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隐藏了许多秘密的高速公路

我是一名管理高速公路的员工,闲来无事时经常听修路和管路的人吹牛,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有一次,因所辖路段有座桥梁要在半夜全封闭检测,我被安排进行桥梁封闭及改道工作,当我做好全部工作时,我把车停在了桥梁上,看专家们开展桥梁检测。因为太专业,我看不懂,索性来到桥头和一些同事抽烟,以打发漫漫长夜。

就是在那个晚上,我遇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同事,大家都叫他老陈。那晚,我第一次认识老陈,第一次见面,我给他递了一支烟,顺便点上。借着火光,我看了看老陈,只见他长相挺年轻,但是却长着不少的白头发,一般有白头发也正常,但是从相貌和年龄上比较,老陈这满头的白头发着实让人有些惊讶这让我对他有了比较特殊的印象。

老陈没说话,接过我的烟抽起来。夜渐渐深了,其他同事都上车去休息了,只剩我和老陈,毕竟新认识,我俩都沉默着,似乎没什么话题。我为了打破尴尬,就跟老陈闲聊起高速公路的一些事情,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闲聊,我就对这个老陈刮目相看!也就是从那晚开始,我们多了一个角色,他成了诉说者,我成了倾听者。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4 17:05:18 +0800 CST  
(一)老王

这几天精神有点恍惚,我坐在办公室里,心却飘向了远方,飘向那段甜蜜的回忆,继而又是揪心的疼痛。

我怔怔看着手机短信,这是一条分手短信:“对不起,我需要的是陪伴。我幻想每天醒来能有你在身边,可现实是如此残酷。就这么结束吧,而且我相信,有缘始终还是会在一起的,祝好。”

我每天重复无数次翻阅这条短信,看一次心就痛一次。相恋多年的女朋友跟一哥们跑了,人生悲哀之处莫过于戴了绿帽、被劈了腿还身无分文,这就是我经历的操蛋青春。

为此,我茶不思饭不想,头发乱糟糟,满脸胡渣。就连工作都精神恍惚,为此领导已怒不可歇,看我这个曾经的优秀员工堕落成如此这般模样,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把我叫到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而我精神萎靡,也不当一回事,直接回了句:“关你逼事!”随后未等领导反应过来,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也就因为这事,我直接被调配去守单位的仓库,成为一名谁也不会在乎的仓库门卫。据说每次员工会议都会把我的例子当成反面教材,几乎每个员工见了我都会摇头叹息,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和我一起守仓库的老王。

老王很高兴我这个“反面教材”一起来守仓库,按他的话说,夜晚喝酒有伴儿了。
不知道老王来这单位多久了,我也只对他有过几次脸缘,同事们都叫他老王,至于老王全名叫什么,好像没人能说得清楚,有人说老王叫王大,也有人说老王叫王小汪,后面就因为谁也说不清楚,都叫老王。

据说老王整天笑嘻嘻的,似乎没有什么事好担忧的,我搬去仓库时,老王还对我颇有深意地一笑:“我等你很久了。”老王的笑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暗暗庆幸,幸好我从来不用肥皂。

“小陈啊,这是你睡的床铺,把东西都好好安置下吧,我出去弄点酒菜,晚上一起喝两杯哈。”老王40来岁的年纪,俩眼满含喜悦,笑眯眯地指着一张窄窄的小床。我仍在闹失恋的情绪,也不怎么理会老王的热情,嗯了一声,把行李和棉被扔在了床上,随手把桶和脸盆放到了床底。

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家底,没车没房,难怪女朋友会跟人跑了。我越想越气,直接躺在了床上,背对老王。

老王呵呵一笑,似乎也不在乎我这冷淡的态度,放了一大串钥匙在我床上,说出去弄点酒菜,让我看着仓库门。我仍旧背对老王躺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作为答应。随后便听到老王走出去关门的声音。

随着老王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仓库突然静了下来,是那种可怕的安静,这安静冷不丁地生硬打断我悲伤的情绪,让我一下从失恋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不禁打了个激灵,浑身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这是一种冷到极致的静。寂静的气氛让我浑身不自在,心情异常紧张起来。我猛地翻身起床,望着四周昏暗的色调,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有可怕的东西从黑暗的角落冲出来。

单位地处西南一山区,管辖着一段横穿山区的高速公路,因地形原因,单位占地面积异常的小,所幸单位后山有一面积不小的无名天然山洞,这山洞也算干燥,单位领导便拍板,拓宽了通往后山的道路,并将山洞稍微改装成了应急物资的仓库。也就是说,我现在就在这个天然的山洞里。

仓库很大,堆放了很多装高速公路相关设施的箱子,目光所及之处,箱子垒得挺高,甚至还望不到尽头,里面还停放了好几辆以前用于建设的施工车辆,现在安静地待在昏暗的洞里,就像一头头沉默的钢铁猛兽。我放眼望去,一些角落还堆放了一些锥桶,因为地处山区的原因,通行车辆很少,几乎好几天都不会看见一辆车过去,所以仓库里的一些应急物资疏于管理,比如看到的锥桶,就七倒八歪地躺在角落里。

这些熟悉的设施让我心中轻松不少,但这偌大的山洞仓库还是让我无法彻底放松,也许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独处一个陌生又静谧的地方,心中都会升起一股恐惧。

正当我环视这个仓库时,突然“当啷”一声,一个声音从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响起,我后背寒毛竖起,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谁!”

当然没人回答我,这地方除了我和老王,没有第二个人,而老王已走出去了。我有些慌张,开始害怕起来,四肢有些僵硬,直勾勾盯着声音响起的大致方向,那里一片黑暗。

可能是老鼠,我不断安慰自己,以增添点勇气。对,那么大的山洞,有老鼠也是正常的。但,如果不是老鼠呢?又会是什么?心里越想越乱。

突然又是一声响,那声音像是类似铁棒被碰落地产生的声音,我无法再忍受,这大白天的,还能被吓到?传出去岂不是更没脸了?

也许恐惧到极致,内心都会生出一股不知觉的勇气,我一把抓起床边的小手电筒,手有点抖地打开开关,一股微弱的光束射向不远处。“该死的老王应该好久没充过电了吧?”内心把老王骂了个遍,关键时刻手电筒电量不足,可看着那微弱的光束,内心还是渐渐恢复了点勇气。

我决定过去看看。我左右看了看,旁边堆放了一些酒瓶,我抄起绿色的啤酒瓶当防身武器,管你什么牛鬼蛇神,老子一瓶子下去也够呛。

我慢慢走向那片区域,准备经过那些工程车时,我拽紧了手上的啤酒瓶,如果没听错,那声音大致就是在那几辆车的后面。我这人运气就是那么差,关键时刻总会有一些方面掉链子。我缓缓放轻着脚步,准备看清楚车后的情况时,手电筒那微弱的光忽然闪烁了下便灭了!

我紧紧抓住手电筒,再不济也可以当武器使。我全身高度紧张,已做好一有动静,手上瓶子立即招呼过去。

就在我高度紧张时,突然我的右肩膀被拍了一下!

“妈蛋!”我高度紧张得像充了气的气球,就被那一下惊吓得突然泄了气,手上拿的酒瓶和手电立即掉在了地上,我转身,看到了一张阴沉的脸。

“你在干嘛?”我就像紧绷的琴弦,突然松懈下来,腿有点软,因为摆着那张阴沉脸的人是老王。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一看是老王,我仿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靠山。“我刚从食堂弄了点酒菜过来。”老王举起了手中的菜和酒,笑嘻嘻地晃了晃。

“你的地盘怎么那么恐怖?还有你刚才那张脸,真他娘地吓人。”我埋怨起老王来,我内心仿佛要将那短短时间积累出来的恐惧,用话语发泄出来。

老王还是笑嘻嘻,“这地方经常有小家伙光顾。”说着指了指车底,那是一只铁笼子,里面还真躺着只老鼠。

“这可是山珍啊,拿火一烤,味道不错!”老王舔了舔嘴唇。

我一把抢过老王手中的酒,“呵!牛栏山。”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算是压压惊。

“臭小子,还挺实在!”老王呵呵笑起来,一把把我拉到桌边坐下。我也老实不客气,大口吃起菜来。

“老王,这算是入伙饭吗?”我只顾吃菜,老王美美地嘬了一小口酒,“慢点!给我留点儿!”老王笑呵呵地假意要打我。

“哼!照我看,这算压惊饭!”领导也真够狠的,直接把我发配到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外加一个整体嬉皮笑脸又好吃喝的老王。

老王将酒杯举到半空时停了下来,随即放在了桌面上,不吃菜也不说话。我感觉到老王异样的安静,看了一眼老王,那张笑嘻嘻的脸已换成了阴沉和严肃的脸。

老王这张脸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安起来,就在那么一瞬间,之前内心的那股被压住的恐惧又慢慢升腾了起来。

老王突然神秘地看着我,问:“这地方是不是很安静?”岂止是安静,整个空气都蔓延着不安的诡异。

“老王,你莫要吓我!”我心里发毛,突然完全没了胃口。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老王突然眯了眯双眼,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或者一些东西。”

我不置可否,默然不语。看来老王不用猜,也知道,或许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地方,确实发生过什么!

老王不经意往仓库深处看了一眼,突然小声说,“这地方,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顿了顿,“这地方不太安分!”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4 17:11:00 +0800 CST  
(二)车祸

由于我背对仓库深处坐着,老王那带着神秘而有些恐惧的语气,让我后背一阵寒意,以致我再也没有胃口,也不敢往后看,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后背,让我浑身不自在。

老王的眼神似乎有些阴森,我停下手中的筷子,紧张地盯着老王那眼神,似乎从他眼珠子的倒影中,隐约有一层雾气在散发,那阵雾气还似乎越来越浓,甚至隐约有一些影子开始出现,而且越来越多!

我发现我竟然动弹不了,而且老王眼中的无数影子似乎正在源源不断地向我走来。就这么一瞬间,我的胃开始不断抽搐,整个仓库似乎成了个巨大的冰窟,寒意笼罩,又像无数支冰锥密密麻麻地钻过我的皮肤。就在我置身的地方,从老王眼中散出来的影子一个接一个,我只能模糊地辨认出这些是人形的影子,但这些人影却都有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苍白的脸!

似乎时间已经被定格,我嘴中还含有一口未咀嚼下咽的菜,右手拿着筷子,却无法放下。空气冷得我禁不住地发抖,似乎是意识上的发抖打颤。

我冷得下意识呻吟一声,身体似乎发出一些微弱的热量在驱赶那些瘆人的寒意,似乎勉强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我想,这也许就是身体的本能保护吧。

但也仅仅限于本能的反应,就像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作以卵击石的举动,毫无意义。那些恐怖的影子越来越多,隐约夹带着一些哭泣哀嚎的声音,就快挤爆我那微弱的自我保护层。

那些人影越来越近,那一张张苍白的脸突然都裂开了一条缝,就在嘴部的位置,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硬生生扒开一条裂缝。

哭泣哀嚎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无数张嘴在我耳边哭泣!震得得我脑袋,不,应该说是精神上的难以忍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让我无法合上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一张张脸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扒拉开,慢慢伸出一只残缺的手,颤颤巍巍地像是要挣扎开来。转瞬间,无数只手晃动着要从裂缝中挣脱,向我抓来!

就在我的精神彻底崩溃前,突然一股挤压我的劲儿消失了,又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我原本拿着的筷子突然掉到了桌子上,随即滚落到了地上,我的意识一下子又能主宰我的身体,那些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盏昏暗的电灯还在散发着犹如强弩之末的光亮,眼前的老王还是之前那神秘而又恐惧的眼神,仿佛刚才恐怖的一幕并没发生一样。

我眼泪和鼻涕就像决堤一样,无法控制地一涌而出。模糊间我看见老王嘴角不经意地上翘。我立即抽出纸巾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尽管心有余悸,我还是骂了一声“操!”

老王脸色闪过一丝惊讶,“咦?”了一声。随即笑道:“小陈啊,才喝两杯就眼泪鼻涕一块出,看来你是失恋快成了失心疯了吧?哈哈!”

