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寄生在别人身体里的幽魂公主

莽护着金巧也逃过来,低喊一声:“我去找将军!”就往回走,被离玟玉一把抓住:“师兄不想让师傅知道,你回府里找介弥。”
莽闻言皱皱眉,心想:府里那几个护卫虽然训练的不错,可离将军府的人还是差远了,找他们有什么用,还不如我留下呢。
离玟玉见他磨磨唧唧的不走,冷眉竖挑,斥道:“还不快去!”
莽被她瞪得一突突,低声道:“大小姐,要不我留下……”
离玟玉瞥他一眼,对紧张的抓着自己的金巧道:“金巧,回府叫人!”金巧虽然不灵光,但绝对听话,尽管害怕的要命,仍是重重的一点头,转头就跑。
离玟玉转头去看战况,轻飘飘的道:“你回将军府吧!”
莽应了一声,刚转身突然意识到离玟玉话语中的意思,他是夏飞花派到离玟玉身边,已是离玟玉的仆从,如今离玟玉赶走他即是对他忠义的质疑和否定,这比杀了他还严重。莽噗的跪地:“大小姐!”
离玟玉摆手制止他说话,目光盯着前方,看到夏飞花最终被对方用网困住,打昏在地,不禁握紧双拳。沉着性子,避开对方耳目,悄悄跟随上去。
被晾在原地的莽看看远去的黑衣人,孤身涉险的离玟玉,再回头望望已不见踪影的金巧,咬咬牙,终是向离玟玉追去。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6-30 11:29:05 +0800 CST  
莽从来没有这般憋屈,自认一番好心被人弃如敝履,他是被派来保护离玟玉的,虽然这半路杀出来的大小姐行事雷厉风行,也颇有手段,但终究是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就乱了分寸。从对方攻守有度,配合精妙就看得出,这些人绝不是普通劫匪,府里那些二把刀的护卫不添乱就好了,哪里指望得上救人。就算要瞒着大将军,自己在将军府也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招呼一声绝没问题。大小姐这般鲁莽,延误时机,公子可就更危险了。还是赶紧追上大小姐,劝她回来才好。虽然没有帮手,到时自己见机行事,怎么也要救公子回来。但大小姐可是有主意的,万一大小姐不回来怎么办,我是保护她还是救公子?……真是添乱……嗯,公子是夏家唯一子孙,可不能出半点差错。还是救公子的好,如果大小姐出事,我这条命赔给她就是!
莽一路追一路胡思乱想,最后终于打定主意,却发现自己已追出城外,却始终没追上离玟玉。举目四望,四下里空旷一片,半个人影也无,这一下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乱想,连忙集中精力寻找。
莽能被夏飞花派到离玟玉身边,自有过人之处,寻踪追迹一路追去。因要寻找踪迹,拖慢了速度,又怕府里护卫找不到路,便一边追,一边撕碎衣衫留下记号,这样一来越发慢。追入山林,道路难行,视野遮蔽,心中焦急,直如火烧一般。待见到山石后一角衣衫,差点喜极而泣,连忙摸过去,还不等开口,劲风袭面,亏得他身手好,硬生生定住身体,侧身躲了过去,身后轻响,一截树枝已折断,还不等他惊叹离玟玉速度之快,远处一声询问:“什么声音?”就接到离玟玉责备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割在心头,还不能解释,一口闷气憋在心头:这叫什么事。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3 18:36:08 +0800 CST  
莽伏低身子,躲过对方搜查,才抬眼去看,这一看,不禁又惊又忧。不远处十数名黑衣人正来回行走巡查,又十几人面朝外,手持钢刀,背山而立。看其行动范围,黑衣人警戒之处有一巨石,一旁黑黝黝一洞口,想必公子已被带入洞中。
莽虽然名字为莽,人却不鲁莽,想了想对离玟玉低声道:“大小姐,这些人非同一般,看这巡逻,警戒的布局,与军阵相似,对方要么是军队伪装,要么是有行伍出身的将官。万不可轻举妄动。”
离玟玉听到他前面的分析还点头许可,但听他自认为含蓄的劝阻,不由翻个白眼,没搭理他。
莽见她不吭声,不知自己的话对方听明白没有,不放心的道:“大小姐先等在此处,待我去探探虚实,再做打算。”
这一回,总算得到离玟玉的回应,只见她一动不动目视前方,悠悠的道:“不必!”
莽只想揪着离玟玉的耳朵,吼一顿,大小姐,你懂不懂行军打仗,知不知道情报的重要啊,对方人数,站位,实力,地形等等都是决定胜败的关键,何况现在天色如此黑,更加不理观察,只在这看是摸不清状况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难道以为可以趁其不备,偷摸进去么!
