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神鬼密码破解幽冥黄泉的真实内涵

每当半夜三更,很多门户网站和网络社区为了拉人气,提升关注度,常常会发一些稀奇古怪的贴子,例如“二十岁农民聚众盗墓,生下的女儿长得象墓主人”,“变态狂魔杀人碎尸,几十年后终难逃法网”,“富二代甩女无数,最后却遭遇一场阴婚”,“为秦始皇陵陪葬的仅仅有兵马俑吗”,诸如此类。
大家遇到这一类贴子,最好立即点叉叉,因为这里面大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天南海北,胡说八道,更有甚者,有很多不法分子还利用这个打广告推销商品,你点了进去就会发现纯粹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当然,如果你真的很无聊,倒也可以点开看一看。不过,这个时候一定要牢记,陌生的对话框一定不要打开,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事实上,我自己曾经浑不吝过,对这一类事不太感冒,后来回想起来确实觉得非常后悔。
话说某一个凌晨,我感到百无聊赖,正想找一点乐子干干,后面的电脑却响了,我回过头看去,发现显示器上突然跃现一个对话框。
“你常常感到很无聊,认为自己的生活毫无意义吗?”
我漫不经心地点了“是”。从小学开始,我在同学圈里的人缘就很不错,朋友虽不多,知已却还有三两个,他们有常常会出奇招捉弄我。出于无聊,开始时我还常常反击,时间久了就对这一类的事都不太在意。
神经松了下来之后,我心里的睡意慢慢涌现,正想回到床上去再眯一会儿,电脑上又弹出一个对话框。
“你的回答并不意外,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但是,你想跳出这种普通人固有的生活模式,去寻求一种另类的刺激,比如去参加一些说杀人或者盗墓之类的活动吗?”
杀人?
这太搞了吧!
我脑海里“嗡”的一响,顿时清醒了很多,说真的,这些年来杀人游戏在美国非常盛行,很多权贵为了培养下一代,就把子女送到这一类比较特别的机构中去,在那里自然会有人教他们如何杀人怎么避免被杀,纽约街头也常常会出现一些无名的男尸女尸之类,引发很多的新闻关注度,不过,世界终究变化很快,这一类东东在电视里网络上轰动过几天之后又归于平淡。
所以我对这个兴趣缺缺。正如网络上的一句名言一样,这年头什么都少,就是脑残很多,一个模拟的杀人游戏他们都玩得不亦乐乎,浑然不知有一些非洲同胞还非常不幸,很多人在饿着肚子为自己的生计而不断奔波。
我正准备关机之时,上面又出现了一行字。
“好吧,我承认你很彪悍,但你听说过尸蟡吗,这东西外行看来虽然非常稀罕,在我们盗墓界却很名,你不至于连它都不知道?”
我突然跳了起来,脑海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甚至感觉整个身体都快颤栗了起来。事实上,尸蟡这个词是我们沪上姬家最大的忌讳,平时家里的长辈都不让我们去说,甚至连提一下都被断然制止。
还记得在我读小学的时候,父母的感情非常好,平时说说笑笑的相处甚欢。但是,母亲因为有次刚提到“尸蟡”这个词眼,父亲就脸色大变。紧接着,这事不知道为什么被家里的长辈们给知道了,在他们的强烈干预下,父母不得不忍泪离婚。
到我十五六岁之后,来善水堂的大陆人惭惭多了起来,有一个叫“方脑壳”的因为做事诚实为人老到,而被我们善水堂上下传颂、结以为友,甚至还被CEO亲自接见,列为至尊级贵宾之一。
可惜这“方脑壳”嘴里虽然也嵌上了金牙,但说话之间还是爱漏风,在一次在不经意之间说出了“尸蟡”这个词眼之后,善水堂就继绝了与他的一切来往。
——只是到我读大学的时候,这种境况才算是有了好转。
由于我念的是名校,学校里又恰好有东亚系,所以在与教授和其他同学的交流中,我才慢慢地知道与“尸蟡”有关的事,对“蟡”的产生、发展、兴盛和消亡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简言之,尸蟡是盗墓者最为忌讳的东西。相传只要有这玩意儿现世,整个盗门无论南北两派、内外二宗都畏如狮虎,或惧之不出,或望风而逃,甚至,如果有人提到一个“蟡”字,他们都面色骤变如临大敌。
据我们学校的导师引用古籍《管子·水地篇》说,“涸川之精者,生于蟡。蟡者,一头而两身,其形若蛇,其长八尺。”
涸川地处川中,虽然名字叫为涸川,其实只有几条小溪,除此之外尽都是山峰和普通老百姓。
山民贫困质朴,勤劳,房子统统都是竹木建筑,大都修得异常“苗条”,与外界汉人的住宅风格迥异。不过,如果来访者能在言谈间流露出一些川语巴腔,象瓜娃龟儿什么的,倒是很容易就能与他们打成一片。事实上,这几千年来,有很多盗墓者都来过这儿,与他们稍作交流便又默默离去。
这些人也许不致于真的寻幽览胜直捣老巢,但偶尔过来看一看问一问什么的还是敢的。而所谓的尸蟡传说很有可能就是从这里传播开来的。
“哈哈,你一定非常感兴趣,如果真的是这样,希望你马上到楼下第二贮藏室来一下,在第五个箱子里就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我刚看完就匆匆跑向楼下,打开箱子很快就发现了这所谓的“你感兴趣的东西”——一一本日记以及这上面所载的内容。
日记叙述了一段规模颇大的盗墓活动。时间是1935年,地点在四川涸川贵妃岭,作者则是我爷爷姬龙。这一本薄薄的只有十几页纸的日记,却完整地记录了爷爷的整整一生,里面的内容骇人听闻读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据这本日记所载,当年的参加盗墓的包括姬若信、姬龙、姬虎、货郎刘、彭大胡子等人,都属于当时南北盗门有数的人物,其中姬若信、姬龙、姬虎是我的长辈,彭大胡子那时出道也有一段时间了,属于倒斗界的前辈,只有货郎刘还比较年轻。
整个盗墓过程可以说步步惊心,我真的很难想象,平时慈眉善目总是笑笑呵呵的爷爷那时居然如此威风,而且经历了九死一生几乎万劫不覆的局面。
正当我读到快要入港之时,外面的大门突然响了,一阵凉风刮了过来,搁在箱子上面的日记顿时被打翻了。
猝不及防之下,我连跃了好几下,才算是抓住这日记,之后,连忙凑到眼前继续阅读。
“借着黯淡的手电光,我终于看清了砸在自己脸上的物事,这玩意儿原来是一具尸体,通体湿滑,黢黑而冷硬,而且更要命的是那张丑陋异常的脸正好死不死地砸在自己鼻端,腥臭无比,令人作呕,而离我最近的却是一块硕大的尸斑,其状惨黄惨黄的,甚至还流着脓水。
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之间用手去撩,哪知不拨倒好,一拨之下正拨在对方的下颌部,那死尸骤然张开双眼,裂嘴一笑,从喉咙里吐出一串昆虫来。这些虫子长长的,细细的,每一个都一头二身,双目而朱冠,我还没来得及端详,它们便飞快地朝他的嘴里爬了进来。
此时我眼前一黑,几欲晕死过去,他努力睁开双眼,最后终于看清楚了周遭的状态,只见其它的昆虫正吐着信子和涎水,目带戏谑,似乎还在向自己示威。
而旁边传来了一道破铜锣也似的声音!”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1:24 +0800 CST  
第二章 龙蹻双蟡琮
“天啊,这真的是尸蟡!”
惊惧之间,日记里所记载的那货郎刘曾经发出干嚎此刻我也吼了出来,音量照旧,情绪仍然,甚至在腔调上也带有一点那种东北方言所特有的质感和韵味。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十分费劲地睁开双眼,慢慢的,神智终于清醒了过来,对了,日记里所记载的事发生在八十一年之前,我不是姬若信和彭大胡子之类的倒斗老手,也不是姬龙姬虎这样的江湖后辈,更不是那有点猥琐让人寒掺却偏要叽叽歪歪的货郎刘。
我就是我。我是当年进川参与贵妃岭一行的沪上姬家的后代姬行健,姬龙是我亲爷爷,姬虎是我的叔祖,姬若信则是我的曾祖父。
此刻我正在美国纽约的姬家别墅的贮藏室里,手上持有一本薄薄的日记本,对面的墙上悬挂着一面镜子,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贵妃岭,没有古尸,更没有尸蟡——刚才的一切都来自爷爷的日记,甚至连货郎刘的那一声干嚎也来自我对日记的理解,他在八十一年之前所发出的也许与我想象中的声音截然不同。
但是,日记里所记载的内容太过详尽,也太过惊悚了,每一个片断都那么生动,每一个人物就如同在身边,而且,似乎所有的事就发生在此刻一样。
我能清晰感觉到那尸蟡在我爷爷姬龙身上肆意蠕动时的恶心,货郎刘恐惧之极所发出的哀嚎,以及爷爷最后被尸蟡爬进喉咙里时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甚至,有时候我还觉得,似乎故事的主角并不是爷爷姬龙,而是我姬行健本人,八十一年前发生的每一件事如同亲临其境。
想到这里,我正欲打开日记再读,突然间门被打开了,有一个老者走了进来,用一种带有某种关切的语气对我说,“少爷,你终于肯读老爷留下的日记了……今天我简直是太高兴了,哎呀,我们老姬家真是家门有幸,少爷终于肯继承家族传下来的的事业,如果老爷真的已在九泉之下,应该也可以无憾而笑了!”
我定晴打量了一下,发现来人一位老者,我的堂兄姬行义。他与我同辈,现在却已满八十岁了,自从爷爷离开父亲去世之后,一直充任我们沪上姬家的话事人,并且,作为善水堂的CEO活跃于华尔街,创下了偌大的名声。
——嗯,我们沪上姬家尽管已迁至美国,生意仍旧红火,业务遍及欧美各地,每一个分店都顾客如云,前来购买各种古董的人则络绎不绝,所以在我父亲过世之后,由族内长老做主,就把旁系庶出的姬行义提拔为整个善水堂的CEO。
长老们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这么多年以来,姬行义为人谦卑,学历甚高,曾经就读于哈佛大学燕京学社,精通汉学,各种奇门八卦六爻周易尽皆不在话下,是担任善水堂CEO的最好人选。
所以,他凭着这些见识在古董行业混得确实是如鱼得水,而且到现在为止,他虽然已满八十,孙女都和我一样大了,但仍然象我父亲在世时一样,老老实实喊我少爷。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一动,连忙回了他一句道,“老义,刚才的事是不是你在搞鬼,你也太过份了,咱们都这么熟了,还跟我玩这一套?”
“刚才的事?”姬行义面上一郝,朝天就打了一个哈哈,转移起话题来了,“嗯,刚才是有一个人要过来,说是想见你一面,你看到底要不要……”
话刚到一半便打住了,只是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本来就有不耐,此刻见他还在罗嗦就更加不满了,于是右手一摆说,“不见,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本少爷学业还没有结束,平时忙得要死,家族里的琐事哪有时间去插手,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更没必要去见!”
他看了我一眼,“但是这个人比较奇怪……”
我回过头来,脑海里浮现出贵妃岭上发生的一切,顿时犹豫了起来,“还是不见。”
姬行义继续诱惑着我,“他还带有一件比较特殊的东西过来……”
我心有所动了,面上却还在坚持,“说了不见嘛——”
见我这样,姬行义顿时笑出声来,“嘿嘿,这人象是有预感一样,竟然事先知道你不会见他,不过他也说过了,他有一件东西非常珍稀,说是如果你见了这玩意儿肯定会改变主意的!”
我眼前一亮,就说,“什么东西?你带过来了吗?”
“东西在他手里,不过他在临走前给我留下一张照片,说是十点钟之后还会再来。”
说完姬行义说完他不再多话,迅速从兜里掏出相片。
我赶忙抢了过来,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是一张古玉器照,拍的似乎是某一种玉琮,形制规整,切割均匀,显然是品相皆优的珍品。而且更为难得的是玉琮上的饰纹,左边雕有某种奇异的兽纹,右边则是一大一小两条怪蛇,造型生动,神采逼真。
我只看了数眼,就觉得有一种凌厉的煞气在不断散发着,那怪蛇虬结盘曲,来回缠绕,似乎就要破照而出,朝我厉然噬来!
我眼皮一跳,当即吼出声来,“龙蹻双蟡琮!”
“原来少爷也知道这个呀。”姬行义笑得更得意了,见我眼里仍有疑惑,就解释着说,“其实这八十一年来,我们沪上姬家虽然已经迁居纽约,但与但中国大陆上的人还是有一些来往的……这件玉琮就是一个大陆人带过来的!”
我抢过照片,仔细打量着右边的双蛇,嘴里犹在喃喃自语,“玉琮是我国古代的重要礼器,这一件可能是用和田玉雕就,在材料上首先就非同一般了,你看看……它色泽白晰,质地晶莹,显然是百年一见的上品啊!”
姬行义连声附和着,“那当然了,据那大陆人所说,这件玉琮是万古难现的真品,平时根本不会面世,只是他们有事相求咱们,才甘愿把这玩意儿给献了出来!”
“有事相求,到底什么事?”我正欲激荡的心骤然一紧,顿时生出一丝警惕,“我说老义呀,这玉琮有点怪怪的,我怎么老是觉得它似乎散发出某一种神秘的死亡气息?”
真不愧为哈佛大学燕京学社毕业的高材生,姬行义很快就恢复了他的学者身份,“玉琮本来就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在上古中国,很多部落在其酋长去世之后,新酋长必须得给老酋长送玉琮,这玩意陪着老酋长一起下葬,必须埋进其坟墓里……嘿嘿,我们平时所讲的“送终”其实也是有典故的,据我猜测这个词极有可能就来自‘送琮’。”
我摇了一摇头,说,“哦,真的是这样吗……不过我所指的死亡气息不是在说这个,你看这个兽面纹,散发的气息异常雄浑宽厚!”
姬行义也凑了过来,打量着照片上的纹路说,“这叫‘龙蹻’,在上古,人们相信借助这东西儿就可以通天人之际究古今之变……”
我立即表示不信,“有这么神奇吗?我看它还长得挺普普的——”
姬行义顿时肃然一叹,详细地给我讲解了起来,“当然是这样,你且听我说……蹻在我国古代神秘文化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古人相信,巫师乖蹻可以升天,抱朴子也曾说过,‘若能乘蹻者,可以周流天下,不拘山河.凡乘蹻道有三法,一曰龙蹻,二曰龙蹻,三曰鹿卢蹻’,而且黄帝的母系就来自有蹻氏,极有可能也精通巫术。”
我耸着肩膀说,“切,还巫术呢,这世界有个屁巫术,老义啊,你有必要在这里给我充神棍吗,虽然你——也是哈佛毕业的,学识方面确实有那么一套!”
姬行义仍然很有耐心,仍在淳淳教导着,“少爷,我们沪上姬家早已迁至美国东部,但怎么说也算是盗门一脉,有一些东西还真不能不信,我跟你说啊,你爷爷曾经三令五申过,说是盗门有三大忌讳,一亵二贪三……”
我马上打断了他,“停停停,你怎么比我爷爷还罗嗦?”
