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月出皎兮(古风)

“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想拜我为师也不是不可以,先叫声爹来听听。”

“爹。”

“?”

“古语有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该收我为徒了,爹。”

“……你以后,还是叫师父吧。”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8-02 21:15:00 +0800 CST  
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我们开篇文吧,我想打人了。”
另一个说:“好呀好呀!”

主师徒,有兄弟,没耽美。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8-02 21:18:00 +0800 CST  
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柔和的洒映人间,万物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新月楼依山傍水而建,从二层阁楼看下去,粼粼的湖水折回月华,好似一块温润的暖玉。颜卿修长的腿叠起随意倚靠着栏杆,把玩着掌心上一枚青玉扳指,漫不经心的问眼前被押跪着的少年,“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少年十五六岁的光景,衣衫褴褛披发赤足,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然而神情却从容自若,底气十足的道,“一个月前天狼被捕入狱,我是天牢狱卒,于他落魄时有滴水之恩,他将这枚玉扳指赠与我,承诺他日涌泉相报。我突遭横祸走投无路,来此寻天狼施以援手。”

“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讨债罢。”颜卿淡淡的吩咐押着少年的青衣人道,“带他去见你们爷。”

“是。”青衣人冷着脸接过扳指,勾起食指拎着他后衣领把他提起来重新系好遮眼的布巾,隐晦的皱了皱眉。他素来喜洁,少年脏兮兮的破衣裳他简直不想多碰一下。

少年蒙着眼睛看不到路,靠着青衣人提领子牵引不知转了多少个弯。他猜测沉玉山庄可能有宵禁,否则这一路怎么这么安静?他走了好久,赤着的脚板刚开始是踩在平滑的石板路上的,然后渐渐变成粗糙的土路,细碎的石子儿硌得他不断蹙眉,终于在某处停了下来。

青衣人扯掉少年蒙眼的布巾,他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自己身在一处简陋的山洞中,洞中潮湿阴冷,九月正是不冷不热最温和的时候,这里却冷湿之气直钻骨髓,他不由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颜皎端端正正的盘膝面壁坐在石壁之前,长发随意披散在腰际,透过发丝隐约可见单薄的白衣后背处洇出一团团血迹,比少年在天牢里见到他时还要凄惨一些——那时他即将问斩,除了捆得动弹不得以外并没有遭到刑讯。

青衣人半跪到颜皎身侧,双手捧起扳指垂首道,“爷。”他无需多言,颜皎看到这枚扳指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事实确实如此,颜皎线条优美的颈项一划,侧过棱角分明的脸庞,只用眼尾扫了扫少年,“你想要什么?”

少年毫不迟疑的双膝落地,纳头拜道,“我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一门亲戚犯了诛九族的大罪,我的爹娘兄弟姐妹都已……都已……”他说到此处哽咽不能言语。

颜皎道,“你想让我收留你?”

少年决绝的叩首,“我想拜你为师,学得本领为亲人报仇!”

颜皎笑,“我都落到朝廷手里险些脑袋落地,哪有这个本事教你?”

“可你是天狼,没有人比你更让朝廷忌惮,我最能相信的就是你。”

“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想拜我为师也不是不可以,先叫声爹来听听。”

这便是赤裸裸的调侃了,任谁都听得出颜皎的玩笑之意,少年自然也不例外。然而他抿了抿唇,朗声坚定的道,“爹。”

颜皎:“?”

“古语有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该收我为徒了,爹。”

青衣人敛眸一挑唇角,这一幕没能逃过颜皎的眼,他握拳捶了他肩膀一下,“你笑个屁啊。”

青衣人恭顺的跪直身子,“爷息怒。”

“……你以后,还是叫师父吧。”颜五爷向来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是钉在板上的钉,“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待人也严厉,你别后悔就是。”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8-03 11:18:00 +0800 CST  
“弟子不悔。”少年毫不犹疑的道。

“为师受责,做徒弟的岂有独善其身之理?青翊,代我赏他四十板子。”颜皎不是肯吃亏的人,少年出乎意料的不要脸面摆了他一道,他肯定不会让他舒服。

少年对这场无妄之灾始料未及,不由得呆了一呆。青翊已经站在他面前了,高大的阴影投下,笼罩了少年单薄瘦弱的身体,他扬手一巴掌扇到少年左颊,冷冷的命令道,“谢罚。”

少年被掌风掀翻在地,又是惊诧又是愤然,咬着下唇没有动作。青翊面无表情的揪着他衣领又是一耳光,“谢罚!”

