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为你而娇》女将军和夫君小妾们,含生子,甜调

文案
一妻多夫制的齐国,世代功勋的镇国大将军红涟,同年娶进一正一侧两位绝世男子,一是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第一公子,一是突然冒出来,拿着定亲信物挤走第一公子位分,被家人“卖”进将军府的第一美人,红将军艳福无边羡煞旁人,举国上下无人不赞叹,奈何其中甘苦只得自己体会。一个妻主与夫君,妾室,国事,征战纷纷扰扰的故事,宅斗宫斗,玛丽苏,主调偏甜,小虐怡情,放心食用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5 20:44:00 +0800 CST  
第一章
既心动又心痛的感觉,其实是惊喜大于失望的。
女皇喜欢花,满脑子想着下了朝去后花园逛逛,草草打发了似有许多话想谏言的朝臣们。众臣悲愤,满腔怒火退了朝,在出殿门外长长的台阶上文武百官差点自开朝会纷争起来,隐藏含义多半是勒令齐蓦然退位让贤。
下了朝在家中越想越不对的大将军红涟拍案而起,纵然万般对不住先皇,但是明君才可治国,逼齐蓦然退位实在是必行之举!
“来人,备轿,去丞相府上,顺便传个话给李大人,一同去共商国策。”
手下忙匆匆去部署,一件薄衣突然轻柔地搭在红涟身上,淡淡无起伏的声音。
“天凉了,多添一件衣裳。”
红涟反手扣住那人为她披衣裳的手。
“你就不想再说些别的?譬如,早点回来?”
身后的男人缓缓抽出手,一声不吭,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红涟漠视他这幅样子许久,轻笑一声,“文清,好好照顾向欣,他身子还没好,做小的总要懂事一点,明白了吗?”说罢强制性扳过比她还高半头的下巴,逼他与她平视,对着凉凉的唇狠狠啄上去。
轿夫掀开轿帘让这位镇国大将军坐进去,铁血手腕闻名的大将军红涟,同年娶进两个夫君,一正君一侧君,两位夫君都生得绝世容貌,羡煞旁人,只有红涟自己知道,陆文清和向欣,两人都是倔强的性子,一个自傲,一个万般的不愿意,两个一齐冷淡。红涟出身将门世家,又逢国事堪忧,才没耐心去哄这两个祖宗。
陆文清静静看轿子远去不见,转身,看见门后拖地的一袭紫衣转瞬不见,果然还是出来看她了吗?向欣,她还是更喜欢你吧?说什么自小定亲,我看是根本就是一见倾心。
红涟在轿子里苦思冥想,她和文清打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趁大人们设宴拜会时两人串园子猫在一块,早就相互思慕,也门当户对,小文清小小年纪写得一手好词,能弹琴作画,乖觉听话不娇气,满身世家小公子才能养出来的书卷气,红涟喜欢极了,打小红涟也认定要娶陆文清过门做她红家的正君。
红涟虽是武将,但并不粗糙,杏眼里犀利精明,是飒爽得很有气势的一个女子,可毕竟出身将门世家,打打杀杀火爆脾气惯了,历朝君主器重红家,文武百官下人都哄着红涟,纵得她即使心里过意不去想低头,也抹不开那个面儿。
从前文清虽然也喜静些,待人接物可一直是温雅如兰的,尤其是对红涟,简直体贴入微无微不至,可为什么真正娶进门之后……
温柔归温柔,闹了脾气冷起来也要命,如果有陆文清一个冰山就够头大的了,那么向欣,根本就是孽缘!任谁看都会觉得有些凉薄的面相,却也任谁看都会感觉太过标致的面相,或者说,这份凉薄就来源于他的太过标致吧。红涟原以为陆文清虽然胜在气质若兰,人们被气韵吸引,赞他时不多提及他的容貌,实际文清模样也排的上是个挑尖的,可惜见了向欣才知道什么叫挑尖上那个尖。
静态时皎若秋月,一笑便春花明媚的美人,在洞房花烛那一夜展现了自己铿锵的坚毅,说是早就有了心仪的女子,从头到尾都是被攀权富贵的家里强迫。的确,连手脚都是绑着的,嘴也被贴住,红涟刚见他时吓了一跳,向欣说无论是在这里被你打死,还是休了我回去被家里打死,都最好痛快点,要不然他就要跑,能逃多远是多远。红涟没怎么听进去,她从未见过貌美到这般程度的男子,一时有些发懵,可向欣说到做到,他真的跑了,被抓回来,再跑,饶是有点一见倾心意思的红涟也忍无可忍,何况,她脾气本身就不算好。打过,锁过,劝过,不忠的罪名不小,即使再生气,但也从未有过杀他或休他的念头,也许真是不太忍心吧,对着这么一张脸。
李玉子坐在丞相大人的府邸慢悠悠喝茶,抬眼见红涟步履如飞地走进来。
“红将军辛苦,再忧国忧民,也要保重身体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身体不好?”
“不是身体不好”,李玉子喝下一口茶。
“是气色不好,将军大婚,理应满面红光才是,怎的反显操劳过盛呢?”
李大人话里有话,红涟懒得跟她斗嘴,环顾四周,并不见丞相身影。
丞相逢璜是前朝老臣,也是红涟之流官场新秀们最琢磨不透的一个女人,若说她野心过盛,她半辈子辅佐先皇兢兢业业,忧国忧民赤胆忠心,若说她贤臣良相,提出逼宫就是她第一个有意策划。
李玉子身边站着个秀色可餐的男子,红涟有意看了几眼,心道李玉子这女人真是不辱朝三暮四,拈花惹草,见异思迁李大人的威名,每次见她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红将军对我家下人的好奇心很重嘛。”
“当然好奇,是对你好奇,原不是我脸盲,就问你身边的人,我哪次不面生?”
“哈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要紧,红将军感兴趣的话,我将此人送你,你我同乐可否?”
