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十年情思百年渡》BG HE男主瘫痪

男主:乔遇
女主:许长宁
男配:许世安 叶清远 乔嗣安
女配:南絮 宋陌离

待我君临天下,许你一世长宁。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7 13:39:00 +0800 CST  
第一章
醉霄楼
许长宁在房内翻看账本,旁边站着醉霄楼的掌柜。
门外传来轻微的交谈声,片刻之后,敲门声响起,是墨梅。
“主子。”
“进来。”
墨梅得令推开房门,墨兰则是站在门外把守。
“什么事?”许长宁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账本上,平静无波。
“主子,宫里那位来了,正等着您呢。”
终于,长宁的目光起了一丝波澜,抬起头,看着墨梅,似乎在确认消息的真假。墨梅是她信得过的人,没道理假传消息。那么,就是他真的来了。
哎,真是不让人省心的。
长宁放下手中的账本,起身理了理衣服。又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确认了没什么不妥,这才抬脚走出厢房。忽而又停住脚步,转头对着掌柜说道:“你也别在这站着,差人往那边送些吃食,然后就忙自己的事去吧。”
“是,主子。”
当初她设计醉霄楼的时候,前院是供客人喝酒吃饭的,后院是休息用的。为了避免前院的客人吵到后院的,就特意布置了一个小型御花园,小桥流水,花草树木,假山亭台,应有尽有。
乔遇的房间和她的隔了一个茶厅,没走几步,她就看到萧然和萧寒站在门口,依旧是一副冰山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娘娘。”萧然和萧寒齐声叫到。
许长宁点了点头,让墨梅墨兰在门口待命。
那人正坐在桌子旁,身下是他出门时专用的轮椅。一袭白衫,腰间挂着证明他身份的玉佩,上面刻着龙纹。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玉佩的时候,觉得很好看,向他讨来把玩。
————
他说:“要是宁儿觉得好玩,哥哥就借你几天。哪天宁儿觉得没意思了,再还回来。”
她扬起天真的笑脸,只说了声“谢谢遇哥哥”,就把玉佩系在身上带回家了。
等她回到丞相府,爹爹看着她手里的玉佩,面色大变。立马带着她进宫找皇上,她一直记得当时的场景,爹爹跪在地上,把手里的玉佩递给那人,面色阴沉。
那天回到家,爹爹就罚她在闺房里待了三天,膳食照旧。
那时候乔遇刚刚登基没多久,这个玉佩是太上皇留给他的。后来她才知道只要他出门在外,在任何关口出示这个玉佩,就可以调遣一百精兵。
————
“怎么不在宫里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忘了你前两天哮症才发作过吗?到时候叶清远又该说你了。”
许长宁缓步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开始按揉他的腿。
“叶清远还没那个胆子,倒是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乔遇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冷冽的气息。
“我知道啊,今天元宵节,灯会不是在晚上吗?现在还早。”
“宁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好。”
————
面前是一家百年老店,很多名门世家都是来这里买花灯的。虽然看花灯的时辰还未到,顾客却是不少。
只是往年都是他们送进宫来给王妃宫女们的,优劣之分自是有之,她的花灯每年都是乔遇设计了,让掌柜做好亲自送进宫的。怎么今儿个倒成了他亲自来了?
掌柜的看见他们倒是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惶恐,想必之前乔遇已经派人知会过了。
走进这家店就可以看到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掌柜把他们引进内室,长长的木桌上有许多竹条子,还有各种零碎部件,显然这是专门做花灯的地方。
掌柜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基本成型的花灯,从结构上看得出是个兔子,只是还没贴上纸。
乔遇接过,拿过一旁的白纸开始摆弄,看起来似乎不像个生手,只是她怎么不知道他还会这个。
“阿遇,你之前学过吗?”
“前两天刚学的,本来打算做一个完整的,但是发现自己做的并不好看,就请掌柜的先弄了一个框架。”
“原来,阿遇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啊。”许长宁调笑道。
前两天?那不就是掌柜去宫里送花灯的那天,这人什么时候做起事情来偷偷摸摸的了。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7 13:41:00 +0800 CST  
第二章
许长宁就这么乖乖地坐着,看着他不断地翻转手中的半成品,测量好大概的长度之后,再将白纸固定在框架外侧。
半个时辰之后,乔遇的脸色就不太好了,时不时地在腰侧按揉几下。
“阿遇,难受吗?要不歇一会?这个给掌柜就行了。”
“无碍。”
长宁挑眉,根本不信他的话,这会儿顿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
“你先弄着,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让萧然萧寒跟着。”
“嗯。”
此时的乔遇正执着于手中的兔子灯,也没发现长宁的低气压,只是嘱咐了一下注意安全,就继续手中的活了。
长宁堵着一口气走到门口,朝着身后说道:“凌风凌影跟着我就行了,你们两个在这守着,要是他有什么事,就给我传个信。”
这会儿长街上热闹得很,杂耍,小吃,小首饰等等,各种吆喝声交杂在一起。
长宁要了一碗小馄饨,却是食之无味,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沿着长街一逛就是半个时辰,她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正打算回去,忽而看到一个老伯肩上扛着冰糖葫芦串儿。
心血来潮,就上前买了几串。自己留了一串,剩下的都分给了随从。
回到乔遇那儿,不出所料,那人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不过,腰更弯了一些,手下也有些不稳,本来一下就能贴好的纸,现在需要尝试几次才能贴服帖了。
长宁装作没看到,将那根还剩一颗山楂的糖葫芦举到他面前。
“吃吗?”
乔遇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身子前倾,张口咬住那颗山楂,而后顺着竹签,将山楂咬下,在口中嚼了几下。
长宁是知道他喜欢吃的,以前两人偷着从宫里出来,每回都会买几串,只不过他吃不了几颗,自然都是进了她的肚子。
她拿出手帕,放在他嘴边,说道:“把籽吐了。”
乔遇却是眯着眼一笑:“吃了。”
“你……”长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乔遇看着长宁的眼色,无奈地补了一句:“我腰疼,还有些腹胀。”
“你今儿中午吃的什么?”
“也没吃什么,就是吃了点面食。”
“改天让清远给你列一个单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我看你是一点儿数都没有。这个兔子灯也不急,等会儿再做也是一样的。我先给你揉揉?”
长宁走到他身边,被他一拉坐在了他腿上。
“这么坐着,可不利于血液循环。”
“没事,这腿已经这样了,坐一会也没大碍。”
虽是这么说,长宁可没有任由他这么胡来。她起身走到他身后,从后面环住他,右手伸到他腹部,一圈一圈按揉着。
乔遇靠着椅背,后脑勺搭在长宁的脖颈上,微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宁儿,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怎么现在想起这事?”长宁手中停顿了片刻,又继续揉起来。
“朝廷大臣都在催,你也二十了,可以有了。之前我不强迫你,是怕对你身体不好,现在也是时候了。”
“我都行,只是你……”
“你怀疑我?嗯?”说着乔遇拉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盯着她。
“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到此,长宁的脸已经通红。
虽然害羞,但长宁还是记着他腰疼的,便顺势环过他的腰,在腰上慢慢按揉着,不时看一下乔遇的神色。
不过他也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长宁玩心一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乔遇挑眉,抬眸看着她:“宁儿,谋杀亲夫吗?”
