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变者》


(1)“海豹”死了


“海豹”是一个人的绰号,李建军是其本名,张崇斌很早就认识他。

其实,李建军的死对于张崇斌而言,开始并没有过于伤心和震惊的感觉,虽然他们很早就认识了,早年在校读书的时候还曾在一个班级。

但那时,张崇斌和同在一个部队大院长大的祁兵最玩得来,对天性有些孤僻木讷,长得又黑又壮的李建军,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种不属于一个圈子的距离。

高中毕业后,李建军和祁兵都分别参了军,祁兵去的是北方的一支武警部队,因其自幼习武基础好,后经部队选拔特训成为一名特种兵。而李建军则去了离家乡不太远的北海舰队,做了水兵。

李建军这小子能叫“海豹”那是有缘由的。

海边长大的孩子多善水性,李建军别看他读书时学习一般,平时玩起来也只是闷头闷脑地自娱自乐,但他有个一般人比不了的特长,就是肺活量大的惊人,在水下憋气的时间超长,极擅长水下潜游。

每回学校组织去海上活动时,他总能让带队的老师犯上一回心脏病,害得大家在惊咋慌乱中准备报警打捞他尸首的时候,他就会从水下突然冒出头来,晃着脑袋傻笑着来证明他还活着。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特长,他去了部队不久,就被安置在潜艇基地当了艇员。这可让当初谁都不看好他的老师和同学在感叹命运造化的同时,都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几分羡慕妒嫉恨来。

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在当时,海军潜艇部队,尤其是连绝大多数海军官兵自己都感觉新奇神秘的核动力潜艇,当兵能去那儿,这无论在兵种特殊性还是优越的待遇上,可是比飞行员都惹人瞩目的,这傻小子的命能有这么好,谁能不眼红呢?这就是当时“海豹”带给所有人的最大冲击。

可是,正如老话所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海豹”在部队没呆上几年就离开了潜艇,被安置在部队的一所疗养院长期疗养,据说是因为患上了某种特殊的职业病。

期间,原先班上的几个老同学想去探望他,但部队却不让他们进疗养院探视,后来这伙同学去了“海豹”家见了他的父母,才知道“海豹”的一些情况。

当时,据他的父亲讲,“海豹”的身体状况除了头发明显稀少外,其他方面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主要是人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动不动就烦躁不安,但问到什么原因造成的他却又什么也不说。

而部队给家属的答复这是属于特种职业引发的亚健康态,跟个体身心健康差异有关系。

张崇斌和祁兵当时猜测, “海豹”的状态可能是因为潜艇特殊的工作环境和压力,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了。试想,在一个非常局促狭窄的空间里,一呆就是十天半月的,而且还是在深海下面,若再赶上执行个什么危险任务……这种压力对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求是极高的,非万里挑一且经严格特种训练,普通人根本就扛不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是艇上核燃料发生了泄漏导致他的头发掉落,这是后来同学们七嘴八舌议论时有人提出的猜测。反正,这事出了之后,这帮同学再没有人嫉妒“海豹”了。

再后来,听说身体一直不太好的“海豹”退役了,在家乡还开了个潜水用品商店。在这伙同学看来,无论如何,“海豹”好歹也算是做了自己喜欢的事,他曾经的那些快乐与痛苦也都成为了过去,同学之间的热门话题也渐渐远离了他。

2006年的7月,在N市的张崇斌有一天突然接到家乡同学的一个电话,得知“海豹”病重可能快不行了,同学问他是否可以回来和大家一起看“海豹”最后一眼。

这几年,张崇斌一直在外地开着公司忙乎,干的行当比较特殊——“危机管理”,这是他在英国留学时选择的专业。当时攻读这个硕士专业的中国留学生很少,回国后根据本土化的现实情况,张崇斌锁定风险控制和商业调查两块主要业务。

在国内,吃这碗饭的人用比较通俗时髦的词来说就是私家侦探。但在张崇斌看来,国内那些整天竟忙着查什么婚外情、包二奶之类的所谓私家侦探档次实在太低、专业能力也不行。他深知国外那些老牌私家侦探是靠解决警察甚至官方调查局无法完成的任务而立足业界的,在创业之初,张崇斌的愿景就是打造国内最好的私家侦探所,完成别人不敢或者是无法完成的调查任务。

未曾想,因为他的公司类型过于新颖前卫,一直低调行事的张崇斌反倒倍受大家关注,原先的老同学中很多人开始对他敬而远之,他们认为张崇斌现在是玩黑道的新型黑社会分子。

这种印象一旦形成就难以改变,张崇斌也从不刻意去做什么解释。所以,这回在接到这个来电时,他心里难过的成分几乎没有,倒却有种难以名状地温暖。

回到D市后,张崇斌就和这伙同学在周六的早晨一起赶到医院看望“海豹”。

这一眼看过后,大家都感觉难以接受甚至后悔,因为“海豹”已经完全脱像,根本找不到原来的模样了。那象是一捆抽干了水份的干材堆在那白床单上,若不是枯黄干瘪的面颊上方有两只混沌微睁的眼珠,同学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这堆‘杂物’就是曾经黑壮有力的李建军,此时的“海豹”已经没有了意识,生命的维持就靠一台呼吸器。

临走时,张崇斌问送出门的“海豹”父亲:“李叔,建军的身体后来不是见强了吗,自己都能作生意了,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哎!”头发灰白的李叔长叹了口气,道:“强啥强啊。建军这孩子,活得苦啊。那个店……其实是我和她妈在打理。”说完,李叔疲惫地摇了摇头。

“那建军这是得的什么病啊?”一个女同学向李叔问道。

李叔摇了摇头,道:“他这样,走就走吧,我看着都替他遭罪!这孩子……”此时,李叔已是哽咽无语。

如此情形,大家都不忍心再问下去了,于是匆匆走出医院。

各自分走之际,大伙嗟叹不已,女同学们眼圈红着,都认为“海豹”这样死得太惨,男同学则在感叹命运的无常。

张崇斌倒没有太多想法,因为这些年他经历的事多了,还有一点,就是“海豹”这个状态验证了当初同学们的猜测。大家判断,“海豹”挺不过几天了,张崇斌就计划着待参加完“海豹”的葬礼后,赶回N市。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2 10:21:13 +0800 CST  
(2)高价骨灰

葬礼这天,老天很给面子,竟下起了丝丝细雨。

哀悼“海豹”的那个悼念厅,去的人不是很多,除了家属以及这伙同学外,还有“海豹”生前部队的几个战友。其他在现场的人员,基本都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悼念仪式开始后,大家均保持着静默,按主持人提示的程序,众人默哀鞠躬、瞻仰遗容、最后临走时礼节性地安慰下家属,整个流程规范简洁。

张崇斌随着人流在观瞻完“海豹”仪容并安慰李叔阿姨保重身体后,在等待与其他同学汇聚期间,无意间注意到一个人物,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

这个孤身一人前来的女子全身袭黑色紧身套装,戴着深色墨镜,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显然,她也是来参加哀悼的,但她却没有象其他人一样在观瞻死者遗容后走近死者家属给予慰问,她是围绕“海豹”的遗体绕走一圈后,就匆匆地离开了葬礼现场。

虽然这个女人的举动有些异常,但当时并没有引起张崇斌的特别关注,“也许,她走错告别厅了,或者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儿,却让张崇斌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火,是物质相互转化的“使者”,通过它,“海豹”成了一盒灰白的骨灰。

在同学们向“海豹”父母道别时,捧着骨灰盒的李叔来到张崇斌跟前说道:“张总啊,你和建军是老同学,建军以前经常提到你,他一直都很佩服你的……”

“叔,您就叫我崇斌吧,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张崇斌看得出来,李叔这是有什么事要找他。

“唉~崇斌啊,叔呢,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如果方便,你明天能到我家里来一趟吗?”看着两鬓白发眼睛红肿的李叔,原本打算明天赶回N市的张崇斌点头应承下来。

次日一早,张崇斌来到李叔家,见到李叔他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李叔,您找我有什么事,请说吧。”

“崇斌啊,我想把建军开的潜水用品店转让出去,我听说你现在自己开公司做生意,你看……你是否愿意接手?”李叔有些犹豫地说道。

原来是这事,张崇斌事先并没有思想准备,于是回道:“李叔,这个专卖店过去一直是您和阿姨在打理,如果生意还说得过去的话,我建议还是不要急着转让。如果你们需要钱急用,我这包里现在就有2万,您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搞一些。”

“崇斌,谢谢你,我们不是需要钱。当初开这个店我们是用建军部队给的抚恤金开办的。建军身体不好,但他打小就喜欢这些潜水用品,开店完全是为建军开的,我们盼着他能慢慢好起来。现在他人一走,我们也没有心情再做下去了。”

“是这样……可是,我是在外地开的公司,人平时也不在这边。叔,您看这样如何,我帮你打个广告招徕买主,这样您可以比较下条件,从中选择一个出价高的买主转让出去,转让协议我可以马上起草。”

“这样……也好。”李叔点点头。

因为以前做过律师,起草这样一份协议对张崇斌而言并不难,他与拿着帐本的李叔一起核定好店里的物品和转让价格后,很快就形成了正式文本。

临走之际,张崇斌起身环看了一眼房间的摆设,突然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于是问道:“李叔,建军的房间我可以看一眼吗?”

李叔点点头,转身带张崇斌来到里屋的一扇门前,他推开门,道:“这就是建军睡觉的屋子。”

“李叔,建军有女朋友吗?”站在房间门口,张崇斌一边观看着屋内一边问道。

“没有,一直都没有处过女朋友。”李叔摇着头道。

“哦……” 张崇斌嘴上应了声,心里却有些疑惑,因为他知道“海豹”在颜色方面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喜好标准, 就是“深蓝”色——大海的颜色。

而眼前这整个房屋,包括“海豹”自己的卧室,装修的色调竟然是偏女性化的淡浅米黄暖色调。还有,就是整个屋子里面,没有看见一点曾经有个海军潜艇兵生活过的气息。通常海军官兵的家,一进门总能看见一些船模、子弹和炮弹壳制作的工艺品什么的,最起码也会有很多出海在外看不出遭罪反倒是意气风发的生活照,可“海豹”的家里,这些东西一样也没有。

“李叔,建军得病之后,还回潜艇舰队没?” 张崇斌转过头来问道。

“别说回去了,就是听到有人提起潜艇二字,他都会犯病!这病是越治越厉害了!”李叔有些激动地说道。

“这么严重?那他发病是什么状态?” 张崇斌不禁感到诧异。

“唉~谁知道这叫什么病啊,发起病来,他就浑身颤抖,眼睛直勾勾地瞪得溜圆,跟见了鬼似的。”

海豹”犯病竟然是这副样子,这出乎了张崇斌的意料,于是他又问道:“那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这孩子!谁知道他到底是看见什么还是怎么的了,什么都不说,问谁也问不出个由头来。问部队领导,他们说是建军的体质可能存在某种缺陷,问医院大夫,就说是一种精神疾病,可能与特殊职业有关。”李叔无奈地摇着头回道。

看李叔这个样子,张崇斌不再多问什么了。

离开李叔家后,张崇斌就直奔当地一家报社广告部把专卖店转让的信息发布出去了。

结果,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李叔给张崇斌去了电话,告诉他一个惊异的消息,有人愿意收购这个专卖店,报价是他们当初核定价格的10倍,但附带的一个条件竟然是:一同买下“海豹”的骨灰!