“谢……谢师父教训。”少年不得已开口,两颊胀痛发麻,连说话都痛得要命。

青翊抬手,吓得少年瑟缩一下,以为又要挨耳光。青翊并没有扇他,而是揪着他耳朵把他扭到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旁,“趴上去。”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少年不敢再有半分迟疑,顺从的将上身趴到光滑的石面上,双腿绷得笔直,只有脚尖能勉强着地。他兀自抻得难受着,突然一板子重重抽在后臀上,他猝不及防的惊叫出声。

青翊冒着凉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做数,加罚十下。”

“啪!”又是一板子抽下来,少年谨慎提防着总算没有叫出来。

“没报数,不做数。”

“啪!”

“一……”少年的声音里带了丝哭腔。青翊习武之人手劲大得要命,少年又瘦得连屁股上都没几两肉,三板子下去他就痛得难耐了。

“啪!”

“二!”少年叫着报出数来,光四下整个屁股就被厚重的木板照顾了个遍。

“啪!啪!啪……”

青翊极有规律的责打着,十几板下去少年报数的声音从带着哭腔变成了抽泣。

第十七下抽到臀峰上,遭到重复责打早已肿胀不堪的皮肉终于不堪折磨的破裂开来,一缕鲜血渗出逐渐浸透少年破旧的裤子。“十……十七……”少年泪流满面,哽咽着断断续续的报数。

“啪!”青翊打得随心所欲,不讲究板子落的位置,往往是哪里顺手就抽在哪里,最顺手的地方当然就是臀峰处,因此有一半的板子落在其上,第十八下也紧追着第十七下落在原处。

板子打在破碎的皮肤上是钻心的痛,痛得少年无法理智的压抑本性,下意识的用手护住热辣辣的屁股,哭喊着道,“疼!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青翊一板子抽在他手指上,十指连心,少年惨叫着从石头上翻滚下来,抱着手跪在石头边上抽泣不已。

“你若是受不了为师的捶楚,为师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让青翊安排你个清闲差事。”颜皎仍旧面壁坐着,连头都没回一下。

“弟子……不悔!”

颜皎不言不语,摆摆手示意青翊继续。于是青翊把少年扔回石头上,掂着板子道,“抗刑,重计。”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8-03 13:10:00 +0800 CST  
我爱虐身!虐身使我快乐!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8-03 13:13:00 +0800 CST  
屁股上的肉被狠厉的板子一下又一下打得惨不忍睹,板子再落在伤痕累累的屁股上会更疼,少年偶尔压抑不住的喊叫挣扎又会为他赚来多余的板子,周而复始像个死循环。

颜皎判下的四十板子实际上打了足足百余下,直到少年无力挣扎、哭哑嗓子没办法再坏规矩才打完。青翊径直放下沾染点点血花的檀木板子,重新跪回颜皎身旁复命。没人理会的少年只得凄凄惨惨的自己爬下石头,跪趴着将脸埋在臂弯里断断续续的抽泣。

屁股痛得要命,少年甚至怀疑是不是已经被打烂了。他试探着伸手隔着裤子摸了一把,刚碰到就痛得缩回了手,一看指尖尽是鲜血,顿时觉得更疼了,哭声也更大了。

颜皎回头看他,不近人情的斥责道,“憋回去,你自找的!”

少年反手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咬着手腕无声饮泣,生怕出声惹得颜皎不快又要挨收拾。

“既入我门下就要守着我的规矩,尊师重道、安分守己必须做到,另有三大忌——一不许背叛,二不许欺瞒,三不许撒谎。记下了吗?”

少年哽咽着回,“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颜皎继续板着脸责骂道,“你前来拜师连家门都不报?不要脸也就罢了,连祖宗都不要了?”