可能是深受我爷爷提携,此刻见我这样议论他老人家,姬行义似乎心有所感,顿时嘴唇颤动,眼圈也有一点发红了,“你别嫌我罗嗦,这确实是你爷爷反复强调过的,而且,我本人虽然也姓姬,但我们这一支很早就分了,搬迁到外地,属于姬家的旁系庶出,如果没有你爷爷,现在我们全家可能还在中国大陆的某一个省份种地呢。受了他老人家这么大的恩惠,我也有责任让你知道一些事理的。”
我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回应道,“爷爷,爷爷……但是爷爷此刻在哪里呢,二十年前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至今仍不见踪影,想我姬行健也真够衰的,父亲英年早逝,爷爷也沓无音息,扔下这么善水堂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可是我自己连学业都还没有结束哇!”
“老爷他在,他在……”义愤之下,姬行义似乎想说出一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少爷,你别着急,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终会有一天会告诉你的!”
我逼近了他,“但问题是在——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来?难道我连自己爷爷的行踪都没有权利知道?”
姬行义似有不忍,他退了一步说,“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说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时机还不到。”
我懒得再跟他罗嗦,转身就想开溜,临行前还扔下一句话,“既然这样,我还是回卧室再睡一个回龙觉吧!”
姬行义拉着我的衣袖说,“这都快十点了,还睡什么呀……对了,那人你到底见不见?”
我都快举手投降了,“见见见,你都发话了,我敢不见么?”
“好的,我跟那人约过了,呆会儿十点钟你得去你的办公室里见他。”
我不再说话。重新上楼回到卧室,一家伙便把自己扔回床上,很快睡意上涌,视线惭惭模糊起来,照片、龙蹻和爷爷统统都消失不见。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2:00 +0800 CST  
上午十点整。善水堂纽约总部办公室。
姬行义准时打开大门,引着一个西装男走了进来,他先朝办公桌这边眨了一个眼睛,就给我介绍了起来人来。“少爷,这位就是与刚才我说过的人,照片就是他拍的,东西也是他带过来的,你看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着来人。
这人的年纪倒和我差不多,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应该就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此刻他非常奇怪,也不待姬行义吩咐,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圆圆的脸再加上矮矮胖胖的身材,显得非常滑稽可笑。
“健少,照片是我拍的,上面的东西也是真的。”说完他就冲了过来,腰猴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嗯,这家伙简直是一个自来熟,自我介绍都没来居然就想和我勾肩搭背了,看他那模样,眼睛小小的,眉毛细细的,鼻子塌而扁平,偏又长了一张大饼脸,如果再配上那罗圈腿五短身材,那确实是喜感十足惹人发笑。此刻他刚刚说完话,脸上似乎还意犹未迟,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对了,我来自中国大陆!”
我忍住笑意退了好几步,便闭上了嘴巴。说真的,虽然身为善水堂的少东家,由于还在念书学业比较繁忙,我一向懒得参与迎来送往之类的活动,而且这人说话还挺夸张的,我一时很难适应。
姬行义又站出来,及时化解了尴尬,只见他打了一个哈哈说,“大陆是一个好地方哇……目前中国的经济正处于腾飞阶段,蒸蒸日上,日新月异,可以说是希望无限,前途一片看好!”
矮胖子不好意思地揉着自己大脑袋,干笑着说,“嘿嘿,祖国好老百姓也才会好,其实说起来我们家的情况说起来可就复杂了,刘家祖籍北方,建国后迁到湖南,目前却还在四川定居,义爷你熟悉过湖南吗?”
姬行义豪爽地大笑着,“知道,知道,惟楚有材,于斯为盛,这一百年来湖南简直是人才鼎盛,至于四川则更是山青水秀人杰地灵,连苏东坡这种千古文豪都出身于这里!”
矮胖子脸上的阴霾倏忽消失,他颇为自豪地建议着,“既然这样,那我个人非常欢迎健少和义爷回祖国投资,特别要到我们四川多看一看听一听,现在中国经济起飞了,古董行业也红火了起来,你们善水堂如果能回去,肯定会生意兴隆钱途无限的,哈哈!”
看这一老一少配合得亲密无间,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耐,“废话少说,本少爷时间有限,可没功夫陪你们瞎扯蛋,胖子,你有事快说,如果没事我就要先闪了,过几天我还得去见教授,有一篇非常重要的论文早就该交了!”
矮胖子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健少,象你这样雄姿英发英姿勃勃英风亮节的人,我知道肯定会宫务繁忙肯定没时间陪我们聊天的,但说真的,我们这也不是在闲扯蛋,而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姬家出面,您百忙之中也得抽一点时间出来对吧?”
胖乎乎的脸配上甜腻腻的谄意,这怎么看就怎么觉得讨厌好吧,而且宫务繁忙是什么意思?这“宫”是“内宫”的“宫”吗?他这是在奉承我女朋友很多累得忙不过来吗,我靠,这什么跟什么嘛。所以我马上觉得心里一寒,连忙板起脸来就欲发飙。
见我似乎要生气,姬行义又强行拽住了我,还不断朝我使眼色,“少爷,你别发脾气……先听我说说,我虽然接掌家族生意还不长,现在却已经年满八十了,这偌大的善水堂迟早要交给你来掌管的,如果你以后象今天这样一言不合转身就跑,那还怎么打开门做生意?”
我直视着那矮胖子,语气缓和了少许,“我说胖子,做为我们善水堂的贵宾瞎扯是没意思的,你不如先介绍一下自己吧,象本名绰号外号什么的都可以说一说。”
看矮胖子被我喝斥得得说不出话来了,姬行义就朝天打着哈哈,“那啥,你姓刘是吗,北派刘家近些年好象人材辈出,象那一位刘二锤子什么的似乎就是南北盗门的后起之秀,对了,你是他的什么人?”
矮胖子被这一个问题窘得干咳不已,犹豫了很久才说,“健少,义爷……说起我名字的来由这话可就长了。我本人排行第二,落在户口本上的名字叫刘二,话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好在拌嘴,也不知道我那老不死的爹说错了什么,惹得我娘恼得不行,于是就堵气说再也不生了,要生就生一个锤子,这事传了出去,大家就干脆给我取名叫刘二锤子。我上学之后,同学们见我长得胖,又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叫胖刘,也不晓得是哪一个杀千刀的还穷追不舍,竟然知道我在家里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所以就干脆把我叫刘二胖!”
我与姬行义全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人简直是太逗了,也太有眼色了,似乎知道我确实不怎么待见他,此刻居然用插科打浑的办法化解了尴尬,果然,被他这么一搅和,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活泼了很多,而我对他的恶感也统统都消解了。
于是我朝他眨着眼睛,“刘二锤子,胖刘,刘二胖……哈哈,这一个个都是好名字,确实是好得不得了!”
姬行义脸上也颇为难得地露出了笑容,“那我们可以叫你刘二吗?”
刘二很大方地回应着,“可以,你们叫刘二锤子、胖刘和刘二胖都可以,随便你叫!”
他既然不在乎,我的戏谑之心当然也就生了出来,“刘二锤子,你老妈那天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和你爹拌了一整天嘴,难道仅仅是为了生出一个锤子?”
姬行义的语气仍然很厚道,“Mr.刘,你今天过来到底有何贵干?”
刘二继续干咳了几分钟,正了正神色就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比较单纯地仰慕你们姬家……再怎么说你们沪上姬家在中国也是赫赫有名的,整个盗门南北两派内外二宗统统都非常佩服,我们刘家身为摸金校尉的一份子,当然也不例外。”
“少来啊你……你小子是不是看上我们善水堂的某一件器物,想来一个以物换物什么的?”我很快就撕破了他那虚伪的假面具,从兜里掏出那一张照片,朝他所在的方位晃了一晃,“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好说,说真的,你这件龙蹻双蟡琮确实是一件精品,我们善水堂对于这样的好东西一向是来者不拒的,你想要什么就快点说吧。”
刘二断然否定了我的说法,“不是,你们善水堂虽然是美东最大的古玩店,可我们刘家也是盗门出身,从来都不缺这些东西的。”
我脸上疑意惭起,用力转了一下椅子,正视着他,“那你是遇到一件旷世珍品,身边缺泛真正的好手,所以想让我们善水堂派人帮你们鉴定鉴定?”
刘二头摇得更剧烈了,“也不是,在宝鉴方面这些年国内进步很快,我们家开在京城的店里就有聘请了一位圣级专家,他还拿过你们美国GIA和英国FGA等机构颁发的证书!”
我疑意更盛,“那到底为了什么,龙蹻双蟡琮也算得上百年难见的稀世珍宝了,白白送给我们沪上姬家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丝不舍?”
刘二把怀里的玉器掏了出来,“哐”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其实全都因为这一件龙蹻双蟡琮,为了这东东,我们全家……”
说到这里他便打住了,所有的滑稽和搞笑都消失了,他突然眼圈发红,嘴唇颤抖着,面上也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我连忙从桌上捞起那琮,玉器大都美而易碎,我生怕稍有不慎就被刘二锤子这么一下就给摔碎了,“这东东是真品呀,据我估计,其价值应该不低于一个亿,而且还得用美元来付款,哪里会存在任何问题?”
刘二咬着嘴唇,眼里似有泪光在隐隐流转,犹豫了很久他才冷着脸说,“玉器是没有问题,但为了得到它,我们整个刘家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代价大得不可想象,而且还没完没了纠缠到今天!”
我几乎快疯掉了,此时一跺脚就说,“那你们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你倒是跟我们说呀!”
刘二顿时噤若寒蝉,目光在我与姬行义之间来回穿棱,似乎还在犹豫,最后他象是想开了什么,捋开衣衫就对我们说,“义爷,健少,你们看!”
我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来来在办公室里不断走动着,“好的,我答应你,你们想让我去哪儿都行,但是你们得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先冷静冷静。”
姬行义和刘二锤子面面相觑,眼里尽是不解的表情,既然我都这样了,他们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悄悄地退了出去。办公室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室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我缓缓脱下外衣,走了过去,顿时桌子对面的镜子里映照出我的整个腹部。
——一条碗口长的尸蟡呈现在我的眼前,通体漆黑,信子开叉,头上面还长着朱红色的冠状物。此刻,它头部向一边微微倾斜着,两具长长的身体相互缠绕在一起,其表情尤如惊涛骇浪剑戟森森一般,散发出无穷无限的凶意和煞气!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2:00 +0800 CST  
第四章贵妃岭之行的由来
很久之后,我才缓了过来,只好叹着气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和衣服,弄好这一切才在门框上面弹了一弹。
姬行义果然与我有默契,很快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少爷,你……”
我竭力压抑着胸口上隐隐传来的疼痛,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摆了一摆手,“我没事,刘二呢,不是说有事要找我们帮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对我的话姬行义显然不信。他前前后后打量了我一下,见我确实没有大问题的时候才总算吁出一口气。纵使这样,他还意犹未尽地向旁边仄了几步,帮我抚平了我衣服上的皱痕,“他先下楼了,说是去准备车带我们去目的地,少爷,我们不如马上就下去吧?”
我仍立定了没动,眉头却皱了起来,“老义,这事儿——瞧这刘二锤子说得如此严重,您觉得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尸蟡的事到底该怎么去处理?”
一提到尸蟡姬行义脸上马上就乌云密布了,满眼尽是担忧,“还能怎么办,只能去先走一走看一看,了解情况之后才能见招拆招……”
我闭上双目,用右手费劲地着脑袋,“难道他那一件龙蹻双蟡琮有古怪?”
姬行义在办公室内踱来踱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最后才缓缓地说,“‘蹻’本来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灵物,神通广大用途甚多,故老相传得之者就可以纵横天下,比如〈诗经大雅〉就说过,‘我龙受之,蹻蹻王之造’。而‘蟡’这玩意儿表面上籍籍无名,好象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在上古却非常厉害,这件‘琮’居然用‘蹻’和‘蟡’两种灵物来装饰,其主人的身份和地位显然非同一般,据我猜想……”
我顿时激动了起来,马上就打断了他,“你觉得它来自哪里?”
姬行义仍然还在思索,很久之后才一字一顿地说,“贵—妃—岭!”
“贵妃岭?”我的脸骤然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刹那间爷爷和叔祖的事慢慢浮上脑海,“我爷爷八十一年前就去过那里,难道?”
见我反应这么快,姬行义眼里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对,一切都来自贵妃岭,来自八十一年前的那次凶险绝伦的川中之行,其实——不仅你爷爷去过那里,彭大胡子去过,甚至连货郎刘和我们姬家的三位长辈不告而别沓无音信也都是因为这个!”
我更加震惊了,“难道这不起眼的刘二就是货郎刘的孙子?”
“也有可能是曾孙,人家姓刘的可不象我们姬家,每一代都这么晚才结婚……”姬行义看向窗外,语气变得更加悠长而绵远,“三姬的后人是你和我,货郎刘的后人是刘二,那湘西彭家还会不会出现,如果出现,他们将以什么身份登场?”
我还是有一点不相信,就略带疑惑地问,“连彭家都也会出现?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过来?”
姬行义只得回过头了,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此刻他脸上的忧色更浓了,嘴角甚至还哆嗦着,“会的,所谓一而二,二而三,刘二既然来了,他们彭家也跑不了的……而且,我记得咱们曾祖父姬若信在离开美国时曾经说过一句话,‘贵妃之岭,三家相聚,九九之约,重阳之会’!”
“九九之约,重阳之会……”我不断地重复着他所说的这一句箴言,每重复一次就觉得别有一翻意味,最后似是想到了一些什么,眼前一亮就说,“对了,今儿离三家前往贵妃岭盗墓的那一年刚好九九八十一年,果然很巧哇!”
“这都是天意!”姬行义的目光闪闪烁烁,在办公室里那幽暗的灯光下,整个脸庞显得明灭不定,“九的意思就是很多,它在我国古代是一个至阳的虚数,例如九阴九阳九幽九泉九重天九九归一什么的,既然老天爷安排刘二在九九八十一年之后才来美国,就足够说明这一切,唉,一切都是命!”
我立刻表示反对,“老义,你不是最反对天意宿命什么的吗?”
“我什么时候反对过——”被我莫名其妙地将了一军,姬行义猝不及防之下,只得尴尬地笑了起来,“少爷,从现在开始我们得做些什么了。如果什么都不干,你的命运将和这刘二一样,整个人终会有一天就会突然消失……唉,当年咱们的曾祖父、祖父和你父亲就是这样黯然离开的,这东西,一旦沾上就难以摆脱,简直就如附骨之蛆不死不休,甚至连死了之后也……”
我骤然想起父亲、祖父和曾祖父怆惶离家时的凄凉和无奈,直到此刻全都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源于八十一年前的那一场盗墓,因为那次贵妃岭之行,他们才不得不抛妻离子远赴国内。据我猜测,他们一定是沾惹上了什么,为了不拖累家人,才不得不离开。
只不过他们不想牵连别人,并不代表那东东就会放过我们全家。作为沪上姬家的后代,我从一生下来的那天就开始与这东东结缘。最初,它出现在我的脚踝上,只有淡淡的一小点,那时我母亲还以为仅仅是一颗黑痣,毫不在意。到我七八岁的时候才慢慢上移,爬上了我的膝盖处,约莫有铜钱大小,最后它从大腿、会阴处沿溯而上,终于变得有碗口般长了。
“蟡者,一头而两身,其形若蛇,其长八尺”,如果它真的有一天长成八尺长,而且还有一个头两个身子岂不是要骇死人?那我岂不是要变成妖怪?
