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灵师——隐藏在深山大泽里的灵物体内都有宝贝


1926年 暮春
黑泥坎村是座落在东北大平原上的一个小村落,全村也不过二十几户人家,村民大多以种地为生,幸好村子周围多得是土地,开垦了就可以种上庄稼,年头好的时候填饱肚子问题不大,有些人也做点小生意,日子还算过得去。
这天的正午时分,村东的土路上走来一名五十几岁的中年人,他身上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裳,脚上穿着自家做的土布开口笑布鞋,脸色却很白净,跟普通的农村人由于长时间风吹日晒形成的黑红色的脸膛有很大的区别,他的背后背着一个皮兜子,里面鼓鼓的好像装满了东西,右手中握着七八根麻绳,每根麻绳上都拴着一头小猪,那些小猪都是黑色的,皮毛锃亮,每一头都膘肥体壮,滚瓜溜圆,大约七八十斤重。
村子里经常有人来贩猪,猪贩子大多把猪拴在手推车上,然后推着走,像这样牵狗一样牵着猪的还真没有见过,几名孩童调皮的跟在那人的身后,那人笑眯眯的跟在猪群的后面,有时候猪群忽的向旁边跑去,拉得他一个趔趄险些坐在地上,那人很费力气的把猪群拉回正路,引得旁边的小孩一阵大笑。
那人却不以为意,仍旧向着村子里走去,围着村子走了一圈也没能卖出去一头小猪,看着日头已经西斜,那人也确实走得累了,在村西头一户人家的大门外停了下来,轻轻的推开木条钉成的大门,扯着嗓子喊道:“家里有人么?”
不一会,屋门打开,走出来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他身材瘦削,虽然穿着一身的土布衣衫,却也显得格外的清秀,贩猪人陪着笑说道:“大兄弟,走了一天有些累了,能在你家歇歇脚吗?”
“嗯,你进来吧。”年轻人略微犹豫一下,说道。“好嘞!”贩猪人拉着猪走进院子,然后把绳子拴在院子里的一根柱子上,便跟着年轻人往屋子里走,还没进屋,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就听有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谁啊?”
年轻人很恭敬的回应着:“老爹,有个贩猪的晚上想住在这里。”屋里的人“哦”了一声便没了动静,这户人家跟村子里大多数人家一样,住的是用泥土掺着茅草盖成的茅草房,屋顶起脊,然后用芦苇遮盖住,雨水顺着芦苇流下来,屋子里不会渗水。
贩猪人跟着年轻人走进屋子,屋里的光线有些暗,一进门过道的两边是灶膛,向右面一拐才是正屋,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俱,在屋子的南面是一铺大炕,一个面色枯瘦的老者正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杆一尺多长的铜杆烟袋,眼袋上不停的冒着青烟,屋子里满是呛人的烟味,老者每抽一口都要剧烈的咳嗽一阵,可是他仍旧在不停的吸着,更像是在吸食着自己的生命。
一进屋,贩猪人赶紧笑着解释:“在下叫黄奇,以贩猪为生,想在附近村子把这些猪卖掉,可能要在老哥这住几天,食宿费用绝对不会差的。”
“天底下哪有顶着房子走路的?”老者昏黄的眼睛看了黄奇一下,说得虽然很客气,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你尽管住吧,我们家里只有我们爷两个,用什么尽管吱声。”
“多谢。”黄奇微微一躬身,然后坐在炕边上,望着老者,轻轻的咳嗽两声,说道:“老哥的哮喘病很重,在下倒是有个偏方,可惜筹齐那几种药材非常麻烦,以后我留意一下,弄全了给老哥你送来,就算不能去根也会好个大半。”
“谢谢。”老者淡淡的说,“几十年的老毛病了,都快入土的人了,治不治也无所谓。”他对着年轻人说道:“小飞,去把西屋收拾出来,给客人住。”
“嗯。”年轻人回应一声转身出了屋子,黄奇连忙跟着年轻人走进对面的房间里,那个屋子也很宽敞,只是里面堆满了杂物,年轻人边收拾边有些歉意的说:“这个屋子从来没有住过人有些乱,你就将就着住吧。”
“我们做小买卖的经常风餐露宿的,有个地方住已经很不错了。”黄奇笑着说道,两个人把屋子收拾好之后,打开窗子通风,然后他们就坐在院子里闲聊,黄奇这才知道,年轻人名叫项飞,老者名叫姜峰,两个人并不是真正的父子关系,项飞说他跟姜峰在一起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至于以前的事情他也想不起来,他平时管姜峰叫老爹,两个人搬到这个村子也才几年的时间。
项飞非常勤快,帮着黄奇用米糠喂那些小猪,小猪的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懒洋洋的趴在地上,黄奇用刷子把小猪身上的杂物刷掉,项飞也在一边帮忙,两个人很快就混熟了,到了晚饭时间,项飞弄好了吃的,无非是庄户人家常吃的粗茶淡饭,黄奇从皮兜里取出一小坛酒来让他们父子喝,姜峰摇摇头说:“酒喝多了压气,哮喘病会更严重。”他只吃了一小碗饭就坐到门口抽烟去了。
听到他的话,黄奇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个老家伙明显是不给自己面子,烟抽多了才会咳死,跟喝酒有什么关系?”不过寄人篱下的他也不好发作,幸好项飞陪着他喝了几盅,不一会项飞便脸红脖子粗了,饭也没吃就倒到炕上睡觉去了。
黄奇苦笑着摇摇头,吃了点东西,就收拾碗筷,姜峰把铜烟袋插在腰带上过来帮忙,刚收拾几下就剧烈的咳嗽起来,黄奇赶紧让他去休息,并笑着说:“这点活我自己干就行了。”
姜峰边拍着胸口边进屋去休息。
太阳已经西斜,农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睡得都早,天刚刚擦黑,路上就看不到人了,黄奇把栓猪的绳子绑得牢固一些,然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项飞睡到夜半时分,忽然觉得嘴里发干,这才想起昨晚喝多了酒,他坐起来眼前一阵发花,用手揉了揉眼睛,仍旧有些头晕脑胀的,“这个人的酒还真挺有劲的。”他想要下地去喝水,却听到西屋的门轻轻的响了一下,“黄奇一定也喝多了起来喝水了。”项飞寻思道。
“哗啦”这个声音应该是房门的门插被拉开的声音,“难道他去茅房了吗?”项飞并没有去喝水,而是坐在炕上透过窗纸向外望着,当时也就是阴历初六,初七的样子,月光不是很明朗,只能够看到一道黑影从屋子里出来,并向着他们住的房间里扫了一眼,然后转身从木桩上解下一头小猪,并牵着往大门外走去。
“难道是要在夜里去卖猪吗?”项飞非常的好奇,刚想起身跟出去看看,却被老爹拉住了,老爹眼睛也没有睁,嘴里说道:“不要多管闲事!”