“弟子……姓南名禾,祖籍山东,自祖父辈迁居京城。丁酉年七月二十六生人,现年十六岁。”

“颜皎。”颜皎简简单单的扔出两个字,和徒弟交代了下姓名。

颜皎,颜……皎?南禾在心里细细咀嚼一番这两个字,诧异的抬头看着颜皎道,“师父您不是、不是叫颜润吗?”凶名在外的天狼本名颜润,怎么变成颜皎了?

颜皎似笑非笑的道,“你很了解为师的事吗?”

南禾心里一跳,垂首低声道,“弟子小小狱卒,本不该知道师父这般大人物的事,只是师父落难时弟子恰好见过您的供状。”

颜皎微微一笑,并不多做解释,话音一转道,“天色已晚,为师要休息了,你也下去吧,让洞口候着的青影给你安排住处。为师体谅你有伤在身,今晚就不用你服侍了,从明日起晨昏定省,早晚伺候为师梳洗。”

“谢师父。”南禾艰难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山洞外走去。

“可算是熬过来了。”颜皎长舒口气,双手反撑着石地缓缓伸直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扭着脖子对青翊道,“他怕是冲天狼来的,去查。”

“是。”青翊颔首应下,极有眼色的扶着颜皎起身。颜皎在过去的整一个月里每天都要挨十鞭子,然后还要枯坐面壁八个时辰,今日正是最后一天。他后背被抽得像棋盘似的不说,连腰腿都累得受不了了。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8-04 23:59:00 +0800 CST  
“三哥还没走吧?”颜皎原地屈膝抬腿活动几下。

青翊恭敬的回道,“三爷在新月楼。”

“走,过去看看。”颜皎走到山洞口,突然蹙眉回头,摸着自己的脸问,“青翊,我看起来很老吗?”

青翊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家爷是在介怀南禾那声干脆利落的“爹”,抿唇微微笑了一下道,“没有,爷风华正茂,那孩子病急乱投医胡言乱语的。”

颜卿还倚在栏杆边上赏月,清清淡淡的月光在他姣好的面容上映出温润的光泽。颜皎从青翊手中接过茶盏,屈膝跪在颜卿脚边奉过头顶,讨好的道,“三哥渴不渴,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颜卿未置一词,伸手托过茶杯轻啜一口,然后就捧在手心用来暖手了。颜皎余光盯见他肯接茶杯不由暗暗的松了口气,低眉顺目的道,“三哥,我知道错了,也受过您的惩戒了,还求您在大哥面前多说小弟几句好话,别让大哥再罚我了。”

“以后做事多做考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心里有点考量。”颜卿伸指点了点他额头,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的道,“这次为了捞你,咱们折进去四十七名死士,大哥排兵布阵三天三夜没睡。你呀,就该让大哥狠狠教训一顿,至少能老实半年。”

颜皎抱着颜卿大腿撒娇道,“您可是我亲哥,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大哥哪次打我不是吊起来往死里捶个几天几夜,在床上躺半年能养好就算我身强体健了,能不老实么?”

“哎,起来吧。”颜卿扶着颜皎的右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用手指理了理他的鬓发,“三哥该回去了,你今后要三思后行,切忌意气用事。若是朝廷发难,沉玉山庄不必强保,要记得,你活着是最重要的,大哥和我都这样想。”

“三哥教诲,小弟铭记于心。”颜皎躬身一礼,“三哥路上保重。”

——————

南禾一瘸一拐的把铜镜从梳妆台上抱下来放在了床边,然后拄着床沿缓缓褪下染血的裤子,扭头看了眼铜镜,简直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也太惨了,本来好好一个白净光滑的屁股,现在肿得有两指高,被打得青青紫紫一片狼藉,好多地方都破皮出血了。

