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将相by太子姑娘(兄弟,君臣,微虐)

这是个关于兄弟情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关于救赎与宽恕的故事。
其实,这是一个官场权谋文!!!
本文主朝堂,辅战场。 主党争,辅破案。结局HE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4 14:58:00 +0800 CST  
随后的日子里,他与李洪义常常一道去骑马、捉鸟,生活过得是相当惬意。某日安儿给洪义讲了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李洪义听后,说要学刘备他们,拉着他要与他结拜为兄弟。但安儿说结拜是十分郑重的,得选个吉时佳地,拜各路神仙才行。李洪义便让他去挑个好日子,坚持一定要结拜。安儿也觉得李洪义为人豪爽仗义,便欣然同意了。

尤记那天,两人选了处幽静的小庙,庄重的跪在菩萨前焚香结义,异口同声道:“刘安、李洪义,今在此结为兄弟。披肝沥胆,不离不弃。荣辱与共,生死相扶。但违此誓,天诛地灭!”

誓毕,安儿问李洪义年岁,李洪义答十三岁。安儿比他小一岁,遂拜李洪义为哥哥。

李洪义拍着安儿的肩笑道:“从此以后就是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4 22:32:00 +0800 CST  
玉佩触手冰冷刺骨,本应温润的玉,如今在邵安手上却怎么捂都捂不热。他把玩着手中的玉,内心如这玉般冰冷。他想,他猜到通敌之人是谁了。

“邵大人?”旁边同僚看他打量玉佩甚久,出声提醒道,“可是见过此物?”

“未曾。”邵安摇头,不动声色的将玉佩交给下一位。


几日后,敌军俘虏押送入京,刑部连夜审问。而邵安这边也在暗中查访着,然而查来查去,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晋王苏瑾琪。

苏瑾琪乃先帝第八子,生母是淑妃。当年他母亲圣宠正隆,深得先皇喜爱。爱屋及乌,先帝也对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曾一度有传言说八皇子可能取代太子,搞得朝堂内宫人心惶惶。

当然,这太子也并不是说废就能废的。太子苏瑾瑜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当年他在朝中有丞相廖鸿煊支持,故而最终先皇也没能废太子。

这太子与八皇子二人,一个是身份尊贵,一个圣宠正隆,皆是竞争皇位的强劲人选。两党明争暗斗多时,未曾想到了最后关头,太子狗急跳墙发动宫变,最终导致两败俱伤。

后来太子兵败身死,晋王远走封地杭州。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5 09:08:00 +0800 CST  
※※※※※
时间退回到一年前,正值泰安元年,新帝初登基。

都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晋王苏瑾琪托着下巴从马车窗口望去,见城内车水马龙,人流如梭;江花红胜火, 江水绿如蓝,心道果然传言不虚。

可如今,晋王可没心情欣赏美景了。刚刚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夺嫡之争,险些把小命丢了。万幸的是,是他的五哥救了他一命,并许他了一世平安。

像他这样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人,的确不是做皇帝的料。现在他算是达成所愿,来到这天堂般的杭州,当个闲散王爷了。

然而这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背后,却隐藏着那么浓重的悲哀。一路上,他时常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母妃、舅舅、李洪义,还有安儿,他们都死的死,走的走。如今,连他自己也要远离长安,来这千里之外的杭州。


是从什么时候认识安儿的,苏瑾琪已经记不清楚了。或许是在他五哥的安王府中相识的;或许更早,是先闻其名,再见其人。虽然那时,安儿只是安王府中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童,但他的五哥对他很是器重,朝政之事时有询问。而安儿,的确给人不凡的感觉。

当时他十分嫉妒安儿。想不通明明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孩,为何那般聪慧,甚至连五哥也是对安儿赞美不断。自己和安儿一比,真是处处不如他。

苏瑾琪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故而老是找借口来安王府,再找机会单独和安儿见面,戏弄下安儿。

安儿对他这低级趣味很是不屑,对他更是爱理不理的。或许正是这样的态度,激起了他的兴趣,于是更加频繁的骚扰,频繁的捉弄。

后来,安儿的哥哥出来替安儿打抱不平。他第一次像个市井泼皮似的和李洪义打了一架,两人拳脚相加,互相撕扯,到最后是毫无章法的乱打一通了。如今想来,是何等畅快淋漓。而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像李洪义那样和自己打一架了。