长宁撇撇嘴,还是放轻了手中的力道。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7 13:41:00 +0800 CST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7 13:49:00 +0800 CST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7 13:54:00 +0800 CST  
第五章 初见
“宁儿,宴会快开始啦,再不快点,皇伯伯该生气了。”
楚鸢容牵着许长宁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脚步急切。却在拐角处,堪堪停住脚步。
眼前是许久不见的太子,身下的轮椅衬得他的身子越发消瘦。
“拜见太子殿下。适才臣妾带着小女莽撞了些,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无碍。令千金倒是生得乖巧,宴会快开始了,容夫人还是快先到场才好。”
“多谢太子殿下,臣妾告退。”
长宁站在一旁打量着眼前的人,虽说面色苍白,但散发的气势倒是一丝不减。听娘说,他是一出生就被封太子的,毕竟是皇后所出。
只是以前宫中举办宴会都未曾瞧见他现身,今年好不容易见着了,却是宴会还没开始就先离场了。
席间,长宁借着小解的名义出来透口气。宫廷的那套她一直不喜欢,虽然娘亲教过她许多宫廷礼节,但是她总觉得这些都是繁琐无用的,还不如多学一些算数商法。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在她家里是不成立的,外公府上世代从商,他们楚氏一族就是皇帝都要忌惮三分。以前整个天朝有一半的经济来源出自外公那里,她自小学的也都是从商的学问。
只不过,不知怎的,听娘说,最近外公那边时常受到打压,已有衰败之势。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许氏一族和楚氏联合起来,上面的人想必还不敢怎么样。
娘也经手过楚氏家业,听说那时候才二八年华,在官道上被匪徒劫持,恰巧爹爹经过,救下了整个商队。后来外公为了答谢,亲自带着娘亲去丞相府道谢,谢礼足足备了十个马车。
也是那个时候两人一见钟情,二见更是私定终身。没过多久爹爹就去求皇上赐婚,皇上倒真是允了这门婚事。
两年后,娘亲生下哥哥。同年,皇后怀孕,第二年,太子出生。
只不过,后来太子遭人陷害,江湖上出高价要他的命。幸得父亲相救,只不过找到他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了,腿也断了。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以后想要站起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时候的他才两岁,而她还在娘亲的肚子里。
————
御花园有一片梅林,长宁本想折两枝送给爹娘,没想到看到了太子。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夫人见不到你该担心了。”墨梅在一旁提醒道。
“娘亲还在宴席上陪爹爹敬酒,我们晚些回去也无碍。”
说着,长宁迈着小步子走上前。
“参见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乔遇以为没有人了,才让嬷嬷带他出来的,没想到会看到刚才的小不点。
“起来吧,这里没有别人,不必拘礼。”
“谢太子殿下。”
既然是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他能坚持到现在,当然也有几分识人的本事。
眼前的小丫头稚嫩活泼,眼底清明,正如不染纤尘的红莲一般,挂在嘴角的那抹笑容更是纯真无害。丞相倒是保护得紧,只不过要是在宫里,想必活不过几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长宁,我爹是许弘文。”像是怕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一样,长宁报上了爹爹的名字,语气中还带了隐隐的自豪。
乔遇笑笑,自己怎么会不认识呢,那可是救了他一命的人,否则现在自己不知身归何处了。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9 20:03:00 +0800 CST  
第六章
“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想折两枝红梅。”
“萧然,给她折两枝过来。”
萧然将两枝红梅递到长宁面前,长宁欣喜地接过,道了谢,转身拉着墨梅欲走。
墨梅虽是个不大的孩子,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懂得,这会儿长宁一番动作更是让她受宠若惊,当即挣脱开去,转身在乔遇面前跪下,磕了个头。
“太子殿下恕罪,小姐未知世事,礼数还未曾学得透彻,若是冲撞了太子殿下,还请看在丞相的面子上,饶了小姐。”墨梅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其实墨梅这一番说辞动作不是没有道理的,长宁离开时没有任何表示,这是一罪。若是楚鸢容在场还好,还能护着,如今她们身边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在场的嬷嬷宫人不是没有眼睛的,这要是传出去,就是丞相之女不守规矩。
再者,墨梅作为下人,没有行礼就离开,这是二罪。她这一番说辞,搬出了丞相,既给长宁找了个恰当的理由,又让自己免受了皮肉之苦。
乔遇倒是无甚在意,摆了摆手,说道:“无碍,早些回去吧,容夫人该急了。”
也许墨梅该庆幸,她遇到的不是别的皇子,而是太子,换了一个人,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这时的长宁也明白了什么,乖乖地行了礼,才转身离开。
她自是没有看到乔遇微翘的嘴角以及渐渐变白的脸色,长宁走后,乔遇也因为坐久了受凉,导致哮症发作,身下也控制不住,漏了出来。
长宁回到宴会上,就听到有人来报说太子发病,皇后临时离场,皇帝依然主持宴会,但显然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也许这就是帝王应该承担的吧,即使亲生的儿子生病,自己也不能及时去看望。
“娘亲,我想去看看太子殿下。”
“宁儿,等过两天,太子殿下好了一些,娘亲再带你去看,好吗?”
长宁知道娘亲自有她的道理,便没再反驳,只不过心里还是担心着刚才的那个人。
两天后,东宫。
“太子殿下,容夫人携小女儿在殿外等候。”萧然在乔遇的床前秉奏。
发病这几天,来的人倒是不少,也废了他不少心力去应对。
“传吧。”
萧然扶着他起身,只不过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长宁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乔遇坐在桌边,手边是下人刚刚拿上来的糕点和茶水。
“宁儿拜见太子殿下,听说你生病了,可是那天娘亲不让我过来。你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多谢宁儿挂念。”长宁还小,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亲切的人才会这么叫她。听到乔遇叫她“宁儿”,心里自是满心欢喜。
身旁的容夫人听到自家女儿这番语气,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丫头和太子有交集。
三人聊了一会,萧然在门外敲门报说:“太子,叶太医来了,您看,是不是请他进来。”
“请。”
叶玄进门,看到丞相夫人倒是不惊讶,看样子是早就知晓的。
“容夫人,适才臣从皇上那过来,皇上请您去一趟,丞相也在。”
楚鸢容不知是何事,只能把宁儿留在这,待会过来接她了。
“太子殿下,臣妾先告退了,只是不知能否把长宁留在这?”
“容夫人放心,本王会照看好令千金的。”
“臣妾告退。”
等娘亲走了,长宁才看到叶玄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岁的少年,生的倒是清秀,不过就是孤僻了些,不像自家哥哥那样活泼。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9 20:04:00 +0800 CST  
第七章
“太子殿下,老臣还需为您诊脉扎针,不知可否移步榻上?”
乔遇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向长宁:“宁儿先在这坐一会,这些糕点本来也是为你准备的,要是无聊也可以让门外候着的宫女带你出去走走。”
说完,示意萧然把自己抱到榻上。
偏殿是专门给乔遇诊脉扎针的,里面自有一股药香。长宁坐不住,站在偏殿门口,看着萧然把他抱到榻上。乔遇的两条腿在空中晃荡,了无生机。
适才她看到乔遇的脸色苍白,想必不太好受吧。
等乔遇躺到榻上,长宁就发现他呼吸不太顺畅,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会儿的功夫,嘴巴微张,只能发出微弱的哮鸣音。
叶玄在他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下针,又诊了脉,宫女将煎好的汤药顺着一根细竹管喂他喝下,良久才好了些,刚才那个少年则是在帮助他按摩腿脚。
长宁在一旁看得认真,没发现乔遇往她这边看过来。
“宁儿,出去候着。”直到乔遇的声音响起,长宁才回过神来,像是被发现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长宁站在偏殿外,看着太监端着一盆一盆的温水走进走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在殿外等了一会,吃了几块糕点,却是食之无味。
后来,她并没有等到乔遇出来,倒是娘亲已经从皇上那边过来了,本打算去向太子告别,等到的消息却是乔遇已经睡下了,容夫人留下几句道别的话就带着长宁出了宫。
/
宫外,马车上。
“宁儿,刚才你皇伯伯说让你哥哥去太学院做陪读,我想着等你大两岁也跟着你哥哥一道去。”
“那太子殿下也在吗?”
楚鸢容点点头,为娘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家丫头的想法,虽然心里并不想让她和皇室扯上关系,但到底丞相府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这座皇宫,怎么可能真的避免呢?