“别,这艳福我消受不起。”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5 20:45:00 +0800 CST  
陆文清清楚老将军的为人,他和红涟从小一起长大,心思又细,将军府里的事知道得比红涟都清楚。老将军是曾经念叨过,当年清剿残党的时候,因不熟悉山地,不幸遭人暗算,与大军分离,孤军被困,受了当地一支独立兵——向家的增援,才从生死关捡回一条命来,老将军许诺,待到荣归故里,一定要给向家记头功。怎奈日后虽大军获胜,她却受了重伤,回朝后仍昏迷数日,再与女皇提起此事时,却被告知无论是残党还是各路意向不明的独立军,都被下令或抄斩或放逐驱赶了。因为民军独立军看女皇这一仗快输了便见风使舵倒戈,忠烈的仅是少数,战乱中被剿灭得差不多,剩不了几个人,都被指名道姓地庇护起来,而其他墙头草队伍有幸被赦免杀头的,女皇下令在他们脸上刺了字留了印记,此生不许入齐国城门,踏入便由守城的将士刺死。闻言老将军痛心疾首,哀叹莫能相助。
老将军膝下只有一个独女红涟,精心培养,数年下来无论品性武力,都远远超于前辈之上,对于女儿她放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当年欠下的情。
好巧不巧,十几载过去,陆文清和红涟的事都已成定局,凭空跳出一个向家家书,第一反应当然是不信,向家却又千里迢迢带着当年的信物找上门来了。
先皇已去,当今女皇又是个不过脑子的,报向家人的恩,荐朝为官是不太可能,唯一可行的,就是结亲。
向家提出这个办法时,老将军也是心里一怔,文清那孩子她从小就看好,由此一来……
自幼娇惯的红涟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在家里一通大闹,誓死不迎向家人。于是老将军只得自己去看了向家的那位小公子,这一见之下,不知怎的,回来就态度坚决地要女儿娶他。
同时也道出了自己不久于人世的病情,红涟震惊之下,极度悲切,只好一一答应。
“涟儿,你一定会喜欢他的,这是娘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至于能不能让他喜欢你,那要看你的能耐。我看人不会错,那位小公子血气热,定与你投缘,一身傲骨性情刚烈,却能忍不识之屈,且情深意切,得了他的真心,日后绝对会助你。文清那孩子,红家对不住他,你一定要改改你的脾气,好好待他,莫要使性子故意怠慢他。”
红涟现在还记得母亲当时说的话,可惜,她自嘲地笑了笑,她现在一句都没做到。
和陆文清的矛盾其实婚前就有,只不过双方一直隐忍不发作。文清就是这样,温雅细腻,却意外的倔強,闷葫芦。而红涟的急性子是最受不了人闷着的,她想不明白既然早就接受一切现实,答应作为侧君嫁过来了,嫁娶当天也是高高兴兴的,日后为何还要反复冷战。刚开始愿意哄哄,后来动不动如此,忍不住发了一次火,谁料对方比她更火。
“我早就接受现实了,可你夜夜在我房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谈论的也是另外一个人,你叫我怎么不多想?”
“我就提了他几次,那也是我信任你,想问你有什么法子治他,每一次你都要闹别扭,你们俩注定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难道还一直如此相看两厌不成?”
“你就那么不在乎我的感受吗?我说想让你分府,你会为我把他分出去吗?”
“文清,你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我想跟你好好的,不要让我上朝也心烦,回家也心烦成吗?”
“我让你心烦了是吗?那你走啊。”
轻飘飘一句话,谁都没想到后果日渐严重。
整整一个月,他还是伺候她穿衣吃饭,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而红涟,从那日起晚上时间再也没有踏入陆文清的流云轩房门半步,两个人都端着,等对方先软下来,关系降到冰点。
夜里起风,向欣隐隐感到一阵凉意,忍不住咳嗽起来,越发厉害,坐起身刚想开口,就有声音比他先行响起。
“点灯,去给你们主子倒杯热茶来。”
向欣僵直了身体,“你怎么在这?”
“我哪一晚不在这?”对方不以为意。
“何况,这是我的房间,我不睡这儿还能去哪?”
是了,这个女人自这月起每晚都宿在这里,不管自己再怎么漠视她,她仍是一如既往宿在这里。
和那个房的闹别扭了吗?不过向欣不会问,如果可以,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怎么又咳起来了?前几日见你好了许多来着,你是不是又不喝药?”
向欣别过头,默不作声端起小厮递上的茶。
“回答我,不然我就继续,天天,按时辰亲自喂你喝。”
脸上是笑着的,甚至语气都很温柔,但向欣知道,这是威胁。
咽下最后一口茶,转头
“没有,一直在按时喝,刚才刮风,有点凉。”
红涟恍然大悟,对下人吩咐到“我不是叫你们注意着点,去看看哪扇窗户没关好,赶紧关上。”
转头身边的少年已经背过身去重新睡下,红涟把手搭在他肩上摸了摸。
“等你腿好了,我带你出去好好逛逛,你妹妹说你喜欢吃甜食,到时候,我带你把著名的点心尝个遍。”
没有回应,就像在对空气说话。
“好了,知道你累了,明天再说,睡吧。”
红涟重新躺下,双手环住那人纤细的腰,不顾对方僵硬的身体,愣是半搂半抱着睡着了。
其实按嫁娶之龄向欣年纪尚小,若不是向家多年颠沛流离,为了家族复兴和女儿向蓉的前程,也许也不会过早把儿子许出去,凭向氏夫妇的贪心,怎么着也要把齐国达官贵族挑花个眼,便是找准机会趁新皇大选送进宫当个妃子他们也做得出来,奈何新皇的皇位摇摇欲坠实在不能冒这个险,将军府却是无论改朝换代到谁的头上都屹立不倒的重臣之家,这才起了贼心,千哭万诉当年不易,别的恩赏都不要,只求儿子入府,美其名曰儿子不再跟着自己受罪,有个依靠。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5 20:46:00 +0800 CST  
陆文清看着床上空出来的一大部分,思绪万千。也许是出于愧疚,正君侧君一同入门这种百年来绝无仅有的事情红府也不怕遭人笑地干了,齐国夫君入门等级分明,再宠信也是关起房门的事儿,对外讲究大女子主义的威严,将军府对外抬高男人的身份到如此地步,齐国举国上下不免咂舌。
红府还大肆修缮府邸,新扩了许多地,迁改了房屋规格分出好几处院落,让一个侧君住入比正君还宽敞的独立大院儿也就罢了,在侧君园子里建起了亭台小楼,一处一景。流云轩这个名是红涟起的,暗喻陆公子进了红府也可同天上的流云般自由飘逸。栖云亭的名也是红涟起的,因陆文清自幼弹得一手好琴,那亭子专门建予他亭下弹曲写字画画来消遣用,两层亭台邻水,水接花园,窗户一开便大好风光,不止春暖花开景色美,下个雪啊雨的更别有一番风味。按理这样的待遇该平息不甘,可陆文清每每看到另一个院里敞亮的“明华阁”三个字,便觉得明华二字讲不明地气派,自己的居所真像极了魅惑主上争宠得来的地方,再别致也比不过正房屋子四四方方堂堂正正端的是光明磊落。明华阁名字是老将军取的,红涟也不能改,陆文清只得把苦闷憋着。红涟在婚后的头两月里都是来流云轩睡的,但明显能感觉到她心有杂念,不平静,也对,任谁发生那样的事情,都会心有不忿吧。
那还是向欣入府后第二天,陆文清第一次见那位明媒正娶的正君。
吵吵嚷嚷的庭院,被人按到在地的少年,红涟还披着昨夜拜堂的大红褂子,手臂有轻微的刮伤。
忙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势,对方略微安抚“没事,不要声张。”
向家人好大的胆子!这是陆文清第一个念头,然后一低头被那张冶丽的脸所吸引,再移不开眼睛。
他仿佛就是为了让人观赏才出生的,皮肤白璧无瑕,细致的眉,风韵却纯真的眼,朱唇贝齿微启就是一副旖旎景色,一笔一画,都像经过了最适宜的勾勒,风流不轻佻。
红涟站在台阶上,俯视那个伤她的少年,眼神并不冷淡。
陆文清了解,红涟真正生气只会有两种表现,一种是怒不可遏,一种是冷漠无情,二十年来无人敢武逆她,更别提伤到她,可这本该是一件让人发怒的事情。
“我早就心有所属,与你成婚不过是父母所迫,随便你是杀了我还是休了我,悉听尊便。”
红涟盯着他决绝的眼神,只一挥手“带下去好生看管。”
陆文清讶异之余,也觉得合理,毕竟是老将军的遗愿,无论是杀是休,好歹要让向家人自己来解释。
“谁都不许声张,不要告诉向家人,也不许私自乱传,我要是听到谁偷偷嚼舌根,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为什么?陆文清惊讶,红涟此举,是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好景不长,就算红涟不追究,当事人可是个烈性子,傲骨铮铮,第二天就趁人不备拿了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着一步步往门外走,他这点三脚猫功夫哪抵得过红涟,闻讯赶到后两下就夺过剪刀。
“嫁了人的男人敢在妻主家寻死?你懂不懂规矩?”
