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神通——我要把这个故事写成我的黑暗塔

原名叫《墓旅人》来着,结果命中带衰,走出版走到哪死到哪。

而且个个都只想把它做成盗墓的跟风书。

怒了啊,这个故事除了主角是盗墓贼以外,什么风水、奇观、恶咒、宝藏,基本上都不沾边啊,我要写的,只是尽可能花样百出的神仙斗法和生离死别而已。

于是改名叫《八百神通》,重做设定、润色之后,在网上连载。


我希望这个故事能够成为我的《黑暗塔》。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2:34:28 +0800 CST  
啊……被吞了么?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2:40:00 +0800 CST  


2


百夫长率领手下,回到布州镇国将军的军营里。
他本是镇国将军傅山雄手下的偏将,名叫杜铭,盗墓时假扮成怀王的逃兵,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料在关键时刻遭遇了黑衣人的奇袭,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可坏了自己立下的军令状。
傅山雄一向治军严苛,镇定珠事关重大,真要军法处置,恐怕一众兵士都少不得被杖责,带队的杜铭更是人头难保。
杜铭都不敢直接去帅帐缴令,只好先来求军师帮忙。
在镇国将军的军中,他一向以勇猛豪决著称,可是跟这位军师说话,也不由变得小心翼翼地:“军师,这事可不怪我!”
现在帐中榻上坐着的人,就是傅将军营中的第一谋士雪飞鸿。
懒懒地披着一件鹤氅,手中却没有像诸葛孔明一样拿着把羽扇,反倒正举着一柄镂花铜镜。
明镜里映着他如画一般的容颜——今天,雪飞鸿的左眉,是一树斜梅。
半相军师雪飞鸿:一张脸的右边,是如女子般姣好的眉目,而左边,却一向不肯素颜见人。
据说他的左眉是因为早年的一场恶疾,掉得一根不剩。可也有人说,是因为他泄露天机,遭了天谴,才破了相。
总之,雪飞鸿的相貌一向藏在他自己的朱砂笔下。他的妙手勾勒每每从眉头开始,铺遍左颊,极尽华美。与他右脸的素面呼应,直如一场妖媚的噩梦。
“杜将军,你是说,就在你们要得手的时候,镇定珠让人抢走了?”
雪飞鸿在耳垂边点上最后一朵梅花的嫩蕊,抬起头来道:“凭杜将军断岳军刀的本事,什么人能从你的眼皮底下抢走宝珠?杜将军,分明是你敷衍了事,致使贻误军机,可让我怎么为你说话——”
他的声音虽然温柔,可对杜铭来说,说出的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是啊,军师。要是明刀明枪地干,那小贼肯定不能得手!可是,他可是会妖法的啊!”
杜铭于是就把那个黑衣人从石中来,自石中去的情形详细地说了。
雪飞鸿听了,皱了皱眉——他一皱眉,左颊的梅花便摇曳起来,仿佛小雪初晴,红日微风。
“你是说那个盗墓贼,会土遁石行?”
“土遁?”杜铭拼命点头,“对啊对啊,原来就叫‘土遁’啊!我就记得说书先生说过土行孙的本事是啥来着,就是那个直接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本事!”
雪飞鸿的脸色仿佛变了变。
“土遁……土遁……”他忽然展颜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杜将军虽然勇猛,也难免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
“我说军师啊,这世上还真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妖法吗?”
“有啊,”雪飞鸿微笑道,“我就会。”
杜铭看着他那张阴阳妖媚的脸,暗暗地想:“就你这妖孽的扮相,说你不会才没有人信吧……”
“这世间的修行之人,一向不在少数。只不过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碰不上而已。”
杜铭咧了咧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次如此倒霉,忽然就变得不“一般”了。
“那军师,我现在可怎么办呀?”
“这就要看你了。”雪飞鸿滴溜溜地转着手中的长柄铜镜,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看你是愿意负荆请罪,拼着挨一顿军棍,恳求傅将军原谅呢,还是愿意负起责来,尽快将镇定珠追回,将功补过?”
“追回镇定珠?还来得及么?”
原来这镇国大将军傅山雄为人粗中有细,十分明白为官之道。这边和怀王在布州鏖战,那边也不忘留意虚州京都里,霹雳皇帝的风吹草动。
前几天他得到密报——宫中的丽妃病危,恐怕活不了多久。他这才打起了柳氏镇定珠的主意。
霹雳皇帝宠爱丽妃,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如今丽妃要死了,若是能有镇定珠陪葬,好让丽妃的香躯不坏,那他该有多么地欣慰啊。
这事关系重大,镇定珠即使到手,再送到京中,也还得再用四天。
时间如此紧迫,偏偏那夺宝的黑衣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追回来?怎么追?上哪儿追?追上了,他杜铭一个“凡夫俗子”,又能拿一个土行孙有什么办法?
杜铭气急败坏,几乎都要绝望了。
“我夜观天象,丽妃至少还有三日的阳寿,下葬更至少在十一日之后。只要你愿意,两天之内,我包你将镇定珠追回。”
“真的假的?”杜铭绝境逢生,感动得都快哭了,“请军师指点迷津!”
雪飞鸿点头道:“好!那就如你所愿。”
他提起朱砂笔:“手来!”在杜铭的掌心写下一个字“牢”,又在杜铭双足的靴子上分别写上一个“疾”字。
“我的法术,主要是一个‘疾’字诀。三天之内,这两个‘疾’字,能助你日行千里;等到你寻到那黑衣人之后,就用掌心的‘牢’字照住他,他的土遁之术,便会失效了。”