我并没有笑,那恐怖的一幕幕就像真实存在一样,深深烙在了我的脑海里,可当我看着满桌子菜和闻着老王满嘴的酒气时,这些真实存在感又提醒我,或许我出现了幻觉。一切都好混乱,这一切好像是这个仓库给我带来的一种强烈不适。同时,我的脑海中还隐约有些愤怒的情绪在,仿佛对姑且称为幻觉的那一幕除了恐惧外,还夹带着点点不屑。这种情绪连我自己都感觉奇怪。

我没有理会老王,老王表情尴尬,接着举杯喝了一口,顺道帮我的酒杯满上。我的手还有些颤抖,接过杯子,一口喝了下去,精神镇定了一些,身子也暖和了些。

老王还待说些什么,却突然闭了嘴,像自言自语又似对我说了句:“来了!”神色严肃。

“什么来了?”我那稍稍放松的情绪一下子又紧绷起来,身体立即绷紧,有些心慌地看了看四周,又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老王神经质地看着我笑了笑,道:“确实来了,不信你听。”

我的心脏跳动频率加快,老王严肃又夹带着神经质式的笑容,让我发毛。仓库里瞬间就像被什么东西笼罩一样,瞬间安静地可怕。在这样的氛围下,我竟然不敢活动身体,真的随老王说的那样,竖起耳朵听,生怕身体一动,会错过一些东西。

“听什么?我他妈知道个屁!”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既恐惧,又莫名有些兴奋。也许人类就是这样,越置身于恐惧当中,身体因紧张就越有某种兴奋。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老王呆坐着没什么动静,只是偶尔呼出的带着酒味的气息在证明,他在等待着什么。这种诡异的静谧氛围无形中带来很不安的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王终于不笑了,只是表情越发严肃,眉头甚至微皱起来。这时,“嘭嘭嘭”的几声生硬的声音响起,我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我望向那声音来源,原来是仓库的铁门被打得直响。

正当我愣神时,老王起身向铁门走去。我也跟了过去,老王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忧虑,老王微微停顿了下,侧转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铁门还在不停的响,一声比一声急促。

老王脸露不耐烦之色,喊道:“别敲了!门没锁,自己进来!”老王话音刚落,铁门竟然忽的开了,一个人影“哎呀!”一声,猝不及防地差点摔了进来。

“梁秦?!”这下我看清楚了来人,就是和我一起同住单位宿舍的同事。这家伙平时爱好搞人际关系,跟谁都能自来熟,是公司的第一交际能手。记得当初刚和他认识的时候,这家伙听说我是来自陵城,他便两眼放光,笑嘻嘻地跟我握手,说他也是陵城人,第二天就跟我互称老表起来。

可如今,一向从容的梁秦竟然惊慌失色地朝我们跑来,边跑边喊:“老王,出事了!”老王没有说话,反而转身走向床铺,朝床底下扒拉起东西来。

“老表,出什么事了?”我上前一把拉住有些慌张的梁秦,询问道。梁秦这才稍微定了定神,擦了擦额头一把汗,竟然还顺便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型,不停地喃着:“不可乱,不可乱。”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尽量忍耐着这家伙不分场合的臭美习惯。梁秦这才说道:“出车祸了!”

“出车祸了?”我愣了一下,单位管辖的高速路段车流量本来就少,听说该路段还是以前专门为军事运输而修建的道路,但因上级的政策改变,转为备用的,这才慢慢向社会开放,但因地处群山之中,几乎不被外界知道,即使知道也很少有车愿意走。所以,这条路就成了一条几乎没有车祸的道路。但除了个例外,就是听以前的老同事隐晦地说过,8年前发生过一次重大的车祸事故,但具体是什么,说到关键处老同事们都是面露恐惧之色,且避而不谈。我也是很偶然一次跟一喝醉的老同事说起。

梁秦见我有些发愣,拍了下我的肩膀,又有些神秘兮兮地说:“出事后,何老大脸色铁青,让我来找老王。”我回头看了下还在床底下扒拉东西的老王,疑惑道:“找老王?处理车祸事故的不是有排障队和辖区交警吗?老王就一个守仓库的糟老头,整天醉醺醺的,找他?何老大脑子没问题吧?”

老王忽然弄倒了好几个酒瓶,头也不回地“哼哼”几声,这时忽然在仓库里起了一阵风,铁门猛地关了起来,“嘭”的一声,把我和梁秦吓了一跳,我也意识到说话难听,老王提出抗议。只是我对好好的仓库无缘无故起风觉得很怪异,梁秦有些怕老王,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突然竖起手指放到嘴前,做了个小声的姿势,道:“我的祖宗,你可别把我饭碗给砸了!”

“你第一交际高手啊,我哪能砸得了你饭碗?”梁秦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看起来就是真怕我激怒老王。“你有所不知!”梁秦说着又压低了些声音,“何老大当时脸色铁青,深情凝重,让我务必请老王出来,不然就让我卷铺盖走人!”梁秦似乎还陷在当时何老大交待他办事时的情景。看来,这次是真出事了,凭梁秦的交际能力,何老大平时都对他笑脸相待,现在却让他屁滚尿流地来请一个仓库保安。

这时,老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一点声响都没有,对我和梁秦说道:“借过。”声音有些洪亮,竟然没有平时那吊儿郎当的脾性。老王走到了前面,说了句:“你们也一起来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铁门,诡异的是,铁门竟然忽的又开了。我看见老王背了个牛黄色的背包,背包上隐约有一些看似凌乱又有些规律的暗红色条纹,我使劲眨了下眼睛再看时,又好像没了!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4 17:19:00 +0800 CST  
(三)乌云蔽天

自从来到这破仓库,我就浑身不自在。诡异的事太多,平时吊儿郎当的老王竟然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不清楚别的员工怎么看待老王,现在老王就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甚至隐约觉得,吊儿郎当只是老王表演出来的一面而已,其实他的真实一面,也许很恐怖。

我看着老王一步步走向铁门,门外的阳光很刺眼,我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就像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破仓库,却又有些害怕铁门外的世界,仿佛一走出去,就会走进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世界。我这番想着,脚步却是不停地跟了上去,不管怎样,总比待在这山洞强。

梁秦这人精早已先前一步殷勤又恭敬地在老王前面引路,我即将跨出仓库铁门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了一眼,仓库里灯摇晃了几下,“嗞嗞”地闪烁了一阵。我一哆嗦,快步跨了出去。

仓库外面阳光刺眼,梁秦一小跑,跑到了一辆帕拉丁旁,接着打开了车门。老王却没有立即上车,反而往自个身上四处摸了摸,似乎在寻找什么。

梁秦这会儿早已经掏出了烟给老王递了过去,顺手拿出打火机为老王点着了。老王有些享受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转头笑着对我说:“学学人家!”我心中不悦,老王也不管我,转头对梁秦竖起了拇指,道:“小伙儿会来事。”梁秦苦笑一番,道:“爷,您就赶快上车吧!何老大已经先行一步了,还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您务必在半小时内赶到。”

老王“哼”了一声,“何永真只会使唤你们这些小辈,自己怎么不亲自来请我?”老王越说越来气,没多久就就抽完了一支烟,然后将烟头狠狠扔到地上,接着用脚狠狠地碾了几下。

老王有些恼火,“何永真在现场,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事,让他急一会儿。”我和梁秦听老王直呼何老大的名字,也是不禁苦笑,出了车祸,老王还说不着急,这种情况下不是说时间就是生命吗?

我不理解老王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老王,时间就是生命!虽然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何老大会让你去处理车祸,但是你。。。”老王瞪了我一眼,“老表!别啰嗦。。。”这时梁秦拉了我一把,及时阻止我说下去。

“你拉我干嘛!”我甩开梁秦,“难道我说错了吗?何老大已经火烧屁股了,又是车祸,还不知道伤亡情况,事出紧急,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就赶过去吗?”我有些恼火,虽然心中对老王还是有些恐惧,毕竟在仓库里的短短时间让我有些害怕,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压抑我的,越会激发内心的反抗,即使面对的是我无法改变的,我也会力争到底。这就是我自己的人生态度,以及做事的底线。

老王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眼神似乎有些玩味,伸手从梁秦的裤兜里掏出了整包烟,还是不慌不忙掏出一根烟,梁秦及时上去帮点着,赔笑着说:“爷,给我留一根儿!”
老王突然大笑了两声,转而猛敲了我头顶一下,道:“死脑筋!”随后又深吸了一口烟,接着吐出了长长的一片烟雾,我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刚想骂老王时,却发现老王吐出来的烟雾慢慢延展开来,整张脸似乎隐藏在了烟雾之中,透过烟雾,我隐约看见老王的双眼中竟然氲了一层水雾,只听老王喃喃道:“像,真的很像啊!”

这时,天就像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暗了下来,方才刺眼的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黑云团就像突然降临,那欺压下来的气势让人感觉呼吸似乎有些阻塞。

老王皱着眉头抽完了第二根烟,抬头看了看,道:“看来何永真快顶不住了。”我眼睁睁看着那些黑云团从远处的山头上蔓延开来,就像浓稠的墨水要将这个世界的翠绿污染般。

“真是奇怪了,刚刚还好好的天气,从哪飘过来的一团乌云啊。”梁秦抬头望了望,不解地道。这时,司机摁了几下喇叭,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有些不耐烦地喊道:“各位快上车吧!这太阳太大了,热死个人咧!”这个司机是老同志,挺省的一个人,不太舍得开车里的空调。

我和梁秦有些莫名其妙,头顶早已经乌云密布了,哪来的大太阳?!我俩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没想到老王倒是“咦”了一声,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梁秦,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有意思。”说完,挥了挥手,说了声:“出发吧!”
老王说出发,我俩也不好再说什么,梁秦伸手去帮老王拿肩上的牛黄色背包,被老王回绝了,还对梁秦说了句:“不该碰的别碰。”

我们终于坐上了赶往事故现场的车上,我和老王坐在车的后排,老王把背包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座位底下。车开没一会儿,老王便开始闭目养神,梁秦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可我的内心无法平静,随着车子快速驶向事故现场,天色越来越暗,一种压迫感越来越强。这时,司机老同志打开了车灯,嘴里自言自语:“怎么突然暗了下来呢?”梁秦这时回过头来,小声地问我:“老表,你觉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点了点头。确实,那一大片望不到边的黑云让我产生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关键是车子越往事故地点赶去,这种压迫得喘不过气的感觉就更强烈。

我有些烦躁,转头看了看老王,他还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只是眉间微微皱了几分,没有刚开始那么从容。我们就像约好了一般,同时都没再说话,我紧张地看着窗外,随着车子的高速行驶,仿佛一片扁舟驶进暴风雨区。

过了20分钟左右,司机老同志说了声:“到了!”我们立即下车,前面停着好几辆车,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看样子是将这条道路全面封闭了。“看来是场大事故。”梁秦说道。

这时,一排障人员模样的人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梁秦的手,道:“谢天谢地,您可终于来了!何老大请的人呢?”说罢,竟然在我们面前四处张望起来。
梁秦脸色尴尬,说:“这位就是何老大要请的人。”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老王。排障员看着老王一脸的不解,“这不是看守仓库的老王吗?!”老王一身脏脏的衣服,头发疏于打理,乱糟糟,还背了个看起来挺旧的背包,这让任何人都无法相信老王是来处理事故的。

难怪排障员一开始直接忽略了老王,敢情是何老大也没跟他说请的是谁。此时我更加疑惑,是什么样的情况竟然能让何老大亲自出马,而且只来得及让梁秦去请,别的人却没时间交待清楚。

我这样想着时,老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着排障员说:“你赶快拉我们过去吧,再晚些何永真怕是要躺上半个月了!”排障员倒也聪明,在得到梁秦确认老王就是何老大要请的人后,也不废话,直接招呼送我们来的司机老同志继续过来充当司机,然后带着我们坐上了另一辆车。

“这还不是事故现场呢?”我问道。“这里离那地方还有5公里。”排障员回答道。“10公里?!”梁秦瞪大了眼睛,看来他也和我一样,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事故隔了10公里之远才封锁。

“难道是装危化品车辆的严重泄露?”我询问道,这时老王又抽起了烟,车里顿时烟雾缭绕。

排障员眼神有些闪烁和恐惧,回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也许是,也许不是?!”这时梁秦反而按捺不住了,排障员说话太诡异了!
“哼哼!你们也别怪他,这语气像是何永真说给他听的,这小子估计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描述了吧。”老王插了句话。

“哎!”司机老同志说话了,“我说你不也会开车吗?”司机老同志冲着排障员问道,“怎么还让我来开呢?”此时,我看见排障员嘴唇有些哆嗦,身体微微发抖。只听排障员说:“我已经腿软,开不动。”

司机老同志骂道:“你个怂货!不就是看见了‘咸鱼’嘛!你也不像第一天干这行的呀!”排障员反而苦笑道:“如果只是‘咸鱼’。。。那就好了!”