所谓不打不相识,通过一架,他反而与李洪义和安儿却化敌为友了。三人经常去骑马、听戏、比武、射箭……可惜这么美好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安儿和李洪义跟随他五哥去了战场。没想到一别却是永别。一个埋骨沙场,一个流放黔州。当年一起玩耍的人,终究是不在了。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6 17:46:00 +0800 CST  
次日钦差入府问话,晋王听从邵安的建议,乖乖在府中等候。可等钦差入门,才发现只来了冯彻一人。邵安到底是不忍与他公堂相见,故装病没来。

冯彻满脸肃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开始问话。晋王忍着耐性,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耍王爷脾气。此次问话进行的相对顺利。

等冯彻回来,邵安急忙问道:“冯大人,如何了?”

冯彻摸摸胡须,慢条斯理道:“看来,晋王并非主谋。”

邵安刚松一口气,却被冯彻下一句话给打击到了。冯彻说:“但是,晋王和这事也脱不了干系。”

“何出此言?”

冯彻拿出晋王和那敌将的供词,一边对比一边说道:“你看,这两份供词都说明一件事,此次的通敌案的最终目的是为晋王铺路。他们想让晋王篡位。”

邵安的心咯噔一跳,事情到底还是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反驳道:“若是晋王并不知情,是手下人自作主张呢?”

冯彻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邵大人这猜测,真是匪夷所思。晋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邵安明白这的确是很难让人理解。但他依然坚持,“冯大人,下官认为,主谋是晋王的母亲,淑妃娘娘。”

“那也不能说明,晋王毫不知情。知情不报,是谓从犯。”冯彻果然是老顽固,一步不退。

“若是晋王爷能帮忙提供线索,找出真凶,是否可还他清白。”

冯彻考量片刻,终于同意。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7 15:34:00 +0800 CST  
※※※※※
时隔一日,冯彻携邵安又来访晋王府,开始了第二场问话。

场面话过后,冯彻问道:“晋王爷,这通敌之人你可知晓?”

晋王自然是摇头,冯彻又道:“当年晋王一党中人,是否还有幸存者?”

“哼,不是全都就被太子除去了吗?哪里有幸存者。”晋王说到此处咬牙切齿的,一年多前的宫变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恨不得将太子挫骨扬灰。

“当年晋王党势力那么大,怎么会全部除去?晋王爷还是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旧人?”

“你!”晋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怒指冯彻,“怎么,难道你嫌太子没有除尽,还要赶尽杀绝?”

“事关西北战事,下官也不得不好好审问余党。若晋王爷支持配合,则可摘清自己的嫌疑。”

“嫌疑?”晋王大怒,“本王还有嫌疑?本王什么都没做过,你凭什么诬陷本王。”


眼看问案陷入了僵局,邵安连忙示意晋王息怒,自己侧身低声对冯彻道:“能否让下官和晋王爷单独谈谈。”

“不可。本官认为,无事不可与人言。”

邵安也被激怒了,便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看向他。冯彻和他对视片刻,便觉得倍感压抑。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却有那样犀利的眼神,让他不得不做出妥协,“可以屏退差役,但本官必须在场。”

邵安总算移开了视线,“好。”

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后,邵安对晋王道:“我知道不是你,也不是你的手下。但他肯定是淑妃娘娘的人。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怎么可能,母妃都仙逝那么久。”

可邵安依然重复问道:“他是谁?”

“我不知道。”

邵安淡然一笑,他并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他,还活着!”

“他?”晋王闻言先是疑惑,而后眼中闪现出惊喜。

“对,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他’。”

“他还活着?”这句话明显能听出晋王情绪的波动。要不是冯彻在一边听着,晋王定会欣喜若狂。

“是,他现在就在西北边疆作战。为了他,必须揪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通敌者。”邵安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顿了顿才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谁了么?”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晋王大喊大叫,已慌了神。

邵安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看进他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似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不,你知道的。”

在邵安的注视下,晋王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脑海中飞速旋转,回想着他母妃说过的一字一句。