杜铭根本难以置信:“可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呢?”
雪飞鸿走到帐门口,转动铜镜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柳氏的鬼魂们知道。”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2:44:00 +0800 CST  
就见那铜镜反射着阳光,一道道射在杜铭的身上。
虽然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光斑,可是落在杜铭身上时,竟然灼得他一痛。
无质无形阳光像是攻城椎一样撞上来,每一撞,都在杜铭身上“顶”出一条影子——如此连续,竟然一共顶出十三条来。
那些影子都是青色的,而且看上去岁数都不小了,从杜铭的身上跌出来后,纷纷缩在帐篷的阴暗处,簌簌发抖,足不沾地地飘着。
杜铭吃了一惊,问道:“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雪飞鸿将朱砂笔在十几条影子上一一点过:“你听。”
那些影子经朱笔指点,突然便清晰了许多。
杜铭不禁屏气凝神:只听帐中微有风响,那风声又隐隐带着音律,似乎像是在喊叫:“还我镇定珠……还我不坏身……”
杜铭吓得往后一跳:“他们……他们都是柳氏的……死鬼?”
“柳氏的子孙世世代代,都以肉身不腐为荣。他们死后,尸身被迅速送往墓中,魂魄来不及离体,便被镇定珠锁死在肉身里,固而不化。几百年的培养,早就让它们成精了。这次镇定珠被盗,他们的肉身化为尘土,这些魂精失去了寄托,那一瞬间,自然纷纷投向最靠近自己的肉身。你带进墓里的弟兄们,只怕每个人身上都寄托了十几条魂精。”
杜铭想到这些阴气森森的影子,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曾经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不由恶心得寒毛倒竖。
“阴阳不和,七日之内,你们轻则大病一场,将魂精消化;重则一命呜呼,被魂精害了性命。”雪飞鸿摸了摸杜铭铁打一般的身子,微笑道,“若是杜将军你的话,大概头晕脑胀一番也就罢了。”
他的手冰凉,皮肤白得发青。一瞬间,竟让杜铭更明白了什么叫“鬼上身”。
“这些魂精对镇定珠的感应,可比活人要强上几百倍。我现在将它们强化,令它们再附在杜将军的身上,便可带领杜将军找到盗宝人了。”
“可是这么一来,我岂不是愈发阴盛阳衰,头晕脑胀了?”
雪飞鸿的眼珠转了转,笑道:“不必担心,我会压住它们,能保杜将军无虞。”
“那你转的什么眼珠?”杜铭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算啦,不敢劳烦军师,我自己去找那小子拼命!”
他慌慌张张施了一礼,就往帐门退去。可是突然间,他的眼前一花,那优哉游哉的半相军师,已经消失了。
“杜将军,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么?”
几乎同一时间,在他的身后,雪飞鸿不怀好意的声音轻轻响起。
杜铭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前一窜,脚上的两个“疾”字,忽然放出两团金光,直令他这一跳,竟像是被弩箭发射出去的快箭一样,在半空中发出“呼”的一声厉响,便向营帐的后壁撞去。
可是他快,雪飞鸿更快!
就在杜铭即将撞上帐壁的一瞬间,“嗖”的一声,他们二者之间,已经多了一个笑嘻嘻的半相军师!
雪飞鸿挥了挥手。
杜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倒飞回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杜将军,事到如今,还有你退缩的余地么?”
雪飞鸿斯斯文文地站在他面前,连鹤氅下的衬袍,都没有丝毫的晃动。
“妈的!”杜铭后背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抬起头来,看到雪飞鸿的脸,登时愣住了。
那半相军师的左脸上,原本妩媚写意的梅花,这时扭曲蠕动,宛如挥舞的鬼爪,看着格外恶心。
“镇定珠对傅山雄来说,很重要。傅山雄对我来说,也很重要。”雪飞鸿笑道,“至于你,就太不重要了。”
“老子和你拼了!”杜铭大吼一声,平地跳起。
他本就是个沙场征战的亡命徒,真撕破脸,管你是军师还是将军,天王老子也是先宰了再说。这一起身,就已经拔出了断岳刀!
“老子剁了你这狗头军师!”
他的断岳刀势大力沉,并不以速度为胜。但真论起来的话,将一片树叶在落地之前斩为四片,也是易如反掌。
雪飞鸿这人懒洋洋、软绵绵,胳膊细得像筷子。论坏水儿,杜铭认栽;论玩儿命,杜铭绝对有把握,在一眨眼的时间内,让他身首异处!
可是,这一眨眼的时间,却实在太长了!
忽然之间,雪飞鸿动了起来:
——他向后一退,就来到十三个魂精的旁边,朱砂笔一勾,便将魂精圈住,全都卷入铜镜;然后他又往前一冲,来到帐门旁,利用阳光反射,将魂精化作道道青光,向杜铭的身上射来。
所有的这一切,都只在杜铭拔刀、挥刀的一瞬间完成。杜铭狗急跳墙,动作本来就已经快得惊人,可是雪飞鸿的动作,却更是如同电光石火!
在杜铭的眼中,雪飞鸿修长闲适的身影,因为实在太快,以至于虚影重重,一瞬间竟像是被拉长了十几倍,脚尚在帐底,而头却已在帐门前。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十三道魂精一一向他飞来。他想躲,却根本躲不开。
猛然间,十三道魂精已经入体,客强主弱,鸠占鹊巢,杜铭的身子一震,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双目瞬间失神,唇上更有两道鼻血蜿蜒而下。
雪飞鸿笑嘻嘻地走回来,一掌打在他的额上,叫道:“去夺镇定珠!”
杜铭仰天怪叫,一头撞出了营帐。