虽然知道离玟玉现在不待见他,但莽还是尽职尽责的跟离玟玉分析厉害关系,若不是时机不对,几乎要给她上堂军事课。
离玟玉在这种时刻听着莽叽里呱啦讲课,虽然讲的确实有用,但实在时机不对,只觉苍蝇一般心烦,冷冷的打断道:“对方二十四人,三人在洞里,二十一人分别在东三、西三……”
莽听着离玟玉如数家珍般将对方布局,地形,武器一一说来,一时有些发傻,不知是该惊叹一下还是该怀疑一下,或者感慨下自己方才的愚蠢。接着就又开始操心起自己这边的实力来,如真同大小姐所言,他实无把握。正要劝说离玟玉回去求援大将军,就听离玟玉道:“噤声!”接着侧耳倾听。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3 18:38:05 +0800 CST  
莽知道离玟玉发现了什么,连忙屏息静听。一会儿一丝细微的风动传来,莽的手已握到腰间钢鞭,刚要抽鞭,手已被离玟玉按住,只一顿间,已看清来人正是护卫介弥,心中惊讶:居然来的如此快!
介弥不理莽,向离玟玉道:“府卫十二人,请大姐吩咐。”
离玟玉告知对方情况,一一部署。片刻,介弥悄悄退去。
莽虽听了离玟玉的安排,倒也中规中矩,无甚问题,只怕介弥等人能力不足,但离玟玉没提到自己,却不好擅自参与,一时心痒难耐,硬着头皮对离玟玉道:“大小姐,我做什么?”
离玟玉瞥他一眼,见他身上衣衫已被撕成马甲,一脸的焦急,想了想,突的一笑,只笑的莽心惊肉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还未等反应,就听离玟玉道:“做这个!”接着就被一脚踢飞。巨大的声响立刻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力:“什么人?”接着刀光闪烁,几条人影飞掠而至。
莽觉得这是自己最悲催,最憋屈的一天,怎么会有这样睚眦必报的主人!手上不敢怠慢,长鞭甩出,如灵蛇出洞,大叫道:“还我家公子来!”
离玟玉看着他在四人夹击下,仍不慌不忙,进退有度,也不禁赞叹。见他危机之中并不下重手攻击,而是故意引动黑衣人出手,已明白他想让介弥等人了解对方武功路数,增加救人把握。离玟玉虽然恼他不听指挥,也不由对他这舍身之义动容。
莽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力,介弥抓住机会亦发起了攻击,离玟玉早用搜魂术探查清楚方位,计算好时间,三人一组,控制,掩护,杀人,配合精妙,等黑衣人反应过来时,已占据主动地位。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3 19:34:52 +0800 CST  
这一手轻身功夫让夏飞花暗赞,同时提高了警惕。
夏飞花身处险境,倒也不惊慌,他已不是第一次被袭,几次不明不白的被袭击,泥菩萨也得长出几分气性,因此对离玟玉打眼色,故意示弱,深入虎穴,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与自己为难。本想出其不意,擒贼先擒王,却不想已被人看破。他面色如常,从床上坐起,四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那副画像上,心中涌起厌烦之感,微微皱眉。
矮小的老头缓缓放下双手,轻轻掸了掸衣袖,慢慢转过身来,望见夏飞花的那一刻,突然两眼放光,既对着夏飞花跪拜在地,高呼道:“拜见少主!少主,煜终于见到你了!”
老头这一举动,让夏飞花吓了一跳,若放四年前来这一出,他早一脚踹出,管他真鬼假鬼,打了再说。但现在,他只不过眉头挑了挑,站起身,走开两步,避开了对方的大礼。
老头心中一沉:好沉稳的性子!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3 19:38:02 +0800 CST  
老头子仿佛未见夏飞花避让之举,继续道:“煜未免他人起疑,不得已出此下策,请少主前来,还请少主责罚!”接着,想起什么,对一旁的黑衣人道:“枝昀,还不快拜见少主!”
黑衣人对着夏飞花施礼,口称“拜见少主。”一双眼睛却滴溜溜乱转。
夏飞花没理他,走到供案前,抬头打量那副画,他总觉此画诡异,却又有几分熟悉之感。
老头子干咳一声,自己爬起来跟在后面,热切的道:“少主,这是先祖的自画像,内门子弟早晚供奉……”
夏飞花突然转身,打断他道:“老丈,在下先祖在祖祠供奉,断不会行此鬼祟之道,在下并不识阁下,也不识阁下口中先祖,少主一说,实在荒唐,还请慎言。”
老头子的激情被夏飞花的冷水浇下,满是褶子的老脸涨得通红,继而转白,接着伏地大哭,莫说夏飞花跟不上他变化的速度,连一旁的枝昀都吓了一跳。
老头子哭了半响,也无人来劝,渐渐熄声,哽咽道:“是煜见到少主太激动,一时忘了言明真相,也不怪少主……”夏飞花目露寒光,让老头心头一颤,连忙改口:“呃,公子戒备,实是煜唐突了。”
老头殷勤的擦擦椅子:“公子请宽坐,且听老儿细细说来。”
夏飞花没理他,目光落在供案上,一只香炉内三柱檀香,青烟袅袅,香气悠悠。夏飞花微微退开两步,耳听那自称煜的老头郑重其事的叙述往事:“公子其实并非夏延器之子,公子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老头一面讲一面观察夏飞花的神情,见他不为所动,继续道:“换了谁,想必都是不信的。然公子或许不知,夏延器当年在铜关血战中,左腹中了敌军毒箭,性命垂危,昏迷三天三夜,最后,虽然保住性命,但余毒未清,伤了根本,至此不能生育子嗣。”
夏飞花终于有所动容,只要是军人,就没有不知道铜关血战的,那个时候,夏延器二十四岁,任雷霆军左卫将军,当时越,赵,南梁等国组成联合大军围攻燕国,燕四面楚歌,形势危急,夏延器率左卫军从铜关最险要的鸡咀岭穿过,切断敌军后路,与敌军援兵血战七天七夜,迫使北路联军撤退。为当时的局势插下一枚定海神针。而因为局势紧张,为稳定军心,夏延器在此战中受伤,性命垂危之事并未传扬,此人如何得知?而且知道的如此详细!
