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推磨(死人钱未必好取)



有一烟鬼,叫张傻子,因娶不到媳妇常被人取笑,不堪其苦寂寞之下生出一拙计,欲寻个手艺好的纸匠人,裱糊一个纸人为伴。
日子过了一日两,两日三,张傻子按约定的日子到纸马铺一看,不禁暗赞那掌柜的技高艺精。那纸糊的小媳妇儿往面前一立,除了不会开口讲话走动之外,简直就是个活人。他非常满意,给了钱,背着纸媳妇儿,美滋滋地出了纸马铺,哼着小曲儿往家走。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瞌睡多。
张傻子走出没多远,就觉得不对劲,不知何故,背上突然压得厉害,就像背了个活人似的那般重。张傻子想把背上的纸人放下看看,却又怕不小心弄破了,他倒非惜财如命的人,毕竟再使钱糊好个纸人又得等上好几天,只好咬牙硬挺,使了吃奶劲儿快往家走。
张傻子本就是个大烟鬼,总是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再加上自幼体弱多病,都没个好娘们有劲,把纸人背到家,扑地便倒,抽了一顿大烟才算缓过来。好在他家离纸马铺不远,不然,非得累死在半道儿不可。张傻子缓差不离,才有心思琢磨路上发生的怪事。心说,这一推就跑的纸壳子路上背着怎么会那般重?里面也不像塞了东西的样子啊……


傍晚,张傻子打田里回来,想了小半天也没想通白天发生的怪事,进家刚放下农具,便是一怔,面前竟摆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他只道是自己累得眼花,饿昏了头,忙掣了个嘴巴。
张傻子不禁一阵心奇,我这人人穷命薄,父母早故,也无友,归家时向来都是冷锅冷灶,平白无故哪里来的一桌好酒菜?见炕头儿的纸人直挺挺睡得好好的,他便更奇了,屋里屋外转了七八圈儿也没敢吃上一口饭菜,见到半个人影。次日,张傻子照常下田干活儿,确是百思不得其故家中怪事。待傍晚归家,张傻子挑帘儿一看,屋里又摆好了一桌热饭菜等他享用,奇得他是彻夜难眠。
老话儿常言:“事出反常必有妖,天上从不掉馅饼,”此话绝非无道理的。张傻子深知这理,因此转天也没心思下田干活儿了,但照常鸡鸣而起,故作无事发生,扛着农户虚出了家门,打算查个究竟出来。
张傻子在外面装模作样兜了一圈后,偷偷潜回家,藏在墙外的黄蒿从里伺机而动。他想,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要是给我逮到,不敲碎尔的狗头爷的姓今后便倒着写。
张傻子咬牙切齿地蹲在自家墙外的黄蒿丛里发狠暗骂着,可眼巴巴地蹲了一天,确一无所获。难不成那做饭的人今日不来了?张傻子暗下狐疑着,又等了一阵子,眼瞅着天要擦黑儿,便打算作罢,转天再蹲。越墙落院时,张傻子便一怔,屋里突然亮了灯,显是有个女人的影子立在窗内。
适才在墙外时屋中还黑的一片,怎么放屁个工夫就……张傻子越想越发毛,仗着胆,战兢兢地便往窗户摸……等张傻子到了窗下,用唾沫在窗棂纸上轻轻湿出个指洞,木匠单吊线往屋里一看,不觉颼的一声,魂从顶门出去了,身子早已抖成跟筛糠似地了,怪叫了一声,电打般惊逃出了家门。只见那屋中,油灯下,炕桌旁,躺着个红袄绿裤的小媳妇,正好不受用地喷云吐雾抽着大烟,正是张傻子打纸马铺使钱裱糊背回家的那个烧纸人。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05 19:02:08 +0800 CST  

张傻子吓得在妓馆躲了三天没敢回家。不过这有家不回,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撑到第五天,身上的银钱全花光了,张傻子想不回家都不成了。自古那风月场里,多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有钱才是爷,没钱啊,三孙子都没地儿当去,确是话糙理不糙。
张傻子到家后,没敢冒然进院儿,扒着墙头儿先观察了一番。只见黑沉沉的院中,死寂一片,院门屋门都敞着,同他离时一样,没啥变化,也看不出任何异常。张傻子看罢,悬心算暂稳,就地寻了条擀面杖粗的树棍,二话不说,在院墙外自己先练了一趟精奇的棍法壮壮胆再说;边练还边给自己叫好,其实练得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张傻子在墙外瞎抡了一阵后,牙一咬,心一横,直冲进了家门。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个儿就是今个儿了,甭管你是鬼还是妖,若敢现身,我就一棍闷闷死你……
屋里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脚趾,静得令人发毛;借那窗外朦朦的蟾光看去,可见炕上的纸人还在,屋里似乎也没什么异样。张傻子一看炕上的纸人,气便不打一处来,抱起纸婆子,便往屋外冲,取火便烧。
我让你出来装神弄鬼,甭管你是鬼还是妖,我先一把火烧你再说……张傻子自言自语地划着火柴,哆哩哆嗦划了两三根也没划着,两手抖得跟筛糠似的……他正划着洋火儿,不由得忽地惊,只见屋中不知几时掌了灯,那窗内显是个女人的黑影。张傻子一惊洋火儿失地,慌着去拾时,吓得他就地坐了个屁股蹲儿。就见身旁竟立着张黑漆漆的炕桌,刚抱出来要烧的纸人,居然不翼而飞了。张傻子就觉得一股寒气从天灵盖直凉到脚底板儿,双腿登时就软得跟下了水的面条儿似的,咋摆弄都硬不起来了。他就地缓了老半天,见屋里的灯没灭,一跃而起,不晓是吓破胆,还是哪路大仙附身上体,竟掐棍,便往屋里闯。张傻子心说,死了更好,省着他妈的活遭罪。进屋再一看,张傻子也傻了。
“你这几日都去哪儿了?”
适才抱出去的纸人,竟坐在桌边挑着油灯,笑面问他,一桌好饭菜早已摆得。见张傻子怔愣在门口儿,不答话,纸人便又问:“手里攥的什么?”
“啊,没……没什么……我,我回来时,路上碰条野狗,用完忘了,忘了丢了……”张傻子见那纸人温柔可亲,皮美相俏,灯下一观,确是越看越迷心,倒也不怕了;傻笑着丢了木棍,坐下便吃。心说,我一穷光棍儿有啥好怕的?死了更好,早死便托生;管你是鬼是妖,倒要看看你耍什么鬼吹灯。
“你不怕我了?”纸人未吃,笑问。

“怕。”
“知道我不是人,还进来?”
“不进,我便得睡街上;反正,反正你又不会害我。”
“你怎知我不会害你?”纸人笑问。
“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惊门心不惊,'我虽穷,却活的脚踏实地。你要真想害我,负你回来那一天,只怕我就已经死了。”
“好一个脚踏实地。你这人,虽说家穷命薄,却贵在朴实,日后若好好地待我,我便伴你到死。”
张傻子自然求之不得,这般好看又贤淑的媳妇儿,就算打着钱做的灯笼都难觅,把家里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番就成了亲。小两口婚后是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男的任劳肯干,女的贤惠耐苦,这日子是翻筋斗往上蹿,要说过不好,那都是蒙人话,虽谈不上大富大贵,确也饱食暖衣。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此话非虚。同镇镇西住着这么个闲民,大名不详,因瘸腿歪脖子,相识的人都叫他瘸老歪;都四十好几了,也是雹打的高粱秆儿,穷光棍儿一根,一听张傻子娶了个俏娇娘,气得他是成日抓耳挠腮,打鸡骂狗。瘸老歪很不甘心,心说,凭什么我跟张傻子同是穷光棍儿,他就能娶个漂亮媳妇儿我就没有?
这他妈真是爷家的寒床夜夜暖,穷门的火炕被也凉,天不公啊。瘸老歪越想越窝火憋气,心说我他妈不好过,你张傻子也别想过舒服喽。打家里摸了把杀猪刀,藏在腰后,趁张傻子下地去干活儿,越墙就进了他家。别看黄狼子镇腚大点儿个地方,确是,“庙小神灵大,池浅王八多。”什么歪毛淘气儿嘎杂子琉璃球都不缺,可谓是林大兽杂,海深怪多,鱼龙混杂之地。

