弟子都面面相觑。因为玄灏和洛东辰一直在用密语交谈，看到胤清仙尊如此表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不如，把他一直囚禁在幽兰峰上，省得他到处惹是生非？”玄灏提议。
洛东辰看了一眼下面瑟瑟发抖的冥渊，内心不忍，“他还是个孩子，就让他一人孤独终生？”
“也是为大局着想啊。”
洛东辰表情凝重，许久，才道：“不允他出宗，在沧羽境内，还是可以掌握的。”
玄灏点点头，“只能这样了。若魔域知道他的所在，必定利用他的暗系力量，曾经的暄珏不就是如此吗？”
洛东辰沉思，没有答玄灏的话。
暄珏欲谋害天帝，仙界众仙都认为他与魔域沆瀣一气，有统一六道的野心；但黯玥一直想复活魔君，他的目标始终是招魂灯，三千献祭之躯和达到飞升阶段仙者的尸体，根本不会有如此野心。难道，魔域之外，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暗箱操作？
如果真如假设所言，那六道祥和之色，恐怕是岌岌可危了。
“师弟。”玄灏打断洛东辰思索，“先把眼前之事处理好吧。”
“也罢。”洛东辰颔首。
。。。。。。
问及此事，程轩是恶人先告状，“禀宗主，我与冥渊师弟分到一组，共同对打练剑，只因我剑术娴熟，冥渊师弟不如我，他不满我取胜于他，便使用阴险之术把我弄倒，然后扼住脖子……宗主您是亲眼所见！”
冥渊听了，着急起来，明明，明明不是这样。
他向前膝行几步，磕头在地，“师父，我没有，不是这样，我没有想杀人……是，是程轩先打我的！”
程轩冷静地道：“三尊不信，可询问众弟子，他们当时都在场。”
“没错，是这样，程轩师兄说得不错！”众弟子在后面听着，早就不爽冥渊居然是沧羽宗宗主的徒弟这一事实，现在有机会，当然想看冥渊的笑话。
说到底，还是因为嫉妒惹的祸。
程轩看到此情形，知道此事运筹帷幄，便洋洋得意地道：“冥渊师弟是不想让别人超过他，故此杀了别人铲清道路。”
玄灏哼了一声，“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
化为人形后，按人族的寿命看，冥渊本就是个八岁的孩子。别人陷害他，可嘴笨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辩驳，何况这样重大的场合，他已经懵了，只是一味地摇头流泪，“不，不，不是这样，不是……”
玄灏看向一直未曾表态的洛东辰，“师弟，你的弟子，你自己处置吧。”
洛东辰默认，道：“按宗规，欲害同门，应废除仙力，逐出师门；但所幸我及时赶到，未酿成大祸，便杖责四十，小惩大诫。”
话语一出，全场震惊。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施以杖刑，未免太过残忍。
旁边一直坐着不曾说话的萧子衿拍拍洛东辰的手，“师兄啊，杖四十，太重了。他才多大，就这样惩罚于他。”
洛东辰眼睛里露出了冷光，语气更是渗透骨髓的寒，“若我不在，等酿成大祸，他现在就是杖杀也不为过。”
“师兄……”
他的弟子做出这样的事，作为师尊的洛东辰实在是不能接受。何况他执掌沧羽，公私分明，更是不允许有这种心性的弟子存在。若他不是他的弟子，若他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他会直接逐他出沧羽，毫不留情。
这次，全当训.诫，只希望他留个怕，以后再做任性妄为，不计后果的事，想想今日之痛，也就不敢再迈出那一步了。
洛东辰的话，在沧羽宗向来是一言九鼎的。他若执意做一件事，任何人都不敢阻止，包括玄灏和萧子衿。现在既然心意已决，命令已下，就不容他们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