“简直太荒唐了!这人是不是拿我们老俩口寻开心,不占亲不带故的买那骨灰是干啥啊?!”

这是李叔的第一反应。

张崇斌听着也是一愣,但他马上从李叔的满腹牢骚中感觉到“海豹”的死不会是“职业病”造成的这么简单,这背后极可能隐藏着什么蹊跷事。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2 10:25:00 +0800 CST  
(3)神秘买家

张崇斌能产生这种感觉的理由有二个:

首先,买方怎么会知道这个专卖店的主人已死亡并刚刚火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这个情况,说明买方一直在关注着“海豹”;

其次,花这么大的价钱来交易的真实目的何在?应该不是在这种专卖店和店里的物品上,因为那些东西都不是什么“蝎子粑粑独一份”的稀罕物,唯有“海豹”的骨灰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那么,这“海豹”的骨灰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难道说,“海豹”是被人有意谋害致死的?有人想通过买走骨灰来毁灭证据或是要掩盖什么阴谋?!

这应该算是种“职业病”,但凡遇见反常的事,张崇斌的思路总是习惯地拐向阴暗的一面,于是他打断李叔的讲话,插问道:“李叔,和你通话的人是男是女?”

“男的。”

“是本地人吗?”

“不好说,好像不是本地的。”

“听语气估计有多大岁数?”

“嗯……挺成熟的,但声音不太老,大概30来岁左右吧。”

“李叔,我感觉他未必是在开玩笑,但不管怎样,我想见见这个人,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有。”

“那您和他约好时间地点见面谈,你提前通知我,我来帮您把关。”

“那……好吧,不过,骨灰我是不会卖的。”

“李叔,我赞同你的做法,多少钱我们也不卖骨灰!”

与李叔一通完电话,张崇斌就开始仔细回顾那盒骨灰,还有刚出焚化炉时仍带着“人”型的那幅骨灰架的形象……

印象中,骨灰颜色是正常的灰白色。

如果“海豹”是因中毒或核辐射而死亡的,那火化前去检验应该还可以查出体内的药物残留或辐射病变的证据,但经过上千度高温彻底焚烧后,这骨灰是否可以通过化验找到上述证据,张崇斌心里并没有底,而且,当下他也不便将自己心底的这些想法告知李叔,担心他知道后加剧老年丧子之痛。所以,张崇斌决定先与买方接触一下,看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张崇斌已将此事当作新的调查案件对待了。

次日上午9时整,张崇斌和李叔来到约定的咖啡店,在二楼靠里侧的一个包间房内坐等来客。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黑色西装身型偏瘦的男青年走进了包房。该男青年自称吴启,前来代表买家洽商收购事宜。

在张崇斌跟他要授权委托书验证身份时,吴启却表示没有书面授权,但他可以预交10万元定金作为交易担保。

从见面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叔,在看到男青年一掷重金势在必得的举动后,突然开口道:“买主到底是谁?他跟我们家的建军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并不清楚,而且,你也没有必要知道。”吴启回道。

“他凭什么连骨灰也要阿?!这买卖不谈了!”李叔带着火气道。

男青年冷冷地看着李叔,不再说话……

“吴先生,大叔儿子刚过世,心情悲痛,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次陪大叔来,目的就是帮大叔找到一个出价合适、做事诚信的买家。恕我直言,这收购交易我本人见过不少,但收购他人骨灰的,还是第一遭,而你作为代理人……看起来对委托人也缺乏足够的了解,这难免让我们对你们的诚意……”

张崇斌的话还没有说完,男青年接话道:“10万定金如果不够,我下午可以带来全款,不过,你们也要将骨灰带来,我们就在专卖店完成交接。”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李叔脸色涨红地说道。

“吴先生,你看来并不会谈生意,你去将你的委托人找来,我们和他直接面谈。” 张崇斌追加一句。

男青年闻言之后,微微低下头来,沉静片刻,眨了眨眼……突然,他站起身来,一声不发拎着皮包就走了出去,张崇斌和李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都原地怔住……

“砰”李叔一拍桌子,“崇斌,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耍人玩吗?!”。

我靠,吴启这种“干脆”的谈判方式以前还真他妈的没见过,张崇斌也一股火上来,“李叔,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找他好好问问。”说完,张崇斌就急走出屋下楼直奔店门口而去……

可当他走出去一看,吴启已是不见人影。

“这小子动作够快的!”张崇斌暗自念道,正当他准备回身进屋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侧面的停车胡同突然窜出,又一拐弯快速地驶离咖啡店奔向主路……

“嗯~怎么是这个女人……难道,她就是买家?!”透过那擦身而过的轿车后座一侧半开的车窗,张崇斌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虽然没有看清楚司机是谁,但凭着直觉,他相信司机就是那个男青年吴启。

闪念过后,快速跑到路口处的张崇斌想追看那车辆的牌号,但那黑色轿车已混杂在来回穿梭的茫茫车流中,不见了踪迹。

回到包间,张崇斌向李叔询问道:“李叔,建军火化那天,有个戴墨镜的年轻女子也参加了告别,您认识她吗?”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2 10:29:00 +0800 CST  
“戴墨镜的女人?”李叔一脸茫然。

“对,有个穿一身黑色套裙,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那天也去了,但她没呆多久,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看完建军最后一面她就匆匆离开殡仪馆了。” 张崇斌进一步描述道。

“你说有这么个人......”李叔努力思索着,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您那天太伤心,应该是没有注意到。对了,你说过建军没有处过女朋友,但建军的普通朋友当中,有没有年轻的女性呢?”

“没有,根本就没有。”李叔不假思索地回道,“建军本来性格就内向,得病之后,他更不原意接触外人,没有,除了你们这帮同学外,我从来没有看见也没听说他认识哪个异性朋友。崇斌,你问这个干嘛,那个小青年到底什么意思?”

“那个人走得太快,我没有追上他。”说完,张崇斌扭头看向窗外,眉头渐渐拧皱起来。

“唉~真是气人,这没道理啊!”李叔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道。

“象他这样的,缺乏诚意,说不定精神也有问题。李叔,你也不用太介意,广告才打出去,一定还会有其他买主,到时候我们再选择合适的。” 张崇斌转过头来安慰道。

看到李叔的这种反应,张崇斌憋在心底的一些话只能压住。于是,他随意地说些其他话题,喝完杯中的咖啡,就与李叔道别了。

在回去的路上,张崇斌电话拨打不停,开始挨个向参加那天葬礼的同学问询起那个黑衣女人,结果,令他不解的是,除了他自己之外,这伙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人说看见过这个女人。

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或用那个胆子最小的女同学晓莉的话说,自己是看见阴间的鬼魂了?!虽然这事儿有些蹊跷怪异,但张崇斌很快就否定了是自己出现幻觉的判断,因为就在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看见那个女人了!

那么,这个神秘的女人,她到底是谁呢?

说起来,对于这个女人身份的猜测,张崇斌当时不是没有一个大致的判断。只是,一动这个念想,就会让他的内心感到阵阵寒意,他最担心的就是:女子是军方的特别行动人员!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这个案件只能罢手终止调查,以前贵阳那起调查案件让死里逃生的张崇斌深有体会,受特别保护的军事机密这道“红线”,普通人绝对不能碰!

回到家里,张崇斌开始上网查询通过化验骨灰能发现什么的相关资讯,结果发现,除非是重金属类的中毒,一般因急性毒物或药物而中毒死亡的人,尸体在经过高温火化后,从剩余的骨灰中是很难验出中毒证据的。

这个结果与他估计的情况差不多。

可是,当他继续搜索时看到与之相关的另外一条信息后,他的心不由地一沉……原来与核辐射有关的人类骨灰竟然曾是一种在国际上被秘密交易且价格昂贵的商品。

据搜索到的英国《每日电讯》报道,美国能源部在20世纪50年代曾经暗地进行过一个代号为“阳光工程”的实验,用以观察核辐射对人体健康的影响。这项实验实施了15年,期间美国花费重金从世界各地“购买”大量尸体,其中有很多竟是婴儿的尸体,而且,购买这些婴儿尸体美国政府并没有征得婴儿父母的同意。

“靠~这也能叫做 ‘阳光工程’?我看跟日本的黑太阳731差不多!这可是别国政府和军队因为某种特殊需要而干出来的见不得光的勾当。难道,“海豹”的死……是死于军方秘密实验的牺牲品?我国的军队也搞起了这种活动?!或者,某个秘密组织早已瞄好,就等着拿到这个骨灰?”脑筋转到这儿, 张崇斌已无心再搜索下去了,迅速关掉电脑。

来到露天窗台,他用力甩了甩头,然后用微微颤抖的手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上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情绪平稳下来,他这才感觉到洒在身上的阳光是温暖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用力捻灭半截未抽的烟头,张崇斌作出了决定。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量重,这种事情,别说去深入调查,就算是当听八卦热闹,知道太多也绝不是什么好事。再说,“海豹”毕竟人已死去,自己再怎么纠缠不休,也无法让他起死回生,谁对这骨灰有兴趣谁就去研究吧。

拿定主意,张崇斌给公司那边的祁兵去了电话,了解到公司一切正常。于是他决定在D市再多呆两天陪陪父母,然后返回N市做自己该做的事。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2 14:35:00 +0800 CST  
@北葵向暖er 2016-09-02 11:46:00
太好了,楼主另开新贴,表示支持^-^
-----------------------------
谢谢!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2 14:37:00 +0800 CST  
(4)莫名火灾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动身启程的时候,张崇斌不由地又想起了李叔。

这两天没有听到李叔那边的任何消息,虽然没有帮上李叔的忙,但走之前,张崇斌琢磨着还是应该打个招呼,顺便问问那专卖店转让的消息。

于是,张崇斌往李叔的家里拨打电话,结果一直没有人接听。挂了电话,他又给几个熟悉李叔家的同学去了电话,道别的同时,顺便问起是否有李叔的最新消息,结果同学们也都没有李叔那边的消息。

想到去机场的路上刚好可以路过李叔家,张崇斌决定按计划启程,在中途稍作停留过去看看。

出发这天,张崇斌坐着出租车来到李叔家。上楼来到李叔家门口,他敲了几遍门,却一直没有人回应。

“难道都出门了?” 张崇斌看了下手表:下午1点15分。

这天是周日,天气挺热,按说这个点,吃过午饭,老年人一般都会在家里休息的。

见不到李叔,张崇斌心有不甘,但时间不等人,他只得转身回走。

来到出租车边,在拉开车门的时候,张崇斌转念想到转让专卖店这事可能会让李叔和阿姨在店里忙活一阵的,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店里等着主动上门的买主看房看货呢。
于是,再一上车,张崇斌就催促司机提高车速转道向专卖店的方向开去。

这一路上,却不平静,出租车跑得够快了,但还有更快的,两辆红色的消防车呼啸着连续从出租车身一侧迅疾超过,张崇斌的心也被一阵阵忽高忽低的救火警报揪扯起来,这大白天的,是哪里又着火了?

揣测不安的感觉,在快要到达专卖店的时候徒然加重,因为,张崇斌看见了前方直冲空中的滚滚黑烟,而那个方位正是专卖店所在区域,不会是专卖店着火了吧?!