瘸老歪跳墙进了张傻子家,见屋门没闩,便贼头贼脑地推门而入。轻挑门帘儿,探头缩脑,深一脚,浅一脚,便进了屋。瘸老歪不进便罢,看了之下,不觉颼的一下儿,魂从顶门飘出,可把他吓坏了。只见炕头处,竟躺着个红袄绿裤,白脸血唇的纸人。瘸老歪惊得暗骂,心说,这得亏是白天,要是晚上,非得吓死几条人命不可。瘸老歪见屋里无人,取火就把炕上的纸人给烧了,心说我坏不了你媳妇儿就烧你的窝。
瘸老歪一见火起,拔腿便逃。不想转身正好跟回来的张傻子撞了个满怀,一看炕上的纸媳妇儿被烧,张傻子是就地火气三千丈,杀气腾腾冲九霄,扑倒瘸老歪便拼命。这老话儿常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此话非虚,何况张傻子连命都不要了。一番拼死捺命的厮打后,张傻子当场失手,杀了瘸老歪。
无巧不成话,张傻子早起就觉得身子不适,头沉的厉害,吃了药,到田里也没见好转,见活儿诚干不下去了,便未逞强,归了家。哪曾想,家里会有桩血案在等着他哩。这正是——
鬼爷埋下勾魂锁,天爷也难保过五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回:纸媳妇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06 18:33:35 +0800 CST  

这人要是运气旺,天下刀子扎不死,地滚火海烫不着,真没处儿说理去。张傻子同监关了个盗墓贼,叫鼠爷,因打得一手儿绝洞得名,在盗墓行儿里小有名气。同伴在打洞救他时,等死的张傻子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人家跑了。
不过这一个人运气再好,也迟早有用光的那一天。张傻子本以为是老天赐给他一次再生的机会,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逃狱的路上不慎误踩捕兽夹,当场坏了一条腿,给飞禽走兽食肉剔骨,活吃了。这正是——
该着喂禽兽,闭户也难逃。

且说这鼠爷凭借地熟道不生,同两个同伴,猪尿泡大眼儿灯,一路疯狂逃窜,甩掉追兵,慌不择路下,误走老鸹山,雨截哭丧林。三人见那林深处亮着灯火,便沿山路寻去,叫门便入。
避雨处是家猎户,那徐娘半老的农妇倒也好客,捅灶生火,便做些粗茶淡饭来,招待鼠爷他们。见炕头儿处,睡着一头盖毛巾的男人,像似病了的样子,猪尿泡便多嘴笑道:“大姐,你家男人睡得好实在,外面这么大的雷声都劈不醒,了得了得!”那妇人听了,愁眉叹道:“唉~哪里是睡了,是给我使棍打昏的。”闻妇人这话,三个男人无不一笑。那妇人见他们似乎误解自己的话,忙解释:“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是这样的。今日,我男人打山里回来,就怪的很,一口气连吃了一锅豆包儿,还不说饱,我怕他撑死,就用擀面杖把他打昏。请来仙娘婆一查,她说我男人的魂儿挂在了外头一棵树上了,须得找个生辰八字和我男人一样的男人,才能把我男人的魂儿给叫回来。不然天一亮,我男人的命难保,魂儿就引不回来了。”
那妇人道出她男人的生辰八字之后,四人这么一对,不想还真有同她男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居然是大眼儿灯。大眼儿灯一听让他去给那妇人的男人叫魂,脑袋摇得跟货郎鼓似的,任那妇人如何哀求就是不帮,给钱都不干。
(仙娘婆是民间人人传说能通过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可以看到该人前世今生的人。)
“大眼儿灯!你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吃人家饭了?叫你帮下儿忙怎么了?能少块儿肉啊?!”猪尿泡拍案恼道。
“去你妈的,你怎么不去呢?你没吃啊?”大眼儿灯气道。
“你放屁!我他妈生辰八字要是对得上,用得着你?都懒得跟你费这唾沫星子。鼠爷,您给断断这理,你说这小子是物吗?”猪尿泡气道。
“干咱们这一行儿的,最损阴坏德。你们俩跟了我这么些年,我也一直都把你们当亲兄弟看待。这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能帮就帮一把儿,多给自己积积阴德罢,兴许死后,还能落个全尸。”
鼠爷说完,饮了杯中酒。大眼儿灯碍于鼠爷面子,不得不答应。那妇人打躬带作揖,谢不止,道出引魂之法后,大眼儿灯便拿了面铜锣,到院门口的高处,敲一声锣,唤一遍她男人的名字,直至魂归肉身,锣止。
屋外雨落似瓢泼,炸雷滚滚落,雨丝毫没有止的意思。屋里的鼠爷与猪尿泡,边喝着酒边等待着结果,直喝到酒干,碗空,桌净,才觉得不对。那妇人只说去取酒,确一直未回,醉态的鼠爷与猪尿泡,定神一听,屋外除了雷声雨声,确听不到了大眼儿灯的喊声和锣声。两个醉汉,下炕忙穿鞋,出屋,奔到院门口一看,醉意登时退了多半儿,大眼儿灯竟直挺挺立在雨中,死了多时;离奇的是,身上确寻不见半处外伤。
“我肏,这算怎么一回事?大眼儿不会喊缺氧了罢?”猪尿泡说不了,鼠爷拔腿就往回跑,到屋再看,惊得是面白似纸,睡在炕头,头盖毛巾的男人,竟然不见了。
“鼠爷!”
闻猪尿泡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惊魂未定的鼠爷忙奔到西屋。就见白烛亮处,供果高堆,赫然停着两口黑棺。鼠爷不看棺中之人便罢,看了之下,不觉颼的一下儿,魂从顶门出去了。两口黑棺里,睡得不是旁人,正是那妇人和男人。

见猪尿泡两只肥手,肆无忌惮地在那女尸的身上乱摸着,鼠爷气便不打一处,刚想给他一脑瓢儿时,猪尿泡突然怪叫一声:“我肏!棺里有活物儿……”话音未落,屋里已是断电那般黑了,无风烛灭,不晓谁人吹的灯。莫非是鬼吹灯?

第三回:叫魂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07 18:17:20 +0800 CST  

鼠爷把被吹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后,发现两口棺里的尸都没有什么异常,也没尸变的迹象。但猪尿泡的手的确被伤了,伤口很深很长,初看像似被某种兽类抓咬所致,显然不是人类所伤。鼠爷把两口棺合上后便打算离去,确无意间发现,一面墙的墙根儿处,有一物事;取火一查,竟是只绣花鞋。不过绣鞋只露出墙外一半,另一半插进了墙内,好不奇。

猪尿泡包好了手,见鼠爷蹲在墙根儿,像似在看着什么,便也凑了过去。鼠爷拔出插进墙里的绣花鞋,竟露出个黑沉沉的洞口,观大小倒像个鼠洞。
“嘿,怪了,鞋不穿怎么还往洞里插呢?”猪尿泡挠着脑袋奇道。
“刚才开棺时,那女尸的两只脚都穿着鞋吗?” 给鼠爷冷不丁的一问,猪尿泡诚有些蒙,挠着头,边想边道:“好像,好像穿着罢……我还真留意。”
“去开棺看一眼。”
猪尿泡又重开女棺看了一遍,女尸的两只脚上的确都穿着鞋。
“鼠爷,我觉得这鞋不像是这种山妇能穿得起的;你看这成色,这做工,怎么看都不像使钱就能随随便便买得到的,而且一股子死人味儿,我看八成是打墓里出来的,就不是给活人穿的!”

闻猪尿泡这话,鼠爷探二指,入那墙洞,抠了些洞土出来,送到鼻下,闻了一番,冷冷一笑:“不然,让你开棺作甚?”
猪尿泡本想下几铲子看看,但他和大眼儿灯不是出来盗墓的,而是打洞劫狱救鼠爷,因此自然不会把洛阳铲带在身上,只能沿着那墙上似鼠洞的洞往下挖了。鼠爷见没有兜脏土用的脏布,便让猪尿泡把掘出来的脏土,通通倒进院中的水井里。两个盗墓贼轮替挖掘,轮替往屋外运脏土,轮替上来换气,直打到锹掘不动了,才便罢。
鼠爷见那递烛处,是个海碗大的砖洞,不禁大喜,用斧凿将洞口的老砖,向外扩到可容一人钻进去为止。进墓的砖洞扩好后,鼠爷并未急于进去,而是先把蜡烛放进墓里的洞口处,人避在墓底的盗洞里,观察着蜡烛的变化。
鼠爷见那墓里的烛光,忽明忽暗,欲灭复明时,竟烧成一片冷阴阴的绿火。一怔之际,只听得“噗”的一声,墓里的蜡烛,竟被吹灭了。烛灭那时,鼠爷顿感右腿上,多了一只手。
第四回:绣鞋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08 17:38:40 +0800 CST  