以后皇上总会赐婚,倒不如让她自己把握,那样还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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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长宁的百般要求下,许弘文总算是同意了让她跟着许世安去太学院看一眼的想法。
再次见到乔遇,长宁发现他气色好了不少。与他们一起上课的还有些皇子王孙,乔遇坐在最前面,有专门的书桌,正好符合他轮椅的高度,应该是专门定制的。
自家哥哥则是坐在乔遇的旁边,长宁只是来看个热闹,在最后搬了张小凳子,虽然听不懂,看的倒是挺开心的。
她发现每次太傅提问题乔遇都能回答准确,而旁边的各个皇子都是一头雾水,有时候也能答上几个,却也不是切中要害。
自家哥哥的水平倒是比那几个皇子厉害些,毕竟爹爹在家的时候也会督促他学习,学问自是差不到哪儿去。
她本以为太学院就是学一些四书五经,没想到还有别的内容,礼乐射御书数倒是一样不差。
课后,许世安被带去校场,这时候,长宁才知道为什么每次回来自家哥哥手上多多少少有些淤青。
乔遇则是被摄政王带走了,听哥哥说是去书房,由摄政王亲自教,至于教什么,自然就是帝王之术了。
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要承担一些责任。既然他出生在帝王之家,并且活了下来,就注定是要担这天下的责任的。
/
两年后,长宁七岁,如今的她已经懂事许多,娘亲教了她许多道理,宫里不比外头,凡事都要谨言慎行,不该惹的人不要惹,要明哲保身。
长宁自小在爹娘的呵护下长大,皇伯伯皇后娘娘对她也是极好的,没有飞出过笼子的鸟自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爹娘教给她的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出了这个象牙塔,那些理论应该怎么用还是一个未知数。
近来,坊间传言皇上的身体不太好,宫里老是传出生病卧床的消息,这自然不是无中生有的。今年宫里的中秋宴上,不知怎的,皇上突发旧疾,捂着心口面色苍白,一度晕厥。
身旁的太医掐着人中,好不容易缓过那阵绞痛,却是累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后来由皇后扶着回了寝殿,一众妃嫔面色各异,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
后来就有传闻说皇上要传位给太子,消息真假不得而知。只是近来宫中乱的很,这个妃子滑胎,那个皇子落水,皇上为这些事气急攻心卧床不起。
长宁觉得与其说是气急,不如说是悲凉,后宫之争素来无法避免,真的落到自己身上又是无可奈何,心也跟着冷了。
皇帝四十不到,身体就落得这番境地,朝廷重臣对乔遇也是议论纷纷,何况他自小身体就不好,这帝王大业又要如何掌控?
这几个月都是摄政王代理朝政,民间也有传闻说,摄政王会趁此机会颠覆了这大天朝,却是迟迟不见他有动静,这些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各种版本都有。宫里平静的表面,到底酝酿着什么,不得而知。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9 20:05:00 +0800 CST  
第八章
两年之期已到,长宁进宫。
当初皇帝怕她来回走动,免得她累着,就造了个绿绮阁。
太学院少了几位皇子,又多了其他人。少的皇子自然就是因为皇位之争遭人陷害,背后是谁在做推手,不得而知。又或者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皇后的小女也进了太学院,南絮是公主,性子是刁蛮了些,本性却是不坏的。一起的还有上次那位少年,叶玄的徒弟,叶清远。倒是有一位长宁不太认识,虽说宫中宴会,似乎是见过几面,却想不起来是何人。
“小女子宋陌离,还望各位多多指教。”这下长宁想起来了,这是摄政王宋怀瑾的女儿,和她同岁。
期间又有几位皇子过来打招呼,都比她们大些,打过招呼也就算是认识了。
几人相处得还算愉快,太傅教学的重点自然是在乔遇、许世安和叶清远身上,其他三个女孩只要是不给他惹事,他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孩子竟然学得都挺认真,这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最近宫里没有掀起什么大风大浪,看似平静的很。
而内里的风起云涌,他们外人看不透彻,不代表乔遇不知道。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长宁照旧跟着他们读书,终归是小孩,几人一起玩了几日就很熟络了。
这日,许世安去了校场,南絮和皇后去了宫外寺中祈福,宋陌离倒是来了。长宁正安静地坐在太学院内看着书上的内容,还跟着太傅一字一句地读着。
或许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窗外寂静的可怕,树上连只鸟都没有。
突然,窗户外发出几声诡异的声响,一批黑衣人闯了进来,剑锋直指乔遇。太学院内乱作一团,没见过这种场景的立马叫了出来。几个皇子到底是宫中长大的,面色平静不少,但苍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长宁看到剑锋直指乔遇的时候,还是失声叫了出来:“遇哥哥。”
大概半米之差,另一只飞剑打过来,剑锋偏离轨道,擦过乔遇的肩头,划破了衣衫。
转瞬间,萧然萧寒已经到了乔遇身边,身后还有一队暗卫。
那几个黑衣人眼见着寡不敌众,想要撤走,却已经来不及了。三皇子离乔遇最近,看到面前的场景,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狠厉,抽出袖中的短刀便要往乔遇身上刺去。
长宁的目光一直落在乔遇身上,发现三皇子动作的时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眼中满是恐慌,下意识就往乔遇那边跑去。
萧然在乔遇身侧自是发现了三皇子的举动,提剑便往三皇子心脏刺去。暗卫解决了这些黑衣人,留了一个活口,这个活口却服毒自尽了,三皇子当场死亡,一切又归于平静。
只是鲜血染红了桌上的书本,地上的一片狼藉,都在昭示着适才发生的血腥场面。乔遇吩咐完一切后续工作,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惊慌失措的长宁。
她肩膀还在颤抖,眼中的恐慌还未散去,只是看着乔遇,眼中的泪花缓缓滑落。
“遇哥哥。”先前长宁叫得都是太子殿下,这回是真的怕了,竟然把心里一直喊的称呼说了出来,关键是当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乔遇伸手,示意她过来。长宁还有些腿软,一下扑进乔遇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乔遇叹了口气,抬起未受伤的手臂拍了拍长宁的背。
“没事了,坏人已经死了,宁儿别怕。”
在乔遇的安慰下,长宁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后怕,躲在乔遇的怀里不敢出来。
“太子殿下,您的伤口需要及时包扎。”说话的是叶清远,手中已经拿了药箱。长宁这才想起乔遇身上的伤口,从他怀里退出来,让叶清远给他包扎伤口。
他们的目的是乔遇,除了三皇子,其他的人都安然无恙。宋陌离看着眼前的场景,神色复杂,不一会儿,就有嬷嬷来将她带走了。
许世安听说这件事情,赶过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清扫干净了。听下人说,长宁已经到了东宫,这才又赶往太子寝殿去。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9 20:06:00 +0800 CST  
第九章
东宫
“宁儿,遇哥哥有些事,你先等一会,好不好?”
“好。”
长宁依然是在殿外等候,许世安来的时候,乔遇还没出来。
“宁儿,伤到哪儿没有?是哥哥不好,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那儿的。”
“我没事,但是太子殿下受伤了。”
正说着,乔遇从偏殿出来,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些。
多年的训练,他已经可以慢慢控制自己那处了,但有时还是忍不住,大解依旧困难。有时累极痉挛,下身仍会控制不住泄出来。
这一点,他目前还不想让长宁知道,至少不是迫不得已,他希望能够一直瞒着。
“参见太子殿下,听长宁说您受伤了,不知伤的严重否?”