司机老同志的脾气不太好,问了句:“事故点在哪?我怎么看这条路那么陌生,不像我们平常巡过的路段呢!”听他一说,我也往窗外看去,这条路确实很奇怪,有些荒芜,就像没人管理一样,有些路面出现很多裂缝,还不少坑坑洼洼,车开得很颠簸,这不像一条正常管养的高速公路。没想到,排障员隔了一会儿才哆嗦地说:“昌宏隧道!”

“什么!”司机老同志猛的急刹车,我们因惯性猛地往前倾,车子继续滑行了近两百米才停了下来。“你疯啦?!”我和梁秦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却只见司机老同志身体也开始发抖,哆嗦地反复念叨:“昌宏隧道。。。昌宏隧道。。。禁区。。。禁区。。。”

这时,老王叹息了一声,对着司机老同志说:“别想着掉头回去,现在是回不去了。”司机老同志转头看着我们,眼神里满是恐惧!

“什么叫回不去?”梁秦也开始恐惧了,语气微微发抖起来。“就像他,”老王指了指排障员,“你以为他不想离开吗?只是何永真肯定交代过,不许他迈出警戒线。”排障员脸色很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在警戒线时,一群人围在警戒线外,没有一个人跨越过去,排障员是等我们进来了才上前去接我们。想到这,我冒出一身冷汗。

“你怎么不早说!”梁秦反应剧烈,一脸苦瓜相。“如果我们掉头回去了呢?”我皱着眉头,问老王。

老王沉默一会儿,看着窗外,只说了一个字:“死!”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4 17:24:00 +0800 CST  
(四)昌宏隧道

老王神色凝重,不似开玩笑。排障员低下头,脸色依旧很差。司机老同志不再反复念叨“昌宏隧道”这几个字,而是呆呆地坐着,连车的手刹也忘了拉。

我和梁秦面面相觑,却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昌宏隧道我听说过,但因为工作岗位的原因,我基本没有上路巡查过,自然也就没有见过真实的昌宏隧道。想当初是何老大亲自从学校里招我进来的,当时有很多优秀的毕业生为了这份铁饭碗挤破头,而我当初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投了份简历,没想到还没有经过面试,却被直接通知可以来上班了,这样的结果还让我受宠若惊了一阵子。

我进入单位后,认真仔细地查看和研究过单位所辖路段的路线,我从单位自制的路线图上,发现有一条叫“昌宏”的隧道,只不过路线图中被叫作昌宏隧道的标识上,被打上了大大的一个红叉!刚开始我还以为只是我手上的路线图被打了红叉,可当我翻看了好几副路线图,结果无一例外的,在“昌宏隧道”的标识上都打了大红叉!

我对这些个大叉疑惑不解,还曾经就这个大红叉问过同事,同事们都摇头,表示不清楚为何打上一个大叉,其中一位同事说那条隧道貌似已经塌方了好多次,且经费有限,加上该道路常年无车辆行驶,为了安全起见,单位经请示上级部门同意后,封闭了那条隧道,还把长长的几公里路程一并封闭了,将道路改移。

但我心存疑虑,一个是隧道经常发生塌方,这个原因就不太能成立。因为单位管辖的路段当年是专门为服务军事运输的,听说还是某著名工程军团一手修建,照理说昌宏隧道的质量就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其次,说经费有限,却又将前后长达20公里道路改移了,要知道改移一条道路涉及到土地征用、修建、养护等等,费用肯定不菲,总比维护隧道花费要高上几倍,所以这些理由都站不住脚。再说了,既然说是封闭了,为何在单位自制的地图上却不直接把昌宏隧道的标识抹掉呢?而是打一个大叉,让人费解。

当初的我还真是一根筋的追问到底,但就是没有一个同事能清楚地告诉我原因,一名老同事被我问烦了,郑重其事地告诫我,说:“那地方已经被封闭了,何老大还明令禁止任何人靠近,违者重罚!”

“为什么不能靠近?那这一大段道路和隧道,属于单位的资产就这么闲置着?”当时我还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那名老同事随口而出,“因为出过事……”。

“出过事?”我心中一惊,心想果然有问题,正想继续套老同事的话时,老同事却急忙捂嘴,转身快速离开了。“你先别走啊……”我欲跟上去问个清楚,却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住了,“陈传心!你吃饱没事干是吗?!”那声音严厉又洪亮,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何老大在呵斥我。

当时何老大交待了一大堆任务,让我去完成,再加上后面与异地女朋友的感情纠葛,就慢慢把这事给忘记了。

现在听排障员说出事地点就在昌宏隧道,一下子就唤醒了我以前对昌宏隧道的所有记忆。只是没想到,现如今我会离这个神秘的地方那么近,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

自从老王说了谁都不能掉头回去的话之后,车里弥漫着一股恐惧的氛围,司机老同志还在微微发抖,我不清楚他和昌宏隧道之间有什么关系,以至于让他如此的恐惧,但毫无疑问,昌宏隧道是个有问题,而且是有很大问题的地方!

“封闭了的地方,还会发生车祸,这昌宏隧道太可怕了!”梁秦受惊吓不小,昌宏隧道就像个被诅咒了的地方,像块让人绝望的巨石,压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
老王拍了拍司机老同志和梁秦的肩膀,让他们慢慢冷静下来,说:“事情还没有到太糟糕的地步。”老王似乎是为了安慰我们,“不要过于惊慌,好好跟着我,至少能保你们周全。”

老王的话语就像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竟然对老王产生了安全依赖,老王脸上之前那份吊儿郎当的模样早已不知所踪,倒是隐隐显示出一份刚毅的神态。

“不过,现在我要先解决一个麻烦。”老王突然神色严厉地看着排障员说道。这时,排障员脸色越发苍白,抖动得越发厉害,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抽搐起来,排障员突然大喊一声:“救我!”话音刚落,两眼开始泛白,口中慢慢流出白沫。

“我操!发羊癫疯了!”梁秦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排障员,司机老同志却像突发神经病一样,瞪大双眼,恐怖地大喊:“发作了!发作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快来帮忙!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梁秦吃力地喊道,我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用力摁住排障员。

当我用尽力气摁住排障员时,排障员那股狠劲让我吃惊不小,“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梁秦费劲地挤出了这句话,排障员翻着白眼的脸开始扭曲,大嘴张开,白沫混合着哈喇流了下来,将胸前一大片衣服给浸湿了!他的喉咙里竟然开始“咕噜咕噜”地响,从口中发出“嘶呵嘶呵”的呻吟声,接着嘴巴越张越大,露出两排牙齿直至暴露牙龈,眼看着就要开始咬人!

我连忙抄起车头锁,一把塞到他的嘴里,只听“嘣”的一声,排障员的牙齿猛的合上,一下子就咬住了车头锁,但用力过猛,崩碎了几颗牙齿,嘴里开始流血不止!排障员那副凶狠的模样让我不禁哆嗦,手上的劲稍微松懈了。

突然,排障员用力一甩头,趁我震惊之时,一把甩掉了车头锁,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女笑声!这时,司机老同志抱着脑袋蜷缩在驾驶座上,哭着喊道:“鬼!鬼!鬼!”

尖锐的笑声刺痛了我的耳膜,就这么一瞬间,我竟然看到了排障员脸上出现了一张重叠的人脸,是一张苍白的女人脸!“我操!他冒黑烟了!”梁秦这时也开始大喊起来。

我仔细看去,果然!那张苍白的女人脸嘴里慢慢吐出黑烟!往排障员的额头处蔓延!眼看着那张女人脸慢慢转向我,排障员的脸也一起转向我,朝我咬来!由于我双手在费劲地摁住排障员的身体,情急之下我抬起脚,用力顶住排障员的脸!我一边看向老王,喊道:“快点过来帮忙!”我知道老王肯定有办法。

老王冷哼了一声,大喝道:“放肆!”声音洪亮,犹如醍醐灌顶的声音,隐隐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接着我感觉到排障员身体那股狠劲像瞬间抽空了一样,再也没有先前那么猛烈的反抗。我精神一振,虽然那张苍白的女人脸还笼罩在排障员的脸上,但也渐渐有些模糊。

接着,老王双目紧闭,双手拢在了一起,嘴皮动了几下,似乎在默念着什么。不一会儿,老王突然双目圆睁,双手迅速分开,同时大喝一声:“离!”排障员的身体像被泄了力气般,一下子便静止不动了,只听一声尖锐的女叫声响起,我眼看着那张女人的脸剥离了排障员,却又突然猛地向我冲来!这一瞬间,我看见了那张女人脸哀伤的眼神,却又转瞬变成了厉鬼的犀利无比的恨意!

这时,老王怒喝一声:“不知悔改!”老王猛的变换了个手势,喝道:“驱!”突然间,我感受到一股威严的力量一下子冲击过来,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张脸又变回了哀伤,似乎想要跟我诉说着什么,但一切都已来不及,渐渐消散去了。

排障员僵硬的身体顿时软了,我喘息着扒开他的眼皮,发现终于不再是翻着白眼,眼神也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这时梁秦也瘫软在了座位上,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喘气。

我也好不到哪,刚才几乎力竭。我看向老王,老王刚才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是个普通人!我休息了一会儿,带着劫后余生的口气冲着老王笑骂道:“你他妈的原来是个神棍啊!”

老王这时笑了起来,却又突然冷不丁地敲了下我的脑袋:“臭小子!放尊重点!”老王哼哼两声,“我可是大师!”这时,梁秦这个人精倒开始说话了,“爷!收我俩当徒弟吧!”这家伙世界观还真够包容的。

我摸着被敲疼的脑袋,不满道:“哼!还大师,说穿了还是个神棍!”我瞪了梁秦一眼,骂道:“没出息的家伙,你丫算是抱着大腿不放了是吧?还当徒弟,我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梁秦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说:“老表,刚才这情形,傻子都懂是鬼上身了吧?还无神论者,说出这话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听完这话,我沉默了。是啊,我接受了二十几年的科学教育,就在刚才的一瞬间被突然推翻了。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那肌肤的疼痛感清楚的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老王这时一反常态,认真地问我:“你觉得,世界只有一个么?”我无言以对。老王也不在意我回没回答,反而自顾自地说道:“有些人,一生只活在一个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其能认知的世界。有些人……”老王停顿了下,看向我,然后才说道:“注定是世界的平衡者!”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4 17:29:00 +0800 CST  
(五)受困

我看了看老王,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老王刚才那一举动,我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但我现在的心里乱成一团麻,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突然被推进了未知的大海,那种恐惧和惶然无助的情绪笼罩着我的整个身心。

其实我的内心非常矛盾,眼睛看到的现实情况与建立了二十多年的世界价值观的激烈碰撞,就好比心中的那栋大厦倾然间龟裂,然后眼睁睁看着它轰然倒下,这是一种无比崩溃和让人恐惧的心情。

老王见我不说话,也悻悻然地闭了嘴,随即有些苦恼地叹息着,神情索然。梁秦却浑身发抖,兴奋地问老王:“爷,您说的,是那个世界吗?”我转头看着梁秦,他既兴奋又有些害怕的情绪,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老王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梁秦,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老王才问梁秦:“你不害怕?”梁秦点了点头,接着又赶紧摇了摇头,说:“小时候跟一神棍……”梁秦停了下,似乎想起这么说不太好,接着道:“一师傅干过这行,只不过专用来骗钱了。”老王随即也点了点头,没深究,对着我们说:“时间来不及了,赶紧走吧!”

梁秦答应了一声,拍了拍还在发抖的司机老同志,“师傅,还能开吗?”司机老同志还在发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老王阻止梁秦继续摇晃司机老同志,摆了摆手,说:“不用摇了,他不仅是受到了惊吓,他的觉魂不稳,之前差点被拘走。”

“拘走?!你是说他的魂差点被……”梁秦失声叫道,接着又咽了下口水,压低声音,生怕招来不干净的东西,“那什么……拘走?”老王点了点头,说:“人有三魂七魄,其中有一魂叫觉魂,倘若觉魂受到了影响,就会……”

老王还没说完,梁秦突然叫了起来:“好臭!”这时,车里弥漫着一股屎尿臭味,我也忍不住捂住口鼻。老王摊了摊手,说:“比如大小便失禁,严重些还会突然发疯,精神错乱等等,这老同志还算幸运。”

“来,搭把手,把他移到车后座去。”时间紧迫,老王也不多废话,招呼我们安置好司机老同志,梁秦还捏着鼻子快速处理了那些污秽物。

把排障员和司机老同志安置在后排后,老王和梁秦就双双看着我,把我看得有些发毛了,我喊道:“你俩这么直勾勾看着我干嘛?”梁秦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我不会开车……” 老王这时也尴尬地咳嗽一声。

于是,开车这项光荣的任务就这么落到了我的头上,如今看来我们是回不来头了,只能继续往前走。我把车辆重新启动,向着这条未知的道路一直开。

车子沿着这条路一直行驶,越往前开天色越暗,老王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时不时地催促我再加快点速度。也许是随着天色的昏暗,我们都没了说话的欲望,仿佛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突然,老王大骂一声:“糟糕!”我回过神来,前方可见度突然不足200米,车灯照射处白蒙蒙一片。梁秦这时也有些慌了,“怎么起雾了?”