“或者,淑妃娘娘有什么遗物留给你?”冯彻在旁提示道。

“遗物?”这一点提醒了晋王,他忽然一拍脑袋叫了起来,“母妃身边的宫女曾给过我一幅画,说是母妃去世前画的,让我留作纪念。”

“画?”邵安起疑,“带我去看看。”

邵安与冯彻随晋王来到书房,晋王取出一华丽木箱,打开锁,里面有一精心包好的画轴,那正是淑妃遗物。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7 15:35:00 +0800 CST  
当然,刑部尚书蒋嘉闵不会像冯彻那般纠结,他直截了当的将此事定为畏罪自尽,上报朝廷。一起递上去的还有邵安的奏章。


没过多久,继刘咏舟之后的又一位朝中重臣——户部尚书董疾,被抓。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9 10:26:00 +0800 CST  
随后几日,刘咏舟的死讯终于传入了晋王的耳朵里。晋王得知后气冲冲的闯入驿馆,质问邵安,“你们逼死了刘咏舟?”


邵安理直气壮的否认道:“他是畏罪自尽。”


这番说辞看似毫无问题,但晋王知道刘咏舟是有冤情的,故快言快语道:“刑部的手段天下人皆知,刘咏舟怕是受不得酷刑才自杀的。”


邵安皱眉,斥责道:“胡说什么。”


“反正刘咏舟死了,现在连董疾也进大牢了。不知还要抓多少人,杀多少人才算完?”


“王爷慎言!”邵安这次称他为王爷,而不叫他名字,可见是真生气了。


“可刘咏舟没有通敌。”


邵安诧异,“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通敌?”


晋王自知失言,连忙捂住了嘴。邵安却不放过他,逼问道:“你向来不爱理会朝政,这回怎么如此快就得知刘咏舟与董疾之事?”


“这个……这……”晋王瞠目结舌。


邵安继续问道:“是谁告诉你的。他是谁?”


晋王目光闪烁,摇摆不定。邵安缓了缓语气,轻声道:“告诉我,他是谁?”


晋王哪是邵安的对手,被逼了几句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他是……是刘咏舟的儿子,他来找我是为他父亲鸣冤。他说刘咏舟没有通敌,决不会畏罪自杀,是枉死的。”


邵安心道或许他的儿子会知道些许内幕,又问了些关于那人说过的话。晋王对邵安十分信任,一字不差的全说了。


“瑾琪,你好不容易洗脱嫌疑,莫要再卷入此事当中了。求情一事,你就当从未听过。至于此人……”邵安声音陡地透出森冷,“交由刑部。”


晋王闻言不由得一惊,“安儿,你为何如此狠心?他只不过是申冤罢了,何必如此?”


邵安苦笑道,“我也不想如此。若没有战乱,若是个太平天下,必会以怀柔为主,威逼为辅。而不会像这般铁血手段。”


“不,我不同意。”晋王态度十分坚决。


邵安退而求其次,“不如这样,你将他交给我,我就问他几句话,不会动刑。”


晋王眼珠转一转,一咬牙道:“好,我信你。”


“另外,我马上要回长安了。”邵安像往常那样拍拍晋王的肩,“今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你自己保重。”


“你又要走?”晋王一想到分别,倍感担忧。真怕这一别,又得三年五载。


邵安察言观色,见他面露忧愁哀伤,玩笑道:“这回又不像上回是上战场,担心什么?再说等过年过节时,你便可来长安见我。”


晋王想想也是,调整好情绪,也笑道:“那你在长安等我,等我来京城找你还有洪义玩。”


邵安一听“洪义”二字,心口一痛,嘴角笑容差点挂不住,含糊应了声:“好。”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9 10:28:00 +0800 CST  
随后几日,刘咏舟的死讯终于传入了晋王的耳朵里。晋王得知后气冲冲的闯入驿馆,质问邵安,“你们逼死了刘咏舟?”


邵安理直气壮的否认道:“他是畏罪自尽。”


这番说辞看似毫无问题,但晋王知道刘咏舟是有冤情的,故快言快语道:“刑部的手段天下人皆知,刘咏舟怕是受不得酷刑才自杀的。”


邵安皱眉,斥责道:“胡说什么。”


“反正刘咏舟死了,现在连董疾也进大牢了。不知还要抓多少人,杀多少人才算完?”


