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死了好多人 爷爷却不让对外人说。。。阴赶阳 死亲娘。。。

民国初年,有一大军阀,个子不高,但自幼习武,颇有些英姿,人称孙三寸。孙三寸有两大嗜好,踢寡妇门,挖绝户坟。这两桩事可都是缺了大德的勾当,可孙三寸偏偏不信邪。
那时候,凡是孙三寸驻军的地方,方圆十里的寡妇都吓得远走他乡。当然也有那想试试孙三寸本事的,据说是当时有一个十五岁就守活寡的陈二姑,跟孙三寸大战了三天三夜,那孙三寸出了那寡妇门,回到营中,躺了半个月都没起来。后来听说那孙三寸一直寻医访药,传说是起不来了,也不知是起不了床还是什么别的毛病!
至于挖绝户坟,孙三寸可是一直乐此不疲。甭管什么坟,也不管有没有宝贝,就是图个乐呵。这事儿有两个说法,一说是孙三寸他亲爹就是个不入流的倒斗的,只不过一事无成还死在墓里,所以他恨这些坟,见坟就挖;也有人说,他后爹是给人家看墓的,他小时候经常被他后爹锁进破墓道里,有一回还差点死在里面,后来他后爹看坟的时候失踪了,孙三寸就强暴了他后爹的女儿,跑出来当了兵,还一路升迁,成了雄霸一方的军阀。不过,这两种说法都没个真凭实据,更多人还是愿意相信这孙子就是个缺了大德的玩意儿!
再后来,孙三寸不知道从哪淘换来一本破书,愣是研究起海上的事儿来了。他从书上得知海上有个海灵岛,那里有三座古墓,原本岛上有守墓的,后来那些人死走逃亡都绝迹了,于是便起了盗墓的心。曾经有人劝他千万别去,但他从不信邪,带了四十几个兵和两个老把头出了海。
几个月后,孙三寸自己带船回来了,只是孙三寸连三寸都没有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立住的地方。有人看过回来的孙三寸,说他浑身的骨头就像是被粉碎了,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一摊肉泥,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同死人没什么两样。全身还裹了一层石蜡,只留下两个鼻孔能喘气,就是个活蜡像。
三天以后,孙三寸便死了,尸体还被谁偷了去!
有人从他带回来的船上捡回了他的那本破书,据说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只有一个缺了一指的血手印!
有好奇的人花重金买了这本书,又出了海,从此再无音讯!
这是我打小便听太爷讲的事儿,太爷告诫我,人不能有好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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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的好奇心可以使人琢磨透这世上不少事,天上的、地下的,一个个谜团都随着时间流转慢慢揭开了。当然,我们对于天地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所以总是诸多猜疑。
有人说地下是另一个世界,诡谲多变,身不由己。
有人说天上是空间的界点,风云莫测,惊险诡异。
其实我觉得完全陌生的世界,才是真的可怕,因为还没有活人从那里传递回来消息。
那个地方叫海灵岛,很多人最后一次出海都折在那里!
那些妄图打捞深海沉船的金主莽夫,永远不会懂,海上有海上的规矩,海也是有灵性的,他认得你!

第一卷 桑叶红水镜花
第一章、归来的船
打唐朝开始,我家便世世代代生活在岛上。这岛子不算大,但诸多奇石怪木,好多物种现在都没人叫得上名字来。这岛也一直没个名字,老年间的人管这岛叫鬼岛,因为海上一起雾,这岛便没了踪影。但太爷说这鬼岛的由来还有别的说法,只是年头久了,没人提了。
岛上一共就几十户人家,都是本姓族人,除了外出采购些生活必需品,平时很少上岸,也禁止与鬼岛无关的外姓人上岛。族人们都靠渔猎为生,风起出海,风息打猎,就这样养活了几十代人。岛上的女人大多都是附近四岛嫁过来的,与其说是嫁,不如说是换,两个岛之间拿女人交换,以此来繁衍后代。
战乱的时候,有军阀上了岛,随便扣了个罪名便抓走了岛上的十几个男丁,那些人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是死在了外边,有人说那些人在岸上成了家,但太爷说那些人是和那些兵匪一块儿沉海了。
那些人里就有七爷。
但后来太爷去世了,七爷却安然无恙地回了岛。那时候离他被抓走,已经过了五十个年头儿了!七爷走的时候才十八,这一去一回,大半辈子过去了。
七爷回来的时候,那时我才八岁,族里很多老人都不再了,他又没有子女,很多人都看他眼生,幸好是岛上后山的三老道认出了他。关于三老道的来历,我一直都不清楚,按说岛上不应该有外姓男人,可他一直都生活在后山上,和一条黑狗作伴,从来没有人异议。
知道回来的是七爷,族里人欢喜得很,杀鱼宰鸡,足足摆了三天流水席给七爷接风洗尘。这是族里留下的规矩,一有出了远门回来的人,族里人都会大摆三天宴席,庆贺全身而归。更何况,七爷回来,已经是族里辈分最高的人了,更得热闹!
第三天宴席结束的时候,七爷宣布了件事,族里男丁出去闯荡的,以后都不能说自己是鬼岛的人,若有违者,立刻家谱除名、打出岛去。
没有人知道七爷为什么立下这样的规矩,但鉴于七爷的辈分,也都应了下来。
七爷回岛后,大半年都没出海,整日窝在后山,找三老道话闲。但每次族人出海,出发前七爷都会到码头去送,估摸着船要回来了也会去码头等着迎。有一回,九哥偷偷带着女友出海,去了大半个月都没回来,七爷站在码头,一等就是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九哥回来见七爷佝偻的样子,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大家都以为七爷必定会以家法惩治九哥,但七爷只说了句“平安回来就好,把姑娘送出岛回家吧”,便了了此事。有人发牢骚,说是七爷因为九哥是大学生就袒护九哥,后来这话传到七爷耳朵里,七爷只是微微一笑,并没多言。
再后来,临近的棺材岛上乔家遭了难,乔南乔北两兄弟来鬼岛投奔亲戚,原本按照鬼岛的规矩外姓人是不能来扎根安家的,但七爷算着这两人跟岛上的族人诸多血亲关系,一时发了善心便让这两兄弟留在了岛上。他俩是双胞胎,乔南待人很和善,和大家相处的不错。乔北有些冷淡,但外冷内热,也不算是坏人。他们跟我年纪差不多,我们经常腻在一起,算是一起长大的吧!
转眼十年过去了,那是八几年吧,那时候七爷已经十几年没出海了,那年冬天海上风浪特别大,据说是百年不遇的台风来了,整个冬天岛上的人都窝在家里,一直到了来年正月初一。
正月初一是宗祠祭祀的日子,族里的男人,不管是八九十的还是没满月的都得穿着长衫到场行礼。宗祠前的香案上摆着猪头、活鱼、野鸡、山笋,七爷站在最前面,焚香祝祷,众人跟在后面依样跪拜。太小的孩子都由大人抱着,也得额头触地才行。
每年这些祭祖的事都是三老道操办的,跪拜礼结束,他便收拾了东西回了后山。除非红白事,平常他很少和族里人接触。
祭祖结束,七爷在宗祠里摆了茶座,照例跟族里的几位长辈话闲。
我们这些辈分小的,就只能站在旁边陪着。我站在九哥身旁,由于昨夜没睡好,一时有些困顿,打了个哈欠。
“臭小子,昨晚干什么了,还不赶紧精神精神,小心七爷罚你。”九哥低声喝道。
“我又没媳妇儿,还能干什么。九哥这么说,是不是昨天和未来嫂子忙活了一宿啊!”我拐了九哥一肘子。
“又没正形儿!回去我拿蟒鞭抽你!”九哥的脸红到了耳根,狠狠瞪了我一眼。
九哥过年前领回来一个女孩,但不是几年前他带出海的那女的,这女的跟我们本家,也是薛姓后人,名叫薛冰。这女的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待人处事非常沉稳。岛上的女人都说,九哥天生长得俊,又结实,这就是郎才女貌,估计这女的以后得幸福死。每次说完这些话,女人们总会一阵淫笑。
堂上,七爷正跟几位长辈盘算着今年出海的事,几个毛头小子从外面喘着粗气跑了进来。领头儿的是小石头,长得清秀,已经十四岁了。
“七祖儿,你快去看看吧,有船上岛了!”小石头连喘了几口气也没喘匀。
“什么船,你慢点说!”九哥拍着小石头的后背,帮他顺气。
“就是一艘两层的大船,破破烂烂的,船上还刻着咱鬼岛的志子。”
小石头说的志子就是标记的意思,这是我们鬼岛为了跟其他岛的船作区分,刻意刻在船板上的,是一个简单的山形状的图案。其他的岛也都有自己的志子,大都各不相同。
七爷一听这话,脸上瞬时变了神色,他猛站起身来,招呼道:“走,去看看。”
老少爷们一哄而起,跟着七爷去了鬼岛码头。
天阴了下来,黑压压的如同入夜一般,看来像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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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到了码头,几个孩子正瞧着那船出神。那船上下共两层,和外面的船不同,这船体都是用木头打的,外面包了一层铁皮,是我们鬼岛的手艺。船的甲板上长满了水草,桅杆也断了一截,桅杆上的风布(就是常说的帆布,出海的人忌讳fan的读音,所以都管这个叫风布)倒是完好,还被整整齐齐地捆在了桅杆上。那捆布的绳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粗细不一,像是用久了的,材质也是早些年就不用了的麻绳混鱼线。
可能是听了动静,乔北也来码头了,戴着那副他爹传给他的眼镜,他在外边上过学,好研究这些水草海兽,对这些水草之类的多少还有些了解。他用手摸了摸船板上的水草,用手捻了捻,又放到鼻尖处闻了闻,便甩了出去。
“北子,别乱动,这些玩意儿搞不好有毒!”七爷喊道。
乔北听了,便后退了几步。
“七哥,要不要上去看看。”八爷问道。八爷虽然与七爷同辈,但比七爷足足小了二十岁,看起来像是两辈人。八爷生性谨慎,从不争强好胜,他好研究医书,切脉疗伤尽得太爷的真传,岛上的人遇到大病小灾都找他,族里人也都敬重他!
