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读赵珩《故人故事》，“门洞春秋”一文云：

“北京档案馆在首都博物馆搞了个‘北京的胡同四合院’展览，要我去讲一次旧北京居住环境变迁，我在PPT中用了一张宅院内门洞的老照片，门洞的两侧各有一条粗大的长凳，许多听众居然不知道它的名称和作用，于是不得不做了一番介绍。”

对于南方人来说，内门洞首先就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南方进入大门，就是天井或厅堂了。而北京四合院进入大门，内部会有一狭长过道，此就是内门洞了，也或称门道。大门对着影壁，向左是屏门，屏门内是倒座南房。南房的对面是垂花门，垂花门里面才是内院。

那么粗大长凳的名称是什么呢？“那两条粗大的长条木头凳正式的名字应叫‘春凳’，置于内门洞的两侧，长约两三米，与生俱来就是宅院必不可少的基本装备。”

内门洞是男仆活动的场地。“内门洞的春凳宽大，男仆们可以坐在上面抽烟袋，泡壶茶，春夏秋三季是最好的季节。……家长里短，世态炎凉，评书戏文的情节，亲身经历的往事，无不是谈资。”

内门洞也是宅院的“外事处”。“凡是受差遣来送信的、送柬帖的、等回执的，大多也在内门洞里歇息。家下男仆将书信、柬帖等送将进去回事，那来人就要在内门洞里等候，长则一个时辰，短则半个时辰，都要坐在春凳上等。”每逢三节，各个买卖字号来结账，账单折子也是要通过门房递进去，店铺的伙计则也在内门洞春凳上等候。古玩行和书肆伙计，裁缝，也会在内门洞耐心等候召见。

50年代以后，宅院成为大杂院，门洞成了小孩子的游乐场。“于是那两条春凳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共产。先下手为强，一条春凳用电锯破开，至少可以打个大立柜了。因此至今就是幸存下来的四合院门洞里，你再也难找出一条春凳了。”

春凳破开能打个大立柜，一时难以理解。于是查看发表于文汇报原文配图（见附图），才知内门洞春凳四角很矮，而面板为几十厘米高的长厚木材，完全可以破开打成立柜，困惑一时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