“王爷慎言!”邵安这次称他为王爷,而不叫他名字,可见是真生气了。


“可刘咏舟没有通敌。”


邵安诧异,“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通敌?”


晋王自知失言,连忙捂住了嘴。邵安却不放过他,逼问道:“你向来不爱理会朝政,这回怎么如此快就得知刘咏舟与董疾之事?”


“这个……这……”晋王瞠目结舌。


邵安继续问道:“是谁告诉你的。他是谁?”


晋王目光闪烁,摇摆不定。邵安缓了缓语气,轻声道:“告诉我,他是谁?”


晋王哪是邵安的对手,被逼了几句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他是……是刘咏舟的儿子,他来找我是为他父亲鸣冤。他说刘咏舟没有通敌,决不会畏罪自杀,是枉死的。”


邵安心道或许他的儿子会知道些许内幕,又问了些关于那人说过的话。晋王对邵安十分信任,一字不差的全说了。


“瑾琪,你好不容易洗脱嫌疑,莫要再卷入此事当中了。求情一事,你就当从未听过。至于此人……”邵安声音陡地透出森冷,“交由刑部。”


晋王闻言不由得一惊,“安儿,你为何如此狠心?他只不过是申冤罢了,何必如此?”


邵安苦笑道,“我也不想如此。若没有战乱,若是个太平天下,必会以怀柔为主,威逼为辅。而不会像这般铁血手段。”


“不,我不同意。”晋王态度十分坚决。


邵安退而求其次,“不如这样,你将他交给我,我就问他几句话,不会动刑。”


晋王眼珠转一转,一咬牙道:“好,我信你。”


“另外,我马上要回长安了。”邵安像往常那样拍拍晋王的肩,“今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你自己保重。”


“你又要走?”晋王一想到分别,倍感担忧。真怕这一别,又得三年五载。


邵安察言观色,见他面露忧愁哀伤,玩笑道:“这回又不像上回是上战场,担心什么?再说等过年过节时,你便可来长安见我。”


晋王想想也是,调整好情绪,也笑道:“那你在长安等我,等我来京城找你还有洪义玩。”


邵安一听“洪义”二字,心口一痛,嘴角笑容差点挂不住,含糊应了声:“好。”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9 10:29:00 +0800 CST  
初次见到刘咏舟的儿子时,邵安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位清秀俊朗的少年和他父亲联系起来。


少年刚刚从晋王府中被带入驿馆,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房内,却故作镇定,警惕的瞅着邵安,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少年十分谨慎,一句不答。邵安笑道:“没关系。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你是犯官刘咏舟的儿子。”


少年终于开口,愤愤道:“我父亲不是犯官,他无罪。”


邵安嘲讽道:“你有证据吗?”


少年:“……”


邵安当然知道他没有证据,微微笑起,“既如此,以后不要再找晋王申什么冤了。虽说朝廷念你父亲临行悔过,不再株连九族,但你仍是罪臣之后。要是再惹风波,则送你进刑部大牢里坐坐。”


“那你有证据证明我父亲有罪吗?还有我父亲是自杀还是他杀,有待详察。”


邵安有些惊讶的看向他,这少年和他父亲的性格完全相反,没想到刘咏舟那么木呐少言的人,居然有这么伶牙俐齿的儿子。


“你不信你父亲是自杀的?”


“我了解父亲,他不可能自杀。没有证据我会去查,等有了证据,我一定会去申冤。”


“这么坚决?”邵安玩味的看向他,“看来是不能留你了。”


少年惊恐,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居然这么狠毒。他不甘心的叫道:“你要杀人灭口!你不怕刑法吗?”


“刑法?忘了自我介绍了,本官刚升任为刑部右侍郎。”邵安不再理会少年,呼叫外面官差,“来人,将此人绑起来带下去。”


少年挣扎着,但哪里是差役的对手。可他倔强得很,即使双手被捆,还是冷冷地盯着邵安。那双眸子,恐惧而不甘,绝望但愤怒。


邵安静静的看着他被拖走,蓦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眼神。邵安叹一口气,吩咐差役,“好好看住此人,不要为难他。等明日回京时将他一起带上。”