“老八,你不瞅着这船眼熟吗?”七爷看了一眼八爷,道。
“倒是有印象,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就是钢做的,也该散架儿了!何况,这是去海灵岛的船,应该永远不回来才是。要不,让小子们先上去瞧瞧?”
八爷刚要招呼身后的两个儿子雷子叔和胖叔,却被七爷拦了下来:“不着急的,这事儿不能大意。小九子,去把楚老道找来,就说是那船回来了!”七爷冲九哥喊道。
九哥身高腿长,一身精肉,脚程快,翻山越岭的身手也利索,跑腿的事儿总少不了他。
“得嘞。”九哥听了吩咐,伸手撩起长衫,将长衫前襟掖在腰里,一溜烟儿跑出了人群。
七爷从码头旁的老槐树底下挖了一捧土,捧在手里,举高敬天,仰头高喊道:“上船一捧土,老天爷,我要上船了。”
这是祖上留下的规矩。上船一捧土,下船一捧沙,三天不网转回家。
老人们说,捧一捧土上船是为了接地气儿,也是怕葬身大海的时候魂魄找不着回家的门儿,所以才捧一捧土上船。下船一捧沙是为了图个吉利,讲究的是从海里取一捧沙回来,上岸的时候若是全身回来就等于避了煞气。至于三天不网转回家,这句我一直都不懂,有人说是三天打不到鱼就掉头回家,但我隐约记得太爷不是这么说的。
七爷把土捧上船,自己也踩着码头边的上船石上了船甲板。他往船舱里望了一眼,接着惊慌失色地让众人退后,并让大人把孩子都抱走。
几位叔叔见七爷如此神色,纷纷翻身上船,把七爷扶了下来。
乔南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码头,此时站在我身后,小声问道:“七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七爷的胆儿是出了名的大,能把他吓住的,肯定不是小事儿!”
“咱俩上去看看?”说着,乔南上前一步靠近了那船。
“南子,离那船远点儿,老实待着!”七爷厉声喝道,太阳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看着七爷真动了气,众人都诺诺地退了一步,没人再敢上前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九哥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桐油灯和一壶酒。九哥把东西递给七爷,“七爷,这是雄黄酒,楚老道说你知道怎么用,他在后面,一会儿就撵过来!”
七爷接过东西,点点头。
七爷从酒壶里倒出来一些酒倒在手上,抹在额头、双肩、胸口和四肢这几个部位,又给八爷的两个儿子倒了手上一些,让他们学着抹在身上。八爷见状也要上前,被七爷拦下了,道,“老八,咱俩老东西可不能一块儿死了!”
八爷会意,点了点头。
抹完了酒,七爷让人去家里的土灶上取来火石,七爷打火石点燃了桐油灯。期间有人递给七爷火机,七爷没有理会。
七爷拎着桐油灯,带着八爷的两个儿子走到岸边,三人各自捧了一捧土扬到船甲板上,诚心祝祷。完事儿后,三个人又踩着上船石上了船。
这次七爷没有往里看,而是领着另外两人一步一步地低头往前走,三个人进了上层船舱,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了。不一会儿,船舱里传来一声惨叫,八爷的大儿子胖叔从船舱的窗子飞身出来跳到海里,岸上几个水性好的赶紧跳海去把他救上岸。万幸没有伤到筋骨,就是被吓得不轻!
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在船舱上,几个长年出海的并排站到船边,以防意外,随时准备救人。
又过了一阵,七爷领着八爷的二儿子出了船舱,八爷的二儿子雷子叔像是被吓傻了,神色呆滞,整个人像是中邪了一般。几个身手好的,翻身上船把七爷和雷子叔接了下来,八爷给那被吓傻的喝了口酒,雷子叔这才缓过神儿来。
“怎么了?”八爷问雷子叔。
“伸手了,伸手了!”雷子叔颤颤巍巍地说道。
八爷听了个一头雾水,回身问七爷:“七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七爷掏出一根卷好的旱烟,划了根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低声说道:“老八,是那条船,大哥回来了!”
八爷一脸疑惑,眼睛瞪得溜溜圆。他本身就有点矮矮胖胖的,这样瞪圆了眼睛,愈发显得滑稽。
“木杨,听见没,你爷爷回来了!”七爷冲我喊道。我这才反应过来,七爷嘴里的大哥就是我爷爷。
爷爷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从没有见过他,太爷说他是折在了海灵岛,当年那一船的人都没有回来。后来,族里有人出海的时候去找过,也都没有消息。他们说也去了海灵岛找过,太爷听了这话只是笑笑,权当随便听听!
后来,年头久了,这事儿也就没人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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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石蜡尸骨
海上起风了,风越来越猛。码头边的槐树乌突突的,连叶子都没有也被吹得枝干乱颤。岸边那船晃晃悠悠的,像是马上要离岸飘走。
七爷眼疾手快,扔下旱烟,两步走到船桩子边。拾起桩子上的锚撇到那船防撞舱壁的卡口处,正好卡在卡口上,严丝合缝。他到底是海上的老把头了,这些功夫都是渗进骨子里的。
过了不大会儿功夫,三老道来了,还拿了个快锈透了的铜镜。
“七爷,怎么着了?”三老道的口音很重,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
我听着像是西南边的方言。我出去上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西南省份的,我听着三老道的口音跟他差不多。
“是老大回来了!惊骨了!”七爷皱紧了眉角,看了一眼三老道。
“惊骨”是岛上的方言,惊骨就是已经下葬的人被刨了出来,传说被刨出来的尸骨能动,所以叫惊骨。
“你看清楚了,真是大爷?”
“虽说多年没见了,人老了,但他模样没变,再说,身上搭的那肩胛袋和那跟前的朱砂壶,碎成片儿我都认得,不会有错!”
“我去看看!”三老道径直走到码头边。几个常年出海的怕他出事儿要上前拦他,被七爷阻止了。
三老道上了船,站在甲板上往船舱望了一眼,口中念念有词,执铜镜走了进去。岸上的人都异常紧张,死死盯着船舱。
海风刮了好一阵子,到底是下雨了,虽然不大,但到底是冬天,雨水也透着寒气。
乔北突然晕倒了,七爷吩咐了几个人把他抬了回去。他向来身体底子差,估计又是受了风寒。乔南也跟着回了家,兄弟俩相依为命,他得照顾他。
过了好一阵子,三老道从船舱里面冲着外面喊话:“七爷,领着孝子贤孙上前。”
这一嗓子传来,众人纷纷望向我。爷爷死的早,奶奶又赶上白发人送黑发人,随他们去了,我们家这一支只留下我和哥哥木青,木青早些年出了岛,一直没回来,只是每年都会寄回来些东西和钱给我。七爷总说,我们家这一支,能守在岛上的也只有我了。
“木杨,跟我上船!”七爷挥了挥手,招呼我。
“哦!”
“小子,用不用我陪你去。”九哥一把拉住我。
“你当我还是愣头小子呢!没事儿,不还有七爷在吗!”我挣开九哥的手,跟着七爷走到岸边。
“不许捧土!”三老道又喊道。
岸上的人一阵哗然,这祖上定的规矩,怎么能破了呢!
“七爷,这不是出海,是挪坟!”三老道的声音又从船舱里传出来。
我看了一眼七爷,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七爷拍了拍我肩膀,又回身冲族人们喊道:“都消停会儿,就听三老道的!”
七爷的话一出,大家再没有了异议。
七爷踩着上船石在前,我紧随其后,上了船。
这船甲板上的水草比我想象的多得多,水草中还有些黄红花色壳儿的虫子,一踩上去噼啪作响。整个甲板被水草遮着,没有一处能看见船体的地方。这些水草很滑,一不小心就能摔个跟头,我抓着桅杆才勉强站得稳些。
七爷是走惯了这样的路的,步伐十分沉稳,走在前头大步迈进船舱。
我跟着七爷进了船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一个长胡子老人,双手抱拳坐在船舱驾驶舱的舵轮旁,眼里没有眼珠,但却流着血。那人的全身裹了一层石蜡,被封住了,像个蜡像一般。按说蜡像应该没有表情,但我分明感觉到那人侧脸的方位正对着我,甚至听到上下牙床撞击的声音。
尸身肩膀上搭着一个牛皮的肩胛袋,跟前放着一把有些年岁的朱砂壶。
按说,爷爷的年龄应该比七爷大许多,但我看着这石蜡尸身,分明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人,难不成是老早去世就被石蜡封住了吗,可这石蜡上一尘不染,明明是新封的。我琢磨着。
三老道站在石蜡尸身旁,手持铜镜照在尸身上。三老道身后是刚才胖叔飞身出去的那扇窗,那窗子被风吹得来回忽闪着,甚是惹人心乱。尸体身下是一个红木箱子,我看着并不像是近现代的东西,箱子的锁是铜的,锁鼻子被砸开了,锁耷拉着,和箱子的铜边锈在了一起。箱子东侧有个大坛子,应该是出海的时候装淡水用的,坛子里面扔了几个钢叉,还没怎么生锈,隐约还有些金属色。
被石蜡尸身吓得惊了魂,我靠在坛子上,手不自觉的放在坛子边。突然,感觉一团肉呼呼黏腻腻的东西正在我手边蠕动着,传来一阵麻酥酥的感觉。我转身一看,坛子里还有个圆滚滚的活物,冒着脓水,像是个被活剥了皮的猴子,浑身是血,两个绿眼珠子瞪得溜圆!