少年恶狠狠地瞪了高高在上的女人一眼。
“好,你不懂,我便教你将军府的规矩!”
红涟是真的有些怒了,叫人传家法,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大清早仆人正做洒扫,鸡飞狗跳的尘烟四起,陆文清用衣袖挡住鼻子皱眉在一旁看着,满院子的侍从战战兢兢,人人心里门儿清,刚进府就被这样粗暴对待,这位正君大概以后是不会得宠了。谁料红涟声势浩大地不传棍不传杖,传人取了祖宗传下来正规责罚内室的鞭子过来,男人新婚里见血最是不吉,这位向小公子以后的恩宠怕是没指望了。
不过仅仅两鞭子下去,红将军就突然停手,看着单衣落魄,紧闭双眼强忍疼痛的少年。
“罢了,把他捆起来,扔到暗室去,听候发落。”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5 20:47:00 +0800 CST  
末了,待人被押走,又补了一句“给他上点药,三餐照常,在向家没把事说清楚之前,他还是你们的主子,明白吗?”
仆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分不清状况,到底是该好生伺候?还是把这位主子视若无物?只有陆文清知道,自己的妻主对这个向欣,已经掺了些情分进去了。
否则,铁血手段的大将军,怎会手握钢鞭还抽不破一件衣裳,不轻不重草草走了个程序,还容忍自己的夫君五次三番背叛自己。
向欣的第三次出逃,是被向家人亲自送回来的。这次闹得有点大,大街小巷有不少人都在议论,朝堂之上更是风言风语,将军府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绕是有点一见倾心意思的红涟都已经决定杀他泄愤,可火急火燎地回家后,一进门向家老老少少跪了一地,从见到她就开始边叩头边哭,说什么将军息怒,是我们教子无方,现那和儿子勾搭,不知好歹的乡野女子已死,正好给将军出气,向欣嫁到您府上就是您的人了,该怎么发落,要打要罚我们半句话都不会说,请将军千万不要为此迁怒于蓉儿啊。
红涟想起来了,她娘临终前给向家选了一处好宅子安顿向氏族人,还把向欣的同胞妹妹向蓉安排进军机处,给了个肥差。
底下的人小步过来在红涟耳边说了什么,追向欣而来的那个女子一路劳累患上恶疾,后被抓奸,惊吓之中病发,不幸去世了。
那死去的女子就是向欣执意要在一起的那个人吗?
抬头看向跪在最末的身影,少年披散着头发未饰一钗一带,却更突显绝伦身姿,原先丰神俊秀的眸子已经毫无焦距,低垂着脸,笔直的腰杆,与前边一片埋首作揖的向家老少鲜明对比。
他似乎感觉到了红涟的目光,抬头,春华般天真的脸不再有敢爱敢恨的凌然,他看着红涟,似叹息,似遗憾,似愧疚抱歉但无怨无悔,突然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向墙上撞去。
红涟的身手极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挡住他。
“为什么不让我死?你明明就想杀了我了,与其被你安上个私通的罪名,不如现在就随她去了!”
红涟反手把少年推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我的人,要杀要剐,只有我说了算。”
“逆子!你给我好好给将军赔罪!”
刚才还期期艾艾的向夫人突然面目可憎,夺过一旁打扫小厮的扫把就朝儿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打人骂狗的架势,下手之狠连让在场的下人都不免唏嘘,默默静立在一旁的陆文清皱眉向红涟看去。
红涟没注意他,只是眉头拧得更深,几欲开口阻拦,都被又开始痛哭求宽恕的向家人抱腿缠住,闹得心烦意乱。
向欣刚开始还能隐忍受着不吭声,向夫人见他这样,更加怒火中烧,牟足了力朝他右腿狠狠一击。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红涟更是一掌挥开向夫人。
那女人见自己惹怒了金主,忙双膝跪地。
“将军息怒!我是见他不知悔改,怕他日后再武逆了您,所以将他一条腿打断,让他以后不敢再造次!”
“来人,去请大夫来,快点!”