想到这里我心中烦闷之极,干脆把整个脑袋伏进掌心里面,“这尸蟡难道就真的象大家所传的那样,是我们盗门最大的克星,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对付它?”
似乎在安慰我一样,姬行义又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会有的……自古以来只要尸蟡出现,整个盗门就危机重重,但是危机危机,就是说既有危险又有机会!”
这话虽然说得非常感慨激昂、豪气万丈,可我仍然还是一头雾水,“那我的机会到底在哪里?”
姬行义继续给我打着气,“机会就是我们自己身上,你知道什么是盗吗,‘盗’和‘道’在发音上是一致的,其实在远古它们本来就是一家,都来源于一种神秘诡异的原始巫术,而且,甚至可以说巫史祝道儒都与死亡有关,你想想看,巫用咒语和术法沟联鬼神穷通生死,史以古为鉴记录死人之事,道力求摆脱寻找通达彼岸之方,而儒就更可笑了,儒者柔也,最早是指为人们办理丧事的礼生——所谓的礼最初也就是丧礼。”
直到这里,我才被姬行义从压抑的情绪中带出来,就饶有兴趣地抬起了头,“那我们盗门的盗呢?”
姬行义颇为自豪地说,“从某个意义上讲,盗即是道,而且所谓的‘盗’最初仅指盗墓,这一行在上古时期地位非常崇高,只有那出身于至尊至贵家族的人才能有幸参与。”
我立即在表示反对,“盗墓者不是下九门吗,地位怎么可能这么崇高?”
姬行义纠正着我说,“那是汉朝以后才发生的事……之前盗门与道家阴阳家并列,可是相当重要的。”
对这一切我都无法理解,只得陷入了沉默。
见我还有一丝不信,姬行义从另一个角度出发进行解释,“不如我们先谈内宗吧——象我们盗门内宗,自古以来足衣丰食养尊处优,从无后顾之忧,可我们为什么还要去盗墓呢?”
这个问题我也在纳闷,就补充了一句,“对呀,善水堂很早就生意遍布世界各地,按道理讲也不缺坟墓里面那一点浮财,哼,又脏又臭的,我实在想不通当年爷爷为什么还要去贵妃岭!”
“他这是为了求道——”姬行义终于笑出声来,他说,“因为盗墓就是问道,墓是生者的忌地,死者的归宿,里面蕴含着生命的本质死亡的真谛,我们沪上姬家一代又代一往无前前赴后继也就是为了探索生命的本质,弄清楚生命到底是什么从哪里来最后归向何处。”
我一脸肃然,说实话,我可从没想过盗墓还能与什么使命和责任感扯上什么关系,“研究死亡就能了解生命吗?”
姬行义称是,“那当然,我们姬家自古以来有一句家训,叫作‘不知死,焉知生’,嗯,这与腐儒们的教条正好相反……而且,死者生之所倚,生者死之所伏,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本来就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
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已经走到楼下了,一出大门,外面就传来了刘二的声音,他在招呼我们上车,“健少,义爷,请上车!”
我们的兴致被一扫而光,只得依言地登上车子。哪知当我刚刚系上安全带之时,姬行义突然暴喝了一声,随即猛地把刘二给拽了过来,“有危险!”
只听“砰”的一声,一发子弹射在车身上,顿时火光闪耀,整个车子里面充斥着某种淡淡的火药味道。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3:00 +0800 CST  
我抬起头来,看见对面大楼上有一个戴鸭舌帽的人伏在天顶,此刻手持着一把阻击步枪,正对着我们实施瞄准,而且,他似乎杀气腾腾意犹未尽,刚才那一枪极有可能就是他开的。
子弹一颗颗溅落在对面靠椅上,我仔细看检查了一下它们的外观和大小,便很快确认那戴鸭舌帽的人所持的步枪应该就是巴雷特58A2。这属于当今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制式装备,口径大、精度高、射程远,曾被誉为阻击步枪之王。由于美国治安问题严峻之极,为了自卫我也曾玩过一段时间的枪械,所以深知这玩意儿的厉害。看其持枪的姿势和神态,这人可能也是一个高手,虽不致十发九中枪枪中的什么的,从这么近的距离开火其命中率绝不会差到哪儿去。所幸我所在的位置处于射击的死角,中间被一个小报亭给挡住了,所以他才没法得逞。
想到这里,我早已经绷紧的心稍有放松,刚想抬起头来看看前面,就被姬行义给死死地按住了,“少爷小心,枪手不止一个!”
果不其然,他的话刚刚说完,就从前面的报亭后面闪出一个牛仔,拿着手枪径直朝我们开了几枪,枪枪凶猛,枪枪致命。
子弹呼啸而过,我们拼命伏在座椅上,倦缩颤抖,汗如雨下。这真叫前有狼来后有虎,楼上有狙击手,前面又有伏兵,此刻楼下到处都充满了危险。而且,很有可能刚才的整个过程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先用重型卡车挡住我们的去路,后又在报亭里面设伏,狙击手、枪手和重型卡车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每一步都有详细的计划,每一枪都非常致命,更可怕的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一些什么人,到底还有多少后手。
看着急速驰来的那辆重型卡车,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似乎马上就会面临更大的危险。无奈之下,我只得大嚷,“冲啊,再不冲等他们合围过来,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刘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呆若木鸡,这时经我这么一提醒,他才如梦初醒,不断地去踩踏油门,只是,可能由于太过紧张用力过猛而导致车子失控,车头便好死不死擦在报亭的角边上。之后,车子倒是启动了,踉踉跄跄地开向前去,但刹车却在这一撞之下失灵了,刘二只得拼命去踩,高速之下哪里还来得及,这样,整个车身便与从后面开出的那辆重型卡车进行了交尾。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我们三个人都被抛到一边,我刚想爬起来,姬行义却又大声示警,“低头,卡车里面也有人——”
就在此刻,卡车门已经被打开,一个黑人爬了出来,回过来头用一把M16突突突地朝我们来了一梭子,情势万分紧急,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快步拐向前去,把刘二拽到一旁,低头开起车来。
姬行义催促着我说,“少爷,快!”
我并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儿猛踩刹车,“知道了。”
见我一时摸不清方向,姬行义连忙提醒道,“走右边那条小巷,这里面一般的外地人不熟悉的,比较容易摆脱他们。”
我不再多话,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很快车子便绝尘而去,然后前突后挪,左拐右转,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是从某一条小巷里冲了出来。
刘二向后面看了一看,脸上露出了一些喜色,“健少,现在我们总算是安全了,刚才真有你的……”
姬行义显然余悸未消,他一反常态地瞪了刘二一眼,目光里尽是不满和责怪,“现在就安全了吗,我看还未必吧……哼哼,刚才要不是有少爷,我们三个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刘二那胖乎乎的脸倒也有惭色,“健少,义爷,对不起哇,是我连累你们。”
我按了按喇叭说,“只说对不起是没用的,你看大家现在象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不如先告诉我们我们的目的地。”
刘二很快把地址给说了出来。我听后便立马驱车前往,虽然来自沪上姬家,但从小美国生美国长,对纽约比中国上海更为熟悉,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我们三人都在某一幢大厦前下车了,刚刚下来,我就扭过头来问刘二,“龙蹻双蟡琮我既已收下,这么多危险大家也闯过去了,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干嘛?”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刘二眼里又现水汽,他叹息着说,“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我最最尊敬的长辈。”
我搭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曾祖父?”
刘二马上摇头,“不是——”
我纠正着自己的错误,“那是你祖父?”
“这个容我先保守一下秘密。你们先别问,只管跟我来,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告诉大家。”刘二仍然不置可否,只是带我们上楼,经过电梯、大厅和楼道之后,我们才走进一间光线幽暗的走廊里,他说,“往这边走……”
哪知刚进走廊,姬行义就不断抽动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咦,少爷,这里怎么有血腥味?”
“血腥味?”我突然想起刚才浴血奋战血流满地的场子,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
“糟了,可能出事了!”刘二被骇得脸色发白,马上一个箭步冲向前去,打开门向里面便向里面打量着。
“果然有人被杀了!”姬行义似乎早有思想准备,此刻的声音平缓了很多。
只见有一具尸体被斜随抛在地板上,血流汩汩,腥气扑鼻。我用脚尖翻了一翻,发现这人死状甚为骇人,两只眼睛瞪得几乎快跃出眼眶,嘴巴十分夸张地裂开了,而更可怖的是这人胸口上下左右前后都是好端端的,中间部位非常突兀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从伤口的大小、部位和深度来看,他不象是被枪支射击所致,也不象被刀劈的,极有可能是被某种触手状的物事给骤然洞穿。
想起了刘二刚才的担忧,我与姬行义都不约而同看过去,目光里带有询问的表情。
刘二摇了一摇头,连声辨白着,“不是,这人不是我的……你们瞧,他是一个黑人,老实讲我本人以前从没见过。”
姬行从死者手里抽出一把步枪,仔细观察了片刻就说,“奇怪了,这枪有一点熟悉,之前我们好象见过?”
我只略微扫了一眼就说,“对,这枪我们是见过。它叫M16,曾经作为制式装备而列装整个美国陆军,在世界各国都很畅销,有时候在黑市上甚至能炒到一千美元一把,对了,刚才那个黑人用的好象也是M16!”
姬行义点着头说,“这就对了,他们根本是一伙的,你看这地板上……”
他用手指了一下,示意我们不要遗漏。我与刘二转头去看地板,只见这上面点点滴滴都是残肢,碎肉横飞,鲜血溅到了门框、窗棂和走廊之上,我们顺着血痕找了过去,终于在对面的阳台上又发现一具尸体。
我们凑到附近,仔细检察着尸体上的各种痕迹,只过了一会儿,姬行义又指着死者的手说,“这枪啊,嗯……”
我忍着血腥味把死者翻了过来,发现这人也手持一把巴雷特58A2,和刚才潜在阳台上面的那个狙击手用的枪应该是一样的。只是因为与狙击手交手的是我们这些手无搏鸡之力的辈而侥幸逃生,而这人显然运气太差,不知道碰到什么厉害人物居然连对方面都没见着就被干掉了,而且还落了一个死无全尸血流当地的下场。具体来讲,他的伤口在背部,可能也在潜伏,和里面那个死者相互配合实施偷袭,哪知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人欺了进来,仅仅一下就被洞穿了身体。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3:00 +0800 CST  
旁边响起了姬行义的声音,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似我显露出一丝担忧,“地板上和阳台上的尸体致命部位虽不同,但伤口的形状、深度都差不多,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我眉头皱了起来,用手指触了一下尸体上的创口,然后嗅着上面的血腥味说,“你确定这真的是人干的吗?”
刘二早已被骇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有一点语不成声了,“不是人那是什么?”
我骤然转过头来,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着他,“也许是神,也许是鬼,也许是我们从没见过的异形,嘿嘿……”
刘二转过头去,嗫嚅着说,“不……不会的,一定是……”
“一定是?”我和姬行义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向刘二,眼神变得严峻了起来,“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来看一个人吗,现在那个人在哪里?”
刘二猛地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自责地说,“天呀,那个人不见了,哎,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
“找我可能也没用。”看他憨憨傻傻的样子,我顿时不忍心再逗他,于是用手抚摸着他的头说,“他……嗯,我的意思是说他这样有多久了?”
刘二愣了一下便迅速明白了过来,他慢慢地回忆着,最后才满脸黯然地说,“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我又回头去瞅眼姬行义了,“果然是二十年!”
姬行义点点头说,“是的,老爷从第一次发作到离家出走,也恰好是二十年。”
刘二显然是一头雾水,只是瞪大眼睛瞅着我们。姬行义也不再说话,蹲了下来伏在尸体上再检查了一次,气氛沉闷之极,我干脆趴在阳台上喘起气来。整个房间里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我在右眼球上狠狠地按了一下说,问道,“刘二,你在纽约还有其他落脚点吗,看刚才的情形,那人一定是从下水道里脱逃的,最有可能的去向是他熟悉的地方!”
姬行义当即表示赞同,“对,我不知道那人变化之后还有没有意识,即便没有意识,也会残留一些记忆的残片。”
刘二思索了半响才回答,“我在美国还有一个二叔,住在哥伦比亚特区的一个海滨小镇,只是距离这儿比较远。”
我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站了起来挥着手说,“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这海滨小镇呀!”
姬行义和刘二都表示赞同,于是大家驱车前往哥伦比亚特区,在交谈中,我了解那个小镇在美东毫无名气,而且距离纽约十分遥远,也不知道刘二的二叔发了什么神经,为什么要避居于此。
我们花了整整六个小时才赶到那儿。这时候天已经天黑了,在刘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农庄。我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几年,形形色色的建筑见多了,与它们相比这个农庄显然十分奇怪,虽然也有成片的农作物、宽敞的道路和高大的别墅,但此刻天已黄昏这里居然还打开着大门,而且里面貌似又没有灯光。
于是我摇着头问,“刘二,你不觉得这里缺了一些什么吗?”
刘二有一点心不在焉,“缺少了什么?”
清风徐来,突然传来“卡”的一声巨响,气氛迅速凝固了起来,连一向老成的姬行义都有一点点紧张,“小心点,可能会出状况。”
“糟了,一定是出事了,我们快点进去。”话刚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带领我们钻进铁门,朝里面奔去。随即一股浓郁的血腥便扑鼻而来,夹杂着那有点熟悉的火药味儿,略吸一口就令人目眩头晕。
——一具尸体就斜躺在大门之后,血流满地,惨不忍睹。
刘二被骇傻了,看都没看就扑了上去,大声哭了起来,“二叔,都怪我害了你,我不该来纽约的,也不该抛下爷爷一个人去找姬家的!”
我们却爱莫能助,只能站立在一旁静静替他难过着。不过事情很快就有戏剧性的变化,此时,从后面响起一个声音。
“刘二!”
这喊声起初还很低沉,刘二只顾着自己呜呜噎噎哭泣,愣是没听见,过了一会儿,这声音大了起来。
“刘二锤子——”
刘二抹了一把眼睛,转头看向后面,“咦,你才是二叔?”
此时从后面窜出一个中年人,七拐八拐,一把就拽起刘二,低声怒斥着,“刘二,你什么时候来美国的,事先怎么不说一声?”
“二叔,原来你没……”刘二把尸体抛在地上,惊喜异常地拉着,“哎,你没事就好了。”
中年人打开他的手,“我当然没事了,老子刚刚才四十五岁,白妞黑妞都还没有泡够,怎么舍得这么早就蹬腿呀,我说刘二锤子,你个小没良心的难道恨不得老子马上去死?”
本来是刘二的二叔,他偏要自居“老子”,嘿嘿,老子老子的,他难道和刘二的老妈有一腿?
想到这到里,我本来就已经绷紧了的神经松了,心里暗地一笑。
刘二刚想辨解,视线却又落在脚下的那具尸体上,“可是……”
中年人急不迫待地打断了他,“可什么是呀你个臭小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有人死在我家里……哼,要不是忙着去与珍妮约会,老子这一百来斤可能要交待在这里了。”
刘二竭力避开那中年人的魔爪,被这么一搅和他总算平静了下来,“二叔,爷爷出事了。”
中年人很快就面色大变,“什么?父亲出事了?什么事?”