我不禁退了两步,撞到三老道身上。
三老道赶紧扶住我,给我递了个眼色,道,“小子,瞧什么呢,还不上前给你爷爷磕头。”
七爷走到白骨前,回头低声提醒我,“木杨,看好了!”
说着,七爷双膝跪地,双掌合十。“老大,成了,到家了!”
我跟着七爷跪下,“爷爷,到家了。”
“小子,得磕头!”三老道说道。
我额头触地,连磕三个头,再起身时,蜡像抱拳的手竟放下了,随即蜡皮脱落,蜡像散成一堆。
蜡皮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甚是吓人,我不由地跪着往后退了一步。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坛子,里面的活物正瞪着我,见我看他,便很快钻进了坛子里不见了,坛子里只有一摊发臭的烂泥和两个冒着绿光的眼珠子。
我正想上前看个仔细,七爷一把拽住了我,道,“小子,那可是尸虫,你要是被咬了,十条命都不够活的,离着远点!”
“尸虫,那那团东西是——”我赶紧退了回来。
“七爷,尸骨得用长衫裹着送到宗祠,你看是让孩子来,还是——”三老道兴许是看出我有些胆怯,这才问七爷。照理说,这本就该是我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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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木杨你捧好你爷爷的朱砂壶!”七爷说着,随即开始捡散落了一地的尸骨,用长衫前襟兜在身前。
我捧过朱砂壶,正准备去取那牛皮肩胛袋,七爷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捡好了尸骨,七爷走在前,我紧随其后出了船舱。三老道又在船舱里捣鼓了一阵,也跟着走了出来,不过铜镜没带着出来。
七爷兜着爷爷的尸骨去了宗祠,我一路跟着。三老道嘱咐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看着这船,也跟着我们到了宗祠。
供桌还没撤,祭品也都在。三老道让八爷找来了爷爷的骨灰盒、牌位和棺材,将爷爷的尸骨放进了骨灰盒,又楔在了棺材里。(丧葬的规矩,棺材不能用钉子钉,只能用木楔子卡紧。)
牌位、骨灰盒和棺材,这三样东西是打爷爷去海灵岛那年太爷就命人准备好了的,说是等着有一日找回爷爷的尸骨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太爷的话果真应验了,这些东西真都派上了用场。
三老道拜天叩地,在香炉里焚上第一炷香。八爷在供桌上安放了牌位,命人将棺材抬到供桌后,又搭了棚子将供桌和棺材隔开,就这样摆置好了灵堂。
因为是旧亡不是新丧,所以只能守灵不能举丧。八爷从宗祠里找了件丧服给我换上,关系近的几家后辈孩子也都系了丧带,换了麻衣,跟我一同围守在灵前。族里的女人们也都给自家的男人找来了素色衣服换上,在腰间绑了丧带。
九哥跪在我身后,扯了扯我衣角,“小子,还是个爷们儿,没吓的跑出来!”
“那不是有七爷在嘛!”
“这两天守灵,晚上我陪你。”
我原本想说不用,但到底两个人能打发些时间,就点头应下了。
“小木杨,胖叔也跟你一块儿!”胖叔从另一边叔辈的队伍里凑了过来,一脸诚恳的说道。
雷子叔听了这话,不禁取笑道,“得了吧,本来没事儿,也得被你吓一跳,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从船上飞了出去,拿脑袋撞木窗你也不嫌疼。”
胖叔悻悻地缩了回去,便再没说话。
胖叔这人心肠热,性格跟八爷有点像,只是胆子小些,雷子叔老拿这事儿嘲讽他。
傍晚时候,雨越下越大。三老道说挪坟下雨是好事儿,大雨淋新坟,辈辈出贵人。
到了晚饭时候,七爷让大家都散了。九哥说要陪我守灵,就留了下来。
三老道和七爷也没走,他们转到祠堂后面的堂屋里,像是在争辩些什么。
天擦黑的时候,薛冰来送饭,她打了一把青色的伞,穿了件素色粗布长裙,很是素雅。九哥一见薛冰来,立刻摆出一副大男人的样子,也不与我玩笑,就是闷头吃饭。
“听说岛上有个人中毒了,好像还很严重!”薛冰对九哥说道。
“哪家的?”九哥放下筷子,抬头看着薛冰。
“不是本家的,是那俩兄弟。”
“乔南乔北。”我一声喊出。
“对,就是他俩,那个戴眼镜的中毒了。”
“他俩,你得叫表弟,别老不是本家、不是本家的说,不好听。”九哥压低了声音责备薛冰。
薛冰半天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心说,九哥好手段,姑娘还没过门儿呢,就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对了,岛上的事儿,你别瞎掺和,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这些天事儿多,就别出来了。”九哥又嘱咐道,语气柔和了些。
薛冰嗯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我记得太爷说我们本家的女子都是暴脾气,这薛冰到底是外面来的,虽说也是一个姓,但和岛上的那些泼辣妮子们大不相同。
待我们吃完了饭,薛冰把碟子碗筷都收进了盒子里,拎着回去了。
“九哥怎么对嫂子这么厉害,人家好心好意送饭还被你数落一顿!”
“现在不好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九哥还卖了个关子。
薛冰走后,胖叔又来了,还带了一个食篮子过来。他没打伞,像是跑来的,大口喘着粗气。
“胖叔,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你胖婶儿烙了饼,知道你吃素,正好烙了几张素的,你俩晚上吃。”胖叔把篮子递给我,里面的饼还热着。
“趁热吃吧,我还得去趟乔家。”胖叔说着,转身又要走。
“乔家怎么了,很严重吗?”刚才听薛冰说乔北中毒的时候我就有些担心,现在正好问个清楚。
“你八爷爷去下针了,听说乔北中毒太深,还要放血,我得去看看。”
“什么毒,那么厉害,下针都不行吗?”
“你雷子说回来说,是海上的尸毒,乔北碰的那水草上带的。”胖叔说完,便起身走了。
一听海上尸毒这四个字,我不由得心里一颤!
海上尸毒是出海人最怕的三毒之一,因为任何东西上都可能带着尸毒。尸体在海里烂了,尸骨里会有毒素放出,海里的鱼虾、水草吸收这种毒素以供自身生长,甚至长年生活在尸体里。而赶海的人一旦接触了这些吸收了尸毒的东西便会染上尸毒,船上缺医少药,很多赶海人都死在尸毒上。
“有八爷在,不用担心,毕竟这是在岛上!”九哥像是看出了我的忧虑,宽慰我道。
七爷大概是听到了刚才胖叔和我的对话,从内堂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九哥说乔北中了海上尸毒,八爷去救了。七爷一听海上尸毒,愣了半晌,说了句“再有人来叫我”,便又回了内堂。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19 14:07:47 +0800 CST  
一听海上尸毒这四个字,我不由得心里一颤!
海上尸毒是出海人最怕的三毒之一,因为任何东西上都可能带着尸毒。尸体在海里烂了,尸骨里会有毒素放出,海里的鱼虾、水草吸收这种毒素以供自身生长,甚至长年生活在尸体里。而赶海的人一旦接触了这些吸收了尸毒的东西便会染上尸毒,船上缺医少药,很多赶海人都死在尸毒上。
“有八爷在,不用担心,毕竟这是在岛上!”九哥像是看出了我的忧虑,宽慰我道。
七爷大概是听到了刚才胖叔和我的对话,从内堂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九哥说乔北中了海上尸毒,八爷去救了。七爷一听海上尸毒,愣了半晌,说了句“再有人来叫我”,便又回了内堂。
夜渐渐深了,雨小了,只是风还有些急。
守灵的时候不能关门,风闯进屋里,灵台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怒然起舞,躲躲闪闪。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着了。我和九哥四下望了一圈,透过悬挂在堂中的白帐子,竟看见爷爷的棺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蓝布褂子,正背对着我们,还发出咯咯的笑声。那棺材缝隙处还在往外冒着白烟。
“谁!”我冲着内堂大喊。
听到声响,那穿蓝布褂子的突然转过身来,竟是一具烧焦了的尸体,那尸体浑身焦黑,一对血红血红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着我,焦尸的脸抽动了一下,冲我露出一排蜡黄的牙,向是要扑过来一样,期间还一直发出咯咯的笑声,不像是人的声音。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38:00 +0800 CST  
第三章、下葬出海
七爷和三老道听到声响从内堂出来,看了一眼棺材,也都有些呆住了。
“道爷!”九哥提高了声音,刻意提醒三老道。
三老道回过神儿来,口中宣念,“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边念着,三老道将拂尘甩开,堵在那棺材缝隙上。说完三老道甩了甩拂尘,那尸身便消失了,青烟消散,噼里啪啦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海灵岛指定出事了,这焦尸定是当年跟老大上岛的那个叛徒,我得出海看看,要是真有人上了海灵岛,那咱祖祖辈辈守下的基业可就全完了!”七爷毅然说道。
三老道叹了口气,“七爷,当年那人,到底也是老大的关门弟子,按说不至于下黑手。至于上海灵岛,没有红石头,去的人也只是送死罢了。再说,咱都不是当年的身手了,我怕你有去无回啊!”
“你忘了,那东西今年可是又一百年了,有结果了,要是有人去取红石头呢!咱老了,还有小子们,鬼岛有的是身手好的,祖祖辈辈活在海上,到了今天还怕出海不成!”
“其实,出海倒是小事儿,关键是怕海上有什么三灾七病的,八爷岁数大了,顶不住啊!”