“鼠爷,通了没?”
鼠爷一听是猪尿泡,忙抹了一把头上的惊汗,问:“你还有亮子吗?我的烧完了。”

“有!”
猪尿泡忙递给鼠爷根蜡烛,问:“通了咋不进?”
“刚才亮子灭了,等会儿罢。”鼠爷说着,又点了一支蜡烛,放进墓里的洞口边。
“不应该啊,竟然已经有洞通到墓里,那里面肯定就不是封闭的空间,怎么会灭呢?”猪尿泡奇道。
“可说呢……”
“会不会和这墙上的洞有关?鼠爷,我怀疑这是个耗子洞,在棺材里被咬时,我就觉得是只大耗子!”
“可就算是个老鼠洞,耗子还能把蜡给吹灭了不成?”鼠爷盯着头上墓室里的烛光道。

“这可不好说啊鼠爷,你别看耗子这玩楞小,不起眼,可相当的聪明,门都会开,保不齐就是耗子干的,那玩楞也得意蜡,见啥啃啥。”
“但愿罢……”
二人正说着时,只听“噗”的一声,头上墓室里的蜡烛,竟又被吹灭了。
“鼠爷,我好像听到,听到墓……墓里,墓里……有声儿……”
猪尿泡面无人色道。鼠爷见状,也有些乍毛变色,接过猪尿泡递的第三支蜡,燃亮后,一股激劲儿灌脑,便钻了上去。
四周黑沉沉不见物,目力所及之处,像笼罩了一层黑布那样黑,死寂一片。鼠爷先前放在盗洞口的两支探穴的蜡烛都还在,墓不大,勉强能停放两口棺材,除了一口廉价的棺木之外,别无他物,确是一目了然。
“嘿,真他妈邪门儿了……”猪尿泡抹着脸上惊汗四顾着。
“你看着点儿洞口儿。”
鼠爷让上来的猪尿泡守着盗洞口,围着棺木便查了起来;走了还不到半圈儿,便在棺尾的棺底处发现一个海碗大的黑窟窿。
“怎么样,棺上有洞没?有洞就耗子干的。”猪尿泡忙问鼠爷。
“还真给你猜着了。在屋里那会儿,我就发现那口女棺的棺底有个破洞,但一直不确定是个什么洞,直到发现插在墙根儿洞里绣鞋,我才敢肯定是个老鼠洞。”
“这么说,这只绣花鞋并不是插进耗子洞里的,而是耗子打这口棺材里叼了只鞋出来,在出去时不小心卡在墙洞口的?”
“有可能。”
“那要是洞口卡住,耗子就应该进不来了才对。”
“说不定,不止一个老鼠洞呢,谁知道那双夫妻死了多久了。”
鼠爷说着,便把手里的亮子粘在原地,将锹头硬插入棺盖与棺体连接的缝儿里,以锹撬压着棺盖;四角试着加了一遍力,感觉封棺的封钉不多不长不粗,才决定起封钉开棺。两条撬棍上下齐力一撬,黑沉沉的棺盖带着封钉落地一刹那,棺内登时泛起了一团黑气。待那片令人作呕恶臭黑气散些,鼠爷跟猪尿泡才敢近前,轻轻地掣开寿被……
棺中的女尸果真少了一只绣鞋,尸体还未完全腐烂掉,面容依稀可辨。但最令他们二人意外的是,棺中的黄白泛光之物还真不少,同外面的这口廉价的寿材一比,有点儿贱壶盛贵酒的感觉,怎么看怎么都像睡错了棺材。
两个盗墓贼正疯狂往麻袋里装着棺中的随葬品时,鼠爷突然觉得不对劲,整个墓室里就只有他们二人,可墓墙上怎么会有三个影子。更骇人的是,那第三个影子,竟然还不是人影。鼠爷一惊转身,不看便罢,一看之下,不由得魂出顶门。就见盗洞口处,猪尿泡留的蜡烛旁,居然立着一只体大及猫,碧眼凶相的大鼠。见鼠爷看过去,那大鼠竟冲他诡异的一笑,他一怔时,大鼠一口便吹灭了蜡烛,下盗洞便逃。
“别装了!上当了!”
鼠爷拔腿便追。
第五回:鼠吹灯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09 17:19:02 +0800 CST  


那只怪异的大鼠电打般逃出盗洞,一跃上炕,叼住一床被子便往盗洞口处拖曳,堵塞一番后,叼了棺前的洋火儿,便烧。见堵盗洞的棉被熊熊烧起,那大鼠竟露出一丝阴笑来,忙又跳上炕去,拽了几床被子,盖洞。
在逼仄阴暗的盗洞中钻洞,人类自然赛不过老鼠。鼠爷跟猪尿泡一半的洞都还没爬到,就都被活活呛死在盗洞里。那大鼠正得意洋洋地立在炕沿上看着火,就见门帘儿一挑,闪进瘦胖二人。瘦得是长虫戴草帽,细高挑儿一根,一走三道弯儿,活似根面条儿转世,一副营养不良缺吃少喝的样子。胖得生得是又黑又矬,看来不是挖煤的就是烧炭的,眼神儿不好的,只道是颗成了精的驴粪蛋子滚进屋哩。这二人瘦的叫水蛇腰,胖的叫冻秋梨,正是那尸鼠(放火的大鼠)的主人。

(‘尸鼠’是以腐肉养大的老鼠,是一种盗掘工具,同南国的洛阳铲北国的罗盘不同之处在于,尸鼠是有生命的。老鼠天生嗅觉灵敏,常年食腐肉之下便会对死人的味道异常敏感,就算一座墓埋的再深,封闭的再好,也会有气味侵蚀出来的,尸鼠便会追着腐味轻而易举地寻到墓穴的位置,乃一些盗墓者诡奇绝妙的法门。但似这种用来挖坟掘墓的尸鼠确是养之不易,鼠的品种百里挑一不说,驯养的过程也极其繁琐耗时耗力,倘若不得法的话,一辈子都养不成一只尸鼠,这也是不少盗墓者不选择养尸鼠盗墓的原因之一。这种以鼠盗掘的手法在东北一带多见,据说是一个号称‘九幽鼠王’的奇人所创。)


水蛇腰,冻秋梨,截了鼠爷猪尿泡盗出的黄白之物,离去猎户家,二人一鼠,行至天未亮时,途经一座桥,唤名“青桥“。两个盗墓贼行至桥央,才发现尸鼠未随蹬桥,二人生奇时,忽见桥头两端,一头的桥面,白气重重,一头红雾滚滚。两个一怔时,只见白气里,抬出一口黑漆漆寿材;红雾中,颠出一乘血红红花轿;吹吹打打,白钱铺地。水蛇腰冻秋梨一惊时,一个被装进了黑棺,一个给送入了红轿,眨眼的工夫,黑沉沉的桥面上,竟空无一人了。

数日后,黄狼子镇,市集上。
“好大的鼠啊,自家养的还是山里捉的?论斤称还是论个儿卖啊?”
摊儿前,问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五十冒头年纪,鼠目,薄唇,瘦脸,一头一丝不乱的中分油头梳得是狗舔不乱,谈吐风雅,衣着不俗,鬓发略见雪霜。卖鼠女,拧鸭子腿儿,依着墙根儿,打量了买主一番,笑面道:“先生真会说笑,自然是林里捕的;论斤卖没带砣,还是走个儿来的爽快,你若实意买,仨瓜俩枣便拿去。”
那铁笼中囚得大鼠,正是水蛇腰冻秋梨所养的尸鼠。原来那晚,尸鼠因未蹬青桥,躲过一劫;在归家的路上,途经黄皮子坡时,不慎踏了卖鼠女所埋的套兔暗套,才被装在笼里,拿到集市贩卖。
“三个大头,我收了!”
卖鼠女一听出价,便是一怔。心说 ,三个大头买只老鼠,回家炖肉都不够一锅的,虽说我套的这只老鼠的确出奇的大,但想吃老鼠肉哪里捉不到?正常人才不会花这冤枉钱哩,这人疯了不成?可看着也不像痴傻啊……卖鼠女越想越好奇,见那买鼠男给了钱,拎着鼠笼去了,便跟了上去。买鼠男离了集市,出了城,竟奔黄皮子坡的方向而去。
第六回:卖鼠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0 18:06:43 +0800 CST  