刘二沉痛地点了一点头,“出大事了——爷爷的病情自从二十年之前发作之后,最近变得越来越严重,有时候甚至全身扭成一团、到处打滚,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脱体而出。”
中年人拉着刘二问,“这么说你是送父亲到我这儿来治病的?”
刘二略显尴尬,朝我与姬行义这边投来一眼说,“那倒也不是……我在国内也交过几个盗门的朋友,听说善水堂身为盗门内堂,对这一类疑难杂症办法很多,所以先找了一下他们。”
这时候那中年人终于转过头来看我们了,只见他朝我们这边瞥来一眼便精光毕露,“沪上姬家?”
我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对,我们都来自沪上姬家,我叫姬行健——”
姬行义的声音同样爽朗,“我是善水堂的姬行义。”
中年人又勒着眼睛打量了我们几眼,然后转过头拍着刘二的肩膀说,“好呀,刘二锤子,几年没见你果然出息了,居然连善水堂的大少爷和CEO都勾搭得上。”
此刻,姬行义的声音又适时响起。“小心。”
前面“砰砰—砰砰”地响起了自动步枪的射击声,足足射了十几分钟,只听“扑哧”一声,血腥味便迅速弥漫了过来。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3:00 +0800 CST  
我带头冲了过去,看到在对面的走廊里又有一个黑人被击倒在地。大家不约而同地蹲了下来,仔细检查着这黑人的伤情,发现他是腹部受创,伤口大概有海碗般大小,论口径比前面几位的宽了很多,从血肉的流向来看,这似乎被一种凶悍的触手从会阴处斜斜扫过,由于所挟持的力量太过巨大,仅仅这一击就要了这黑人的命,并且,还留下了一个无法痊愈的破洞。此时这破洞正散发着丝丝升起的寒气,鲜血洇满了一地,各种肝肾肠子什么的涂得到处都是,令人触目惊心。
看这黑人好象还有呼吸,我抢向前去赶紧问道,“是谁杀了你?”
他挣扎瞅了我一眼,显然已说不出话来了,只是颇为艰难地张开嘴唇,喉管蠕动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字母,“s……”
我迅速抱起了他,“S什么?你快说呀。”
这黑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脸色发白,眼神涣散,嘴唇一张一翕地显得非常焦急,好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不吐不快,可惜在遭受重创之下再也无力说出,最后更是双手一垂便挂掉了。
刘二也跟了上来,他一边翻动着这黑人的尸体,一边苦着脸说,“糟了,他受伤太重真的支持不下去了——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找到,这下子统统都完蛋了。”
“那也不是——”姬行义的声音开始也很惊惶,此刻象是想到了一些什么,声音里渗透出一丝喜悦,他小心翼翼地把黑人的右手托了起来,指着上面的食指说,“你们看,这黑人在临死之时,似乎在指着某一个方向。”
我与刘二对视了一下,眼神都亮了起来,“阁楼的方向,难道?”
姬行义把我和刘二拉了起来,大声指挥道,““对,你爷爷可能去那儿了,我们得上去找找!”
此时已经晚上七八点钟了,整个庄园里万籁俱静、人声寂廖,连月光也被挡在了门外面,到处都笼罩一片黑暗之中。我不再多说,当即就蹑手蹑脚地仄了进去,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这上面房间很多,而且每一间都没有人。
我们一间又一间地打开门,但每打开一扇门就越显失望。只是刚到要放弃的关头,却在倒数第一间卧室里又看到了几个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黑人也有白人,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人人手持一把枪。
我们的闯进完全令他们猝不及防,其中的一两位刚想开枪,却在姬行义的连比带划之下安静了下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叽叽喳喳商量了很久,其他人都缩了几步,推出一个红脖子出面与我们谈判。那红脖长得颇为粗豪,表面上看虽然金发碧眼的,但居然还会说中文,此刻他就操着鳖脚的汉语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朝后面看了一眼,刘二颇有默契地窜了出来,“这个问题——嗯,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红脖子愣了一下,象是想到了什么,就挥舞着手里的枪道,“也许我们有过交集,或者说之前有什么过节。但我希望大家都稍安勿躁,一切恩怨都就此打住吧……你们请听我说,应付现在的危险最要紧,这里太恐怖了,简直是……”
惊恐交织之下,他再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得倚在后面的窗棂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青一团白一团的,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骇坏了。
我心情更加纳闷,于是很焦急地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恐怖?”
“蛇……怪蛇……”红脖子双手合拢,似乎在竭力描绘着那“怪蛇”的大小,只可惜连连受惊之下,指尖颤抖不已,“My god,这怪蛇足足有水桶般大小,虽然只有一个头都长了三个身子,信子也有一尺来长,浑身上下还长了恶心之极的鳞片,东一片西一片的让人掺得慌……对了,刚才我们在另一个房间里,这玩意儿爬进来后塞满了整整一个房间。”
我更加诧异了,“这不就是尸蟡嘛……传说中这玩意儿可只有两个身子啊?!”
“少爷,你搞错了——”一旁的姬行义真是好为人师,此时又不失时机地教训起我来,“两个身子的还处于初始形态,尸蟡长成之后,可能会有九个身子……”
我满腹疑虑,回过头去询问姬行义,“九个?”
姬行义点着头说,“对,尸蟡这玩意儿有着漫长的生成期,如果被置于死尸体内部,则会不断繁殖生长,由于尸体养分有限,它们的体形永远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以保持尸体不朽。但如果它在人体寄生,则能潜伏二十年,发育二十年,生长二十年,整整六十年后就能破腹而出。据说,壮年期的尸蟡能长到十几丈长,小山般粗壮,它们中有一些一身九颅,有些则是一头而九身,变化万千,厉害无比,等它们长到终极状态之后,整个身体都会角质化,涎水横溢,诸毒滋生,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消灭。”
我象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异常,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麻麻酥酥的,似乎也有一条尸蟡在开始蠕动,慢慢爬上了我的胸膛之内,不断地攀爬、搅动,而且就在这一刹那之间,我满腔的鲜血就冷却了下来,似乎每一个毛细血管都被冻结了,我能很真切地感知到自己通体发冷骚痒难忍。
我颤抖着问,“古书里不是说尸蟡‘一头而两身,其形若蛇,其长八尺’吗,怎么可能长到十几丈长,而且还有一身九颅一头九身什么的?”
姬行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祥之色,他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一头而两身就是幼虫期,如果处于这个状态这可能还不太要紧,咱们有的是办法去对付它是不?”
我烦闷地瞑上双眼,右手搭了上眼眶,慢慢揉动着,竭力使胸膛内冷却的血液迅速化开,许久之后,旁边才响起了刘二的二叔的询问声,“我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刘大信,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进我家里来?”
夹缠了老半天,正主儿终于出马了,屋内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红脖子思考了一两分钟,缓缓地说,“刘大信先生,非常对不起。我们是保护伞公司的职员,平时为一些罹患疑难杂症的病人提供医疗服务,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公司的生意遍布美东美西欧亚各地,经营范围很广,不仅很在美东很有名气,放在整个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
刘大信脸上的怒意更盛,当即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才不管你们来自厕所或者卫生间,是一些什么阿猫阿狗的,这统统都与我无关,现在我只想质问你们,这里属于私人领域,你们为什么要跑进来?”
红脖子颇为尴尬地笑了一笑,朝我们这边敬了一个礼以示歉意,“误会,这纯粹是误会,我们跟一位刚刚来美的华裔老人有过预约……到这儿来也是跟着他来的……”
刘二听到这里就急了,“那肯定是我爷爷啦……他人呢,现在去那儿了?”
“你先别急,先听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本人也有八分之一的华人血脉,中文名字叫彭子羽,英文名字叫杰森——”红脖子避开刘二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转头朝窗外瞥了一眼,才缓缓地说,“至于你爷爷嘛,老实讲我们之中没有一个见过他,上午预约弄好之后,我们刚刚赶到你家,就被一条莫名其妙的怪蛇给袭击了,甚至还搭上了好几个兄弟的性命,真他玛的晦气。”
我眨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发问,“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彭子羽向前面迈进了少许,推着一个长着落腮胡子的白种老头说,“因为我们恰好带了一位专业人士……嗯,就是这一位伯克先生,他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精通昆虫学、爬行动物学和生物化学,对各种奇异生物的体液和气息都颇为熟谙,在他的引导下,我们才找到了这儿,哪知道在这里我们又遇到了危险!”
此时沉默了很久的姬行义也插了一句,他转移话题道,“少爷,既然这鬼地方如此危险,咱们不如闲话少说先回家吧好不好?!”
彭子羽也附和着说,“对,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你家里挂掉两个,这儿又有两个,为了给你爷爷治病,我们保护伞公司一天之内就死了四个人。”
刘二象是想到我什么,这时颇为严厉地剜了彭子羽一眼,“四个吗……哼哼,今天可是有很多人死了,也不知道他们与你有没有关系?”
彭子羽老脸一红,尴尬了很久才打了一个哈哈,“兄弟们,咱们不如马上就撤吧?”
这声音倒恢复到一贯的粗豪有力的状态,很显然,他属于经常发号施令的角色。
前面的回应果然整齐,“是,老大!”
彭子羽不再理刘二了,暴喝一声便开始指挥手下,“汤姆,你从右边掩护大家,卡尔德隆,你负责断后,那啥,最前面的那个大个子莱特,你主打冲锋——我说,咱们必须马上走,这里太危险了。”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白人黑人们检查着装备,我们几个看到有几把手枪被随便抛到一边,连忙捡了起来。搞定一切之后,那个叫莱特的大个子手持一把冲锋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彭子羽向外面窥视了一眼,非常谨慎地问,“外面安全吗?”
“安全。”
这个叫莱特的显然对自己的任务很不乐意,此时的声音里带有一点不耐烦。
我们屏息跟了上去,越过障碍跨出大门,经过走廊,只是刚刚走到拐角处的时候,莱特那庞大的身躯突然凭空消失,随即便响起了一道凄惨无比的哀嚎声。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4:00 +0800 CST  
我们闻声后便一涌而上,循着哀嚎声传来的地方奔了过去,只见大个子莱特仰面而扑,那庞大的身躯在墙上微微一倚,便迅速滑倒到在地上。
我惊惧之极,刚想前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陪在旁边的姬行义便一把把我拽到墙角,他无比担忧地说,“少爷,状况还没有消失,千万不要大意。”
果不其然,一条黝黑的影子从半空之中生生腾跃了过来,略微滞空了几秒钟便翻滚起来,最后在拐角处转了一个弯,重重地击在从右翼实施掩护的汤姆身上。
位置在上身、胸膛,心脏附近。
“啊——”
汤姆应声倒地,胸口上方立刻被击出一个大洞,血流满地,腥气四溢。
连连折损人手之后,彭子羽都快要发疯了,他手忙脚乱地招呼着,声音惊怖之极,“开枪呀卡尔德隆,别愣在那里不动,刘二,你刚才不是捡了一把手机吗,为什么也拿在手里不用?”
大家反应了过来,奋力举枪射击。很快,几道沉闷的枪声响了起来,整个楼道之内碎肉乱溅血雨纷飞,很显然有什么东西被射中了。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硕大的头颅朝左上方一摆,轻轻一晃便已迅速消失,某一条蛇身却从另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挥舞了回来,从人群缝中悍然拉过,最后重重地拍在卡尔德隆的腹部。
饶是卡尔德隆长得牛高马大,此时也被击得斜斜倒地,一连打了五六个滚,才算是爬了起来。
彭子羽瞪了他一眼,大声斥骂道,“没用的东西,说了由你来断后的,被那怪蛇一唬,居然连枪都不会使了。”
见他还欲斥骂,姬行义奔过去拉住了他,“我们先检查汤姆要紧,他怎么样了?”
彭子羽只好蹲下来翻动汤姆的身体,大家也凑了过来,仔细观察着,发现他胸口正中央被击出一个大洞,汩汩流出的血液沾满了衣裳,污秽一片。拨开衣服,我们发现伤势已经漫延至胸膜,甚至连心脏都露了出来,很显然是活不成了。
彭子羽早已经怒不可遏了,他把汤姆的尸身随地一摔就骂道,“这狗草的怪蛇也太阴险了,每次都从暗处袭击,杀了人之后逃得比他妈的狗还要快。”
我心里仍疑虑横生,向周遭打量了一眼问,“刚才我们击中它没有?”
“我打中两枪,可惜它速度太快了,手枪射击速度还不太行……”刘二那怪里怪气的二叔此时扬了一扬手里的手枪,心有不甘地回答。
刘二的反应却与他截然不同,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我也打中了一枪,大家说……那东西……会死吗?”
彭子羽很不耐烦地抢过他手里的手枪,塞到什么都没有的姬行义手里,“你别管它会不会死,它都杀死这么多人了,就算死一万次也应该,难道仅仅是因为它以前是你爷爷,大家就需要手下留情……哼,你手里拿一把枪有什么用,还不如把这玩意儿给别人。”
姬行义接过手枪,向楼下指了一下说,“那我们快点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看他那踉踉跄跄的样子,我突然有点过意不去,连忙补充了一句,“老义,别老冲在最前面,你那身子骨可吃不消。”
彭子羽也在附和着说,“对,哥儿几个,咱们一定要小心点,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折了六条人命了,我可不想把自己这百八十来斤扔在这里。”
大家说走就走,快步从楼道间跃了下去,此时月亮早已经躲进了云层,天幕上乌漆漆的一片,周遭的光线黯淡之极,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连忙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手电筒功能以寻求脱身之途。
“它又来了——”刘二猛地一抖,手里的苹果应声摔落。
借着地上那摇晃不定的手机光线,我终于看清楚了横亘在我们面前的物事,只见它确实是一头而三体,整个体型俦大无匹凶猛之极,攀爬之间震得整个楼梯间都“滋滋”颤动。嗯,最上面是一条蛇身,此刻正斜斜地搭在天花板之上,另两条身子却缠绕在楼梯之间——正中间则是它那硕大的头颅,上面须发飘扬、面目如生,粗看之下倒还象一个人头。
彭子羽可不管那么多,当即又是一梭子射了过去。
怪蛇竭力避开空中的子弹,左腾右绕,上下飞跃,只是它好象不想离开这儿似的,在楼道间兜兜转转,一会儿之后反而离我们更近了,那怪异的头颅在我这边一晃,便出现在刘二和他二叔之前,目光迷离,眼神犹豫。
刘二“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爷爷,爷爷……”
连他那一向黑面的二叔也态度大变,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父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怪蛇似有所感,朝叔侄俩这边眨着眼睛,只听“卡”的一声,三条身子也顺势凑了过来,抵近了刘二叔侄俩的后心,磨磨蹭蹭以示亲热,而那个须发缭绕的头颅也探到近处,直至楼梯上方。
——整个楼道内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凝滞。
彭子羽惊恐交加,指着刘二和他二叔连声提醒道,“它不是你爷爷,也不是你父亲,小心哇!”
话刚说完,他便端起手里的M16,朝这怪蛇身上又来了一梭子。
“嗷呜——”
怪蛇马上疼得眦牙裂齿,在不断地哀嚎凄鸣,三条身子时而交缠,又倏忽分开,肆意暄泄着体内的不快。后来象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似的,昂首挺胸,其中一条蛇身从人群之中悄然擦过,斜斜地击向了彭子羽。
彭子羽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此时似乎早就有准备,随地一滚便避开蛇尾这致命的一击,只可惜他后面的卡尔德隆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猝不及防之下,被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腹部,马上倒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挂掉了。
——海碗大的伤口,仍然是一击致命!