青影不同于冷冰冰的青翊,不但贴心的一路把他扶回来,还主动提出来要帮他上药。只是南禾不好意思让青影看光,坚决拒绝了他的好意,最后他留下一瓶金疮药离开了。

南禾对着镜子胡乱在青紫斑驳的屁股上抹了几把药膏,趴在床上咬着被角慢慢消化疼痛。他痛得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天都快蒙蒙亮了才困得受不了昏昏沉沉睡去,结果他再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他还不认路,等他一边问路一边一瘸一拐的找到颜皎居所时,颜皎连门都没让他进,只有一把慵懒的声音自门里传出来,“早晨没有请安,也没有伺候为师梳洗,甚至连早读都误了,南小少爷当真潇洒——我看你是不想要你那个屁股了。三条错处,一条一百板子,青翊,传家法,给爷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南禾腿一软差点摔倒。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8-31 00:06:00 +0800 CST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8-31 00:06:00 +0800 CST  
青翊变戏法似的从墙角的水缸里拎出湿漉漉的藤条,虎虎生风的空挥了两下,面无表情的提了提音量道,“爷,属下准备的不是板子,是藤条。”

颜皎拍了下巴掌叫道,“你做得很好,藤条更疼,爷有赏!”

两个人一唱一和定下南禾的死法,南禾这块砧板上的鱼肉听得心惊肉跳。他破皮青紫的屁股别说三百藤条,就是三十下也会被打死的!

青翊有力的手指勾上南禾的后领往旁边拖,顺手一藤条抽在他伤痕累累的屁股上。南禾被这一下又痛又吓得怕了,惊叫一声手脚并用拼命挣开他,几步跑到颜皎门前“噗通”跪下,敲着门求饶道,“师父饶命!弟子知错了,师父高抬贵手,不要打死弟子!”

颜皎慢吞吞的问青翊,“三百藤条会打死他吗?”

青翊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会。”

“刚入我门下第二天就给人家打死了是不是不太好?”

青翊眼也不眨,“爷高兴就好。”

颜皎笑道,“青翊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到底是于你家爷我有过一碗水的恩情,打死就别了。”

南禾松了一口气,浑身脱力的靠着门跪坐着滑下,结果猝不及防间听到颜皎说,“一天打他十藤条,什么时候三百下打完什么时候算。”顿时心都凉了。

“是。”青翊领命,拎着心灰意冷放弃挣扎的南禾丢到石桌上,手起手落利落的抽了他十藤条。南禾痛得心脏一阵紧缩,险些背过气去,微微张着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无声的大颗大颗掉着眼泪,十个指尖在石桌上抓得磨破油皮,甚至渗出了血。

青翊屈起指节在他眼前敲了敲,修长的食指一指房门,“去谢爷赐罚。”

昨晚的惨痛经历仍旧历历在目,南禾不敢违逆,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跪在门前道,“弟子知错,谢师父责罚。”

颜皎淡淡的道,“进来。”

南禾试探着推了下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稍一用力就推开了。入眼是一方黄花梨翘头案,两头各摆了只白玉花觚,下首的鎏金香炉里焚着沉香,淡淡袅袅的青烟缕缕飘散。

颜皎着一身绣金丝梅花素白长袍,外套水红色大袖衫,慵懒的托腮翘腿坐在红木圈椅中,他乌黑的长发未束,一半垂在肩头,一半顺着椅背倾泻而下,闲散惬意极了。他相貌生得极好,皮肤光洁而白皙,仿佛白璧般无暇水润,一双黑曜石般的凤眸灵动澄澈,淡红色的薄唇宛若点朱。仔细看去,他眼尾处有浅淡的一点胎记,就像刻意画上的胭脂。

颜皎被捕时落魄得满面灰尘看不出个所以然,昨晚山洞中光线太过昏暗,南禾也没有看清颜皎的相貌,今日再看他分明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天狼颜润成名十余载,算起来当年颜皎撑死了也就十岁,难道他……真的找错人了?他还叫了和他差不多大的颜皎一声爹?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9-10 14:11:00 +0800 CST  
真是一篇月更文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7-09-10 14:11:00 +0800 CST  
真是年羹尧的弟弟年羹文

楼主 抚青花  发布于 2018-03-09 23:05:00 +0800 CST  

楼主:抚青花

字数:5344

发表时间:2017-08-03 05:1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08 17:38:03 +0800 CST

评论数:23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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