“余毒未清,伤了根本,至此不能生育子嗣”!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自己……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3 19:39:14 +0800 CST  
老头绵长清幽的声音缓缓传来:“后来夏延器回乡祭祖,回京时带回一女,称在家乡新娶的夫人,夫人身体羸弱,从不外出也不见客,七个月后诞下一子,便是,公子你。”
夏飞花虽未娶亲,却也知姑姑怀胎十月,方生下弟弟和妹妹。父亲回乡不会超过一个月,那么……不,不会,姑姑说过,母亲一向体弱多病,导致早产……
“女人生育宛如走一趟鬼门关,你母亲本就体弱,当初你父亲是不敢让她生育的,可夏家子嗣单薄,你二叔去时亦未留下血脉。你母亲为了夏家传承,定要为夏家留后,怀你之时已是勉强,又是早产,拖垮了身子……你母亲临去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可要好好的。”姑姑柔声细语中掺杂着另一个声音,带着无尽的蛊惑,让他心绪不宁:“夫人故去后,夏延器至今未娶,并非夏延器不想,而是不能也!公子,当年齐莫犯燕,公子随夏将军出征,因一时心软义释哈么元,夏延器置公子性命不顾,驱逐公子入齐莫。夏家精忠报国不假,可公子毕竟是夏家唯一血脉,有什么比宗族传承更重要的,夏延器真能坐视不理么?这一切,皆因公子并非夏家子嗣啊!以公子之名全夏家名望,实乃……”
“住口!”夏飞花爆喝道:“尔等妖言惑众,挑唆我父子关系,究竟是何居心?”
一向温厚的夏飞花此时横眉怒目,气涌如山,老头不由退开两步,面上惊惶,心中却喜:少主不怒则已,既然发怒,必是有所心动。
老头复又跪伏余地,惶恐的道:“煜不敢欺骗少主……公子。当年燕酬元(燕王名讳)还是王子时,与兄弟争位,我主符氏与夏延器跟随左右,一文一武,一内一外,不计得失,牺牲众多兄弟,历经万难才保他上位。谁知,燕酬元当王之后,翻脸无情,只因主子知晓太多内情,便杀人灭口,以不恭之罪陷害主子,对主子百般折磨,仍不罢休,下旨满门抄斩。主子虽被义士救出,却落得残疾,病魔缠身。公子之母当时因有身孕留在常乐调养,未跟随回京,逃过一劫。被主子精巧安排,送到夏延器身边躲藏……”
老头没说主子是谁,但夏飞花已然知道那人,当年跟随在燕王身边叱咤风云的符狜岸虽然已成为朝廷禁忌,但他仍然是个传奇。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3 19:40:02 +0800 CST  
离玟玉心系夏飞花,不敢缠斗,但对方功夫诡异,几次往里冲都被拦下,而凝涩的空气让人仿佛置身沼泽泥潭,施展不开。
离玟玉心焦之时,忽听一人呼唤,忙应声道:“莽,这人交给你!”
莽听到离玟玉的吩咐,差点热泪盈眶,这一晚上险些憋死他,终于得到离玟玉的理睬,忙答应一声迎上去,使出浑身解数,立誓要将对方拿下,以证实自己的作用,可惜,对方身手奇快,一感到危险,立刻抽身而退。
莽生怕离玟玉再遇险,不敢再追,继续往甬道去,一路再无阻碍,一片光亮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光亮中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莽跑上前,待看清两人,立时喜出望外:“公子,大小姐,你们没事吧?”
他的话似乎惊醒了两对而立的两个人,就见夏飞花目光从离玟玉面上划过,在莽身上微微一顿,道:“无事!”声音嘶哑而轻柔,柔的如同一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中。
离玟玉抿了抿唇,面色难看的跟在后面。
救出公子,不是应该喜悦么?莽觉的气氛有点诡异,想开口询问又不敢,自觉一旦开口,会有被砍的可能。等两人过去,莽疑惑的走向那个有光的石室,不由一惊:石洞内一个老者匍匐在地,努力昂着头的脸上青筋爆出,目瞪前方,枯瘦的手指仿佛鹰爪一样指着他,身下殷红的鲜血缓缓蔓延开来……
莽回头望向离玟玉离开的方向:公子?还是大小姐?