我急忙刹车,现在的能见度已经不足50米!我紧张地看着前方,车速却诡异般降不下来!“快减速啊!”梁秦死死拽着把手。老王却稳稳盘坐起来,只是神色严峻。

“刹车失灵了!”我大喊起来,同时用脚不断地踩刹车,诡异的是,我明显感觉到车轮一直都是抱死状态,但车子停顿一下又继续向前滑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一直淘气地推着车,高兴时松开,不高兴时又推!

我还在不停地踩着刹车,眼睁睁看着车子闯入浓雾当中,可视范围越来越窄,一股危险的冷意钻进了车里,我不禁哆嗦起来。突然,前方好像有块黑色的模糊物体,但我还来不及看清楚,也没来得及转动方向盘,只听“嘭”的一声,车子便撞击了过去,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又听见“嘭”的一声,车子跟着一震,速度稍慢下来,接着又“嘭嘭嘭”地连续撞到东西,而且声音越来越急,梁秦这时喊起来:“老子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紧紧闭上双眼,那么大的雾,车子连着撞到东西,如果撞出了护栏,就很可能掉下山涧去,命就交代在这了。正当我胡思乱想害怕时,突然,我听到“嘭”的一大声响,车子又一震,竟然被什么东西撞得停了下来!我赶紧挂了空挡,急忙拉上手刹,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梁秦也微微喘气,看见他满头冷汗。我也脑袋一凉,这才发现脑袋和后背都流满了冷汗。“都没事吧?”梁秦摸了摸自己的前胸,有些颤抖。“好像撞到了好多东西。”说着,梁秦就要打开车门下去查看。

“别出去!”我和老王竟然同时大喝一声,梁秦一哆嗦,刚碰到门的边缘就像触电一般立即缩回了手!“为什么?难道……”梁秦硬生生地咽下了下半句。
老王冷哼一声,没说话,拿出那个背包,伸手翻了起来,一边翻一边说:“来得挺快!”我透过挡风玻璃紧张地看了看车子前方,然后转头对梁秦说:“不要出去,有危险!”梁秦见我如此紧张,也赶紧看了看前方,过了一会儿有些疑惑道:“除了白蒙蒙一片,好像什么也没有啊。”

“相信我,不要出去!”我再强调了一次,因为我看见了车子撞到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给我一种很强烈的危险信号。因为我能隐约看见它的轮廓,高高的,有些四四方方,关键是我还看清楚了它的正面,写着个字,“壽”!

“车子撞到的是棺材!”我顿了顿,“是一堆棺材!”梁秦大吃一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时,浓雾慢慢翻滚起来,突然,轻微的“啪”的一声响,什么东西贴在了挡风玻璃上。接着又“啪啪啪”连续几声,挡风玻璃瞬间几乎就被贴满了。

“这……这……”梁秦惊恐地说不出话来。我看清楚了,贴满挡风玻璃的是冥纸!“哪来的冥纸!”梁秦瞠目结舌,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突然,一阵风卷起,贴在挡风玻璃上的冥纸立即四散飞舞起来,这时透过玻璃看着漫天的冥纸在漂浮,我的心情冷到了谷底。

“怎么办?”这接二连三的诡异事情,不断冲击着我和梁秦,仿佛从进入封锁区的一刻起,我们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我没有接话,只是恐惧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端端的一条路,怎么开到了坟地去了。

“老表!”梁秦这时忽然大喊,“你有没有听到……”梁秦哆嗦着说,“好像有人在唱歌!”梁秦紧张地一把抓起我手臂。此时我也好不到哪去,现在飘进我耳朵的,我切切实实听到的,哪里是歌声,是哭丧声!

“老王,你快点!”那哭丧声源源不断地飘进我的耳朵里,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我的心紧紧缩成了一团,转头向老王喊道。

只见老王终于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纸片类的东西,快速在车上贴了起来,一个呼吸间,只见车里布满了黄色的符条,上面鲜红得刺眼的条纹隐隐发着红光。
贴完符条后,老王一把抓起背包,扔了把小旗给梁秦,又随手扔了个东西给我,严厉地嘱咐我们不要出去,还让我们好好拿着手中的东西。话音刚落,老王便快速打开车门闪了出去,眼看着消失在浓雾中。

我接过老王扔来的东西一看,那是一块石头一般的类似玉佩类的东西,上面还系了一根墨色的绳子,我用手掂量了一些,还有些沉,我仔细看了看,墨黑色的就像一块粗糙石头,除了这些倒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梁秦也开始摆动起手中的小旗子,我看过去,旗子面是黄色丝绸,镶着一些红色的小边框,在黄色的旗面上应该是用朱砂描绘了些弯弯曲曲的符号,我看不懂。梁秦也不懂,但是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

浓雾还在翻滚,冥纸还在不断飘着,我和梁秦都紧张地握着老王给我们的东西,精神绷紧到了一个极致。这时,哭丧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梁秦问道:“怎么不唱了?看来老王这东西还挺管用……”我警惕地看着车外面,心想应该没那么简单。

果然,一个声音颤巍巍地钻进了我的耳朵:“还我命来!”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4 17:33:00 +0800 CST  
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吧,明天继续。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4 17:36:00 +0800 CST  
业余在线写,无存稿,一般一天一到二更,若忙则两天一更。喜欢的欢迎关注,不喜欢的也不强求。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5 09:48:00 +0800 CST  
(六)遇险

那恐惧的声音让我头皮一下就炸了起来!这时,车子竟然自动熄了火,车灯闪烁几下竟然也灭了,像是被什么生生掐灭。“呵呵呵呵呵……”一连串的笑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笑。突然,车内的符条瞬间同时挺立了起来,还微微颤抖,符条上的条纹红得就像快要滴血一样!

“来了!”我的心就快提到了嗓子眼,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知道一些东西就趴在了窗外。“来……来……”一连几声女叫声,忽然又哭喊起来!我看见梁秦紧紧闭着双眼,不断地挥动着小旗,一边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随即他又呸呸几声,接着喊:“各路大神莫怪莫怪……”

梁秦那鬼鬼怪怪的念叨让我浑身发毛,这时,我突然发现一张脸贴着梁秦座位的窗边上!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操!”吓得我脏话脱口而出。这时车灯又突然亮了起来,不知道何时浓雾散了许多,我看见车灯照射处,竟然有三具棺材捆绑着在一起,只有中间那具写着“壽”字。模糊间,我隐约看见两个人影直挺挺地站在棺材后面,车灯竟然照不到那个地方!

朦胧间,车灯突然暗下来,棺材后面的人影突然消失了,我转头往梁秦那边看去,那张脸也不见了。突然,车内的符条抖动得越发厉害了,车内的符条仿佛是我们的救生符,让这辆车成了庇护我们的地方,但现在符条颤颤巍巍,眼看着就要脱落。

突然,梁秦喊道:“不好!条纹褪色了!”我和梁秦座位边上的符条颜色淡了很多,但还不至于脱落,麻烦的是司机老同志和排障员所在的后排座位的符条,我看过去,符条的条纹竟然化成了暗红色的液体,慢慢从符条上滴了下来!

这时,我突然看见两个身穿寿衣的人影就站在了后排的车门边上!“坏了!”我大喊一声,司机老同志和排障员有危险!我急忙离开座位,向后排扑去。

梁秦大喊:“怎么回事!”我落到了后排上,一边颤抖问道:“你看到两个穿寿衣的人了吗?”后排的冷意一下子就侵蚀了我,司机老同志和排障员身体也渐渐抖动起来。

梁秦也有些惊慌,四处看了看,道:“没有人啊!”这时,我看见车的周围都站满了模糊的人影,还有一张脸就贴在梁秦座位的窗边上,梁秦看向窗外,与那张脸四目相接,却说什么都没看见!

这下换我崩溃了,因为现在再清楚不过了,梁秦他什么也看不见,而我,什么都看得见!梁秦还在四处观望,似乎他也感觉到了危险,这时车子突然就抖动了起来,后排上的符条越抖越厉害,那暗红色的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墨黑色,快速滴下来,不一会儿,一张符条突然掉落了下来,紧接着,就像多骨诺牌一样,后排的符条一张接着一张脱落,司机老同志和排障员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我看着他们突然出现了重影!

他们的身体在剧烈抖动,奇怪的是面部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像熟睡一般,可我还分明看见他们另外的同一张模糊的脸,在痛苦地挣扎,还惶恐地睁大着眼睛,救助地看着我!这时我的耳边又响起了声音:“来……来……呵呵呵呵……”毛骨悚然!

突然,梁秦大喊:“亮了!亮了!”原来他挥舞起手中的小旗,旗面的条纹竟然泛着红光,那些符号竟然像活的一般,纷纷从旗面上飞了出来!

车外穿寿衣的影子开始晃动,看来起了作用!司机老同志和排障员的那张脸稍微没那么痛苦了,我冲梁秦喊道:“继续摇!不要停!”梁秦点头会意,卖力挥舞起手中的小旗。

“嘿嘿…”突然,一声不屑的冷笑响起,后排的一个车门突然被打开!一股阴风呼的把冥纸也卷了进来,这时我看见司机老同志和排障员重叠的影子上半身已离开了身子!

梁秦被那股阴风吹跌落到了座位上,手中的旗子也掉了下来。“糟糕!”穿寿衣的两个人竟然分别一把拉住了司机老同志和排障员,就要往车外拖!

两人危在旦夕,我顾不上害怕,伸手就向穿寿衣的两人打去,大喝一声:“撒手!”没想到那两个穿寿衣的人竟然真撒了手,还退了出去。我回头去看司机老同志和排障员时,突然发现司机老同志的嘴上勾起了瘆人的笑意,竟然一脚把我踹出了车外!
“完了!”我心想,离开了车子的庇护,掉进这些鬼群中,看来今天真得交代在这了。

我紧闭双眼,感觉身子重重跌落到地面上,我忍不住闷哼一声,随着惯性就地滚了起来,我忙用手护住头部,任由身体不停地翻滚。

正当我滚得天转地旋时,身子忽然一空,身子往下坠,接着“咚”的一声,脑袋磕着一块东西后生疼,身子却也停止了滚动,这一切让我感觉好像掉坑里了。

我顾不上检查身体有没有受伤,少了车子的庇护,同时也激起了我内心的求生欲望。我连忙用手撑着要起来,可手触摸到区域却是柔软的地方,我这才用手仔细摸了摸,像丝绸的润滑。我大吃一惊,心中有股不详预感,再往前摸索一下,竟然摸到一小块方形的物体!

我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仔细一看,摸到的小块方形物体竟然是绣着花边的小枕头!再仔细看之前摸到的丝绸般润滑的物体,竟然是寿衣!“糟了!”我环顾四周,伸手却不能抻直,几乎只有我的身体那么宽,再用手摸一摸,摸到的是木板!

一个可怕的结论在我心头升起:我掉进棺材里!我急忙爬了起来,准备爬出去时,突然棺盖竟然盖了起来!木头沉重的声音敲击着我恐惧的内心。“放我出去!”我惊慌地大叫起来,被活埋在棺材里太让人恐惧!

我一边用力敲打着棺盖,一边用力往上顶,但棺盖竟然沉重得纹丝不动。这时,棺材晃动了几下,我一个坐立不稳,跌倒下去,头刚好垫到小枕头上,然后身子随着棺材开始晃动,棺材被抬了起来!接着,只听到“当”的一声锣鼓响,“滴里搭拉”哀婉的唢呐声此起彼伏,“呜呜呜……”的哭丧声也传进了我耳朵!