然后手指向家老幼“到此为止,向欣既然嫁于我,就是将军府的人,是我红涟的正牌夫君,除皇帝外众人皆拜的将军府里的第二主子,轮不到你们来左言右他!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向家人没料到红涟即使受此大辱却还是护着这个正君,向夫人心思缜密反应极快,暗下一惊,觉得此事确是做得太过草率,该从长计议,便忙带着一家老少鞠着躬退出门去了。
临了向夫人在路上苦思良久,对妹妹感叹道,“没想到我这个儿子还真抓住了红将军的心,此番真是适得其反,我看得赶快把蓉儿叫回来,好好商议后路。”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5 20:47:00 +0800 CST  
有回复了好开心!基本保持日更,今天晚上更新~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6 10:28:00 +0800 CST  
杨其宣心里感动是有,更多的是惧怕,他心里明镜着呢,妻主向宁为钱财情肯把他抛出去,说明心里并没有几分真心,贫贱夫妻百事哀,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笼络妻主,不沦落到待宰牛羊的地步。所以杨其宣只得加倍千依百顺,力求图个没有功劳有苦劳,不至于被打发了去。
男子地位低下,贫寒人家把家里的男人当牲畜对待时常发生,管他正君侧君还是小相公,哪怕闹出人命也吃不了官司,最多草席裹尸随便埋了,心凉的直接把尸体拖出去扔掉,连个坟都没有。死了倒也安分,活着被撵出去或卖掉的,一辈子就完了,身上打着贱籍的烙印人人可欺,就算嫁人前是个公子,被妻子抛弃后娘家人更是嫌丢人现眼,必须赶走不收留的,还得赔付给媳妇钱财,弥补娘家人教管不严的过错。
想要过得好无非两种出路,一是直接生在富贵人家,二是嫁给位高权重的家族,越高品级的人家待男眷越礼遇,日子也过得好。那皇城里有名望家族里边教养的小公子眼界见识没的说,诗词歌赋教子持家条条道道不出差错,保养得即便年岁大了,气质身形仍风雅端庄,且这些个小公子还有资格心高气傲,多数只给人做正君。
稍讲究一点的家庭等级分明,越讲究等级越分明,一正二侧都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需礼成方可入门,其余都是妾,纳一两个还好,多了小妾的地位基本与仆人无异,受宠了抬举些喊声小相公,见不着妻主几次面且没子嗣的,仆人都能上去踩两脚。
正君侧君地位也大有不同,若正君是位体谅人的也好,若一旦惹妒的侧君过了门,正君有权利修订规矩,明里暗里刻薄于他,妻主再碍于正君娘家地位纵容些,正君位置稳固,在家里除了顺从妻主和婆婆,待侧君可同贱妾一般,谁也奈何不了他,神气得意着呢。
杨其宣做梦都向往拿着信物找回皇城显贵里去,正正方方的宅子住下,女儿争气孝顺,妻主念他共苦对他三分客气,就算进门年轻靓丽的二房三房,那也都是小的,都得听他的调遣!
可惜向夫人是个吃不了苦的人,即使穷途末路依然大爷做派需要人伺候,家事通通不干,只得夫君一个人操持家务,没几年皮肤脸色都不似以往水滑,劳心劳力老得也快,遭到夫人嫌弃,渐渐打骂出气也时而发生,动辄就提他狐媚卖艺的“龌龊事”,海誓山盟全都喂了狗。
这不,前脚踏进皇城找到靠山,后脚人还没进新宅子,姐妹俩一人领了两个年轻的小妾回来。要不是向夫人对蓉儿疼之入骨,蓉儿嫡女的地位必须摆在那,他被一纸休书休掉也不无可能。
妻子是无法顶撞的,历代男子胆敢不从母从妻,终生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任人唾骂折辱,下场凄惨。一个男人一生下来起言行举止就约束甚多,注定卑微,杨其宣不敢埋怨抱怨向夫人。
不行,他想着,怎么也得苦尽甘来,色衰失了宠信没办法,正君的待遇他还得争,家里那两个见了他必得做小伏低。
暗叫儿子向欣这个孽障,平白无故惹他娘生气害他被牵连,心里急得恨不能快快回家写封信给女儿诉苦,联络感情。妻子是指望不上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只保佑女儿向蓉心里惦念着他的辛苦,在家里多多美言,好让他坐稳正君的位置。
军机处那个刚来的小姑娘,乌溜溜的眼,聪明伶俐样很是讨喜,又是老将军亲自带来的人,所里同僚对她都算亲厚。
向荣担任的官职不高但很容易晋升,在军机处也主要以学习为主,是个副官,因为年纪小,前辈更习惯喊她的名字。
“蓉儿。”
向荣放下手中的卷宗,抬首对来人笑了笑,起身行礼。
“来了这些日,可还习惯?”
“多谢大人体恤,好得不得了。”
年长的官员陆续来了不少,一一坐下闲谈着,每当看到向荣都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向荣也只得打着哈哈,尽聊些废话。
她何曾不知道她们想问的便是关于她同胞哥哥蒙羞出丑的传闻,爹娘和姨母早一封接一封信地逼过来了。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6 19:09:00 +0800 CST  
向蓉把写了几次写不好的家书揉成球扔掉,不亲自看怎能放心。现在那个姐姐死了,哥哥心不死也得死,他不能再糊涂下去,丢了性命就什么都完了。
齐国重武,军机处事多繁忙,向蓉处在正式当值前的学习期,学习期三个月无假,不好随意请假,好不容易熬到三月满可以回家,向蓉第一件事不是回向宅,而是递帖跑到将军府请求看一看哥哥。
红府仆人很快给她开了门,向蓉心里犯嘀咕,本以为仗势欺人的奴才见她一个不受待见的向家人来了会故意刁难,心理准备都做好了,谁料他们既不恭敬也不谄媚,淡漠却客气。
迎到待客厅,里边的小厮比看门的几个生得文秀些,说话也好听,做事情绝不逾越,不卑不亢,向蓉想着这大概就是她娘一直念叨的真正大家风范。
正喝着茶,一个打扮比送茶水的仆人明显精细的年轻男子笑盈盈地走进来低头行了礼。
“早听闻向小姐气质非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巧,我们将军出府了,不过早日已吩咐下来今日小姐会来,叫我们提早招待着,您把这里当娘家便好,可定要多住些时日。”
他体态高挑纤盈,长得不可谓不周正,待客厅里原先四个仆人见了他都屈膝了一下,看起来是个能当家的贴身仆人,谱大。
向蓉即刻起身说客气客气,三两句便打听了此人来历。她猜得没错,此人是红府的家奴,父亲是贴身伺候老将军的,他打小伺候红涟,喊她小姐,红涟待他亲和,娶妻前账目也是交予他管理。
不过看他的样子……向蓉心生不测,不会是红将军的通房吧?那日后岂不也是一位小相公?
那男子名唤乔意,不知姓什么,说起话来和和气气,很快向蓉发现他极为聪明,重要的事一点问不出来,藏得密不透风,但爱说暗话,冷不丁跳出来一句够向蓉苦思冥想一刻钟,和稀泥本事一流,跟他说话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将军知道您要来,心里可算放下了。”
乔意叹口气“小姐此次刚好多陪正君说说话,免得他心里烦闷,病总不见好,将军也心疼。”
向蓉急道“我哥哥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在现已大好了,我已经传人通报去了,待正君休整好,很快便能和小姐见面。”
“那就好。”
他们去明华阁的路上不知有意无意,乔意领着她转到一处两岸绿柳漾水,湖边野鸭湖心亭的景象中,这里大得不像话,跟园林似的,他们一路说话一路走,向蓉心里的好奇都快突破天际了,才看到一处小楼,巧夺天工般的建筑。
上边题着三个大字“流云亭”。
想必这么一大圈转下来,他们还没走出流云轩呢。
向蓉看得越来越低迷,这么好的园子,乔意话里带话拐着弯说侧君得宠。那位陆公子,向蓉心里还真想见见。也许因为她怨念太强,终于走到一排长廊,看似带小院儿厅堂和卧房的地方,一位青色衣衫的蹁跹公子正立在那捧着书,身侧垂首站了一个拿着长衫,类似贴身服侍的人。他主院儿里种着一棵老桃树和新移来的低矮花草,兰草居多,旁边石桌上摆着一副象棋残局,两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童撑着下巴在那看,研究。
看来陆公子喜静,洒扫仆人默不作声,至于屋子里做针线的整理书画的,那么多人脚步没声一样。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6 19:11:00 +0800 CST  
“我有什么资格节哀?那日我本是去劝她回家的,我已经嫁人了,又是将军府这种地方,此生除非一块死,否则没机会在一起了,死也不能结为连理地死,没名没分,名节脸面丢尽,道理我懂,所以我乔装出去是劝她回头吧,有缘无分,我的心是她的她知晓这个也就够了。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就绑了我们,闹得街市里……不嫌丢人的是她才对。”
“你跟将军解释了吗?”