“我去喝水。”项飞嘟囔着说,老爹这才松开手,项飞拿着水瓢喝了一大口水,然后钻进被窝,却看到老爹似乎睡得很沉,微微的发出鼾声,他更加奇怪,老爹怎么知道黄奇出去的事?他不让自己跟出去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黄奇要干什么吗?
项飞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听到院子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项飞坐起来,发现黄奇已经回来了,只是手里空空的,看来那头小猪已经被他卖掉了。
“真是奇怪了,竟然有人会在夜里卖猪!?他百思不得其解,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出门一看,原本八头小猪,现在只剩下七头了,黄奇昨晚果然卖掉了一头,黄奇正站在木桩旁边给小猪喂水,看到项飞出来,笑着打招呼:“小兄弟早。”
“你早!”项飞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几头欢蹦乱跳的小猪,住在乡下,项飞看过的猪多得是,可是像这么干净匀称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黄奇每天白天都会牵着猪到别的村子去卖奇怪的是从来都没有卖出去过一头,总是在傍晚的时候保持原样的赶回来,而在夜半的时候,他会赶着一头小猪出去,然后在一个多时辰后回来,第二天早上小猪就会少了一头。
“他在变戏法吗?”项飞异常的好奇,好几次想跟着他去看看,都被老爹拦住了,老爹总会淡淡的说:“不要多管闲事。”好像他已经知道黄奇在干什么了,可是老爹越是阻拦他,项飞越好奇,却又不敢违背老爹的吩咐。
这天早上起来,黄奇仍旧在给小猪喂水,现在木桩上只拴着三头小猪了,望着黄奇,项飞笑眯眯的说:“黄大哥,你的猪卖得很快哦,一定没少赚吧。”
“哪有,”黄奇漫不经心的说,“卖得很便宜,赚点钱都搭在路费上了,等到回家的时候也剩不下几个子了。”
项飞知道他在开玩笑,卖了五头小猪,怎么也能赚几块大洋的,而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几块大洋而已,“小兄弟,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去放猪吧。”黄奇笑着问道。
“没什么事,今天你不去卖猪了吗?”项飞好奇的问,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出去卖猪,难道剩下的这几头不打算卖了吗?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16 09:25:07 +0800 CST  
项飞进屋跟老爹交代一声,然后就跟在黄奇的身后走出了村子,由于黑泥坎村子里的人数有限,村子的西面还有一大片荒野没有开垦,圆滚滚的小猪在草地上撒欢,并啃食着新生的草根,项飞和黄奇坐在一个土包上,黄奇手里拿着一根赶猪用的柳条,轻轻的抽打着面前的荒草,望着不远处的土岗问道:“那道岗子好像很长哦。”
“可不是,”那道土岗连绵五六里路,虽然经常有盖房子的人家用岗子上的土垫地基,可是如今岗子仍旧有两米多高,岗子上全是黑土,除了一些野蒿之外没有别的植被,更像是一条黑色的大鱼卧在那里,项飞接着说道:“据村子里的老人讲,这道岗子已经存在数百年了,好像能自动生长似的,不论村民怎么取土,岗子永远都是那么高。”
“嗯,”黄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你看那道岗子像什么?”
“像一条黑鱼!”项飞不假思索的说道。“是很像,”黄奇眯着眼睛说道,“千尺看势,百尺看形,土岗扁平,上面的野蒿如同鱼鳍,整体像一条无头的鱼。”
“无头的鱼?”项飞学着黄奇的样子眯着眼睛,果然在水塘边上,土岗陡然断开,看形状如果再延伸出一部分便应该是鱼头了,而如今却好像是被人把头砍断了似的。
“好眼力!”黄奇轻轻的拍了拍项飞的肩膀,“其实鱼并不是无头,而是把头深入了前面的水潭里面。那个水潭就叫黑泥坎吧?”