“我操!”把我当死人送葬了!恐惧惊慌让我奋力敲打棺盖,一边继续大喊:“放我出去!”“老王!梁秦!”我在里面大喊,希望他们能来救我,可是那哀婉的唢呐声和恐怖的哭丧声一遍又一遍,似乎在提醒我没人能来救我。

人在面对危险时的求生意识是很强烈的,我不是那种静静等死的人,见敲打呼喊无果,我开始慢慢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发现棺材里面的空气竟然还能流通,看来这棺盖并没有完全封死,我急忙向棺盖的缝摸去。慢慢摸索了一阵,竟然被我惊喜地发现有一段缝隙竟然有小指那么粗!

我急忙从裂缝往外看,终于看到了外面,偶尔还看到翻腾的雾气和散落的冥纸,还看到了不断后移的墓碑!我再仔细往外看,但却越看越心惊,越看冷汗越多,因为我看不到任何人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在抬着棺材,这具棺材竟然是自己悬浮,自己动?!

正当我惊慌不已时,突然“嘿嘿”一声笑,一双诡异的眼睛猛地出现在缝隙外,一下子跟我来了个四目相对!突然出现的诡异眼睛,那直勾勾的目光直射我的双眼,我猛的一哆嗦,身子竟然像僵了一样,重重跌落回去。

就那么一个瞬间,我似乎从那双眼睛中看见了无数的冤魂在咆哮,似乎有一张巨大的嘴在贪婪地吸允,称之为鬼间之狱都不为过。惊恐让我直挺挺地睁着双眼,但是身体却诡异的无法动弹,我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了棺材里,浑身开始冰冷,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5 09:53:00 +0800 CST  
(七)灵魂囚牢

我的眼皮很重,尽管心里一个劲地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能睡,但一团冰冷的气息将我包围,我想努力睁开眼睛,但就是抵挡不住眼皮的厚重,慢慢地合上。

模糊间,我意识到世界开始昏暗,直至一片漆黑,就像突然关闭了房门的小黑屋。意识的东西很奇妙,上一秒的意识清楚地告诉我,我被封闭在一具棺材里,这一秒的意识就把我带到了一个封闭的,类似小黑屋的地方,而我明明知道我在慢慢睡去,但又突然间就好像站立在小黑屋的中间一样,甚是怪异。

我环顾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有人吗?”我尝试性地喊出声音,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我非但没有听见回声,我竟然还听不见我自己喊的声音!这太让人恐惧了!我又尝试地走动几下,不出意外的,我听不到我的脚步声。

恐惧、黑暗、幽闭……任何一个都能让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崩溃。我无助地坐了下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而且每一件事情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可笑我儿时的梦想还是当个科学家。我不禁有些恼怒,这鬼鬼怪怪、神神叨叨的东西,既好像真实存在,又好像虚无缥缈,这种感觉让我无处着力,倒希望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都冲出来,真想好好跟他们打一架,也总好过总是被笼罩在恐惧又无助的情绪中。

我越想越不得劲,干脆躺了下来,这时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然感受不到自身的重量。说来可笑,尽管我内心还是一个劲地排斥神神叨叨的东西,可这一瞬间,我竟然往这方面想,我想我现在就是个意识体,或者说明白点,我的意识脱离了我的身体,以通俗所说的灵魂形式存在着,就在这个黑暗的空间。

尽管我此前对灵魂一说嗤之以鼻,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又是在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我又想起了老王出发时看我的眼神,有些明白他的眼神中为何带着一种叹息和担忧,在普遍的科学世界观里,灵魂一说只是被冠以灵异玄幻一词,更有甚者,用古话来说,这是怪力乱神,是封建迷信。

“人死如灯灭……”我感受不到自己的重量,也很清楚这不是梦境,除了灵魂一说,我实在想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了。我不禁苦笑起来,长长叹息一声,“唉……”。突然,我一个激灵,我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叹息声?!有些难以置信,我又试探着“喂喂”两声,听到了!

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发现有声音的世界竟然是如此的美好。正当我为听到声音差点喜极而泣时,一声叹息冷不丁的响起,接着四处都是“唉”的叹息声,叹息声将我团团围住,这些诡异的叹息声一下子把我拉回了恐怖的气氛中。

“谁?!”我被冷不丁地吓一跳,下意识地喊起来。可除了此起彼伏的诡异叹息声,什么回应也没有。我不禁有些愤怒起来,“有本事就出来!爷跟你们拼了!”我的内心就像被一股怒火瞬间点燃了,我确实是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恐怖和灵异让人心里疲惫。

“拼了……拼了……”“嘿嘿嘿……”“嘻嘻嘻……”“呜呜呜……”黑暗中没有谁搭理我,反而是一些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无休止地响起来。这些怨气很深的声音,不断冲击着我,不禁有些昏沉沉,我使劲甩了甩头,大骂起来,意识竟然奇迹般又恢复了清醒。

“呵呵……”突然,不知从哪飘出来的笑声,奇怪的是就在那笑声响起来时,那些哀怨的哭笑声竟然戛然而止,仿佛那笑声就像君王一样,那些哀怨声通通消失避让。

我闷哼一声,好厉害的笑声!那笑声就像无比锋利的尖刀,一刀刀划过我的灵魂,那种冰冷就像要把我的灵魂冰冻起来。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想坐以待毙,我猛地朝那笑声响起的地方快速冲过去,尽管那地方是漆黑一片。我不知道这样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我再也不能忍受这些无尽的折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冲过去再说!

我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大约冲了六七步,突然“嘭”的一声,就像触电般,我被重重弹了回去!灵魂的敏感要远胜于身体的感知,那触电的感觉就像放大百倍一样,就像根根刺骨反复戳穿我的身体一样,千针扎痛,万针穿心!

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一阵虚弱。我环顾四周,竟然看见那些像囚牢的栏杆,黝黑地竖立在我的面前,那笑声又开始响起,似乎在嘲笑我的无能。那嘲笑声让我恨恨地砸了下地面,一股怒火再度升起,我挣扎着爬起来,狠狠地朝笑声飘来的地方骂去:“笑你大爷!”说完又狠狠地朝栏杆撞了过去,结果是毫无意外的,我又被重重弹了回去,再次经受万针穿心的疼痛。

“哼哼……”这时笑声变成了冷笑声,带着不屑。我使劲甩了甩脑袋,意识稍微有些清醒,但能感受到灵魂的进一步虚弱。这个囚牢,竟然能削弱灵魂力!

我花了5分钟才勉强重新站立起来,看着囚牢栏杆竟然有些重影和模糊。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囚牢把我困在了一个不足30平米的地方。我定了定神,也冷笑起来:“出来啊!胆小鬼!难道只敢把我关着,却不敢面对面和我打一架吗?”我骂完后,又立马朝栏杆撞去。这次我是豁出去了,我很讨厌无处着力的感觉,起码囚牢的栏杆能让我找到些许的存在感和反抗感。

毫无意外,这次我被更重地弹了回去,重重甩倒在地上,锥心之痛和虚弱让我半饷都爬不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尝试用手撑起来,但还是重新摔回了地上。我干脆仰面躺着,却又突然顿生豪情,哈哈大笑起来,撞击囚牢,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竟然让我无比舒坦,因为撞死总比被吓死好!

“有意思……”就在我破罐破摔,哈哈大笑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个声音尖酸刻薄,生冷无比,就像金属被切割的声音。

“你不是很想让我出来,看看我吗?”那声音继续道,“看了可不要后悔!”那声音刚落,黑暗中突然同时睁开了无数双眼睛,那些眼睛密密麻麻,就贴在囚牢的外面,全都阴冷地盯着我看!

那密密麻麻的眼睛,让我目瞪口呆!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眼睛,竟然都无一例外地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不一会儿我就被看得发毛!

“怎么样?这些眼睛漂亮吗?”这时,又换了个柔弱的女声问我,“哼!真是有意思!”接着又换了个声音很尖的男声。“本来还以为专门来对付王伯伦显得有些枯燥,没想到却得到了个意外的收获,嘿嘿……”

那声音又变成了沙哑,“王伯伦?老王?”我不禁失声问道。那些眼睛竟然同时眨了眨,“本来这个灵魂囚牢专门是给王伯伦准备的,实在可惜,不过……”那些眼睛又眨了眨,“嘿嘿,你的灵魂力真浑厚啊,如果不是灵魂囚牢,还真不能把你的灵魂拘禁了呢。”

“你说什么?!”听那声音的意思,似乎他是来专门对付老王的,而我是像倒了八辈子霉一样才掉进了这个所谓的灵魂囚牢里,糊里糊涂地要拘禁起来。

“嘿嘿,看到这些漂亮的眼睛了吧?”此时那个声音竟然又变成了尖酸刻薄,“每一双眼睛都代表着一个灵魂,他们都只能属于我!”突然,那个声音竟然咆哮怒吼起来,“你就当献祭给我的吧!”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眼睛竟然不断翻眨起来,就像万鬼齐哭般,随着咆哮起来。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往前推,竟然要把我吸了过去,我这才醒悟到,这是要吞噬我的灵魂!

那股吸力巨大无比,卷起来的腥风竟然像带勾般一把又一把地把我往前勾去,那撕裂的疼痛感让我痛苦大喊起来,往事竟然在这时像快速倒带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在我面前播放,那一刻我相信我就快要死了,而且是真正的灰飞烟灭。

就在我感觉整个灵魂要分崩离析时,一股暖流竟然突然出现,就像温水不断滋养着我的身体。接着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那吸力就像被那吼叫声暴力阻断,我眼前突然一花,一个黑影猛地从我头顶窜了出来,动作迅速无比,我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那黑暗中的声音竟然怪叫起来:“你竟然……”那声音显得很恐慌,“你究竟是什么人!”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5 10:12:00 +0800 CST  
好了,今天继续更,两更奉上,祝各位看得愉快。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6 10:40:00 +0800 CST  
(八)残魂

没有了吞噬灵魂的吸力,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只是我看着那个黑影,那身姿威风凛凛,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那声音惊慌不已,“你,你,你竟然……”那声音因为震惊变成了语无伦次。“你到底是谁?!竟然有只护魂兽!”

那黑影似乎很恼怒,猛的怒吼一声,那吼声震天动地,只见那密密麻麻的眼睛瞬间闭上了许多,我听着那吼叫声,竟然无比安心,就像一个迷途的人得到了无比安全的庇护。

我仔细打量那个黑影,体型庞大如牛,全身竟然长着浓密的黑毛,毛色黝黑得发亮,只见它不停地来回踱步,隐隐有种君临天下的威严,它不断打着响鼻,偶尔发出几声低吼的声音。既像狮又像虎,但又不是两者,着实奇怪。

现在的形势不难看出,这只护魂兽是站在我这边的,尽管我从它的神态中看出了它对我的稍有不屑,但至少肯定这只护魂兽是在我的灵魂即将被吞噬时,护了我一把,这就让我感觉心安,不再是个颤颤巍巍地面对孤独恐惧的灵魂。

只是这只护魂兽长得实在凶猛彪悍,威严中隐隐带着暴烈的躁动情绪在里面,让我心生畏惧。

“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你和郑家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似乎已经到了暴怒边缘,就像一颗撑得无比巨大的气球,稍有动静就会突然爆裂。

“噔噔噔……”这时,脚步声从不远的前方传来,一个黑影现出身形来。随着黑影的出现,那只护魂兽不再那么优雅地来回踱步,四条腿立即摆出了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那浑身黝黑的毛竟然微微竖立起来,嘴里不断低吼着,似乎是在警告那个黑影不要靠近,否则立即扑上去撕咬。

形势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那黑影慢慢停下来,这时我终于看清楚这个黑影人了,全身披着件黝黑的斗篷,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另一边脸露出一只眼睛,一眨,周边密密麻麻的眼睛也跟着一起眨,甚是恐怖。

“没想到,这次出来真是惊喜中的惊喜啊,还能碰到郑家的人,真是有趣。”那穿着斗篷的男子又变得笑嘻嘻起来,这样多变的情绪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郑家?什么郑家?”在我的记忆里,我好像还真没结识过姓郑的朋友。那男子“哦?”了一声,“你不是郑家的?”那问话竟然有些玩味儿。

“哼!我不认识什么姓郑的,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传心就是你爷爷我!”我不喜欢那男子的玩味儿眼神,大骂道。有只护魂兽在,怕什么!