“无碍,小伤而已,无需担心。”
“既然如此,世安也不久留,先带妹妹回府了,改日世安再来探望殿下。另外这两日太学院恐怕她是去不了了,过些日子再让父亲送她过来。”
“丞相也该担心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臣告退。”
近日的事情极耗心力,又是换季的时候,乔遇感觉哮症隐隐有发作的迹象。这会儿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便从怀里掏出药丸,含在嘴里。良久,才觉得好了一些。
“太子殿下,您多日未曾大解,要是日子久了,对身子……”萧然在一旁低劝到。
“带我去恭房。”
“是。”见乔遇终于松了口,萧然才放下心来。
恭桶是特制的,边沿上垫了毛毯,这样乔遇不会因为冷而引发痉挛。腰后还有束带,他大解的时候常常脱力,为了防止他滑下来,只能用束带把他的腰和靠背绑在一起。
刚出事的时候,乔遇不能管理下身,常常是前后一起滴漏,后来便秘了,宫人还能帮他抠出来。但乔遇知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人给他这么弄过,那是他最后的底线。
萧然端着叶清远熬好的药,慢慢喂给他,给他按摩腹部。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响起了肠鸣。这时乔遇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有束带勒着,怕是早就滑下去了。
“萧然,用力点。”
“是。”
萧然加重了力道,乔遇也跟着用力,脸已经憋得通红,要不是刚才吃了药,现在哮症怕是已经发作了。
“好了,出去吧。” 除非是自己失禁,乔遇是不容许自己大解的时候有人在的,那味道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旁人。
萧然出去后,乔遇打了两个响屁,接着就是硬物落下的声音,没过一会,后面那处已经喷出稀便了。
恭房的窗户,他一开始就让萧然打开了,为的就是能疏散空气中的味道。
等到乔遇感觉身下没有东西再出来,空气中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把萧然叫了进来。
一番折腾,乔遇只觉得有气无力,就连喘气都略显困难,萧然将他抱到软榻上休息,自己退出去处理事务。
午时刚过,萧然来敲门,乔遇才悠悠转醒。
“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扶我起来。”很快就有宫女进来帮乔遇整理衣装。收拾妥当之后,乔遇才由萧寒推着去了皇帝的寝宫。
彼时皇帝躺在帷帐内,隐约可见瘦削的身体。他的上身用枕被高高垫起,细细听来还有些微喘。
“儿臣拜见父皇,不知父皇找儿臣所为何事?”
“遇儿,父皇这身体,已经不能再处理政务了,虽说朝政有怀瑾把控,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人言可畏啊。你还小,身体也不太好,奈何你的几位兄长都走得早,另一个……哎,不提也罢。父皇只有将这天下交给你才能放心。”皇帝说完一段话,喘得更厉害了,停顿良久,才又缓缓说道。
“父皇知道,这些年你有了自己的势力,知人善用,父皇很是欣慰。咳咳……
只是,我担心你遭人陷害,遇儿该小心为好。你两岁时的事情,我知你已在暗中调查了。说到底,这其中,我也有责任。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这个帝位争得头破血流,父子相残,兄弟相争,说来真是讽刺啊。”
乔御琛说到后面已经不再用“父皇”二字了,现在就真正像一个为人父的在叮嘱自己的儿子,万事小心。
“父皇,虎符不在儿臣手中。恐怕……”
“遇儿,我知你心善,无辜之人不会妄加利用。但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否则……这天朝就要乱了。这孽债是我欠下的,合该由我来还,你想怎么做怎么做,后面都有我给你撑着呢。”
话说完,皇帝抚着胸口,缓了良久:“退下吧。”
“儿臣告退。”
/
乔遇回到寝殿,恰逢南絮从宫外回来,听说遇刺之事,立马过来探望。
“哥,你没事吧。”
“没事,絮儿不用担心,今天玩的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明天世安哥哥会去太学院上课吗?”
“会的。”
“那絮儿也要去。”
乔遇眼角微抽,无声的叹息。都说长兄如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还没嫁出去,就已经收不回来了。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9 20:07:00 +0800 CST  
第十章还在审核,今天就到这里,速度会慢慢跟上的。后续情节还在删改,认真看的宝宝会发现有些地方改了的。我是按照自己意愿及喜好做了调整,以便与之前的小说区分开来。我相信你们心目中对男主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所以我没有把男主的名字改掉,其他的多多少少会有变动。
两个人会变得更加成熟一点的,当然可能最终我塑造的人物会不如预期。这没办法,毕竟有客观条件存在,我的文笔只能到这里。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29 20:14:00 +0800 CST  
第十章
御花园菊花开得正盛,皇后办了一场赏菊宴,请来各位夫人和各家的公子小姐。一时兴起,几位夫人商量着给几家的孩子做个媒,最后倒真是成了几对。
御花园另一边,许长宁陪着乔遇在小路上赏菊。看着那边热闹的场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世人都羡慕这些世家公子小姐,但恐怕只有他们这些局内人才知晓,全都是命罢了。身不由己,有几人会倾心相待,不过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人生就像一座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遇哥哥,以后宁儿是不是也会被这样赐婚?”
“宁儿,你知道,身在帝王家,有些时候,命运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许长宁的命,凭什么要任别人摆布?”
“宁儿!”这是乔遇第一次出声呵斥。
而那张倔强的笑脸却是没有半分讨饶的意思,最后,终是乔遇妥协了:“宁儿,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为什么还要问呢?”
“我要的是明确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的,不准反悔。”
“好。”乔遇还是应下了。
两年的时间,长宁是真的变了的,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终是长大了。甚至敢冒着触怒他的风险,只为了一个承诺。
谁都看出了对方的迂回战术,只是都不想屈服罢了,于是长宁选择先发制人。
这大天朝以后是谁的,不言自明,将来长宁的婚事毫无疑问是掌握在乔遇手里的。不管今后娶她的,是乔遇,还是别人,最后的圣旨都会出自乔遇之手,而乔遇的回答却是让她心慌了。
他说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她明白了,今后的事谁都无法预知,也许邻国的一纸和亲诏书就能把她送出去。
所以,她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不是这种随时都可能是一个定时炸弹的回话。
而乔遇的想法显然不是如此简单,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下一任皇帝,明面上来说这的确是没有悬念的事情。但在其位知其险,皇宫就像一个深渊,越往里挖,就越是阴暗。
长宁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也知道她想要的就是他的一个承诺,娶她的承诺,但他不能那么自私。长宁还小,将来难保不会遇到比他好的。
现在的承诺,在他看来,都无比苍白,所以一开始,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长宁的倔强让他迟疑了,曾经的女孩,变得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人退路一般。
最终,他选择妥协,没有应下娶她的承诺,而是应下一个不会逼她的承诺,今后不管她选择嫁给他,或者是嫁给别人,决定权都在她自己手里。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
次年,皇帝宣布退位,传位给太子乔遇,择日举行登基大典。
登基之后,乔遇就没再去过太学院,都是由摄政王亲自授课,长宁无心在太学院继续学习,便回了丞相府。
许弘文特意请了老师,但长宁爱好不在四书五经,只学了个七七八八,倒是娘亲教她的从商的东西学了个透彻。
许世安依旧在校场练武,只不过是由今年的武状元亲自教授,长宁心血来潮,想着让许世安也带她去见识一下。
许世安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征得爹爹的同意,便也带着她去了。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30 10:35: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长宁没想到会在校场上看到乔遇,本以为要偷偷跑去紫宸殿才能见到的。
要说以前乔遇在长宁心目中的形象是温文尔雅,那么现在就是英俊潇洒了。
虽然他还是坐在轮椅上,但他手持弓箭,目光锐利的模样却是极好看的。
“哥哥,太子殿下也会弓箭吗?”
“会啊,你看着不就行了,说来他的箭法比我精准,只不过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过度练习,不然整个天朝应该都没有人能胜过他。”
“这么厉害啊。”
长宁在一旁看得入迷,在乔遇连续多箭射中靶心之后,忍不住拍手叫好。
乔遇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待看到熟悉的人儿之后,一扫刚才的清冷模样,朝长宁微微一笑。
长宁不知道彼时朝局动荡,那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意气风发的人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来自周边地区的威胁让他头痛欲裂。
尽管这些都是摄政王在处理,但他不能一直依靠他,这回看到长宁,心情倒是蓦然好了许多。
只是今天的训练量已满,他已经感觉身下有所滴漏,再不处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宁儿先玩,遇哥哥有事要处理,等有空再喊你进宫玩,可好?”