水潭方圆上百亩,就算是响晴的天气在远处望去水潭里的水也是黧黑色的,站在水潭边上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寒意,水潭的周围寸草不生,据说有人在黑泥坎里捕鱼,一连好几网都是空的,最后一网向上拉的时候感觉沉甸甸的,他非常高兴,以为一定大有收获,网快要到岸边的时候就看到网里有个黑乎乎的很大的东西,再向上拉的时候,那个东西忽然一翻身,“嘭”的一声溅起一丈多高的水花,一股大力顺着网绳传过来,那人险些被拉进水潭里,幸亏他反应很快,赶紧松开手,眼见着网绳急速的向着水潭里沉了下去,他的手上已经被勒出来一道口子,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他失魂落魄的跑回村子,逢人就说黑泥坎里有一条黑鱼精,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靠近黑泥坎了。
听项飞给他讲完了这些,黄奇微微点头,:“百年为精千年为怪,黑鱼本身寿命就很长,活了数百年也通了人气,恐怕村子要不得安宁了。”
“水潭上常年都笼罩着一层黑气,”望着水潭,项飞喃喃的说道,“如果真的有黑鱼精,村子里的人该怎么办?”
“你能看到水潭的上面有黑气?”黄奇忽的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项飞,问道。
“难道你看不到吗?”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项飞反问道。
“我也能看到,”言不由衷的说着话,黄奇颓然坐了下来,其实他根本就看不到,据说整个相灵界能够看到灵气的人不会超过一把手的手指的数量,难道是这个年轻人深藏不露吗?他又仔细的观察着项飞,却见他面色坦然,目光有些担忧的望着那个水潭,黄奇行走世间数十年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确认自己不会看走了眼,或许这个年轻人有着极好的天赋吧。“到那时,你们村子里的人只能搬离这里了。”黄奇继续说道,“因为黑鱼精不会再以鱼虾为食,而是成了真正的妖精,它会通过吃人获得灵气。”
“真的有那么严重?”项飞忽的转过头来紧盯着黄奇。
“喂,你看什么?”黄奇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你是相灵师吧?”项飞有些突兀的问,“懂得这些的一定是相灵师,老爹曾经在酒后的时候跟我提起过,天底下有一种非常神秘的职业,名叫相灵师,他们不仅懂得堪舆之术,更能够利用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消灭存在世上的精怪,据说那些精怪身上全是宝贝,除了价值连城之外,更能使人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那些人行走在各地,神出鬼没,行踪不定。”项飞有些神往的说道,“你懂的这么多,一定是相灵师。”
黄奇尴尬的一笑,“小兄弟,你太抬举我了,其实我不过是一个略知一二的猪贩子罢了,哪里是什么相灵师?看到这个地形,我也是随便胡诌了几句,小兄弟你可别当真哦。”
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项飞还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个家伙行事诡秘,到村子里来似乎有所图谋,以后还得多加提防。
看着天要黑下来了,项飞帮着黄奇把猪牵回村子,黄奇特意去买了些酒肉回来,说再过两天就要离开了,今天特意买点好吃的答谢他们爷两个,与往日不同的是,姜峰也把烟袋锅插在裤带上,很有兴致的喝起酒来,三个人不一会就把黄奇买来的二斤白酒全部喝光了,项飞收拾了残席之后,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躺在了炕上,大约快到三更天的时候,他一翻身坐起来,看到老爹睡得正香,他悄悄的下地穿好鞋,然后躲在院子外面的一棵大柳树后面。
项飞曾经看过黄历,今天应该是阴历的十四,天气晴朗,虽然还没到十五,月光也很不错,十几丈以内的事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好奇心的驱使,项飞异常的兴奋,他蹲在树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的大门,可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难道今天黄奇不会出来了吗?”项飞裹紧外衣,虽然已经是暮春时分,可是在北方夜里还是有点冷,“可能他真的不会出去了。”兴奋冷淡下来,项飞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刚想回屋,忽听屋门轻轻一响,“出来了!”他高兴的险些跳起来,赶紧藏好。
果然,过了不一会,大门被推开,黄奇的手里牵着一头小猪走出了院子,他像做贼似的,先探头向着四周瞧了瞧,见没有人,才牵着猪大步的向着村西走去。
项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怀里更像是揣着十几头小猪不停的跳动着,他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在距离黄奇七八丈远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跟着。
黄奇出了村子并没有拐弯,而是径直前行,“他走的正是去黑泥坎的路!”项飞微微一愣,他去那里干什么?