离玟玉一声不吭的跟在夏飞花身后走出洞,介弥立刻上前道:“大小姐,公子,抓了八人,其他人逃了,但抓到的人……小的没看住,自尽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3 19:44:33 +0800 CST  
离玟玉望向夏飞花一眼,见他出了洞就抬头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身上散发的疏离和孤寂让人一阵烦乱,离玟玉伸手拉拉夏飞花的衣袖:“师兄,我们走吧!”
夏飞花回过神来,转头就见离玟玉星星一般的眼睛满是担忧,清丽的面庞有一股其他人没有的独立。他抬手将离玟玉额前碎发拨到脑后:“你为什么要学武?”
离玟玉不曾想他会突然问这样的话,愣了一下,道:“这样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夏飞花没有追问你想做什么事,微微一笑,道:“天色不早,走吧!”
离玟玉轻呼出一口气,点头跟上。
走到山下,介弥等人找了一圈,也没找见来时的马匹,只得沮丧的跟离玟玉汇报。
来时不知去时路,此处也不知离城有多远,夏飞花对离玟玉道:“累了吧,师兄背你回去。”
离玟玉连忙摇头:“不必!”往前急走几步,停下来,想了想,又退回到夏飞花身边,眨巴着眼道:“还是师兄背我吧!”
夏飞花无奈的一笑,整个人如泉水般温和起来,他转过去,微微蹲身,离玟玉毫不客气的跃上他的背。
宽厚的背温暖结实,驱散了夜风,也驱散了离玟玉的孤独。
“玉儿,等你大婚,大哥背你。”
如今,那个要背她出嫁的人再也不见!
泪珠滴滴滚落,润湿了宽厚的背,离玟玉抱紧夏飞花:今生再不放手!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3 19:46:13 +0800 CST  
窗外更鼓声起,夏延器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望窗外:“飞花还未回来么?”
“回将军,公子已经回来了。”夏随道:“公子和大小姐从西郊回来,张府护院跟随,应是发生了争斗,有两个护院伤的较重,不过公子无事,先送了大小姐回去,才回府。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公子回来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去了兰香院。”
一滴墨晕染在纸上,如一朵绽放的花。夏延器放下笔,起身走出去。
兰香院与书房并不远,本是府中最好的院落,只是如今人去楼空,显得空空荡荡。夏飞花跪在侧厅,面前供案摆放着母亲的灵位和她的画像,夏飞花对母亲的印象都来自于这张画像,画上女子身着淡绿色衫裙,坐在一株玉兰花树下,温婉可人,虽目视前方,但目光悠远,显然没有在看画画的人,她在思念谁?
“主子在常乐留守时与兰夫人相识,两人情投意合,共结连理,后来主子被急召回京……”
夏飞花摇摇头,试图将这个声音清出脑海,但那声音却如同魔咒般挥之不去。
“你不是夏延器的儿子——
你不是夏延器的儿子——
你不是夏延器的儿子——”
“人生无常在,极乐亦极悲;
心有千千念,万世千秋苦……”
“是主子派人救你……”
“少将军,杀了我吧,不要让我拖累大伙……”
“少将军,快走……”
“公子,少主,这是我门中印信,煜愿以性命作保……”
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脑海如同烧沸的油锅,仿佛要炸开一般。夏飞花突然立掌如刀,向自己额头击去。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4 10:58:22 +0800 CST  
“啪!”没有预期的疼痛,接着后颈一疼,一口血喷出,随即脑海一片清明。夏飞花瘫坐在地,抬头道:“谢父亲!”
夏延器附身托住夏飞花手臂,将他扶到一旁坐下:“出了何事?好端端的怎会走火入魔!”
夏飞花微微摇头:“只是……突然想起往事。”
“齐莫之事?”夏延器问。
夏飞花躲过夏延器询问的眼神,轻轻点点头。
“心智不坚才会为外邪侵体,离开军队,自是少了许多磨炼。这次差事了结,就回军中吧!”夏延器边说边从供案上取出三支香点上。
“父亲,我……”夏飞花急道。
“此事就这样定了,你不必再说!”夏延器将香插入香炉。
夏飞花早已习惯父亲的专断,若在往昔,也不会多做辩驳,但今日,不知是听了那老者的话,还是方才险些走火入魔,乱了心性,突然对父亲的决定心生不快,望着夏延器在画像前肃立,脱口而出:“母亲的灵柩为何不入祖祠?”
夏延器万没想到儿子会如此质问自己,一愣之下,皱起眉头,让他原本严肃的脸越发冷酷,凝视着夏飞花不语。
夏飞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挣扎起身,缓缓跪下:“父亲!儿,错了!”