眼前是歪斜的小径和树枝灌木,似乎有一头野兽“呼哧”、“呼哧”喘息着,一路追着他。可仔细听,才知道那只是他自己的呼吸。
强烈的恨意贯穿着他的躯体,脚下的“疾”字发出火一样的光芒,托着他向着仇恨指引的方向飞奔。
杜铭,去杀了那个人!
杜铭,去杀了那个夺走镇定珠的人!
杜铭,去杀了那个毁了我们肉身的人。
杜铭,去杀了那个会土遁之法的人!
杜铭,去杀了他!
好像有一千个声音同时在杜铭的脑袋里一起叫嚣:
杜铭,杀了他!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2:45:00 +0800 CST  
哈哈,第一个读者~~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2:56:00 +0800 CST  
3


蔡紫冠从地下钻出来。
他掸掸身上的土,在树根下刨出自己提前埋好的包袱和水袋,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光鲜的衣裳。
于是从树丛中走出来的,便是一个俊美少年了。
头戴紫玉冠,身披绣锦袍,腰缠缨络带,手摇洒金扇。一双剑眉如裁如画,斜飞入鬓,一双凤目,亮如明星。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他在附近的客栈中提出寄存的白马,向布州与却州交界的堕云峰、百花谷,疾驰而去。
饥馑连年,兵荒马乱,一路上有许多的流民,衣不蔽体,面有菜色。他们看着蔡紫冠时,眼中满是艳羡。却不知若是知道了这鲜衣怒马的俊俏少年其实是个盗墓贼,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黄昏时分,蔡紫冠在一家小店打尖。
那是一家小小的面店。伙计迎上来,蔡紫冠下了马,信手将缰绳扔了过去。
“一碗素汤面,一盘酱牛肉,一壶白水,一壶酒。”
他一向喜欢单纯的吃法,面、肉、水、酒,该是什么滋味就是什么滋味。
伙计讲白马拴好,吆喝着下菜去了。蔡紫冠在临门的座位上坐了,顺手抽了双筷子,一边把玩,一边等面。
两根筷子在他左手的五根手指间跳来跳去,时而撞击在一起,发出“啪啪”的轻响。
这次的柳氏墓走得还真险,想不到竟然有军队的人捷足先登。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若不是见机得快,几乎阴沟里翻了船。
他今年虽然才刚过十六,可是在学会土遁术后,亲手掘开的墓葬已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走惯了阴阳两界,见惯了骷髅尘土,无往不利,正可谓志得意满。
这次他受老友托付,盗取镇定珠,原以为是个手到擒来的小活儿,想不到赶到时,却见到柳氏的守墓人已经被人杀了。他明白已经有人进了墓,这才冒险现身,穿石夺宝。
千钧一发之际,宝珠到手不说,又能全身而退而退,不留后患。回想起来,几乎忍不住要自己狠夸自己一顿“福星高照”、“智勇双全”了。
现在,镇定珠就在他胸前妥妥帖帖地收着,珠子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凉意,让他的心情格外好起来。
蔡紫冠抬起眼来,向柜台后望去。
那站着店里的老板娘。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妇人,穿一件蓝碎花的夹袄,领口雪白,低头记账时,发髻下的纤长后颈柔和地拉出一个曼妙的弧度。
“漂亮啊……”
蔡紫冠扬了扬眉毛,春心大动。想了想,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柜台前,“突”的一声将洒金扇合上,单肘担在台上说:“老板娘?”
老板娘抬起头来,见是个少年正一本正经地向自己搭讪。她也是抛头露面惯了的,笑问:“公子有什么事?”
蔡紫冠拿扇子搔了搔额角:“事,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老板娘,因此不由想到,有个玩意儿很配你。”
他一面说,一面就从怀里掏出镇定珠来。放在柜台上时,轻轻一捻,珠子立刻便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光芒星星点点地溅出,映得台面一片蓝白之色。
老板娘看了一眼,笑出了声:“呀,真是个好玩意儿!”
她伸出两根春葱似的手指,拈起宝珠,仔细端详:“这是什么做的,这么好看。”
“这算什么好看?做成个簪子,别在老板娘云一样的青丝上,才算有点好看的意思。”
老板娘却已经将镇定珠放下来:“公子真会说话,咱们可生受不起。”
说笑归说笑,被客人搭讪过那么多次,她自然知道这天下没有白拿的东西,可不能贪心。
蔡紫冠回头看了看正给自己上素面的伙计,把折扇一张,掩嘴问:“怕别人看见?老板管得严么?”
“公子,”老板娘低头算账,依然微微带着笑意,“可别拿咱们开玩笑了!”
她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像天边的月牙儿,蔡紫冠简直越看越觉得喜欢。
“你呀你呀,”他拈起镇定珠,“有的人不要命也要你,有的人白送都不要!”
“公子就好好留着吧。”
“多多冒犯,老板娘别生气啊。”
蔡紫冠笑嘻嘻地回去。刚坐下,就听老板娘头也不抬地招呼:“小三子,这位公子的面钱免了。”
“好嘞!”伙计在别的桌上匆忙回应。
一碗素面五文钱而已,蔡紫冠自然是不在乎的。可是好心情却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他哈哈一笑,喝口清水漱漱口,开始吃肉喝酒。
好色,好吃,好玩乐,这就是蔡紫冠了。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忽然有人从南墙破墙而入,直撞进店来。
“哎呀,妈呀!”
烟尘飞溅,已经有几个客人被飞砖砸得惨叫起来。