“好。”长宁总是没来由地相信乔遇的话,他让她等,她便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相信乔遇不会食言的,毕竟君无戏言。
果然,没有两天,就有宫人来传话说让她进宫,轿子已在府外等候多时,长宁特意让娘亲给她梳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发髻,穿了娘亲新给她定制的衣裳。
御书房内,乔遇刚刚接到奏报说西部鼠疫传播得很快,此时正在和宋怀瑾商量对策。大臣提出的意见让他觉得很荒谬,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
几个人在书房内待了很久,长宁在紫宸殿等了一个时辰,却还未见乔遇回来。
大概一炷香之后,萧然抱着乔遇进来。那人垂着的腿上下晃动着,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身下的那滩水渍。
长宁走上前喊了一声“遇哥哥”,却没有得到回应,留下的只有乔遇粗重的喘息声。
乔遇从来都没觉得这么糟糕过,尤其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露出这么难堪的一面。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叶玄随后跟到,身后还跟着叶清远。时光似乎回到三年前,她也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为他施针,为他按摩,尽管身份不同,地点不同,有些东西却还是未变。比如他的身体,比如叶玄,比如她对他的心……
“皇上,老臣请奏,去治理鼠疫。”
“师父。”叶清远显然并不知道叶玄的决定。
乔遇也是一愣,但很快镇定下来:“你可是想好了,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祖父,您不能去。”叶清远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想来也是急了。
“臣已经想好了,臣也一把年纪了,最后能派上用场也是好的。”叶玄顿了顿,转头看向叶清远,“清远,以后祖父不在,皇上就交给你了,祖父已经把毕生的学问都交给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没让祖父失望。”
“是。”叶清远低下头,不再说话。
长宁到底是没见着乔遇,不知是他碍于面子还是公务繁忙。从始至终,她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已。
两个月后,西部传来消息,鼠疫不再蔓延,不日就能彻底根治。只是叶太医不幸受到感染,加上超负荷的研究,身体透支,发现的时候,救治已经晚了。
为了防止再次传播,只能把叶太医连同因此死去的百姓一起烧了。
接到消息,叶清远三天没有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出门。到了第四天才出来,跑进宫里,跪在皇上面前,让他替了叶玄的位置。
乔遇允了,自此,太医院便由叶清远掌管。
长宁每次进宫几乎都能看到叶清远,只是手臂上总是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30 20:25: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一日,长宁跟着许世安去了太学院,只是太师讲的实在枯燥无味,便偷偷从太学院跑去紫宸殿看乔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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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太医院,并不平静。
宋陌离手里正端着个竹匾,上面是晒干的草药。她看着叶清远,语气强硬:“收我为徒很难吗?”
“宋大小姐,这里不是让你玩闹的地方,好好回你的摄政王府待着去。”
“我保证不添麻烦,就让我待在你身边,端茶倒水都行!我不挑的。”
叶清远抚额,谁来告诉他,他是什么时候惹了这尊大佛的。
两人还在争执,却是萧寒从天而降,语气颇为焦急。
“叶太医,皇上发病了,快随属下走一趟。”
叶清远心里一震,正想走回去拿药箱,却被宋陌离拦了下来。
“你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让你走了。”
“宋陌离,你别得寸进尺,让开。”
可她宋陌离哪里吃这一套,仿佛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一般,反而拿着竹匾顶着他,抬头睁大眼睛与他对视,丝毫不示弱。
叶清远被她幼稚的举动闹得头疼,一旁的萧寒见这幕情景却是神情复杂。
“叶太医,皇上等不得了。”
叶清远无奈,只好接过竹匾,说道:“跟我走吧,拿好药箱。”
“好,师父。”
叶清远看着她欢喜雀跃的模样,叹了口气,头疼不已,而萧寒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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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到的时候,正好撞见乔遇哮症发作,叶清远在一旁给他扎针,身旁站着的却是宋陌离,手中拿着药箱。他半张着嘴,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很是辛苦。
长宁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尽量不去打扰。
直到乔遇喘匀了气,长宁才开口:“遇哥哥。”
“皇上还在病中,沈大小姐还是少打扰的好。”叶清远看着长宁,睨了她一眼。在他看来,乔遇需要休息,而这位小姐的出现,显然打扰了乔遇。
“我没有打扰呀,我就是来看看他的,你这么抵触我干什么?”说完,长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叶清远也没打算跟她继续争执下去。
“清远,你先下去。”
“是。”皇命难违,叶清远还是带着宋陌离知趣地走了。
“遇哥哥,你怎么生病了?”
“太累了而已,宁儿可想来宫里住一段时日,陪陪遇哥哥?”
“啊?这个……我要先问问爹娘,不过宁儿是很乐意的。”说完,朝乔遇笑了起来。
“萧然,传我旨意,去丞相府把沈姑娘的贴身衣物送来,就送到原来的绿绮阁,还是由原来的贴身女婢去伺候。”
长宁走后,绿绮阁一直空置着,平常都会有人打扫,原来的丫鬟也都在。
“是。”萧然领命,暗暗叹气,自己做这差事,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这些也只能腹诽而已。
/
傍晚,长宁和乔遇一起在紫宸殿用了晚膳。
“宁儿,陪我下一会儿棋。”
“可是我不会。”长宁垂下了眼眸。
“没事,遇哥哥教你。”
“好。”小孩子心性,一会儿又灿烂地笑了起来。
乔遇先是把最基本的棋的名称和规则介绍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地开始指导长宁。乔遇心中自是有一盘棋局,哪个子落在哪里,他都一清二楚。
他便以此为范本,给长宁具体介绍下棋的方法。
两人下着下着就忘了时辰,殿外狂风大作,雨滴拍打屋檐。一会儿雷声传来,长宁有些害怕,身体都有些颤抖。
此时乔遇也不好受,一到下雨天身体就唱反调,现在腿骨酸痛得厉害。
“宁儿,怕吗?”
长宁抬头看向乔遇,尽管已经很努力控制眼神中的慌乱了,但到底是个孩子,不可能真的做到不露声色。此时父母又不在身旁,更觉心酸。
乔遇招招手,示意长宁到他身边。
长宁下了榻,走到另一边,爬到乔遇的怀里,熟悉的药香终于让她安下了心。
“皇上,该……”萧然走进殿内,正想提醒乔遇要洗漱了,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宁儿,先去床上等着,好不好?遇哥哥有些事要处理。”
“不要,宁儿怕。”
长宁抱着乔遇的腰,死都不松手。要不是乔遇现在两手撑着,恐怕就要倒下了。
“皇上。”萧然看出了乔遇的不适,出言提醒道。
“将我抱到轮椅上。”萧然依言,接着乔遇将长宁抱到腿上,让萧然将他俩带到龙床上。
长宁躺在乔遇的怀里,昏昏欲睡。乔遇一手将长宁揽入怀中,按在胸口,而后示意萧然给他收拾下身。
放在平时,乔遇是绝对不会在床上解决这种事情的。按压难免引起尿痛,乔遇愣是紧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面前的人儿已然熟睡,只是皱着眉头,看样子睡得并不安稳。
这样的雨天对于乔遇来说,最是折磨。腰背酸痛难忍,又害怕将长宁吵醒,便一直这么忍着,汗湿了衣衫。
乔遇担心晚上翻身的时候将她吵醒,便没有让萧然进来,整夜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30 20:25: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早,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翎……翎……儿。”长宁从睡梦中醒来,便听见有人喊她。身旁的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长宁吓得从床上惊坐起。
“遇哥哥……”长宁带着哭腔问道。
“喊……喊人,快。”
长宁看见乔遇的手无意识地捶着下腹,纤瘦的腰肢微微扭动,隔着被子隐隐可见腿脚在颤动,身下已经晕开一滩水迹。
“遇……遇哥哥,你……”
乔遇顺着长宁的目光,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喘着粗气,已然有了哮症发作的趋势。
长宁一惊,立马跑出去喊人。身边没了人,乔遇更是心慌得厉害,喘得也更剧烈了。门外萧然已经和叶清远等候多时,这么些年,早已料到会发生什么,只是没有那位的命令,他们可不敢进去。
这时,看到小小的身影跑出来,叶清远就知道大事不好。萧然对这种突发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吩咐守门的宫女带着长宁去穿衣洗漱。
等到她穿好衣服,走进殿内,便看到乔遇两眼直视上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遇哥哥。”长宁小声地叫了一下,乔遇回过神来,看着她,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又羞愧地转过头,一语不发。
长宁以为他不理她了,便脱了鞋,爬上那人的床,从后面怀住他。乔遇的身体僵了一僵,叹了口气。
“宁儿,女儿家的,知不知羞?”