夏延器看看他,又抬头看看画像,画中女子目中含笑,情意绵绵。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4 11:00:38 +0800 CST  
离玟玉不知夏家父子的事,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躺在床上懒腰伸到一半,记起夏飞花明日一早跟随大司徒去清风关迎接越近宇。将军府以军治家,夏盈盈出嫁后,府中连女仆都少,离玟玉生怕侍从准备不周全,连忙起来去给他准备行囊。
离玟玉备好常用之物,短缺什么直接从街上买,待买完送到将军府,府中主人却一个不在,离玟玉直接登堂入室,指挥着夏飞花的小厮收拾他平日用惯的东西衣物。
上京和清风关是两个节气,如今京中虽然还温暖,但此去北上越发寒冷,自然要多备寒衣。可见到小厮拿出来的冬衣已是去年的,心中又恼又心疼,恼下人伺候不细心,已经入秋还不早备冬衣;心疼夏飞花把人人都放心上,唯独没有他自己。
离玟玉当下顾不得用午饭,拿了一套旧衣匆匆去绣庄。
关门落锁,所有人通通歇了手中活计,只给夏飞花赶制新衣,从里到外,内衣、外衫、褙子、披风、夹袄、大髦……能做多少做多少。
绣娘们果然不负七巧之名,绣好的料子拿来先用,运针如飞,一件件华服奇迹般飞快的做出来,针脚平整细密,花样别致,双手拿着领口一抖,水滑莹光的衣料上花开鹰飞,栩栩如生。
离玟玉满意的笑,她虽然也会针线,可与她们一比只得自觉的收手,时间紧迫,也不顾身份,给绣娘们打下手。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4 11:01:27 +0800 CST  
将军府以军治府,每天不到卯时便有了操练之声,夏飞花虽然放下修罗刀,却不改晨起练武的习惯,仍早早起来与父亲一同习练。
离玟玉和墨剑也是每天卯时起来,用过早饭,跑步到将军府已快到辰时。
但今天清早虽然仍早早起来却无人操练,不是他们懒惰,而是大公子今日要远行。
夏延器对儿子再怎么严格、再怎么不满,可爱子之心不减,早早吩咐下人准备,又亲自挑选二十个亲兵护卫跟随儿子一同出门。
王奉岚也早早携妻子儿女上门送行,夏盈盈自然不会忘记给侄儿收拾行装,头一天下午已来府上准备,见了离玟玉准备的东西,样样精细,处处体贴,心中欣慰不少,总算有人照顾侄儿,想到哥哥的那个主意,也觉的似乎不错。
夏盈盈带了新的冬衣来,这个侄儿是她还是姑娘时就带在身边,比亲子还要心疼,怎么会不给他准备冬衣。哥哥和侄儿的衣物都和丈夫儿女的一起准备,因此才让夏飞花的小厮不对衣物上心。因为季节还早,夏盈盈才刚准备了两套,也只放在家中没有拿过来,这会自然拿来给侄儿带上。
不多时,唐杰和几个年轻人也上门来送,其它要好的朋友都在城门等候。
这边墨剑也带了绿芽来。
府里的人见只他两人来,不由奇怪,众人都知道离玟玉头一天来为师兄收拾行装,可见是将师兄放在心上的,今日不可能不来送行。
往日在父亲面前,夏飞花都不会抢着说话,这时却最先问出:“怎么只有你俩,张珈呢?”
夏飞花焦急之下问的墨剑也是一愣,看众人齐刷刷盯着他,挠头道:“那个,她不在这里么?”
唐杰跳出来问:“不在啊,她先你出来么,怎么还没有到?”
夏盈盈安慰道:“或许路上又去买什么东西了。”昨日就见到她准备的东西里很多是新买的。
墨剑奇怪的道:“不是啊,张珈昨天来这儿给夏大哥收拾行囊,就一直没有回府,我以为她是为了今天送行方便便在这留宿了。”
自从离玟玉第一次从暄华宫跪肿了膝盖回来后,夏飞花便在府里给她专门准备了一个院子,供她随时休息,又有专门的一个丫鬟打理伺候,将军府是将离玟玉当府中小姐一般对待的。也因此,墨剑才有此一说。可他这一说惊了一屋子人。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4 11:02:21 +0800 CST  
夏飞花噌的站起来,急急的问:“你说她一夜未归?”
第二个是夏盈盈:“我昨天问过府里的人,说她上午就离开了啊。”
夏延器高声呼唤等候在门外的管家夏随,问:“昨天谁跟在珈8姐身边伺候。”
夏随道:“是莽送小姐来,金巧跟着。”
夏延器又问墨剑:“莽和金巧呢?也没有回去么?”