我早已经目眦欲裂了,当即不顾一切喊了起来,“开枪,开枪!”
在这一刹那之间,楼梯上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端起手里的家伙开始射击,手枪、狙击枪和自动步枪的声音此起彼落应接不暇,所有的子弹都指向那怪蛇的头颅部位。
怪蛇被击个正着,抬头哀嚎一声,从对面的窗口里逃逸而去。只见窗外一片黑暗,它的踪影很快就消失了。
我总算是吁出一口气,大声询问着,“它逃跑了?”
姬行义向外面探望了几眼,说,“对,头颅被击中了,三条蛇身也应该中了十几枪,受的伤绝对不会太轻!”
“还会再回来吗?”我余悸未悄地问,“这儿的人可是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无法应付下一次受袭。”
姬行义断言回答,“应该不会,旁边就是大海,它可能会到那儿养伤,一 时半会儿回来不了。”
我放下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把枪也丢到一边问,“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姬行义反而不着急了,他慢慢走下楼梯,沉吟了很久才一字一顿地回答,“回中国吧,到贵妃岭去看一看!”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4:00 +0800 CST  
四川省涸川市。贵妃岭。
刘二锤子从车里拖出一个大背包,先是在空中漫不经心地抛了几下,才把它砸在自己的肩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的脸色倒有一丝不快,“健少,回中国也有十几天了,每天都无所事事地呆在酒店里,你说咱这不是在犯傻吗?”
也许是在美国忙碌惯了,在川中休养了这么多天,搞得我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此时,听了刘二的话后就伸着懒腰回答道,“人还没有来齐,有时候应该等的我们就得去等。”
说完我仍然毫无表情,只朝那边山坳里瞥去一眼。
刘二锤子迈着小碎步追了过来,他抱怨着道,“哼,不是说约好了吗?怎么直到今天也只来了两个人,这不是在浪费咱们的时间么?”
看他哼哼叽叽的,我就有一点不爽了,当即不由分说地抢白了起来,还把他推到前面去,“你管那么多干嘛,有些事自然会有人安排的,不该你管的事你少操心。”
刘二还想再说,前面便响起了彭子羽的声音,“刘二锤子,东西带齐了没有,别进了墓道才发现短了一两样——我们这次可是去龙谭虎穴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如果缺少任何一件器材分分钟就会死人!”
我把背在刘二锤子身上的包包抢了过来,仔细检查刚刚装进去的器械,发现里面装满了绳索、鹤嘴锄、洛阳铲、黑驴蹄子、朱砂、雷管、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形形色色应有俱有,似乎并没有拉下一样,于是就大声回应着他说,“你放心吧,昨天老义反复交待过的,我们哪儿敢大意?”
彭子羽哈哈大笑,“那就好……我跟你说真心话吧,这也是我第一次回国接活儿,我本人也不想搞砸了——对了,老义昨儿不是罗嗦了一整天吗,现在他人呢?关键时刻还玩失踪?”
我快步向前掺进了人群众中,见刘二没有回答,就随便胡扯着说,“谁知道呢,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回国肯定会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的。”
说完,我注意到旁边多出了一位女郎,她身材火辣表情肃然,此刻也在检查着自己的背包。从蹲着时的姿势和表情来看,她似乎与大家没有任何疏离感,显然是老于世事的。我心里很快就生出了疑虑,这女郎是难道是初次露面,她有何来历呢?
刘二锤子好象也注意到这火辣女郎了,嗯,瞧他这急色鬼样儿可能真的见不得美女,仅仅过了三五秒钟就转过头去,只见他就双眼发赤、呼吸急促,连说话的声音也带有公猪发情时所发出来的那种特有的骚骚味儿,“也许他老人家年纪虽大宝刀却还未老,跑到附近小镇的某个地方嗨皮去了也说不定……要知道四川美女甲天下,涸川美女甲四川,嘿嘿!”
哪知这火辣女郎身材虽好,脾气却颇为暴躁,听完之后拉下脸子就骂起人来,“胡说什么啊你,赶紧给我闭嘴,姐可不是好惹的!”
话刚说完,她便疾步奔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二锤子。
——别看刘二锤子是大男人一个,岁数也不小了,气势远不如对方,此刻被这火辣女郎一瞧,他居然就象小学生一般蔫得不行,而且,就他那身高也太他玛出类拔萃了,比这火辣女郎足足矮了整整一个头。
刘锤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东一眼西一眼乱看。
我悄然挡在刘二锤子的身前,陪着笑说,“嗨皮好呀,我们哪一个不需要嗨皮,你不需要吗?”
火辣女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问题是爷……嗯,姬行义跟谁去嗨皮,怎么嗨皮的?”
我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就向后面缩了一缩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他跟三两个老朋友在喝茶,比如找了一个小姑娘谈谈心之类……”
话刚说完,我就连忙掩住了自己的嘴,老子这在说了一些什么,这不是和刘二锤子一样了嘛?这样下去还怎么替刘二解围?
火辣女郎果然发飙了,双眉一扬就凑了过来,还张牙舞爪地朝我比划着,“喝,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姑娘去谈心,你个臭小子可真敢乱说啊,信不信姐姐马上就废了你?”
“你们在干嘛?”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家必须马上就出发,还吵什么吵?”
原来是姬行义回来了。只见他健步如飞神采飞扬,短短几句话之间就奔到了我们附近,并且朝我们呵呵低笑着,表情慈祥之极。
对面的火辣女郎马上就有一点不乐意了,她嘟着嘴说,“他们说……”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孙女姬于嫣,自幼父母离异,母亲被迫离开美国,所以她也跟着回了中国……”姬行义终于回过头去,挥手打断了她,还朝我们这边指了一下,“来,于嫣,你先见一见你满爷爷姬行健。嗯,大家既然有缘相会,你可不能任性啊,要知道他是善水堂的少东家,我们最最重要的大Boss!”
我当即就傻掉了,这所谓的姬于嫣很显然属于那种敢打敢冲的事业型女性,通俗地讲是介于御女和女王之间的角色,尖牙利齿举止干练,甚至连那被裹在风衣里的身材也极为撩人,这种高大上式人物怎么一转眼之间就成了我晚辈?我姬行义大学都还没有毕业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孙女?
“切,就他呀,也能当我满爷爷?”是嫣于嫣脸上的愤懑和不屑更加浓郁,她连正眼也没有瞥我一下就说,“看他那模样,乳嗅未干还长了整整一脸的青春痘,我呸,真也太恶心了!”
天理良心,我脸上虽然也长了青春痘,但绝对不超五个好不好?身为晚辈她居然这么说我,真是的!
“满爷爷,乖孙女,哈哈——一”旁的刘二锤子早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健少,你简直真不敢想象一转眼之间就成了长辈,连孙女都长这么大了,这真是世事如烟变化无常呀!”
姬于嫣又折了回来,似乎更加生气了。
“满——”嫣于嫣张口就是一阵嚷嚷,“满那啥的,你还有完没完,整天就知道跟你的狐朋狗友瞎扯蛋,哼,也不看看现在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还要不要干正事?”
“好的,好的。”我正了一正神色,转过头去问姬行义,“老义,刚才你去哪儿了?”
“少爷,只能讲我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具体去哪里现在我不方便说,以后吧,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姬行义咂了一咂嘴,脸上露出非常神秘的表情,右手缩了回去,从兜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册来,“你知道吗,我们沪上姬家每次出山都会带上这一本秘笈,这是我们沪上姬氏最重要的传家宝之一。”
我不以为然地抢了过来,胡乱翻着页说,“这玩意好象也长得普普的,哪里称得上什么传家之宝?”
姬行义的脸色骤然就变了,他非常严肃地夺回秘笈,小心翼翼地合上,“少爷,这秘笈叫〈些子诀〉,是整个盗门至高无上的宝典。”
“〈些子诀〉?”我仍然是一头雾水,看他说得如此郑重,倒也认真聆听了起来。
这时,被撇在一旁很久的刘二锤子似乎也产生了兴趣,突然间就插话了,“写字诀啊哈哈,义爷,我凭脚趾思考也知道这宝典上面是写了字的,你用不着特别指出来是吧?”
“错,是些子,而不是写字——”姬行义非常不满地瞪了刘二一眼,继续解释道,“这‘些子’在我国风水命理文化中拥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诗仙李白曾经写过这样一首诗,‘花貌些子时光,抛入远泛潇湘’,理学大师朱熹也曾说过‘死者魂气既散,而立主以主之,亦须聚得些子气在这里否’,到了清朝,堪舆名家蒋大鸿在〈都天宝照经-中篇〉中注解道,‘大道无多,只争那些子’!”
我把手一摊就说,“好了,写字也好,些子也罢,都是一些毫不相干的东东,现在我们该努力去找目的地,涸川也够大的了,那劳什子的贵妃岭到底在哪个鬼地方?”
话刚说完,跑到最前面探路的刘大信折了回来,跟我们汇报起来,“健少,义爷,贵妃岭好象就在前面。”
在他的引导下,我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拨开荆刺纵目远望,只见这前面布满了峭壁悬崖徒坡深谷,高高群山逶逦不绝,最远的那一座山峰则高耸而上简直要直插云宵,整个山势显得气象万千雄峻之极!
姬行义指着最高的那一座山峰道,“少爷,这叫少祖山,相传由祖山发脉而生,沿袭祖山的胎息和血脉,而且,它的形势走向方位格局很有可能就决定着整个墓葬的吉凶祸福。”
我仍然是一头雾水,“那贵妃墓具体在哪个山头?”
姬行义刚想回答,前面的刘大信却又吼了起来,“糟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死了一只野兔?”
我们看向前去,发现右边的某处果然出现了一个破洞,里面躺了一只死兔子,臭气扑鼻,苍蝇乱飞。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5:00 +0800 CST  
姬行见状面色大变,颤声说道,“是有人在龙脉附近动了土导致龙气外泄,所以这些兔子才会无缘无故地死掉!”
我一向不太感冒这些神神道道的,这时就不以为然地回答,“龙脉是什么,龙气又是什
么,我说老义呀,你别轻一句重一句的好不好?”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姬行义瞥了一眼前面的莽莽群山,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所谓‘阴阳造化胎息孕,龙行千里宝穴生’,我们盗墓一门虽然派系庞杂,但万法归一万变不离其宗,不管谁谁谁自我标榜把自己说得多么伟大,但我们最终的目的就为了寻龙分金,如果龙脉被掘龙气外泄那还搞什么?”
我刚想反驳,前面的彭子羽和刘大信就招呼大家换车了,只好怏怏然跑了过去。原来因为这里山路狭窄,我们把刚才所乘坐的大客车抛到一边,改乘越野车了,好在来涸川的虽然非常多,悍马却也带了两三辆,七八个人搭了上去倒也还算宽裕。
车行霍霍,这儿的山路越发显得奇葩,直上直下,弯弯曲曲,搞得大家颠簸不断难受万分。我看向前去,注意到山脚下动物尸骸越来越多,东一只西一只的,臭不可闻。车子每行一断便可看到一个小土堆,野兔野鸡野牛野羊什么的与泥土板结起来,乌黑一片,已经分不出具体形状,只有根根骨头支了出来,煞是刺目。很快,悍马驶了过去,压得这些土堆“吱吱”作响,一根白骨抛了起来,滑落至山下。
——而远处是无限群山蜿蜒不断,如姬行义所言,真的很象一条条龙。
于是我又想起了刚才的话头,哑然而笑道,“老义,龙既然这么重要,那它们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东海龙王的同胞兄弟?”
姬行义脸上露出了难色,思考了一会才说,“你这话既对又不对……其实世间事物虽多,但都与龙有关,也可以以龙喻之。而且,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仅仅这龙的种类就有龙神龙脉龙池龙床龙域之分,囚牛睚眦嘲风螭吻之别,盗墓者所谓的寻龙其实只是为了去找到龙脉——只有找出龙脉才能确定穴位之所在!”
又来了,这家伙就是喜欢谆谆诱导诲人不倦!
我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想了一下,就从另一侧面继续着这个话题,“那么我们到底该怎么去寻龙?”
姬行义转向坐在前面的姬于嫣,看她比较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就面带欣慰地笑了起来,“对于我们盗门而言,山有祖山、少祖山和父母山之别,龙也亦祖龙、干龙和枝龙之分。所以我们在盗墓的过程,可以通过对“龙”的观察、甑别和思考,分析龙的发祥、孕育、走势、剥换和结胎的过程,最后找到穴位之所在,所谓“阳生阴藉、阴育阳资”,也就是说我们最重要的手段就是划分阴阳、堪察风水!”
我头都来了,姬行义一罗嗦起来就没完没了,于是紧急打断了他,“停停停,你有那力气不如直接说清楚,干脆告诉我们穴位到底在哪里?”
“穴位在哪是吗?”姬行义的目光在山峰与幽谷之间穿梭不定,观察了好一会儿,突然就打了一个响指,“其实这也很简单……刘二,停车吧,我们到终点站了!”
刘二马上踩刹车,车子停下来之后,我们都跳下悍马,彭子羽、刘大信和和姬于嫣他们也下车了。
车子停在一个山脚下。这附近布满了低丘幽谷、群峦叠嶂,旁边那高高的悬崖令人目眩头晕。几只飞鸟展翅飞来,义无反顾地撞在山崖上,仅仅一下就摔得粉身碎骨。下面的小河边堆满了老鼠、兔子、麻雀和野牛之类的尸体,蛆虫乱爬,白骨累累。
我掩着鼻子朝小河里打量了一眼,发现这里面漂浮着非常厚的一层死鱼死虾,在它们的污染下整条河都呈黑紫色,遮断了我向里面窥视的视线。山风徐徐吹过,一条死金鱼浮了上来,泛起某种乳白色的泡泡。
难道是因为龙气泄露导致众生罹祸?
我的怜悯心迅速生起,于是催促着姬行义说,“ 老义,那你快寻龙呀,还等什么?”
姬行义反而不着急了,他不慢不快地走向一个山头,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故意吊着胃口说,“就我们盗门而言,龙生二十四,福祸各依,吉凶有别,如果要详细划分的话,那么吉龙有钱库宝官旺生进伏住真福金等十二种,凶龙又有败狂衰伤病瘟死怨祸害杀耗等十二大类。”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高喊了一声,“别废话,快点动手!”
姬行义不再犹豫,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些东西,双腿半跪着,左手拿着一瓶白酒,右手则持着一个三合罗盘,嘴里念念有词吟哦不断。
可惜他的声音太过微弱,即使我们已经走得相当近了,却还是听不太清楚。
最后他仰头猛地灌了一口白酒,对着群山暴喝一声。
“摸金夕惕又昼乾,阴受阳来两仪联,贪生禄破皆天机,龙起龙灭自有缘。我祖轩辕黄帝在上,不孝子孙姬氏第一百八十八代传人姬行义携堂弟姬行健及孙女姬于嫣向您祈福了,起——”
刚刚念完,罗盘便“嘀溜溜”转了起来,姬行义只扫了一眼就面露喜色,“大家快过来,穴位就在这里!”
