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狱神官施世纶》讲述大清神探施世纶的传奇故事。

初抵泰州
北风起,秋意浓,花凋零,雁南飞。深秋之际,天地间似抹上一片肃杀之色。
泰州城外的官道上,一辆乌蓬灰辕的马车驶过,扬起一片黄沙厚尘,在缓落的夕阳下,愈发显得静谧苍凉。
及近城墙之下,入城的人流渐多,马车在离城门的数丈之远停下来。
良久,车帘掀起,一个衣着质朴的年轻人跳下车来。
周遭之人,乍一见年轻人的面孔,无不惊慌失措,避之不及。年轻人却不以为意,秋风掠过,一身长衫飒飒作响,使得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悲凉沉重的氛围中。
看着施世纶巍然不动的身影,坐在车头的小厮施全快步跟了上来: “少爷,您怎么了?”
施世纶幽幽长叹一声, 一时心绪如潮涌。
苏长贤兄,三年任期未满,你竟不知所踪,想此泰州城是何等的暗流涌动,凶险无比。我已向皇上请缨,来泰州上任,誓找出你离奇失踪的真相。贤兄,你究竟遭遇何等变故,身在何方,弟甚牵挂。唯望你平安,能与弟再把酒言欢,畅谈人生。
施世纶心中所念及的苏长贤兄,姓沈,字虚玉,名苏长。两年前调任泰州知州,在任上政绩斐然,谁知不久前却传来消息,沈苏长竟在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离开自家庭院后不知所踪。
当时施世纶正身处京师顺天府,因父荫授官。闻此消息后,当即在金銮殿上向皇上提出补缺泰州知州,并获得了皇上的首肯。
看着施世纶沉默不语,施全又出言提醒: “少爷,天色将暗,我们赶紧进城吧。”
施世纶用衣袖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眶,强打精神说道:“我们进城后,先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早再去府衙。”
时近黄昏,城内街面空寂,仅有三两路人缓步而行。马车很快就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一块招牌悬挂其上,书“有间客栈”四字。
施全跟着施世纶走进客栈,嘴里嘟囔着:“这地方甚是有趣,谁都知这里有间客栈,居然以此取名。”
施世纶转过头,苍白的唇上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意:“你这小厮,平素不喜读书,此店名曰有间客栈,甚有意味,其字体骨气洞达,非长久的功力难以书写,应是书法大家何焯的墨宝。”
施全惊叹一声:“少爷,您不会是转世的神仙吧?”
“神仙?”
“您一看字体便知是何人所书,这种未卜先知的功力,岂是常人所能及,不是神仙是什么。”
施世纶用手指敲了一下施全的脑袋:“你这小鬼,真是油腔滑调。”
施全吐吐舌头,不敢再言。
此时正是吃饭时间,客栈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全不似街面的冷清 。
伙计见有生意上门,匆忙迎上前来,待看清施世纶的面容,惊惧的往后退却一步,颤声说道:“客客官,要要打尖还是住店?”
“小兄弟,请给我们一间套房。”
伙计见施世纶长相虽丑,但语气尚算温和,畏惧之心大为减少:“客官,今日我店生意甚好,客房都已住满,仅剩一间放置杂物的房间,如客官不嫌弃,待我稍加整理,即可入住。只是房间里并无桌椅,如需吃饭,唯有在大堂就坐。”
一旁的施全听客栈的伙计如此言语,立即嚷嚷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少爷是何人,岂可入住此等杂物房。”
施世纶瞪了施全一眼,徐徐说道:“无妨,请让人把我们的行李搬入屋内。”
嘱咐完店里的伙计,施世纶和施全找了一张位置偏僻的桌子坐下,等着饭菜上桌。
临近的桌子上坐着两位壮汉,正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大约四十来岁,长着络腮胡,满脸横肉,虽穿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威严;而另一人年纪尚轻,约摸二十来岁,对年长的那人甚是恭敬。
不经意间施世纶听见了两人的只言片语。
“大哥,此次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泰州,究竟所为何事,连您都要亲自出马。”
年长的壮汉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老六,此次来泰州,所涉事情重大,故我未向你透露,你亦无需多问,只管把份内事做好即可。”
老六欲待再问,但见大哥神色凝重,只得按下话语。
施世纶心中暗想:旁边两人虽刻意低调,打扮普通,但绝非寻常百姓。且这泰州并非交通要塞,为何有这么多的外地人旅居客栈,莫非城中有何大事?
心下虽生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叫来伙计问到:“我们初来泰州,城中可有好玩之事或好玩之地?”