黄皮子镇城外的黄皮子坡乃当地妇孺皆知的险地,据说黄皮子破夜里常有成了精的黄狼子出没,幻成姣人,害命作祟;别说黑更半夜,就算是那青天白日艳阳高挂,也是少有人去的所在,确是处荒无人烟之地。
卖鼠女一路跟踪买鼠男到黄皮子坡时,天已经擦黑儿了。见那买鼠男用绳子套住那大鼠,似牵狗那般,东一头西一头,跟没头苍蝇地可处儿寻走;停一处,还让那大鼠挖一处,似乎在寻着何物,看得卖鼠女就更奇了。
黄皮子坡十分荒凉可怖,淅凛凛阴风透骨,冷森森恶气侵人。那埋人高的黄蒿丛,四五个人抱不交的古木,七八挂大车拉不动的怪石,确是随处可见的。生人要是入了,铁定会鬼打墙一番,迷失了方向。

卖鼠女跟着跟着,见头里的买鼠男冷不丁地止步,惊忙蹿进埋人高的草科里。她蹲下时,顿感恶臭刺鼻,屁股一硌,用一摸,黏湿粘手;抓上来,借月光一看,吓得她怪叫一声,又跳出了草丛,屁股下竟是颗烂掉爬满蛆虫的人头。
黄皮子坡因荒凉少人,久而久之便成了乱死岗子,像狗碰儿(一种粗劣的薄板棺材,也叫狗碰头,四块板儿)席子卷的弃尸确是随处可见的,碰到死人死狗死猫之类的弃尸,倒也不足为奇。
“跟了我一路,难不成,我少了你的钱?”买鼠男,打里兜,取出把小梳,梳了梳他那一丝不乱的油头,笑问。
“谁……谁跟你了,这路,又不是你家铺的,你能走得,我就不能走吗?”卖鼠女说着,嫌恶地丢了臭人头,用黑裙擦着手上的秽物,故作镇定。
“夜都这般深了,你这奶牙未除的小鬼出来乱跑个什么?赶紧回家窝你娘怀里吃奶去罢,若给黄皮子叼走了,可没人救你。”
闻买鼠男这话,卖鼠女好不气,便道:“呔!你这贼头鼠脑的老油头,少麦秸秆儿里看物,小瞧人!当我不知你在作甚?你个盗墓贼!”
闻卖鼠女这番话,买鼠男不由得一惊,忙又重端相了一番,立在面前的女孩儿。只见她一双狐眼,盼顾游离,灵动清秀;白肌如玉,少些血色,丹唇含羞,多许妖气;头扎小歪辫儿,口噙箍牙,如何看都不像成年样子。年纪尚幼,眉目里确挂着重重煞气,颦笑间,尽显女子少有的英气。
“看什么看老油头,我六岁就随我小妈下墓了,见过的死人比你玩过的女人都多,吓傻了罢?”见那买鼠男一脸惊色,卖鼠女嘿嘿一笑。
“原来是前辈,失敬失敬!”
“前辈当不起,马马虎虎叫声高手就算啦。”
闻卖鼠女这话,买鼠男气得蛋都疼,笑道:“既然阁下如此了得,那适才为何叫得跟杀猪似的?莫非那草丛还藏着一人?”
“我呸!看什么看,就你祖姥姥一个!你个老油头,少狗眼看人低,若论起盗龄来,我绝不比你这老油头浅!”
“那是那是,一听阁下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便知您的功力早已达到六亲不认人鬼难分的境界。今儿我算是来着了,见着高人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
“敢问阁下,这是出来起夜解手顺道儿吓我一跳吗?”

“神经病!喂,我问你,这大耗子可听懂人话?我在后头跟时可见你使它了,你买它就是为了翻穴(盗墓)?”卖鼠女看着地上海碗口大的洞口问他。
“既然前辈自称高手,难道就没听过,有一种寻墓定穴的工具,叫尸鼠吗?”
闻买鼠男这话,卖鼠女答:“倒是听小妈说过,耳闻不曾目见。听说尸鼠养之不易,千金难求,要是真的,我岂不吃了个大亏?”
“这鼠你可三个大头卖了我,这出手的东西可没退还的道理,要怪就只怪你自己目光如豆,怨不得旁人。”痒叔笑道。
“那个叫你退还了?才不稀罕呢,倒贴钱给我都不要,自己留着下崽儿罢!”
二人正说着,就见一只大鼠倏然出洞,通身血淋淋赤红,就像刚在血里蘸过不二,正是尸鼠。洞外两个看了,无不惊。
第七回:黄皮子坡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1 18:05:57 +0800 CST  


买鼠男戴上手套,抱起地上的尸鼠闻了一鼻子,将其关进了鼠笼。见买鼠男面露喜色,卖鼠女就地拾根树枝,也沾了些那尸鼠身上的不明红液,闻了一鼻子,惊道:“这是血啊!”
“废话,不是血难道还是番茄酱啊?”买鼠男气道。
“可这大耗子不像伤了的样子?若流血流成这奶奶样儿,只怕它早就 嗝屁了罢。”卖鼠女笑道。
“那不是它的血!”
“那是谁的?”闻买鼠男这话,卖鼠女更奇了,忙追问。
“谁的也与你无关,回家去罢,别让家人挂着!”
“你就这样让我走了?”卖鼠女笑问他。
“不然还请你吃一顿啊?”
“那倒不用,我的意思是说,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后拘人来拿你?”
闻卖鼠女叉腰这问,买鼠男一笑:“这凡事有因才生果,你我既无仇,也无怨,我身上又没钱财可谋,何故拘人来拿我?吃饱了撑的人才会去多管闲事呢。这有利可图,才生贪念,起盗心。”
“嗯~言之有理。好罢,看你这人还算不错,我便助你一遭!”
闻卖鼠女这话,买鼠男好不啼笑皆非,笑问:“你助我何?”
“当然是助你取了这土下之财啦!你个外来人别不知好歹,以为这黄皮子坡似你家后院儿来去自如?别看少人来此,却毒蛇猛兽肆意多行;尤其是这坡里的黄皮子,邪的很,没人替你放风,下去你就别想上来,盗洞都给你填了。呐,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头里,出土的脏财,分我四层,我便助你取了这趟财富;你若十拿九稳,我扭身便走,绝不坏你财路。”
闻卖鼠女这番话,买鼠男登时收了笑意,略加思索,递手道:“在下观天痒,赏脸的,都喊我一声痒叔!”
“狐小俏!”
“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幸会,幸会……”
买鼠男确是初到黄皮子镇,但他到黄皮子坡是有目的。确不想,途经集市时,偶遇狐小俏卖尸鼠,才使钱买下。买鼠男虽耳闻黄皮子凶险,却不曾亲临目睹,诚少一人助他一臂之力,取那地底的财。“俗语云:尿泡虽大无斤两,秤砣虽小压千斤;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狐小俏奶牙未脱,却非等闲之辈,不容小觑也。
大小两个盗墓贼达成共识后,就见痒叔打衣里,摘下根不到半臂长的钢管和犁片改的锹头,锹柄与锹头以螺纹连接组装,精巧又便捷。痒叔把铁皮手电用胶带固定在锹柄上,灌了两口烧酒,留了把油脂麻花的杀猪刀给狐小俏,沿那尸鼠打的洞,便掘了下去……
第八回:小贼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2 17:51:52 +0800 CST  


狐小俏一直盯痒叔,掘下去寻不见人影,才拖着杀猪刀,往洞边的深草科里一蹲,守着盗洞。狐小俏看过痒叔打的盗洞后,便知他是个老賊了。狐小俏曾听她小妈讲过,若想判断一个盗墓贼是不是高手,单从所打的盗洞就能初步断定。真正的盗墓老手,在任何环境下,不管盗洞打得多深,地面是见不到一锹脏土的。因为在打盗洞时,地面堆土,无疑是在告诉路人,下面在有人盗掘古墓。高手在打洞时,通常会尽可能地用接近土色的薄物把盗洞口遮盖上,除了盗墓者上来换气时,地面是见不到明洞的。他们通常会把打洞多余出来的脏土用锹头按实在洞壁两面,这样既能加固了盗洞,也可以省去往外运脏土的时间,缩短盗掘的过程。这只是打盗洞其中的一种法门,想要打盗洞时地面无土,法子还有很多。
“喂,这畜生到底靠谱不?我闻这土,除了血味儿之外,可没半点儿别的味道啊。”狐小俏见痒叔上来换气数遭,都还未掘到墓墙,便出草科问他。
“靠谱不靠谱也都挖了,在人家主人手里能使,不见得咱们也用得。再挖挖看罢,万一歪打正着,真给掘到血棺呢……”痒叔抽着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笼中的尸鼠。