我们便迅速折了回来,只见这里风景壮丽,一座孤峰高耸入云,几汪弱水波浪微羡,万水朝宗,吴带当风,加上山上山下长满的各种乔木灌木和野草之类的植物,一眼望去更显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轰”的一声巨响,洞口便被炸开,碎石、土屑、破砖块和各种不知名的动物骷髅堆满了一地,遮住了我们的视线。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鹤嘴锄,朝刘二锤子的方向抡了一抡,说,“现在怎么办,难道把这些挖开,那肯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我们可等不起,再说——”
说到这里我就打住了,耸了一耸肩膀,别有意味着地打量着从车里窜出来的姬于嫣,这姑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与我们同坐在一个车里这么久,居然没怎么说话,刚才她可是风风火火滔滔不绝的。
可能还掂记着之前的冲突,她刚察觉到我的目光就板起脸来了,没好气地说,“要挖你们先上,这里大男人这么多,讲究一点绅士风度也是应该的是吧?”
我笑着说,“我是不怎么介意去挖土,毕竟这是我们倒斗的必要过程之一,可是有人肯定是比较畏惧的,哈哈,让堂堂善水堂CEO的孙女去挖山,那简直是……”
说到这里,我便故意打往了,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哪知道刘二那狗鼻子倒是很灵,看我们这边热闹当即就凑了过来,他诞着脸说,“也许人家喜欢挖山呢……我听说很多出身名门的富家小姐由于收入优渥生活舒适,往往会滋生很多非常奇葩的兴趣爱好,比如有的喜欢当小偷,有的喜欢扮乞丐,有些人甚至还喜欢冒充农妇常常来一个种田挖土什么的,说不定我们的姬大小姐就有这些爱好!”
火上添油莫过于是,姬大小姐早就按捺不住了,马上就啐了我们一口,“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说你们这两个下三滥能不能别这样猥琐?我们这是来盗墓的还是来排练周星星喜剧的?”
什么,我们两个下三滥?还很猬琐?哥们一向非礼勿视从不逾矩的好不好?
想到这里我几乎快气炸了,马上就想找回场子,可是看她这火辣劲儿一时之间却无计可施,毕竟姬行义是我的堂兄,不看僧面也要去看佛面。
“喂,姬大小姐,健少是我的哥们,你却是他的堂孙女,算起来你也是我的乖孙女——”哪知道,我能忍刘二却忍不了,马上与姬于嫣对飙了起来,“哼,做为晚辈,有象你这样说自己的尊长的吗,你再这样下去那是要小心天打五雷轰的!”
姬于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跺着脚说,“你们……”
刘二锤子早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一边笑还一边大吼着,“你们什么呀你们,乖孙女,你有什么好东西要孝敬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丢下手中的罗盘,道,“少爷,刘二,洞口已经被清理干静,你看我们是现在进去还是再等一会儿?”
“还等个屁!”
我疾步如风,拨开茅草便钻了进去,我们越深入就发现光线越发幽暗,好在大家都带上了照明器材,象手电筒矿灯什么的,倒还是能找到进洞的路径。只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运气差还是别的什么,我刚刚走了大概十几米就好象被什么给拌住了,借着从后面照过来的微弱灯光,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这是一只深铜色的瘦手,绿锈斑剥,十指如刃。更要命的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呼救,这只手便迅速缠了上来,扼住了我的脖子!
“少爷快闪开,这是尸蟡——”
姬行义很快就冲了过来。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7 07:26:00 +0800 CST  
@cd805 2016-11-19 12:43:00
此书文笔欠佳。没看完二楼就看不下去了。主人公对待家中老仆言行举止仿如街头小混混。古往今来、稍微正常一点的君王都不会对三朝元老如此态度。待客之时更是毫无礼数风度,也看不到世家大族的教养,更缺乏生意人的喜怒不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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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角对祖辈和父辈的失踪耿耿于怀,极为讨厌盗墓之事,一直不想继续父辈的事业,但这老仆又反复要求,所以态度就有一点不太好了。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19 14:13:00 +0800 CST  
尸卫
我都快窒息了,浑身无力,气喘吁吁,双腿也软了下来,眼前一黑马上就要栽倒在地面上。
刘大信、刘二几个在拼命拽着我的胳膊,但那“尸蟡”牛高马大力大无穷手上又攥得很紧,一时之间哪还扯得出来,最后在姬行义的要求下,大家才开始一齐发力。
“兄弟们,用力呀,来,一二三——”
随着“哧”的一声轻响,它那只枯手滑下了我的胸膛,在我衣服下摆处轻轻停留了片刻,上衣便被扯掉一半。
我好容易才吸进一口空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尽是花花绿绿的,看不清周遭的况状,呼吸也无法平静下来。与此同时,脖子上的疼痛感却无比强烈,就象是被刀劈了似的,一阵又一阵向我大脑里袭了过来。
我在脖子上揉了一揉,便坐到一块石头上喘息了起来。
姬行义也跟了上来,“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丝暖意。与姬行义相处这么久了,冲突少不了,矛盾也经常产生,他对我的关心可从来没有中断过。
姬行义没再多说,只是凑近了过来,,仔细检查着我全身上下,看我确实受伤不重时才吁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我又朝姬行义所说的“尸蟡”那边看了一眼我,问道,“老义呀,这明明就是僵尸嘛,怎么可能又是尸蟡?”
姬行义道,“少爷,平时大家常说的僵尸其实是指人死之后被埋进土里,吸纳天地之怨气阴气邪气秽气引发尸变而进化出来的一种生物。相传僵尸可以分为僵尸、血尸、行尸、阴尸、鬼尸和天尸这五种,体力强悍嗜血残忍——哼,其实这一切都是鬼话,外宗彭罗刘杨四家无知得很,曾经对此进行绘声绘色地传颂搞得纷纷扰扰的。但无论他们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我们泸上姬家上上下下都不太感冒的,也从没遇到过……也许,它仅仅是一个流传了上千年的传说,大家以讹传讹就把尸蟡当成了僵尸!”
我站了起来,继续端详着那尸蟡,“那我可不可以说,如果这尸蟡存在,它和僵尸是一样的?”
姬行义面上露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思考了很久他才说,“不对……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这僵尸真的存在,那么它与尸蟡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相传僵尸吸纳怨气阴气邪气秽气而致尸变,尸蟡则寄生在人体之内才能活存,进入成年期之后则龙回大海不再依靠人类——”
这时刘二有了动静了,原来洞口很小,这尸蟡堵在路中间使人无法通过。姬行义右手一挥,示意姬于嫣他们去剿灭——这里人很多的,身为善水堂的话事人,他倒是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
可是这玩意儿显然太过厉害,在七八个人围攻之下居然还有还手之力。此刻它正手舞足蹈眦牙裂齿的,与刘二、彭子羽他们斗得不亦乐呼。
我想起在纽约发生的事,“尸蟡不是一头二身的怪蛇吗,这东东你看它也有手有脚的,怎么可能是尸蟡?”
姬行义哑然一笑道,“少爷,你弄错了……你所说的是是虫为蟡,现在我们遇到的则是从韦币行之卫,也就是尸卫!”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一直自己把“尸卫”当成“尸蟡”了,所以才始终与姬行义说不到一块去。而且,“尸卫”、“尸蟡”发音也太过一致,怪不得会引发我的误会。
我想了一下又问,“好吧,那这尸卫与尸蟡又有什么不同?”
“这就涉及宿主不同而导致的区别了——”姬行义笑了起来,“之前我不是讲过吗,同样是寄生,也可以分为寄生在活人身上和寄生于死尸身上这两种!”
“哦,那你说说看!”
“既然真的僵尸不存在,那么,有尸蟡寄生的死尸很象僵尸,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僵尸,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性,人们根本不知道尸蟡,只是根据“尸卫”的形象塑造出僵尸。前者会象僵尸一样袭击人,甚至还会咬人吃人,而后者则仅仅是寄生,只是把人体当成宿主,成长发育到一定阶段之后就会脱体而出!”
“可是这只尸卫明明也是死尸呀,不太象活人。”
“这是他死亡之后才变成的——在被制作成尸卫之前,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活人!”
我回忆了一段时间又问,“上一次我们在曼哈顿所遇到的尸蟡,好象非常奇怪,项上竟然似乎长了一个人头,其五官还酷似刘二锤子的爷爷,老义,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姬行义面上也露出了难色,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答,“这可能……是因为它寄生于人体之内,与人体细胞发生了某种程度的融合,所以才会长得象刘二的爷爷!”
我仍然是一头雾水,继续问着,“尸蟡尸卫……嗯,这两种生物非常相似,连发音都一致,居然有这么巧?”
“也许他们系出同源,都在同一个民族的培育训化出来的——”看这样姬行义叹息了一声,慢慢叙说着,“我个人觉得,在很早很早以前,一支蟡系图腾部落在某个小国为官,充任‘王’的‘尸蟡’,蟡卫通假,久而久之,人们便把所有的种下尸蟡之人称为‘卫’了……当然,这具体发生在哪个国家已经不可考,极有可能是西南某一个少数民族所建立的政权!”
我不以为白了他一眼,“我这知道,你刚不是说过了吗,尸卫体内也被种下了尸蟡?”
姬行义的视线仍没有转移,“对,种下尸蟡之后就会反应敏捷力大无穷,只有这种人才有资格充任侍卫!”
我继续思索着,“尸蟡潜伏二十年,发育二十年,再过二十年就将破腹而出,但——谁敢把种下尸蟡的人放在身边?”
“这也不一定。”姬行义笑了,就说,“古人大都短命,据很多科学家考证,北京人和山顶洞人只能活到二十岁左右……夏商周三代时期的古人大概活到三十来岁来岁就蹬腿了,三国两晋时期的人也只能活四十来岁,一直到民国时期,中国人的平均寿命还不到五十,所以,根本就熬不到脱体而出的那一天……”
我不以为然地打断了他,“你所说的是平均寿命,尸卫毕竟是贵族,怎么可能个个都是短命鬼?”
姬行义仍然面色不改,“活得长也造不了孽……远古时期的君王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有的是办法去对付这些人!”
我刚想再问,刘二姬于嫣这些人又有了响动,他们又是枪又炮的,搞得尸洞里轰轰隆隆稀里哗啦,响个没停。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拿这玩意儿没办法。姬行义只看了一眼,面上就生出了一些不耐,当即撇下了我,抬脚一步就冲向那尸卫!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21 18:31:00 +0800 CST  
斯文归斯文,发起威来可不是盖的。只见姬行义很快从一边抓起M16,连看也不看,就朝那尸卫身上射去一梭子。
“叮叮当当”,清脆的敲击声响了起来,在尸洞里面回荡不已。可那尸卫只是微微微晃动了一下,很快又重新站定,似乎受的伤害并不严重。
姬行义无奈之下,又接连射出好几梭子,但仍然是无济于事。
之后,尸卫却不退反进,不断挪着滞重的步伐朝我们追了过来,一步一顿,一步一击。那双深铜色的瘦手在四处挥扬着,凶悍异常,似是要把每一个他能抓住的人都生生捏碎!
而他身上却披着青铜甲胄,头上戴着青铜头盔,整个身体都象是裹在金属凯甲里面,使人看不出一丝丝表情。肃然的气氛更令人恐惧。
我不断后退着,心里就更加着急了,于是冲着刘二、刘大信等人大喊道,“刘二,这东东这么厉害,是不是就是走得慢了一点?”
刘二也跟了上来,他一边跑一边回答,“还好走得够慢的,要不然我们所有的人都得交待在这里……我靠,这全身都裹上了金属疙瘩干嘛呢?”
刘二很快就闭嘴了,整个人都显得汗流浃背神色颓败,剧烈运动之下已使他无法说话,我见状就鼓励了一下他,“金属疙瘩好呀,这么完整的青铜盔甲,还是汉朝之前的货色,肯定会价值连城的,我们只要弄出去那可就发啦。”
刘二没理我这一桩,只是在不断抱怨着,“草他大爷的,简直是厉害无比呀……这玩意儿不知道穿上了什么鬼东西,全身坚固无比,我们用尽了手枪步枪和狙击步枪,都象是在给他挠痒痒!”
彭子羽那粗声粗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别跑,我们只带了各种枪械,不管用的!”
这时姬行义朝彭子羽腰间瞅了一眼,突然建议道,“那用过刀试过了吗……我记得你们湘西彭家以刀术著称,以前大家去倒斗,你们彭家还专门负责开道来着——”
我不断回忆着日记上的内容,隐隐约约记起这里面确实提过彭家的一些事,只是记不清楚到底与刀术有没有关系。
而彭子羽却不再多说,马上从腰间抽出一把龙首背刀,“嘿”的一声,横向劈了过去,就想把这尸卫来一个一刀两断什么的。
“当——”
暴响过后,这尸卫居然还分毫不伤,只踉跄地退一小步,而且很快又逼了过来。
彭子羽狰狞一笑,高高地举起龙首背刀,从尸卫的头颅上方劈了下来,刀声霍霍,势不可挡!
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龙首背刀斜斜弹开,别说没有伤到这尸卫一分两分,连彭子羽本人都快被震飞了。
彭子羽大怒,马上退了好几步、卸下所有的装备,挥着宝刀横七竖八迅速一连砍出几十刀,刀风横溢,刀气逼人,震得我们的耳膜都快痛了。
——可什么都没变,那尸卫还在继续前进着。
彭子羽正欲再上,却被姬行义拉到一旁。
商量了几分钟之后,大家发现旁边正好又有一个甬洞,便趁势钻了进去,以躲过这凶险绝伦的致命一劫。好在这洞穴虽然深不见底,上面却还有一个小孔,光线还比较强烈,我们跑了大概一两分钟之后,地势终于宽敞了起来。
刚刚坐下,我就拉住姬行义在问,“老义,你说这尸卫身上穿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姬行义倚在洞壁上不断喘息着,很久都没有说话,这时听到有人发问,就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少爷,你听说过尸甲的传说吗?”
“尸甲?”我顿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作为盗门后裔,我从小听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对牛鬼蛇神什么的统统都不太感冒,但从没想到“尸蟡”居然能与“甲胄”联系在一起,所以就非常奇怪地道,“这尸甲是什么玩意儿?难道仅仅是一种凯甲?”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23 10:40:00 +0800 CST  
“它不是单纯的凯甲,普通的凯甲可并不罕见——”姬行义挥手打断了我的话,面上的表情非常奇怪,有怜悯,有憎恶,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它却非常珍稀,属于用一种非常阴毒的手段处理过的甲胄!”
我朝堵在洞口之外哇哇乱叫的尸卫身上又看了一眼,问,“那是什么手段?”
姬行义的嘴角在哆嗦着,心里的惧意更加明显,但是,他面上却仍然在强颜欢笑,此时见我追问不断就扯开话题说,“少爷,刚才我们正好聊到尸卫也是人,是人都会死的对吧?”
我莫名其妙地点着头,“对呀,跟这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尸卫死了之后整个躯体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只会凭着本能去嘶去咬,吃掉附近的所有活着的生物!”看我这样,姬行义面上稍微缓了一下,又说,“但在古代,君子坐不垂堂,任何君王更不会把这种危险因素置于身旁。”
我又想刚才谈到的话题来,“嗯,既然尸卫随时都可能会死,之后就与僵尸无异,君王们就不会把他们放在身边!”
“尸甲就是一种对付尸卫死亡比较好的办法!”