泰安二年,七月,通敌案结。户部尚书董疾以通敌罪大辟抄家,刑部左侍郎刘咏舟狱中自尽,念其临行悔过,不株连家人。李萧、曹普二人,秋后问斩。户部、兵部负责押运粮草等官员革职查办。案情前后共惩处大小官员五十六人。


另,冯彻、邵安查案有功。授冯彻为刑部左侍郎,擢邵安为刑部右侍郎。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29 10:30:00 +0800 CST  
第七章 昔日兄弟生死与共,今朝故人对面不识(一)


已是七月流火,酷暑减退,天气渐凉。邵安刚入京城,还未喘口气,就直奔皇城复命。刚在宫门口下了马,便见吏部尚书孙敕从里面走出来,于是迎上去唤了声,“孙大人。”


孙敕乍见邵安,不由笑道:“珺义,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朝廷可真是云谲波诡。”


邵安闻言但笑不语。


孙敕续道:“都忘了恭喜你升官了。这可谓一步登天,直接升为正二品啊。而且这六部之中除户部外,就属刑部最贵,可喜可贺。”


人人都知这六部之中,明明吏部最贵。所谓“吏部贵而户部富,兵部武而刑部威,礼部贫而工部贱。”可见掌权与掌钱的,都是肥差。


可孙敕偏这样说,邵安也就装作糊涂,顺水推舟道:“哪里哪里。六部皆为圣上效力,哪有高低贵贱之分。”


“话虽如此,可谁不知,六部之中重在户刑兵吏。不过……”孙敕话锋一转,“左右侍郎虽同为正二品,但左大于右。那冯致远始终压你一头,将来共事恐不好相处啊。”


“与冯大人查案之时,还算相处甚欢。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摩擦吧。”


孙敕笑笑,不置可否,转话题道:“西北边事将靖,你哥哥快回来了吧。”


邵安点头。


“失忆那事,你打算怎么办?”孙敕关切的问道。


提及此事,邵安的心情有些沉重,半晌不语。


孙敕心知他犹豫为难,便不再逼他,“离他回来还有些时日,你若需要什么帮助,但说无妨。”


“大人好意,下官心领。不过此事还是顺其自然吧。”邵安推辞道,“现在我只盼他平安归来,恨不能去西北助他。我是身在京城,心在边关。”


孙敕道:“攘外必先安内。京城太平,边关才能太平。”


“幸好内忧已除,至于外患……是鞭长莫及了。”邵安轻叹一声,回想起往年随哥哥初上战场的日子……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30 13:33:00 +0800 CST  
行军三月,终于到达边境。放眼望去,黄沙漫漫,仿佛置身于金色的大海中一样,无边无际。李洪义和安儿都被深深的震撼了,安儿想起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而李洪义想到的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从军初始,李洪义就表现出他打仗的天赋;他的骑射、武艺皆为上等。而安儿,就显得力不从心。话说安儿向来争强好胜,如今在军中却是深受打击,备感失落。


后来安儿有点自暴自弃了,他仗着自己学过一点医术,去请求安王让他当军医。安王也没指望他能成为绝世名将,便同意了。这下安儿总算摆脱了那悲惨痛苦的习武生涯,以后只需每日跟着老军医身边救死扶伤就好。


李洪义得知此消息后,立马冲进军医营帐,见安儿正在捣药,顿时嘴张的老大,问道:“你、你、你这是做甚?”


安儿懒得理他,随口道:“捣药啊!”


“还真成军医啦。你没发烧吧?”李洪义作势要摸摸安儿的头,被安儿给躲掉了,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懂不懂只有上战场才能有军功啊,你在这捣药能有什么用?”


安儿停下捣药,抬头看他一眼,“我练武那些天,连箭都射不准,也没个长进。我觉得啊,人还是得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才好。至于军功,你得就好了。”


可李洪义依然不放弃,劝道:“就算你现在是军医,不必上战场。但至少学点基本的保命吧。你看那些军师、幕僚,也都有些武功底子。”


安儿耍赖道:“你看我这个头,这身材,就不是练武的料,还是算了吧。”


李洪义也知道他的确练武困难,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灵机一动道:“不如我教你轻功吧。至少,呃,逃命时跑得快!”