“这事儿不愁!关键就是你,跟不跟着去?”七爷话锋一转,瞅向三老道。
原来听太爷说过,三老道原先也是出海的,还经常跟岛上的人出远差,只是后来不知道怎的,终日窝在后山,再也没出过海。有人说三老道是去海灵岛吓的,有人说他在海上有仇家寻仇,反正说法很多,都是大家的猜测,也没有哪一个有真凭实据的。
“七叔真拿我当外人了不成,我也是这鬼岛的人,你发话,我必定从命!要是真有人上了岛,我也想会会他们!”三老道看着七爷说道。
听三老道叫七爷七叔,我一时有些疑惑。他的年纪看起来和七爷不相上下,又不是本姓族人,这称呼是怎么来的呢!
——
连着守灵两夜,第三天下午,族里人给爷爷下葬,就葬在太爷的坟旁边和爷爷的兄弟们一排。
因为奶奶死的时候还没找到爷爷的尸骨,所以奶奶的棺材入不了祖坟,一直放在山上的道观里。现在爷爷回来了,三老道便带着九哥去山上把奶奶的棺木抬了出来,和爷爷合葬一处。
岛上挖坟跟别处不一样,是先挖个洞,再从洞底开始抠出一个船形的墓室。下葬的时候将棺材推进墓室里,然后用黄泥封了通道,安上石门,再落石把洞给填了,快填平的时候附上一张铜板,将四周围住,引来活水灌上,这才算下葬完成。听太爷说,之所以这样下葬,是因为鬼岛出海的男人只有临水才能超生。
挖墓室的时候,七爷把底下的人叫了上来,叫着八爷一同下了墓室,好半天才上来。这是岛上的惯例,兄死弟挖坟,小人哭大人。关于这事儿,岛上一直有传言,说鬼岛宗族的坟,墓室都是连着的,能直通海上,所以才不让小辈儿挖墓室,免得孩子说漏了嘴。
七爷、八爷到底是年纪大了,挖了大半天,墓室才挖好。七爷招呼我下去,我顺着梯子下了墓室,往里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通道,倒是墓室的尽头看着像是个石门,只是被黄泥封住了,看不真切。
我刚想往里去看个仔细,却被七爷一把拉住了,“有你看的时候,你急什么!”
八爷冲上面的两个叔叔喊了一声,雷子叔和胖叔联合了几个青年人把棺材顺了下来。
我和七爷、八爷退到洞底的一侧,合力将爷爷和奶奶的棺材推进了墓室。七爷和八爷把石门立上,便招呼我出了洞。几个青年人把石头落下,填平了洞,有附上铜板,引来活水灌上,这才完成了下葬。
七爷上来一直咳个不停,还咳出了血来。
三老道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扶住七爷,“七爷,这是怎么了?”
“老嫂子那棺木冒了黑青烟,我吸进了几口!”七爷又紧着咳了两声,面色黑青。
八爷趁七爷不备,从随身带的针袋里抽出三根银针,朝七爷后背风门穴扎下。
七爷大喝一声,一口黑血吐在跟前。
八爷赶紧转到七爷跟前,又取针在七爷的印堂穴、天枢穴、气海穴猛刺几针,提针探穴,七爷这才停了咳嗽,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七哥,这下好些了吧!”八爷赶着问七爷。
七爷点点头,“嗯”了一声。
雷子叔扶着七爷,打算把他先送回家,七爷摆了摆手。
“去小北子那看看,我听说那孩子不大好!”
八爷走上近前,捋着胡子说道,“七哥,北子毒邪得很,恐怕还得上岛。”
三老道一听这话,抖了抖拂尘,叹道“八爷,你可是跟七爷想到一块儿了!”
七爷一直没言语,径直朝乔北家走去,八爷领着两个叔叔和三老道跟在后面。
天色不早了,其余人也都散了各自回家。
这几日守灵,没得空去看乔北,我心里也一直惦记,便也叫着九哥去了乔家。
进了乔家,乔南正在给乔北喂药,只是刚喂进去便被吐了出来,没什么用。
乔北一见七爷来了,便要起身,被七爷用手压了下去,坐在床边,叹了口气,说道,“小北子,今天七爷来,是告诉你,你中这毒,咱岛上恐怕解不了,这药还得出海才能得着。我心里盘算着,要不你就跟我们一块走,免得一来一回时日久了,病情再加重!”
乔北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乔南,点点头。
几天不见,我瞧着他脸色愈发暗了些,还泛着一些青紫。
乔南闷了半晌,转头问七爷,“七爷,那我跟你们去采药。”
“你在家好生待着,有用到你的时候。”
八爷也附和着,“小南子,船上不同别处,人多了反倒麻烦。”
乔南听了这话,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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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0:00 +0800 CST  
七爷望了一圈屋里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瞅着人都在这儿,我就在这儿定了。三天后出海,雷子、小九子和木杨,再加上小北子,你们跟着去!”
胖叔一听没自己的事儿,便轻声问道,“七叔,还缺个做饭的不是,我跟去吧!”
八爷也道,“咋也得跟个鼓捣针药的跟去,要不实在不稳当。”
七爷正琢磨着,九哥上前开了腔,“七爷,薛冰会做饭,也略懂点医药,让她跟着吧!”
八爷一听,摆了摆手,“嗨,要找女的也找个婆子去,带个细皮嫩肉的好干什么!再说了,快过门儿了,还是别出去的好!”
大家一时争执不下,都纷纷看着七爷,等他拿主意。
“老八,多个支子多条路,没准能用上!”七爷说道。
八爷听了七爷这么说,便也没再多言。
“不过,你们这帮小子,带的东西可都得记好了,一样不能少!”七爷提高了音量,一句一顿地说道,“矿灯、钢刀、称手的铲子、红白鱼线、飞鹰抓、桃木枝子、麒麟粉、五帝钱锁子、三尺三红青布、钢锯、斧头。”
七爷说完,又看了一眼八爷。
“还有纸道子,各家拿各家的,不能借旁人的。”八爷又补充道。
纸道子是打纸钱的时候用的,一般是用一段柳木制成,一头镶进去一枚铜钱,越老越好。买来的烧纸须得用纸道子印上铜钱印,才能烧给亡人,一般纸道子一家只有一个,大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七爷又看了一眼三老道,说道,“你需要的东西,你自己准备吧!”
“七爷放心,我心里有数!”三老道点点头。
雷子叔在一旁晃着腿,抖了半晌,眼珠子乱转,一会儿看看七爷,一会儿又瞅瞅八爷,像是想说什么又没法张嘴。
七爷道,“雷子,你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也不是头一遭出海了,让你们自小学的本事,难不成还扔家里不成!”
“好嘞!”雷子叔一听这话便喜笑颜开。我大概能猜出来,雷子叔该带的东西应该是枪海上什么事都能遇上,带枪一是为了防卫,一是为了关键时候的妙用!
“七爷,那薛冰——”九哥探出头来问道。
七爷看了九哥一眼,“你既然要带着她,你就该知道她该带些什么。”
九哥听了,便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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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1:00 +0800 CST  
三天后,我们一行七人和三老道的黑狗黑子乘着一条两层半高的木船出了海。出海前,七爷照例领着大家各捧了一捧土上船,当然三老道没有。三老道就是特意去爷爷那艘船上取了铜镜带上,说是这样儿东西关键时候有大用。
雷子叔开船,七爷在驾驶舱里坐镇。我和九哥把乔北安放在中间层的货舱里休息,仓里有窗,能看见海浪。薛冰是个女人,跟我们在一块多少有些不便,七爷让她自己睡在尾舱,离着货舱近,也就是隔了两张木板,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真切。
走了大半天,天黑了,海上起了风,阴冷阴冷的,像是能透进骨子里。我正在甲板上躺着,突然,船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急忙起身,发现我们船尾的西南侧,有一艘黑船正跟我们的船贴在一起。那船大概三层高,船体刷着黑漆,船上黑洞洞的,连亮光都没有。
大家都被刚才那一撞惊到了,从船舱里出来,聚在了甲板上。
雷子叔骂骂咧咧地走到船尾,道,“你这愣货怎么开的船,瞪着眼往咱船上撞!”
等了好一会儿,那条船上没有回应。
“人呢,有喘气儿的没有,船把头儿给我出来。”雷子叔又喊道。
仍旧没有回应,只有几声“吱吱”的声音。
“别他妈装神弄鬼儿的,有种的出来!”
还是没有动静儿。这下,雷子叔彻底被激怒了,索性跳到那黑船上,端起枪来冲天上开了两枪。
两枪过后,那船传出来一阵小孩儿的哭声。雷子叔循着声音进了船舱!
“雷子,回来!”七爷喊了一声,但雷子叔已经进了舱了。
三老道走到七爷跟前,道,“七爷,我瞅着这船不太对劲儿,咱一块儿去看看,免得雷子吃亏!”
七爷点点头,回过身来,道,“九子,你和薛冰照顾好北子,我们先过去看看。”说完,七爷便率先上了那黑船,我和三老道紧随其后。
上了黑船,三老道去了前面给七爷掌灯,我自己拿着手电走在后面。手电的光就是一个光圈,光圈儿外还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好不容易走到桅杆处,伸手扶了一把,结果这桅杆竟折了。这桅杆应该是烂透了,断面都是空心的,还有些虫子爬出来。
摸索着进了驾驶舱,我抬头看了一眼,舱门口的牌子都发青了,上写着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跟三老道那些符纸上的东西很像。舱里连个鬼影儿都没有,我四下照了一圈,照到一个蹲着的东西,眼睛还在放光!我向后慢慢退,打算靠到船板上,可刚退了两步就感觉身后有东西过来。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他过来时带的风,我猛一侧身,三只青眼蝙蝠摞在一起飞了过来。我迅速闪开蹲下,关了手电,那些蝙蝠在我头上转了几圈便飞走了。
我心说,青眼蝙蝠,这不是古墓里才有的吗?青眼蝙蝠是吃了尸体的内脏才会变成跟胆汁一样的青色眼珠的,这里怎么会有。
角落里传来“吱吱”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是刚才那个蹲着的东西。不过,我身后好像也有声音!