蔡紫冠用纸扇挡住砖石的碎屑,等到烟尘差不多散去,他又朝外扇了扇,这才放下手来。
只见之前在柳氏墓中见过的那个魁伟军官,正杀气腾腾地站在塌墙的砖砾里。两眼血红,脸色却白得发青。
“……大个子?”
那自然正是护国将军麾下的猛将杜铭了。
如果不是他喘气的声音还响得像是拉风箱的话,他几乎已经不像个活人了。
“镇定珠……镇定珠!”杜铭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右手提着刀,左手紧紧握着拳头,拖着两腿,向蔡紫冠一步一步趟来。
杜铭一闯进店里,蔡紫冠怀里的镇定珠马上放出更强的蓝光,映得他胸前一片明亮。
伙计小三子看了看老板娘,乍着胆子往杜铭那儿凑:“你是什么人?你看你都把我们的店子砸得,这桌子这碗……你可得赔啊!”
“伙计!别往前!”蔡紫冠猛地喝止住伙计的不智行为。
他又掏出镇定珠,朝老板娘眨眨眼:“幸好你没要,要不然这大个子要找的可就是你了。”
他轻盈地往后一跳,左脚在板凳上一点,半空中把镇定珠朝杜铭一晃——“哎,想要?来拿啊!”
同时,他已捏起法诀,落地时便运起土遁法。
“牢!”杜铭猛地把左手一张,掌心金光一闪,一个“牢”字,端端正正罩住了蔡紫冠。
蔡紫冠双脚落地,原本应该立刻沉入地下。可是突然间法术失效,硬碰硬地墩了一下,差点崴着。“腾、腾、腾”连退数步,重重撞在墙上。
“当”的一声,一锭银子稳稳落在老板娘眼前的桌上。
“……饭钱。”蔡紫冠勉强笑道。
刚才他在腾身而起时,也顺便抛出了银子来结账。那锭银子怕是他饭钱的五六倍了,原本想耍个帅,想不到土遁失败,却出了糗。
“金汤固步之法?你居然会这个?”蔡紫冠羞怒交加。
可惜神智不清的杜铭根本不回答任何问题。他用左手照着蔡紫冠,右手一刀,已是当头砍来。
蔡紫冠轻轻一弯腰,灵活闪过。
他被金光限制,不能使用土遁,但本身的行动倒不受影响。他向左一晃,先把镇定珠收好,实际却向右边反身扑出,在地上单手一撑,已一个跟头翻出金光的限制。落下地来一捏诀,“嗖”的一声,又沉入地下。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4:24:00 +0800 CST  
见他堂而皇之地凭空消失,老板娘、伙计、食客们倒比看到杜铭拿刀砍人,更要吃惊得多了。
却见杜铭在地面上追来,左手一压,又以“牢”字金光照在地上。
蔡紫冠才一入地,刚要逃走,却觉身子一僵,周遭的泥土突然间变得铁板似的坚硬,不由大吃一惊。
他被泥土箍住,连头都抬不起来,虽然看不见,可猜也猜得到,只怕又被那疯将军“照”到了。
土遁术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法术,但赖皮得厉害。以往蔡紫冠只要钻到地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虽然曾听说过有“金汤固步”这种法术,可没想到威力竟能延伸到地下。
他奋力挣扎,将法术运到最强,却也只有右手还能勉强动作。
“嗤”的一声,他的眼前明晃晃插下一把刀来——正是杜铭的断岳刀!
因为体内有柳氏的魂精,杜铭对镇定珠的感应极为强烈。即使看不见地下,仍能大概估计蔡紫冠的位置,在地面上用“牢”字透过地面,正正将他定住。
可是定在地下后,两者之间仍然隔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杜铭本身神智不清,混混沌沌地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就只好一刀一刀地往下刺。
这一刀一刀在蔡紫冠的身前身后乱探,弄不好就是灌顶开颅的祸事。
蔡紫冠从没遇过这么凶险的事情,想向下沉,却实在被那个“牢”字钉得好结实。
他脑子飞转,蓦地想到一个办法,虽然危险,但尚可冒险一搏!
刚好杜铭又是一刀刺下,蔡紫冠运起十足的法力灌注在右手上,猛地一探手,已是闪电般地扣住了断岳刀的刀背。
断岳刀一刀刺下,猛地一滞,再也拔不出来。杜铭又拔了两下,一来蔡紫冠拼了全力握住,二者泥土本身也有阻力,竟然动也不动。
“镇定珠……镇定珠!”
杜铭反应迟钝,对镇定珠的渴望越却是来越强。一只右手夺不回断岳刀,左手不知不觉便也过来帮忙。
地下的蔡紫冠等的就是这一刹那:
——杜铭左手一翻,“牢”字金光已然偏转,蔡紫冠身边的泥土在一瞬间又变得松软无比。
地上杜铭双手握刀,地下蔡紫冠也双手将刀身抓住,地上杜铭奋力上拔,地下蔡紫冠却猛地推着长刀向前飞奔。
杜铭的力全是朝上使的,被这股横力一推,整个人登时站立不稳,在地面上踉跄着滑出七尺,“砰”的一声,一头撞在墙上。
刚才他撞墙而入,是先以断岳刀破墙后才撞的。可这次是正经拿头来撞,就没那么轻松了。
“砰!”所有听见那一声巨响的人,都替他头疼起来。
杜铭摔倒在地。蔡紫冠从地下伸出手来,抓着他的身子一拉,土遁术的威力传来,杜铭登时沉入地下,只剩下一个头,一只左手露在地上。
蔡紫冠这才跳出来,伸脚踢踢杜铭。大个子额上起了老大的一个包,脑袋晃晃荡荡,已经彻底昏了。
“疯狗!”蔡紫冠抖着身上的土,“乱咬人!”
他呼呼喘气,回想刚才刀在眉睫的威胁,不由仍然后怕。蹲下身来,将杜铭的左手翻开,“呸”的一口口水吐上去,拿大拇指搓了搓,将那金光闪闪的“牢”字搓成一团黄垢,然后才在杜铭的头发上把手蹭干净。
杜铭在昏迷中抽了抽,可是他的手脚都被泥土箍住,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蔡紫冠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来气,顺手又给了他一记爆栗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呀?”老板娘小心翼翼地问。
蔡紫冠回过头,有点头疼地看看那些因为他上天入地而目瞪口呆的旁人。
“其实我是灵珠菩萨转世,”谎话张嘴就来,蔡紫冠掏出镇定珠,亮给所有人看,“在人间降妖除魔——你们信不信?”
“呼啦”一声,所有人都给他跪下了。