那条小路很窄,仅仅能够容下一辆马车通过,黄奇好像对那条路很熟,脚步很快,不一会就走到了潭边,在距离水潭不远处是一大片黑压压的树林,树木刚刚长出嫩芽,还没形成树荫,僵尸似的在那里竖立着,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吸光他的血。
来到林边,项飞的兴奋早就随着冷汗一扫而光,更多的是恐惧与惊疑,“深更半夜的,黄奇到阴森的河边来干什么?”项飞躲在树林里,伸长脖子往外看。
月光照在河面上并没有粼粼的波光,相反的似乎有着浓浓的黑气把月光全部吸进了潭水之中,水潭附近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16 09:38:00 +0800 CST  
项飞进屋跟老爹交代一声,然后就跟在黄奇的身后走出了村子,由于黑泥坎村子里的人数有限,村子的西面还有一大片荒野没有开垦,圆滚滚的小猪在草地上撒欢,并啃食着新生的草根,项飞和黄奇坐在一个土包上,黄奇手里拿着一根赶猪用的柳条,轻轻的抽打着面前的荒草,望着不远处的土岗问道:“那道岗子好像很长哦。”
“可不是,”那道土岗连绵五六里路,虽然经常有盖房子的人家用岗子上的土垫地基,可是如今岗子仍旧有两米多高,岗子上全是黑土,除了一些野蒿之外没有别的植被,更像是一条黑色的大鱼卧在那里,项飞接着说道:“据村子里的老人讲,这道岗子已经存在数百年了,好像能自动生长似的,不论村民怎么取土,岗子永远都是那么高。”
“嗯,”黄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你看那道岗子像什么?”
“像一条黑鱼!”项飞不假思索的说道。“是很像,”黄奇眯着眼睛说道,“千尺看势,百尺看形,土岗扁平,上面的野蒿如同鱼鳍,整体像一条无头的鱼。”
“无头的鱼?”项飞学着黄奇的样子眯着眼睛,果然在水塘边上,土岗陡然断开,看形状如果再延伸出一部分便应该是鱼头了,而如今却好像是被人把头砍断了似的。
“好眼力!”黄奇轻轻的拍了拍项飞的肩膀,“其实鱼并不是无头,而是把头深入了前面的水潭里面。那个水潭就叫黑泥坎吧?”
水潭方圆上百亩,就算是响晴的天气在远处望去水潭里的水也是黧黑色的,站在水潭边上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寒意,水潭的周围寸草不生,据说有人在黑泥坎里捕鱼,一连好几网都是空的,最后一网向上拉的时候感觉沉甸甸的,他非常高兴,以为一定大有收获,网快要到岸边的时候就看到网里有个黑乎乎的很大的东西,再向上拉的时候,那个东西忽然一翻身,“嘭”的一声溅起一丈多高的水花,一股大力顺着网绳传过来,那人险些被拉进水潭里,幸亏他反应很快,赶紧松开手,眼见着网绳急速的向着水潭里沉了下去,他的手上已经被勒出来一道口子,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他失魂落魄的跑回村子,逢人就说黑泥坎里有一条黑鱼精,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靠近黑泥坎了。
听项飞给他讲完了这些,黄奇微微点头,:“百年为精千年为怪,黑鱼本身寿命就很长,活了数百年也通了人气,恐怕村子要不得安宁了。”
“水潭上常年都笼罩着一层黑气,”望着水潭,项飞喃喃的说道,“如果真的有黑鱼精,村子里的人该怎么办?”
“你能看到水潭的上面有黑气?”黄奇忽的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项飞,问道。
“难道你看不到吗?”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项飞反问道。
“我也能看到,”言不由衷的说着话,黄奇颓然坐了下来,其实他根本就看不到,据说整个相灵界能够看到灵气的人不会超过一把手的手指的数量,难道是这个年轻人深藏不露吗?他又仔细的观察着项飞,却见他面色坦然,目光有些担忧的望着那个水潭,黄奇行走世间数十年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确认自己不会看走了眼,或许这个年轻人有着极好的天赋吧。“到那时,你们村子里的人只能搬离这里了。”黄奇继续说道,“因为黑鱼精不会再以鱼虾为食,而是成了真正的妖精,它会通过吃人获得灵气。”
“真的有那么严重?”项飞忽的转过头来紧盯着黄奇。
“喂,你看什么?”黄奇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你是相灵师吧?”项飞有些突兀的问,“懂得这些的一定是相灵师,老爹曾经在酒后的时候跟我提起过,天底下有一种非常神秘的职业,名叫相灵师,他们不仅懂得堪舆之术,更能够利用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消灭存在世上的精怪,据说那些精怪身上全是宝贝,除了价值连城之外,更能使人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那些人行走在各地,神出鬼没,行踪不定。”项飞有些神往的说道,“你懂的这么多,一定是相灵师。”
黄奇尴尬的一笑,“小兄弟,你太抬举我了,其实我不过是一个略知一二的猪贩子罢了,哪里是什么相灵师?看到这个地形,我也是随便胡诌了几句,小兄弟你可别当真哦。”
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项飞还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个家伙行事诡秘,到村子里来似乎有所图谋,以后还得多加提防。
看着天要黑下来了,项飞帮着黄奇把猪牵回村子,黄奇特意去买了些酒肉回来,说再过两天就要离开了,今天特意买点好吃的答谢他们爷两个,与往日不同的是,姜峰也把烟袋锅插在裤带上,很有兴致的喝起酒来,三个人不一会就把黄奇买来的二斤白酒全部喝光了,项飞收拾了残席之后,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躺在了炕上,大约快到三更天的时候,他一翻身坐起来,看到老爹睡得正香,他悄悄的下地穿好鞋,然后躲在院子外面的一棵大柳树后面。
项飞曾经看过黄历,今天应该是阴历的十四,天气晴朗,虽然还没到十五,月光也很不错,十几丈以内的事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好奇心的驱使,项飞异常的兴奋,他蹲在树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的大门,可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难道今天黄奇不会出来了吗?”项飞裹紧外衣,虽然已经是暮春时分,可是在北方夜里还是有点冷,“可能他真的不会出去了。”兴奋冷淡下来,项飞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刚想回屋,忽听屋门轻轻一响,“出来了!”他高兴的险些跳起来,赶紧藏好。
果然,过了不一会,大门被推开,黄奇的手里牵着一头小猪走出了院子,他像做贼似的,先探头向着四周瞧了瞧,见没有人,才牵着猪大步的向着村西走去。
项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怀里更像是揣着十几头小猪不停的跳动着,他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在距离黄奇七八丈远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跟着。
黄奇出了村子并没有拐弯,而是径直前行,“他走的正是去黑泥坎的路!”项飞微微一愣,他去那里干什么?