随着距离的拉近,张崇斌终于看清楚了,果不其然,着火的房子正是“海豹”潜水用品专卖店!车子还没有完全停稳,他就打开了车门,跳下车,快跑到火灾现场……

此时,明火已经熄灭,几名消防队员正拖着水枪朝仍鼓冒着烟气的火场部位喷水,“房子里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被烧伤?” 张崇斌大声地冲着周围的人群喊问着。

“目前还没有发现。”人群里有人回道。

“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张崇斌又向四周的人问道。

这回却没人作声,人们只是默默地摇头。

这个时候,张崇斌的心依然悬着,他一直盯看着来回从烧得漆黑的房间里走进走出的消防队员,这期间,载他去机场的出租车司机在他身边几次提醒时间,张崇斌让他不必操心,直到他确认专卖店里没有发现伤亡的人员后,他才重回到车上,但却告诉司机不去机场了,原路返回。

这把火,烧得太不正常了!大白天能够发生这样的事,张崇斌已开始担心李叔和阿姨恐有不测。他现在想尽快找到李叔,让他清楚,这些不幸的遭遇,不是偶发的祸不单行,他们需要多加小心……

可问题是,李叔和阿姨,是不是已经出事了呢?

再次来到李叔的家,这回张崇斌使劲敲着门,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于是,他转身敲起对面的房门,结果,也是没有人在家。再次转身,张崇斌静静地站在李叔家的门前,上下打量起这扇密不透风的铁皮门……

“这扇门的后面会不会发生了什么让人胆寒的事情呢?难道会是李叔知道这骨灰宝贵后,将骨灰盒隐藏起来,而想得到这骨灰的人进家后没有找到骨灰,也问不出骨灰的下落,就将可能藏匿骨灰的专卖店纵火烧掉,以此来彻底毁灭罪证……如果是这种情形的话,那李叔和阿姨会被如何处置?现在,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

想到这里,张崇斌不禁打了个寒战,慢慢走近大门,顺着铁门与门框的缝隙,嗅了嗅鼻子,“不好!”他连忙倒退几步,房间里面似有股腐败的味道,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转头迅速向楼下走去。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2 17:04:00 +0800 CST  
(4)续:

一走出楼道,张崇斌警觉地向楼宇四周看去,周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于是,他掏出手机,以一个走访亲戚发现异常情况的事由拨打了报警电话,接线人员让张崇斌原地等候,告知专业开锁的警察马上就会到现场。

10分钟不到,一辆警车开到现场,从车里走下来的两名警察。

张崇斌连忙带着警察来到李叔家门前。

手中拿着一套开锁专用工具的警察上前使劲敲了两下门,见没有回应后,警察倾下身看了看锁眼,然后就开始实施开锁。他的手法专业娴熟,不到半分钟,门锁就被启开,随着房门的敞开,一股令人恶心的腐败味道扑面而来……

两名警察顿时皱起了眉头,他们分别从手提包里拿出口罩和手套戴好,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

张崇斌想跟着进去,靠近门口的警察却拦住他让其在门外等候着。

张崇斌知道这是保护现场的需要,虽然内心很急迫,但他还是耐住了性子,不在这个时候添乱。

很快,这两位警察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们平静放松的神情,感到疑惑的张崇斌忙问道:“家里什么情况?”

“没有什么事。”开锁的警察摘下口罩道。

“那这股味道……怎么来的?” 张崇斌捂着鼻子又问道。

“你自己去厨房看看吧。”另一个警察说道。

闻听此言,张崇斌立即冲进房间内,左右看去,未见任何人影,来到厨房,那股腐败的味道顿时扑鼻袭来……

张崇斌禁不住停住脚步,只用眼睛四处观察,只见厨房一角的一个饭桌上,一群绿头苍蝇正围绕着几个盛满饭菜的碗碟来回盘旋飞舞。待适应了之后,他才慢慢走过去,靠近看了看那已不堪入目的饭菜成分,同时他也注意到,两双筷子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两侧。侧过身去,他又掀开火灶上一个抄菜铁锅的罩盖,只见铁锅里满是腐败变质的鱼肉。

撤身往回走的时候,张崇斌又特别注意了房间物品的布置摆设,没有发现骨灰盒,也没有发现有被盗或发生过争执撕打的凌乱迹象,那颗提在嗓眼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走出门口,张崇斌对候在门外的警察说道:“虽然这家里没有人,但我担心这家的主人有危险。”

“危险?能有什么危险?”一个警察问道。

“被人绑架。”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问话的警察眉头一皱,上下打量张崇斌一眼。

“你们也都看见了,那厨房饭桌上的饭菜都是已经做好了的,但却一口都没有被食用过。正常情况下,这家人若是准备出门远行,应该是吃过这顿饭后再走。从这饭菜腐败的情况看,怎么也有24小时以上的时间了,这家里的主人就没有回来过。这种情况难道不反常吗?” 张崇斌反问道。

“这家的主人是干什么的?你和这家里的人是什么关系?”盯着张崇斌的警察继续问道。

“这家的主人是一对退休的老年夫妇,我和他们的孩子是很好的朋友,今天我是特别来看望他们二老的。”

“这样的人家,谁会去绑架?你可真能整事。”询问他的警察随口说道。

张崇斌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警察,不再言语……

“你刚才说他们准备出远门?你是怎么知道的?”整理好开锁工具包的警察这时也过来问道。

“我说的出远门是种比方或者说推测,这是基于通常情况下的判断。可这件事,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我现在正式报警,请你们查找一下这家主人的下落。” 张崇斌认真地说道。

“你别搞的这么紧张,上了岁数的人,记性可能不太好,这样的事,我们以前碰到过。”说完,两名警察拎着提包就朝楼下走去。

看见这个情况,张崇斌连忙跟上去又说:“那我实话告诉你们,他们在外面做生意,可就在今天,他们的店铺被烧毁了,所以我担心这是有人有计划地暗地里对他们下的黑手。”

“着火?但它和这事是两码事,不能硬往一块扯,你没有充分的证据就不要乱说话。”离张崇斌最近的警察回道。

听了这句回话,张崇斌顿了顿,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们能重视这件事情,不信,你们过几天再来,我敢打保票,这房子一定还是空的!”

两名警察这时停下脚步,其中一个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道:“今天报案开锁的事,你要留下笔录,在这上面写上你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好的,如果你们有了这家主人的消息,麻烦你们一定通知我一声,我先谢谢了。”说完,张崇斌就在那个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信息。

采集完报案人的信息后,两名警察开着警车驶离小区。

望着远去的警车,张崇斌站在原地兀自点燃一支烟……

他心里清楚,这件失踪“怪事”的来龙去脉若是被动地等待,很难有什么结果,从刚才进李叔家观察到的情形看,要么是李叔他们接到了什么急情电话,来不及吃饭就双双走出家门;要么就是有人来到家里将李叔他们“请” 了出去,此人有可能是李叔他们认识的熟人,也有可能是采取了某种非常手段迫使李叔阿姨就范。

而专卖店在这个时候突然起火,除非真的是非常意外的巧合,但这种可能性出现的几率能有多大?!否则,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是说有人希望“海豹”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地不留任何痕迹地彻底消失!

“实在是太过分了!小的走了,现在竟然连老的都不放过?!”转念到此,张崇斌将手中的烟头用手指头用力捻灭,指尖上骤然的燃热传递到心脏,这是他现在需要的感觉。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2 23:00:00 +0800 CST  
五、往日情怀
回到家中,张崇斌就给祁兵去了电话,告诉他可能还要再晚几天回去。

祁兵,是张崇斌的把兄弟,因他们的父亲是同一个海军部队军区的亲密战友,且两家人又在同一个部队家属大院居住,两人自小就是在一起掏鸟窝、拜师学艺打野架,一起上下学互抄作业中玩着长大的,情头手足,只是后来高中毕业后,祁兵去当兵,而学业成绩一直优异的张崇斌则继续读书,于是他们看似一直捆绑在一起的命运轨迹才有了分叉。

祁兵刚当兵时去了北方某武警部队服役,期间训练刻苦,练就一身好功夫,不仅身手出众,也是军区有名的神枪手,后被特种部队挑走多次执行特别军事任务,临退伍前更是光荣地代表中国警察参加了一届“国际警察搏击大赛”,在徒手格斗项目上,他战胜外国选手为国争得了荣誉。他退伍后,被归国回来创业的张崇斌邀请到公司任特训教官,主要负责公司一线工作人员的专业培训工作。

祁兵在大致了解了张崇斌这边的情况后,他认为李叔家人的人身安全不至于出太大问题,因为他们不是对方的真正目标,而且李叔家人也不可能知晓特别军事机密。同时,祁兵提醒张崇斌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如果需要,他随时过来一起来调查此事。

张崇斌能感觉到,祁兵的话很大成分是在宽慰他,他也考虑到这滩浑水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多浅,不便让太多人卷入,于是就让祁兵在那边安心工作,告诉他这边的事其自有分寸。

通完电话,换身正装,张崇斌驱车直奔市消防局,他要去打听一下“海豹”专卖店失火的调查结果。

消防局之行果然有所收获,张崇斌一去就打听到专卖店失火的原因已基本调查清楚了。这起火灾并非人为造成的,因为调查人员在火灾现场发现了金属熔珠,所以这是一起典型的因电气线路短路引燃易燃物造成的火灾!

面对这个结果,张崇斌却有种难言的失落感,真的就是这么巧合?或者说这火灾难道就是如此的平淡无奇?!

“这个专卖店没有人在,就不应该用电,怎么会发生电线短路呢?”

对张崇斌的这个质疑,接待他的那个身材消瘦的火灾调查员横眉一挑,侧目相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店里就没有恒常使用的电气设备?你知道那些电气线路相线之间连接的情况吗?!”

“看广告这个专卖店正在出售转让,我本来打算接手经营的,这把火烧得太突然了,真是可惜!” 张崇斌知道自己刚才问的问题很“业余”,而且还引起了对方对自己的某种关注,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找个借口作一解释。

火灾调查员见来人与烧毁的专卖店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抛下句有事要忙就转身走人了。

见此情形,张崇斌也转身离开。

刚走出消防局的大门,老同学衣晓莉给张崇斌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问张崇斌是否已经离开了家乡。
张崇斌告诉她还没有走。

晓莉一听,马上笑嘻嘻地说道:“呦!你这大忙人竟然还没有走啊,是不是让那个幽灵美女迷了心窍,找不到她你就不走了?”

“晓莉,你找我有事?”这会儿张崇斌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咿,你说话……怎么听着还挺郁闷的,怎么,没事儿问候一下都不行吗?对了,你那天说的那个戴墨镜的女人,真的好奇怪啊……”晓莉还惦记着这档子的事,胆子越小的女人往往好奇心就越重。

“晓莉,你知道吗?李叔一家人……都不见了,而且,“海豹”的那个专卖店也被一把火给烧掉了!”

“啊?!怎么会这样……崇斌,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晓莉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不是玩笑,专卖店就在今天发生了火灾。”

“啊~那李叔和阿姨……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你可别吓我啊……”晓莉的声音颤抖起来。

“好在发生火灾的时候,李叔和阿姨都不在店里。可是,他们也不在自己的家里,现在他们究竟在哪儿,我也不太清楚……”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叔和阿姨,他们能去哪里呀?崇斌,你能不能帮找找啊?”