我打开手电,回身一照,竟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蹲在那里,那人个子不高,应该是个孩子。那青铜面具上画着歪七扭八的墨蓝色图案,还有一对惨白的獠牙。
“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应,戴着面具点了点头。我赶紧退到了角落,站起来,正准备掏家伙,头顶上传来一群人走路的声音。
船上有人?但怎么会在我头顶上呢,我明明进了驾驶舱,这不是最顶上一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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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2:00 +0800 CST  
第四章、报丧船
脚步声越来越碎,又有铁片蹬在船板上的声音。
我心说,跑吧!
正要往外跑,那蹲着的孩子面具掉下来了,竟然是个纸扎的小男孩!红上衣、蓝裤子,鞋子还破了个洞,露出一截儿脚趾头。那小人惨白的脸上画着红嘴唇,还端着脸盆,头发一根根支棱着,十分逼真。
我正想上前去看个究竟,身后又传来声音,我回过身一看,纸扎人,是个小女孩,衣服颜色看不大清,但那女孩的脸一抽一抽的,好像要张嘴!
瞬间,我浑身的汗毛全立起来了。纸扎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是勾魂的东西!
我正要往外跑,驾驶舱的灯突然亮了!
这下舱里亮堂了,这里是个灵堂!
一口半人高棺材立在舱壁上,棺材上贴满了符纸,还被钉了钢钉,棺材两边的角落各放着一个纸扎的小人,两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掉在纸扎人身前。棺材正前方还有一个跟棺材一边儿高的陶娃娃,流着血泪,十分逼真!
我喃喃自语道,“下葬的棺材不能钉钉子,更不能贴符纸,除非——”
“除非是为了镇住棺材里的东西!”传来一个女人的抽噎声,我一回头,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绸衣的人正站在我跟前,戴着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眼珠子血红,离我只有一步的距离!
我赶紧从肩胛袋里抽出桃木枝子护在身前,“你是谁!”
那人摇摇头,转过身去,道,“小哥,随我出来吧!”说着,那红衣女人便走出来船舱。
我随红衣女人出了驾驶舱,到了舱门口,女人摘下了面具。这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岁的年纪,但头发全白了,颧骨凸现出来,眼窝凹了进去,样子很是惊悚。
“你是谁?”我问那女人。
“我是绣娘,棺材里那孩子的生母。”那女人哀叹道。
“你们也是出海的?”
绣娘听了我的话,又开始抽泣,那声音悠悠荡荡,飘在海上,甚是凄惨。“小哥,我们这回是出海给孩子下葬的!”绣娘擦了把眼泪,道,“我这孩子才三岁,就这么——”
“这孩子怎么死的?”
绣娘看了一眼驾驶舱,道,“我们也是出海的,从一个砸宝船的手里买下了这船,可这船上不干净,一直有东西。但我们也没有别的钱,只能先用着。这船上有一条黄鼠狼,站起来半人多高,还长着白胡子。这黄鼠狼一到了晚上就出来,又一次我半夜醒来,那黄鼠狼竟站在床前冲着我笑,吓得我差点昏了。后来,我们想了多少办法都送不走他,最后我男人没办法只好拿棍子打走了他。”
“不是说那东西只能请走,不能打吗?”
绣娘闭上眼,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那是个灵物,不能打!可想了多少办法儿,就是送不走啊!唉!”绣娘接着说道,“后来,我有了孩子,那孩子一出生就不大好,哭起来竟然跟老鼠一个动静儿,而且越长越没人样儿,头扁嘴尖,竟然长出一张老鼠脸来,说话的声音也像,浑身还长着土黄的毛,会爬的时候老是溜墙边儿,活像一只老鼠。有一回我进船舱,竟还看见那黄鼠狼坐在床上抱着孩子睡觉,孩子在黄鼠狼怀里,一点儿也不哭闹!后来我男人急了,拿刀劈了那黄鼠狼,正劈在脖子上。可第二天,我那孩子也死了,死法儿跟那黄鼠狼一模一样!老人说这是那黄鼠狼发了狠,报应在了孩子身上。这——”
“所以在船上摆灵堂?”
绣娘怔了一下,道,“按照我们那儿的规矩,少亡人不能入土,所以才想起来这海葬!”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3:00 +0800 CST  
“那些符纸和钢钉是怎么回事儿,那可是能断了孩子轮回的东西!”
“小哥,我自己的孩子我哪儿能这么毒啊!可那里面不是我孩子,是那条黄鼠狼!”
“怎么会这样?”
“那还是没出海的时候,我们在船上给孩子摆好了灵堂,头一夜,我男人守着。那天晚上我头疼,就先睡了。半夜起来的时候,我心里慌,就打算去灵堂看一眼,到了灵堂,我看见那条黄鼠狼正在啃我男人的肚子。我男人竟然没有感觉,肚子都被那黄鼠狼掏空了也没喊没叫,还冲我笑咯咯的了一下!我吓得赶紧跑下船去叫帮忙的人,可等我带帮忙的人上船的时候,我男人死了,那黄鼠狼见人来了就顶开棺材盖钻进了我孩子的棺材里!帮忙的说得赶紧钉死棺材,请符镇住,那黄鼠狼肯定是个邪物,否则——”绣娘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这黄鼠狼太可恨了!”
绣娘猛抬起头来,歪着头看着我,惨笑道,“嘿嘿,怎么能怪黄鼠狼呢!这是因果轮回,万事都一样,就像若不是上了这船,小哥又怎么会遇见我,又怎么会知道绣娘的故事呢!”
“木杨!快走,咱回去了!”三老道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
绣娘见三老道来了,抹了眼泪,冲三老道拱手作揖,道,“哈哈,道爷,可好?”
三老道微微一笑,拱手回礼,“安好,安好。”说完,三老道扯着我便走。
“道爷,我看着绣娘可怜,不如——”
三老道瞪了我一眼,也不做声,掏出五帝钱放在舱门口,拉着我就往甲板上走。
我抬眼一看,大家伙儿都已经回到了船上。
七爷道,“赶紧上来,咱该走了!”
我和三老道上了船,船便开了,很快远离了那黑船。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船上的灯又熄灭了,整个船隐匿在夜幕里。
“道爷,刚才那绣娘可怜,为啥不帮她!”我问三老道。
“绣娘,你咋知道那就是绣娘?雷子在货仓里看见了绣娘和她男人的牌位,真的绣娘早死了!”三老道眯着眼,掏出根旱烟点上,又道,“小子,这一家三口儿都死在这船上了,你看到的绣娘就是那黄鼠狼!”
“道爷——”
“小子,这就是报丧船,已经十多年没出现了!那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那是商周的巫师戴的,那东西受了诅咒,一般人可戴不住。那一对童男女,不就戴不住吗?”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3:00 +0800 CST  
“纸扎人当然戴不住!”我淡然笑道。
“那是被石蜡封住的两个大活人!”说完,三老道甩了下拂尘,道,“无量天尊!”说完,三老道原地坐下,闭上眼静修。
我原本还要问,但看三老道闭了眼,也就咽了回去。
又是石蜡封住尸身,这方法不就跟爷爷的尸骨一样嘛!我隐约觉得爷爷的事和这报丧船有关系。
又往前走了好一会儿,海上起雾了,乌蒙蒙地,连五十米外的地方都看不清楚。那雾纠结在一起,如同是个活物把整个船包住了。
七爷把我和九哥叫到驾驶舱,又吩咐雷子叔把船停下。
七爷从随身带的鱼皮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的出海图,指着一个画了红三角的岛说道,“咱这回要去的地方叫桑叶红,是个方圆不足三里的小岛,这岛上就有能解小北子身上尸毒的药草,不过这岛四周方圆二十海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雾,根本看不见,比咱鬼岛更神出鬼没。我估摸着咱是进了桑叶红的雾里了,咱要是继续往前走,大概天黑前就能上岛,不过天黑了上岛危险,你们怎么说?”
雷子叔一撸袖子,说道,“都听您的就是!”
七爷朝雷子叔后脑勺狠劲一拍,“胡说,你们这帮小子当我带你们出来耍来了,这点主意都拿不了,等我们这些老东西都死了,你们还怎么出海!”
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主意。
我记得太爷说过,出海行船,晚上千万不能停在海上,就是没油儿了,扬起风布,也得让船晃荡着往前飘,否则肯定有没家的东西找上来!
我正想着,七爷突然把出海图推到我面前,“木杨,你定!”
我低头看着这张手绘图,离我们最近的岛除了桑叶红,还有一个用圆圈做下标记的,大概在我们东南方向。我知道画了圆圈就意味着这岛上有人,所以就指了指这个岛。
七爷面无表情,也不说什么,就扬了扬手,让雷子叔开船。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4:00 +0800 CST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三老道突然进了驾驶舱,“七爷,东南方向不大好。”说着,三老道从黄布袋子里拿出一只老鳖,将老鳖翻过来,放在八卦上,旋转老鳖,连着转了几次,老鳖的头部都指向巽卦,随后老鳖立即缩了脖子。
七爷思忖片刻,才说道,“这么邪乎?”
“这老鳖灵性最强,巽卦定是阴气重,否则不会缩了脖子,刚才黑子也不叫了,我看它有点害怕!七爷,你看——”三老道问七爷。
我凑上前,看了一眼老鳖,冲七爷问道,“七爷,这是什么岛?”
“没有名儿,以前的人都叫它无名村。”
“这么重的阴气,这村恐怕以后得叫无人村了!”三老道回了一句。
“你说实话,凭你的本事,如何?”七爷问三老道。
“咱的本事倒是不怕,不过这一船小辈,我怕有啥闪失。”
“带他们出来就是让他们见识见识的,现在见识了,总比以后自己出海的时候碰上强!”