那条小路很窄,仅仅能够容下一辆马车通过,黄奇好像对那条路很熟,脚步很快,不一会就走到了潭边,在距离水潭不远处是一大片黑压压的树林,树木刚刚长出嫩芽,还没形成树荫,僵尸似的在那里竖立着,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吸光他的血。
来到林边,项飞的兴奋早就随着冷汗一扫而光,更多的是恐惧与惊疑,“深更半夜的,黄奇到阴森的河边来干什么?”项飞躲在树林里,伸长脖子往外看。
月光照在河面上并没有粼粼的波光,相反的似乎有着浓浓的黑气把月光全部吸进了潭水之中,水潭附近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16 09:39:00 +0800 CST  
汗,传重复了,坑爹的网速伤不起。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16 09:51:00 +0800 CST  
那只小猪好像也对水潭深感恐惧,在距离水潭很远处便停了下来,不管黄奇怎么用力拉它,它总是吱吱的嚎叫着,不肯前进一步,黄奇只得停下脚步,从身后的皮口袋里取出一个东西,由于距离较远,项飞看不清楚,黄奇把那个东西扔在地上,小猪忙不迭的吃了下去,项飞知道,那应该是一种药丸之类的东西。
小猪吃掉药丸之后,过了不一会,竟然异常顺从的被黄奇牵着走到了潭边,看看四下无人,黄奇把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在夜色中那声口哨仿佛枭鸣似的,异常的刺耳,项飞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打完口哨之后,黄奇抱起小猪用力的向着潭中扔了出去,只听得“噗通”一声闷响,水花飞溅起很高,一落入水中,小猪就像忽然清醒了似的,边嚎叫着边拼命的向着岸边游来,黄奇却是背着手,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潭,眼看着小猪距离岸边只有几米远的时候,陡然间,水潭哗的一声好像沸腾了似的,巨浪翻起一丈多高,漆黑的潭水映衬着惨白的月光更显得异常的诡异,一张巨口猛的从水潭中伸出,死死的咬住小猪的身体,伴随着小猪的惨叫声,那张巨口又重新没入水中,随着水花渐渐平息,水面也变得平静下来,可是刚才的场景像是噩梦似的在项飞的脑海里回荡着,“难道黄奇带来的这些小猪都是用来喂潭里的怪物的吗?”
想到这里有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刚想转身回去,忽然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个身影晃动一下,然后消失在树林之中,“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看到那道身影,项飞的心跳加快,不由得想起了村民传说的树林里闹鬼的事,他不敢在这里多呆下去,裹紧衣服急急忙忙的跑回家,走进屋子,看到老爹睡得正香,他悄悄的钻进被窝,脑袋里全是刚才发生的一幕,“黄奇到底是什么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正在想着这些,忽听房门一响,“黄奇回来了!”项飞更加无法入睡,“我千万不能睡着,万一这个家伙对我们爷两个下毒手,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可是越是这么想,脑袋是越是困倦,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直到天大亮了他才爬起来,却看到黄奇已经做好了早餐等着他们爷两个吃饭,项飞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低着头喝了两碗粥,黄奇今天的心情特殊的好,他在吃饭的时候跟姜峰讲:“姜老哥,我明天就回去了,谢谢你们这几天对我的照顾。”
姜峰低着头喝粥,头也不抬的说:“不用客气,我们也没有做过什么,只要你还住得惯就成了。”
“在这里住很好,”黄奇笑着说,“猪也卖得差不多了。”
“那两头不卖了吗?”项飞有些不解的问。“这两头在往回走的路上就能卖掉了。”黄奇很坦然的回答着。
项飞心里却是非常的清楚,既然他说明天回去,今晚可能还要去一趟黑泥坎,或许这两头猪都是为了今晚准备的吧。
黄奇照旧拉着项飞陪他去放猪,到了夜晚的时候,看到老爹睡得很熟,项飞又悄悄的爬起来躲在院子外的大树后面,果然过了不一会,黄奇便走了出来,这次他的手里还是牵着一头小猪,与上次不同的是,他把皮兜子背在了身后,到达黑泥坎潭边的时候与昨天上下也差不了一炷香的时间,看来黄奇对时间把握得很准,有了昨天的经验,项飞的心里镇定了许多,他饶有兴趣的蹲在树林里望着黄奇,今晚是阴历十五,月色很好,整片天地都沉浸在乳白色的月光里,一人一猪在潭边投射下长长的身影,与上次不同的是,黄奇在喂了小猪药丸之后,并没有把它扔进水潭里,而是非常麻利的取出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刀来,短刀反射着月光泛着刺眼的光芒,一看便知道是一柄非常锋利的家伙。
“他要干什么?”这着实出乎项飞的意料之外,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黄奇,黄奇手臂前伸,斜着刺进了小猪的脖子里,这手比经常杀猪的屠夫还要熟练,小猪仅仅哼了一声,便栽倒在地上,血液喷出去数米远,在月光的映射下,仿若喷泉似的,场景更加的诡异可怖!