“遇哥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适才叶太医教训了我,说我不懂事,不知道让人给你翻身,给你……那个,我保证,下次一定做好。所以,遇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乔遇听得脸都绿了,这个叶清远,他现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样都难解心头之恨。
长宁看他没什么反应,便试探着从被窝里钻出来,慢慢帮他按摩手臂,再到腰部。本想着继续按摩腿部,却是被乔遇拉了回来,重新把她带进被子里,仔细裹好。
“遇哥哥,腿上还没按呢。”长宁嘟着嘴,表示不满。
乔遇微微一笑:“没事,腿上感觉不到,不需要揉。”长宁便也没有坚持,窝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
乔遇因为发病,没有上朝,摄政王代理朝政。为此,已经有很多大臣上奏,议论纷纷了,私下都在怀疑皇帝的能力,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拥护摄政王了。
虽然只是少数,但是很明显,久而久之,不满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木已成舟,恐怕就是请奏退位让贤的事态了。
此时,乔遇却是冷静地可怕,桌上那些参他的奏折他不是没看,但依然没什么应对措施。
大臣们的怀疑抱怨仿佛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面,对此,他们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毕竟这个皇帝是太上皇禅位的,圣旨摆着,他们反不了。
/
现在,离乔遇登基已经两年了。根基不稳,无可厚非,他还需要时间来稳固这个江山,但如今还有摄政王这个阻碍,他不得不防。
彼时刚登基,他不能大动干戈,现在,是时候了。
“萧然,把摄政王那边的名单整理出来,明日就要。”
“是。”
乔遇看着手中的名单,唇角微勾。这几个人,并非什么好货,平时狐假虎威,作威作福,苛捐杂税,百姓怨声载道。
次日上朝,乔遇就给他们调了官职,调离了京城。
此次科举的前几名,乔遇也翻过他们的资料,从中选了几个德才兼备的,封了官职。出乎意料的是,这几个竟都是和之前调任官职的去了同样的地方,只不过这几个的官阶比之前调任的贪污腐败的官员要高,能不能治得住,就要看这几个新上任的有没有手段了。
机会已经给了,剩下的就看他们有没有能力把握了,治好了,能调回来封官加爵,治不好,就只能贬官发配。
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贤臣,都是上一任皇帝的得力助手,乔遇自是看在眼里的,给了适当的官位,无一不是升了官的。
乔遇一番换血,朝廷上有人欢喜,有人忧,摄政王的脸色更是阴沉地可怕,丞相倒是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退朝后,乔遇坐着轿辇往紫宸殿而去,这次上朝几乎用了他所有的精力,此时的他仅仅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要承担与常人不同的责任。
何况他的身体摆在那,刚才还是极度紧绷的状态,现在突然放松下来,就忍不住想要泄出来,他只期盼着能早一点到紫宸殿。
但,事情往往不如想的那般顺利。
轿辇走到一半,就被拦了下来,是丞相。
许弘文作了一个揖:“微臣参见皇上。”乔遇微微皱眉,只是尽量稳住声音,说了一句平身。
现在有帘子挡着,乔遇抚着腹部,尿意一阵阵地袭来,极度难受。
“不知丞相所为何事?”
“那臣就开门见山了,小女在宫里已有两年,虽说也会时常出来探望我们,但一直在宫里总归不太好。微臣想,过两天,把她接出来,还有五年她就及笄了,也该出嫁了。”
“呵呵。”乔遇干笑了两声,有些嘲笑的意味,“丞相心里清楚,不是吗?朕为何要将令千金放在宫中,丞相会不知道?”
“皇上,宁儿是微臣和容儿的掌上明珠,她不该是政治的牺牲品。我沈家辅佐太上皇尽心尽力,到了这会儿,自然也是竭力辅佐您,别无二心,请您明鉴。”
“长宁在朕这,很好,丞相无需牵挂,还是早些回去吧,起轿。”
“皇上,您软禁长宁可有想过她的感受,今后她要是明白这一切,会作何感想。您考虑过吗?”
“只要你安安分分,朕自会待她好。倘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家的事,到时候别怪朕无情。”
许弘文退后一步,给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30 20:26:00 +0800 CST  
第十四章
乔遇坐在轿辇里,筋疲力尽,刚刚风吹过,帘子掀开,他余光正好看到宋怀瑾,这才说了刚才一番话。
他承认,他让长宁住在宫里是别有所图。彼时他身边没有虎符,只能利用丞相一族,以及宁儿的母亲那边来牵制摄政王,这是他作为君王不得不做的事情。
但他也是有私心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凉的心裂开一道口子,慢慢为那个身影敞开了呢?他不能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摄政王针对的就不只是他,而是连长宁都要牵扯进来,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好她。其他的,他来解决。
如今摄政王野心勃勃,已经把注意打到了丞相府,他再不采取举措,不知哪天就是丞相府的死期。
原本,丞相府与皇室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只有两方关系闹僵,摄政王才会放松警惕,错误地认为他乔遇腹背受敌。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宋怀瑾的注意力一心放在乔遇身上,那么就不会再对丞相府下手。
乔遇要做的,就是伺机在摄政王动手之前把人保下来。
/
回到紫宸殿,乔遇直接进了偏殿,萧然将他抱到恭桶上,反复按压。憋得紧了,一时半会,他竟然尿不出来,加上久坐不起,腰背疼痛僵硬,冷汗直流。
以前从没憋得这么严重过,乔遇喘着粗气,对萧然说道:“出去……候着。”
等到萧然关上门,乔遇将亵裤褪下一些,一手撑着恭桶,另一只手握住下面,上下抚动,气息也有些乱。他粗重地喘息着,面色潮红。
本来他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只是之前晨起时发现这种方式会让他迫不得已射出一些尿液,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现下憋得紧了,他逼不得已用了这种方式。不一会儿,身下那处涨了起来,他低吼一声,身体一放松,总算是射了出来。
乔遇一下一下地按压着腹部,慢慢地,尿液就断断续续地释放了出来。
适才精神极度紧绷,腿已经有些抖动,如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他极力想按住,奈何没多大用处,反而愈演愈烈。
不一会儿,“噗噗”两声,很明显,两闸具泄。乔遇盯着上下抖动的腹部,微微凸起,他都看不下去。鼻尖闻到那股味道,更是绝望。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力气撑着自己了。
萧然在门外等了良久,适才那些细细索索的声音他不是没听到,只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作为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里头没什么动静,便有些不放心,打开门,就看到自家主子苍白的脸,一根束带勒在腋下,整个人就被这一根束带吊着。
乔遇两腿伸得僵直,手隐隐有些颤抖,腰部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瘫软着。萧然一惊,转头吩咐人去请叶太医。自己将他扶起,擦拭好下身,将他抱到殿内龙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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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遇已经昏睡过去,叶清远给他诊完脉,面色微变,并未说什么。只是列了一个方子,让萧寒去太医院抓药,煎好了再端过来。
乔遇是在叶清远给他扎针的时候醒过来的,叶清远看着他,说了一句:“皇上年纪还小,不宜过度劳累,要是实在憋的紧了,后宫找几个妃子过来,也是可以的。”
乔遇听完,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咳得停不下来了,抚着胸口,无处发作。叶清远看了他一眼,又在胸口处多扎了两针,他才微微好转。
后宫那些人他从未见过,也从没想过那些事,这次也是迫不得已。他却让他找人发泄**,怎能不让他急得红了脸。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30 20:27: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绿绮阁
墨梅手中握着两张纸,站在桌边秉奏:“小姐,家里来消息了。”
说着,将其中一张递上前去。
长宁接过,慢慢展开,这字迹的确是爹爹的,但是这内容……
“多日未回,为父甚是想念。宁儿若是想家,就回来吧,丞相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长宁微微皱眉,前面的话的确像是爹爹的语气,可这后半句,似乎在透露着什么。
还未深思,墨梅就递上了第二张纸:“小姐,这是端茶的粗婢塞给我的,还请小姐决断。”
这时的长宁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某种想法一闪而过,却是不甚清晰。答案似乎马上就会揭晓了,想要接过那张纸的手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收了回来。
就在她犹豫未决的时候,墨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姐,听说皇上病发,气都喘不过来,您要不要去看看?”