安儿:“……”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30 13:35:00 +0800 CST  
备战数日,一场大战即将展开,军营之中充斥着紧张忙碌的气氛。此时李洪义初任校尉,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这校尉一职,是前几天军中甄选校尉之时,由于李洪义武艺超群,又为人热情大方,所以被大伙推举。那长官看他骑射厉害,又得知他是安王府的人,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可安王在军中,看似尊贵,却只是名义上的主帅。毕竟他没有领兵经验,这排兵布阵之事,还得依靠骠骑大将军高巍。


高巍,字子重(zhong),在此守关多年,是一经验丰富的老将。他双目如炬,身材魁梧,头发已然花白。故而才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些。


临近大战,高巍正在调兵遣将,安王在一旁细心听他给众将领下达军令,等众将领命退下后对高巍道:“将军调配部署,缜密严谨,滴水不漏。”


“过奖。”高巍语调平稳,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只是本王有些担心。”安王委婉的提出,“将军得到的情报,可靠吗?”


高巍脸色肃穆,一字一顿道:“王爷放心。”


安王抿嘴,权衡利弊后说道:“大战在即,将帅同心。本王初次领兵,恐难胜任,一切仰仗将军了。”


高巍见安王虽贵为王爷,却虚心的很,更没有阵前瞎指挥,对他顿生出几分好感敬意。


而此刻,战势一触即发。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30 13:36:00 +0800 CST  
※※※※※
“刘咏舟死前见过谁吗?”邵安一来刑部,顾不得其他,先去找冯彻询问此事。


冯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安见房中并无他人,直说道:“刘咏舟是不是自尽的?”


“验过尸,是自尽。而且他死之前,也无人探监。”冯彻查案从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刘咏舟死后,就立马派经验丰厚的仵作验尸,探监记录也早已查看过了。


邵安质疑道:“可大人不觉得此事透着蹊跷?或许探监者身居高位,故没有登记在册。”


冯彻严肃道:“那只有二品以上官员,或皇帝钦差了。邵大人如此关心此事,不如去问问天牢里的董疾,他可是从一品尚书。”


邵安和冯彻相视一笑,董疾,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了。


从房里出来,邵安偏头看向久候在门口的小厮,“你都听见了?你父亲是自尽无疑。”


那小厮猛地抬头,不服气道:“那也是被逼的,我要见董疾。”


邵安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你不见他是不会死心的了。也罢,我也正巧有事需要问他。”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30 13:37:00 +0800 CST  
※※※※※
永康十九年夏,出征以来的第一场战争爆发。


高巍布局几日,果然在茫茫沙漠中截住敌军。双方展开激烈的交战,杀声震天黄尘蔽日。一切都如高巍预想的那般顺利进行着,直到看到远处风沙漫天,似有大队人马杀来。


“高将军,不好,后面有敌军出现,我们被包围了。”


高巍临危不乱,沉着应道:“有多少人?”


“黄沙铺天盖地,那架势,估计有三四万人。”


高巍心中冰凉,原来那个情报乃诱敌之计,只等他率大军出城后,再断其后路,于沙漠中进行围剿。


安王此刻自然也明白过来了,恨恨道:“好一招引蛇出洞,调虎离山。”


高巍当机立断,下令由攻转守,左右两翼掩护,中路突围。可惜此刻敌军包围已成,高巍的几次突围皆被挡住,损失惨重。只得退守,与敌军对峙。


然祸不单行,此刻后方传来求救,大营被袭。




高巍闻言,有种穷途末路之感。他看向那些余下的士兵们,一个个铠甲破损,血污染面,他们中有人臂上还扎着染血的布带,有人甚至已是四肢不全,却还在战斗。


士兵们听见大营被袭的消息,全都看向高将军,等他发话。高巍沉默着,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弟兄们,如今我们没有退路,唯有奋勇杀敌,不是我们踏着敌军的尸体,就是敌军砍断我们的头颅。刚刚本将接到后方求救,大营被袭。大营里还有一千多弟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本将决定再次突围,在此等危难关头,谁愿随我!”