项飞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原本总是笑容可掬的黄奇,这刻却像是一尊嗜血的魔神似的站在一边,望着仍旧在地上抽搐的小猪,他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从皮兜子里掏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钩子来,那钩子异常锋利,在钩尖的地方还有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倒钩跟普通的鱼钩极为相似,只是比普通的鱼钩大了数倍,也锋锐了许多。
黄奇把钩子伸入猪嘴里并完全的没入其中,在外面看不到一点痕迹,他又取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红绳,用一种红色的粉末在上面均匀的涂好,然后把绳子系在钩子柄上的圆环处,怕系的不够结实,黄奇又用力的拉了拉,确认做到万无一失,他又伸手把钩子往猪的身体里塞了塞,这才直起身来,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目光有意无意的向着项飞藏身处扫视过来,项飞赶紧缩回身子,隐藏在树后。
黄奇弯腰抱起小猪的尸体,用力的把它扔进水潭里,同时打了一个口哨,小猪没了活气,尸体缓缓的向着水潭里沉了下去,红色的长绳也像一条蛇似的在水面蜿蜒着,并随着猪尸向着水底沉去,黄奇面色很紧张,他忙活了七天,为的就是这一刻,一连扔了六头小猪在水潭里就是为了打消鱼怪的警惕性,能否成功就看今晚了!
他的脸板的很紧,嘴唇抿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逐渐下沉的猪尸,惨白的月光下,猪尸已经看不到踪影,就连红绳也有一大半沉入水中,并仍在不断的下沉着,“潭水好深!”黄奇暗自惊异,红绳沉入水中的部分足有两丈多长,似乎还没有到底,“难道鱼怪不喜欢吃死物吗?”他疑惑的望着水面,看来这次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正在思索着,忽然长绳“啵”的一声被拉得笔直,荡起的波浪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上钩了!”黄奇面露喜色,他伸手抓住红绳,缓缓的向着岸边拉动,奇怪的是潭里的东西好像被催眠了似的,任由黄奇拉动绳索,竟然毫不挣扎,虽然那个东西在水里,可是黄奇拉起来也是颇为费力,用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眼看着绳子就到了尽头,一条黑色的脊背慢慢的露出水面,脊背上是深浅交替的格状图案,背鳍像是一根根的长枪伏在黑色的脊背上。
“好大的家伙!”黄奇惊喜不已,“看模样至少有四五百年的道行了,它身体里的宝贝一定更加的神妙!”想到这里,黄奇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看着露在水面的背脊越来越长,黄奇惊讶的嘴巴险些闭不上,“这个家伙实在太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了很多,难道它活了八百年?”
眼看就要成功,黄奇经验丰富,他知道越是到这个时候越要加倍小心,刚想到这里,忽然觉得绳子承受的压力陡然间大了许多,黑色的脊背弯成“s"形,紧接着,背鳍忽的竖起,简直如黑色的旗帜似的,“它醒了!”黄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我在小猪的身体里加入了足够多的用曼陀罗提炼出来的麻药,绳子上的朱砂也用了最大的剂量!”
“嘭”一道黑柱似的东西猛的窜出水面,然后重重的摔入水中,激起的水浪足有数丈高,飞溅的水沫把身在十几丈外的项飞的头发都打湿了,更像是下了一场大雨,项飞惊得目瞪口呆,那个东西只有将近一半的身体露出水面就已经那么惊人了,整个身体该有多大?谁也想象不出来一直风平浪静的水潭里竟然藏着一条那么大的鱼!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17 09:24:00 +0800 CST  
鱼怪速度极快,黄奇想松开绳子都来不及,身体被拉着陷入潭水之中,潭面逐渐的恢复平静,陡然间,两团黑乎乎的物事炮弹似的从水潭里射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抛物线,然后落在距离水潭数十丈外的草地上。
潭水再一次恢复了平静,直至幽深得如同地狱一般,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逼人的寒气,暮春的温暖在这水潭的附近根本就无法感受得到。
项飞屏住呼吸,慢慢的向着那两团物事靠近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一团是绑着红绳,已经被消化的面目全非的小猪,小猪体内的钩子有大部分露了出来,上面还沾着些零碎的内脏,不知道是小猪的还是鱼怪的。
而在距离猪尸几米外的地方,黄奇正躺在血泊之中,他双目紧闭,面如白纸,左肋下仍在汩汩的往外淌着血,项飞蹲在黄奇的身边,轻轻的掀开他那破烂不堪的衣服,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眼前,黄奇的大半个身子几乎已被撕碎,内脏都流了出来,看来就算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得了他了,这几天跟他相处得很不错,项飞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忽然,黄奇的身体微微动了动,项飞赶紧扶住他的脑袋,轻声安慰着:“没事了,很快就会好的。”
黄奇轻轻的摇摇头,惨笑着说:“不可能了,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他的呼吸很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气,黄奇喘了一会气,攒了些力气,继续说道:“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为了得到鱼怪身体里的宝贝死在这里也怪不得别人。”
“鱼怪身体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拼了命的去得到它?”项飞疑惑的问。“它的脑袋里有一颗避水珠,常年戴在身边会延年益寿,更重要的是把它含在嘴里能百毒不侵,在水底行走如走平地,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看来我与这颗避水珠无缘。”
项飞默默的点点头,黄奇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小兄弟,我还有一事相求。”看着他祈求的目光,项飞说道:“有事你尽管说,能办到的我尽量帮你。”