“陈传心?”那男子微微一愣,“传心……”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些神秘,又似乎有些失望。“看来确实不是郑家的人。”那男子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道:“虽然拥有护魂兽的你不是郑家的人,也挺让人惊喜的了。”说着,竟然向我走来。

“吼!”那只护魂兽又大吼起来,黑毛全部竖了起来,看状态即将扑杀过去。

“我原以为遇上威猛的护魂兽了,吓我一跳,哼!没想到是一只残缺的獬豸魂而已。”那男子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不屑。“獬豸?!”我不禁张大了嘴巴,吃惊得无法合不拢嘴巴,这只威风凛凛的护魂兽竟然是传说中的獬豸神兽,我的天!我说这既不像狮子也不像老虎的,可是据我所知,獬豸头顶上应该有一只威猛的头角啊,可这只貌似头顶上没角呢。

那男子话音未落,那只獬豸突然怒吼着扑了上去,那威势不容侵犯,看来那男子的语气竟然激怒了它。

“哼!一只残魂也敢这么嚣张!”那男子猛地睁大一只眼睛,那只眼睛竟然变得通红,四周那密密麻麻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起来,只一瞬间,空间竟然有些扭曲起来,“嘿嘿……”那男子一笑,竟然凭空飞下来一大片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群数不清的黑乌鸦!

与此同时,那只獬豸已经凶狠地扑向那群乌鸦,只是一瞬间,獬豸便被乌鸦团团围住,顿时獬豸的怒吼声,拍打乌鸦声,乌鸦惊叫声,不绝于耳,那战斗的威势震得我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护住了脸。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眼睛忽明忽暗,突然只听一声巨大的怒吼声,只见獬豸威风凛凛地窜出了乌鸦包围圈,那一大片乌鸦经过一场厮杀后,所剩不多,有些还支撑不住,不断化成了黑烟转瞬消失。

“好!”我忍不住拍手叫好,好一只威风凛凛的獬豸!那激昂的战意竟然让我热血沸腾起来。这时,那男子突然冷笑一声:“还小瞧了这只畜生!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只见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周围密密麻麻的眼睛也瞬间阖上,霎时间,这空间闷静得可怕。

那只獬豸竟然有些不安地趴下前腿,不断低吼,如临大敌。不一会儿,只见一大片乌鸦铺天盖地地袭来,每一只都硕大无比!獬豸就像面对一大波黑色的洪水,竟然显得獬豸有些渺小,可这却抵挡不住獬豸那满满的战意,怒吼一声,竟然无所畏惧地扑杀上去,眨眼功夫,獬豸便一掌拍散了几只乌鸦,那气势如虹,杀伐如雷霆之怒!

可这次的乌鸦群却万分厉害,它们围而缠斗,就像排兵布阵一样有序围攻,不一会儿,獬豸便被尖利的乌鸦嘴啄出了好几处伤口,身上的黑毛开始变得暗淡。尽管如此,獬豸还在猛地扑咬,不一会儿又拍散了好几只乌鸦,口中还狠狠地咬着好几只,只见它猛的一阖上口,瞬间便咬散了嘴里的乌鸦,那凶狠的瞪得睁圆的双目威严无比!

那群乌鸦被獬豸的气势惊得不断盘空斡旋,一时竟然不敢再做攻击。獬豸低声朝着那群乌鸦低吼一声,突然卧倒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只见那浑身毛色越发枯萎,身形竟然暗淡起来,还不时微微抬起高傲的头不断低吼。

“糟糕!”我大感不妙,獬豸似乎已经力竭,还隐隐有些魂魄不稳的迹象。这时那男子睁开了眼,轻笑道:“獬豸果然凶猛,一只残魂都能缠斗到现在。”男子竟然还鼓起掌来。

男子捋了捋长发,又道:“时间不多了,不能和你们好好玩了,先收了你的魂吧。”话音未落,突然一股吸力又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往前吸了过去。

突然一个影子朝我面前扑了过来,伴随着怒吼声,一下子震断了那股吞噬灵魂的吸力。这时我看清楚了,是那只獬豸!“大胆畜生!竟然还敢坏我好事!”那男子怒喝道,他显然没想到獬豸还能有力气阻断他的吸噬,随即那群乌鸦又猛地俯冲下来,狠狠地叼啄獬豸,獬豸不禁发出痛苦的哀嚎,这时一群乌鸦竟然也朝我扑了过来!

獬豸竟然顾不上疼痛,奋力挑起,一巴掌便拍散了扑向我的乌鸦,随后力竭摔倒在地,却不忘紧紧地把我护在它的躯体下面,任由乱鸦欺辱。

我不禁泪流满面,我终究是太软弱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獬豸为了保护我,竟然受到乌鸦的欺凌,哀嚎不止。一时间,一股决然涌上我心头,这一次,让我来好好保护这只獬豸!

心念于此,我猛地翻起身,一股力量似乎充满了我的躯体,我胡乱挥舞着双臂,奋力怒喊着:“都给我滚开!”一瞬间,我的手臂和背部被啄得生疼,却还是把那群乌鸦暂时驱散了。

“好浑厚的灵魂力,竟然能让我的血鸦暂避,不错不错。”那男子语气中带着惊喜,“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少废话,想伤害它,没门儿!”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让我敢于面对那男子,但是獬豸的勇猛无前和舍身救护让我顿生豪情,这股子狠劲不经意间就感染了我,一种同生共死的情绪蔓延上心头。

獬豸低吼一声,似乎也是在表明同生共死的情绪。见此,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豪情万丈,痛快痛快!“放马过来吧!”我朝那男子大喊。

“不知死活!”那男子似乎被我激怒了,血鸦再次铺天盖地袭来,竟然隐隐有些鬼哭声!我紧紧抱着獬豸的脑袋,护着它,等待被血鸦吞噬的那一刻,因为我已经无能为力,深知我无法抵挡这漫天的血鸦,那就一起死去吧!

这时,我的身体又感受到一股暖意,不一会儿竟然迅速火热起来,只见眼前一片黄光,血鸦躲避不及,瞬间消散了无数只,其余竟然胡乱飞散开来!

“碧海石?!”那男子惊呼起来,“王伯伦从不离身的碧海石怎么在你身上?!”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6 10:43:00 +0800 CST  
(九)搬来的乱葬岗

“碧海石?”我稍微放下心来,那黄光照耀确实给了我温暖和安全,只见黄光温柔地笼罩着我和獬豸。

我这时才想起老王临下车时扔给我的那块黑色粗糙的石头,同时不禁有些无语,老王从不离身的黑色石头,就这么随便扔给了我?老王玩的是哪出?但此刻我是无比的感激老王,如果没有他的这块石头,恐怕现在我跟獬豸都得交代在这个囚牢里。

正当我有些庆幸时,只见头顶还盘旋着不少血鸦,它们碍于黄光的厉害,不敢俯冲下来,但也没有四处飞散,而是有序地排列成某种队形,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举把我们干掉。

我稍稍平复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因为我可以看得出,现在的黄光是防御型的,并没有攻击的能力,而且黄光时而有些闪烁,有能力不济之势,现在我们就像苟延残喘一样,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果然是碧海石,看来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那男子微微停顿,又道:“一个拥有那么浑厚灵魂力的人已引起了我的兴趣,可没想到王伯伦跟你关系还非同一般,看来我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哈哈。”男子竟然愉快的笑起来,仿佛我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王伯伦的确厉害,但把碧海石交到你手上简直是个愚蠢的行为,想那王伯伦拿着碧海石时是何等的厉害,但在你手上只是个有些能量的石头而已。”男子摇摇头,似乎在为老王惋惜,听他的意思,他还和老王交过手,知道这块石头的厉害。

“唉……”我轻轻叹息一声,再厉害的石头到我手上也是没多大用处,瞬间有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悲壮感。

獬豸好像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低声“咕噜”了一声,似乎在安慰我,只是我当看向它的眼睛,竟然有些顽皮地眨了眨一只眼。

我愣了愣,一向威风凛凛的獬豸竟然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不过我却不禁微笑起来,起码这只獬豸不再带着原来不屑的目光看我了,也许是我那看似不自量力的拼死护住它的举动得到了它的认可吧。

这点让我挺欣慰,要知道獬豸是多么高傲又冷酷的神兽啊,可见以命相交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这是一种豪情万丈的付出,是值得托付的承诺。尽管面临的是如此凶险的处境,但能和这只獬豸以命相交,也不枉此生了,虽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特别是还有一件存放了心里十多年的心事还无法放下。

“唉……”我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命该如此,我也只好认下了。

这时,黄光越来越暗淡,碧海石的能量也发挥得差不多了。那男子突然大骂道:“哼!来得可真快!”说话间,空中盘旋的血鸦急速俯冲下来,祸不单行,这时黄光竟然渐渐熄灭了!

我紧紧闭上双眼,还想死命护住獬豸时,突然手中一空,獬豸竟然站立了起来,挡在了我的面前,然后猛地朝血鸦一声强吼,只见吼声竟然化成了可见的波纹,一圈又一圈地震荡出去,顷刻间半数的血鸦被消灭殆尽,连灵魂囚牢都轰然崩塌!

在囚牢崩塌的一瞬间,我竟然感受到浑身轻松,就像有许多使不完的劲,让我不禁长啸一声!宛如被压抑许久而突然得到释放,那种快感让我长声大喝,伴随着獬豸的怒吼,竟然加速了声波能量圈的振动频率!

我内心一阵激动,痛快!是一种灵魂上的酣畅淋漓,而且就在我和獬豸一起长啸时,我分明感受到与獬豸灵魂的契合,就像多年的合作伙伴一样默契舒适。

“哼!双魂合璧,原来如此!好厉害的王伯伦!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男子恨恨说道,“这老家伙来得挺快,不过别高兴得太早!”男子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话音刚落,血鸦竟然散去了,那男子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一片静谧。“就这么结束了?”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这么凶险的处境就这么化解了,更难得的是刚才我心中竟然存在着一股浓浓的战意,特别是和獬豸在一起时,那股战意让我激动得浑身发抖。

就当我难以置信时,獬豸有些痛苦地低吼了一声,侧翻在地,身体竟然淡得有些透明,我连忙半跪在地,用手搂着獬豸。我能感受到这个战友、兄弟的虚弱,看来刚才那一声长啸,几乎耗尽了它的所有灵魂力。

獬豸就这么卧躺在地,身体虚弱得连喘息声都很小,只是眼睛偶尔还眨一下,证明它还活着。我心里难受,却强忍着泪水不断地轻轻抚摸着它,此刻我什么也做不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里好受些。

我算是明白了为何碧海石的黄光消失得那么快,还有獬豸此前为何有些调皮地眨眼睛了,原来碧海石不仅保护着我,还滋养了獬豸的残魂,可笑我还一直以为这块石头没多大作用。

心想至此,我隐隐有些佩服老王,但也有些心惊,这一切好像都在老王的掌握之中,就像一切都由他安排好了似的,我就像一颗任由摆布的棋子,一步步地走到现在。
这样想着,我不由有些心烦意乱,不管这是老王刻意安排还是无意中的巧合,至少现在我暂时脱离了危险。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突然周围的世界又变得一片黑暗,獬豸也不见了踪影,四顾摸索一番却无果,但觉有些昏沉,在黑暗中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传心……传心……”那声音好像老王在叫我,“快醒醒……”我忽然间感觉到脸部有些酥麻酥麻。

突然,眼前的黑暗就像突然被开了条裂缝,一丝光亮透了进来,朦胧间,我似乎看见了老王的脸庞,有些疲倦也有些苍白。我使劲眨了眨眼睛,脑袋才算清醒些,这时我确定看到了老王,他正俯下身注视着我,还不时用手轻轻拍打我的脸。

我眼泪有些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老王给我了莫大的安全感。“没事了。”老王轻轻地安慰我。

我平复了下情绪,“这是哪?”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却听到老王说:“来不及细说,赶快起来,把这身衣服脱了。”声音有些焦急。

听老王一说,我问道:“脱什么衣服?”边问还边看了看身上,却突然被吓了一条,我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竟然换成了黑色的丝绸料,上面还印画着“福寿禄”这几个字!原来我身上竟然穿着棺材里的那件寿衣!

“快脱掉!时间不多了!”老王显得更焦急了,一边把我拉出了棺材,一边动手帮我把寿衣脱掉,然后只见他把寿衣一把塞回了棺材里,然后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朝里一指,寿衣竟然莫名着起火来,只是那火焰竟然是幽蓝幽蓝的,燃烧起来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热气。

“快走!”老王又催促道,我正一抬腿,却感到一阵脚软,身体竟然有些虚弱。“我腿软,走不动。”我有些无力地说道。

“我背你,要尽快离开这地方,不然就麻烦了。”老王一把把我背起来,撒腿就跑。

我趴在老王背上,只觉两旁的景物快速后退,耳边竟然呼呼生风,老王竟然能跑那么快!