“我!”李洪义第一个高举起手,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他的弟弟还在大营中。纵是明知以身赴死,也义无反顾。


“我。”又有人举了手。


“我、我、我……”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他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那些流动在胸臆间的悲愤情绪,如开闸的水般喷涌。


“好!”高巍拔剑,“我高某在此立誓:此剑不断,帅旗不倒,誓与大家共存亡!”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7-31 16:48:00 +0800 CST  
酒足饭饱,苏瑾琪辞别安王,在军营里凑合一晚。睡至半夜,忽闻丧钟高鸣,宫中骤起丧讯。永康二十一年,十二月七日,帝崩于钦安殿。


苏瑾琪闻讯恸哭,可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清晨,晋王府小厮冒死拼杀出府,赶到城外禁军,带来更大的噩耗,“王爷、王爷!不好了。宫变……宫变!太子反、太子反!”


苏瑾琪和安王听见后大惊失色,安王到底持重些,对小厮道:“到底发生何事,你且慢慢道来。”


“是。半夜时分,丧钟响起过后不久,太子殿下派人说请晋王爷进宫。小的们就说王爷出去狩猎了。太子的人不信,就直接率兵闯入府中……现在晋王府全乱了,他们见人就砍……”小厮浑身发抖,断断续续道,“太子发动宫变,要杀主子您啊!听说连淑妃娘娘都……已被逼……殉葬……”


“母妃她……不可能!”苏瑾琪已近乎疯狂,口中大叫,“我要进宫,我要去见母亲。”


小厮哭劝:“主子您可不能去宫里,太子要杀您啊!”


安王让人按住苏瑾琪,沉着下令:“宫内估计已被太子控制,晋王府也不安全。这样,你先留在此处,这里有禁军把守,太子不敢胡来。”


“不,不!我一定要进城!”苏瑾琪大哭大闹,拼命挣脱牵制他的人,打算冲进城去。


众人强扭不过他,安王只得同意,“你执意如此,那本王派队人马护送你入城。”




晋王带兵入城,发现长安呈现出萧条景象,繁华的街道内是空无一人。官员们都不去上朝了,老百姓也听见风声,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主子,去江尚书府吧。”小厮劝道,“宫里肯定进不去,去找江大人想想办法吧。”


苏瑾琪现在也从冲动中冷静下来了,这时也心中害怕,六神无主。便听从小厮建议,去找舅舅。


但是一到尚书府中,晋王才发现为时已晚,舅舅府中已遭横祸。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8-02 18:58:00 +0800 CST  
苏瑾琪呆呆的站在吏部尚书江恒宇的府邸中,只见大门匾额被毁,大厅窗户被砸,古玩书画被撕坏扔在地上……院中都是被一剑杀害的家仆,个个死不瞑目。他们的鲜血汇集成红色的溪流,蜿蜒盘旋,真乃人间惨象。


苏瑾琪觉得两腿发软,不敢再踏入内院。他怕看见舅舅、舅母等人的尸体,让他如何面对。


“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苏瑾琪命令小厮道。


其余护从也帮忙处理尸体,苏瑾琪看着众人来来回回的搬运尸体,看到死者或愤怒、或悲伤、或惊恐的遗容,吓得“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此刻天色渐明,旭日东升,红艳艳的日光将半边天空映照的仿若火海,却比不上这里的血色艳红。阳光暖人,却暖不了苏瑾琪的心。


苏瑾琪在日光的沐浴下坐了很久,久到不知自己在等什么。是等舅舅的死讯,还是那万分之一的生机?


终于,小厮奔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主子,江、江大人还活着!”


“带我去见他!”苏瑾琪忽然有了力量,一下子站了起来。


可等他来到舅舅面前,才发现事实并非想象中那么美好。舅舅虽活着,却也只剩一口气,是为见晋王而撑着的最后一口气!


此刻江恒宇满身是血,双手颤抖的抓住他的衣袖,对他说:“晋王,快跑。太子发动宫变了。”


苏瑾琪此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与恐惧,他流着泪问他舅舅:“母妃死了,现在怎么办?”


“去找安王……他领禁军……快去找他。”江恒宇喘着粗气,已是行将就木,“快跑,快跑。去找安王,去找刘咏舟,去找董……”


话未说完,头一歪,没气了。


苏瑾琪抱着他舅舅的遗体,痛哭流涕。他又觉得这一切像是个梦,舅舅乃堂堂吏部尚书,怎么会如此悲催的死去。


“不可能,舅舅不会死的。”苏瑾琪已进入疯癫状态,口中喃喃自语,“这是梦,这是梦!”