姬行义顿了一顿,似乎已经忘掉了这尸卫所带来的威胁,“尸甲只要能被制造出来,就能化解这一切危险!”
“这尸甲好象也普普的呀,怎么能对付这些已经处于行尸走肉状态的死尸?”说到这里,我又向外面的尸卫投去一眼,斟酌着说,“老义,你自己看一看,这鬼东西身上穿的好象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和现在市面上流行的秦汉札甲差不多。”
姬行义伸手指了一指,“这尸卫身上穿的是青铜盔甲,是吧?”
我点头回答,“是。”
“这盔甲极为完整,一穿上去耳鼻五官都会藏在里面,只有额头下方才会露出两个小孔,对不对?”
“对。”
“那不就结了,这两个小孔其实……”
说到这里姬行义干脆坐了下来,把所有的装备放在地上,缓缓地叙述着尸卫和尸甲的由来。
原来,在两千多年以前,涸川贵妃岭附近曾出现过一个叫哀牢的神秘古国,它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最初发韧于YN西部一带,由于处于穷乡僻野,资源比较匮泛,才导致整个国家习俗狂野,民风彪悍。哀牢国君王阴狠毒辣、残忍嗜杀,老百姓则耽于鬼神之事,一个个都骄奢淫逸的,各种蛊术盛行国内,巫风楚雨蔚为潮流。
到了汉武帝时期,处于哀牢边境东北部的夜郎在接见汉使时颇为无礼,留下“汉与夜郎孰大”的名言,因而触怒汉廷,汉武帝大怒之下就欲西征夜郎。哀牢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趁势向北扩张,与汉廷联合起来实施东西夹攻,很快夜郎大败丧师失地。这样,哀牢就奄有了云贵SC周边很大一片土地,并且把涸川贵妃岭也纳于其治下。
之后,哀牢君主摩些王就更加疯狂了,他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接连出兵攻伐冉娏、滇、嵩、交阯、邛都、靡莫等部,灭国无数,树敌亦无数。而且,他还言辞傲慢粗俗无礼,在某一次外交活动中得罪了汉使,汉武帝刘彻震怒之下,几欲出兵讨伐哀牢。
外有强汉,内有暴民。摩些王无奈之极,只得出重金聘请保镖,恰好一支蟡系部落精通巫蛊之术,而且又是摩些王的姻亲,世代充任哀牢王的将官。所以,在看到摩些王的招贤令之后,蟡系图腾部落里青壮年纷纷踊跃参加,侍卫营很快就人满为患了。
蟡系部落世代后族,所有的尸卫对哀牢王都极为忠诚,甚至还把族里传承了几千年从不外传的“蟡”术也献了出来——很快,一些蟡系青年被摩些王用秘法制成“尸卫”。
这些“尸卫”作战勇猛、贞忠不渝,深得摩些王信任,但是摩些王不久之后就发现,尸卫既有优点又有缺点,由于哀牢国四面树敌常年征战,就免不了意外死亡,“尸卫”的身体则很容易沦为尸人,之后兽性发作,遗患无穷!
直到某一天,在某个巫师策划之下,一些特别强壮的“尸卫”就披上了“尸甲”,这样,即使这尸卫们死亡后导致尸变,也不会咬人吃人,其危害性就被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只不过,尸甲的制作过程极为阴狠歹毒,巫师在贵妃岭乱葬冈上就地取材,挖出铜、锡、铅等各种矿产资源。在冶炼的过程,用尸水淬火,让尸毒就浸入金属的内部。甲胄完工之后,巫师一边施咒,一边用尸油涂抹甲胄内外以防止生锈。由于开采、治炼和锻造的各个环节都离不开尸体,甲胄制造出来之后,不可避免地会沾上很多尸气和尸毒,就能有效地抑制个别尸蟡的过度发育。
——一般而言,尸蟡在注入死人体内之后,会处于一种不断繁殖的状态。此时,所有的细胞活力虽在,各个器官的机能也照常运行,但尸体无法从外界摄取营养。这样,整个尸体的内部环境比较和谐,尸蟡与尸蟡之间能够和平相处,不会发生大的吞掉小的的现象。
相反,如果尸蟡注入的对象是活人,那么情况就大有不同了。由于人体每天都要进食,能从外界摄取大量的营养物质,所以某一些个体就有可能长得比较强壮,弱肉强食,它们很快就会吞噬掉其他尸蟡,最后发育成熟破体而出。
听到这里,我又忍不住问姬行义了,“老义,你的意思是在说,披上尸甲之后能扬长避短,吸取尸卫和尸人这两种生物的优点?”
姬行义点头称是,“对,他们既不会咬人吃人,也不会破体而出,对君王构成不了一丝一毫的危害!”
我看了看洞外那“尸卫”,问,“既然这样,那这些尸卫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这可就难了——”姬行义目光缩了一下,面上的怜悯之色就更盛了,“培养一个合格的尸卫,需要整整十五年。必须选择身体条件非常好的婴儿接受专门的训练,让其五岁之前就到乱葬冈生活,吃喝拉撒也在这里进行,以尽量沾染墓穴中的尸气。等他长得十五岁之后,必须每天用尸水沐浴,用尸油擦身,持之以恒,坚持到大概五六年之后,也就是到他二十岁左右,才正式着手披甲……”
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几乎不敢再看那“尸卫”了,“那到底该怎么披甲呢?”
姬行义叹了一口气说,“等预备人选长到二十岁左右,先以其身体为范,铸造出青铜尸甲,然后,趁尸甲尚未完全冷却之前,由蟡族地位最高的巫师施法披甲……由于尸甲温度极高,这青年经过这么一翻折磨之后,肯定会疼得当场晕死过去,而就在他即将晕迷的那一刹那,巫师就通过头部那两个小孔,把幼体尸蟡灌入其体内。由于尸甲的存在,这些尸蟡既获得了死尸般的生长环境,又拥有类似活人一样的宿主!”
听到这里,我顿时觉得不寒而栗恶心之极,几乎连隔夜饭都快呕出来了。
尸卫的制作方法太过阴毒,也太过残忍了,大好青年几乎要被活活烫死,其四肢五官更是与尸甲板结在一起,整个身体都沦为了尸蟡的养殖场,在尸甲的感染下,他的肌肉会不断腐朽溃烂,全身发臭!
于是我惊惧未消地问,“这尸卫既然这么可怕,我们还有没有办法对付它?”
姬行义陷入了沉默,脸上尽是难色。
突然从右边传出一个不快不慢的声音,“当然是有办法的……任何东西无论它多么厉害,也还是有缺点的!”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23 10:40:00 +0800 CST  
更要命的是,话刚刚说完,她就走到我们附近了,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从哪里而来。
女郎干咳一声,他就做罢了。很快那女郎从人群众中走了出来。
我干咳着问她,“你知道我们在对付谁吗?”
“我当然知道——”这女郎眼波流转,举手朝洞口处指了一下,“这个叫摩些尸卫,相传是哀牢国国师亲自炼制的,终其一生才能泡制一两具,威力无穷,歹毒绝伦。而且,这尸卫身上所披的尸甲本身就非常稀罕,必须在连场大战之后,趁势挖取战场附近的铜、铅和锡等各种矿材,培烧七七四十九天,翻炒七七四十九天,煅打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用尸水淬火,整整一百四十七天之后,才能成功获取一具尸甲,之后,还要用尸油保养以防止生锈!”
我撇了一撇嘴说,“这些我都知道……”
女郎完全不受我的影响,这时候她的语气甚至没有一点变化,“尸卫在炼制过程中最关键的一步是灌顶,尸甲披上去之后,巫师必须选择阴年阴月阴日实施灌顶,过了这个时辰尸甲就会废掉,他们一般是通过某一种比较特殊的漏斗把幼体尸蟡注入尸卫体内,尸蟡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而且,只能从头顶那个小孔里实施灌注,灌注的数量必须要适度,稍有差池就会导致尸卫死亡!”
我想起把尸蟡灌入头顶,然后任其慢慢蠕动的恐怖形象,顿时就觉得毛骨悚然几欲魂飞魄散,可嘴里却还在强辨着,“你扯那么远干嘛……你到底是谁,来这儿干嘛的,你有什么办法对付这尸卫?”
这时候突然响起一声冷笑,沉默了很久的姬于嫣突然说话了,“人家女孩儿好好地给咱们提建议,你还问那么多干嘛?”
一旁的刘二陪着笑说,“健少,她说得对,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咱们敢闯敢想,那还有什么应付不了的……嘿,瞧这美女的自信劲儿,说不定真能搞定这一切。”
说完,趁姬于嫣不注意,他还朝我竖了一竖大拇指。
那女郎冷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能进来,我当然也能进来……而且,我是谁很重要吗?”
姬于嫣狠狠地瞅了我一眼,“是呀,她是谁关你什么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姬行义见状,就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把她挡在后面去,“这个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鬼东西还有没有缺点,如果有缺点,那他的缺点到底在哪里。现在我们在这里浪费了很多时间,办法都想尽了,就是搞不定它!”
而彭子羽早就有不耐了,当即就吼了起来,“这位美女,我们都烦透了……哼,在这个鬼地方就浪费了大家三个多小时,那我们还倒什么斗,对了,只要你能想出办法来,我肯定第一个配合!”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刘二刚才和他吵了几句,此刻看他那热乎劲儿,马上就刺了一句,“哈哈,你用刀来配合吗?”
刘大信见了,连忙教训着自己的侄子说,“我说刘二锤子,人家用刀也比你用嘴强,你在这里逞什么英雄?”
彭子羽正欲发作,却被姬行义死死拉住了,“大家少吵一句,先想办法要紧。须知天下盗门是一家,现在我们最关键是突破这一道难关,要不然大家都要被这东东困在里面!”
彭子羽果然很快就缓了过来,“是呀,被卡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我说,大家都别罗嗦了,现在有这美女相助,我还求之不得呢!”
看他那举止怪异的样子,我心里顿时动了一下,“Mr.彭,难道你认识这美女?”
彭子羽沉默不语。
姬行义看了一眼那美女,又瞅了瞅彭子羽,眼神变幻着说,“据我所知,外宗彭罗刘杨姚五家,几百年前就一起倒斗了,其中,罗家和姚家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对了,你们彭家好象还曾与罗家联过姻呢?”
那女郎脸色仍然没变,只是淡淡地看了姬行义一眼,“你们不用再猜了……我就是罗紫,川西罗家新一代的传人!”
经她这么一说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中国确实存在着一个很有名的盗墓家族川西罗家,这个家族势力庞大,人才辈出,甚至还率领整个盗门闯南走北纵横天下,做下无数笔大买卖。
可惜随着满清入寇,情况很快就有了变化,罗家家主在政治立场上比较倾向于南明和农民军,不仅跃踊相助,为何腾娇、李定国和孙可望等人提供大量军资,而且还亲自组织义军抗清,在一次兵败之后,他不得不退回乡里。
为了筹集粮饷,招募兵勇,罗家看上了川中某一个大墓,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他们没有招集其他各家共赴川中,而是单独行事,由自己亲自带队率领所有族人前往川中。哪知道出师不利身先死,不仅家主本人中招出事,连带拖累所有族人客死异乡。
之后很久一段时间以后,整个罗家都处于潜伏状态,很少参与盗门的各种活动,有人说罗家经此之役之后就金盆洗手了,也有人说他们已经绝嗣了,真实的情况不得而知。大家推测可能只有与罗家联姻的彭家了解一点点,但彭家闭口不谈,别人也就不好过问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罗家不仅还有后人,甚至和彭家还在延续某种特殊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姬行义,“老义,你觉得她的话靠谱吗?”
姬行义沉思了一阵,就说,“这也说不定……盗门渊源流长,曾经出现过很多不世出的家族,他们往往拥有一些绝招秘技什么的,对于这些情况,我们沪上姬家也不敢保证百分之一百了解!”
这时那罗紫不再理我们了,对着彭子羽说,“你会用刀吗?”
彭子羽脸上一红说,“马马虎虎还会一点……彭氏向来以刀法著称,如果我一点都不会,那还怎么去面对列祖列宗?”
罗紫瞪了他一眼,“那枪呢?”
彭子羽扬了扬手里的M16,说,“这个我最在行,如果用这个搏斗,一般的海豹突击队队员都不是我的对手,想当年我……”
罗紫很快就打断了他,“好的,这就够了,把刀借给我用,会有办法的——”
看我们仍然满面疑云,罗紫最后扔下了一句话,“洪范九畴!”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我国古代在冶铸青铜器的过程中,必须先用泥料制范,而这个“范”又可细分为内范和外范两种。先制范再培烧,待到内外两范都比较坚固的时候,就往中间的空隙里浇注已经熔好了的青铜汁液。由于青铜器皿不同,范就需要很多,这样,其冶铸的方法也会有很多种,后人把这种冶铸方法统称为“洪范九畴”。
武王灭商之后,就召见了殷商遗臣箕子,箕子对洪范九畴进行了颠覆性的阐发,把冶铸之法引申为治国之策,诸如五行相生相克、敬用五事、农用八政和协用五纪之类,他把这些东东统称为“范”和“畴”。
——中国古代哲学上的“范畴”二字就由此而来。
具体到尸甲这一块,因为要提供给人穿的,在冶铸完成之后,就必须实施嵌铸、焊接等附加工序,这样,尸甲不可避免就存在一些薄弱环节——这可能也就是尸甲唯一的弱点。
我刚想到这里,那罗紫就有行动了。
只见她刚走到洞口,就朝那彭子羽交待了一句,““Mr.彭,你先掩护一下——”
彭子羽连声答应着,快步跟了上去,还不到洞口就抽出M16,朝那尸卫身上来了一梭子。
尸卫猝不及防,手舞足蹈以求反攻,可惜罗紫她们跑得很快。他们且战且退,不知不觉间退出洞口有几十米远了。
尸卫仍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狂嚎不已,手舞足蹈。
罗紫趁势从旁边拐了过来去,在那尸卫身上连劈十几刀,专门针对关节、膝盖和腋下这几个地方,每一刀都十分精准,用力也恰到好处。
很快,场面就有了变化。
先是“当”的一声,臂甲掉在地上,很快,护臂、肩带和护颈什么统统都滑到一边,最后,那尸卫右手一扬,整块身甲裂为两半,“哐当”一声全脱了下来。
此时,尸卫那花里胡哨的身躯全露了出来,他甚至没有皮肤,有的地方白,有的地方红,肠子已经拖到胯下,硕大的肺裸露在肌肉之外,每呼吸一下就膨胀一次。
双手挥动之间,躲藏在腹腔和胸腔里面的尸蟡不断滑落,“稀里哗拉”地撒满了一地,而那尸卫仍在不断还击着,青面獠牙神态可怖!
躲在后面的姬行义赶紧抽出枪来,朝那些尸蟡开了十几枪,可惜这玩意儿体形太小,一闪一闪爬进砖缝里,很快就消失了。
姬行义拼命地嘶喊着,“小罗,先砍头!”