莽是将军府的亲兵护卫,经夏飞花之手安排给离玟玉的车夫兼护卫。
墨剑也知离玟玉并没有在将军府留宿,闻言摇摇头道:“没有回,我从昨日早就没见他们。”离玟玉来将军府时,墨剑一直在练武场训练,两人并未见面。而离玟玉取衣服走时,那小厮正在里间收拾,也未注意。
墨剑此话一出,众人都惊疑不定的去看夏延器,就连来送行的几个年轻人也听出不好来,低声去问唐杰,知道了原委,不由好奇鼎鼎有名的夏将军收了个怎样的女徒弟,看情形,夏家人对这个女徒弟似乎很看重。
离玟玉突然失踪实在蹊跷,她在京中所识不多,受夏延器的案子牵连得罪的人却不少,夏延器收她为徒很是低调,可长公主的赏菊会后,便一下子传开来,关系好的问过便打趣几句,关系不好的嘲讽几句,又把夏飞花当年的事拿出来一并说,也有那看热闹不嫌小的四处煽风点火。
夏家刚经历一场浩劫,各派系并没有因为上一次事件的结束而放弃对夏延器的拉拢或打压,难免不会有人拿他收徒的事做文章。
夏飞花心中更是不安,先不论那老者所言是真是假,但他死的如此惨烈,只怕那些人为此找到离玟玉头上,因此站起来就往外走。
“站住。”夏延器喝道:“你做什么去?”
夏飞花转过身来面对父亲,一脸的焦急:“孩儿去找她。”
夏飞花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一片附和声,王宇安虽然年纪小却比唐杰还成熟,早得母亲嘱咐,因此站出来道:“我与表哥一起去。”
唐杰也马上道:“我让府上的人通通去找,一定能找到。”
王夷引虽不是夏盈盈的亲子,这时也道:“小侄在衙门里有认识的朋友,让他们帮着找找。”
来送行的其它人也纷纷表示。
一群人闹闹哄哄就要往外去,夏延器重重的一拍桌子,就听“哗啦啦”一阵响,那红木的八仙桌已成一堆废柴,桌上杯子、瓶子碎了一地,惊得众人呆若木鸡,再看夏延器乌云罩顶的黑脸,皆噤若寒蝉,连王奉岚都不禁悄悄往一旁挪了挪,他是文官,性子又好,一直惧怕这个大舅子,嗯,这年头不怕夏延器的人还真少,可惜他那块头坐在椅子里,本也没有多少空隙可挪。
就听夏延器对着夏飞花骂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没分寸,现在什么时候,还容你去找。”
夏飞花是被父亲教训惯了的,开口道:“爹,珈儿……”
夏延器不容他再说,打断道:“时辰不早,你该走了,难道还让大司徒等你不成。”
夏飞花皱眉道:“爹,我派人与吴大人说明,让他们先行,儿子稍后再追就是。”
“混账。”夏延器越发恼怒:“你把差事当儿戏么?想怎样就怎样,这么多年还不改。”
可夏飞花面上温和,骨子里也是拧的,要不当初也不会自作主张释放俘虏,虽然不敢顶撞父亲,但也不相让,父子俩就此对上。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4 11:03:18 +0800 CST  
夏盈盈知道哥哥的意思,离玟玉突然失踪,生怕京中有变,想趁此机会打发夏飞花离京。当下走上去劝道:“飞花,听你爹的话,差事要紧,这边我们自会寻找,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
夏盈盈好说歹说,夏飞花只是不听,气的夏延器就要上来打他,那样子宛若阎罗,王奉岚心中害怕也不得不上来劝架。其它人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的避在一旁,极力的减少存在感。只有年幼的王宝儿初生牛犊不怕虎瞪着大眼睛去拉夏延器的衣襟,一边脆生生的叫:“舅舅不要骂表哥。”
那来催时辰的小厮在门口一探头见这情境又赶紧缩回去。
这在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干嘛吵架?”
在场中对峙的父子俩和劝架的夫妻俩都没听见,在一旁默默观战的众人齐刷刷的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清丽窈窕的少女带着一个胖胖的丫鬟走进来。
管家夏随一见来人惊呼一声:“珈小姐。”然后惊喜的冲屋里的主子大喊:“珈小姐回来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5 10:28:04 +0800 CST  
来人正是熬了一天一夜给夏飞花赶制衣服的离玟玉,早上就差一个袖子,实在不愿就此放下,一直等到收了最后一针才匆匆往这赶,看着时辰生怕赶不上,莽把马车赶得快飞起来。
她听夏随那突兀的一嗓子跟被黄鼠狼掐住脖子似的,不由皱起秀眉瞥了他一眼,谁知还没等她收回目光就听耳边一声爆响:“你跑哪去了?”吓得她一激灵,跟在身后的金巧刚刚跨过门槛,吓得一哆嗦,脚下一拌,重重的摔在地上。
离玟玉一转头就见夏延器和夏飞花一前一后站在厅中,目光如剑,急中带怒,这一刻就连夏飞花那深藏在骨子里的凌厉也释放出来,夹在夏延器的气势里,宛如霹雳,两人如擎天之柱,山岳之巅,带给人无限的震撼。
那气势一放即收,可只这一瞬便成永恒,此时的离玟玉眼中再无他人,连就站在夏飞花身边的夏盈盈都飘然远去,化作一团云烟融在这浩瀚之气中。
这便是定军战神夏延器,这才是传奇英雄夏飞花。
夏延器等人猛然一见离玟玉焦急的心终于放下,可随即便是大怒,正是因为他们已将离玟玉当作亲人,才更加生气,爱之深责之切。那一声怒喝已不知是谁喊出。
然而正打算好好教训她的几人还没等到离玟玉的解释,就见她突然定在门口,双眼一眨不眨的望向这边,但那目光却仿佛穿透众人的身体不知落在何处,整个人似乎已魂游物外。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5 10:30:08 +0800 CST  
几人一下又急了,不会把她吓掉魂了吧,那金巧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夏延器不动,夏盈盈和夏飞花连忙走上前去,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忙焦急的呼唤:“珈儿,珈儿?”