墨竹和墨菊本来不是她们的本名。乔遇在她入住后赐给她两个丫鬟,她就顺势起了两个名字,这两丫头倒是欢喜得紧,于是她也就一直这么叫着。
长宁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说了一个文不对题的话。
“今日朝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墨竹略作停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今日皇上将部分官员贬官发配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丞相,似乎是……起了些争执。”
“争执?”
“回小姐,朝上的事奴婢不敢妄加评论,还请恕罪。”
长宁的心越发不安,沉思片刻后,目光转向墨梅手中的纸上。
“拿过来。”
墨梅抬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小姐是在跟自己说话,后知后觉地把纸递上前去。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小姐甘愿充当政治的牺牲品,任人摆布,老死宫中?如今丞相府上百条性命握在你手中,何去何从,全在于你。”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让长宁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触到了悬崖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写信的人很明显是在让她做选择,待在宫中,作为乔遇巩固势力的筹码,代价是她的一生。远离皇宫,获得自由,代价是丞相府上下几百条的命。
加上爹爹的话,很明显,他并不想让自己留下来,并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挚爱。如今的她,似乎是孤立无援,找谁都不恰当。
“小姐,皇上请您去一趟。”
正在犹豫未决之时,萧寒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
长宁走进紫宸殿,乔遇正躺在床上,呼吸粗重。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才睁开眼,朝这边看过来。
他本想起身,却是在撑起身的一刻又重重地摔了回去,后背受到撞击,刺骨的痛传遍全身。乔遇只觉得眼冒金星,一股强烈的晕眩让他睁不开眼,甚至愈发想要作呕。
长宁本想扶他的,但想到那两张纸,还是把手收了回来,任他这么摔在床上。
“宁儿,过……过来。”乔遇喘着气,慢慢缓过这一次晕眩。
这两年,她已经从叶清远那边学到很多了,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么照顾他,直到她及笄,他及冠,直到他娶她,直到最后的最后。
到底她是天真了,看不透这复杂的世界,看不透身为帝王的他。是啊,他是帝王,曾经他的遇哥哥早就不见了,现在的他,是手握大权的皇帝。
“宁……宁儿,怎么穿……这么单薄。”乔遇握着她的手,顺着手臂一路向上,摸到她单薄的衣袖,皱了皱眉,睁开眼,不悦地看着长宁,语气有些责怪的意味,“冷吗?到遇哥哥这里来。”说着,乔遇掀开被子,拍了拍空着的地方,示意长宁躺下。
长宁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看到他此时的动作,不觉心中讥笑,这算什么?给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吃?到底是她单纯了,竟会相信眼前的人。她以为,之前那五年,好歹他对自己也是有一份真心的,到头来,却告诉她,她只是一个政治的牺牲品。
长宁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人,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刺骨寒心:“乔遇,我从没想过在你这里得到什么,我也没想过要当皇后,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到底我看错了人心,政治的牺牲品是吗?想利用我牵制我爹?看来只要我回去,就注定躲不过诛灭九族的罪。那好,我许长宁今日回了绿绮阁,再不踏出一步,满意了?”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30 20:27: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乔遇听得许长宁一番话,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见她转身就要往外走,便是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撑起身抓住了长宁的一段衣袖。
奈何她正在气头上,力气过大,衣袖从乔遇手中抽了出来。刚刚他是把整个身体都探向床外的,现在手里扑了个空,便是再没了支撑,腰上无力,稳不住身体,只能生生地往地上摔去。
长宁刚要踏出门,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转头就看见乔遇半截身子贴在地上,两条腿挂在床沿上剧烈抖动着,抖着抖着,两条腿也掉了下来。
而乔遇尽管已经心慌得喘不过气,却还在固执地往这边看着。这会儿看见长宁转过身,竟是笑了出来,也不管正在从嘴里流出的血。
“宁儿……相……相信我,不是……不是那样的。”
乔遇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残破的话。长宁看着他的嘴开开合合,尽管声音并不大,她却读懂了。
那一刻,长宁知道,她还是丢不下他,尽管有些东西横亘在他们中间,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
她跑到他身边,翻过他的身子,看着他嘴里不断流出的血,一时手足无措,只能拿衣袖帮他擦着嘴边流出的鲜血。随后朝外面喊着:“快来人啊,来人。”
看着乔遇青紫的脸,她知道他已经快要气绝。而她只能捧起他的脸,将气一口一口渡给他。
情况紧急,即使是如此亲密的动作,长宁也并没有想太多。而乔遇昏昏沉沉间,只觉得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随着长宁的一呼一吸间,总算是喘匀了一口气,鼻尖是熟悉的香味。
长宁看他脸色好转,微微放下心,正要起身离开,目光却瞥见他身下流出来的水渍,尿布也已经湿透,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适才他病发,所以并没有穿裤子,现在两条腿露在外面,瘦的可怕。怀里乔遇已经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好在叶清远一会儿就过来了,看见面前这副模样也是一惊。气不打一处来,心叹道个个都是活宝。虽说如此,也只能认命地帮他诊脉,开药。
“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这么刺激他?我看这江山也别指望他了。”
敢这么说的,恐怕也只有叶清远了。但也没人敢治他的罪,毕竟床上这位还得指望他。唯一能治他罪的人,现在还躺着呢。
叶清远这句话是对长宁说的,而长宁全当没听见一般。叶清远看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便没了指责的欲望。
“许小姐,恕臣多嘴一句,皇上是有不得以的苦衷。他自小便承受了太多,我知你真心待他,如今这副局面,谁也不想看到。各中原由等他醒了,我想他自会告诉你。还请小姐耐心等一等,我先回太医院取药,这里就麻烦小姐照顾着。”
如今的许长宁静下心来,也发现了不妥,她虽未经世事,却也不是不知道。乔遇这么宠着她,而女子妒忌之心最重,为何后宫中却毫无动静,她也从未见过后宫的女子。
再者既然是软禁,为什么要让她日日陪在他身边,但凡父亲有半点异心,那自己进宫并且服侍在皇帝身侧,对于乔遇而言自己不就是最大的隐患吗?他为何要不顾生命危险把自己留在身边。
长宁看着床上的人陷入了沉思,连那人醒来也并未察觉。
“宁儿。”
长宁看着那人缓缓睁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应他,索性转身走了出去。
如今他浑身无力,她知道他想起身怕也是有心无力。
/
一盏茶的功夫,她端了一盆温水走了进来,身后墨竹还提了一桶热水,只是放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适才乔遇见她转身,本想喊住的,心里一急,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嘴张了半天,也只是任由涎水往外流,就连抬手擦干的力气也没有了。
后来他越喘越急,一时不防,竟是被口水呛了一下,憋得他面色通红,缓了良久才稍稍好转。
现在,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必是狼狈不堪的,涕泗横流,连着涎水也糊了一脸,身下肯定也是一塌糊涂。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30 20:28: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经历前前后后一番波折,长宁心里平静了不少,即使看到他如今的模样,面上也没有显露多少。
乔遇本以为她会离开的,现在看她又站在了自己面前,眼中却是他看不透的神情,一时竟是不知滋味。
有欣喜,有羞愧,有爱怜,有恐惧,有绝望……
长宁将他一番神情看在眼中,却是没有回应。只是慢慢放下手中的木盆,然后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他瘦削的双腿。
刚才一番碰撞,他身上已经是青紫一片了。即使刚刚垫了尿垫,包了尿布,现在还是湿了一大片。
长宁解开他的尿布,帮他轻轻擦拭了一番,又快速换上了新的。接着又帮他把腿也擦了一遍,而后才帮他盖上了被子。
将盆里的水换上干净的之后,长宁抬起头却正好撞进乔遇的目光中。那双眼里似乎又多了一些东西,那原本干涸的眼眶此刻却是盈满了泪水。
从她进来之后,她就没帮他擦过脸,本是俊秀的脸庞,现在怎么看都让人高兴不起来,那张脸怎一个丑字了得。
“乔遇,你真丑。”
长宁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尽管这么说着,手中却是挤了干净的棉布开始帮他擦拭。
从始至终,乔遇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静静地看着,感受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好似在享受一般。仿佛做完这些,她就会消失。所以,他极为贪恋地看着,感受着,不想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
“宁儿。”乔遇低低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沙哑,目光隐隐有些期待。
长宁沉浸在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中,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好放下手中的棉布,乖乖在他身边躺下。
乔遇帮她盖紧被子,看着她盯着自己的眼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良久才道:“宁儿,你可知摄政王要谋朝篡位的想法?”