向蓉急得站起来。
“解释顶什么用?此刻说了她信吗?反显得我下作,人死了,我为日后的荣宠落井下石。”
“你!”
向蓉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犟脑子!出了事从不肯痛痛快快讲明,傲着,说出来又不会掉块肉,何苦挨那么多惩处?”
向欣不说话,快速搅碗里的圆子。
“哎呀,你别搅啦,再搅能吃吗?”
“我本来就不想吃,整日里逼着吃这吃那喝汤喝药,威胁利诱,跟在母亲那有什么不同?”
向夫人夹肉和蛋给他吃是为了把他喂润些好卖上价钱,向欣觉得自己跟猪啊羊啊没什么区别。
向蓉戳一戳哥哥的脸颊,叹口气“其实我看了你一趟心里安慰多了,你神情虽不好,将军府到底富丽人家,吃穿短不了,你腿上吊着的带子都是上等布料,你瘦了,可也没消瘦得脱了形,依然漂漂亮亮的,比我心里怕的好多了。”
向蓉又说红将军的好话,说她是个武将,但终归是皇城里的武将,天子脚下礼仪多,跟外边打打杀杀的粗人不一样。
不一会儿陆文清那边传人过来递话,说备好了宴席款待向小姐,他们兄妹很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贴己话要说,他就不便陪同用饭打扰了。
向蓉脸色又红了,向欣长叹,调侃她到了年纪,开始见异思迁。
“哥你别乱说,我只是第一次见真正的世家公子不能适应罢了,他跟咱们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
吃饭吃得向蓉舒服也不舒服,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自己却不能自个儿夹,全由身边伺候的盛汤盛饭,害她想大快朵颐都不好意思。
“太累了,哥你平时吃个饭这么多讲究?”
“开席才如此,做给外人看的。平日我独个儿在屋里吃饭,不让他们夹,她也没管。”
向蓉听出她指的是红涟将军,没吭声,好奇哥哥和妻主和侧君的真正关系。
向蓉还把下午陆文清罚乔意的事说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故意模仿陆文清轻飘飘处置别人的语调表情。
“乔意?竟是他接待的你。”
“可不是嘛,乔意地位很高的样子,府里奴才都怕他。哥,皇城里的人怎么都有才有貌的?连伺候将军的人也那样。”
“哪样?”
“就是那样。”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7 20:15:00 +0800 CST  
两个小孩儿一胖一瘦,肉呼呼的那个娇憨可爱,讲话慢吞吞。杆儿一点的那个伶牙俐齿,颇有些厉害。陆文清独自坐在不远处编织椅上,手捧半卷书,时不时看孩子们一眼。
“解出来了吗?”
“姑父你别催,就快了。”
“这种棋局解上三天便够了,你们解了四天还没破,明天若再解不出来,酥酪可就没有了。”
“啊?”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馋了馋奶香四溢的酥酪,急了,跑过去拉陆文清的袖子。
“好姑父,再宽限几天吧,这么难的棋局,我听母亲说有次她下棋,足足半月才想到对策。”
陆文清笑着点了点孩子们的头“你们姑姑小时候与我下棋的时候,这样的局一刻钟便有了对策,你们两个需潜心修炼,心要静,别一会儿飞一只鸟雀在树上都要跑神半天。这样吧,晚上温书,你们要能把诗词一字不差地背下来,照样有酥酪吃,要是不行。”
他食指在两个孩子面前晃了晃,想必该说惩罚了,两个孩子迅速苦着脸低头。
“不过是孩子贪玩,一碗酪子而已,姑姑给你们吃。”
陆文清听见红涟的声音顿了顿,起身“将军回来了。”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7 20:17:00 +0800 CST  
“回来了,正巧听见你训斥他们,熙儿锦儿尚幼,还是多奖少罚的好。”
两个孩子姑姑姑姑地跳着抱着红涟,红涟摸摸他们的头“行了,吃酪子去吧。”
孩子们兴高采烈一溜烟地跑了,陆文清收起笑,他察觉红涟话里另有所指。
“将军昨日劳累,进屋歇歇吧。”
“天气这么好,在院子里也一样,文清,咱俩好久没下棋了,你陪我杀一局吧。”
来了流云轩屋也不进,陆文清了解红涟,猜出她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否则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驳了他的面子。可心里摸不清她为什么生气,只得回答“将军稍坐片刻,我沏了茶就来。”
亲自端了茶盏搁在石桌上,红涟已经摆好了新棋。
红涟喝了一口端上来的茶,水温,浓淡都是她最顺口的,抬头看陆文清坐在对面,陌上人如玉,心里又软了,后悔不该一时口快拿捏他。
“文清,你是陆国公家嫡出的少爷,你们陆家世代教养出来的公子比小姐还有名气些,哪怕是庶出,仍在王公贵族中要争着娶回家当正君的,你又是正君膝下唯一一位正嫡公子,教条最是严谨,自幼享誉盛名。”
“妻主谬赞了,好好的怎么夸起我来。”
他放下一步棋,修长竹节似的手指被红涟盯了老半天。
“这如何是夸?事实如此。不过,文清,男子约束多,大家庭里的男子约束更多,我都知道,你重礼节,可有时候,你懂我一向厌烦宫里拿腔拿调的男官们,所以将军府里的人大都随便。许是我没有哥哥弟弟,没见过他们学男训,对赏罚不熟悉吧。”
陆文清心里盘算着,没什么大波动,轻轻地问“你可是见不惯熙儿锦儿小小年纪被教条框着?我待他们已是纵了又纵的,你家哥哥送他们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从严,我不忍,犯了错只叫他们抄书。实则这是不对的,现在纵了他们,日后嫁了人不懂事,婆婆妻主整顿他们,娘家人心疼也没办法。男子不易,将军该早些为两个侄儿将来着想。”
“我知道这个理,唉,熙儿锦儿嘴甜,我见不得自家孩子吃苦。害得我倒想起你,幼时我去找你,你总不得空,男训男则默了一屋子,弹琴一弹几个时辰,单独说话也不叫好好说,身边跟着十几个盯梢伺候的,那时我心里就难受,想着以后娶你进门,什么规矩都不让你遵,让你自由自在的。”
陆文清笑了一下,“你不是求了母亲,叫我下棋画画做文章,都跟你一个师傅,一道学吗?”