三老道见七爷态度坚决,也点了点头,只是给我们每人塞了张符纸在身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九哥去看了一眼乔北,像是病情又严重了些,连喘气都困难了。
薛冰拿了几根牙签粗细的银针来,让九哥把乔北的衣服解开,又让乔北翻身趴着,她在他后背的几大穴位连刺数百下,又取来火罐给乔北拔上。也就一会儿,乔北后背便冒出打量的黑血来,薛冰取下火罐,将拔出来的黑血收集到一个铁盒里,拿回了尾舱。
可能知道出海的规矩,薛冰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整个人利索了不少。看着她进了尾舱,我冲九哥一努嘴,说道,“嫂子好大的气场啊,以后肯定是她当家了!”
九哥狠瞪了我一眼,便扶着乔北翻身躺下。薛冰这一出手,乔北面色好了许多,渐渐有了些血色,喘气也匀称了些。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4:00 +0800 CST  
也就是过了两个来小时,船停了,我以为是到了,便跑出船舱。可一出船舱,外面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三老道站在桅杆边,拿着八卦,眉头紧锁着。
七爷从驾驶舱里走出来,高声宣道,“看来这桑叶红是想老子了,不想让咱走呢!木杨,去把大家伙都叫出来,桑叶红就要到了。”
我把大伙儿都叫了出来,乔北也来到甲板上。
七爷冲大伙儿说道,“爷们儿们,前头雾大,咱得小心了,要是折在桑叶红,咱鬼岛的名儿可就臭了!”
其实刚才看手绘图的时候我就注意了,这桑叶红周围全都是暗礁,虽然都标注了,但是如今这么大的雾,根本分不清方向。
“七爷,用狗屎明儿吧!”九哥道。
狗屎明儿就是跟萤火虫类似的一种体型极小的鸟,但是寿命比萤火虫要长,一般能活八到十年,我们这儿的人都这么称呼,其实倒也形象,可不就是狗屎大小的光亮嘛!岛上有养狗屎明儿的传统,就是为了大雾天,让这些狗屎明儿帮忙探路的,一般都是训练它们飞直线,养得好的人家也有教它们躲避礁石直接引路的。
七爷瞟了一眼九哥,“小九子,你养的好吗?”
“七爷放心,这些我养了五六年了,好使!”
七爷笑道,“那这一船人可就交你手里了!”
九哥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随后便从一个小木盒里放出数十只狗屎明儿。这些小东西团成个儿,像是一个火球一般,沿着直线往前飞去。
雷子叔放慢了船速跟在这些小东西后面。
这些狗屎明儿飞的慢,所以走了好长时间我们才到了岛上。
雷子叔说刚才行船的时候有声异响,他怀疑是碰了礁石,想下海去船底看看。七爷说晚上危险,没让他去。
夜里大家都睡在船上。由于是头一回出海,不免有些新奇,我和九哥都睡不着,乔北也翻来覆去地,不时起身往窗外瞧瞧。薛冰倒是一直没动静,大概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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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5:00 +0800 CST  
第五章、桑叶红秘事
第一夜是三老道和黑子守夜,晚上不干净的东西多,他守着也放心些。雷子叔开了一天的船,累的呼呼大睡。七爷见我们几个小的没睡,便和我们扯了几个闲篇儿。
头一个闲篇儿,他便跟我们说了这桑叶红的来历。
桑叶红原本是个明末清初一个乐妓的名字,那女子长得清秀,原是达官贵族人家的小姐,只是家里遭了难才被仇家卖到了妓院。这女子刚烈的很,几次拿剪子自杀,还有一次差点把客人的命根子给剪了去,妓院没办法,这才同意她卖艺不卖身。
后来,一个王爷家的俊俏贝勒看上了她,愣是要娶她回府当福晋,这桑月红倒是与这贝勒两情相悦,便应下了。只是大婚当日,一伙响马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把桑月红抢去了山上。原是这桑叶红的老情人刘生上山落了草,听说桑叶红被卖到妓院,这才带了队伍去把桑叶红抢上了山。
可这世间偏有这等的难为事,桑叶红日日想念贝勒,茶饭不思。刘生见桑叶红日渐消瘦,一时也动了恻隐之心,就打算把桑叶红给送回贝勒府。另一边呢,王爷府的俊俏贝勒也是犯了相思病,日夜不寐,最后索性出家了!于是,当桑叶红回到贝勒府,听了这消息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刘生又把她带上了山,自此十年桑叶红再也没出过山。
后来,桑叶红死了。因为她一辈子都保持了清白之身,刘生怕桑叶红死后被盗墓的污了她清白,所以就将桑叶红葬在了海外,自己也带着弟兄守在岛上,一直到死。后来有人发现了这个岛,不知道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5:00 +0800 CST  
后来,桑叶红死了。因为她一辈子都保持了清白之身,刘生怕桑叶红死后被盗墓的污了她清白,所以就将桑叶红葬在了海外,自己也带着弟兄守在岛上,一直到死。后来有人发现了这个岛,不知道名字,见岛上有个墓碑刻着桑叶红,便管这岛叫桑叶红。

乔北听了这故事,微微欠起身子,道,“七爷,我咋听我人说,这桑叶红以前叫丧门岛呢?”
七爷听了这话,脸立刻阴沉沉的,额头紧皱起来,道,“丧门岛那是老早之前的说法了。那是因为这岛上原本就有个古墓,据说是商朝的一个王族墓,千百年来一直有人上岛来找,但都死在岛上,后代人也无故枉死,唯独有一个瞎了眼的金瞎子从岛上逃了出来,他说这岛受了蛊咒,上岛的必定断子绝孙,所以才叫丧门岛!不过,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乔北一愣,道,“哦,我就是听旁人说的。”
“七爷,那就是说这岛上除了桑叶红的墓还有一个殷商帝王墓?”我问七爷。
七爷看了一眼乔北,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传说是有,但不是帝王墓,是殷商的一位公主,名叫姝姬。听说,姝姬是商王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受宠的女儿。商朝人崇信各种鬼神,认为神灵主导人事,在诸神之中,又以祖先神最为尊贵。商朝是个神权至上的王朝,商王每日必定要占卜,遇事也要占卜,还拿人为祭品来敬酬鬼神、先祖。商王往往杀死大批战俘和奴婢,用来殉葬、祭祖、祭神。每次祭神殉葬,都必得选出一位能够代表商王的人来与神灵沟通,姝姬就是商王选出与神灵沟通之人,所以姝姬的地位在商朝颇为显赫。但是,后来周武王东征,商朝覆灭了,商王为了防止祖先神脉被周族践踏,就命部下将所有族人全部杀死,可他唯独舍不得姝姬,就派人将姝姬密送海外。姝姬远渡海外后,在一个海岛建立了一个部族,部族之人精于占卜、通灵之术。周王知道后,派人出海绞杀,结果出海之人纷纷丧命,周王气怒,竟派人将商王尸骨挖出曝尸荒野,又将殷商一族的宗祠焚毁绝其族根。姝姬知道后心痛欲绝,最终心猝而亡。部族之人在岛上给她建了一个墓,将她葬在海岛,又施了蛊咒。为了防止姝姬的墓址外泄,被人发现,所有参与姝姬下葬之人全部自杀身亡,死在墓里。”
乔北听了,猛直起身子,问道,“七爷,姝姬的墓就在这岛上?”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6:00 +0800 CST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可这些参与下葬之人中,有一人竟活了下来,此人精通蜈蚣之术,可搬山卸岭,于是便从墓中逃了出来。此人从此装聋作哑,携家眷隐遁山林,直到死前才将这一秘密告知他的儿子。可他儿子贪财,将这一消息卖给周族之人,于是这姝姬墓便再无宁日。历朝历代,无数土夫子都上岛寻宝,可在刘生给桑叶红安葬之前,这岛压根儿就没下来过活人。也就是刘生把桑叶红葬了后,这岛上才有了点人气儿。据说,刘生的祖上也是出海的,有两下子,大概是把那商朝的蛊咒镇住了!”
乔北仔细听完七爷的话,又欠起身来,道,“七爷,我怎么听我爹说,那个姝姬和桑叶红还活着呢?”
七爷撇嘴一笑,点了点头,道,“那都是些刨土的说出来唬人的,无非是自己不敢盗的,也不愿意让别人拿了去,真见过姝姬和桑叶红的恐怕多半都死了。”
乔北听了这话,便又闷着不言语了,他到底还是棺材岛的人。
乔家原先住的棺材岛,岛上十家里有九家都靠刨土(倒斗)为生,而且专盗海上的荒墓,棺材岛也是因此得名的。听太爷说,解放前棺材岛曾合伙盗了一个远处岛上商朝的墓,弄了不少青铜器出来,后来分赃不均还大打出手。我隐约记得,乔北他爷爷好像就是那次倒斗的把头(类似领头人),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出口。
九哥听七爷说到倒斗,一时来了兴致,他大学学的就是考古,可鬼岛的人大都说他学的是倒斗,成日笑他!
“七爷,那姝姬和桑叶红的墓还在岛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6:00 +0800 CST  
九哥听七爷说到倒斗,一时来了兴致,他大学学的就是考古,可鬼岛的人大都说他学的是倒斗,成日笑他!
“七爷,那姝姬和桑叶红的墓还在岛上没动过?”九哥问。
七爷轻咳了一声,道,“不是没动过,姝姬的墓是没人发现过。桑叶红的,是动过的都死了,要么就是疯了。”
“疯了?”