“我已经报了警……不过,我相信李叔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不用太担心。”

“但愿如此哦。”

沉默片刻,张崇斌说道:“晓莉啊,知道吗?“海豹”真得很亏,他竟然……一直都没有真正处过一个女朋友……”这话一出口,张崇斌感觉胸口有些堵得慌。

电话的那端,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晓莉的声音,“崇斌,我…..我现在真挺后悔的……”

张崇斌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知道晓莉想要表达的意思。

“海豹”没有处过女朋友,在张崇斌看来,并不是他对女人天生就没有感觉,有什么生理方面的缺陷。

初中时,大家都在一个班级,“海豹”曾和晓莉作过同桌。

那时和“海豹”能玩到一起的同学很少,胆子较小的晓莉也经常被一些顽皮的男生在书包或课桌里偷偷放了些恶心人的昆虫,在晓莉吓得蹦叫的时候,寡言少语的“海豹”就会一把将那些虫子抓在手里,然后用愤怒的眼神瞅着笑得最凶的那个男生,直到那笑声戛然而止,他才将手中的虫子死劲地摔在地上,再用脚将虫子踏扁踩烂。

虽然在那一刻,晓莉会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长时间地看向“海豹”,但那眼光里所包含的东西,也就仅仅是感激;而“海豹”的眼睛在偶尔与晓莉的目光相遇的时候,他那黑黑的脸庞就会不自觉地泛发出黑红的光彩……

后来,因为一场不是误会的“误会”, 晓莉曾到老师那里告了“海豹”一状,班主任老师就以‘为不影响学习’的理由将“海豹”调换了座位。

为此,“海豹”曾大病一场。病好回来再来上学,“海豹”就再也没有与晓莉说过一句话,人也变得更加沉闷了。

“崇斌”,晓莉又道:“我现在想去专卖店那儿看看,天快晚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张崇斌想了想,道:“刚好我正准备去那里,在家等着吧,我开车接你去。”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3 09:31:00 +0800 CST  
再次返回火灾现场的这个决定,张崇斌其实并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只是内心有股不甘的感受,他总感觉这火灾的背后有着什么问题,尤其和李叔一家人突然神秘消失联系起来,这感受就愈加强烈。

近傍晚时分,张崇斌和衣晓莉来到火灾现场。

“啊~店里的东西……这不都烧光了吗!”站在一片黑乎乎的残垣断壁前,晓莉声音颤抖地说道。

看着眼前的这堆废墟,想到这儿曾寄托着“海豹”对美好生活的眷念和他最后的归宿,张崇斌不由地阵阵心酸,此刻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不自觉地抬起脚跨过混着黑水的满地狼籍,慢慢地朝前方走去……

穿着牛仔裤的衣晓莉先是站在原地似在犹豫,过了片刻,也开始朝着张崇斌的方向紧跟过来……“哎呀!”晓莉脚下突然被绊,顿时站立不稳失声惊叫起来。

张崇斌见状立即侧身跨步伸手去拉晓莉张开的胳臂,刚抓住她的手腕可脚下却一滑,张崇斌也顿时身体失衡站立不稳,情急之下他忙将另一手用力按在一堆高出地面的碳灰堆中,这才稳住倾倒的身体,避免了差点和晓莉一起叠落摔倒在杂乱肮脏地面上的窘态。

“哎呀~还是不进去了吧……”晓莉蹙着眉说道。

“等等!”张崇斌突然叫道。

“啊?怎么回事?!”晓莉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张崇斌没有回答她,而是连忙蹲下身子,将没入碳灰里的那只手臂慢慢地抽了回来……

“盒子!是‘海豹’的骨灰盒!”随着张崇斌的手臂抬起,晓莉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惊叫道。

从黑乎乎的杂物堆里,张崇斌提出一个方盒子,他拎着这盒子外部的一个金属挂件,拿近眼前一看,只见这个沾满碳灰的黑盒子的外层是由铜皮包裹着,而他手中的挂件是一把悬挂在盒子一面中间的小锁头,盒子的另一面铜皮已脱落,暴露在外的内层木制材料已部分炭化。

这时,一道污浊的水流从盒子底部缓缓滴淌下来......抬高再看,原来盒子翻盖的连接处已裂开一道缝隙,污水是从这道缝隙里流淌出来的。

虽然这个盒子的尺寸规格跟骨灰盒接近,但张崇斌一眼就识别出, “这不是骨灰盒。”

听张崇斌这么一说,晓莉才将脑袋凑近盒子瞪大眼睛边看边问道:“那这个盒子,是干什么用的?”

张崇斌盯着盒子保持着沉默,他心里琢磨,这也许是用来装印章和发票的小保险箱吧,不过,被火烧成这样,而且还灌进了污水,这盒子里面的东西肯定都已报废。在他随意地将盒子使劲地晃了晃的时候,“咚咚……”盒子里发出声响,那里面竟然有质感厚重的东西。

“什么东西,咱们打开看看吧。”晓莉转睛看着张崇斌道。

张崇斌拎着盒子来到一块比较平整干净的地段,然后将手中的盒子轻轻地平放在地面上,他蹲在地上用一手一脚稳固住盒子,另一只手抓住盒子的小锁头猛地向外一较劲,“咔呲!”小锁头被挣脱了。

“咿,那是什么?”随着盒盖掀开,晓莉指着盒子里一块又湿又黑的东西问道。

“象是个本子?” 张崇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用两根手指将它慢慢地捏提起来。

果然,正是一个笔记本,但这个本子已毁损的不成样子,其中一面都被火燎烤的残缺不全,中间尚存的纸张也已被黑黄的污水浸透,让人一时分辨不出这个本子是干什么用的。

张崇斌站起身来,轻轻地抖了抖这个脏本子,然后慢慢从中间翻开,借着昏暗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出这个本子里面是有书写内容的,但具体写的什么内容则完全看不清楚,于是,他又随意地向后面翻去,突然,有一张纸片似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晓莉忙弯身拣拾起来……“崇斌,你看!”晓莉两手发抖,眼睛紧紧地盯着纸片惊叫道。

张崇斌应声低头看去,不禁一怔,原来这纸片竟是两张因潮湿而粘贴在一起的颜色发黄的照片,其中大尺寸的一张是众多人在一起的合影,而另一张一寸规格的照片是个女孩正面标准头像照,那上面是晓莉小时候的模样。

张崇斌的目光从这张照片转移,侧过头来,默默地看向晓莉……

此刻,衣晓莉的嘴唇不断地颤动着,眼中噙着欲滴的泪珠……

“建军的心中……一直都没放下你。” 张崇斌轻轻地拍了下晓莉的肩头,晓莉眼里的泪珠顿时滚落下来……

张崇斌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从晓莉手中拿来那张大尺寸的照片,原来这是一张初中同学的毕业照,照片里有晓莉、有祁兵、也有张崇斌……看着照片里“海豹”那带着憨笑的面孔,张崇斌感觉自己的眼睛温热起来,于是他闭上眼睛,将头仰起……

谁说不善言表、神情木呐的人就是情感冷漠麻木?那青春的萌动、往日的情怀,都默默地寄存在这笔记里了……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3 13:57:00 +0800 CST  
(6)死亡日记

“这一定是建军的日记本。”晓莉一边用手擦拭眼泪一边说道。

张崇斌睁开眼睛……

“唉~可惜,里面写的东西看不到了。”晓莉又叹息道。

“可以看到。”张崇斌说道,“晓莉,天晚了,咱们回去吧,我先将笔记本处理一下,等弄干净后,我再把它送给你做个纪念。”

晓莉默默无语,只用扑闪的大眼睛看着张崇斌……

将晓莉送到家后,张崇斌没有回到自己父母的家,而是开车去了自己自修学习时独居的一处老宅。

一进屋里,张崇斌就将这个残缺污秽的本子放进充满清水的浴缸里,让清水自然地浸透整个本子,然后用手在水中缓慢移动本子,直到粘连其上的污垢渐渐散尽,再将这洗干净的本子拿出来,用毛巾吸收上下挤压出的水分后,又马上放进速冻的冰柜里。

完成这些准备工作后,张崇斌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他计算好时间准备过3个小时后再将本子取出。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张崇斌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这既有忆往昔青春飞扬岁月的感动,也有欲窥“海豹”隐藏的秘密以求解惑的期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跳过,虽然漫长,终于还是到了预定的时间。

此时,已近午夜时分。

张崇斌从冰柜里取出已经冰冻发硬的笔记本,将它放在书桌上的一块木版之上,缓了大约5分钟,然后他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地一页页掀开那已是平整干净的笔记本……

这本笔记前面部分因烧灼缺损,内容已不完整,幸运的是其中有数页竟然近乎完好无损,可以看见页眉处标注的日期。

当张崇斌静下心来一页页翻看着本子上记载的内容时,他却不由地渐渐屏住了呼吸,尤其在看到那几页字体凌乱变形的内容记录时,陡然感觉浑身发冷……

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似有难以察觉的异常声响,已然变得异常警觉敏感的张崇斌连忙停住了一切动作,他的身体仍稳坐在椅子上,只是无声地扭过头来,侧耳聆听通向房门方向的任何细微动静……

突然,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中,停电了!

“嗯?难道又是谁家用了大功率的电器!”这是张崇斌的第一反应。

这间屋子是在一栋陈旧的部队家属楼里。十多年前,父母为了给张崇斌创造个清净的学习环境找部队房管处置换的。这老楼里住户不多,清净到是清净,但楼内配套设施陈旧简陋,经常会出现电闸铅丝熔断的停电现象。

于是,张崇斌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燃亮,找出放在抽屉里的手电、螺丝刀和备用铅丝。

随后,他打开房门就朝下一层楼道间电闸装备箱走去……拐过弯角,张崇斌看见电闸装备箱前似站着个人,以为是某个邻居正在查修电闸呢,他一边用手电照去一边随口问道:“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

未成想,楼道里的人听了问话后没作任何应答,反倒是转身快速地向楼下跑去……

“难道是个贼!” 张崇斌不禁放声喊道:“别跑!你给我站住!”与此同时也快速跟着追下了楼,跑出楼道间后,他收住了只穿着拖鞋的脚。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个黑影,凉风一吹,张崇斌恢复了冷静,但马上,他有了种不祥的感觉,于是又转身快速地返回房门虚掩的房间,进屋用手电朝那书桌上面照去……这一看,张崇斌的脑子“嗡”地一下,木版之上空空如也,那本日记竟然不见了!