“泰州城有三大古迹,江淮名白陀寺、建于明代的日涉园、内置南唐永宁宫铜钟的来凤楼。另外再些时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庙会盛事,客官可前往观赏。只是这日涉园现今已日渐荒芜,无人敢去。”
施世纶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据我所知,这日涉园为前朝太仆陈应芳的住宅,其名取自陶渊明之诗句:园日涉以成趣。其布局小巧雅致,园内曲径通幽,景色宜人,颇具江南园林之神韵,却为何无人敢去?”
客栈伙计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说道:“客官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此园约一年前开始闹鬼,现今连城内最大胆的人都不敢进内。”
施世纶轻笑一声:“朗朗乾坤,岂有鬼怪之说,必是有人装神弄鬼,大家以讹传讹,才搞的人心惶惶。”
客栈伙计一听此话,委屈的辩解到:“确是有人于深夜看见有鬼火从园中升起,亦有人于深夜听到凄凄鬼声。客官如若不信,我也无办法。”说完便要离开。
施世纶站起身来,拱拱手说道:“店家莫要见怪,可否把日涉园闹鬼的事细细说来,满足一下我等好奇之心。”
客栈伙计见施世纶语气甚是诚恳,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官府严令众人不得擅自议论,我劝客官还是莫要多问,免得惹祸上身。”
施世纶一听,好奇之心大起:“施全,拿块碎银出来。”
施全不甚乐意的解开褡裢,从里面掏出几块碎银:“少爷,我们所带的银两本来就不多,经过这些日子的长途跋涉,已经所剩无几。”
“你这小厮,休要多言。”施世纶拿了一块碎银递给客栈伙计说道,“我素来最喜这样的奇闻异事,每到一地,必先收集相关的资料,以编写成书,这里有些碎银,还请店家把事情说的详细些,如实在有趣,则另有赏银。”
客栈伙计接过银两,拿在手上掂了掂,虽有不舍,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回了桌上:“客官,这银子我可不敢要,此事因涉及鬼怪,在泰州城可说是人尽皆知,如拿此事赚钱,必将折寿。”
客栈伙计还欲再言,却被肠肥脑满的老板打断话语:“你这小子,我花钱雇你招待客人,你却在这里和人闲聊,小心我辞了你,赶紧去做事。”
教训完伙计,老板又转身对施世纶说道:“这位客官,我看你是外乡人,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再打听此事,小心被官府抓进去。”
施世纶眉毛一挑,脸上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老板,大清哪条例律写着,不能对外谈论鬼怪之事,官府怎么会因为这个而胡乱抓人。”
老板见施世纶不信,顿时冷下了脸:“客官如若不信,权当我没说过。”说完便掀起帘子,走入后院。
旁边桌上一个小贩模样的男子说道:“客官别不信,这里的老板说的可是实情,在泰州城,官府的话就是法,他想把你抓进大牢,根本无需理由。”
“可是我怎么听说,泰州被知州大人治理的井井有条,怎会出现如此不堪之事。”
小贩模样的男子叹了口气:“您说的一点都没错,知州大人在任之时,泰州秩序井然,政事清明,但自从他莫名失踪之后,一切都变了样。”
施世纶一听此话,全身猛然一震,脸上的肌肉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抽搐了几下,垂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那个小贩一看到他的神情可怕,吓得低下头,猛喝茶水,不再说话。
施全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少爷,你怎么了?”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08 21:19:1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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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08 21:21:00 +0800 CST  
是夜,施世纶睡在床上,朦胧间只听见房门缓缓打开。
“是谁?”施世纶揉揉眼睛,只见一个人影轻声步入房间。
“贤弟莫惊,我乃沈苏长。”
施世纶赶紧穿衣下床,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神情激动的说道:“苏长兄,你怎么会突然在此出现,一切可别来无恙。自前段时日闻知苏长兄失踪之事,至今已有数月,期间未有任何与兄长相关的消息,我心甚是着急,唯恐兄长遭遇不测,现看来兄长一切安然,我心甚慰。”
沈苏长喟然长叹:“我知贤弟因我而来泰州,此份情谊,我实不知如何而报。只是此处形势,有如海中漩涡,深不可测,唯盼贤弟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千万不要被眼前假象所迷惑,终致步我后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说完此话,便快速退出了房间。
施世纶见日思夜想的故人颓然而去,急忙追出门外,却发现面前出现的竟是万丈深渊。
“苏长兄,苏长兄……”施世纶朝着深渊大声叫喊,却只听见回声缭绕。
“少爷,你怎么了,少爷?”施世纶睁开双眼,发现旁边站的竟是施全。
施世纶一把抓住施全的胳膊,急切的问到:“苏长兄呢,你看到苏长兄了吗?”
