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的一盆火
下了一天的雨，寒冷、潮湿。
晚饭后收拾书房，捧出几本早年笔记本带到楼下，打算扔掉。老大好奇是什么，开心果喊冷。
心生一念，找出大搪瓷盆，找来打火机，小朋友们惊呆了：“妈妈，你要干什么？”
抖散页面，点着，火苗吞吃着纸张，起初还保持矜持，后来大口大口狂欢起来。
我撕下纸张，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火焰升腾，小朋友们吓得往后退。
“没关系，来烤烤火吧，多暖和呀。”
小土豆胆大，她近前坐地上，拿过我旁边的本子，撕成一页页往盆里扔。越扔越开心，甚至感叹起来：“妈妈，你真是好妈妈，还带我们玩火。”
我哑然失笑，这些可怜孩子，连火都没有玩过。脑中闪过童年灶膛里红通通的柴火，田埂上一长排细密的野草火，秋收后谁家点燃的剩余稻杆，在黑夜里熊熊燃烧。还有兰姐外婆脚旁那一盆焖着烧的炭火。
开心果把脚伸近盆前，过会儿叫起来：“真暖和，好舒服呀。”
我说：“以前兰阿姨的外婆，冬天住我们这里的时候，都会升盆炭火取暖，有时上面放块铁条，我们找来蚕豆、玉米粒放上面，等着一声爆响，砰一下飞出去，然后我们忙着去找，谁找到谁吃，可好玩了，不过，小心别烫着手和嘴。”
这点吃食玩意对生于当今富足物质环境的小朋友来说，一点吸引力没有，哪怕加上一句“还可以煨红薯。”照旧无人理睬。只有大宝出于礼貌问道：“妈妈，你吃到了吗？”她终于也大胆起来，从小土豆手中分了一些纸张，谨慎地往盆中添加。
小土豆欣喜地叫道：“你们看，还有字。”燃烧尽的纸灰，只要没触碰，依然清清楚楚地显示一个个字迹。我凑上前，试图再次阅读，无可挽回的最后一次亲近。小土豆伸出一支铅笔，霎时凌乱成灰。她咯咯笑起来，我也笑起来：把自己一笔笔写的字，再一张张烧掉，竟也是一种快乐。
烧掉五六本，她们还不尽兴，说：“妈妈，你再找点来烧烧吧，太好玩了。”
“下次吧，下次。”
后来我们上楼，发现烟盘旋在楼梯间、走廊、书房也没能幸免，唯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她们把玩具、书搬到卧室玩，开心果总结说：“妈妈，下次我们应该到院子里玩火，这样烟就不会呛着人了。”
得令。
２０２０年１１月２７日
晚饭后收拾书房，捧出几本早年笔记本带到楼下，打算扔掉。老大好奇是什么，开心果喊冷。
心生一念，找出大搪瓷盆，找来打火机，小朋友们惊呆了：“妈妈，你要干什么？”
抖散页面，点着，火苗吞吃着纸张，起初还保持矜持，后来大口大口狂欢起来。
我撕下纸张，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火焰升腾，小朋友们吓得往后退。
“没关系，来烤烤火吧，多暖和呀。”
小土豆胆大，她近前坐地上，拿过我旁边的本子，撕成一页页往盆里扔。越扔越开心，甚至感叹起来：“妈妈，你真是好妈妈，还带我们玩火。”
我哑然失笑，这些可怜孩子，连火都没有玩过。脑中闪过童年灶膛里红通通的柴火，田埂上一长排细密的野草火，秋收后谁家点燃的剩余稻杆，在黑夜里熊熊燃烧。还有兰姐外婆脚旁那一盆焖着烧的炭火。
开心果把脚伸近盆前，过会儿叫起来：“真暖和，好舒服呀。”
我说：“以前兰阿姨的外婆，冬天住我们这里的时候，都会升盆炭火取暖，有时上面放块铁条，我们找来蚕豆、玉米粒放上面，等着一声爆响，砰一下飞出去，然后我们忙着去找，谁找到谁吃，可好玩了，不过，小心别烫着手和嘴。”
这点吃食玩意对生于当今富足物质环境的小朋友来说，一点吸引力没有，哪怕加上一句“还可以煨红薯。”照旧无人理睬。只有大宝出于礼貌问道：“妈妈，你吃到了吗？”她终于也大胆起来，从小土豆手中分了一些纸张，谨慎地往盆中添加。
小土豆欣喜地叫道：“你们看，还有字。”燃烧尽的纸灰，只要没触碰，依然清清楚楚地显示一个个字迹。我凑上前，试图再次阅读，无可挽回的最后一次亲近。小土豆伸出一支铅笔，霎时凌乱成灰。她咯咯笑起来，我也笑起来：把自己一笔笔写的字，再一张张烧掉，竟也是一种快乐。
烧掉五六本，她们还不尽兴，说：“妈妈，你再找点来烧烧吧，太好玩了。”
“下次吧，下次。”
后来我们上楼，发现烟盘旋在楼梯间、走廊、书房也没能幸免，唯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她们把玩具、书搬到卧室玩，开心果总结说：“妈妈，下次我们应该到院子里玩火，这样烟就不会呛着人了。”
得令。
２０２０年１１月２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