罗紫高高跃了起来,起手一刀就挥向了那尸卫项间,一颗硕大的头颅掉了下来,滴溜溜地滚了好几圈,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23 10:53:00 +0800 CST  
它钻进了我的右脚
正在此时,身后的刘二锤子冷不防地用手电筒晃了一晃,淡黄色的光线照耀之处,一抹乳白色迅速扬了起来——却正好是那尸卫的脖子上流出来的东东。
可能是寄生过久,血肉、脑浆和蠕动一起生长、融合,最终板结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时通体就呈现出一种刺眼的乳白色。
很快,随着光线的下移,这一抹乳白色也倾泄了下来,好死不死地溅落在那个硕大的头颅之上,只见这尸卫咬牙切齿,凶神恶煞,乳白色的脑浆与他那惨绿色的涎水掺杂在一起,花花绿绿,五彩皆具。
鲜红色的双眼,死黑色的面颊,再加上这乳白色和惨绿色,一时之间,众色闪耀,使得这尸卫的头颅上的形神显得极为眩目。
头颅下面更为糟糕,可能是由于那一刀力道太过巨大,斜斜地划破了这尸卫的身子之余,导致五脏六肺什么的都流了出来,堆满了一地。
而那尸卫体内的生命气息似乎还没有流尽,就在此时,他的四肢犹在摇摆、颤动,折腾不休。
墓道空气本来就不好,被他这么一搅和,里面的味道更加难闻,腥气不断溢了出来,令人几欲晕倒,我们急忙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姬行义毕竟是年纪大了一些,这时就提醒道,“别只顾着看,快点跑呀,要是被这尸蟡爬上了身子那可就惨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可不想马上就逃,何况这里又有罗紫、和姬于嫣一冷一热两大美女,我们这些年青人就更不好意思了,这时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都跑了好几回了,哥们儿是来盗墓的,可不是来逃跑的!”
马屁精刘二马上竖起了大拇指,“对,老大就是勇呀——”
说完,他还意犹未尽地瞥了一眼后面的美女们。
罗紫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说,“先别忙着逃跑,对付这尸卫要紧,这鬼地方处处危险,只有绕过这尸卫才能逃出生天。”
见她这样,我只好强打精神招呼道,“刘二,Mr.彭,Mr.罗,咱们操家伙上!”
美女在旁,豪言过耳,人人都不好退缩了,顿时,彭子羽、刘大信和刘二几个从包里掏出家伙,鼓躁着冲了过去,而姬于嫣和罗紫这两个女的也拿出自动步枪勃朗宁什么的开始射击。
枪声此起彼落,十几分钟时间,墓道里就堆满了一只只蟡尸。
血红的碎肉,黑黑的蟡尸与这清亮的枪声交融在一起,使整个墓道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可能是由于尸卫体内的尸蟡太多了,而且身法敏捷,行动利索,我们费了老长一段时间,仍然无法把它们消灭殆尽。
此刻,洞顶上、洞壁边和地面到处都爬满尸蟡,层层叠叠、影影绰绰,“嗤嗤嗤”的爬行声听来令人觉得格外恐怖。
就在我分神之际,右边又爬来一大圈尸蟡,身子交错在一起,黑压压的就好象一座大山,很快就向我们这边挪了过来。
“小心右边!”
彭子羽不愧是出身于保护伞公司,反应特别敏捷,就在这危机关头,就飞快地来了一梭子。
子弹越过蟡群,射在地上的石头上,溅出几丝火星。
尸蟡们被打得高高抛了起来,又落在地上,显然是活不成了,但还有一两只倒是很狡猾,在砖石缝隙里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竟然逃脱了彭子羽手持步枪所射出的子弹。
我气不忿了,举起手里的巴雷特58A2又来了一梭子。
哪知道枪械虽好,我的枪法却也太差了,而且这里光线又太暗,我射了十几枪硬没有打中。
那只尸蟡往洞壁上一躲,不一功夫又跃了出来。
刘二跟了上来,提起洛阳铲就铲了过去。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尸蟡竟在这时突然倏忽消失。
我还以为被铲中了,心里大喜过望,就夸奖着刘二锤子说,“刘二,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瞧,咱哥俩的配合起来这真不是盖的。”
此时,旁边拿着自动步枪不断开火的一个黑人怒了,这人不知道怎么搞的,象是和我有宿怨似的,之前曾怒瞪过我不算,现在还一把就把我推开,并且操着蹩脚的汉语大声骂道,“小心点,你们——还是没打中。”
果不其然,他的话刚说完,那只尸蟡又从石头缝中爬了出来,
只见它确实是“一头二身,双目而朱冠”,嘴里吐着鲜红的信子,张牙舞爪,表情凶悍,竟然象是在向我们示威似的!
黑人大怒,掏出自动步枪开始射击。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那尸蟡左闪右躲,腾挪起伏,仅仅三五秒的时间就爬上了他的右脚。
那黑人杀猪般地惨嚎起来,“MY GOD,它钻进了我的右脚,它真的是钻进了我右脚里面了!”
我们一看,发现那只尸蟡果然钻进了他的鞋子里,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了,只留下几抹淡淡的血滴。
黑人猛地推开我们,“它居然在往上爬,现在已经爬到脚踝处了!”
我蹲了下来,捋开黑人的裤脚,发现那只尸蟡果然已经爬到脚踝处了,黝黑的虫体一蠕一动,在不断地向外顶。
正在一旁忙着射击的彭子羽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色也变了,他怒吼着道,“快按住,千万不要让它爬上去,一爬到你的脑袋里你就完蛋了!”
黑人早已经痛得不行了,依言拼命去按脚踝的方。两只手一左一右,竭力不让尸蟡爬上来。
说来也怪,被他这么一胡乱折腾,那尸蟡果然没上爬了,只是呆呆地顶在黑人的脚踝上,微微颤动。
不过,看它那蠢蠢欲动的样子,我心里还是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兆,于是大声提醒道, “小心,它在积蓄体力,酝酿气氛,准备最后一击呢!”
可惜已经晚了,那黑人最终没能强忍疼痛,过了五六分钟就松手了。
很快,尸蟡迅速地爬了上去,小腿,大腿,小腹,胸部,黑人疼痛难忍,干脆撕开衣服,满地打着滚,鲜血流满了一地,他的皮肤在起伏着,翻滚着,那只硕大的昆虫则肆意蠕动、嘶咬。
凄厉的哭嗥声在墓道内四处激荡,回绕不绝。
彭子羽脸上的不耐更盛了,他刚刚射出一梭子子弹,就回头吩咐着黑人说,“拼命按,别让它上去,一旦上去你就什么都算完,听好了,脖子是最后一关,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
正在他说话之间,尸蟡在胸膛上稍作停留,果然很快就爬上了黑人的脖子。由于项部的皮肤太薄了,它那黑黑的虫身甚至触目可见。
此时,只见它在一边蠕动,一边吱叫。
“嗤嗤——嗤嗤!”
那诡异的声音极为低沉,也极为恐怖,音量虽小,但能散发出一种使人耳朵发酸的能量。
黑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的脸色从黑变成红,从红变成白,最后竟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深紫色。
而且,他还眼眶外凸,鼻翼翕动,几条青筋鼓了起来,很明显,支持不了多久时间了。
最后,只听“嗤”的一声巨响,黑人终于松开双手,大股大股的鲜血随即从他鼻口间洇了出来,渗向全身。
所有的人顿时变得脸色惨白。
姬行义放下手里的枪支,嘴唇颤抖着,罗紫姬于嫣二女花容失色,而刘大信和刘二早就被骇得失魂落魄了,只有彭子羽脸色仍然没变了,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就低低怒骂道,“没有用的东西,你难道不会掐死自己吗……算了,反正留你也没用,老子先送你一程!”
说完,他随手一枪就给黑人来了一个爆头。
尸身很快就扑在地上,大概过了三五秒钟之后,那只尸蟡就已经咬破那黑人的头盖骨,“嗤嗤嗤”地爬了出来。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彭子羽马上就来了一梭子,那尸蟡立刻被射到了空中,肠开肚破地摔了下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冲向前再补上一脚,把这玩意踩得稀巴烂。
哪知姬行义此时又拉了我一把,他愁容满面地说,“前面怎么这么多尸蟡,少爷,还是听我的话,从后面逃吧!”
我举目看了过去,发现墓道里尸蟡又多了很多,先前,可能是受限尸卫的体质养分有限而致身形细小,此刻它们爬了出来到处都是食物,所以它有东西就吃,见光就长。一眨眼的功夫,一只只都变长了,变粗了!
尸卫的头颅、黑人的尸体,不一会儿功夫就被它们吃光嚼尽血肉全失,此刻整个墓道里只剩下两具无头白骨,风一吹就“吱吱”作响,甚是掺人。
我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怆惶间转过头来,颤声问道,“后面能逃出去吗?”
这时很久没有说话的罗紫搭话了,“这个墓穴相传是某一位皇帝为其母后所建,整个建筑机关很多四通八达,暗合八卦六爻之理,奇门遁甲之术,所谓休死伤杜中开惊生景,有休必有开,有死必有生,只要我们努力寻找,最终还是能够找到生门的。”
姬行义不断催促道,“咱们别管那么多,先到刚才那个甬洞里躲一阵再说!”
大家都表同意。彭子羽、刘大信负责断后,他们持枪乱射一气之后,便都向甬洞处跑了过去,可惜刚跑到洞口,大家都傻眼了,因为这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尸卫。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24 20:45: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藏尸洞

由于刚才才出甬洞,我能很清楚地记得,之前这甬洞什么都没有,但是此刻却凭空出现了很多尸卫。
左边有五六个尸卫,此刻已经伸了尸手,正对着我们一抓一抓地,表情凶悍,神态可憎。
右边有三五个尸卫正在向我们冲来,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他们身上所穿的尸甲显得特别刺眼。
甬洞洞口的尸卫更多。我们刚才还在这里谈话进食补充能量,此时这里却被尸卫堵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前面到处都是这鬼东西,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平步前行的,手舞足蹈的,不一而足。
而且更要命的是,我们不知道这甬洞里到底有多少尸卫,到底还有多少尸卫即将要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个,八个?
我猜不到,也不敢去猜,脑海里满是发自心底的恐惧和担忧。
而且,在手电筒那黯淡的光线下,我就算去数,也绝对数不清前面到底有多少尸卫,只觉得他们一个个都青面獠牙穷凶极恶,正杀气腾腾地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突然被袭,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气氛凝滞了大概两三秒种之后,罗紫才说,“这洞是藏尸洞,平时与其他洞穴无异,尸卫被贮藏在某一个比较深幽的地方,一般不会出来害人。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里略微一动,“刚才那个尸卫如果不是来自这个藏尸洞,那他从哪里出来的?”
“也来自这个藏尸洞——”姬行义沉吟了一会,慢慢地分析,“其实这甬洞与其说是是用来藏尸,不如说藏的是尸卫,其主要作用是保护墓主人的,只不过这里面的兵一般都是尸卫,所以才有藏尸洞一说……”
我又有一点不耐烦了,“别扯子那么多……关键是这鬼洞里面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为什么一下子涌出了这么多尸卫?”
“龙气泄了唄——”姬行义声的嗓音拉得很长,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龙气无夷,自然就能保障整个墓穴的安全,龙气如果泄了,那么什么妖魔鬼怪都会跑出来。”
这时刘二颤声插了一句,“快退,尸卫追了上来,危险!”
我迈开右脚退了几步,可当看见头颅旁的尸蟡的时候,不由得就叹出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们这又能退到哪儿去,前面是尸卫,后面是尸蟡,这简直是……”
彭子羽抬手就是一枪,把附近的一只尸蟡射到空中。弄好这一切,他右手在脸上一抹,狞笑着说,“就算前有狼后有虎,我也要在这尸山蟡海中杀出一条血路,老子滚回中国就是要发财的,没想到现在财没发成却要把命白白地送在这儿!”
说完,他退了回来,顺手一枪就射在冲在最前面的尸卫身上。
那尸卫身子晃了几晃,向我们前进的速度更快了,彭子羽还欲射击,却被姬行义伸手制止。
姬行义皱着眉头说,“咱们能不能想一个办法,先别动这些尸卫……如果象刚才小罗那样,把这些尸卫砍得稀巴烂,那藏在他身体里面的尸蟡就有可能会逃出来,这样子下去更为危险,最起码,尸卫被封得纹风不进,不会咬人吃人,是吧?”
我突然福至心灵,想出了一个主意,“不如用枪托砸吧……”
姬行义马上忙不迭地点头,“对,用枪托,只要把尸卫砸到一边就行了。”
我听了不再多说,一马当先就奔向前去,举起手里的巴雷特58A2砸向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尸卫。
猝不及防之下,他身子歪了歪,步伐略有一点踉跄。
趁这功夫,我从旁边钻了过去,一边射击一边招呼大家说,“哥儿几个,一起上呀,干死这些狗草的尸卫!”
刘二跟了上来,见被我砸倒的尸卫正欲再追,又在他尸盔之上补了一记,并且趁他愣神之际,很快就冲到了我的身边。
后面姬行健、彭子羽和刘大信等人也依言开始冲锋,大家左绕右绕,远挑近砸,从尸卫缝隙里钻来钻去。
所幸这些尸卫虽然体形巨大、力量惊人,但终究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尸甲,而且又都是已死之身,行动起来不太方便,所以即使竭尽全力仍无法追上众人的步伐,只得哇哇大叫直追不舍。
而且,就算是罗紫、姬于嫣这些女流之辈,也能仗着身法利索步伐敏捷从从容容地跟了过来。
她们一齐拿出步枪狙击枪什么,看见尸卫就是一枪托,面对尸蟡则送它一发子弹,不求砸倒,只求逃生,所以在尸卫群中穿棱了半天,仍然是安然无恙。
唯一的意外是出在某一个黑人身上,彭子羽此程带了很多白人和黑人,刚才还有一个黑人因为被尸蟡钻进体内而被清理门户,照理说,这些黑人们应该是狐死兔悲才对。
但这个黑人不知道实在是没心没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开始的时候,他跟大家一样,用枪管挑,用枪身拍,用枪托砸,最后玩着玩着他竟然玩出兴致来了,在砸了最右边的某个尸卫一枪托之后,竟然还欲追击。
看他那不亦乐乎的样子,我心里猛一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了上来,我赶紧提醒道,“小心,他身边还有很多!”
彭子羽见状板起脸来就欲发飙,“卡特,快跟上来,别脱队,你丫是想找死对吧?”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最右边的那个尸卫用手抓住了枪托,左手缘着枪身伸了过来,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触及到这黑人的右手了。
这还没完,左手边的两个尸卫同时也冲了过来,一人持手,一人持脚。
黑人终于后悔了,对着我们大吼道,“老大,快来救——”
但此时谁也救不了他了,他的呼救声刚刚发出,正中间又跑了两个尸卫,一个抓住了他的头,一个攥住了他的大腿,随即来了一个。
五—马—分—尸!
头颅身体四肢被倏忽分开,纵使在此时,那黑人也还欲呼救,可惜最后一个“我”字他永远都喊不出来了。
鲜血四肢和头颅处流了出来,洇向了他的嘴边,他的嘴唇仍然还在翕动,眼珠瞪得很大,里面似有疼痛、不甘,也有解脱和放松,表情异常丰富。
但是,最右边那一个尸卫仍没有放过他,左手一探,从黑人胸膛里掏出一颗心脏。
这玩意儿好象还在冒着热气,“嘀咚嘀咚”地跳个没停。
楼主 楚林333  发布于 2016-11-26 02:21:00 +0800 CST  

楼主:楚林333

字数:42950

发表时间:2016-11-17 15:21:2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7 06:47:0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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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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