“少爷,您是不是做噩梦了,这里哪里有沈爷啊,他不是失踪了吗?”
施世纶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原来刚才的情景竟是南柯一梦,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施世纶细细的回忆着刚才的梦境,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一切是幻还是真。
施全见施世纶怔怔的不说话,顿时着急了起来,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少爷你别吓我,你不会梦魇了吧。”
“没事,我只是被刚才的梦惊到了,赶紧睡觉吧。”
施世纶闭上眼睛,正欲再睡,却听见房外传来熙攘之声。
施世纶朝施全说道:“夜半之时,怎会如此吵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出去看看。”
未及片刻,施全跌跌撞撞的跑进房内,脸上的神色惊慌异常:“少爷,不得了了,那边的屋子出了杀人命案。”
施世纶披上一件外衣,不急不缓的下得床来:“到泰州的第一天就碰上命案,看来城内的治安堪忧,且出去看看。”
客栈内出了如此大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胆小的躲在房内,紧闭房门不敢外出,胆大的则围在出事的房间外,议论纷纷。
施世纶走至出事的屋子,只看见屋内的墙上写着几个血字:巧取豪夺染鲜血,罪孽深重无可恕——杀人者黄天霸。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傍晚邻桌那个四十来岁的壮汉。
施世纶暗自沉思,墙上的字既表明了杀人的理由,又留下了自己的名号。可见凶手自认为是为民除害,又不想拖累无关人等。只是这死者不知是何来历,为何来到泰州城,却有为何得罪凶手。这只怕要费一番周折。想那傍晚时分,死者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此时却不知所踪,实在令人疑惑。
施世纶欲进屋看个仔细,一旁满脸愁容的老板拉住他:“客官,先不要进去,我已派人到官府报案,不久官差应该就会赶到。”
“老板放心,我只远远观察一下,绝不会靠近尸体。”
旁边的一个老者说道:“这位先生,老板可是好意,这里的官差如狼似虎,蛮横无理,到时诬陷你杀了人,真是跳进黄河也……”
话音未落,老者已被人踢到在地。
“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说我们如狼似虎,不想活了。”
踢人的正是泰州城的捕头陈大勇。此人长得五大三粗,长相凶恶,原是泰州城中有名的无赖,近来不知托了什么关系,竟然在官府里当了差。
今日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本来心里就不痛快,恰巧又听见老者的话,就把怨气发在了他的身上。踢了一脚后感觉还不解气,正欲上前补上两脚,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断喝:“休得伤人。”
陈大勇扭头一看,被施世纶的相貌吓了一跳,咽了两口唾沫说道:“真他娘的见鬼了,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
施世纶皱起眉头,朝着陈大勇厉声说道:“这位老人家年岁已大,怎么经得起你的重脚,你身为官差,还知不知道王法,你就不怕再出人命吗?”
陈大勇嘿嘿笑了两声,撇下老者,慢悠悠的走到施世纶的面前,把刀柄戳到他的鼻尖,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丑八怪,肯定是没听过大爷的名号。告诉你,老子就是泰州城的陈阎王,老子就是王法。”
一旁的老板拉拉施世纶的衣袖,暗示他不要胡乱讲话。
施世纶的脸上却毫无惧色,冷冰冰的说道:“我可不管你是谁,你既然是官差,怎可如此胡作非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朝自顺治年间,便已颁布大清律例,你一个小小官差,竟敢枉称王法。”
陈大勇见施世纶语气强硬,有咄咄逼人之势,一时倒也不敢造次,盯着施世纶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左看右看只觉得眼前之人衣着质朴,毫无贵气可言,就是街头一个普通百姓,便又恢复了凶神恶煞之态,阴森森的说道:“怎么样,老子就是王法,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哪个敢管我,你这家伙吃了雄心豹子胆,来人,用锁链把他锁上,带回牢房。”
施全一见形势危急,挺身站在施世纶的身前,大声喊到:“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家伙,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谁……”
陈大勇冷笑两声说道:“我管你少爷是谁,进了泰州城,就算是老虎也得给我乖乖变成猫。兄弟们,拿下他。”
“施全退下,我且看看今日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你只需明日到衙门即可,记得把那些重要物件带上。”
陈大勇一看施世纶并不反抗,狞笑道:“你这人,长得虽丑,眼力劲倒是不差,反抗徒增痛苦,还是老实些好,让你的小厮明天带银两来赎你,陈武、王留,你等二人先把他押回牢房。”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天地昏黑无光,路面空寂无人,静的可怕。不光是人,连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小桥底下的流水、包围城市的空气都仿佛进入了休眠状态,唯有三个人的鞋底与路面的摩擦声带来些许的生气。
“这位先生,那陈大勇虽然蛮横无理,但却是我们的上司,我二人在官府当差,一家老小都靠此为生,故上头的命令我们还是要执行的,希望你能谅解,等行至牢房,我必托付狱卒好生待你,等明日交了赎银,你便可离去,只是今夜却只有委屈你了。”跟在后面的陈武看见施世纶虽戴着枷锁,却依然挺胸昂首,阔步向前,不免产生一丝的歉意。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09 22:3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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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09 22:3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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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0 20:38:00 +0800 CST  
莫名入狱
施世纶正待言语,旁边的小巷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快速的逼近在黑夜中前行的三人。
两位官差见此情景,正欲拔刀出鞘,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已经横在陈武的脖子上。
王留见自己的同伴被人制住,举刀向黑影砍去,只见来人一低身子,堪堪闪过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右手在王留的背上一劈,王留瞬时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倒在地,而陈武脖子上的剑却丝毫未见移动。
施世纶定睛一看,来者身着黑色夜行衣,脸上戴着一副狰狞的鬼怪面具。
虽受制于人,但陈武却未露丝毫怯意,沉声说道: “来者何人,竟敢阻挡官差办事?”