“啥是血棺?”狐小俏转着一双狐眼奇道。
“我只知道,血棺埋奇宝,百年不遇……”
“那你指定是没见过啦。要我看啊,似这种道听途说的传闻向来都是信不得的,十个有九个是假的,剩下一个,真的也变假了。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有因。也是阴风不善啊……”
闻狐小俏这番话,痒叔淡然一笑,也没反驳她,确也没那份闲工夫,感觉歇的差不离了,便掐了烟,下洞接着挖。
“喂,你还行不行啊?不行别逞强,还是我来罢。”狐小俏见痒叔要下盗洞有心替他。
“你来?你来填洞还差不多,你当这是在你家后院儿撒尿和稀泥呢?挖塌埋了盗洞压死你不打紧,可我这半天的汗水不就白流了吗?”
给痒叔这番一嘲,气得狐小俏的小歪辫儿竖起多高,跳脚便骂:“你个老不死的,少狗眼看人低,不给我挖我偏要挖给你看!”扑去便要夺锹。痒叔才懒得理他,顺绳索便下了盗洞。狐小俏气得站在洞边跳脚骂街,她正骂着,冷不防地给身后“哐啷”一下儿砸地声打断,惊魂一看,只见囚鼠的笼周,正围着四只黄皮子(黄鼠狼),见被发现,四只黄皮子抬起鼠笼便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黑裙里,倏地弹出一只虎头花鞋;脚踹刀把儿柄頭,送力为弓,就见白森森的杀猪刀电打般射出,就地将后头的一只黄皮子穿死在血泊里。可那盗鼠团伙绝非浪得虚名,鼠笼并没有因少了一名搬运工而失地,三只黄皮子抬着笼子,似狗撵般而去……
“妈呀!有贼啊!”狐小俏也顾不上拾刀了,似欠钱不还那般便追,诚是贼喊捉贼了……别看三只黄皮子抬着个鼠笼,却逃得飞快,入草便无影无踪不见了。狐小俏,东一头,西一头,似个无头苍蝇那般,苦寻了好一番,确一无所获。待狐小俏冷静下来一看,登时就傻眼了,只见目力所及之处,尽是埋人高的黄蒿丛,黑沉沉一片,莽莽似海,哪里还认得回去的路。
第九回:黄皮子夺尸鼠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4 19:16:17 +0800 CST  
@小黑墨18 2019-12-14 23: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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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就好。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5 17:39:47 +0800 CST  

狐小俏身上没带亮子,只能瞎猫钻炕洞,摸黑儿寻回去的路;好在皎月高悬,不然可诚是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物了。狐小俏虽说不是头一遭入黄皮子坡了,但在黑更半夜,无火无灯之下,她确是有些蒙头转向的,寻了半天,也没找到盗洞口。心说,这下儿可糟了,黄皮子把我引开定是想填埋盗洞,痒叔啊,痒叔,能否过得此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是无能为力了,但愿你能撑到天亮。
狐小俏一头喊,一头寻着盗洞,并没有彻底放弃。黄皮子坡,林密草厚,说及迷宫也毫不为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入了,都得迷失方向,鬼打墙一番,不足为奇。狐小俏正然摸黑寻着,面前的草里突然挑起一面白幡儿,咯噔一跳时,就见那白幡儿分草便跑。狐小俏一惊火起,心骂,你他妈的半夜扛根哭丧棒,充什么白七爷(白无常),我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拔腿便追。狐小俏是十里八乡著名的混世魔王,自幼习武,浑身是胆,诚是上天敢捣灵霄殿,入地敢踏鬼门关,奶黄皮子镇一霸。
习武者的脚力,自然要异于常人。可狐小俏不想那会跑的白幡儿蹽得还挺快,一口气追出去多远也没撵上。她停,幡儿就停,她歇,幡儿也歇,捡石打,幡儿竟躲,掉屁股不追往回跑,幡儿竟追她,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你说气不气。
“你奶奶的!算你狠!留在等你爹死时用罢!你祖姥姥不玩啦!”气喘如狗的狐小俏指着那斗气的白幡儿泼口大骂,背对着幡儿,席地而坐。狐小俏坐地骂着街,嘴也没闲着,歇了不一会儿,她就觉得后脖子上,一阵凉飕飕地痒……说时迟,那时快,狐小俏回身便是一个饿虎扑羊,将那会跑的白幡儿擒住时,只见一只黄皮子,一溜烟,扎进深草里。狐小俏扛幡儿便追:“臊皮子!敢惹你祖姥姥!我今天端了你的窝!休走!”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道深不惧妖,”这话太对了。狐小俏若没有一身好武艺压身,她也不敢胆大妄为。魄是天生的,勇却是后天磨练出来的。狐小俏一口气儿,追那挑幡儿斗气的黄皮子不晓多远,眼瞅着着那畜生钻进一座大坟里,才便罢。那挺出草面的无碑大坟,目测约有一房高大,黑沉沉似座小山;坟周深草环抱,封土堆上却寸草不生,好不怪哉。气得奶疼的狐小俏,哪有心思欣赏坟包子?三下五除二爬上封土包,寻到黄皮子下的那个海碗大的黑洞,用幡儿便捅,边捅还边骂着……

“肏!你他妈干啥呢?!”
狐小俏闻声一看,竟是痒叔,忙打坟上出溜下来,骂道:“他妈的,有伙黄皮子把鼠笼子偷走了,还气我。”
“那你也不能骑人家坟上瞎捅啊,不怕坟主爬出掏死你啊?”痒叔气道。
“我才不怕哩,有本事你叫出来让他掏死我啊!”狐小俏叉腰气道。
“行了行了!懒得跟你扯淡,赶紧他妈的扯呼!”痒叔说着便走。
“得手啦?”狐小俏追上问痒叔。
“废话,不得手我能来找你吗?你说你不好好看着洞瞎跑什么?!”
“什么叫瞎跑啊?我是在帮你追耶,那尸鼠你不要了?”
“给你麻花非得拿屎橛子,孰轻孰重,心里没点谱儿吗?你当我是养鼠大户呢?”
“……那,那棺里的随葬品多吗?到底是不是你的血棺啊?你身上咋都没有啊?”
“真是人小屁话多,咋就你问题那么多呢?你那眼珠子是装饰品啊?不会自己回去看啊?”
“嘿!我问问咋了?!没我你能成事儿?嚣张什么?!”
痒叔一闻这话,气得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咬死狐小俏,二人边走边吵。可狐小俏随痒叔行出去没多远,就觉得不对劲,她闻到痒叔的身上,有一股刺鼻的臊味儿……狐小俏一怔狐疑时,顿感一双香手,打身后封住了她的嘴,登时被拖进了草丛……
第十回:黄皮子扛幡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5 17:41:57 +0800 CST  
@六六年红小将 2019-12-15 20:44:25
是原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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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自己写的。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6 18:53:16 +0800 CST  
@10是什么 2019-12-16 16:52:53
给个地址看吧 这样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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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首发。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6 18:54:55 +0800 CST  