意识到中计的张崇斌迅即转过身来,朝漆黑的门外望去……

几乎就在这同一瞬间,“哐”地一声,虚掩的房门被某种力量从外面大力推合上。

“这一定就是偷走日记的人,他就在门外!” 张崇斌做出判断后急跑到门口处,将门用力推开,刚要探出头去,他却突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紧接着,咽喉嗓子火辣辣疼痛地令他难以呼吸,他试图屏住气忍过这一阵,可胸腹部位无法控制地连续痉挛抽搐让他彻底崩溃了。
弯下腰来不断咳嗽着的张崇斌闭眼摸索到洗手间,他找到水龙头后立即拧开,然后快速地用水清洗眼睛和面部,期间,他不断地大口喝着自来水……直到缓过劲来,他才勉强睁开火辣辣的眼睛返回到书桌前。

“嘭!”地一声,张崇斌狠狠地在桌面上捶了一拳,“看来,自己的行踪是被某人……不,应该是被某个组织监视了。显然,事关“海豹”的一切,都是敏感的,而触碰到“海豹”的日记更是不被容忍的。

“刚才,整个楼道空气里充满了催泪瓦斯的气体,这种还算是文明的‘武器’可不是普通窃贼能够拥有的……

“难道,海豹惨死背后隐藏的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与那次秘密出航有关?!”联系刚才看到日记的内容,闪念之间,张崇斌形成了这个判断。

转念到此,张崇斌忙找来纸笔,又将找到的一根老蜡烛点燃,凭着尚存的记忆,他将此前看过的那些印记深刻的日记内容用关键词组快速地排写下来:

1999年6月xx日(具体日子模糊了……只记得是个双位数)
紧急出航
绝密行动!
故障维修
被追踪
敌潜艇???
无法承受的痛苦!
绝不可能!!!
永远都不能说!
唯一的希望——死亡

此外,记载“唯一的希望——死亡”字样的那一页里,还有一朵象是正在盛开的“花”的图案

张崇斌大致记住的就是这些内容,搜索记忆的时候,他感觉海豹的日记内容相当凌乱,其中既有文字,也夹杂着图形,有些残缺的内容很是荒诞,根本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或者说象是怪诞的梦境记录,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些看着诡异但内容前后似有逻辑关联的记录。

此时,他看着自己写下的这些词语,再凭着当时看文的直觉,张崇斌的脑海里逐渐产生这样一幅画面:在1999年6月中旬前后,海豹随潜艇紧急出航去执行一个绝密军事行动。期间,潜艇出现故障需要维修……后来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但好象无法确定是否是被敌潜艇追踪,连续3个问号就是表达了强烈的质疑。此后,海豹应该是受到了某种伤害,他经历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可是,后面的记录却令他难以琢磨:

‘绝不可能’后面竟有3个叹号,这究竟是在表达什么意思?竟比‘无法承受的痛苦’ 还强烈?!

‘永远都不能说’又是指什么?最后这‘唯一的希望’竟然指向 ‘死亡’,正是这些疑问当时令张崇斌感到毛骨悚然。

事实上,海豹不正是在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走向了死亡吗?!

还有,那朵黑色盛开的‘花’就画在‘死亡’字眼的下方,这朵‘死亡之花’又是何意?

张崇斌带着这些谜团和仍未消退的痛楚,熬过了一个燥热不安之夜……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3 14:54:00 +0800 CST  
@莲蓬 2016-09-03 19:18:00
不错,等下文。
-----------------------------
版主的面子,必须给!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3 19:33:00 +0800 CST  
(7)暗自调查

次日清晨,对照浴室的镜子,张崇斌看见了一张眼底泛红面容有些憔悴的脸。

使劲搓了两把脸后,张崇斌动作快速地进行一番洗漱。然后,他回到书房从书架后面取出一个隐藏的化妆盒,又返回到浴室对着镜子用了近十分钟时间装扮了下形象,完毕后之,镜子里的张崇斌已变成一个上唇有道黑色胡须,左眉头处有一颗突兀明显的黑痣的陌生模样,看起来老了差不多十岁。

这是张崇斌这些年来的执业习惯,每当他本人决定亲自‘干活’的时候,就会自觉地按照规则行事。

就着冰箱里刚倒出来的冰冷牛奶,张崇斌吃了几片发酵面包,5分钟内结束早餐,这是他在英国留学时养成的早餐习惯。

一切完毕,上午6:30分整,张崇斌戴上黑色运动帽和墨镜,肩挎一个灰色背包悄然走出了家门。

下楼时,路过电闸装备箱时他撇了一眼,果然,电闸上的铅丝端口新亮平齐,显然是被人为切断的。

来到楼外,张崇斌仔细观察确认没有可疑的人跟捎后,就径直朝路口走去,他没有去开自己的车,而是在道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离此处较远的一个网吧而去。

到了网吧,清晨上网的人很少,张崇斌将事先准备好的特制证件递给睡眼惺忪的网管,要求订个私人包间。

办完手续,张崇斌闪进包间立即启动电脑,然后以“1999年6月”和“核潜艇” 为关键词组进行关联信息搜索。

搜了半天,只找到两条能够引起他关注的信息,其中一条是:1999年6月14日,澳大利亚海军为了测试其科林斯级潜艇‘法恩考恩伯’号MK48鱼雷的攻击能力,将‘特拉仑斯’号驱逐舰作为靶舰在澳大利亚西部外海击沉;另一条是:1999年7月15日,亲‘台独’的《台湾时报》刊登了一篇挑唆美军针对中国新战略核潜艇的‘三大不足’进行狙击的文章。

“难道,“海豹”所乘的核潜艇在前往澳大利亚西部海域‘观摩’ 鱼雷测试时,因为存在某种技术缺陷而发生了故障,于是被同时前来观摩的美国或是其他国某种新型潜艇发现,进而发生了一起难以想象且令人生不如死的恐惧事件?!”

根据搜索的信息,张崇斌首先有了这样一种揣测。

可是,他再一细想,即便“海豹”执行的绝密军事行动的目的和方位找着了,但“海豹”毕竟没有死在那片海域,虽然他极有可能在当时遭受到某种‘无法承受的痛苦’的伤害,可那种伤害显然不应是敌对国潜艇所为的。

因为,目前潜艇的攻击武器主要就是鱼雷和导弹,怎么看“海豹”也不象是本潜艇遭到严重攻击毁损而他则是少数或者是唯一的外表没有明显损伤的幸存者,“海豹”的病状更象是受到核辐射和某种惊吓的综合症。

此外,敌对国的潜艇再怎么先进或奇形怪状,总不至于让一个受过严格训练且了解潜艇构造性能的专业水兵吓成那样吧……

既然不是敌对国潜艇攻击造成海豹之死,那么,难道会是“海豹”在维修潜艇时,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或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现象不成?!

带着这些思考,张崇斌又开始在网上对1999年这一年度事关中国核潜艇方面的新闻报道进行更为广泛地搜索,以求找到可供分析判断“海豹”出事的原由和其当时所在具体海域方位的蛛丝马迹。

一直以来,张崇斌对自己从看似庞杂凌乱、分立无关的公开资讯中提取有效关联信息,以及整合分析这些信息并从中找出具有商业价值情报的能力很自信。譬如,仅从一个招聘广告入手,他就曾完成了委托客户想了解异地战略合作伙伴的真实投资领域、主营业务、资本实力以及商业信用的一系列商业调查任务。

但是这回,他却颇感棘手。因为从搜索的结果看,这一类可供参考分析的信息几近空白,从相关辅助信息可以明显看出,中国军方对核潜艇这一尖端军事武器的战略部署和行动计划始终都处于高度严密的封锁状态。

从部队大院长大的张崇斌心里明白,毕竟,在本国海军尚未有正式用于实战的航空母舰这一可以公然四海远征的‘巨无霸’之际(当时未有,现中国已有首艘‘辽宁号’航母),核潜艇几乎就是唯一可以牵制和威胁那些敌对军事强国的‘大杀器’。这用军事术语表达那就是即便中国陆地上掩藏的核武器设施被敌国先下手为强地全部摧毁掉后,但只要海洋下面还有一艘中国的核潜艇,那就可以完成足以令敌国无法承受的核打击报复。所以,无论中国政府还是军方,必然会对核潜艇的军事行动采取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

“这正是案件调查的障碍所在。”

张崇斌快速地判断了自身当下的情势。如果他继续揪着‘海豹之死’不放,那以后丢掉的恐怕就不会是一个小小的日记本了……现在要么彻底放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真要插手进来,那就得采取非常的手段去破解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的秘密。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3 20:08:00 +0800 CST  
“那么,如何做才是明智的选择呢?”闭目仰靠在椅背上,看似犹豫的张崇斌努力思索着,一时思绪万千……

“睿智化解危机之险、忠诚铸就正义之剑”,当初仅凭着立志创业的那股激情与信念,张崇斌始终以亢奋的状态接手各类案件。然而几年来的刀锋边缘游走,让他有所改变,他变得凡事都更为小心谨慎,承接案子也是有所选择的挑剔起来。

但这起案件中,“海豹”曾是同窗校友,沉默是他的性格,可“海豹“的内心”一直深埋着纯真炽热的情感,他一直关注着自己……可自己呢,却一直忽视着他的存在,未能给孤独无助的他带来任何希望、帮他减轻一丝痛苦!现在,他的死去,又让二老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可是,现在竟还有人连他们都不放过!实在是天理难容!!!

“身为一个当代剑客,应有所担当,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负有使命的,执著正信比生命更重要!”想到当初起誓的豪情壮志,张崇斌睁开了眼睛。

“那么,让李叔他们消失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两位老人失踪是在“海豹”死去后发生的,潜水用品商店也被一场大火烧毁,有人欲高价购买“海豹”的骨灰,而那个行踪诡秘的神秘女人,她似乎就是渴望得到这个东西的买家……难道会是神秘女人和那个叫吴启的男子绑架了守护着骨灰盒的两位老人?

“可是,那天随警察进了房间看过,屋里面没有丝毫挣扎搏斗的痕迹,两位老人更象是遇见熟人有了急事临时出去。如果真是那神秘女人或吴启直接登门造访,在对方没有进行武力胁迫的情况下,对于这样的买主,李叔应该会打电话给自己的……不过,也不排除对方采用了迷药之类的手段,让二老在无防备下中招,于是他们将二老和骨灰盒一并转移走……

“既然如此,为什么有人还不撒手,竟跟踪自己并采用偷袭方式夺走“海豹”的日记本呢?

“难道说,偷日记本的人与神秘女人不是一伙的?也就是说,这个案件里,不仅有人关注骨灰,还有人同时在关注“海豹”的其他遗留物品,事关“海豹”的一切,都在被某些人关注着。

“还有,这些人当中会有军方的背景吗?按说如果军方若有获取海豹“骨灰”的企图,那他们根本就不会等到“海豹”火化后才迟迟作出反应,军方真若执意地欲获取“海豹”骨灰,他们完全可以采取更直接有效的手段达到目的。那么,如果不是军方,那这伙人又会是谁呢?”

想到这儿,张崇斌的脑海里又蹦闪出“阳光工程”—— 美国能源部为观察核辐射对人体健康影响曾经暗地搞过的那个实际上见不得光的实验。

“如此看来,不排除神秘女子一伙很可能是个国际上走私贩卖特种骨灰的犯罪团伙,他们获取“海豹”骨灰后就贩卖给欲窥探我国核潜艇能源动力系统性能绝密军事情报的国际买家,而偷走日记的那伙人可能也与此特务活动有关,因为最近自己与“海豹”家人走得很近,于是他们跟踪了自己的行踪,包括昨天傍晚在火灾现场的活动。他们很可能将自己当做成他们的竞争对手,或者他们和神秘女子本是一伙,而本人的行为有碍他们的行动计划……

“此外,如果他们中某人真若是具有军方背景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军界内部有人与外界特务机构勾结,有人为一己之利而欲出卖国家利益!”