“对啊,我娘多爽快啊,几句话就把你父母说动了,让你过来跟我一块上课,你终于能松快松快。”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8 19:32:00 +0800 CST  
“又不是只有你,王家的张家的,那么多小姐公子不都在一起,学堂设在你家还能怎么办?”
“我可是只为你来才求母亲请先生出山的,你当我真愿意听他讲文章?不如多跑几圈马。”
那时他们一个喜欢听一个弹琴,一个喜欢看一个跑马,共同下棋作画,几个时辰也不乏。
“只可惜到了十二岁,男女有别,你不能再来我家听书了,幸亏咱们两家认了干亲,时常走动拜访,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才能见你的面。”
“如果不是认了干亲,借着来探望干娘的由头拜访将军府,无缘无故与你独处,不用母亲动手,我爹先让我刮层皮下来,他再去母亲面前请罪。”
红涟伸手在他郑重其事的脸上摸了一把,“少来,岳父岳母舍得动你一指头?”
陆文清面皮上红了红,比起弟弟们和其他公候伯爵家吃戒尺家常便饭的公子,他是娇生惯养了些,可到头来满城公子,他的德行才学还是排了第一。
“我的第一公子,知道你聪慧,但你高兴吗?你自己不也说最开心的是小时候被我带着在池塘里抓田鸡,就算事后跪了半个时辰,也值了。”
“将军今天来,真的是与我怀旧的?”
红涟落子的手停了停,陆文清替她甄满茶,开口“将军谈熙儿锦儿引出儿时趣事,责怪我变得同拿腔拿调,你讨厌的迂腐之人一般,究竟何意?”
红涟收回未落的棋子,笑道“瞒不过你,我便直说了。”
陆文清微微点头,愿闻其详。
“昨日向小姐来府,乔意办事不利,其实左右不过他没想到那么多。将军府不似你们公爵府森严,下人见识短,你嫁进来是他们的主子,想整顿我也不拦你,但总要给几个老人留几分薄面。”
“我觉着他目上太空,乔意擅自做此决定还借着将军的名义,我小惩大诫,是为了将军在外的名声。”
“他在下人中行为是猖狂了些,但主人面前还算得力,你这么罚他,下人们恐骇,嘴碎的说出去,外边传你眼里容不得人,我的颜面是小,他们这么说你,我听了得多不是滋味。”
陆文清冷笑一声“妻主这是为我的声誉发愁了?不是疼惜郑相公?”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8 19:33:00 +0800 CST  
红涟面色一僵“瞎说什么呢?什么郑相公?”
“不是郑相公?他都二十二了,比妻主还大两岁,没许配人家,日夜在妻主跟前伺候着,像什么样子?”
“他是从小伺候我起居的,又是伴读,跟着我有什么不对?”
“乔意是您枕边的人府中人尽皆知,母亲故去不久,您又刚娶妻不到半载,骤然纳妾,对外不免荒唐,所以一直压了下来。”
老将军一身只娶过一个正君,正君身体不宜生产,得红涟后阴雨绸缪,没几年就去了,老将军待正君一心无二,没有再续弦,说起来哪家男子不羡慕这样的姻缘?
红涟是老将军悉心调教出来的独女,品性比起众多花天酒地的女子已经绝无仅有,只是,能如老将军那样绝无二心的人,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了吧。
“你!你偏要端这个架子也没办法,就算如此,也不至于把人打成那样,你还说是小惩大诫,那怎么才算大惩?”
陆文清面有疑色“他伤得很重?”
“你素来不喜他搬弄是非,可他搬弄的那些也不是空穴来风的,他僭越权利,你要出气,压一压本没什么,可把人弄得吊着半口气,你让我怎么跟他老家的爹娘交代?”
红涟说得急了,重重放下茶杯,叹了一声。
“我没有”,陆文清话未说完,门口凄凄惨惨的“将军”传了进来。
郑乔意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下来,被四个人扶着劝着往这边来,他脚步虚浮,不被人搀就站不起来,进了园子当即扑着跪下“将军不要怪罪侧君,我一个下人,将军为我与侧君置气,外人更该说红府目无尊卑。”
陆文清看着他弱风扶柳的样儿,没穿外衫,细白腕子翻出来,红涟一见就怜惜上了,亲自去扶他。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8 19:33:00 +0800 CST  
“你不好好躺在床上,出来做什么?吹了风再伤寒,落下病,嗓子还要不要了?”
把乔意扶起来,乔意边抓着红涟的手,边“哎”地脚一软,站也站不住。红涟又瞥到他裤子上的血,一时气愤,指着乔意回头“这就是你口中的小惩?”
陆文清虽然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心下瞬间明白自己被算计了,郑乔意苦肉计也好,真有误会也罢,肯定有人趁着这件事在泄私愤。
奴才们心思难猜,他们要是害起主子,比各屋主位之间还难平。
“乔意,你是将军身边的人,我不好罚你,我昨日叫你板子数目凭心而定,你何苦对自己下这般狠手?”
红涟听了,诧异得一个头两个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乔意一听便抖了抖,又跪下,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哪敢真的自己定自己的罪,定得少了怕侧君责怪,多了……我也捱不住,就差人来求侧君给个数,结果”,他又抖了抖,像想起昨晚的板子又给吓着了一样。
“有这事儿吗?”红涟问。
陆文清眉心锁了锁“有的,不过我。”
“将军!”
乔意伏在地上哀切道“您别再追究了,是我身子不顶用,挨几下就这幅模样,与侧君无关。”
“到底你挨了多少下?”
这时扶着乔意,平日与他交好的一个小仆气哼哼地插嘴道“乔意哥哥莫搪塞将军了,昨天五十板子足足打了一刻钟多。侧君好神气啊,侧君带来的仆人都比我们高贵些,总嫌我们将军府原有的奴才没上没下,见了就要念叨。想杀奴才们的锐气侧君一齐罚就好了,干嘛拿乔意哥哥一个人出来出头?”
陆文清身边陆家跟来的家仆昭儿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跳出来指着那小哥儿的鼻子“五十?明明是五下!你少当着将军的面诋毁我们公子,我们公子讲得清清楚楚,罚一下长个记性就完了,不必大动干戈,也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打都打完了难道有假?乔意哥哥还求了传数的哥哥再去问一遍,回来依然冷脸说五十就是五十,掌刑的姑姑铁石心肠不给放水,那么多人冷眼观刑。”
“你血口喷人!”