狐小俏并没有要挣扎反抗,因为她未见其人,先识其香;那只封住她嘴的香手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她小妈,白小瓶。
“你这挨千刀的小冤家,不许你来坡上,偏不听话,害我好寻,看我回去不揭了你这小冤家的皮!”
见小妈脱裙要打,狐小俏忙取出那三块白大头,塞到小妈手里,卖俏一笑:“还舍得打不?”白小瓶一看三块白花花地大头压在手心儿,登时转嗔为喜,笑问:“小冤家哪里偷的?”
”我套了一只大鼠,卖了三块大头。“
”金鼠还是银鼠?骗谁呢!“
”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听买鼠的人说叫尸鼠。“
”小冤家少了几个缺心眼儿?知道是尸鼠还卖三块大头?“白小瓶气得,一根玉指气直点着女儿的额头。
“我也是卖了之后才知道的嘛……哎呀,别点了,头都要给你点掉啦……”
“我就点!就点!点死你个小冤家……那臊皮子一身子的尿骚气,你鼻子是灌了猪油还是堵了鸡毛?闻不到吗?”白小瓶不理,气得接着点。
“我闻到啦!闻到啦!还没来得及走小妈便像鬼似的冒了出来嘛……”
“小冤家还敢说我是鬼,看我不打死你……”白小瓶把女儿拢在腿上,脱裙便打……正打着,忽听草科外,遥送来一阵撒铁豆子般的枪声……
“哪里打枪?”狐小俏奇道。
“定是保险队跟土匪互夺地盘儿又打起来了,打罢,打死一个少一个。小冤家这顿先记着,攒着下回再打,跟我回家!”
”……“
“小妈,我听这枪声像似是奔咱们这边来了,要不还是先躲躲罢,别把咱们当土匪再给打喽。”
“嗯~言之有理,那就不要出去啦,我继续打。”
“……不是小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外面子弹横飞枪林弹雨的,躲在草里实在不妥,我有个好藏处儿!”狐小俏说着,提了裙子系好,掣她小妈便出了草丛,直奔那大坟。
“你这挨千刀的小冤家,咋不取锹挖坑儿埋了我咧?这便是你说的好藏处儿?”白小瓶叉腰气道。
“对啊,这世人都知坟里埋死人,谁会想到里面藏活人?我聪明罢……”
“我呸!”
狐小俏说不了,登时给她小妈啐了一脸香液。
“……”
“你这小冤家净与我过不去,回去再与你算账,快些上去呀!”
“小妈,我看不见了……”
“哎呀,懒驴上磨屎尿多,真麻烦!”
白小瓶托着屁股将女儿举上大坟,她再跃上,母女俩在封土包上寻了个能下的洞,便藏。见那雨点般的小火疙瘩,欲要映红了夜空,朝她们接二连三地成片飞来,母女俩只能进坟一避。那座不明的大坟上,遍布大小不一的洞穴,大的洞,有水桶脸盘口那般大,小的洞,也有海碗口大小,不知是坡里的黄皮子掘的,还是其他打洞高手所为。
躲在坟洞里白小瓶与狐小俏,手脚撑着洞壁,听那坟外,阵阵此起彼伏,筛铁豆子般的枪声,越来越响,只盼着打枪的人能早些的过去。悬在小妈裙下的狐小俏,一下洞,就觉得一阵阴气猛灌裙底,感觉脚下的洞穴似乎很深的样子……
“小妈,这坟里咋这么凉?活似个冰窖!”
“那你问谁?!冻死你个小冤家我便省心了!”白小瓶嘴上这般讲,一只手,确始终提着女儿的后襟。
“……小妈,你哪儿有火吗?”
白小瓶感觉女儿蹬住了洞壁,才松手打腰间的荷包里取出洋火儿。狐小俏接了洋火儿,后襟便给她小妈又提住,腾出双手,划亮一根洋火儿,脱手投了,可烧尽了,也没瞧见洞底。母女俩一怔时,黑沉沉的洞外,冷不防地探进一颗黄皮子头,张牙露齿,凶相毕露。白小瓶一惊时,手里早已攥空,再想去抓女儿,为时已晚,一急滑脚,也掉了下去……
第十一回:白小瓶夜赴黄皮子坡寻女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6 18:57:19 +0800 CST  

大坟里的洞穴,非直上直下竖井那种,盘蛇,有坡,母女俩坠没几米,便使脚蹬壁,停了下来;四周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脚趾。
“小妈,不抓了干嘛不提前说一声?屁股都要磨起火了……”
“你以为我想啊?刚才有条黄皮子想进洞,吓了我一跳,肏他妈的,奶都给你妈我吓瘪了!”
“……真的?给我摸摸!”
“滚!肏他妈的!这里面咋他妈的这么臊?指定是黄皮子的窝!真他妈的难闻!”
“是黄皮子窝也不奇怪啊,你没现身时,我就把一只黄皮子撵进来过……”
“那你这小冤家还拉我进来?当真讨打,看我回去不揭了你的皮!”
“那,那要是不进来躲躲的话,遇到了土匪,会被打成筛子的……若不走时气,给咱娘俩一并掳上山去,做了红胡子,你可做得?”
“有何做不得?要不是有你这小冤家当拖油瓶,老娘早就占山为王,吃香喝辣咧,还吃这苦?”
“……好啦好啦,我错便是。”
“本来就是你的错,不服气就说出来啊,干嘛很勉强的样子?”
“我哪有?”
“你就有!当我听不出来啊!”
“喂,你别胡搅蛮缠啊。”
“我就胡搅蛮缠!你奈我何?!”
“……懒得理你!喂,去哪儿啊?”
“废话!当然是出去!这里这么臊,你当好住啊!”
“可外头还响枪呢,不要命啦?乖,别闹了。”
“响枪了不起啊?打炮你妈都见过;打死我不好?省着活受罪!”
狐小俏送手要去抓她小妈的裙子时,顿感一只脚的脚踝,骤然一紧,像似给绳子勒住似的。一怔时,不知给何物,便往洞下拖去。
“小妈……”
白小瓶用脚没夹住女儿,便忙顺洞下出溜儿……那股缠足拖拽的力道不小,既快又猛,狐小俏用另一只没被缠住的脚,尝试数次,都没有成功阻止下滑,那股向洞下拖拽她的怪力。狐小俏见制止不了,慌打荷包里取出洋火儿,前两根失败,第三根才划亮,朝那下去的黑处便弹射。不想,洋火儿弹到了洞壁,才倏然一亮,眨眼又是一团漆黑。紧接着第四根,第五根,第六根……狐小俏乱弹了一通儿洋火儿,确始终没看清那缠脚之物,但能听到她小妈的喊声。
七湾八拐似滑滑梯般,给拖曳而下的狐小俏,早已晕头转向,再加上没有应手如意的亮子,她便更蒙了。狐小俏正然束手无措时,顿感脚踝一松,才一怔神儿未回间,后襟便给她小妈抓住了。惊魂未定的狐小俏,顿感暗得跟黑纸似的脚下空荡荡一片,慌弹出一根洋火儿,定神一看,不由得毛发森竖,尿意袭来……只见那洋火儿亮处,洞已尽了,遍是白骨累累,竟积了一片血水;狐小俏暗惊时,洋火儿遇血而灭,一眨眼,面前又暗成一片黑纸似的,不晓多广多深。
原来这地里的血,是有毒的,好在没用手碰啊……

“小冤家!下头有你爹还是你娘?再看个没完,我便撒手摔死你啦!”
“别啊!不是亲生的也别摔死啊,长这么大还这么漂亮多不容易啊……”
她小妈的话,登时打断了狐小俏的思绪,忙手脚并用,撑住洞壁。白小瓶气得抿嘴一笑:“我倒要问问你这小冤家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把你妈都给忘了。”
“别问了小妈,下面都是酸梅汤啊,里面泡得全是死人,得亏你抓的及时,不然我就泡汤啦;快往上爬罢小妈!”
“让这挨千刀的小冤家没事儿往坟里钻,泡汤也是自找的,该!”
“……”
母女俩一头斗嘴,一头摸黑儿往上爬着,洞里太黑,她们又只有一盒洋火儿,只能瞎娘们儿入洞房,摸黑儿来了。坟下的洞穴亏得不是那种直上直下的洞,否则洞内连处落足缓气之地都没有,体力再过人,也撑不到出洞时,不累死也得跌个断手折头。
坟下的洞倒非一条到底,狐小俏被不明物缠脚拖曳下去时,因速度太快,自然没工夫去留意观察周遭的环境。等狐小俏和她小妈摸黑儿向上爬时,才发现,原来藏身的这条洞里,还有不少歧洞分支,而且不止一个,密如蜂房,不可胜数。那母女俩当然不会选择冒然入歧洞,当任何一种生物,在置身一个未知的所在,选择一条走过的道路,何时都是明智之举。
母女俩歇歇停停,又向上爬了一阵子,白小瓶就觉得不对劲。虽然洞里漆黑一团看不清物,但在救女儿时,白小瓶确一直暗掐着时间,虽说下滑的速度要比向上爬行快,但以她们已使的折返时间来算,足以出坟了。母女俩一商量,决定再往上爬爬看,毕竟洞穴的走向是对的,若未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她们是不会轻易选择进歧洞的。结果母女俩又往上爬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依旧没见到进时的洞口。
第十二回:避枪误下黄皮子洞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7 18:04:21 +0800 CST  
@六六年红小将 2019-12-17 12:44:14
加油,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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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就好。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7 18:04:48 +0800 CST  