“嗯,”黄奇接着说道,“这件事我计划的很周密,知道详情的只有我徒弟一个人,我怀疑他在麻药上做了手脚,哼,可怜我当了一辈子相灵师,对世间各种灵物能够看得清楚却没能看透人心,被孽徒摆了一道!”他悔恨的咬咬牙,“罢罢罢,也是我命该如此。黄权一直在觊觎我皮兜子里的东西,这件东西绝对不能落到他的手里,否则必将祸患无穷,一会你就把兜子连同我的尸体一起扔进水潭里吧,既然我输给了它被它吃掉也是应该的。”
黄奇苦笑着摇摇头,“还有就是孽徒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如果问你有没有见过我,你一定要说没有见过,否则我怕给你们惹来麻烦,再有就是水潭里的东西已经成了气候,你通知村民们赶紧离开村子吧,否则用不了多久,恐怕村民就会深受其害……”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拿什么东西,突然间头一歪,身上的生气彻底消失了。
项飞叹了口气,把他的尸体放在地上,这才发现那个皮兜子还背在他的背上,由于皮兜子口扎得很紧,虽然刚才落入了水中也只是在表面上沾了些水珠,里面并没有湿,项飞好奇的望了一眼皮兜子,忽然想起黄奇临死时的吩咐,他不想有负所托,蹲下身子用力的抱起黄奇的尸体并向着水潭走去。
刚迈出几步,忽觉背后一阵剧痛,身不由己的飞出去好几米远,黄奇的尸体也落在了地上,项飞倒在地上,这才知道被人在后面打了一棍子,那一棍子打得挺狠,想爬起来都很难,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向着黄奇的尸体走去,那人的手中正握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看来刚才那一下一定是他打的了。
那人蹲下身子去摘黄奇身上的皮兜子,可是由于黄奇仰面躺在地上,兜子被压在身底下,那人把木棍放在一边,双手用力想把黄奇的尸体翻过来,看到那个背影,项飞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怎么会跟老爹那么像?”他跟姜峰相处好几年对姜峰的背影自然是异常熟悉,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老爹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手的,如果他想得到兜子里的东西跟自己说一声,自己也会拿给他的。
“难道是黄奇所说的孽徒吗?很有这种可能!”想到这里,项飞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哼,欺师灭祖!这种人就该扔进水潭里喂鱼!”他的身体里莫名的涌起来一股力道,忽的站起来,冷喝道:“住手!”
那人实在没想到,挨了自己一闷棍的项飞还能站得起来,抬头向着项飞望过来,项飞这才发现他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有一双放着精光的眼睛露在外面,项飞怒不可遏的冲过去,挥拳砸了过去,那人正蹲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捡起木棍,项飞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拳头刚好轰在那人的脸上,那人像个皮球似的飞出去好远,“哎呦”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老爹!”这个声音也很熟悉,难道他真是老爹?项飞微微一愣,并没有冲过去继续攻击,那人趁机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望着那个背影,项飞摸了摸头发,苦笑一下,“都怪自己多疑,那人绝对不是老爹,如果是老爹不要说挨了自己一下,就算是让他蹲下来翻动黄奇的尸体也早该咳嗽个不停了。”想到这里,项飞心里舒畅了很多,他重新抱起黄奇的尸体,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那个有些破旧的皮兜子,心里一动,“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值得他的徒弟不惜背负着杀师的罪名非要把他弄到手?如果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就这样扔进水潭岂不是可惜了?”他把皮兜子取下来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后把黄奇的尸体扔进水潭,眼看着尸体慢慢的沉下去,忽然一个浪花掀起,一个模糊的鱼头微微露出水面,一口把黄奇的尸体吞了进去。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项飞仍旧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后退好几步,他望着水面祈祷着,“黄师父,我知道你一直对于黄权害死你心有不甘,既然拿了你的东西,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替你报仇。“祈祷完毕,又望了望潭面,这才转身离去。
离得水潭渐远,项飞悄悄的躲在树林里,看周围没人,他弯腰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把皮兜子埋了进去,然后盖上些枯枝败叶,他知道现在形势有些复杂,还没到看里面的东西的时候。
轻车熟路的回到家里,项飞轻轻的推开屋门,看到老爹睡得正香,他面朝着墙壁,只能看到他佝偻着的脊背,以及半张满是皱纹的脸颊,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躺在炕上的这个人到底是谁?项飞只记得自从到了这个村子之后就跟老爹在一起了,那时候自己刚刚二十岁左右,而以前做过什么,甚至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一直都管这个男人叫老爹,老爹对自己也还不错,爷两个靠着几亩土地过活,至于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老爹曾经跟他解释过,说原本老爹一个人生活,有一天看到一个年轻人晕倒在自己家的门口,出于好心就把他救了进来,然后两个人便生活在一起了,那个年轻人就是项飞,据老爹讲,项飞当时发着可怕的高烧,老爹背着他到了几十里外的镇上才把他救了过来,从那以后两个人就相依为命了,老爹的哮喘却是越来越严重,有时候看到老爹弓着身子咳嗽不已,他真是从心里往外的着急。想到这里,项飞忽然想扇自己两个耳光,“老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怀疑他?”