“你小子看书看傻了,这回出来好好长长见识吧!说不定也能见着水镜花!”七爷说完,便吩咐大家睡觉了。
我听了“水镜花”三个字,倒浑身一阵冷汗。太爷说过,水镜花是他出海遇到的最恐怖的东西之一。不过,我倒现在也不知这水镜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


第二天,大家一大早便醒了,出了船舱,便见三老道一脸铁青地坐在甲板上,身边放着随身的黄布袋子,东西都散落了出来,老鳖整个身子都缩进了壳里,黑驴蹄子像是被谁砍了一刀从中间断开了。
七爷赶紧上前扶他,“三老道,怎么了?”
海上夜里凉,三老道像是昨夜冻着了颤巍巍站起来,凝神聚气,缓了一会儿,这才张嘴说道,“七爷,岛上有茅山派的,像是在破咒。昨天夜里,出来好几拨阴灵,我看这茅山派正作死呢!这岛上的阴灵,恐怕是镇不住了!”
“估计是这些刨土的又碰殷商墓了!”七爷正说着,岛上便传来一阵惨叫。
“七叔,咱去看看吗?”雷子说问。
七爷眼睛微闭,仰头叹道,“下去采了药咱就走,一分也不多呆,还有更重要的事儿,不能在这耽搁了!”
七爷扶三老道进船舱休息,又让九哥下水去检查船底,乔北在甲板上守着。我便随薛冰和雷子叔上岛采药。
岛上的雾气不比海上小,看清十米开外的都有些费劲。薛冰说解海上尸毒的海藤草长在山上,一直领着我们往桑叶红的中心地带深入。岛上荆棘丛生,灌木能有一人多高,时不时还有些会叫的窜出来,她倒也不怕。我看她像是上岛的老手了,动作十分利索,挥着砍刀,三两下就能清出一条路来。
到了岛中心的山脚下,果真找到了薛冰说的海藤草。海藤草呈扁圆柱形,表面灰褐色或褐色,粗糙,微弯曲,有纵向棱状纹理和明显的节,节部膨大,上生不定根。藤根茎部体轻,质脆,易折断。
薛冰采了些海藤草装进肩胛袋里,随后便提议回船上。可雷子叔四下看了看,久久不愿意离开。
“这岛上只有这一座高山,定是龙首位置,若桑叶红葬在岛上,她的墓定是离这不远。好歹也来了,我想去看看。”雷子叔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对着山前正北方向定住,脸上乐开了花。
薛冰急忙劝道,“雷子叔,七爷说了让咱采了药立刻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7:00 +0800 CST  
“这岛上只有这一座高山,定是龙首位置,若桑叶红葬在岛上,她的墓定是离这不远。好歹也来了,我想去看看。”雷子叔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对着山前正北方向定住,脸上乐开了花。
薛冰急忙劝道,“雷子叔,七爷说了让咱采了药立刻回去,况且咱对这岛上的风水也不熟悉,万一错了什么,脱身就难了!”
“我又不倒斗,就是进去看看,这桑叶红也不至于跟我玩儿命吧!”雷子叔粗声辩道。
“叔,天都阴下来了,咱就先回去吧!”我也帮忙劝道。
“小子,鬼岛上长辈们年纪大了,咱也该帮长辈们分担点儿了!再说了,有我手里这家伙,什么都不必害怕。”雷子叔说着,自己朝正北方去了。他手里拿着大口径双管枪,这东西确实是威力无比,但这是在碰上人的情况下,若是碰上了别的,可就不知道了!
我赶紧放了信号弹,又快步跟上九哥,薛冰也紧跟在后面,沿路刻了几个我们鬼岛的志子。天愈发阴暗了,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你身后趴在肩膀上。
走了也就一里地,雷子叔停了下来,俯身将耳朵贴着地面,闭上双眼,很是专注。
“就在这下面,下面还有喘气儿的!”雷子叔单手撑地,一个小翻起了身。
鬼岛的男人们打小便练些拳脚,这点功夫不算什么。
雷子叔让我和薛冰上前,聚到一起,他对我们说道,“下边儿有动静儿,这几个刨土的已经给咱探好了路了,咱就下去看一眼,马上就上来!”
我看了一眼薛冰,对雷子叔道,“叔,那你可说准了,咱看一眼就上来,可别动了别的心思。”
“小子,怎么跟你叔说话呢,你把我当棺材岛的人了!”雷子叔拧着我的耳朵,一通数落道。
“得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急忙求饶。
雷子叔突然松开手戒备起来,站到我和薛冰身前,“你俩小心点,有东西过来。”
雷子叔正说着,一个穿黄色道袍的半截无头的人身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个滴答血的人头。那人身的断头处鲜血直流,一冒出来便变成了黑的。那东西越来越近,竟还发出女人的笑声。
那声音咿咿呀呀的,像是唱戏的喊嗓子,声音在林子里回荡着。
雷子叔定了定神,端起双管子朝那人身开了两枪,那人身应声倒地,再没动弹,只是腔子里爬出好多尸虫来,像一滩血水包围了那人身。
我看那人身的装扮应该是茅山派的道士,腰间还别了个铜铃。
“连老道都不好使,看来里面的东西不是个凡物。”我对雷子叔说道。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8:00 +0800 CST  
雷子叔哼了一声,道,“就是个走影(僵尸)也不怕,我倒看看是枪厉害还是那死物厉害!”说着,雷子叔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钻进了灌木林里。
进林子前,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刚才倒地的那无头人身竟然不见了!
“你看什么?”薛冰问我。
“刚才那半截子人身不见了。”
薛冰冷冷回道,“不过是点儿小把戏,用不着大惊小怪。”
雷子叔听了我们的对话,粗声笑道,“妮子有些见识,七爷没看错人。”
见我一头雾水,雷子叔道,“木杨,这事儿有两个说法。一说是海岛上的灌木丛的瘴气让人产生的幻觉,但这说法我不信。第二个说法是西南三寸丁,这是个矮子猫在尸体里故意跑出来吓唬人的,这是以前四川唐门的把戏,现在不少偷坟掘墓的都这么干,怕自己刨土的时候被同行撬了便宜!刚才那矬子,估计现在跑哪儿去养伤了!”
“这岛上还有人住?”
“桑叶红的墓可是个宝,刘生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搭里面了,你说那里面得有多少好玩意儿!这岛上,从来就没断过人。”雷子叔趴在地上,仔细闻了闻这地皮的味道,道,“爷们,离着不远了!”
灌木林里的灌木也就半人多高,丫丫叉叉长了一片,漫山遍野的铺开了。灌木林里也有几株粗壮的鬼爪槐,得四人合抱才能环绕过来,橡根玉柱般直插云霄,抬头望去,总也看不见树尖儿。
————


第六章、鬼爪槐五行阵
鬼爪槐树下,长了好多的树藤,互相勾连着,织成了一张藤网。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天阴沉的厉害,闷雷滚滚,还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摔在树干上。
“雷子叔,要变天了,咱回去吧!”我冲雷子叔喊道。
雷子叔转回身来,道,“都到这儿了,现在回去这不是功亏一篑嘛!”
“雷子叔!”薛冰突然把雷子叔拽住。
我抬头一看,前面的鬼爪槐上竟然有个穿朝服的女人吊死在那。那女人面色红润,头戴鸳鸯凤冠,凤冠上的流苏簪子还随风晃动着。她身上挂着深红色的朝珠,脚上还穿着花盆底儿的鞋子,一身清朝命妇装扮。
那整个人吊在鬼爪槐上,随风晃动着。
“退回去,咱原路返回。”雷子叔挥了挥手手。
我们沿着原路往回走,我走在前面,拿着手电照明。脚下的藤条好像越来越多了,叠在一起,很难找到原来的路。
幸好先前刻了志子,我便沿着志子往回走。
“木杨,这路对吗?怎么还没走出去!”雷子叔埋怨道。
“对,我刻了志子,肯定没错!”
“你看!”薛冰喊了一声。
我应声去看,前面的鬼爪槐上又有一个穿着朝服的女人吊在那。
“不对啊,我是按照志子走的!”
“你走反了吧,退回去!”雷子叔怒斥道。
雨还下着,整个身子都被浇透了。
转过身来,我们又沿着原路返回,这次我特意注意了志子,一路上都没错儿!
“那女人!”我大喊一声。
那棵鬼爪槐竟出现在我们右侧的林子里,可我们明明是背着它走的。
雷子说破口大骂,“奶奶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们感觉又改变方向,背对着那棵有吊死鬼鬼爪槐走,隐约看见山脚的时候。
突然,打了一下闪。
我四下扫了一眼,不远处有一个穿黑斗篷的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
雷子叔也注意到了那黑斗篷,喊了一声,“相家的,领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8:00 +0800 CST  
我四下扫了一眼,不远处有一个穿黑斗篷的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
雷子叔也注意到了那黑斗篷,喊了一声,“相家的,领我们出去!”
那个穿黑斗篷的没回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借着雷光,我清了看见那人的脸,他整张脸都溃烂了,冒着脓血。
打了一个响雷,雨更大了,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我擦掉雨水,再睁眼看的时候,那黑斗篷消失了,面前又是那棵鬼爪槐,不过这次吊死的不是那个清朝的女人,而是那个穿黑斗篷的男人。
雷子叔看了一眼那吊死的黑斗篷男人,道,“木杨,咱这次是着了道了!看来要完!”
薛冰紧锁着眉,摇了摇头,换了个方向走在前面。地上全是泥水,很是难走,一不小心还会被树藤缠住,动弹不得。
走了没多远,薛冰停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离我们十步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朝服的清朝女人站在那里,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不对,咱这是中邪了!方向全乱了。”薛冰道。
“鬼打墙?”
“不是,这是鬼撞鬼!”
