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纯生篇3 (将军攻x青楼小倌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5:51:00 +0800 CST  
凌烟阁里,灯火阑珊。达官贵人和往日一样进进出出,模样俏丽的小倌儿们陪在左右,诉说着一夜缠绵,嗔着薄情负心,又夸着恩客的功勋伟绩,说得天花乱坠。一切一切,每夜都在上演。

只不过这几日都不见头牌落尘公子的身影。虽说就是在往日也难得一见,可今儿已经是第八天,就在八天前还给七品官员李大人敬了酒,这些日子就完全不见个人影儿了。

要说着落尘公子,方圆百里青楼的第一人,窥其容颜者能三日茶不思饭不想,闻其琴声者,七日余音绕耳,浮想联翩。他身上还天生有一种芳香,淡淡的芍药味,为此京中小倌儿们常常模仿,却总是差强人意。老板娘柳娘是个惜人儿的主,若不是她家落尘公子愿意,她也不会强迫于人,以至于落尘自进出名以来入幕之宾不过二十余人,且都没有品尝过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儿,于是这些人都争先恐后想第一个开了苞儿,却不曾想至今也没有这个福分。

见公子一面须百钱,听公子一曲须白银,喝公子斟的酒须黄金,摸公子的手须古玩儿。明明是个清倌儿,他却很喜欢收集些字画古玩,若是合了他的意,就是在他房里坐上一晚也没什么。不过这要是想要人的身子,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曾经有人按捺不住欲强要上人,换来那人以头碰壁,以刀割腕,老板娘一番劝和下才息了,但此后见落尘便是难上加难。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傍晚他独自酌酒,倚在凌烟阁的栏杆上,似是与阁中热闹完全不合,老板娘亲自来劝也无效,只得由着那人自顾自喝酒。小倌儿们侍奉着阁中官僚,一个个小心谨慎生怕有些不适,一个小倌儿瞄上了阁外之人,起身悄悄端着酒瓶给他送去,不想还未怎样,只听酒盏打落,随后那人厌恶地站起身,小倌儿发抖,只听老爷们哄笑,说这大将军只顾战场杀敌不懂怜香惜玉,也太不解风情了。

忽然香风袭来,一人端着酒盏缓缓走下楼,那人白衣习习,脚步翩跹,熟悉的芍药花味儿入鼻,脸上却蒙了层薄纱。

见过之人都睁大了眼睛,道那不是落尘公子吗,如今竟要亲自给人倒酒,这又是唱的哪出。

那人微蹙着眉头,厌恶地看了眼前人一眼,落尘也不恼,端起酒盏轻轻给他到了一杯。

“这是奴亲自做的桂花酿。不知将军可愿赏脸。”

“不愿呢?”

众人惊讶,只见将军将桌上莹白的酒盏又打落桌沿。

“你很脏,别碰脏我桌子。”

将军道,落尘微微一怔。

众人屏着呼吸,许久,只见落尘缓缓欠下身,拾起酒瓶。

“将军恕罪。”

短短一句,没有半分动摇,接着那人端着酒瓶又缓缓离去,没发出半分声响。

阁中又开始了欢笑,将军凝视着离去人的身影,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微疼。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5:52:00 +0800 CST  
这日,昙花重现,继落尘之后竟又来了个天大的美人儿。这人虽乍看不如落尘惊尘艳艳,却不是中原人,眼中带着几分火红,性子又烈,看上去骄阳似火。

落尘冷若冰霜,这人却热情如火。男子柔软地腰身跳着西域的舞蹈,引得台下观者血液沸腾,一阵阵往脑子上冲。

不一会儿人身价已过千金,纷纷有人要买初夜,那人微微一笑拆下面纱,对着众人行了个异族礼。

“美人儿啊……美人儿啊……”达官老爷们纷纷感叹,谁也不去再想落尘。

凌烟阁的一处居室里,小厮急急走在廊中。房门紧紧地闭着,听不见一声响。许久,小厮敲了敲们,还是不闻一声。

“公子,公子?”

“您没事儿吧。”小厮着急,这人自从机缘巧合把自己从另一公子的毒手凌虐中救下,就让自己跟在身边当小厮,不再有饥饿寒冷,皮肉之苦,每日只是端茶倒水,还教自己读书识字。他曾说过自己像他死去的弟弟,自那后在小厮心里落尘不仅是主子恩人,更像是他的亲生兄长。

“小……小宝……”许久,闻得轻轻一声。

“公子!!”小宝拍门叫着,“您没事吧!”