黑衣人声音低沉的说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就算是官府又待如何。”
黑衣人稍一停顿,又续言道:“万事逃不过理字,我且问两位,这位先生犯了何事,要被送往大牢。”
施世纶冷眼旁观,心中暗想,听其言,此人必目睹刚才客栈发生之事,观其身手了得,打扮奇特,莫不是客栈血案的凶手,只是此人行侠仗义,死者必是犯了大奸大恶之事,且待我静观事态变化。
陈武、王留一听此言,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言语。两人心知肚明押送施世纶乃陈大勇挟私报复,实无道理可言。
黑衣人见两人默默无语,又道:“既然这位先生并未触犯刑律,我劝两位还是把他放了。”言语间虽然客气,但手中长剑并未有半刻放松。
陈武叹了口气:“我二人只不过吃一口官饭,虽知此位先生冤枉,但上司的命令却不敢违抗,否则饭碗不保,一家老小生活无以为继。”
黑衣人凌厉的目光透过面具射向两位官差:“我看两位非欺善凌弱之辈,我也不愿为难你等,把人放了,即可自行离去。”
陈武一听此言,神情坚毅盯着黑衣人说道:“恕难从命,如若大侠执意而为,把我二人的命取了再说,否则休要再言。”
见局面紧张,施世纶急忙说道:“各位稍安勿躁,这位兄台,请勿为难这两位官差大哥,我是自愿被官府押送的。”
黑衣人转过头,凝视着施世纶,片刻之后,微微叹气,一言不发的跃上屋顶,消失在静朗的夜幕中。
王留见黑衣人离去,陡然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陈武身边,关切的问到:“没受伤吧,此黑衣人武艺高强,不知是何来路。”
陈武的神情也放松下来:“我没事。”继而望向施世纶,眼神中露出感激之情:“多谢先生替我二人说话,但我二人实无权私放先生,请见谅。”
施世纶摆摆手说道:“无妨,我知二位之难,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陈大勇如此横行霸道,何以无人管束?”
陈武长叹一声说道:“先生不知,此陈大勇原为泰州城的凶氓恶霸,鱼肉乡里,无人敢惹,后在官府内打通了关节,坐上了捕头之位,更是横行无忌,不可一世,先生枉受牢狱之灾,但请勿惹此人,交了赎银便可。”
施世纶一听此言,顿时紧锁眉头,面色阴沉无比,一张丑脸变得骇人至极。
“为何知州大人对此不闻不问?”施世纶强忍住怒意问到。
“此人正是在知州大人失踪后才上任的。”
“什么,知州大人怎会失踪的?”施世纶佯装对此事毫不知情,好奇问道。
“此事实在蹊跷,我只知道知州大人是在一个大雨夜,离开住所后不知所踪,衙门派了好些人手四处追查打探,但却未查知任何消息。”
施世纶欲待再问,但见陈武侃侃而谈,而王五未发一言,面带防范之意,生怕引起两人的猜疑,遂不再言语。
不觉间,三人已行至知州大牢,一股阴森悚然之气扑面而来。
牢房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害怕的地方,无论之前你是多么的身世显赫,高高在上,只要一跨过那道脱了漆的栅栏大门,一切的过往都烟消云散,归于尘土,而你只是牢狱里任人宰割的可怜虫。一切的是非黑白,对错曲直,都只是衙堂上那位的一句话而已。
施世纶走在其中,看着两旁牢房中关押的各色犯人,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大清虽从顺治爷开始制定了律例,但执行与否,全看地方长官的良心。如若牢房中所关犯人确实罪有应得,那自无甚可言,如若是受冤入狱,那真是令人唏嘘感慨。而为官之道在于为民为国,而为民又重于为国。岂不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撑起天下江山的根基所在,如若难以做到执政为民,根基不稳则江山不保。
听着诸多犯人口喊冤枉,施世纶不禁感到赴任泰州知州的责任重大。只是如何在这人陌地生的泰州查明苏长贤兄失踪真相,如何以泰州为起点实现心中理想,胸中抱负,光凭一腔热血必然不够。
施世纶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初来泰州城,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以谋略制胜。
此时此刻,牢内的典史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陈武拍拍他的肩膀,只见那典史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待看见陈武旁边的施世纶,却被吓了一大跳,揉揉眼睛说道:“我的妈呀,我该不是来到阴曹地府了吧?”