此刻,这个案件令张崇斌浮想联翩,但他更清醒地意识到,整个事态背后存在着远超出当初想象的极为复杂的危机情形,目前不宜再去惊动警方,更不能毫无防范地惊扰到军方,只有拿到确凿充分的证据,他才可以最后“亮剑”!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4 07:00:00 +0800 CST  
(8)约见老同学

离开网吧,张崇斌去了一家大型商场,在卫生间里将改头换面的易容饰物做了清理,并脱掉上衣,最后从包里取出另一种款式颜色的上衣换上,再走出卫生间时,他已恢复本来面目。

走出商场,张崇斌给中学同学方玉海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一起吃个午餐。

其实,方玉海当年与张崇斌并不是同一班级的,但他当时在校可是个有名气的活宝。当年,方玉海曾在部队电影院趁黑偷抢张崇斌新买的帽子,为此他们干过一仗。所谓‘不打不相识’,后来,大家竟交上了朋友。张崇斌能看上他,是因为这小子确实有点偏才,他算是个军事迷,那时讲起军事秘闻来,方玉海能滔滔不绝不重样地讲上一天,让张崇斌这些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听着都感觉惊奇,搞得就跟他是地下军事情报员似的。

到了饭点,方玉海如约而至。

二人见面,彼此打个招呼即落座,张崇斌一边倒着啤酒一边直言不讳地说道:“海子,今天约你出来我想听点有料的秘闻,你小子给我痛快点啊。”

“嘿嘿,这些年,你老兄山南海北周游世界的,也不怎么和家乡同学联系了,搞得神秘兮兮的,我还想听听你的报料呢。” 方玉海撇着嘴回道。

张崇斌端起倒满酒的杯子说道:“算命的说我是奔波命,经常忙得连自己都不知道忙些什么,没什么神秘的。”说完,二人碰了下杯,大家一口将杯中酒灌进肚后,张崇斌又道:“还记得“海豹”吗?”

““海豹”……是说你班的李建军吧。提他干吗?我听说,他死了。” 方玉海一副不解的样子道。

“没错,死了。上周,我参加了他的葬礼。可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张崇斌盯着方玉海问道。

方玉海将正准备夹菜的筷子放下,似乎思索了下,然后伏身靠向张崇斌小声地问道:“怎么,他的死有什么蹊跷吗?”

““海豹”是潜艇兵,咱们学校这些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特种水兵,他从突然得病,再到死,你这个‘军事情报员’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张崇斌反问道。

方玉海起身端起酒杯自己干了一杯,然后抹了把嘴说道:“现在哪里还有这闲心管这些事噢,你当咱们还是读书时整天晃荡闲得难受么,你知道,我干的那个破单位,搞得我都快下岗了!”

“怎么,你小子今天跟我哭穷来了?!” 张崇斌瞪他一眼。

方玉海今天的表现有些出乎张崇斌的意料,不过,他刚才对“海豹”的死表现出来的那副神态让张崇斌相信这小子并不是个从良的老实人,他应该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于是,张崇斌又开口道:““海豹”的死在我看来也没什么玄乎的,无非就是潜水病加上核泄漏并发造成的。只是可惜啊,走得太早了……哎~人生苦短啊!对了,海子,你给我说说潜艇方面的军事秘闻吧,我现在还记得你讲过的那个东海舰队418号潜艇沉没的悲剧,真够惨的!”

“呵,你记忆力还真好,现在还记得那档子事。” 方玉海夹了口菜边吃边回道。

“嗨,你想,最后就一个人活着,太惨了,所以记忆老深了。当时,那些潜水兵可是海军总部从全军战士中挑选的精英,而且就安排在咱们的老家潜艇学习队学习。可惜,那个年代,咱们国家潜艇的设施装备太差,要不然,不至于发生那种低级事故。” 张崇斌饮了口酒道。

方玉海却摇了摇头,说道:“要我说,你可别小看这百十米长的圆铁筒,这家伙的构造可是比飞机还要复杂的多,潜艇内部那是机关密布,光各种颜色的管线就能把人的眼睛给看花了。你能相信吗?如果把一艘潜艇内部的电线一根根全部首尾连接起来,都可以绕地球一周!”

“这家伙有这么复杂?!”

“复杂到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这家伙工作环境太险恶了,再加上人为因素,哪怕装备再好,也难保不出事啊,而且一旦出事,往往就是致命的。大斌,我想你应该也知道,3年前,咱们国家的361潜艇在领海训练时,就因指挥操纵不当,结果GAME OVER 了,这回可是艇上70名官兵全部遇难!”

“海子,这事我是听说过。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常规潜艇出的事,核潜艇的装备应该精良很多,总不至于也会因低级失误而出事吧?”

“潜艇若是出了事,其实很难用什么低级、高级的失误来衡量。这么说吧,相对而言,核潜艇事故发生率是低于常规潜艇的,这方面有统计数据,我记得好象自二战以后,各国潜艇发生非战斗沉没事故有百八十起,其中核潜艇差不多有近二十起,死亡人数也有千八百了。”

“那核潜艇若是出了问题,一般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张崇斌追问道。

“原因有多方面,前苏联那个K-3“列宁共青团”号核潜艇是因为水下舱室起火,还好没有沉没,但还是死了39名艇员。也有潜艇之间发生碰撞的。更有至今都没完全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儿的,就象俄罗斯那艘号称世界上最先进的“库尔斯克”号核潜艇,有说它是被美国潜艇秘密攻击摧毁的,也有说是被其自身携带的鱼雷干沉的。”

“还有被自己的鱼雷干沉的?!”

“怎么的,不信啊?我告诉你,那专门控制鱼雷方向系统的陀螺仪要是出了问题,就能出这犯邪的事儿。不提国外,就咱们国家361潜艇97年那回,就差点因这类问题出事。”

“361潜艇,它在97年是怎么回事?”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4 07:18:00 +0800 CST  
“你知道,97年是香港回归年,咱们的361潜艇那年奉命在南海试射鱼雷时,那鱼雷射出去没过一会儿,竟调头朝361艇冲过来了,当时负责声纳监听的军士长发现这个情况后连连呼叫“不好!”,当艇上的官兵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很多人当时就蒙圈了!这要不是当时艇长果断命令紧急上浮,所有人员站在原地不准走动并关掉潜艇动力系统,361艇的悲剧恐怕那时就上演了。”
“这可真够悬的!海子,你小子行啊,这些情况你都晓得,看来你这个军事情报员功力依然不减啊。来,再整一个!” 张崇斌举起杯中酒。
“嘿嘿”方玉海呲牙一笑,举杯相碰。
“海子,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方面,你小子不做军事间谍,是国家的损失,可惜了。”
“得了吧你,你想让我不知哪天来个人间蒸发啊。”
“呵呵,你再给我说说, 99年期间,咱们国家核潜艇方面有什么大事件吗?”
“99年……你怎么关注这一年?”方玉海反问道。
“不瞒你说,“海豹”就是那年出海得病的。” 张崇斌看着方玉海的眼睛道。
方玉海垂下眼皮,似有思索的样子,静默片刻,才抬起头来皱着眉头说道:“大斌啊,好几年前的事情,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再说,我现在也不关注这些东西了,咱们还是唠点别的吧。”
“97年的事儿你都记得那么清楚,99年的你倒能忘?!” 张崇斌瞪他一眼道。
“我简直让你‘嗑’了(大连话,‘受不了你了’的意思),大斌,这么跟你说吧,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就是知道了……”
“也不能说……是吗?”
被张崇斌这一诘问,方玉海顿时嘴张无语,面色尴尬。
“那好,我不难为你。我来说,你看我说得是否有那么点意思。”张崇斌放下酒杯和筷子,“1999年6月,澳大利亚海军为了测试其MK48鱼雷的攻击能力,将一艘驱逐舰作为靶舰在澳大利亚西部外海击沉。这样的军演行动,我国海军一定会严密关注,于是派遣了核潜艇前去‘观摩’。可是,由于某种不明原因,我国的这艘核潜艇出现故障,不排除是发生了核燃料泄露,需要紧急维修排险。很不幸地是,“海豹”就在这个潜艇上,并且还亲自参与了排险任务。结果……”说到这里,张崇斌收住了口。

此刻,坐在他对面一直沉默的方玉海这会儿竟面孔抽搐,浑身躁动起来。

“海子,你怎么了?!”看到张玉海这个样子,张崇斌问道。

“哎呀,我这肚子突然不好受,我去厕所了。”说着,张玉海就急站起身朝厕所方向快步猫腰走去。

过了几分钟,见张玉海仍未回来,张崇斌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手机关机。张崇斌立即去了厕所查看,方玉海不在,他竟然不打招呼地溜走了。

“这小子一定知道些什么,但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能至于他这样?!”带着这个疑惑,张崇斌结完帐走出了饭店。

绕道回家的路上,张崇斌仍在思索着今天与方玉海见面所能带来的启示……

“海豹”的死,方玉海应该不会知道详情,否则他就不会对“海豹”之死表现出那份关注。即便他有着这番本能的好奇,但在我国核潜艇99年的军事行动问题上,他却表现出竭力回避的姿态,这极为反常。

“通常情况,张玉海不仅不会回避这样的话题,甚至更愿意以炫耀的方式展示自己掌握的‘情报’,就象刚见面时,他饶有兴致地讲述那些潜艇事故。如此看来,这小子一定是受到了某种特别的刺激。另外,99年,应是个值得留意的特殊年份……”

1999年,世纪之交,历史上曾有个著名的预言家,说那一年是世界末日!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4 10:34:00 +0800 CST  
(9)噩梦

回到家中,张崇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准备上网再深度搜索下相关资讯。

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衣晓莉打来的,张崇斌接起电话,半晌却没有人说话,而是传来一个女人抽噎的声音……

“晓莉,你怎么了?”

“崇斌,我,我害怕……”晓莉声音颤抖着。

“怕什么?”

“呜~~~”

“你别总是哭啊,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呜~呜~”

“现在是上班时间,是谁欺负你了?”

“不,不是的。”

“那你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没有上班,我~我在家里……身体不舒服,头疼。”

晓莉的这个解释,让张崇斌一时无语,但他提起的心却放了下来,心想,“这丫头,还是那么脆弱娇气。”

“那,那你就好好休息……”

张崇斌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完,晓莉那头突然以急迫的语气说道:“崇斌,你听我说,建军的事情,你不要再碰了!”

“为什么这么说?!” 张崇斌立即警觉起来,暗想“难道,晓莉也被人骚扰了?”

“我~我不知道,我就想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怕……我怕你也出事啊!” 晓莉带着哭腔说了这番话。

可张崇斌却听着一头雾水,“晓莉,你冷静点,你看,我现在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啊?”

“崇斌,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因为,说出来……怪不吉利的,你可别,你不要怨我啊,我是为你好的。”

“你想说什么,就照直说,我从不忌讳什么。” 张崇斌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那好吧,崇斌,我告诉你,昨天夜里,我作了个很可怕的噩梦……而且,我还好长时间喘不过气来,差点给憋死了!”