“晋王爷,太子的人随时会来,还是赶紧离开这吧。”一侍卫劝道。其余人也是这个想法,都期待的看向苏瑾琪,但苏瑾琪依然一动不动,对他人所言不闻不问。


小厮眼见这样耗下去无益,拽着苏瑾琪的袖子哀求:“主子,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瑾琪茫然抬头,环顾四周,完全没了主意的,“现在去哪?”


小厮也没主意,还好安王派来的侍卫事先得到过吩咐,便道:“安王吩咐,若无去处,暂避于安王府。”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8-02 18:58:00 +0800 CST  
地点一定,众人说走就走,带着晋王一路飞奔冲向安王府。安王府这日也是大门紧闭,府内众人皆不敢外出。此时听有人敲门,看门的下了一大跳,再一看门外站着的人正是太子殿下追杀的对象;顿时三魂吓掉两魂,连忙跑入内院禀告王妃了。


多亏安王妃赵氏处事从容不迫,听闻晋王身边还有禁军的人,便猜到是安王的意思,忙让下人去开门。


晋王进府后,依旧惊魂未定。王妃赵氏急忙命人给晋王煮姜汤去惊,又命人紧闭大门,让护院骑奴等全都拿上武器,和那队禁军一起做好防备。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太子就听到了风声,亲自率人来安王府敲门了。王妃赵氏当然不傻,任凭外面的人如何喊,就是不开。外面的人不耐烦了,直接开始撞门。


进攻开始!


外面的人用木头撞门,里面的人海战术顶门,双方僵持不下。王妃赵氏在此时显示出了她的镇定和不迫,令所有内眷都躲入内院,故而王府内并未出现混乱地状况。


听着外面一声声“咚咚咚”的撞门声,王府内此刻人人自危。侍卫们紧握手中武器,做着最坏的准备。而屋内女人都蜷缩在一起,静静等待。但是平静中依稀听闻有女子低声啜泣……


幸而这种危险时刻没有持续多久,安王终于率领大队人马赶来了。


太子的兵马虽然也多,但较之安王统领的正规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双方混战没多久就分出了胜负,太子兵败如山倒,被禁军团团包围,最终溃败,绝望自尽。


一场宫变就此落下帷幕。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8-02 19:03:00 +0800 CST  
※※※※※
邵安讲完,冯彻陷入了沉默。果然当事人述说的远比案宗中记载的更为惊险恐怖。在那场宫变中,太子死,淑妃亡,晋王党人多被杀害。然而这样一场血腥宫变,在史官妙笔下,便会轻描淡写地抹去那些惊涛骇浪,血雨腥风,字里行间中只余下一派盛世太平。

当然,在冯彻这种断案好手眼中,立马就能看出宫变里暗藏的种种疑点。冯彻分析道:“众所周知,先帝去世时没有留下遗诏。既然如此,太子继位名正言顺,为何要去造反?”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8-03 17:51:00 +0800 CST  
次日大朝会,丞相一提出议题,太子dang十几个官员站出来,举荐安王。随后六部陆续有官员附议。直到最后,皇族宗亲也出列,同意安王继位。

安王站出谦让了一番,说其余的王爷也是先皇子嗣,有资格继承皇位。而几位王爷都表示唯有安王能担此大任。至于晋王,自是感恩安王救命之恩,态度比任何一位王爷都诚恳。

而安王,对于他这个弟弟也是极其宠爱的,以风景名胜的杭州作为晋王封地,让他在那天堂般的地方享受荣华富贵。


永康二十一年,十二月廿一日,大吉。安王登基,改年号为泰安。

下诏册封安王妃赵氏为皇后,嫡长子苏晟晖为太子。加封丞相廖鸿煊太子太保,擢吏部右侍郎孙敕为吏部尚书,调吏部左侍郎刘咏舟为刑部左侍郎,骠骑大将军高巍兼任禁军统领。

追封淑妃娘娘为皇后,赠吏部尚书江恒宇太子太傅,废太子苏瑾瑜,苏瑾瑜其妻妾子女贬为庶人,流放黔州。

楼主 太子姑娘  发布于 2015-08-03 17:58:00 +0800 CST  

楼主:太子姑娘

字数:18982

发表时间:2015-07-24 22: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12 22:56: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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