陈武哈哈笑道:“你小子还真敢偷懒,小心犯人跑了,被打板子。”
顿了顿,又轻声说道:“此人是陈捕头交代关押的,不用登记在册,给他找个干净点的牢房,不要为难他。”
典史搂着陈武的肩膀,嘻嘻笑道:“这家伙犯了什么事?”
“没犯事,只是冲撞了陈大勇。 ”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陈武把当时的情形重复了一遍,又叮嘱道:“别为难他,待他的小厮交了赎银便放人。”
典史一闻此言,腆着脸说道:“你们老大真是生财有道,不过你们拿了赎银,可别忘了我那份。”
说完,便吩咐一个狱卒把施世纶关进牢房。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1 23:02:00 +0800 CST  
狱中犯人
那牢房大约六尺见方,地上虽则铺了干草,但依然显得阴冷潮湿,昏黄惨淡的灯光顺着栅格透进来,令人倍加感觉此处的幽暗污秽。
角落里已然躺着一个衣衫褴褛,污发盖面的犯人。见施世纶进来,张开眼睛,微微叹气道:“这位先生因何事入狱?”
施世纶走到犯人的旁边坐下:“我并未犯事,只是被官差误抓而已。”
犯人见施世纶坐在身旁,挣扎着欲直起身子与其同坐。
施世纶见犯人身体虚弱,赶忙扶住他说道:“兄台似乎被关于此处已久。”
犯人点点头说道:“我已进来三月有余。”
施世纶细细打量着犯人,疑惑的说道:“看兄台的样子,吃的应该也是官家饭,却为何因事落狱?”
犯人的双眼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这位先生是如何猜到我原先为官府做事?”
施世纶微微一笑,神色自若的说道:“一则刚才狱卒押我进牢房,对兄台的态度颇为敬重,二则兄台虎口凸起,拇指和食指关节处老茧甚厚,显是双手惯常拿刀,由此推测你应是当差的。”
犯人脸上顿时露出钦佩之色:“先生观察细致入微,非常人也。只是进了这里,如无银子开道,估计要受尽苦难了。”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如何让我受苦的。”
犯人见施世纶对此毫无惧意,心中更是佩服:“先生进了此地,尚能泰然处之,实在令人敬重,只是此处手段,非常人所能忍受。”说罢掀起囚服,露出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躯体。
施世纶见犯人身上布满形状各异的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兄台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被折磨如斯。”
犯人苦笑一声:“我又何尝犯了什么大罪,只是一意孤行,誓死追查知州大人的失踪真相,才因此受冤入狱。”
施世纶暗想,又是与知州大人失踪有关,其中蹊跷果然颇大。又听犯人说道:“我本是州府的捕头,在知州大人手下办事,自四个月前知州大人莫名失踪,我一直明查暗访,谁知某日竟被手下捕快抓至大牢,诬陷我散播谣言,扰乱民心。”
施世纶心中一动,说道:“诬陷你的是否是现任捕头陈大勇。”
犯人点点头:“正是此人。”
施世纶心想,此事虽由陈大勇出面,但其背后必有更深的关系,要把事情查清,看来需从陈大勇入手。只是此处不宜深谈,待出狱后再作打算。
遂说道:“我与兄台甚是投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犯人说道:“我叫李天云,你我二人身陷囹圄,不知何时能重见天日。”
施世纶哈哈一笑:“兄台放心,就此二日,你我必能脱难离困,重获自由,到时请兄台喝酒压惊。”
犯人见施世纶神情轻松,狐疑道:“你身陷牢笼,自身尚且难保,何来此言。”
施世纶神秘一笑:“恕我暂不能透露,且请兄台静候佳音。”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1 23:04:00 +0800 CST  
身份大白

次日清晨,泰州城的一干官吏以及众多百姓都已早早等候在城外的接官亭里。按照吏部传来的公文,今天是新任知州上任的最后期限,可是人来车往,却始终未见车队的到来。
同知顾大人站在亭中,捶捶久站酸痛的双脚,对旁边的刘师爷不满的嘀咕道:“这位新来的大人好大的架子,理应提前几日到任,谁知到了最后一天尚不见踪影。”
刘师爷皱着眉头轻声的说道:“这位大人来头不小,因父荫授官,摆摆派头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个时候未到,也确实奇怪,该不会是人已入城,而我等尚未知晓。”
顾同知一听,急忙喊来陈大勇问到:“你等近几日可有在官道耐心等候,该不会怠惰偷懒,误了正事?”