说着,我们便又转身往回返。走了好一会儿,我正想着快出了林子了,那个穿朝服的清朝女人又出现了,在林子里的树后面躲着,死死地盯着我们。
没过多一会儿,黑斗篷的男人也出现在那清朝女人身后,还吊在树上,晃来晃去,死死地盯着我们。
“咱怎么办?这样下去,非得死在这儿不可!”
薛冰掏出红青布,道,“把红布条叠起来绑在头上遮住眼睛,咱闭上眼往外走。”说着,薛冰把自己的眼蒙上了。
“这能行吗?”雷子叔虽然老大不情愿,但也还是照做了。
我们把眼睛蒙上,完全看不到眼前的东西,薛冰走在前面,伸手拉着我,我拉着雷子叔,就这样沿着一个方向往外走。薛冰的手有些黏黏的,大概是出了汗的缘故。
走了好长时间,我听着雨渐渐小了。
“木杨,你别老拽我,我都走不动了!”传来雷子叔的声音。
“我不是拉着你走得快嘛!”我回道。
“你老在我身后拽我,哪能快!”
“雷子叔,我没在你身后!”说完,我赶紧把红布摘下来,一回头,竟是那个穿朝服的清朝女子站在雷子叔身后,脸色煞白,竟还惨笑着牵着雷子叔的手,十分瘆人!
雷子叔猛一甩,那女人便不见了。不远处,又出现了那棵鬼爪槐,那女人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9:00 +0800 CST  
那女人吊在上面,惨笑着荡来荡去。
我们赶紧退后,我回过神来,正想跟薛冰商量,却发现面前是个穿黑斗篷的男人,正在死死地盯着我。这男人的脸上都溃烂了,还冒着脓血。
他的手,我赶紧甩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
我刚才一直握住的,难道不是薛冰!
我正愣神,再一抬头,黑斗篷男人不见了,站到了离我们十步开外的树林里,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和雷子叔背靠背靠着,不知该往哪儿走才好。
雨淅沥沥地泼下来,还刮起了风,林子里的鬼爪槐被刮的一颤一颤的,阴森得很。
“薛冰去哪儿了?”雷子叔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不知道啊,我一直以为她在我前面呢!”
“难不成这妮子自己走了,下宝船了?”雷子叔说着,端着枪警戒着。
“啊”的一声惨叫从林子里传来,我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薛冰正拿着一根桃木枝子插进了穿黑斗篷的男人的眼睛里。
那男人动手去掐薛冰,却被薛冰用红布捆住了手,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
我和雷子叔赶紧跑了过去,雷子叔正打算崩了这黑斗篷男人,却被薛冰拦下了,“雷子叔,这人留着还有用,咱得跟他出了这林子!”
雷子叔看了一眼地上的黑斗篷男人,那男人正趴在地上,用斗篷遮着脸。
“这家伙干了缺德事儿,是没脸见人了吗?我刚才还以为见鬼了呢!吓死爷爷了!”雷子叔说着,猛踹了一脚黑斗篷男人。
“那女人怎么办?”我问薛冰。
“那女人呢?”薛冰问道。
我回过身来,四下看了一圈,果然那清朝女人没了踪影儿。只剩下鬼爪槐还在那林子里,鬼爪槐上吊着一只狸猫,身穿着清朝朝服,冒着绿光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该死的,那女人去了哪儿?”雷子叔拿枪打算捅黑斗篷男人,却扑了个空。
————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49:00 +0800 CST  
雷子叔伸手一把把黑斗篷掀开,斗篷底下竟是一个洞子,洞是新开的,洞里窜上来一股土腥味儿。
“那黑斗篷就是从这儿挖了洞跑的?”我冲薛冰问道。
薛冰看了一眼盗洞,道,“看来这俩人的功夫不一般,是个老手了!能有这样本事的,大概除了崂山派就剩搬山一派了。”
“这俩人装神弄鬼儿的,到底为了啥,就为了这个破盗洞?”
雷子叔道,“别说那没用的,抓到他俩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就一句话,咱下不下去?”
说实话,到了这步田地,我也起了想下宝船的心,被这两人这么一折腾,我总得抓到他俩知道个究竟才是。
我和薛冰对视了一眼,冲雷子叔点点头。
我们顺着洞子下去,薛冰从肩胛袋里拿出来矿灯点上,说是给大家照明走在了前边,雷子叔走在中间。树洞不大,个子高的得猫着腰走。才走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岔出三条路来。
雷子叔一见岔路就犯晕,骂道,“他妈的,怎么这么多路,难不成是挖了三条才挖开?”
“恐怕大多数都是建造墓地的时候挖的,是防盗墓贼的。”我解释道。
轰的一声,地面上好像被炸了,从地道上面掉下来不少土。
“这指定又是发丘门那些土蛋干的,盗墓就盗墓呗,没事儿点炸药,那他妈叫盗墓吗?那叫炸碉堡!”雷子叔掸了掸头上的浮土,恨恨地说。
雷子叔刚说完,上面便开始漏水了,滴答滴答的。
“不好,他们把古墓的上一层炸裂了,咱得赶紧走,再不走就得被埋在这里了。”薛冰道。
大家正欲往回走,一回身,却发现洞口塌了,土埋了进来。
“咱只能往前走了,我看这地道里的土干得很,说明这层无水,必定和墓室不在一层,既然是宝船那就至少有三层,咱下到下面一层去,怎么也安全点儿。”我建议道。
薛冰听了,侧过脸来问我,道,“木杨,你怎么对这些宝船这么熟悉?”
“他可是咱鬼岛一派的传人,他太爷那点儿东西基本上都传给他了。哪儿还有他不知道的。”雷子叔讪讪地说道。
薛冰冲我微微一笑,道,“那咱走吧。”
“这么多路,怎么选啊?”
我看了一眼这三条路,道,“这是根据五行之术设计的,这三条路加上我们来的这条路就代表五行。木在东青龙,金在西白虎,火在南朱雀,水在北玄武,最后的土属性是麒麟来补位,位于中央方位。其实道理很简单,火生土、土生金,咱到了这岔路口,位于中央便是五行的土,须得选五行属金的方向才能出去,也就是西边这条路。”
薛冰听了,也点头赞同,我们便继续前进。
正往前走着,突然窜出几只青色蝙蝠,眼冒血光。这是在墓穴里吃死人肉长大的玩意儿,最是邪性。
几只蝙蝠朝薛冰面门冲了过来,雷子叔正要端枪崩了这些畜生,却被薛冰拦下。薛冰腾出右手,从上臂臂带里抽出几根银针飞出,将那几只青蝙蝠死死钉在盗洞壁上,那青蝙蝠中针后,肚子渐渐鼓起来,竟然炸裂开了,崩得血水到处都是。最奇怪的是,血水落地竟能很快渗进地下去,不留任何痕迹。
雷子叔歪嘴一笑,道,“小妮子,看来七叔是看准了,你是公孙那支子的后人吧!”
薛冰点点头,照旧不做声。
公孙那支子说起来跟老薛家是本家,之所以有公孙氏,是因为薛家的祖上是黄帝之子禺阳的后裔,世袭爵位,号称公孙氏。说白了,公孙氏不是个姓氏,是个爵位。后来,薛家祖上也遵循嫡庶有别的规矩,嫡长子的后人便演变成了公孙氏一支,其余的庶子宗亲便依旧使用薛姓。只是后来公孙氏人丁不旺,没了消息。公孙氏擅长兵器铸造,战国时的公孙大娘便是公孙氏后人,公孙一支子孙自小便研习硬功夫,个个臂力过人,看薛冰这飞针的本事必定也是祖传的!
穿过这地道,我们又来到一个岔路口,又分出三条道来。
“小子,你来,叔信你!”
我思索片刻,道,“我们是从金路而来,金生水,水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50:00 +0800 CST  
我思索片刻,道,“我们是从金路而来,金生水,水在北方,我们选北边这条路,定然没问题。”
果然,走了大半天,并没什么阻碍,到了一个半人高的树洞里。那树洞里黑漆漆的,还露出一个发绿光的东西,像是个眼珠子。我拿手电照了过去,那东西便消失了。进了树洞,我抬头看了看,这树洞上方竟通着外面,只是被树木遮盖了,透不进光来。
穿过半人高的树洞,我们到一闸门前,闸门开着,看来是有人抢先一步先到了。下到墓室,里面豁然开朗,四周摆了四把黄柳木太师椅,墓室墙壁悬了三张手书,上写福、禄、寿三个大字。墓室地上有两具白骨,估计是俩刨土的,手里还握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红石头。墓室中间摆着一具棺材,看材质像是平常人家使的狗碰头。
狗碰头是棺木的一种,也有人叫四块半,用的大都是些薄木板。以前的穷人死了没钱买棺材,帮着忙活白事的大了(主持红白事的人,也叫执事)便叫人把这家的门板给拆了做成棺材以解燃眉之急。穷人家的门板有大门两张、堂屋两张,做棺材盖、棺材底和两壁,这便是四块,过门门槛算半块儿做棺材两头儿。因为时间紧,这样的棺木一般都质量极差,加上本来也不是好木头,所以野狗刨了坟,用头一撞棺材就能散架,于是就有了这狗碰头的名号。
“这刘生也不咋地啊,一辈子的家当就给桑叶红弄了个狗碰头葬了!”我悻悻地说道。
雷子叔摇摇头,道,“小子,你道行还差着呢,你当有门就是墓门,有棺材就是墓室啊,咱现在恐怕连正主的墓墙都没摸着呢!这个地方叫疑棺,也就是糊弄糊弄外行,这棺材连棺椁都没有,里面躺着的怎么可能是正主呢!”
“哎,这下见识不到了!”我叹道。
————
楼主 冠泽先生  发布于 2016-11-20 15:50:00 +0800 CST  

楼主:冠泽先生

字数:63363

发表时间:2016-11-19 22:07:4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6 07:23:2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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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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