小三子打好一盆清水,蔡紫冠哼着小曲,旁若无人地卷起袖子。食客们远远地看着他,眼神里一半是敬若神明,一半是虎视眈眈。
老板娘拿了一盒皂角,一条毛巾,在旁边给他递着。
“多谢多谢,能让这么漂亮的老板娘伺候,我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啊?”
老板娘飞快地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蔡紫冠暗暗叫苦。一边洗脸,一边想着一会怎么在被这些人求着“菩萨保佑”之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蓬!”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异响,杀气逼人,已有一道金风侵体而来。
蔡紫冠不及细想,已经往旁边一闪,“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以毫厘之差,从他耳畔飞掠而过。
“啊!”他身旁的老板娘,发出一声惨叫。
蔡紫冠把脸一抹,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杜铭居然破土而出了!
他刚才将杜铭拉入地下,泥土没颈,一般人根本无法挣脱。再加上这店里的地面,又都是加倍夯,灌过米汤的,自然越发坚固。
杜铭这么完整地嵌入地下,身边连条缝都没有,就是力大无穷的神力之人,也不该再有什么作为。可这时蔡紫冠眼中,却只见杜铭周身青气萦绕,居然直挺挺地就从从地下升起来了。
杜铭手上被写了金汤固步的“牢”字,这是蔡紫冠看得见的。可是杜铭的身体里还聚集着柳氏的十几条魂精,这些却是蔡紫冠看不到的。
他被蔡紫冠打昏之后,那些魂精少了杜铭本身魂魄的压制,自然更加觉醒开来。
柳氏墓中的近千肉身同时崩溃,无数的魂精一齐冲出来,寻找新的宿主。当时二十来个盗墓的将士,都受到了侵扰。
人的体力有好坏,魂魄自然也有强弱,杜铭为人决绝,意志力过人,能上他身的游魂,虽然都挺老了,却全都是魂中的强者,等到被雪飞鸿强化后,更是非同小可。
“妈的,孔雀开屏吗?!”
十三道青色的魂精向四面八方张开,纷纷攀住房梁、屋柱、桌脚、窗台,一起发力,绷得紧紧的,把杜铭拔萝卜一样从地下拽出来。
地面龟裂,杜铭从“萝卜坑”里缓缓升起,稍一苏醒,便一刀飞掷蔡紫冠。
蔡紫冠幸运躲过。那脱手的一刀,便毫不留情地刺进了老板娘的心口。那小妇人正在蔡紫冠身旁伺候,被这当胸一刀刺了个透心凉,“啊”的一声撞在酒柜上,慢慢坐倒了。
——情形不对!
蔡紫冠的脚尖在地上一捻,整个人沉入地下。来到杜铭脚下一拉,杜铭的半截身子又陷下地来。
可是才拉低五尺,蔡紫冠却猛然觉得手腕一凉。定睛一看,却是一只魂精的青色怪手,正攀上他的手腕。
魂精不是实体,泥土挡不住它们,可它们却能依照自己的意愿,发挥力量。
蔡紫冠浑身发毛,猛地向后一缩,又从地里跳出来。
只见杜铭齐胸陷入地下,两手乱刨,背后的十三道青影张牙舞爪。
蔡紫冠不敢再耽搁,回头来看老板娘——在几个伙计的包围下,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蔡紫冠气急败坏。他在老板娘身旁蹲下,掏出镇定珠,左手握住刀把,右手将镇定珠摁在伤口处。
左手一拔,右手一抹,在断岳刀脱离伤口的一刹那,他将镇定珠填进老板娘的伤口。
说也奇怪,刀一离体,本来应该有一道血箭喷出,可是镇定珠一填进去,血流登时止住了。
“不要死啊!”蔡紫冠狠狠地地抹了抹手上的血,脑袋轰轰作响,绝望和悔恨,狠狠绞动着他的心,“无论如何,不要死啊!”
“镇定珠……镇定珠!”后边的杜铭被青魂牵引,居然再度将地面撑裂,又爬了出来。
“你们快逃!”
蔡紫冠将老板娘打横抱起:“老板娘过两天我给你们送回来!”
他脚下一顿,便带着她沉入地下。
伙计们正面面相觑。“轰”的一声大响,那边的杜铭已经彻底将身子拔出,单手一招,一道魂精被拉成细细长长的一条,绕上蔡紫冠扔下的断岳刀,往回一带。杜铭操刀在手,十足凶神恶煞。
“菩萨”已经不见了,一众凡人哪里还敢多事?纷纷哭喊着逃走了。
“镇定珠……”
杜铭呼呼喘气,一双赤红的眼望着蔡紫冠消失的方向。他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体内的柳氏魂精,却清清楚楚地感应到蔡紫冠在地下的转折沉浮。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4:25:00 +0800 CST  
shinejae 喜闻乐见的李墨 多谢捧场~~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4:29:00 +0800 CST  
@王彦明 2012-4-10 13:02:00
我会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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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旅人》其实是我写的最通俗,最以好看好玩为目地的一个~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4:30:00 +0800 CST  
试试手机。。。。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5:46:00 +0800 CST  
……第一个色情广告也出现了~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18:54:00 +0800 CST  
@江湖夜雨20脸灯 2012-4-10 22:19:00
果断注册账号来围观~公司封了天涯太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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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哈哈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0 22:29:00 +0800 CST  
开始今天的更新~~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1 09:13:00 +0800 CST  
4