陈大勇急忙辩解道:“小人冤枉,近几日我和兄弟们从早到晚,日夜守候在官道上,未有片刻歇息,确实未见有车队经过。该不会是新任知州大人在路上有事耽搁,误了时辰。”
顾同知呵斥道:“休得胡言,我朝最重律法,律法规定新官上任时间,怎能随意耽搁,如若未按时上任,即使这位大人的后台再硬,也免不了受吏部的责罚,如有对头再参上一本,我看他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难逃被免官的下场。你且带几个人到远处查探,如有发现,再回来禀报。”
陈大勇闻言,带上几个捕快,骑着马匹朝远处驶去,目光所到之处,惟见巍巍青山,悠悠白云,荒凉古道,寂寂无语。
不觉间,已日上三竿,天气逐渐炎热,陈大勇一行依然毫无收获,只得回到接官亭如实禀报,顾同知恼怒的说道:“按理说这知州大人应已到任,即使有事耽搁,也应提前派人告之,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一个头戴瓜皮帽的年轻人在人群外高声喊道:“这里是哪位大人主事?”
一听此言,迎官的人群即刻让出一条道来。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14:49:00 +0800 CST  
今日单位调休,我会在下午更新几段,晚上照常更新。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14:50:00 +0800 CST  
来者正是施世纶的家仆施全。陈大勇一看,是昨日冲撞了自己,被抓入狱之人的小厮,狞笑道:“你可是来赎人的,先把银子交了。”
施全轻蔑的看了陈大勇一眼说道:“没有银子,你照样得放人,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放人。”
陈大勇一听,暴跳如雷:“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与我说话,难不成你想进牢服侍你家少爷。”
施全冷哼一声:“你这恶人,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谁?”
陈大勇哈哈大笑:“我管他是谁,难不成会是新上任的知州大人。”
施全上前一步,大声说道:“不错,我家少爷正是新上任的知州施世纶施大人。”
陈大勇的笑声陡然停住,盯着施全的说道:“你该不会是无银赎人,就在这胡言乱语了吧。兄弟们,把他锁住,关到牢中陪他主人。”
“且慢,你说你家少爷是新任知州,可有凭证?”一旁的顾同知见施全说的斩钉截铁,连忙问道。
施全不急不缓的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袋子说道:“这是官凭。”
陈大勇一把抢过施全手上的袋子,打开一看,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顾同知看见陈大勇手上的官凭,语气发颤的问道:“你家少爷现在何处?”
施全指指陈大勇,说道:“我家少爷昨日被此人押至知州大牢,我一早去往牢中,那典史非要我交二十两银子才能放人,故我只能来此找同知大人。”
顾同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新任知州还没上任,却已被关押在大牢,真可算千古奇闻。
出了这桩事,莫说是他陈大勇,就连自己也难辞其咎。他愈想愈气,啪的扇了陈大勇一巴掌。
陈大勇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大人,我并不知此人就是新任知州大人,否则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顾同知一脚踢在陈大勇身上,厉声喝道:“得罪知州大人的事,待以后再跟你算账,现在赶紧骑马去大牢迎接知州大人。”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15:19:00 +0800 CST  
陈大勇不敢怠慢,带着几个捕快,快马加鞭向城内赶去。
牢房里,施世纶正在随意踱步,只听见外面一片嘈杂声。片刻之后,便看见昨日不可一世的陈大勇连滚带爬的闯到牢房内,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连呼:“知州大人饶命,知州大人饶命……”。那情形真可谓为非作歹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
随后,顾同知带着一干官吏,恭恭敬敬的把施世纶迎了出去。
一旁的李天云见昨日押入大牢的犯人,今日竟成了陈大勇口中的知州大人,不禁瞠目结舌,心中方知此人所言不虚。
一干官吏拥簇着施世纶出了大牢,如此场面顿时吸引了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平时人人避之不及的知州大牢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