“你是作梦的啊!呵呵”张崇斌苦笑着,“那就别担心了,没事,喘不过气来那是你睡觉姿势不好,呼吸不顺畅造成的。”

“不是的,你听我说,崇斌,我作得这梦,真的好可怕!我梦见…..我梦见你……呜~~~”晓莉又抽噎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梦见我什么了?” 张崇斌不解地问道。

“呜~~~我梦见你,你跟建军都在深海下面,你也死了……”

听了这番话,张崇斌的心不禁‘咯噔’一下,这可真不是个什么好梦!但他嘴上却说道:“就这么个噩梦啊?呵呵,凶梦大吉利,这梦是反兆的。”

“可我害怕,那梦太清晰太真实了,死了的建军在水下紧紧地抓住你,他不放手……当时我都被吓醒了,可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动弹,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 晓莉急切地说着。

“那是你的错觉,其实,你并没有醒来,你当时一直都在梦中,是梦中梦。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梦境。” 张崇斌开解道。

“真的吗?但愿如此,这梦搞的我,今晚都不知道敢不敢睡觉了。”说这些话时,晓莉的语气平缓了下来。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我建议你现在就睡一觉,将身心放松就好了。”

“好吧。”晓莉无力地回道,突然,她又说道:“对了,梦中,我还看见了建军的那本日记,那日记却一直在向大海的深处沉去……直到消失不见。我感觉,自己是无法再拿到手里看到它了。”

这一刻,张崇斌的身心如被重锤猛然一击,晓莉竟然在梦中感应到了现实中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那她梦中看见自己的死去,会不会又是一起正在发生的事件呢……

挂了电话,张崇斌黯然地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两口,那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心绪渐渐复归平静。于是,他又坐在电脑前,开始搜索资讯……澳大利亚位于南太平洋,99年期间,其西部海域一带除了那次军事活动外,并无其他值得关注的特别信息,那片海域既没有海盗出没的新闻,也没有‘百慕大’般的传奇色彩。

“看来此路不通!”关了电脑,张崇斌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神秘的黑衣女人、收购骨灰的冷漠男子、突然消失的二老、诡异的火灾、深夜窃贼、丢失的日记……”这一幕幕场景如电影回放,张崇斌愈发强烈的感觉到,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突发事件,它们都是围绕‘海豹’而来的,这个隐藏的对手的目的性很强,而且不择手段!

现在短时间内能够获取信息的可用渠道近乎断绝,自己若想尽快探知真相,找到直接证据,最快捷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躲在暗处的对手知道有人仍掌握着“海豹”的某个‘秘密’,引诱对手走到明处。

想到这里,张崇斌睁开眼睛。

虽然是孤身一人,但是凭着以往办案积累的经验,张崇斌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结”。

第二天一早,张崇斌再次悄然离家,开车在几个街区兜了一圈后,才将车子停在一个地下停车场。然后,他乘电梯来到一个卖各种手机的地下商场。

进去逛了两圈后,张崇斌就出来了。

此时,他的包里多了一个新买的手机,手机号也是不用身份证就可以买到的新号段。

张崇斌驱车来一处新开张的网吧,在包房的一台电脑上打开Word文档,敲击键盘形成这样一篇文稿:

1999年6月,李建军奉命紧急出航去执行一次军事行动,意想不到的是,执行任务的核潜艇突然发生故障,期间李建军参与了排除故障的抢险工作,但他却为此付出惨痛代价。我是李建军最信任的朋友,他生病期间曾向我透露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秘密,并让我保守这个秘密。近日惊闻他已去世,本人考虑良久,认为如果继续隐瞒这个秘密,是对他极不公平的。为此,我决定找到合适的人,以合适的方式向其披露这个秘密。

写上这段话后,张崇斌用电脑绘图软件画了一幅近似“死亡之花”的图样(如下图)。



然后在这个黑色的“死亡之花”下方又写上:如果你是我要找的人,就会知道这个图案所代表的“寓意”。为了验证你是那个合适的人,请你将“寓意”以短信方式发在本人的手机上。顺便提示下:请不要直接打电话,本人不接任何来电。本人将根据情况决定下一步的联系方式。本人的联系电话:13xxxxxxxxx

张崇斌在电脑上写完这些内容后,立即以邮件方式加密发送给祁兵。然后,他打电话联系上人在N市的祁兵,让他将这封邮件的内容打印出来,再以匿名寄发特快专递,信函寄送的地址是人已消失的“海豹”父母的家庭地址。收件人:李建军(亲启)

两天之后,在中午时分,祁兵突然给张崇斌来了个电话,告之他人已到D市。

张崇斌知道,这次祁兵的不请自来是担心他在这边的安全,特地前来相助。

祁兵与张崇斌是生死之交,他们之间的默契很多时候是不需要语言表达的。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赶来,张崇斌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约他在市里的一个咖啡店碰头。

留着板寸发型,晒得黝黑的祁兵背着旅行背包来到咖啡店,进了包间,他还没顾上喝口水,看见张崇斌第一句话就是问起是否有线索了。

张崇斌摇了摇头,说:“目前还没有,因为这两天我根本就没有开启过那个卸下电池的新号段手机,我想给对方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工作。”

祁兵听后先是无声地咧嘴一笑,然后略一思索,说道:“特快专递今天就应该邮寄到了,正常情况,对方应该已有所准备。现在的问题是,你准备好了吗?”

张崇斌自信地点了下头,回道:“我原打算等对手出场后,采取反跟踪。现在既然你来了,我决定调整下方案。看情况,如果对方是一个人出场,我们就给他现场拿下。”

祁兵点了点头,又问道“钓鱼”的地点选在何地。

张崇斌告诉他是在XX实验中学教学楼。因为现在学校已放暑假,校园内比较清净,进出学校就一个正门,陌生人进来容易识别。而且,校园外实验楼对面和侧面有四栋高层建筑物,便于藏身远距离观察“钓鱼”的地点和整个校园四周的动静。

曾身为特种兵的祁兵对这个选点表示满意,并建议行动时他与张崇斌分别在不同地点进行观察,彼此之间只用对讲机保持联络。

张崇斌与祁兵二人很快就形成一致意见确定了方案,最终决定明日上午就执行这套“引蛇出洞”方案。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4 20:56:00 +0800 CST  
(10)海军特情调查机构


虽然,事先张崇斌和祁兵做了周密的安排部署,原以为天衣无缝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但在实际行动时,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数。

行动当天,易容后的张崇斌将新买的手机放置在只有唯一一个进出通道的教学实验楼三楼的走廊一角,这个位置是个死角,外界是无法通过望远镜直接全方位观测的。

选定好位置后,张崇斌这才将手机电源开启并留下手机,本人迅速撤离现场。

张崇斌撤离学校后,来到了斜对面距离近百米远的一间隐蔽的居民楼道内,透过窗口,他利用随身携带的长焦相机进行观望。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进出实验楼的任何人的行踪活动。

祁兵则隐蔽在一辆租来的车内,车子停靠在距离校园门口外50余米的路边一侧,那边的视角能够清楚观察到人车进出校园的情况。

结果,在手机开机后过了近90分钟,才看见一辆吉普车快速驶进校园。车子一停下来,2个身着便装的男子从车里跳下并迅速向实验楼跑去……

张崇斌一边进行拍照一边透过伸缩镜头紧盯着那两人的行踪,直到眼睛发酸,才放下相机用手擦拭了下眼睛,随后,又马上提起相机镜头进行观察,这回他发现还有一个男人站在车门旁边,显然,他并没有随前面2人前往教学楼,只在原地观望等候着。

与此同时,祁兵通过对讲机告诉张崇斌,对方在校园外还有一台轿车候着,现在他临时决定改变原计划,并让张崇斌立刻撤离观察地点。

祁兵的这个当机决定让张崇斌一瞬间意识到,对方此次来者不善。准备这么长时间,说明这一地带敏感区域内,极有可能潜伏了很多特别行动人员。来不及多想,张崇斌连忙用相机对目标人物又快速抓拍了张照片,然后装好相机背上挎包就走出居民楼,朝背离学校的方向大步远去。

等到了安全区域后,张崇斌尝试着与祁兵进行联络,结果一直无法联络上,祁兵的对讲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直到傍晚,祁兵才主动与张崇斌取得联系。

原来,在张崇斌离开现场之后,祁兵就专注开车机敏地跟踪上那伙人的车辆,并在等候期间,利用手机也拍到了跟踪对象的照片。

当张崇斌和祁兵再次于咖啡店见面时,还没有等张崇斌开口,祁兵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崇斌,这个案件到此为止吧。”

“撞上‘蚩尤’了是吧?” 张崇斌问道。

‘蚩尤’是张崇斌和祁兵以前约定好的暗语,意思就是绝不应当去触碰的危险领域。

祁兵点了下头道:“对方是军方人员。”

果然,张崇斌最不想看见的结果竟然出现了!他一时无语。

祁兵神情严肃地又道:“我们这次搞出了这个动静,你的处境也难保安全,再折腾下去,极其危险。我看,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公司吧,而且要尽快。”

祁兵能以这种语气说话,说明此事态比他原先想象的严重。

可张崇斌却心有不甘,他回道:“祁兵,你最了解我的为人。我做事从不胡来蛮干,这件事,我决定伸手去管,自然有我的道理。当然,我也清楚,好心做事若不得当未必有好报。可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张崇斌说完,祁兵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将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调出来摆在张崇斌面前,说道:“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吗?”

张崇斌看了看照片,然后抬起头看着祁兵,等着他的解释。

“此人是军队保卫处的。”祁兵道。

“保卫处的,这又如何?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崇斌反问道。

“世界就是这么小!2001年,我军在南中国海域搞的一次海陆两栖侦察分队演习时,我们曾打过照面。”

“这么说,他也是特种兵了!”

“不是普通特种兵这么简单。时至今日,他仍在服役中,而且,我在一个下午的跟踪中,从他的行动方式,基本可以判断出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要知道,在我国军队,保卫部门有独立的侦查权,专门负责部队内部的刑事案件。而且,若案件涉及绝密军情,将会由保卫部门的特情调查机构处理,这个组织的相关人员在执行任务时,是有着极高级别的授权,必要时对任何危险人物,包括非部队人员都可以采取最严厉的强制措施。崇斌,你过去干过律师,应明白我的意思。” 祁兵进一步解释道。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5 08:37:00 +0800 CST  
祁兵的这番话,已让张崇斌完全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如此看来,上次日记本夜间被盗,已算是对方极其温柔地警告了他,这很可能是考虑到他是部队干部的子女而手下留情了。

张崇斌喝了口苦涩的咖啡后,看着祁兵说道:“我也拍了些照片,但因为匆忙,拍得不是很清晰。”说完,他从挎包里拿出相机,将自己抓拍的照片调出来。

这些照片里,有几张是最先下车的两个人在向实验楼奔跑时连续抓拍的,他们的身形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人出现在车门旁边,照片上的那个人侧身扭头,像在观察周围的情况,虽然模样也不是很清楚,但面貌轮廓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些特征来的。

“这个人,你认的吗?” 张崇斌指着照片里的那张侧脸问道。

祁兵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但他们应该隶属于一个机构。”

“嘭!”张崇斌一拳捶在桌面上,杯中的咖啡顿时溅起。

祁兵只是默然地看着张崇斌,没有任何言语。他的这份冷静,却无法让张崇斌的内心完全平静下来,心绪烦乱中,张崇斌将眼睛紧闭上。

一时间说不出缘由地,就是凭着一种感觉,张崇斌感觉这整个事件背后隐藏着的秘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隔着,真相就快被他窥见了……只是,当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时,内心深处却不由地泛起冰冷的寒意。

“你猜,我今天下午还看见谁了?”这时,祁兵突然冒出一句。

“谁?”张崇斌闭着眼睛问道。

“方玉海。”

“是这小子。你是在哪儿看见他的?”想起前几天这小子不打招呼就溜了,张崇斌这心更是堵得慌。

“在一家旅行社门口,这小子像是干导游来着,真没想到。”祁兵咧嘴道。

张崇斌这会儿睁开眼睛,说道:“祁兵,我这次回来跟这小子接触了一回,他还是老秉性。也许,你刚才提到那个组织里的人,他能够认出来。”

“怎么,你还没死心啊?!”祁兵瞪眼道。

张崇斌靠近祁兵,又问道:“你今天跟踪的人中,有没有个女人?”