“小宝……”

“公子!!”小厮带着哭腔。“您怎么了,让小宝进去看看呀,小宝再帮不上忙,也好过公子一个人啊!”

“嘘……小声……”

那人虚弱的声音起伏,小宝急得快哭出来。

外人不知,柳娘是知道的,几日前一位贵人来此,见落尘不肯接客抽出皮鞭在他身上狠狠抽了几下,又扇了几个耳光,直到老板娘带人拼命拦着,又好生叫人伺候说不要赏银,折腾了一晚这才平息。

自那日后公子再没出过门,门也上了锁,来人只说病着,不肯见人。

自古美人多薄命,青楼里的人更是如此,许是老板娘见人不中了这又找来一批新伎,悉心培养,等着人被彻底遗忘后就将人沦做普通小倌儿,或是许给某个官员,折腾蹂躏,任人采撷。那些贵人们兴许也知这一点,纷纷喜出望外,伸长脖子等着赎人。

若是公子落到了他们手里,哪还有命在。小宝哭湿了袖口。

忽然门里传出一声响,小宝一惊急忙推开,只见落尘衣衫凌乱地坐在地上,眉间痛苦不堪。

“公子……公子!”小宝要把人扶起来,落尘却双手痛苦地捂着肚子,小宝正要查看只听那人低语,“把门关上……锁好。”

小宝锁了门又来扶人,忽觉什么不对,伸手往落尘腹部一模静如鼓般坚硬!小宝惊诧只见落尘捂住了他的嘴,随后两人跌跌撞撞来到床边。

“扶我躺下……”落尘道,小宝急忙依言。“公子,您这肚子是怎么了?疼不疼,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小宝去请郎中来,您等着,一下就好!”

“傻孩子……”落尘笑着,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这不是病,是个活人,是孩子……”

“孩……孩子?!!”小宝的脑子一下反应不过来,

“孩子!!”

“嘘……”落尘再次捂住了小人的嘴。

“可能是要生了,痛得厉害。”

“谁……谁的?”小厮惊惊战战地问,他再傻,也知道一个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莫非!”忽然脑中闪过一人。

“是将军的?是将军的?!”

落尘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将军在那之后是来过一次,可再后来就无半点消息,如今算来,已快一年了。

“别慌。”落尘安慰着小人,“我口渴了,去给我到点茶来。”

“好!”小宝急忙倒来茶。

“一会儿孩子要出生了,我不能叫,你去给我找快纱布,再烧一壶水来,要干净的水盆,剪刀,记着要悄悄的,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好!”

小宝一一记下。

“公子,您,您一个人能行吗?”小宝陪着您,“小宝陪着您好不好!”

“傻孩子。”落尘勉强挤出一抹笑。“你去外头给我把风。”

“记着,人来了,就敲三下门。”

“好……”
“孩子出生后,你就从这里离开,放在那个篮子里带着他逃出去。”落尘说着的,从床底拉出一个小柜。

“这些少说也有上百两,我都换了银票,拿着不会重,还有这快玉佩,一定一定要守好,待孩子长大后就送给他,你若不想养,就找个人家把他送了,然后自己带着钱去做些小生意,别再让人家买了去,为奴为仆。”

“我……!”小宝哭着。“公子不和我一起去么,您就忍心让自己葬送在这青楼里么!”小宝眼睛通红。

“离开这里我又能如何呢。”落尘轻叹。

“不过是个脏了的人。”

“……谁说公子脏,我打烂他的嘴!公子不脏,公子一点都不脏!”