顾同知拉住施世纶的手说道:“下官刚刚得知大人竟被关押于大牢,陈捕头行事莽撞,有眼不识泰山,但请施知州大人有大量,不与此人计较。”
施世纶冷笑一声:“顾同知说的倒是轻巧,陈捕头仅仅是行事鲁莽吗?其一毫无缘由,押我入狱;其二,敲诈勒索,交银方可放人;其三,横行霸道,罔顾法纪。今我是知州,未受其害,如是普通百姓,岂非无处申冤。”
顾同知一听,知道施世纶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叫过陈大勇,啪啪啪在他脸上连抽五个巴掌:“你知道为何打你五个巴掌,第一个巴掌是打你眼瞎耳聋,遇知州大人而不识;第二个巴掌是打你不遵法纪,任意妄为;第三个巴掌是打你押送犯人,敲诈勒索;第四个巴掌是打你欺凌百姓,鱼肉乡里;第五个巴掌是警示你日后改头换面,奉公克己。”
随即又转向施世纶说道:“施大人,加上一开始的那个,我已经打了他六个巴掌,请您饶恕他吧。”
抚着火辣辣的脸,陈大勇心里真是悔不当初。得罪谁不好,居然得罪了新任的知州大人,扇一顿耳光还是轻的,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再有麻烦。
施世纶见顾同知虽已当众训斥陈大勇,但言语间颇有维护之意,可见两人的关系匪浅。自己初来乍到,凡事应留有余地,陈大勇虽然可恶,但欲治其罪不必急于一时,遂说道:“顾大人既已责罚,我亦不再追究。”
一旁的施全急忙说道:“少爷,此人如此可恶,还无缘无故把你关了一夜,怎可如此轻易饶恕他。”
施世纶看了施全一眼说道:“休得再言,此事到此为止。”
顾同知见状,哈哈一笑道:“施大人舟车劳顿,必定疲惫不堪,但请即刻入府休息,晚上我已在望海楼设宴为知州大人接风洗尘。”
施世纶一听此言,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初来乍到,岂可劳师动众。”
“知州大人切勿推让,此为泰州之习俗,每有新任知州大人上任,必由当地官员在望海楼设宴招待。”
施世纶暗想,此虽为陋习,但初到之际,实不宜过分拒人千里之外,况且酒桌之上,更宜知人识面,不失为了解各项事宜的合适场所,遂不再言语。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15:33:00 +0800 CST  
下午更新结束,晚上九点再更一章。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15:34:00 +0800 CST  
设宴接风


泰州为汉唐古郡,襟江负海,壤沃物阜,人杰地灵。其东南有楼,名曰望海,始建于宋,为一郡之大观。历代名贤,多唱和于此。有诗云:本为望海筑此楼,岂料远近皆望楼。风晨雨夕独登临,方知何处是泰州。
夜幕徐降,华灯初上,望海楼内彩灯高悬,人声鼎沸,入席者皆为本地有头有脸之辈。施世纶位坐上席,成为众人瞩目之焦点。
“各位,今日泰州城迎来新任知州大人,特此设宴邀请大家恭贺施大人上任。本地向来城泰民安,风调雨顺,被誉为祥瑞福地,祥泰之州,百姓无不安居乐业,将来在施大人的管辖下,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来,大家为施大人共饮一杯。”位坐次席的顾大人在一番言语后,举起手中酒杯。一时之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放下酒杯,施世纶清了清嗓子,朝席间众人说道:“承蒙皇恩,委我以泰州城知州之职,我既为官一方,必不负圣恩,殚精竭虑,造福泰州百姓。我之愚见,为官之道,五字概之,曰公、仁、清、慎、勤。公即其本心需为国为民,毫无私心;仁为爱民如子,知养知痛;清为律己以廉,省奢欲,崇节俭;慎为理事谨慎,州县事务繁忙,需以慎行之,方能无失无误;勤为居官要勤敏,勤能补拙,勤能寡过。今日与各位相见,希各位给予大力支持。”
话语刚落,已有一中年男子手执酒杯,缓步上前:“草民王向天,见过知州大人。今日施大人初到,小人未曾远迎,实在失礼,今借杯中之酒,聊表敬意。”
来人脸颊刚毅,体型健壮,步伐矫健,身着衣物虽非全新,但由内而外透出一股威严之态。
一旁的顾同知一见此人,连忙说道:“施大人,此为我泰州城的首富王向天王员外,素日扶贫帮困,乐善好施,在城内威望极高,世人皆称之为王大善人。”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19:52:00 +0800 CST  
今日提早更新,会将一章2000字左右更新完毕。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19:53:00 +0800 CST  
王向天哈哈大笑:“顾大人客气, 大善人之名,我未敢居之,但为百姓之心,我实有之。 ”
施世纶举杯起身:“王员外休要谦虚,既有大善人之名,员外平日必对泰州百姓,多有善举,可为当地楷模,希员外能一如既往,协同官府,多行义举,为百姓造福。”
王向天又道:“施大人所言极是,草民必不忘大人期望,为本城出力,为百姓出力。”