不知跑了多久,老王突然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低呼一声:“坏了!”然后轻轻把我放了下来,“还是晚了一步。”老王有些懊恼道。

我这才能仔细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这棵树的周遭都是些孤坟野茔,一些招魂幡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不远处还能看见偶尔闪现一朵朵鬼火。

“我们怎么到了好像乱葬岗的地方?”我疑惑地问老王,老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知是何意。“难道这一切不是幻象吗?”我又问道,老王苦笑地摇了摇头,吐出几个字:“是真的乱葬岗。”

我吃惊不小,不解道:“据我对所辖路段地图的了解,这附近并没有这么大规模的乱葬岗啊。”这时老王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这是一夜之间搬过来的乱葬岗!”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6 10:51:00 +0800 CST  
看了看留言,发现没有人顶贴。开贴就是想着互动交流的,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是挺打击积极性的。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不会断更的,就算是给自己一个自己的结果吧,虽然没有什么人会喜欢看这个故事。今天事儿多,一更奉上。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7 10:22:00 +0800 CST  
“一夜之间搬来的乱葬岗?!”我无法理解这所谓的一夜之间搬来的乱葬岗,太恐怖了,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搞这么大的阵势,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王脸色严峻,“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老王忧心忡忡,“果真开始了么?”我看向老王,他的自言自语让我有些恐慌,我也不清楚这恐慌是怎么来的,但这种情绪确实从我心底油然而生。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就好像踏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独立又与现实世界交错的另外一个世界,这就像冥冥中的安排一样,无法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受和适应。我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一跳,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接受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正好老王也在,我要搞清楚这个世界,就得从老王口中得到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信息。

老王似乎知道我要问他,却突然阻止了我,然后快速从包里掏出一堆小旗,并以那棵大树为中心,迅速在四周捣腾起来。只见他看似没有规则地乱插小旗,一阵忙活后,有些气喘地回到了大树中间。

我细细观察,发现那些小旗竟然有些规律地遍布在这棵大树不远的四周,旗面竟然无风而立,煞是神奇。我还隐约看见周遭的雾气竟然进不来小旗圈定的范围,我们就像在这些小旗圈定的保护圈里。

“看来遇到对手了,接下来我们只好耐心等待了。”老王对我说道,我休息了一会儿,有了些力气,但还是感觉脑袋有些晕沉。老王围着大树巡视了一圈后,这才缓缓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传心,对不起……”老王突然对我说,“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我沉默着。我当然知道老王说的是什么,他对把我拉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还与我认知中的世界是独立而又交错的,没有完全崩溃就已经不错了。

老王的语气中带着自责,却又有些坚定,他坚定我就是属于这个陌生世界的人。老王有些同情地看着我,接着说:“也许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你好好问问自己的内心,也许它能告诉你答案。”

我知道老王说的没错,因为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能看到的东西,还经受了灵魂囚牢的磨难,我还与一只獬豸的残魂一起共生死过,这些林林总总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我确实是属于这个陌生世界的人,无法逃避。

我点了点头,老王这时轻轻叹了口气。尽管我对这个未知的世界还一无所知,但我却隐隐感觉到,也许在这个未知的世界,能够解开我心中多年的心结,这也许就是我能够那么快接受这个世界的最大因素了。还有一个原因,是跟我还是孩童时候发生过的一桩事情有关,这更坚定了我要在这个世界坚定走下去的原因。

老王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竟然对我说了句:“欢迎来到修者的世界。”“修者?”我看着老王,“不错,修者!就是要肩负起保持两个交错世界平衡的责任的人,而且这种责任是代代相传,无法躲避的。”

我点了点头,道:“说白了,就是当别人口中所说的神棍呗!”老王一时语噎,顿了一会儿刚想敲我脑袋,又似乎考虑到我的虚弱,收回了手骂道:“臭小子!不识好歹!”

人与人之间其实很奇妙,偶尔因为一个不合时宜的举动,就打破了之前的间隙,我和老王就在互损的情况下,破除了尴尬。我笑了笑,又道:“是有不小能耐的神棍。”老王哼哼几声,但没再骂我。只听老王说道:“修者的圈子,按部就班了好多年,现在各方暗潮涌动,可怕的动荡怕是要来了。”

我固然是不懂老王说这话的深意,但也听出来,老王的意思是,这个修者的圈子就要迎来一场大动荡,至于动荡是什么,我在等老王跟我说下去,但看这情况,老王似乎也不会跟我详说大动荡是什么。

“你心中就没有迫切想知道修者圈子的疑问?”老王问道。我摇了摇头,说:“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不用我问就会直接往下说。如果暂时不想让我知道,我想你应该也有你的理由。”

老王竟然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很多事情都有冥冥中的安排,很多事情看似无关紧要,却又万缕千丝,这些都讲究一个‘缘’字。”

“缘分到了,你自然便知、便晓;缘分未到,即使你过早知道和了解,也只是徒增烦恼却又无济于事。时代的宿命,终究是无法逃避的。”

老王说了这番话,是有道理的。无论怎么样,这条路我是无法选择和逃避了,按老王的话说,这是我的时代宿命。

我坐累了,稍微活动下身体,发觉有块东西磕着我屁股,我伸手一摸,是那块碧海石,只不过现在这块石头不再像当初老王给我的那样黝黑,现在这块石头变成了深灰色。

我拿起碧海石,递给老王,道:“谢谢你的碧海石,王伯伦。”老王有些惊讶,却又似乎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似的,把石头推回来给我,说:“好好收着,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什么?!你……你说这块碧海石是我的东西?!”我有些惊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灵魂囚牢中,那黑衣男子说这块碧海石是老王从不离身的宝物,怎么可能是我的呢?

“不用惊讶,这块石头本来就该传给你的,只是我这十几年来代为保管而已。”老王一脸平静。“只是这十几年来,它帮我度过了不少难关,而我对这块石头很珍视,因为是你……”老王顿了下,继续道:“是那个人对我的重托,所以现在时机成熟了,我该交还给你。”

我拿着这块碧海石,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从老王口中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信息,那就是这块碧海石是有人嘱咐老王一定要交到我手上的,而且还是跟我有密切关系的人,只是老王有他的顾虑,没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而且我知道老王现在肯定不会告诉我到底是谁。

果然,只听老王说道:“至于是谁你就先别管,收下就是。”我无奈地摊了摊手,把碧海石放到了口袋中。

“对了!梁秦呢?”这时我想起他来,自从我被踹出车后,他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现在不免担心起他来。老王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平静下来,说:“你不用太担心他,按照你说的时间推算,你被踹出车后没多久,我就赶了回来。”

“此前是我大意了,中了他们的圈套。”老王看着我,继续说:“当我解决麻烦,赶回车里的时候,见到梁秦拿着我的三昧魂旗,在车外四处乱舞。”

“车外?!”我大惊失色,“这下惨了,车外那么多恶鬼,即使他被你救下,估计也伤得不轻。”老王这时却笑了笑,摇了摇头,说:“这个你就猜错了。”

“猜错了?”我不解地看着老王,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吃惊,他说:“你的这个同事并不简单啊。”“不简单?”我眯着眼,细细寻思起老王的话。

“不错。”老王看着我,严肃地说:“他也属于修者的世界,而且是一个资质很高的修者苗子!”

“他也是修者世界的人?!开什么国际玩笑!”老王的话让我难以置信,一想到梁秦有些吊儿郎当的市侩嘴脸,是无论如何也跟我印象中的修者搭不上边的,更何况在车里的遭遇让我产生了更大的质疑。

“退一万步讲,真如你所说他也是属于修者世界的人,但你说他资质很高,这点我有不同看法。”我对老王说道。因为我想起了在车里的遭遇,我问他看没看到人影,他对着窗外的厉鬼却浑然不知,这是让我感觉疑惑的地方。

没想到老王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摆了摆手,说:“你的想法狭隘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其实你是修者这个世界中的例外,不能以你自身为标准去衡量其他修者。”老王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不上你,比如你会很快看见那些东西,他不能,但是我要告诉你当时我看到的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拿着我的三昧魂旗挥舞的时候,发挥出了这个旗帜最本能的力量,这个连我都做不到!”

听老王如此郑重地说道,我也立即想起来,当时我看到梁秦挥舞那面旗,那些诡异的赤色符号竟然不断漂浮起来,就像会飞的某种能量,源源不断地四处扩散。

一想到此,我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7 10:25:00 +0800 CST  
忙完工作,看了下自己的帖子,也实在不知道看帖的人多不多,从早上更了一更,到现在,发现还是有几位不认识的朋友仗义顶贴,这就足够让我感动了,也足以让我更有动力地更下去。最后还是希望觉得对这个故事有期待的朋友能够多多顶贴,但愿此帖不沉,愿朋友们在看帖愉快的同时,也尊重下码字者的辛苦付出。不求同甘共苦,只求相互尊重。现在奉上一更,预祝各位周末愉快。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7 17:44:00 +0800 CST  
(十一)连环三阴局

老王摆了摆手,没再说下去。我思忖一会儿,嘟囔道:“莫不是我和梁秦八字不合,待一起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老王突然笑出声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只说对了一半。”我现在精神不佳,懒得和他斗嘴,我问老王:“那梁秦现在在哪?”我跟老王其实没有太多话说,他就像一个类似父辈类型的人,而我往往对父辈类型的人,是没有太多沟通的欲望,这跟我从小到大成长的经历有关,念及于此,我的内心就像被针深扎一般疼痛,在不经意间我便触动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这时候,我倒希望梁秦能在身边,听他吹牛逼也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至少听他嘴上吧啦吧啦地说话,烦人到没空去想内心的烦恼。

老王对我说:“当时那些厉鬼近不了他的身,我便知道他是绝对的安全了。”“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问老王。

“我让梁秦继续待在车里,等我回来。”老王说。“待在车里?”我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是司机老同志突然发疯,一脚把我踹下车的,梁秦回到车里也不安全。

老王说:“当时我们立即回到了车里,重新布置了法阵。”“那你知道是谁踹我下车的吗?”我问老王。老王有些懊恼,说:“当时我就发现有个人已经不行了。”我心里一惊,恐怕情况不乐观。

果然,老王继续说:“那个老司机,他之前的魂魄就已经不稳,他是遭厉鬼上了身,这才把你踹下车。”我点了点头,问道:“那后来那个老司机呢?”老王叹气地摇了摇头,“还好梁秦及时挥舞了三昧魂旗,救了排障员,但还是晚了一步。”老王停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内疚,这才继续说道:“老司机的魂魄被勾走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了三分一,所以……”我重重叹息了一声,接着老王的话说:“所以他现在就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老王点了点头,说:“这也是他的命数啊。”老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原本可以为他招魂的,但我接连遇到了很多更为棘手的问题。”老王摇了摇头,接着说:“有人构建了一个连环三阴局,一个很阴毒的阵法。”

“连环三阴局?!”我失声叫道。光听这个名字,我便毛骨悚然起来。老王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说:“我不确定一下子告诉你那么多这样的事情,你能不能接受。”我打了个冷颤,老王的担忧是对的,但经历了灵魂的煎熬和碰撞,还有那么多诡异的事情,我的内心已经慢慢发生了变化,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但不管是否愿意,我都没有选择的退路,更何况我们现在的处境如此不明朗,知道更多的东西,或许一时难以接受,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于是我摆了摆手,说:“不碍事。”老王点了点头,接着说:“起初我并没有留意到这个阵法,但当我布置好车里的守护阵法时,总感觉不对劲,直到后来我看见了车头不远处的……”

我失声接到:“棺材!”老王点点头,“没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看到车头不远处有三具棺材叠着捆在了一起。”我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老王接着说:“我看到了这三具棺材,一时还没往这阴毒的阵法上想,可当时梁秦跟我说了一句话,我才忽然想起来。”“什么话?”我问道,老王说:“他说你曾经问他有没有见到两个穿寿衣的人,就是这句话让我忽然想起来,这是一个阴毒的阵法。”

听老王说完,我总感觉内心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像灵光一闪而过,突然我意识到了,对着老王带着询问:“两个穿寿衣的人,三具诡异叠着的棺材……还有一个人……或是鬼呢?!”