“好了……”落尘轻叹,“去打水来吧。”

“嗯。”小人抹着眼泪离去。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5:55:00 +0800 CST  
水和剪刀都拿来,就该准备生产了,落尘让小宝在床头系上两道短短的白绫,自己两手握住,抬高了腿。

“小宝,记着……什么人来,都不可以开。”

“嗯!”小宝点头,擦去眼泪关上门。

落尘之前有查看过一些医术,但并不知道孩子是怎么生产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阵痛频繁,不断收缩。从昨夜里就开始微疼,到后来完全睡不了觉,到后来疼得翻身捶打,滚落床沿。到今天,已经疼了一天一夜。

也该生了。

落尘见医书上写过要开十指,可他并不知十指是多少,于是小心地探入自己身下,抵住边缘探入一个指头,半根指头还没没入就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落尘咬紧了唇。

就这么熬着,直到过了半炷香。他清晰感觉可能是胎儿已经往下走,于是站起身来,跪在地上,手抵着床沿。

“呼……呼……”

今晚的凌烟阁喧嚣,似不会有人赶过来,落尘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呼出一声。

“唔……”

“公子……您没事吧!”小宝焦心的声音传来,落尘摇了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让小宝进去帮您吧!您别撑着了,我娘说,生孩子时一定要有人在的!”

“别……进来……”落尘急促地喘着,身下的疼细如针扎,无论如何这波都熬不过来。

忽然,灵机一动,他眼睛落道床头的檀香小盒。这盒子里都是一些房事用品,供恩客享用,每个小倌儿房里都必须备的。

落尘的都是新的,一次都没用过,想不到如今这第一次,竟是自己给自己用在了身上。

纤细的手指把盒子打开,里面只见一盒香膏和一些玉器,其中一个做的翠绿而纤长,而且有各种凹凸,不用说也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落尘咬了咬牙,羞得闭上眼,用指尖挑了一些乳酪香膏抹到身后,又缓缓拿起玉器。

若在往日,这些事他是打死也不会,只是如今为了腹中孩儿,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5:56:00 +0800 CST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09:00 +0800 CST  
越深他越怕,越怕腹中越疼。孩子或许已经等不及了,他脑中想着那人的面孔,闭上眼,双手使劲往里一送,惊得他睁大眼睛要痛呼出声,一阵阵呜咽狠狠卡在喉咙,脑子嗡嗡作响,耳边鼓鸣,他没想到竟这么痛,这么痛。

落尘哭倒在床沿,拼命地握着玉器往里送,一股股黏湿的液体沾到手上,他拿来一看,满手鲜红。

是要死了吗。

是要死了吧。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见他了。

一辈子不见他了。

“我疼……我好疼……严青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10:00 +0800 CST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14:00 +0800 CST  
“就是,明明都快不是头牌了,还这么折腾。”

“以后有他哭的。”

两个小厮你一言我一语,绕过雕花栏杆给恩客房里送茶。

“公子……!公子!!”

“……别吵……”落尘实在是太渴了,爬过去,张嘴接桌上滴下来的水。

若是他见了自己这副样子,会更加心生厌恶吧。落尘想着,泪水滑落眼眸。

折腾归折腾,孩子还得继续生。他怎么也没想到,生个孩子居然这么麻烦,怪不得人家大户都要老早就准备,生完了还得办个满月酒。

只可惜自己的孩子不是个宝,生在这青楼里,生来就没福气。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15:00 +0800 CST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20:00 +0800 CST  
他与孩子,两人像拉锯一样,谁也不肯让出一步,终于,落尘的身体软下来,歪倒在地上。

汗水早已蒙住眼前,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小村外,严哥哥,一对红玉,一纸书。

如今他是将军,他是伎子。一个天上,一个土中。

他已经染了淤泥,自然不会再去碰他,可那晚他却认出了他,只是把他当作别人。

他叫着陵儿,把他当作落尘。

他猛烈,他残暴,他恨他不是心中想的那人。只是空长了一张和他相似的脸皮。

可那又如何呢。他还记着他。

我就是陵儿。我就是你声声唤着的人。

可你要我如何面对与你,如何让你对着这一副“脏”了的身躯。

你可会问我为何沦落至此,你可知我为你十年来守身如玉。你可信我还没死,只是活成了你最恶心的人。

那又如何呢。你永远不会知道。

陵儿,落尘会带着这一生的耻辱,乖乖进到泥土里,不沾你一分一毫。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21:00 +0800 CST  
“公子……”小宝小声地叫。

“孩子出来了吗,孩子生出来了吗?”