王向天既走,又有一人前来敬酒。此人年约五十,鼻高目深,面貌阴沉,见到施世纶却满脸堆笑:“知州大人来此地上任,实是泰州之福,百姓之福,我深信在施大人的英明带领下,泰州必将繁荣昌盛,我等必将丰衣足食。”
只听见顾同知介绍:“此为泰州最大钱庄同福钱庄的张掌柜,其在泰州产业颇多,是泰州当地的商贾大户。”
施世纶一见此人面目,本已不喜,现听其溜须拍马之言,更为不悦,但脸上却不露分毫。
此后,又有大小官吏、乡绅望族等前来施礼敬酒,只见推杯换盏,甚是热闹。
于此喧嚣繁华之所,施世纶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结拜兄长在此失踪,生死不明,此等疑团正待自己前来解开。自己孤身一人,力量单薄,当务之急即如何在泰州站稳脚跟,方能步步为营,深入调查结拜兄长失踪事宜。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20:08:00 +0800 CST  
思虑至此,施世纶一时心乱如麻,也无心应酬众人,遂称身体疲乏,早早回府歇息。而席间众人见知州大人离席而去,在一番敬酒后,也渐渐散去。
回到知州府邸,一轮弯月早已爬上了柳梢头,小厮施全候在门外,一见施世纶从轿中出来,即刻说道:“少爷,您快进府看看,别人送来的礼物已经快放不下了,您这个知州大人,果然非同一般。”
施世纶一听,顿时眉头紧锁:“你这小鬼,休得胡言乱语,我为此处的地方官,岂能随意收受他人礼物。我经常教导你,为官即为人,应以清廉为先,应律己以廉,以廉为美德。官员不清廉就像女子不贞洁。不廉的官员即使有其他美德,也不足称道。今日有人送我礼物,日后必有所图。到那时,我又如何能做到秉公办事呢? ”
施全一看情形不对,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待施世纶进到客堂,房间内已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物品。其中有三样尤为引人注目。其一为,乃同福钱庄的张掌柜所送。其二为,乃泰州首富王员外所送。其三为,送礼者落款为陈富海。除此之外,泰州一干官吏、乡绅皆有礼品相送。
施世纶看着满屋礼品,神情却异常凝重。送礼的皆为城内的士绅名流,特别是张掌柜、王员外及陈富海三人,出手最是阔绰。张掌柜和王员外在望海楼业已见过,而陈富海为何人,却尚不可知,只是一送礼便是如此贵重,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20:19:00 +0800 CST  
施世纶沉思良久,正想吩咐施全把礼物悉数退回,脑中却突然出现临行前父亲的一番谆谆教诲:你此去泰州为官,人生地陌,凡事不要一味耿直。在地方为官,所处关系错综复杂,切忌惹得众怒,需得看清形势,团结些许势力,培植亲信,谋势而后动,实施互相牵制、各个突破的策略,方能在地方站稳脚跟。
可是自己离乡背井,在泰州城毫无根基,如何才能知人识人。正烦恼时,突然想起尚在狱中的李天云。此人原为泰州城捕快,对城内一干事务,必了如指掌。且在沈苏长失踪后,仍忠心追查,可见此人尚有义气,如若收为心腹,对自己而言益处颇多。只是如若贸贸然将其释放,必会引起他人的猜疑,还需思一良策。
施全见施世纶久久不语,嘻嘻一笑说道:“少爷,我们从家里带来的银两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我看这个千手观音挺值钱的,要不先去当铺当了,以解燃眉之急。”
施世纶瞪了施全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物品我只暂时保管,将来时机合适,必予以归还,切记不可妄生贪念,一切得来皆需正道,你且把这些物件放入库房,登记上册,好生保管。待明日将礼物清单上报扬州知府,以为报备,快去吧。”言毕,又在施全耳边轻声吩咐一番。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20:40:00 +0800 CST  
今日更新完毕。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2 20:41:00 +0800 CST  
今天争取在八点开始更新,希望各位朋友多多支持,多多顶贴。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3 17:57:00 +0800 CST  
开始更新啦
楼主 泰坦之殿  发布于 2016-04-13 19:48:00 +0800 CST  

楼主:泰坦之殿

字数:46844

发表时间:2016-04-09 05:19:1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5-14 19:2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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