“小妈,我看这洞铁定有问题,就不是咱们先前下来的那个洞!”狐小俏累得是气喘如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一直都向上爬,又没入岔洞,会有何问题?”
“我不是说小妈有问题,我是说这洞有问题;小妈若不信,燃了狗油灯,一试便知!”
“可我没带在身上啊!“
”小妈平日不是灯不离身吗?“
闻女儿这话,白小瓶气道:”那也得看啥时候啊,难道拉屎撒尿也带着?又不是出来翻穴,我带它出来作甚?很好看吗?”
”……那可咋办啊?要我看啊,八成是这坟里的黄皮子捣的鬼!“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知道也晚啦!”
”……“
白小瓶一根玉指,气点着女儿额头,见未答话,便气道:“胆小鬼,有妈在,小冤家怕个啥?”
“就是有小妈我才怕的嘛……”
”小冤家当真讨打!“
”呦!奶奶饶打,奴家这便伺候着……“
狐小俏忙贱皮贱肉地给她小妈捏腰捶腿……
“算你这小冤家还有一轱辘好心肠,不然早把你卖进窑子换钱花咧!”
”小的还要鞍前马后地伺候奶奶哩,您可舍不得卖了奴家咧!“
”油嘴滑舌……“
白小瓶抿嘴一笑,心窝里好不一阵甜丝丝地受用,取了别在腰间的大烟枪,夺火便抽。
“该带的你不带,这哑子儿的枪你倒吃睡不离身,洞里你还抽……”气得狐小俏递手便夺。白小瓶如何肯给,使那两条白蛇也似的纤纤玉腿,不费吹灰之力,缠住女儿的腰,锁死在玄裙里;好不受用地抽了两口儿后,才笑道:“小冤家,急个甚?又不是不给你抽的……”说着摸到女儿的脸,便对嘴对舌喂了一口……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茅房难生灵芝草,金銮殿不长狗尿苔,”这话太对了。狐小俏自幼随她小妈长大,她小妈白小瓶身上好的坏的恶习自然没少沾染,也不足为奇。
母女俩躺在坟下的洞穴里,正然吞云吐雾,抽着阿芙蓉(鸦片,俗称大烟);飘飘欲仙的白小瓶,忽见落眼处,一头远的面前,悬着两盏青灯,那显是双眼睛!
白小瓶一惊时,洞里忽地一亮,只见碧眼停处的歧洞里,一只黄皮子,正探着头出洞来,好不受用地吸食着大烟,似乎它也晓得那阿芙蓉快活的滋味。那黄皮子一惊要跑时,就地给白小瓶掐脖擒住,劈手掣出洞外,另一手,电掣般控住屁股的方向,谨防那畜生遭遇威胁时乱排臭气。狐小俏见手里的洋火儿烧没了,忙脱了裙子,把那黄皮子就地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除了头跟脚,浑身上下但凡有眼儿的地方全都裹上,取绳拴了。那只倒运好奇的黄皮子,正在飘飘欲仙时,不想,胡里胡涂地便让贼母女给擒了。
“你这骚皮子,倒挺会讨便宜吃;呐,现在只有一条给你走,那就是带我们出去;不但有鸡吃,还有妞泡……”
“小冤家又没看过,怎知这小畜生是公母?”
“小妈你别打岔嘛……”
白小瓶抿嘴一笑。

“不然我就掐死你,饮血再吃肉!你地明白?! ”凶神恶煞的狐小俏,狐眼一立,指着那被包成粽子的黄皮子凶道。
“小冤家脑袋不曾进过猪油,为何问起傻话来?”白小瓶话音未落,只见那黄皮子,居然对狐小俏点了点头。
第十三回:黄皮子窃迷烟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8 19:50:35 +0800 CST  

见那被擒的黄皮子,钻进它自己来时的洞穴里,白小瓶牵着绳子,也钻了进去。白小瓶虽然不确定那畜生是否真的能听懂人语,但在计无所出的状况下,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母女俩在黄皮子的引路下,爬出去不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洞里虽黑无光,但洞穴的走势是能感觉出来的,那黄皮子显是在向下引路。白小瓶扽住头里带路的黄皮子,对黑处那双正在凝望她的碧眼,骂道:“你这小畜生,都包成了粽子还不老实耍滑头,让你带路出去,向下去作甚?!”
“小妈,会不会只是一时向下,待会儿见弯儿就有坡了?那封土上,大大小小的洞穴可不少,估计出入的路也不会只有一条罢。”后面的狐小俏道。
“这我知道,我不是怕这畜生使坏,把咱娘俩越带越远嘛。到时,连回去的路也寻不见,就更别想出去了。”
“放心小妈,我在洞壁上都留记号了,要是这骚皮子敢使坏,就摔死它,定能寻回来。”
“唉~但愿这条好皮子是颗佛心,引条好路出去,不然剐上它千百刀。走罢,小东西!”
白小瓶感觉那黄皮子在走,才随上,为了节省洋火儿,母女俩只能摸黑儿向前爬,毕竟不知几时能出去,若用光了火源,就更没希望了。置身于无光的黑暗中是绝望的,它是最可怕的东西,因为是未知的。若置身其中,不迈步去试,你永远都不知前面是阳关大道,还是万丈深渊。或许这就是黑暗的可怕和魔力之处。
”哎呦~你这小冤家想撞死啊!“
狐小俏正在黑咕隆咚的洞里闷头儿爬着,不知她小妈何时停的,一头撞腚,忙取火问:”咋了小妈?“
“肏他妈的!忘了给那畜生封嘴了,那骚皮子咬断绳子跑了!”白小瓶泼口大骂。
“那,那找个歧洞口儿,赶紧掉头往回爬罢!”
“用不着费那劲,我看这坟下的洞穴不过多了些,确没咱们想得那么复杂;顺一条洞爬到底,就算出不去,也能寻到黄皮子的窝。”
“可适才在那个洞时,咋会都一直跟鬼打墙似的爬不出去咧?”狐小俏奇道。
“洞里这般地黑,咱们又没有如意应手的亮子,不知不觉爬错了洞,也不奇怪。”
“那就接着爬,若寻到那骚皮子的窝,定一把火烧个三天三夜,解了恨才便罢。”
“小冤家这话可诚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妈爱听!”白小瓶抿嘴一笑。
“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奶大的……”
“油嘴滑舌,割来下酒吃!”
“凉拌还是爆炒?要心肝儿都给得!”狐小俏递舌一笑。闻女儿这话,白小瓶嘴上虽骂,心下确是好不一番受用,不由得抿嘴一笑。
母女俩一头摸黑儿爬着,一头扯着闲蛋。啥东家长,西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从天南扯到地北,从地老扯到天荒,从过去扯到未来;累就吞云吐雾抽上两口儿,受用完了接着再爬,没心没肺的娘俩,全然忘了置身何地……
歇歇停停母女俩,也不清楚在洞里爬了多久,飘飘欲仙的白小瓶,就觉得眼前一亮,影影绰绰,像似盏灯。
“小冤家快帮妈瞧瞧,那地方是不是挂着盏灯啊……”
母女俩朝那灯火亮处,又爬了数米,洞才尽了。只见油灯亮处,是铺土炕,锦被下盖着一条老黄皮子;四周灯照处,摆着石桌,梳镜,诸般木具,墙上挂着宝墨,大小像似间闺房。
“小妈,这……这黄皮子成精啦……”狐小俏惊得头上的小歪辫儿竖起多高,言不成句。
“有什么奇怪的,你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小冤家还傻问是谁家的懒猫养的这般大;比这条,可要大得多咧,而且还是活的!”白小瓶阴阴一笑,冷不防地封住了狐小俏的嘴:“有人来了!”
第十四回:黄皮子坟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19 19:29:54 +0800 CST  
黄皮子坟
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留心诚是难觉察。賊母女躲在入门的土墙后,正然攥拳静待时,那暗中送来的不明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娘俩一怔时,打门外倏地射进一黑物。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黑裙里,掣电般弹出一只虎头花鞋,于悬空中,将那飞进门的土块踹了个细碎;狐小俏身子未待站稳,顿感脑后顶了一硬物:”别动!“话音未落,言者登时给门另侧的白小瓶蹬死在墙上,二话不说,下雹子般的拳头,便给。狐小俏听那声音好生耳熟,忙划亮了根洋火儿看看,竟是痒叔!
”小妈!别打了!我认识他……“
”肏!不早说!“白小瓶收拳气道。
”这黑漆妈乌的,我……我哪知道是谁啊……“狐小俏道。
”……“白小瓶。

“你他娘的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给黄皮子叼走了呢!”鼻青眼肿的痒叔一看是狐小俏,惊后好不气,一丝不乱的油头也给她小妈打乱了,好不狼狈。