眼看着两个小哥儿吵起来,红涟拍桌“够了!成什么体统!”
“昭儿回来。”
陆家跳出来的小哥儿这才想起自己都做了什么,憋着气回去“公子,他们。”
“闭嘴,骂街似的,还有没有身份?”
昭儿挨了训斥,躲到陆文清身后垂头不说话了,嘴噘得能挂油瓶。
“看来单你们几个人,这事儿还说不清楚了。也罢,叫当事者全到堂上去,我来断断究竟是谁的纰漏。”
红涟“啪”地一声落下棋子,吃掉陆文清一颗子。陆文清见她离去的背影,和搀扶起来蹒跚的乔意身后星星点点,知道无论真相与否,主要的过错得算到他头上了。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8 19:33:00 +0800 CST  
今天晚上没有空,所以中午抽空更新,另外说明一下这个文女主不是没脑子,他们在赌气,女主对男主很忠,互忠,郑乔意风波后马上迎来第一波撒糖,陆文清这条线是万千宠爱型,向欣那条线是救赎型,其他线不占主流,此文甜虐掺半,甜味居多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9 15:16:00 +0800 CST  
昨晚见证这场处刑的人通通跪了一地,扣头的扣头,哆嗦的哆嗦。
“传数的人呢?”
一个十三四岁麻布衣服的小哥儿伏低了些“是,是我,乔意哥哥差我去侧君房里问的。”
红涟高堂之上不怒自威“你如何问,侧君如何说?一字一句见了什么人也一一言明。”
他始终不敢抬头,“我,我先见着昭儿哥哥,求他去通报,他说这么点小事也要叨扰侧君,乔意哥哥不是平日得意得像个主子吗?还做不了自己的主?后琦阑哥哥出来了,告诫我别惊扰侧君考两位小公子背书,我等了许久,侧君终于出来,我把来意说了,他没说话,只,只伸出。”
那小哥儿比了比手势,伸出五指。
“胡说八道!我们公子说了那么多道理,你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二等仆从昭儿和淼儿按捺不住“将军别听他胡说!我们公子是没明确说出数目,可公子反复嘱咐就是记住教训,叫掌刑姑姑担待些,乔意地位不同旁人,所以不准人观刑,还拿了金创药给他让他捎去,你们私下观刑,该治你们的罪!”
伏在地上的小哥儿哭起来“昭儿哥哥你说什么啊,侧君他,他哪里说过这些话?五个指头的含义我不敢问,匆匆就走了,到了姑娘那也照样伸了五指出来,后边的,后边我就不知道了。”
“你怕是个傻的!说了那么多你竟听不见!”
十三四岁的小厮哭得更厉害“我怕得紧,许是我没听见,昭儿哥哥别气,是我记性不好。”
他这一解释,显得陆文清身边伺候的家仆们一个个仗势欺人逼人画押一样。红涟的表情已经大不好了。
“你告诉了哪个姑娘?”
小哥儿一愣“夜里黑,姐姐眼生,我忘了。”
红涟忍无可忍“无用东西!谁?自己出来!”
几个姑娘一溜跪了下去“将军息怒,当时左等右等大家心里急,见问话的人回来了就围上去,那小孩儿骇得说话不利索,只伸出五根手指,我们问他侧君还气不气,他不吭声只点头,我们想着五个板子不太可能,侧君当着人面下的罚,万不会轻描淡写放过去,这才闹了误会。”
一个婢女偏头看着掌刑的姑姑“我们同姑姑说了数,姑姑好狠的心,郑主管那么求你,你偏听不见看不见似的,只往死里下狠手。将军,她收过侧君的好处,得了赏,炫耀过几次,郑主管说了她几句,她记在心上,趁机报复!”
红涟被越来越复杂的案情搅得焦头烂额“赏?什么赏?”
“她是侧君的人,因拾到过侧君不小心遗失的玉佩,侧君给了他奖赏,之后原来的库房婆子病了,侧君便把她升了上来,她得了好,时常往侧君房里讨好邀功,下人间都是知道的,郑主管说过她几句不要忘本,她怀恨在心,谁知道这次是不是蓄意报复?”
那位掌刑姑姑粗粗壮壮的,大喊冤枉,说自己虽得了侧君的好处,但此次行刑绝对是恪守成规。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9 15:17:00 +0800 CST  
“背着我拉帮结派,你们好大的胆子!通通捆了拿下!”
一时间哭喊一片,陆文清冷冷地扫了一眼乔意和红府的下人们,目光在掌刑姑姑脸上定了定,那婆子见他看过来,做贼心虚地偏过头看了一眼乔意。
这出苦肉计演得好,陆文清闭上眼睛,到头来这场戏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除了唯一一位受害人——乔意。
郑乔意最是无辜,这笔账,终究要记在陆文清自己头上。
“将军。”
他从椅子里向红涟看去。
“侧君有什么意见?”
陆文清站起来来到堂前,往堂下一跪。红涟忙起身焦灼地望着他,他跪得笔直,看着红涟。
“这件事从根本说,是我治下不严惹出来的,将军何必牵连众人。姑娘们有什么错?传话的哥儿有什么错?昭儿琦阑给他脸色瞧,害他怕得忘了我吩咐的话,姑娘们见他惊愕才误会板子的数量。掌刑姑姑也没有错,有没有假公济私无从定论,各司其职,她不过做她应做的事。”
“那?侧君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
“昭儿,琦阑。”
两个陆家带来的侍从脸色一暗,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我陆家就是这样教你们识礼,让你们恃势凌人的吗?因你们两个毁了陆家百年声望,要是还在陆府的话,早将你们二人撵出去了。念在你们侍奉多年,罚你们两个一人二十板子,三个月月银,还不快给将军请罪。”
在座皆惊,琦阑是陆文清贴身的仆人,乔意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昭儿是陆家扯了八竿子扯上的亲戚,家中落败送进来投靠,平时娇得很,大家也不敢得罪他。侧君连这两个贴心的都罚了,其余人等都不敢继续妄言。
琦阑和昭儿低头称是,琦阑还好,仆人似主,琦阑气质上跟山峦缥缈的陆文清有点相近,大家都猜测日后侧君会把他送出去,给将军做通房或妾,生下孩子养在身边巩固自己的地位。昭儿哭丧着脸,冤屈得很。
陆文清又说“妻主,我的人惹了麻烦我来教训,剩下该安抚的我也该照应。传话小哥儿受了惊,他无错,平白无故吓着,给他一两银子压压惊。姑娘们心善,替乔意求过情,平日对我独赏她人也有怨,这个月月钱涨半。至于掌刑姑姑,以后库房的钥匙,还是交给妻主信任的人来管,这样可行?”