落尘努力地睁开眼,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手伸到后面猛地一拽,一股血水喷涌出来。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21:00 +0800 CST  
“唔……!”额上的汗珠滴下,落尘拼命推挤着腹中胎儿。

许是束腹太久,任凭他怎么努力孩子都分纹不动,彷佛跟他抗衡。落尘痛苦地扭转着身,这个时候,只要有人帮他再推一把……落尘翻出床头的小盒子,拿出里面荷包里的玉佩,那本是一对,掺了两个人的血,他的这块,刻着一个“青”。

“唔……!”手中攥紧手帕,玉佩被他咬在口中,落尘拼命踢蹬着腿,希望孩子能下来一些。

“公子……公子……!”小宝的声音忽然惊慌。

刚刚有人往这边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里面毫无动静,小宝不知如何,孩子还没生下来,这么下去,那些人很快就会寻到这边。

小宝集中生智,跑去厨房拿了一把细长的刀,对准门缝,一点点挪动着门锁。好在木头不长,几下努力后,终于滑落,小宝推开门,看着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眼。

瓷片满地,鲜血满地,床上的人痛苦不堪,双腿大大分着,脖子上青筋暴起,被子早已被踢下,一条腿无力地蹬在床沿。

“不是叫你……不要进来么……”落尘虚弱地叫着,小宝哭了出来。

“他们来了,他们要来了,公子,不得了了!”

“……慌什么……”落尘说着,见到了小宝手中的细刀。

“给我……”落尘伸手。

“给我!!”落尘怒吼。

“不————!!”小宝哭着,一把将刀扔到一旁,落尘的身子又倒下,拼命地挣扎。

“公子,我帮你,不用刀,我帮你!”

小宝挽起袖子,学着之前见过的接生婆一下一下顺着落尘的肚子,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已坠到腿间,可以清晰看见腹中的胎头。

“唔……疼……”

“公子坚持下。”小宝卖力地顺着胎儿,落尘拼命地配合,两人努力了一炷香,终究还是毫无进展。

“或许……是难产了……”落尘轻声道。

“不会的,公子是好人,不会的!!”小宝又惊又怕。

“你拿着这快玉佩,从后门逃走吧。孩子我会生下来,我也不会有事。你去外头等着,若半个时辰后还没动静,你就拿着钱,快些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头。”

不————!!

“听话!!”落尘眼神凶狠,小宝从未见过这样的公子,顿时低下了头。

“公子,我会回来,我一定回来,你不要做傻事,我不许!!”小宝狠狠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拿起刀冲了出去,落尘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泪眼朦胧。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25:00 +0800 CST  
“呼……呼……”黑夜里,一个少年拼命地跑,街上人无不给他让路,他手里拿着一把细刀,眼神似要生吞了挡路人。

“将军府在哪儿。”少年道,用刀子指着路边一个小摊。

“在……在那边!”摊主被吓傻了眼,手指颤抖着指着方向,少年随后又拔腿跑去。

“疯了啊。”摊主骂骂咧咧。

好在将军府路不远,转角后忽然看见威严高耸的两根石柱,随后是石狮子,再后来是朱红的大门,有两排看守的侍从。

“何人!”巡路之人猛然回头,小宝吓得一哆嗦,手中的东西滑落地上,急忙拾起来。

“你是何人!”巡逻之人早已将小鬼一手提起来,小宝被悬在半空中,脖子要勒断了气。

“我……我要见……将军……”

“放肆!”那人一把将小宝摔在地上。

“你当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这毛头小鬼撒野?!”

“我……我有冤屈!”小宝哭道。

“什么冤屈。”

“我告将军,背离信义,舍弃旧人!更至自己血肉之亲于不顾,要迎娶他人!”

“放肆!”来人喝道。

“将军与公主,本就是天作之合,皇上赐婚,你这小鬼哪来的疯言疯语,再乱说我砍了你!”

“我有证据!”小宝掏出怀中荷包。

“这是将军贴身之物,两位军爷只要拿到将军一看,定会一目了然!”

那人拿过荷包,只见里面是一叠纸和一块成色不好的玉佩,不禁蹙眉扔到一边。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26:00 +0800 CST  
“什么破东西!也敢拿来糊弄将军!将军日理万机,还在看战情,你这刁民再不走,别看你是小孩子,刀剑也照样不长眼睛!”