狐小俏凑近痒叔,闻了一鼻子,见他不是黄皮子变的,才道:“鼠笼给黄皮子抢走了,我去追鼠笼啦。我还找你呢,我找不着盗洞嗓子都喊冒烟儿了,你就听不到?”
“我听个屁啊我听!你以为老子千里眼顺风耳啊?”痒叔气道。
“他谁啊?”白小瓶叉腰问女儿。
”啊,同行儿。“
“这位是……”
痒叔见面前立着个俊秀皮俏的女郎,忙梳了梳油头问狐小俏。
“我妈!”
“啥?!你妈?!肏!这么年轻?!”痒叔惊道。
“不是亲生的!”母女俩异口同声道。
“……”痒叔。
”干嘛这么激动?想泡我妈啊?“
闻狐小俏这话,痒叔一笑,不由得又上眼重端相了一番。见她小妈芳颜二八不过三,一双狐眼,自然俏;朱唇剑眉,雪里藏。皮相虽妙,一张玉面,却少见血色,同她女无二,一看就是个大烟鬼。别看如此,眼角眉梢处,确透着重重煞气;举手投足里,尽显女子少见的英气。诚是男人见了迷心,女人逢了移情。
”喂,别看了,当心我小妈再揍你。你不出坡去,怎还往里走哩?“
闻狐小俏问话,痒叔回神叹道:”唉~别提了,我出盗洞后,见你跟尸鼠都不见了就打算去找找。谁知还没等走呢,就杀来伙打枪的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听枪声应该是两伙人火并,我还以为来抓我的,迟半步就把我堵洞里了。后来跑的实在没处儿躲了,巧遇一座满是窟窿眼儿的大坟,我就钻进来了。不曾想大闺女晾兜挡布,赶巧客登门,咱点儿太背了,掉洞里我就一直没爬上去。“
”那挖着血棺了吗?“
闻狐小俏这话,痒叔骂道:”挖个屁,让那死耗子给耍了,下面就没有墓,而是暗藏了个有毒的血坑;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会儿,早在下面和阎王老子打牌呢。“
”那坑里是不是堆满了死人骨头?我和小妈也见过了,险些掉里哩。“
“看来这黄皮子坡的地底,不简单啊……我倒奇了,你们娘俩,这是唱得哪一出儿啊?”痒叔笑问。
”唉~三岁死了娘,说来话长啊…… “狐小俏说不了,小歪辫儿登时给她小妈揪在手:”小冤家定是皮子痒了?这话也讲得?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小妈饶打!用词不当啦……”狐小俏忙认错,吓得一吐舌头。痒叔四顾一番,再看了土炕上被盖的老皮子,同是一惊,道:“这坟下还真是个黄皮子窝。瞧瞧这老皮子,可真有一把子岁数喽……”
“那你说它几岁了?我猜定比你大。”狐小俏笑问痒叔。
“你叫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好怪啊,这间屋在坟下也不晓多久了,正常来说,应该蛛网尘封才对,可这桌上被子却一尘不染,还烧着油灯,莫非这老皮子就住在这坟下?”白小瓶奇道。
“那这老皮子定是成精啦,你们说,它下面会不会长着两条人腿啊……”狐小俏说着,递手就要揭炕上的锦被,登时给她小妈打手制止:“小冤家贱手!”
“打得好,不打不成器啊……”痒叔说不了,只听得“噗”的一声,四周已是断电那般黑了,伸手不见脚趾。不晓谁人吹了灯。

等痒叔上亮子再看,三人无不惊,炕上躺的老皮子竟然不见了;就见手电照处的房梁上,直挺挺地吊着三个白脸血口的纸人;一男二女,无不面露阴笑,直盯盯地看着他们……
“小妈,他们,他们长的,好像咱们仨啊……”
“我呸!这么丑,像你才是,小冤家这么爱荡秋千自己爬上去吊个够好啦,你个乌鸦嘴!”
“……”
“这是在警告咱们啊,不是啥好兆头,此地不宜久留,快走!”痒叔话音未落,突然轰的一声闷响,登时地动山摇……
“妈呀!地震啦!”狐小俏言出人消,似条滑不溜的泥鳅,一出溜地钻进她小妈的裙里便藏。
“没出息的东西,小冤家再不出来,我一泡尿淹死你!”白小瓶好不气,狐小俏怕挨揍,吓得忙又钻出裙来。

“听这动静,像似有人上面爆破啊!”
闻痒叔这话,白小瓶笑道:“这坡里不止一次响炮仗,有炸坟的也不新鲜。要是头上真有人在炸坟,算咱们走时气,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离开这儿。用不了一支烟的功夫,就得有人下来。”白小瓶话音未落,又送来一声闷响,显然要比头一响响得多,震得也更厉害。随后又接二连三震了数响,才消停下来;静了好片刻,只见滚滚飞尘中,徐徐现出三人。
第十五回:白纸人吊梁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21 18:19:38 +0800 CST  

三人定神一看,只见为首的中年男人,为道士打扮;干巴巴瘦长子无肉,枯面贼眼,活似骷髅,面透奸相。再看他身后两个,一壮,一瘦,无不歪戴帽子斜瞪眼儿,敞胸露毛,凶相毕露;一见坟下有人,无不举枪亮刀。打眼一看,不问便晓是土匪。
“金爷,完……完犊子了,这趟可瞎透了,被人捷……捷足先登了……”身后一攥小黑驴(洋枪)的结巴,对那道士低声说。
“肏,我他妈不瞎!”
“是,我……我知道爷不瞎,不是怕……怕烟太大,您瞧不真着儿嘛。”结巴忙解释。
“去你妈的!滚!”
那道士好不气,见面前的三人,既没别枪也没跨片子(刀),才定心几分;四顾瞜了一眼,观后更气了。賊母女跟痒叔,一见来人有枪,便知非兵即匪,就没敢轻举妄动。在那战乱年月,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人命不值钱,有枪便是爷,打死个人,跟踩死只蚂蚁也没什么分别。

“听着!男的留财!女的脱……脱衣!我们绑红票从不坏人性命,很讲道理的,谢谢配合!”
那道士显是没有制止结巴的意思,不过也不足为奇,那賊母女生得两副俊美绝俗的皮相,别说男人,便是女人多看上几眼,也难以自拔啊。那结巴见言出了多时,面前的三人竟纹丝未动,半字皆无,显是把他适才的话当个屁了,就地火起,恼道:“哎呀,当……当我们这仨是空气啊?看来爷今个儿,不……不先杀后奸都不成了,不……不给你们整点儿小暴力,你们是不知道,啥……啥叫真男人……” 说不了,只听得一声惨叫,扑地便倒。在场之人惊下一看,无不惊上加惊,只见另一壮匪,手提血刀,碧目阴面,神癫行邪,逢人便砍。
“哈哈!砍得好砍得好!这才叫猪八戒啃猪脚,自残骨肉咧……”狐小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手叫好着。

“我怎么觉得他像似给什么东西上了身……”
痒叔说不了,忽听白小瓶拿着桌上的梳妆镜,照着吊纸人的那根房梁,道:“是黄皮子!”二人一看之下,无不惊,就见镜里的房梁上,居然蹲着两只青眼碧嘴的黄鼠狼。可镜外的梁上,确是空无一物。三人一惊时,镜里梁上的两只黄鼠狼,登时便上了痒叔跟狐小俏的身。
白小瓶一见青眼凶面的女儿扑来便咬,就势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使单手逆掐住背后,按压桌上;耳闻痒叔扑到,弹出一脚,将其踹出。白小瓶使单手控女在桌,另一手去把腰间荷包开,一条用黑狗血沁过的红布带,给狐小俏蒙眼系上时,她倒头便睡,再不挣扎了。白小瓶把女上肩,不理旁人,扛着便去。
白小瓶负女,打土匪炸出的盗洞,顺绳梯出了大坟,直下坡去。守在地面放风放哨的一憨匪,见打盗洞里上来两生人,没拦也没问,以为金爷金老道给他们插了,吓得撒腿就跑了。

原来痒叔和賊母女在未下大坟前,听到的打枪声确是伙土匪;但非与当地的保险队抢地盘火并,而是与一伙盗墓贼因同看上了黄皮子坡的大坟,巧遇交火。
死里逃生的賊母女到家后,狐小俏就病倒了;发热不退,一烧便三日。老话儿说的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狐小俏病倒的第二天夜里,黄皮子坡便潜下一只黄狼子,入镇纵火,烧了賊母女的家。得亏当夜白小瓶负女去看病,不然难逃火劫啊。这正是——仇打黄皮子起,祸从黄皮子坡生。
第十六回:祸起黄皮子坡
楼主 我是你姥姥啊  发布于 2019-12-22 20:11:14 +0800 CST  

楼主:我是你姥姥啊

字数:105169

发表时间:2019-12-06 03:02:0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3 00:31:05 +0800 CST

评论数:10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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