大部分奴才大喜过望,眼巴巴地看着红涟,红涟看了会儿陆文清。
“就依文清说的办吧,不过以后再有这种拉帮结伙的事情出现,一个都逃不了!”
一群人连连称是,一阵叩谢。
赏的说了,罚的也说了,就是没提郑乔意,红涟心知他是故意不去安抚补偿。看着乔意坐也不能坐,靠在那晕晕沉沉的,想起他平时伺候得可心的样子,起了怜意。
“乔意,此番你真是受苦了,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分个院子,你搬过去吧。”
郑乔意一听就不晕了,精神了,死死攥住扶他的小哥儿的手,把人捏得生疼,龇牙咧嘴不敢叫。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9 15:17:00 +0800 CST  
“将军此意?”
“你跟了我那么久,早该给你个名分,等母亲半年孝期一过,我拨几个人去你屋里,你自己归置归置,好好住下吧。”
郑乔意就差没当场落下泪来,表忠心表得天花乱坠,红涟挥挥手“快下去好生歇息。”
陆文清跪在堂下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阵心悸“慢着。”
红涟本来要下来扶他起来,闻言愣住。
“妻主。”
“怎么了?”
“方才我漏算了一件事”,他抬头紧盯着红涟,琥珀色的眸子里透着寒气。
“红府现由我主事,管家至此,其罪难恕,自请幽闭三日抄默红家家训,妻主大人,您觉得这样,可好?”
“你?”
她知道陆文清恨她突然抬举乔意,为了个妾室大动干戈,所以这几天不愿见她,但这样大庭广众地把妻主“赶”出屋子,谁家侧君如此放肆?
“你想抄就抄吧。”
红涟收回扶他的手,赌气地瞪了他一眼,陆文清跪在那儿,一直望着她,拜了一拜,站起来告退,根根分明的两排睫毛闪烁了下,眼珠垂下去,像两颗滴进花卉的蜜蜡。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9 15:18:00 +0800 CST  
看着陆文清远去的背影,红涟又气又心疼,她何尝不知陆文清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心里也把文清当做最宝贝的,其余人不能比的,非让她做选择,陆文清一个还是莺莺燕燕一群,她铁定只要文清。怎么才能让文清理解她心里的感情呢?乔意不过垂怜居多,熬了这么多年,错过最好的年纪,几个银子能把人打发了?唉。
大院里一阵哭喊,哀鸿遍野,昭儿撕心裂肺的被人按在长凳上嚎,旁边的琦阑未出一声,额头豆大的汗往下滴,他硬忍着没给主子丢这个面儿,行刑完毕昭儿被抬回去,他颤巍巍地下来谢了罚,才由一个交好的搀着往回走。
人人都对公爵家出来的一等仆人竖大拇指,比不得比不得。
其实本就没琦阑什么事儿,他没轻**家,侧君教孩子们读书,下人多等就多等会儿没什么,把他拎出来不过平息红府下人的怒火而已。
“阑哥儿怪我吗?”
陆文清到房里看他,坐下来,帮他上药,琦阑忙说使不得,被陆文清按下去。
“我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比家里几个庶出的弟弟还亲。”
琦阑忍了忍泪,说“我不怪公子,只是替公子伤心,公子何时过过这般窝囊日子,夫人要是知道了,心都要碎了。”
“男子嫁了人,与本家再无瓜葛,像我这样动不动娘家上门庇护的夫君,已十分幸运了。”
“可,就任他们随意颠倒黑白吗?将军也是,未过门前对公子怎样殷勤,过门后怎样?”
“不准胡说!”
陆文清低喝“你怎么如此大胆?编排起将军了?”
琦阑低头不说话。
“阑哥儿,外边人都说你跟在我身边,不像下人,像个小公子。母亲父亲让你跟着我一起嫁过来,一是我用惯了你,二,他们的用意我想你也明白,府里人不也传你是我带来为献于妻主的?”
“公子!我绝没有这层意思!我对将军,我。”
“你急什么?我知道,平时将军同你说句话你脸都冷着。论才情乔意哪比得上你?是你不争罢了,况且,我已经失了一家主位,你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你再与人做小。”
琦阑感动地说“公子的好,琦阑从来都记得,公子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不结婚,一辈子跟着公子,伺候你。”
陆文清笑开“说的什么话?岂不成了我耽误你。就怕到时候有了意中人,嫁妆都不要,求我放你出去。”
琦阑埋头不出来了,陆文清放下药膏瓶,去看了昭儿。昭儿小,撒娇得厉害,掌刑的对他很放水了,只留了些青紫,陆文清放下心,哄了半天,哄得筋疲力尽,把跟红涟置气的事儿都忘了。
“公子。”
明华阁里老将军临终前亲自拨下来的仆人神神秘秘地掀帘来到向欣床前。
“外边吵闹了一下午,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但与我何干?”
比主子还大两岁的小哥儿一拍头“我的正君呀,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还有心情在这儿跟只王八干瞪眼。”
“这不是王八,这是乌龟,”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9 15:19:00 +0800 CST  
向欣指指小乌龟的硬壳“他把我的鱼儿吃了,我瞪他不该吗?”
“您把金鱼和王八关一起,它可不得吃鱼吗?”
“我喂的馒头它怎么不吃啊?”
“尘哥哥,你快说外边发生什么事了,正君不急我急呀。”
在屋里守着向欣没去看热闹的 小铭受不了了。
“对,哎呀,现在不是讨论王八的时候,出大事儿啦!将军纳妾啦!”
“什么!”
小铭张大嘴能塞进一个鸡蛋,向欣戳小乌龟壳的手停了一下,继续敲。
“纳就纳,早晚的事情。”
两个小仆见他这样无所谓,索性自己大惊小怪地聊起来“你知道纳的谁吗?”
“谁呀谁呀?琦阑哥哥?是琦阑哥哥吧?”
小尘摇摇头,高深莫测的样子。
“啊?外边带来的?”
小尘再次摇头。
“不会是乔意哥哥吧?他爹娘回老家前不还说叫他再伺候几年,回老家去结亲吗?”
“人家心气多高,怎么舍得抛下荣华富贵回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可,穷乡僻壤,能做正君也是好的呀。”
“那种人家的正君跟将军府的妾一样吗?还不如将军府的奴才呢,我听说有些地方即使是正君,在家里也同下人一般。”
“你听说得没错。”
向欣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穷苦人家,男人都是当**使用。”
两个小仆同时打了个哆嗦,不接年纪小却看尽世态炎凉的主子的话。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1-29 15:19:00 +0800 CST  

楼主:团美酱

字数:168272

发表时间:2019-01-26 04: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25 10:58: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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