夏盈盈一狠心在离玟玉胳膊上掐了一下。离玟玉一下子就恍过神来,夏盈盈这一下掐的狠,疼的她泪光闪闪,委屈的道:“姑姑,干嘛掐我?”
几人又是长舒一口气,夏盈盈嗔怪道:“你还说,跑到哪里去了,害的大家担心。”
离玟玉忙活一天一夜,本来就疲累的很,刚又被夏延器父子的气势所震撼,一时有些迷糊,眨巴眨巴眼道:“我去绣庄了啊。”
“你整晚都在绣庄?”夏飞花问,言语已经有些愠怒,前日刚告诉她不必为生计忙,银钱不够尽管来家取,结果转眼就当耳旁风,她这是根本不把自己和父亲当家人么。
离玟玉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从夏飞花脸上看过去,见夏盈盈拧眉不悦,夏延器面冷目寒,王奉岚、王宇安、唐杰等一个个都隐含责备之意,再想到刚才大家似乎在争执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夜不归宿惹恼了师父和师兄?这才想起自己着急赶制衣服似乎没让人告诉家里,而莽只负责保护自己安全,才不管其它,至于金巧根本就不指望她那简单的心会想到如此复杂的事。而一个女子夜不归宿是一件很败坏名声的事,这放在其它人家肯定要请家法处置,师父如同父亲,就是她的长辈,自然会恼怒。除去这些不说,离玟玉玲珑心肠,此时也清醒过来,自然想到京中局势不定,自己突然失踪,夏延器等人会如何猜想,又是怎样担心。
想到此,离玟玉忙小声解释道:“昨日来收拾行囊,见师兄没有冬衣,便去绣庄赶制新衣,刚刚做好。”
众人一听,才知是她一片体贴柔情,再见她精神不济,眼底发黑,不由心软下来,再不忍责备。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5 10:31:20 +0800 CST  
夏盈盈拉过她的手道:“真是让你吓一跳,飞花连差事都不管不顾了,一心要去找你,你师父正在训他,下次千万不可如此。”
离玟玉知道夏飞花对她好,闻言心中愧疚,忙道:“是珈儿的错,让师兄担心了。”
夏飞花又恢复到温润君子,柔柔的笑:“你没事就好。”
离玟玉又走到夏延器跟前,跪下磕头道:“珈儿虑事不周,害大家担心,家宅不安,请师父责罚。”
夏延器冷哼一声:“时辰不早,先送飞花,回来再收拾你。”
离玟玉不敢反驳,心想:我不过说说而已,真要惩罚不成。
众人再不敢耽搁,匆匆出门。门外二十名护卫笔直如枪森然而立,莽则坐在车辕上在一旁等待。
离玟玉招呼夏飞花的贴身侍从夏远从马车上取了两个大包裹下来放到夏飞花装行礼的车上,夏盈盈跟过来重新整理,见里面整整齐齐光滑鲜亮的叠放着数件衣衫,乳白的里衣,青的、绿的外衫,藏蓝的棉衣,玄黑的披风,锖的大髦一应俱全。小件两三套,大件也一两身,一天一宿做得这些,且件件针脚细密,用料考究,足见用心,想必昨夜绣庄通宵达旦,昼夜不息。
夏盈盈见离玟玉将夏飞花如此放在心上心中也是欣慰,却不说,只一笑重新整理过,对夏远又一一交待。
其它人自然也看到,夏延器别有深意的看了离玟玉一眼,一个身影上前挡住了目光,确是夏飞花过去对离玟玉道:“又不是没有衣物穿,何需如此劳神。”
离玟玉笑道:“我并不累,都是月香她们在做。”
旁边金巧急急的为自家大小姐说好话:“大小姐怎么没做,捻针引线,还给月香姐姐她们端茶倒水呢。”
此话听到众人耳中又是一番滋味,哪家府上小姐给下人端茶倒水的,可见昨日为了赶制新衣忙成何等模样。
夏飞花越发心疼。
离玟玉对金巧怪道:“要你多嘴,一边去。”一根筋的金巧撅着嘴走到自家马车边。
唐杰凑过来道:“啥时你也给我做一身。”
离玟玉哈哈笑道:“下午你只管去绣庄,想要什么衣衫都有,不过你要做衣衫可是要收银子的。”
唐杰哼道:“小气。”
王宇安低声骂一句:“幼稚。”唐杰便跑过去同他打嘴仗。
其它几个年轻人却心中感叹:飞花真好命,天上掉下个如此温柔体贴的小师妹,真让人羡慕。
夏盈盈看过行礼,众人或骑马或坐车纷纷往城外去。
五里亭外已挤满了人,远远就见彩旗招展,列队整齐的士兵手牵骏马静立在后,因为迎接的是越国四王子,身份尊贵,而越国又在诸国中势力最强,因此燕王派了大司徒亲往,又派禁军白虎军护卫。
前边是随行的官员正和送行之人话别。
大司徒离京公干,但凡归他统管的从上到下大官小官,大吏小吏通通相送,还有交好的同僚,家眷亲朋,再有随行官员也有朋友亲眷,场面颇为壮观。
夏延器等人见前面乱乱哄哄,便知大司徒还没来。众人上前见相熟的人便相互问好,又是一番寒暄。
离玟玉和绿芽只跟在抱着宝儿的夏盈盈身边,笑着看他们装腔作势的打官腔。
过一会有人来报:二王子、三王子、大司徒到!