老王赞许地看着我,说:“看来你还不笨。当时梁秦十分焦急,跟我说你被踹了出去,然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让我赶紧去救你,连守护阵法都不让我布置了,还说早点去营救还多一分希望。”听到此,我心中一暖,他竟然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让老王第一时间出去找我,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老王接着说:“别看他油嘴滑舌,这小子还挺仗义。”我点点头。老王这才回到正题,继续说:“当时我没有立即出去寻你,因为我已经意识到,我们遇到的不是普通的麻烦,是大麻烦!”

“这三个阵法一环接一环,必须逐个击破。”老王一脸严肃,“但随后有件事情倒出乎了我的意料。”老王说道。“什么事情?”我有些好奇。

“就是有个阵法不攻自破了!”老王似乎也在思忖着原因。“这点很奇怪。”我也在思考老王说的情况,试着问道:“你说的不攻自破的阵法是不是我们车子被困的那个地方?”

老王点点头,说:“不错,将一些情况联系起来,我们车子被困的地方就是首个阵法,叫鬼三通阵。”“这个阵法,只有三个恶鬼,其他都是被他们驱来的冤魂。”

“恶鬼驱鬼?!”老王的话让我不禁毛骨悚然,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问道:“你说的恶鬼,是不是……”还未等我问完,老王便抢了说道:“就是你看见到的穿寿衣的鬼!”

“这个阵法之所以阴毒,就在于是专门用于拘人生魂的。那三个恶鬼,极其棘手。”老王严肃地说道。看他的表情如此凝重,可见这个鬼三通阵是何等的阴毒和厉害。

“等等!”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说有三个穿着寿衣的恶鬼,可我当时明明只看见了两个,还有一个去哪了?”我话音刚落,似乎一阵冷风微微卷起,我身体立即起了鸡皮疙瘩。

“这就是我准备要跟你说的。”老王停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只听他接着说:“这也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照理说,鬼三通阵里的恶鬼都是同进同出,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几百人,这三个恶鬼都是一起来拘魂,从未分开过。”

我揉了揉太阳穴,老王分析事情比较详细,同时信息量也很大,“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在后面。”老王没有给我慢慢思考的时间,他继续说到:“刚才我也说了,这三个恶鬼只有两个现了身,还有一个不知去向。更为关键的是,这个鬼三通阵竟然不攻自破,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听老王这么一分析,我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我也尝试着一起投入分析,于是我便将我的想法告诉老王:“假如这个鬼三通阵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却又不攻自破,那就说明一个问题。”老王没想到我竟然也加入了分析,有些意外,“说明什么问题。”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才谨慎地说道:“问题就是这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产生了一个意外因素。”我渐渐进入分析状态。

“哦?你继续说。”老王没有就我说的立即表态,反而是鼓励我继续说下去。得到老王的示意,我也渐渐有了些信心,继续说道:“意外因素,比如说梁秦……”我说完,看了看老王,老王沉默着,我又继续说:“和我。”

老王说了句:“有意思,继续说下去。”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梁秦,也就是你口中的高资质苗子,拿着你的那破旗四处乱舞,按你此前说的,他竟然发挥出了旗子本能的力量,这就是意外因素之一。”老王点了点头。

我又继续说:“还有个因素,应该是我。”“哦?”老王有些感兴趣地看着我,我接着说:“先抛开你怎么找到我的不说,我要跟你说的一个事实是,我被踹下车后,紧着就滚落到了一具棺材之中。”

我的话匝子就像被突然打开了,我向老王说起了我跌落棺材,听见丧乐声和棺材悬浮自动往前走的情况和经过。老王听我说完后,点了点头,我说:“这就是意外因素之二。”至于为什么我隐瞒了灵魂囚牢和獬豸残魂的事情,而没有告诉老王,我也说不清楚,特别是獬豸残魂的事情,我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老王似乎有些明白了事情的发展,说:“原来还有这一层,那我大概知道第三个恶鬼在哪了。”过了一会儿,老王又挠了挠头,说:“可是,总有些地方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我疑惑地问老王。老王想了想,这才说道:“你说的这些因素,确实是影响鬼三通阵法的重要因素,但我要说明的是,梁秦能发挥出三昧魂旗的本能力量,但也只是很小部分的力量而已。”“这么说,这股力量还不足以破阵。”我接道。

“没错,这一小部分力量自保有余,破阵尚且不足。”老王说道,“至于你掉落棺材的事,这跟第三个恶鬼有关!”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7 17:52:00 +0800 CST  
有朋友跟我说,你都不去宣传和拉票,点击量少得可怜,即使内容不错,也没有多少人看,这样下去铁定沉了。听完他们的话我一阵失落,确实点击量上不去,这确实就像没有人看一样,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是老老实实更我想要写的故事吧,至于宣传什么的,看过后觉得好看的朋友,也可以推荐你的朋友看,不推荐也无所谓了,大家看得开心就好。最后,大家想养肥点看也无可厚非,但是一边更一边交流岂不是更好,这才是开帖的意义,不是么?太晚了,明天更。晚安。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8 01:23:00 +0800 CST  
朋友们周末好,说好的一更来咯~!多多支持和顶贴哦~!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8 09:39:00 +0800 CST  
(十二)横生节枝

果然,老王的话印证了我此前的推测。我细细思考着老王的分析,同时联系老王说的种种,我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是不是……”我欲言又止,毕竟这只是一个猜测,对这些诡异的事物和阵法,我也是刚接触不久,我的信心明显不足。

“说出来吧,也让我好好捋捋。”老王说道。我定了定神,开始说出我的分析:“这个阵其实有一个看似侥幸的成分所在,但实则可能是人为的侥幸。也就是说,这个不攻自破的阵,似乎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老王点了点头,我继续说下去:“此前说到那什么,鬼三通阵时,我就有所怀疑,因为你说三恶鬼都是同出同进,从未分开过……”这时,老王突然打断了我的说话,说:“等等,我帮你补充一点,现在我们遇到的鬼三通阵有了变化,就是三恶鬼在对付我们的时候有了分工!”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老王继续补充道:“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关于我?”这时老王说的我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错,那就是第三个恶鬼为什么没有当场拘你的魂魄,反而是将你送进了棺材。”老王看我的眼神,有些严肃。是啊,我竟然忽略了这点,而我忽略这点的原因,就在于我已经知道第三个鬼用棺材把我禁锢,然后运到某个地方,进入那个男子的灵魂囚牢中,而这些恰恰是我隐瞒老王的内容,所以我竟理所当然的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

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老王也似乎察觉到我有些情节故意隐瞒了他。

老王有些玩味儿的笑了笑,继续说:“我先说说我的推测。”我只好点点头,看来我还是太嫩了些,在老王那么精明的人面前,我还是藏不住太多秘密。

老王说道:“据你所说的,这个阵其实有一个看似侥幸的成分所在,但实则可能是人为的侥幸,这个观点我同意。因为我之前就说过,这个阵不攻自破让我感到意外,而意外的很大因素是我遇见了件让我无比吃惊的事情。”

能让老王如此吃惊,想必是件不得了的事情。老王说道:“我之所以说我救不了老司机的魂魄,那是因为这个鬼三通阵已经破了,各类冤魂四处逃窜,这些冤魂是和鬼三通阵共存亡的,也就是说,阵破后,这些冤魂无法得到超度,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我震惊不已,说:“好阴毒的阵法。”老王回应道:“这就是我说这个阵阴毒的地方,即使阵破了,现场没有得道高僧超度,这些冤魂也得不到解脱,这是其一。”

“第二,当时那些冤魂四散我便感觉不对劲,同时三个恶鬼竟然一个都不在阵中!试想一下,连一个恶鬼都没有的阵还能叫鬼三通阵吗?”老王脸色越来越严肃,“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在阵眼处。”老王说着,微微眯起了眼。

“阵眼?”我突然恍然大悟,“你所说的阵眼,是不是就是那三具诡异的棺材?”老王点了点头,说:“没错,那三具棺材就是阵眼所在。”老王停了一会儿,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当即上去查看了下,才发现原来这个阵眼被破了,这才导致鬼三通阵毁了!”

老王接着说:“那三具棺材的确是叠着捆在一起,而且还是用泡过桐油的乌藤捆绑在一起……”“这就是让你惊讶的地方?”听老王说了那么多,我有些了然了。没想到老王却摆了摆手,说:“阵破了自然让我惊讶,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用桐油泡过的乌藤,贴有符条!”老王微眯了下眼睛,接着说:“这样的乌藤,如果没有法器或是高能者,是无法将其弄断的……”

“等等!”我似乎抓到了老王要表达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阵眼破了,是因为泡过桐油的乌藤断了!而且……很明显是有人弄断的?!”得到这个结论,我也不免大吃一惊,可随即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而且我还有一点想不通。”老王停顿一下,我立即接上:“是不是觉得弄断乌藤的这个人动机摸不透?”老王点点头,算是同意我的说法。
“那我来分析分析。”我总觉得我就快要触摸到什么了,急着要表达出来。老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我们首先来假设一下,比如假设这个人的目的是害我们,如果按此推测,他破坏鬼三通阵是不是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老王点头同意,说:“的确,如果他想害我们,没必要把这鬼三通阵给破了,如果此阵还在,我可能还无法那么快脱身,更很难找到你,因为这个阵法就够棘手的了。”
“但是还不能把他是害我们的目的排除。” 我下了个暂时的结论。老王让我继续说下去,“假设这个人是来帮助我们的,这个推论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我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我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刮过树丛灌木发出的声音!

老王向我摆了摆手,说:“大可放心说下去,还有一些时间,他们也在等待,暂时不敢放肆。”“他们?谁……”我正想问是什么,老王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凝聚心神。我看了看老王坚定的眼神,心中安定不少。

“好……”我重新组织因为异常动静而被打断的思路,也许老王这么做是有他的深意,我也正好练练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不能冷静地分析,主意已定,我接着说:“假如他的目的是帮助我们,但他的这些举动却是居心不良!”

老王点点头,我继续说:“因为如果要帮助我们,为何不坦然相见?而且,鬼三通阵不应只有一个破解方法。”我看向老王,老王还是点了点头,说:“的确,上天有好生之德,冤魂也是魂魄,应得到一场好的超度……如果换做是我破此阵,就不会采取那么极端暴力的方式。”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他如此破阵,根本没有顾忌。所以,他是敌是友,我无法判断。”老王笑了笑,说:“有长进,不枉我一番苦心。”

老王接着说:“不错,我也是无法断定他是敌是友,但我可以断定一点。”我心中也有了一个定论,老王突然指着我,说:“他是冲你来的!”

我就像被瞬间定格了一样,果然这和我的推论是一样的,即使我给自己的心打了预防针,可当得知老王的推断和我的推论一样时,我不免震惊,以至于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的确是冲你来的。”老王又重复强调了一遍,“因为如果没有他的极端破阵,我根本无法那么快地找到你。”说着,老王从他的包里拿出了一盏类似油灯的玩意儿,“这叫青烟。”老王摆弄一下那盏油灯,继续说道:“鬼三通阵阴气太盛,我用青烟无法定位你的方向。但阵一破,青烟就会准确无误地告知你的方位。”

我看着那盏灯,有些好奇,“怎么弄?”老王突然猛的从我头顶拔了根头发,往那盏灯上一放,竟然燃起了幽绿的火焰。不一会儿,火焰便熄灭了,只留丝丝青烟冉冉升起。奇怪的是,这些青烟凝而不散,我好奇心大胜,猛地朝青烟吹去。

“小样儿!”老王见我这举动,竟然嘲笑起来。而我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因为那丝丝青烟竟然不为所动,仍旧凝而不散。

“嘿嘿……”老王笑得有些得意,“看你还有何话说。”我无语地别过头去。这下我算是服了,不情愿地向老王竖了个大拇指。

老王竟然得意地唱起小曲儿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 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 东西战南北剿博古通今……”

我惊讶地看着老王,这也太得意太嚣张了,至于么?可我接下来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我看见阵旗外的浓雾翻动得很厉害,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地都站满了人!因为浓雾的关系,这些人我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见人的轮廓,一个接一个的人影拥挤地围在老王的布置的阵法周围。

不知何时,老王唱完了歌,对我爽朗一笑,“小子,知道这叫什么歌儿么?”这都什么关头了,还唱歌。“这叫空城计!”老王大笑起来,接着说道:“何永真还是来晚了一步,我们将有一场恶战了!”
楼主 田茂庄  发布于 2015-07-18 09:43:00 +0800 CST  

楼主:田茂庄

字数:187556

发表时间:2015-07-15 01:05:1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25 21:49:44 +0800 CST

评论数:133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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