“那你就杀了我!”小宝大喊。“我家公子,是将军亲自纳的小妾,如今正生着将军的孩子危在旦夕!你们若迟了一步,孩子和公子不保,你看你们如何交代!”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瞪了眼,将军从来严于律己,清正廉洁,谁也没听过将军什么时候纳了个外妾,可这若是真的,他们岂不倒了大霉。

“你……你稍等,我去禀告。”

那人抢了小宝手中的荷包,朱红的大门打开,随后缓缓合上。

“唔……呃……!!嗯……!!”落尘腹痛如绞,孩子生不下来,只得双手压在腹上无力地推着,每一次都如凌迟,他可以清晰地听见脚步声,就快朝这边过来,落尘狠命地起身,颤着两条腿踉跄地来到门边,插好门,又跪在地上一点点挪来椅子抵在门边。

他爬回床边,拼命登上床沿,用被子将自己裹好,布卷塞进口中。

腹中孩子的坠意明显,他试着用脚蹬上床尾的木板,手拼命用力,这样把孩子推挤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落尘忽然心里一惊,停下用力,不再出一声动静。

将军府里,灯连夜燃着,将军一身中衣伏在案前,看着桌上的信笺很是头疼。忽然门外传来声响,将军沉闷地嗯了一声,随后是管家进来,手中拿着一个东西。

“爷,这么晚了还没睡啊。”管家道。

“看完了就睡。周伯有事么。”将军蹙眉,看似心情很是不好。

“呃……”管家道,说出了原委。

“那个孩子一直吵着见将军,老身见他孤苦伶仃,想着许是有什么冤屈,一定要将军作主,毕竟您在百姓心中可是战神啊。”

“说什么无用的。”将军起身,伸手示意管家拿过来,一手轻抚着额头。

荷包很旧了,却保管得很好。将军打开系着的红线,拿出里面的东西。

“那孩子,也许是个幌子,也许另有隐情,老奴知道他信口胡言,不过还请将军,念他年幼,不要太过怪罪于他。”

“……这东西哪儿来的?”将军起身。

“爷……”

“东西哪儿来的!!”管家被镇住,只听一声怒吼,随后人已出了门。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27:00 +0800 CST  
清楚的月光下,血玉佩越发红艳。当初两人一起雕刻的指纹,一起刻上的名字。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将军往外跑。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死了吗。将军跑着,泪水已滑下眼眸,与那玉佩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纸,纸上写了一句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怎么不知……”将军泪如雨下。陵儿,你可知我找了你多少年。

我怎么不知。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29:00 +0800 CST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31:00 +0800 CST  
见里面没有回响,柳娘又开始劝和,“我听说,你身子不爽利,已经闷在里头两天了。这么下去终不是法子,你听话,让我进去,把这碗汤喝了,啊?”

见还是不动弹,柳娘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厮们开始砸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柳娘摆弄着发簪上的流苏。

嘭!房门被砸开,里面还有一个凳子,险些拌了人。柳娘一脚踢开凳子,二话不说就往床边走去,床放着帐子,蔻丹指甲马上就要挑开。

“不要……”里面传来微弱的一声,柳娘住了手。

这声音十分虚弱,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柳娘蹙眉,“落尘,你怎么了?”

“别……我……没事……”

柳娘心下觉得不对,一把掀开,迎面一股热气扑来,一根烧着的蜡烛竟迎面朝自己扑来。

“啊!!”柳娘一个踉跄,小厮们急忙退后,一把扯开帐子,只见落尘满身是汗一身单衣跪在床上,手中紧紧握着烛台。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32:00 +0800 CST  
“你……”柳娘惊魂未定地看着落尘,只见他身前垂着一个肚子,此时正一起一伏。

“你……!!”柳娘方才还惊诧,此时什么都懂了,这人竟是怀了孕,此时正在背着她生产。

“你……好你个……”柳娘爬起来,捂着胸口说不出话,“你竟然,你竟然敢背着老娘瞎搞,亏老娘还以为你是检点,由着你不接//客,不侍寝,这一年多来老娘做了多少亏本儿买卖!你落尘竟敢背着我怀上野种,你好大的胆子!”

“今***要是让你生下这个野种,老娘就关了这个青楼!来人!”

小厮候命。

“拿板子来!”

“是!”

“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给我把他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打死为止!”

“是!”