蔡紫冠在地下疾行。他的土遁法一日一夜可行七百里,抵得上一般的良驹,可是这时候抱了个人,就只剩下四百里不到的速度。外面杜铭的速度却可达八九百里,实在比他快太多了!
幸好,杜铭不能深入到地下。虽然偶尔一两条青色的魂精可以穿透泥土来拉蔡紫冠的手脚,但是终究离得太远太远,力量不足。因此,两个人一个逃不掉,一个追不着,便这样一上一下开始了一场耐力赛。
地面上的人只看到一个发了疯的军官持刀狂奔,却不知地下还有个污衣的少年抱着个风致的老板娘,正挥汗如雨地亡命。
这一跑就是半日,到了半夜时分,三个人终于来到堕云峰、百花谷。
月光下,这山谷四面环山,只留一个缺口,周围山坡坡势舒缓,仿佛融化了一般,从高处绵绵淌下,拱卫着一排茅屋,静谧得仿佛是神仙的居处。
“镇定珠……”
杜铭神智不清,看不到这山谷的妙处,只是被谷中的花草绊累,跌跌撞撞地慢了下来。
他的魂精清清楚楚地感觉着蔡紫冠在地下向前逃走,不由恼怒异常,手起刀落,“咔嚓、咔嚓”,砍得花瓣乱飞,草折梗断。
“什么人敢碰我的花花草草!”
茅屋中忽地亮起一点灯火。紧接着房门一开,有一人手掌油灯,“噌”地跳了出来。
那是一个略胖的老人,披着一领道袍,散着的头发没有绾髻。
他单手托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映得他须发皓白,笑模笑样。他的右手提了一口木剑,一跳出来神威凛凛,剑花一挽,地上的落蕊残花一齐飞起,“呼”地将杜铭缠住了。
“叶老头!”下一瞬间,一道漆黑的人影猛地从他脚下跳起。
老头大大吃一惊,吓得横着跳出七八步远,手中的油灯一阵乱晃。
——是蔡紫冠。
在地下穿行数百里之后,他身上的锦袍已经破破烂烂,玉冠更是歪斜松动。汗水和泥浆在他的身上蒸腾,凝结出乌黑的雾气,使得他原本略显瘦削的身体,看上去似乎健硕了许多。
在那雾气之中,他的一双眼睛,刺破黑雾,发出令人心悸的狂热光芒。
“叶老头,镇定珠在此!”蔡紫冠低吼一声,猛地将怀里的老板娘递过来。
那叶老头正待去接,一看是个女人,不由哭笑不得:“混小子,我告诉过你镇定珠是一个女人么?”
“镇定珠不是女人。可是有人一路追杀,要夺珠子。这女人稀里糊涂中了一刀,快死了,我就把镇定珠先给她用上了。”
叶老头扬了扬雪白的眉毛:“嗯,人命关天,处理得好。是谁要夺宝珠?是他——他——他么?”
他努力地想指认一下杜铭,可是那个被裹得像大花球一样的军官,正仗着“疾”字助威,撒开了一双飞毛腿,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想要把指头固定在他身上,可是难得很。
“疾行之术?”叶老头脸色一沉,“可也难不住我!”
他看了看杜铭奔行的轨迹,把油灯凑到唇边,吸气一吹。那灯芯上的火苗“秃”地跳了一下,分出一朵来,如流星一般,疾射上半空,高高悬在杜铭的必经之路上。
杜铭像只大花球,“哗”地一下“滚”入灯影中,速度忽然慢下来,像一只被松脂黏住的飞蝇。
蔡紫冠固然可以张口“老头”、闭口“老头”地乱叫,可是这白发白须的老者,法力之高,当世罕见,可早就被人尊称为“天师”了。
簌簌声响,粘在杜铭身上的花草一层层剥落,露出他的面目:
——被火苗照亮。杜铭张牙舞爪,嗷嗷怪叫,却完全不能挪动半步。
“镇定珠……镇定珠!”
“被我的定神灯照住,”叶天师冷笑,“还不老实……”
“小心……”蔡紫冠大叫。
“呜呜”几声,从杜铭的身体里同时激射出十余道青光,正是柳氏的魂精。一条条拉长的人影,或抓或咬,或掐或抱,一齐缠在叶天师的身上。
原来那定神灯虽是定身法中的不二法门,可是却只能定一形一神。于是定住了杜铭的元神,却根本没能压制住他身上十三道柳氏的魂精。
叶天师猝不及防,叫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人已给青魂扎手扎脚地吊起来。
蔡紫冠见事不妙,连忙放下老板娘,“腾”地一跳,抓住了叶天师的脚,强行拉他下来。
“谢啦!”
叶天师一落地,也有点老羞成怒,将油灯一倾,张口一团罡气喷出。“扑”的一声,将灯油打成碎雾,炸开一团火球裹头裹闹地向杜铭烧去。
亡魂皆怕火焰,给火球一燎,吱吱尖叫,一起缩回到杜铭的身体里去了。
“种魂术!”叶天师得以自由,一手扔了油灯,侧身收剑,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原来雪飞鸿将柳氏的亡魂加强,再移入杜铭体内的秘法,是一门失传已久,极高深、又极恶毒的法术。
“镇定珠……”杜铭挣扎着,额上、拳上,血管凸起,手脚的筋骨曲张,“咯咯”作响。可是他头上的一点灯火实在非常厉害,任他有千斤之力,这时竟然难动分毫。
“这人已近油尽灯枯的地步,”叶天师沉吟道,“再不快救,就危险了。”
蔡紫冠站在一旁,身上的黑雾散去,他仿佛虚弱了许多。
“……能不能不要再死人了!”
“那你就抬着那女人到他右边去。”
蔡紫冠叹了口气,弯腰托起老板娘,几步跨到杜铭的右边。
杜铭身上的那些青色魂精,闻风而动,全都调过头来,一个个拉长了身子,往老板娘身上的镇定珠探去。
蔡紫冠小心翼翼地退后,让那些魂精的手指始终差着那么一点点,就是够不着。
就这么钓着魂精,可怜一道道青影全给拉得又细又长,在杜铭的身体里尽量外探,就只在他抬起的右手指间,稍稍萦绕。
“我若是破不了这小小的法术,这二十年岂不白过了!”叶天师大喝一声,手上捏个法诀,向前一踏步,一把握住了魂精,一扭一拉,把十三条青魂一齐从杜铭的手指上拽了出来。
魂精离体,立刻一齐大叫,回头来咬他。叶天师早有准备,左手并起两根指头,一一点去,将它们全都点蔫了,团一团,揉成个青色的光球,收到了袖里。
这边杜铭魂精离体,登时好像没了骨头似的,软软摔倒。
他被青魂附体,一心追赶镇定珠,日行千里,力气哪里够用?还不是透支自己的?因此早受了极重的内伤。这时候没了精魂顶着,顿时昏倒在地。
“呵,”蔡紫冠恍恍惚惚地笑了一下,“到底是倒了!”
“别磨蹭啦,”叶天师垂下眉毛,仿佛刚才的一瞬间,也耗尽了他的精力,“赶紧把两个人都抬进去吧!”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1 09:14:00 +0800 CST  
@飞翔的自由者66 2012-4-11 10:12:00
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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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后边会越来越热闹~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1 12:06:00 +0800 CST  
5