长宁听闻,心里一滞,颤着声音说道:“什么?”
“当时摄政王在场,我不得不那么说,今日你来兴师问罪,我本就想告诉你,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你就要走。”乔遇话说到一半,就有些喘不过气。
长宁不忍,抬手帮他抚了抚胸口。
“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但如今的局势,你在我身边我可能保不了你毫发无损。原本我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做到,但是我赌不起。”
乔遇看着面前的人儿,一手抚过她的眉眼,终究是舍不得的。
“为今之计,我先把你送出宫,你也不要回家,我派了人手把你安置妥当,等宫里的事情平息之后,我再接你回来,可好?”
长宁忍着泪水,眼前却早已模糊一片。看着他虚弱又勉强扯出微笑的样子,还是有些不相信:“当初你让我进宫,是真情还是假意?”
乔遇自枕底拿出干净的手帕,擦拭着她流出的泪水,看着她固执的眼神,宠溺地笑了笑:“宁儿,我是皇帝,我承认一开始把你召进宫来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做给他们看,但我也是存了私心的,就想让你多陪陪我。自你五岁我们相识之日起,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在摄政王的眼里,你父亲是效忠太上皇的,所以他一定会除之而后快。丞相府一旦连根拔除,那我就没了倚仗,旁系就极易摧毁。
如今我与你父亲反目,虽然减少了他对丞相府下手的可能,但我还是做不到万无一失。毕竟你哥哥还在边关,那是宋怀瑾最大的障碍。不管我是死是活,都能保下你们,这是我乔遇唯一能承诺你的。
我今日告诉你这些,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这些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希望,你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即使最后陪着你的那个人不是我。
如果最后你会回来,晚一点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
眼前的人儿还是稚嫩的模样,他哪里舍得让她来经历这些血雨腥风。
乔遇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长宁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眼角微酸,心里却是甜甜的,这就是她许长宁爱上的男人,有担当,有魄力。
现在她也懂了七八分,最初宋怀瑾羽翼未丰,需要筹谋,所以没有下手,但私下里小动作也不少。那时乔遇有丞相府和楚氏的支持,他不能硬碰硬。
现下,无论是权力还是财力,亦或是在外的名声,宋怀瑾多多少少有了底气,何况楚氏日渐衰微,他手里的虎符就是一颗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乔遇为了保她安危,刻意与丞相府切断联系。所以在外人看来,他除了许世安的一支军队以及朝中的一些不起作用的旁系,身边一点依靠都没有了。况且,许世安如今身在关外,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宋怀瑾逼宫是迟早的事。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4-30 20:29: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丞相之女许长宁以下犯上,即日起闭门思过,不得踏出绿绮阁一步。”
两人坦白之后,乔遇就颁下了这一纸诏书。
事实上,十日之后,长宁就扮作侍女被悄悄送出了宫,宫中有不少认识墨梅墨兰的,所以这次长宁没有带上她们两个。乔遇不放心,干脆派了凌风凌影在暗处跟着,到了安排好的地方再现身。
为了掩人耳目,乔遇特意让墨菊易容成她的样子继续留在了绿绮阁。
许长宁出宫后,就一直住在西街的一个院子中。正所谓大隐隐于世,乔遇深谙此理,长宁自然也是懂的。
宋怀瑾的一纸信笺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唯一错算的,就是许长宁和乔遇的感情。
爱情里面,没有谁对谁错,一时的自私,换来一段金玉良缘,没什么不好,说到底,两人还赚了,不是吗?
不管相伴的两个人经历了何种挫折,都不要忘记在一起的初心。曾经的点点滴滴,也不是说能忘记就能忘记的。
眼睛不会骗人。如果乔遇对长宁的好都是假象,那么曾几何时,那脉脉含情,温润如水的眸光又从何解释?
/
“凌风,出来之前,他……可有让你转告什么话?”
凌风跪在许长宁面前,低头回禀:“回小姐,主子只说让我们寸步不离好好护着您,必定要让您毫发无损地回去。”
许长宁心思微动,却不露声色。
良久,才道:“好了我知道了。让凌影去备车马,下午我去趟外公家。”
“是。”
“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行此大礼,这里不比宫中,没那么多规矩,反而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是,属下告退。”
/
楚氏府邸
许长宁幼时回来过几次,能认得她的恐怕没有几人。如今她长得越发出挑,恐让人看出端倪,便将头发随意绾起,看起来凌乱得很。加上那件粗布衣裳,就连守门的老伯也没有看出来。
“赵伯。”
赵伯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良久,才露出惊喜的表情:“三姑娘?”
“是我,我们进去说。”
赵伯带着许长宁往里走了几步,在廊前停下。
“小姐,您怎么穿成这副样子?可是在外头受苦了?老奴这就去禀告老太爷。”
“等会,这事不可节外生枝,您领着我去后院,要是有人问起,您只说是府里新招来的丫鬟就成。如今我的身份,不宜外传,我找外公也是有要事。”
“是,还是小姐想得周到,老奴这就领您去后院。”
/
赵伯一路领着许长宁进了后院,后院少有人进出。三人站在门口,赵伯就直接敲门禀告,说是三姑娘回来了。
楚氏府邸只有老太爷和老夫人住,舅舅已经搬出了府。楚天生了两个儿子,家中小辈里便只有她一个姑娘了,因是排行第三,所以家里一直叫她三小姐,亲密些的,便直接叫三姑娘。
里边听闻,便有人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老太爷坐在榻上,手边是一盘棋。看到长宁走进来,一扫适才的阴郁,一脸和蔼地说道:“宁儿,晓得回来了?”
“外公,您能不知道我为何会来么?”
“外公这么大的岁数,什么没见过?既然你走出了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来,先陪我下完这一盘棋。”
“好。”
现下赵伯和丫鬟已经退了出去,屋中就只剩下楚沐风、许长宁和凌风。
“这位是?”
“他是皇上派的侍卫,,今日看一看,听一听,以后自有用到他的时候。”
“看来丫头长大了。”
“不得已而为之。”长宁微微一笑,执起黑棋,思考了一会儿,落在了右上角。
“兵行险招?”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哥哥那里还是早做准备才行。”
“那么大一支军队要想不漏风声地回来,恐怕有些难。”
“我自有办法。”
“看来宁儿是早就想好了?那这棋就不用下了。”楚沐风看着面前的外孙女,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眉眼间锋芒毕露,还真是长大了。
他起身从书柜中拿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的玉佩拿了出来。
“拿着它,你就可以在外公旗下的产业自由出入了,那里的人听凭你的调遣。宁儿,外公老了,你这小丫头,在这方面造诣颇深,若是能帮上皇上,那便如虎添翼了。”
“外公,你说遇哥哥有把握吗?”
“你相信他吗?”
许长宁看着面前年过半百的老人,慎重地点了点头。
“帝王之争总有死伤,如今他无兄无弟,摄政王便是他最大的对手。既然两岁时他能从摄政王手里活下来,那便说明他命不该绝。宁儿你是他命里的异数,那孩子自出生就受了许多苦,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能把他从泥淖中拉出来了。”
“外公,我懂了。”

楼主 残月细语  发布于 2018-05-01 10:30:00 +0800 CST  

楼主:残月细语

字数:78604

发表时间:2018-04-27 21:3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04 14:25:2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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