小厮们很快拿来板子,落尘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烛台,可临产之人哪是莽夫的对手,落尘被抓住手腕狠命一折,烛台顿时滑落在了地上。

落尘被人拖着到地上,身下浊水血水凌乱不堪,两条腿光着,身上只有到小腿的衣袍,落尘被人狠狠按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柳娘让人抬起他的头来,对着他的脸狠狠扇了十几个耳光。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32:00 +0800 CST  
“好了!打归打脸还是要的,明天起,你给我去迎客,不接客一百你休想活着回来!还有你那个小厮,他滚哪里去了!抓回来一并受罚!”

“给我把落尘肚子里的孩子打出来,打死!”

“你敢!!”落尘瞳孔一开拼命地挣脱小厮,狠命抓起地上的碎片,先是对着众人,随后对着自己,碎片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很快渗出血滴。

“落尘!”柳娘慌了,叫小厮不要上前,落尘狠狠地瞪着他们,忽然就疯狂地冷笑,随后大笑,满头发丝凌乱,手紧紧托在肚子边缘。

“我死给你们看……我死给你们看!!哈哈……”

落尘疯了般往自己脖子上划着,柳娘心惊肉跳,鲜血一滩一滩往地上洒,落尘将自己身上手上都划满血痕。

“不就是这张脸吗,不就是脸吗!他是,你们也是!!”落尘哭叫着,抬起手往自己的脸上就是用力一划。

“落尘!!”柳娘身子一软,见出如绝尘的人脸上一道深红的血痕,再也站不住脚,纷纷叫人停手,谁也不敢往前。

“哈哈……哈哈哈……”许是被疼痛和刺激弄昏了头,落尘仰头大笑着,窗子被打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忽然,门被踹开,一身夜衣的将军出现在门外,跟进来的还有好几个黑衣侍从,柳娘等人被吓傻了眼。

落尘怔怔地看着,一手托在腹上,手中的瓷片颤抖,满身的血痕凄惨。

“不……”落尘摇头后退,那人一步步上前。

“我不要你看到我的样子……我不要……不要……”

忽然,转身就跳下窗外,屋里人一阵惊呼。

黑夜里,白衣像一只蝴蝶,失去了最后的生命,残破的身躯飘散在空中,归向土中。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33:00 +0800 CST  
“不————————!!”将军疯了般叫喊,跟着飞出窗外,在半空中抱住了那人的身体,天幕里,一黑一白,两人的身影交//合,随后缓缓落到地上。

将军在那人身下垫住,那人毫发无伤,将军本就是练武之人,这种阁楼的高度并不算什么。

“陵儿,陵儿!!”将军疯了一般叫着。

“你是陵儿是不是,你就是陵儿是不是!我**,我痴傻,我怎么就没认出来你!我怎么就不知道,落尘就是你,我找了你很久,我找了你多久!你怎么忍心不告诉我,你怎么忍心我那样糟蹋你!”

落尘怔怔地看着他,眼角滑下泪痕,半晌,晕倒在他怀中。

“来人!备马!!”将军吼道,将人横抱起来,“我要带他回府!!”

临产的肚子被一路颠簸,将军就这么骑马将人带了回来,管家惊得不行连夜去找太医,怀中人什么都没穿,只有一件将军披上的外袍,一进了府马上令人烧水,还要熬弄弄的参汤过来。

将军将人抱进最近的别院,屋里灯火通明,落尘唇色惨白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牙齿也咯咯打颤不停。将军心疼万分地抚着人的头,将他搂在自己胸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那处已经胎息微弱,不知孩子还否存活。

“将军,水来了!”
“汤来了!”

侍女们一个一个地端着,将军接过参汤含了一口给人喂下,落尘蹙眉很是难受,不一会儿全部呕出。

“唔……!”落尘扭动着身体,拼命捶打着肚子,将军将他的手按在枕边,不停吻着人汗湿的头。

“太医怎么还不来,产婆呢!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老太医喝哧带喘,这人一直为将军疗伤,府中事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如今也不太疑惑,二话不说就号起脉来。

“孩子必须在半炷香内生下来。”太医道。

“拖得太久了。”

将军心疼地抱进怀中人,将他小心地扶了起来。

楼主 东篱晓后  发布于 2020-05-17 16:34:00 +0800 CST  

楼主:东篱晓后

字数:108125

发表时间:2020-05-17 23: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0-01 10:17:1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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