杜铭慢慢醒来,只觉得四肢百骸疼得好像剥肉离骨一样。
他的脑海里一片茫然,一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再仔细想想,似乎是自己得到傅将军的军令,去夺什么镇定珠,然后宝珠就丢了……
他猛地一挣,服从军令的本能,让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里是……”
这里是一间简陋的茅屋,他就躺在靠窗的一张破床上。屋子虽然简陋,但是很大,地上都是些瓶瓶罐罐,似乎有很重的药味,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杜铭挣扎着下了地。断岳刀就摆在他旁边的桌子上。他随手抓起,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门外阳光灿烂,扑面而来的竟然是铺天盖地的鲜花。
堕云峰、百花谷,齐膝高的野草随风摇曳,五颜六色的花朵盛开,蓬勃灿烂,香气蒸人。
在鲜花丛中,一个少年正拿着根棍子和一只黑狗玩。
“太平,跳!”
那只毛色油黑的大狗有个漂亮的名字。那少年将棍子一抛,狗便扭身跳起,张口一衔,叼着木棍落下地来。
“好狗好狗!”少年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想从狗的嘴里把木棍接下来。可太平把头一拧,撒着欢跑了,少年便大呼小叫地扑过去。
杜铭突然想起这个少年——就是他,从天而降抢走了镇定珠。
“锵”的一声,杜铭拔刀出鞘:“臭小子!把镇定珠还来!”
逗狗的自然正是蔡紫冠,他正被黑狗戏耍,忽然听到杜铭的威胁,在草野中回头一看,笑道:“真的没死啊?”
“你这小贼,把镇定珠还给老子!”
蔡紫冠笑道:“没啦!”
“哪儿去了?”
“你自己看啊。”
蔡紫冠伸出一根手指,指头指的位置正是杜铭的心口。杜铭吃了一惊,伸手一按,果然那里硬梆梆的,似乎有个东西。扒开衣襟一看,果然嵌着那颗圆溜溜的镇定珠,露出皮肤的一半,正发出幽幽的蓝光。
原来昨天晚上,叶天师先替老板娘治伤,幸好那一刀穿胸而过,并未伤着心脉。又及时被镇定珠护住,虽然奔走半日,颠簸了二百里,伤势却没有恶化,这才被他妙手回春。有惊无险地救过来。
可是回过头再看杜铭,只见灯光下他的脸色如金纸,气若游丝,眼看就要魂归地府了。
原来他遭此大难,元神已经散了。
“怎么办?”蔡紫冠脸色惨白。
“得用镇定珠护住他了。”叶天师刚才帮老板娘治伤,满手鲜血,连白发上都沾了血点,“镇定珠真正的作用就是维持周遭物事的原状,若是嵌入这大汉的心口,倒能护住他魂魄不灭。”
杜铭听说了这番由来,一时难以置信,狂笑道:“最后,你们竟然用它救了我?”想不到历尽千辛万苦,居然就这样让镇定珠回到了自己“手里”。
“哈哈,算你们识相,本大爷急着回去复命,今天就饶你们不死!”
“饶命?谁……饶谁的命啊?”
一个米缸一般大的酒坛,突然摇摇晃晃地从花丛中飘起,停在杜铭眼前,“咣当、咣当”地骂他:“你去复命?你活得不耐烦了?”
酒坛浮在空中,原来是被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胖老头托在手里。
“是……是谁派你来抢镇定珠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打算留你的小命!十三道柳氏亡魂寄居在你体中,险些将你榨得渣滓不剩。现在你再回去?我包你当场被人剜出镇定珠,死一个苦不堪言!”
这番话就如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登时让杜铭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雪飞鸿脸上那变形扭曲的梅花,一瞬间回到他的记忆中,同时回来的,还有先前来不及回味的恐怖感。
半相军师雪飞鸿……绝对不止是个文书幕僚那么简单,他在最后时刻露出的阴狠,是杜铭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现在镇定珠成了自己吊命的东西,果然是不能回去了。
“还有一件事,也得让你知道:镇定珠虽能吊住你的命,但你元神已散,形同废人。迫不得已,我又把柳氏的十三道亡魂封入你的身体里。这回有镇定珠压住它们,它们是不会再来榨你了,反而刚好可以增强你的神气。”
一边说,老头一边咕咚咚地喝着酒:“从此之后,如果不受太大的外伤的话,你将永远不饥不渴,不疲不困,不老不病,永远维持着现在的身体状态,恭喜恭喜。”
“这……这……”杜铭被这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叶天师却已擎着酒坛走了。
蔡紫冠笑道:“不老不病虽然未必是好事,但总比死了有趣得多。”
他指了指远处山谷出口,道:“往那边走就能出山。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一边说,一边也引着黑狗往屋里走去。
杜铭一时茫然无计,眼看着他越走越远,突然想起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们拿镇定珠救了老子,那你们一开始要它干什么?”
“你没看见叶天师么?”蔡紫冠回过头来,倒退着走,“他新得的一大缸却州的葡萄酒,不好存放。我偷镇定珠,本是要给他镇酒用的,现在给你用了,他怕酒坏了,只能整天喝得跟个醉猫似的。”
柳氏一族的不朽、丽妃娘娘的肉身、霹雳皇帝之悲、镇国将军之怒,在这个少年的嘴里,竟没有一坛酒来得重要。
杜铭愣愣地站在花丛中,鲜花轻轻摩擦他的膝盖,他的影子远远地铺开在灿烂若锦的花海中。
“嘿嘿……嘿嘿。”
忽然间,杜铭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无稽的理由,当老子是三岁的小孩子么?”
他迈步也向茅屋走去。
他坚信那里边一定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来揭穿!