“女人?”

“对,一个习惯穿黑衣戴墨镜的女人。”

“根本就没有女人!”

看着祁兵不解的神情,张崇斌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案子,确实不简单。 可我怀疑,军方中有出卖国家利益私通敌方的间谍。”

“你凭什么这么说?!”祁兵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验证了我此前一个不好的预感。” 张崇斌说着,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接着道:“祁兵,我问你,如果你现在是负责国家安全的特别行动人员,当你接到上级首长指示,告知“海豹”的骨灰和他的私人日记涉及到国家重大机密,不得流传在外,你的任务就是确保及时收集到这些私人物品不得外流。那么,你会在“海豹”火化后过几天才着手开始行动吗?”

“如果首长指示这些东西属于国家机密,那根本就不会给外人过手的机会,第一时间,这些东西就会被我控制在手。崇斌,你的意思……这次他们的行动滞后了?”祁兵神情依然紧绷着。

张崇斌摇了摇头道:“恐怕不是行动滞后这么简单,而是这段期间,他们的动作有些蹊跷,我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人背着高层首长擅自在搞阴暗活动。”

“崇斌,我还是没有整明白,今天军方采取的行动,这种出马阵势,那可不是什么擅自行动!” 对张崇斌的说法,祁兵明确表示质疑。

张崇斌深吸一口烟,说道:“今天,是他们在被动的情况下不得不采取的出击行动。因为,这层窗户纸已被那封匿名信捅破了。此前,有人愿意以离谱的高价购买“海豹”骨灰 ,紧接着,又有人半夜抢走日记,这些活动结合起来看,祁兵,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听了这番话,祁兵邹起了眉头……

张崇斌接着道:“神秘的黑衣女人要的是骨灰,而今天的行动人员中,没有发现这个女人,这说明,此人可能不是海军特情处的。因为如果她是军方的人,就应该如你所说的,根本就不需要事后花钱去买骨灰;而匿名信中出现了日记中的那朵‘死亡之花’,却引起军方强烈反应并采取了如此高规格的特别行动。

“那么,我们再综合对比分析一下,就会发现,‘骨灰’和‘日记’都指向同一物主‘海豹’,而此期间高度关注‘海豹’的行动人员却是两伙做事风格不同的团队。其中,买‘骨灰’行动在前,军方似乎开始并不清楚‘骨灰’的重要价值。但紧接着,‘海豹’父母失踪、店铺着火、日记被盗抢,直到今天军方后知后觉的突击行动……

“对此,我不得不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买骨灰的那伙人是国外阴谋窃取我国军事机密的间谍组织,那么,我军方从前期的麻木到后期的紧张,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海豹’父母失踪、店铺着火、日记被盗抢都是前期军方内部有人试图掩盖其暗地帮助境外间谍组织获取骨灰所采取的特务行动,而后期军方突然发现还有其他知情人后,某人恐事态败露,于是不得不采取被动的正面行动,是吗?”祁兵求证问道。

口中徐徐吐出烟气的张崇斌不置可否地看着祁兵……

祁兵紧抿着嘴唇,思索片刻又道:“‘海豹’生病这么久,期间大量服用药物,他的骨灰还有多少检测价值真的很难说。此外,就算日记是被军方拿走的,可‘海豹’父母失踪、店铺着火这事,不应该是军方所为。”说到这里,祁兵摇了摇头,又道:“否则,崇斌,你现在也不会毫发无损地坐在这里了。”

张崇斌知道,现在,这个案件才真正触动了祁兵最敏感的神经。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打小就对军队和军人有着天然的信任和深厚感情,而且,祁兵后来参军入伍,那段军旅生涯给他带来的荣誉和令其终生受益的特种训练,这一直都是他引以为豪的最大资本和精神动力。所以,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信仰上,祁兵都难以接受这个推论。

于是,张崇斌进一步说道:“是的,我刚才说的这些是否属实,目前,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这心,还没有死。我想,我们不妨再深入调查下情况,然后再判定下此案的性质。”

“你想从方玉海那边下手?”祁兵问道。

显然,为了求证这样一个大是大非的事实问题,祁兵已转换了立场。

张崇斌点头确认。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5 15:59:00 +0800 CST  
(11)坟场空墓

张崇斌再次见到方玉海是在两天后,这回他是和祁兵通过“绑架”手段实现的。

那天早晨,张崇斌坐在车里,看着祁兵从对面那家旅行社门前带着方玉海一起走到车前,隔着玻璃,当方玉海看清车里的人是张崇斌时,顿时呈现吃惊尴尬的样子。但这回,祁兵却像老鹰擒小鸡般将他生生按进车内。

“老同学,又见面了。今儿就算你接我的活儿,给我做回地陪导游吧。”这是张崇斌在车上对方玉海说的唯一一句话。

张崇斌开着车,一直朝着市郊方向开去。

坐在车里,方玉海一直没话找话地和坐在他身旁的祁兵搭讪着,但是祁兵一直心不在焉、爱搭不理的样子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当车子开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垃圾坑场时,停住了。

方玉海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然后有些心虚地问道:“大斌,你怎么停这儿了,是不是车子出故障了?”

张崇斌像是没有听见,没有搭理他,而是自己打开车门先行下了车。

祁兵随后连拉带搂着和方玉海也下了车。

方玉海向张崇斌这边凑过来,低声说道:“大斌啊,那天真是倒霉,我这上趟厕所不小心手机掉厕所里了,好不容易捞出来,搞得满手屎尿,我一看这埋汰的,就没有跟你打招呼走了,你别挑我啊。”

“行啊,海子,你是越来越会做人了。现在是不是又想上厕所了?我看这地方挺合适的,你先上着吧,等晚上我再过来接你。”说完,张崇斌取走海子手里的手机,与祁兵一起转身准备上车。

“哎~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吗?”这小子把脸拉下来了。

方玉海的这个样子,让张崇斌和祁兵有些憋不住想笑,不过他们仍当没有听见他的说话,两人上车后,张崇斌重新发动了车子。

方玉海见自己真的要被扔在这儿,连忙跑到车头处拦住车子,他大力拍着机关盖嚷嚷道:“你们真他妈的是要把我搁这儿啊?你们到底想怎么着吧,是想劫财还是劫色,给个痛快点,老子豁上了!”

祁兵终于憋不住笑出声了,冲张崇斌说:“这小子还跟读书那会儿一样,当年他抢你帽子,被收拾的时候就这幅熊样!”

张崇斌这会儿也笑了,然后他让祁兵下车将海子带回来。

重新回到车里,祁兵看着呼呼直喘粗气的方玉海,指着他的鼻子说:“就你这熊样还想着被人劫色的美事。我们要是劫财,哼~你他妈的有吗?”

方玉海瞪着圆鼓的眼看着祁兵挑衅的神态,却没敢顶嘴,看来当年被收拾过的记性还在。

想出的气出过后,张崇斌就让祁兵将那天他最后抓拍的照片扫描件拿给海子看,然后单刀直入地对他说:“海子,你这回给我老实说话啊,照片上的这个人,认识吗?”

回过神来的方玉海将这张经过电脑图片锐化处理的照片扫描件拿到面前,他来来地仔细看了几遍后,才慢慢抬起头来神情怯怯却又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们找我来,就是让我看这死人相片?”

张崇斌和祁兵一听都愣了,祁兵板着脸拍着海子的后脑勺让他看清楚再说话,并警告再胡说就真的把他丢下车去。

方玉海白了祁兵一眼,很不服气地说道:“这人早就死了!怎么地,不信是吗?那好,如果不信,我就带你们去墓地验证一下。怎么样?”

祁兵瞪着海子好一会儿,然后一声未响地扭头看向张崇斌……

眉头紧皱的张崇斌正紧紧盯着海子的眼睛……

“海子,这件事,你可别跟我们开玩笑!”祁兵转头对海子严厉地说道。

“谁在开玩笑啊?!”方玉海满面委屈的样子。

“那好,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墓地”张崇斌脸色阴沉着道。

按照海子指引的路线,他们驱车来到了市区远郊的一座山丘。在这个山丘面朝大海的半山坡直至山顶,是一片面积颇大的陵园墓区。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5 21:17:00 +0800 CST  
车子在陵园门口停稳后,他们三人下了车。方玉海在前方领路,他沿着上坡的台阶走得很快,看起来对这边还比较熟悉。终于,方玉海在一处占地2平方米左右的独立坟头前停住脚步。

待张崇斌和祁兵都走过来后,方玉海用手指着坟头前矗立的墓碑,喘着粗气大声说道:“看清楚了,我没骗你们吧。”

那墓碑正上方有一张三寸左右的烤瓷照片,张崇斌和祁兵二人靠近过去,仔细辨认着那照片上的人物面貌。

张崇斌看过后,起身后退一步,他又去看墓碑上的刻字,却不由地感到后背凉气上窜。那碑文显示,此处埋葬的这个年轻人叫闵胜,可是,他早在2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

“会不会是双胞胎啊?”祁兵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张崇斌看向方玉海……

方玉海这会儿正在一旁小心地瞅着祁兵,当他发现张崇斌盯住他后,这小子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不是双胞胎!他哥哥和他长得根本不像。”

“这么说,你跟他挺熟,还认识他们哥俩,那他是怎么死的?”张崇斌问道。

方玉海神情有些纠结地回道:“你们不是又在耍我?真的不知道这人死了?”

“废话!知道还用问你啊!”祁兵眼睛一立道。

“我还纳闷呢,你们怎么能有他弟弟的照片?” 方玉海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怯怯地看着祁兵虎着脸的样子,确认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后,这才有些结巴地说道:“他、他弟弟,究竟怎么死的,我还真不知道。他哥哥闵彪曾给旅行社开车接客,我有时周末揽私活时会蹭他的车,我是通过他哥才知道他有这么个弟弟的。”

“那就是说,你认识闵彪的时候,他弟弟已经死了,是吗?”张崇斌问道。

“嗯,是的。” 方玉海点头应道。

“那你怎么会对他弟弟有这么深的印象,还知道他埋在这儿的?”张崇斌追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哎,我问下,你们以前见过整天开车的司机把一个人的照片当车挂的吗?当然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照片不算。”

方玉海提出的这个问题,张崇斌和祁兵都没有接话。

方玉海接着说道:“这就是了。要说,这一般总往外跑的车,前窗都会挂着些佛珠、牌坠之类的物饰,他哥哥倒好,把他弟弟的照片挂在那上,所以我才有了这么深的印象。当时我也纳闷,还曾问过闵彪怎么想的去挂真人照片的。闵彪就跟我说,那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并告诉我说他和弟弟都是外乡人,因父母早亡而相依为命,但他这个弟弟很聪明,后来在他的资助下还考上了军校,他一直视自己的弟弟是他一生最大的骄傲。闵彪来到这个城市,就是因为他弟弟所在部队在这边。”

“那闵胜生前是哪个部队的?人又是怎么死的?”祁兵接连问道。
楼主 第十维度  发布于 2016-09-06 12:16:00 +0800 CST  

楼主:第十维度

字数:218011

发表时间:2016-09-02 18:21:1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2-08 10:00:04 +0800 CST

评论数:362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