原本嘈杂的现场突然一静,众人不意外二王子来送行,只不约而同的都想着一个问题:三王子怎么也来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5 10:32:24 +0800 CST  
这位王子因为脑疾,养在深宫,鲜少外出,众人一年也见不了几次,故而听闻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有违常理。
接着人潮涌动,此次公差的随行官员在前,其它官员无论大小站在后面,亲友家眷等撤到两边。
一行车马缓缓驶来,在前面一字排开,利索的下人从车上扶下各自主子,俊美风流的燕弘天,潇洒俊朗的燕弘俊,这两人一现身立刻引起众人啧啧称赞,更有那少女红了双颊,双眼迷离,情思荡漾。
二位王子离玟玉都见过,看那旁边一位面白无须,儒雅肃穆之人想必就是大司徒吴顺方了。
三人都到面前,推山倒柱般跪下一片。
燕弘天右手虚抬,唤起众人,道:“此次众位大人前往清风关迎接越国四王子,关乎燕越两国邦交,重任在肩,需谨慎行事,不仅要以越王子安全为要,还要宣我燕国文化,扬我国威。”众官员纷纷应是,燕弘天又与其一一叮嘱,笑容可掬,行止从容。
离玟玉听得身边的人对二王子赞不绝口,心中不以为然,王子们从小教导,应付这种场面实在是小儿科,没见就连一旁心智不齐的燕弘俊都风度翩翩,呃,好吧,当我没说,看这位爷的样子,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5 10:33:43 +0800 CST  
燕弘俊今天本要去马场,结果碰到向燕王辞行的大司徒,和代燕王送行的二哥,一听说要出城,也不管干什么便跟上凑热闹。原本以为会有好玩的,却原来在这里话家常,絮絮叨叨个没完,自然就没耐心再听,开始东张西望。
燕弘俊的痴病已在京都不算秘密,而且只要进过宫的都知道这位王子行事乖张,常常出人意表,却最得燕王疼爱,得罪他比得罪燕王还恐怖,得罪燕王还有机会申诉,得罪他一弄不好就要掉脑袋。曾有官员看到燕弘俊拿燕王的玉玺玩耍便斥责几句,燕弘俊自然不高兴,反驳回去,两人一来二去结果打起来,最后这位大人被燕王以藐视皇权之罪处死。故而朝中大臣对这位王子是避如蛇蝎,此时一见燕弘俊的目光扫过来,或低头看鞋,或抬头望天,就是未进过宫的人也目光闪避匆匆拉着身边的人说话,一副我很忙的样子,生怕这位爷纠缠上来。
燕弘俊本就很少与官员来往,面前的官员虽然也有很多认识却并不相熟,而且看他们老气横秋躲躲闪闪的样子,也心中不喜,正百无聊赖想催促二哥回宫,突然目光扫到一个娇俏的身影,立刻仿佛发现新鲜事物般,大叫一声:“张珈,过来。”
旁边的燕弘天正和风细雨的向官员叮嘱行程,官员们也正一副抛头颅,洒热血的表忠心,本一派和谐景象,身边却突然一声霹雳,皆惊的一哆嗦。纷纷抬头去看这位殿下又抽的什么疯。
离玟玉心中哀叹一声:三王子眼睛咋就那么尖呢,她明明已经在躲了。
此时燕弘俊的一声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场一下变得寂静异常,只有彩旗被风吹动的猎猎飞舞声。
那些躲闪的官员见危机解除便伸长脖子顺着燕弘俊的目光去看是哪个倒霉鬼被他点中,看燕弘俊那张结冰的脸,这家伙只怕要倒大霉:张珈,听这名字似乎有点熟。
离玟玉万众瞩目之下突然有点慷慨就义的感觉,旁边夏盈盈悄悄拉拉她衣袖,她自然知道离玟玉是在三王子的暄华宫当差的,但也不禁担忧,三王子可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行事,万一在此给她难看……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7-06 12:41:31 +0800 CST  

楼主:一笔昆仑

字数:613186

发表时间:2017-02-08 00:39:2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14 12:50: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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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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