2012-4-7
2012-4-09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1 13:28:00 +0800 CST  
明天开始发的第二集《干僵,归为尘土》,将是全新的内容,敬请期待~~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1 14:24:00 +0800 CST  
微博上一个热爱“墓旅人”这名字的朋友问为什么改名“八百神通”。我说,“因为神通六将有‘八百神通’”。

于是他放下狠话,你凑不够八百种再说……

好吧,试着攒一攒……


神通001:镇定珠
使用者柳氏、杜铭。可以保持范围内物体的稳定化学性质、物理性质,所以理论上可以不死不灭,不饥不渴。但是不能提供特殊防御,不能提供额外能量。

神通002:土遁术
使用者蔡子冠。可以自由遁入地下,并获得较快的行进速度。但随着土质的变化而有速度上的差异。在石头中会变得很艰难。

神通003:金汤固步术
使用者雪孤鸿。专门针对土遁术的撤销性法术。

神通004:疾行术
使用者雪孤鸿。通过文字描述,可以极大地提高被书写物体的运动速度。

神通005:魂精
使用者杜铭。柳氏的魂精,被封入他的体内。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变形,穿越物体。如果愿意,也可以作用于物体。但是力量弱于常人。

神通006:种魂术
使用者雪飞鸿:可以将外来魂魄,种入新宿主的法术。邪恶的禁书。

神通007:定神灯
使用者叶天师。通过灯光对影子的控制,作用于人的魂魄,再进一步作用于人的肉体。理论上被定魂灯照上的人,是完全无法移动的。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1 15:48:00 +0800 CST  
修改中,莫名放了三年,对我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从追求审丑,逐渐希望写出美来了。。。。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1 19:04:00 +0800 CST  
0


少年坐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
大黑狗神气活现地蹲坐在他的身旁。
女人从山坡下走来。
她二十多岁,正是女人最美丽的年龄,腰身纤细,风姿绰约,拎着裙角上山的时候,显得格外迷人。
“原来你不是菩萨。”
“嘿嘿,”少年一边神魂颠倒,一边嬉皮笑脸,“可我是菩萨心肠啊!”
“听叶老师说,你会盗墓?”
“‘会’不敢说,”少年笑,“略知一二而已。”
“那么,你盗墓是纯为自己用钱寻宝,还是也受人委托,接生意?”
少年愣了一下,笑容虽然还在,眼神却已经冷下来了。
“像你这样的美人委托,我自然也是接的。”
“酬金怎么算?”
“谈钱多伤感情。”少年拍了拍身边的草地,“你能和我坐一会儿,说会儿话,让我看看你,就什么都值了。”
那女人看着他,慢慢地,眼圈都红了。
“我有一家酒馆,你知道的,大概能值得五六十两银子。”她慌张地说,“也有一些积蓄,一百两我一定付得起……”
“你真的想盗墓?”
“对。”
少年叹了口气。他揉着黑狗的颈毛,不动声色地给心中某处温柔的地方,重新盖上了盖子。
“我先前连累你受伤,原本就欠着你。”
“你……你同意了?”
“你想让我盗谁的墓?”
女人猛地掩住了嘴。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滴落,仅仅是一瞬间,她就已经泣不成声。
“我……我丈夫的。”


楼主 春十三香  发布于 2012-04-11 23:28:00 +0800 CST  

楼主:春十三香

字数:136455

发表时间:2012-04-10 20:34:2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5-18 23:07:46 +0800 CST

评论数:1138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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