项飞轻轻的爬上炕,先给老爹盖好被,自己才钻进被窝,看着老爹瘦骨嶙峋的后背,他久久不能入睡,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老爹支撑不了多久了,他仰着脸头脑中像乱麻似的,忽然想起黄奇曾经说过,他知道一个偏方可以治愈这种哮喘病,通过今晚发生的事,项飞已经知道了黄奇是一名相灵师,据说相灵师神通广大,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或许他所说的偏方真的管用,“唉,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那个偏方的内容就死掉了!”项飞有些沮丧,刚刚有了的一点希望又像肥皂泡似的破灭了。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18 09:29:00 +0800 CST  
他翻了一个身,忽的眼前一亮,相灵师总有一些不外传的秘技,他们不可能都记在脑子里,一定会有个小册子之类的东西,或许那个小册子里面也会记载着与偏方有关的东西,想到这里,项飞变得异常兴奋起来,能把老爹的哮喘病治好,自己就算是少活几年也愿意。
他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把皮兜子挖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那种小册子,可是理智还是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他知道或许有人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被对方知道了皮兜子的秘密很可能会给自己和老爹惹来杀身之祸。
第二天起来,望着拴在院子里的那头幸存下来的小猪,项飞心里很不是滋味,昨天同一时间还在跟自己笑着聊天的黄奇如今已经变成了鱼粪,唉,真是世事无常啊。
他弄了些东西喂给小猪吃,忽听屋子里又传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老爹醒了!”他赶紧跑进屋子,看到老爹正低着头坐在炕上,险些把肺子都咳出来,项飞帮他锤着背,过了一会,老爹才缓过这口气来,又忙不迭的抓过烟袋来抽烟,“唉,”项飞叹了口气说,“老爹,咳得这么厉害就不要抽烟了!”
老爹翻了翻眼睛,倔强的说:“哼,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戒不了这口烟!”
项飞默默的摇摇头,忽然看到老爹右面的脸颊又红又肿,忙问道:“老爹,你的脸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姓黄的那个小子拴在院子里的那头猪,”老爹有些不满的说:“昨晚我去解手的时候刚好拌在栓猪的绳子上,摔了一跤。那个小子不是说今天要离开吗?这下终于清静了。”
“哦,”项飞有些怀疑的望着老爹肿起来的脸颊,这不能不让他想起昨晚的事,他虽然强迫自己不去那么想,可是这个想法仍旧像个恶魔似的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黄大哥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起来后,我就没有看到他。”
“也许起早就去卖猪了吧!”姜峰轻描淡写的说,“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项飞虽然心知肚明,却没有说出口,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项飞除了忙地里的农活外,还要弄东西喂给小猪吃,老爹问过两次黄奇的事,然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剩下的小猪长得很快,没过几天就又增加了将近十斤的分量,小猪懒洋洋的躺在地上,项飞坐在小板凳上用刷子刷小猪的毛,小猪很舒服的摊开四肢,项飞心里暗骂:“这个懒家伙,八头猪里就属你命大,你的兄弟姐妹早就喂了鱼!”他这才明白,黄奇之所以多带了一头小猪就是为了防备发生意外,到时候会措手不及,可是百密一疏,猪倒是足够了,可惜他却被人黑了,并丢了性命。
忽听大门吱呀一声响,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个人年纪与项飞相当,面色发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他看了看项飞,然后问道:“听说前几天有个贩猪的曾经住过这里,是真的吗?”
“终于来了!”想起黄奇临终时的嘱托,如果告诉对方从来没人来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村子里很多人都知道黄奇在这里住过,项飞站起来,不冷不热的说:“确实有个人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
“他现在在哪里?”那人的目光很古怪,略微有些焦急的问道。“他前几天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项飞很平淡的说。
“哦,”那人吐了一口气,又问道:“他留下什么东西在这里吗?”
“除了它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指了指酣睡的小猪,项飞说道。
看了看酣睡的小猪,那人的脸微微抽搐一下,“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吗?”好像对项飞的回答并不满意,那人又追问道,“我能到他住过的地方看看吗?”
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项飞强忍住心里的怒火,把他领进西屋,黄奇当初来的时候只背着那个皮兜子,去世的时候也带着皮兜子,所以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那人煞有介事的在黄奇睡过的被褥里摸了摸,折腾了一会仍旧没有发现,他这才皱着眉,若有所思的向着大门走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他忽的转过身来,用着威胁的口气说道:“这件事还没完,如果被我知道你隐瞒着什么,下场会怎样你是想象不到的。”
看他的身形,根本就不是那晚被自己打跑的那个人,看来对那件事他是毫不知情的,项飞哼了一声,等着那人走出去几步,忽然喊道:“黄权!”
“嗯,”那人忽的停下脚步,满脸疑惑的望着项飞,“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黄师傅临走时托我转告几句话给他的徒弟,他说徒弟名叫黄权,刚才我险些忘记了,既然你就是黄权那就错不了了。”说完这几句话,项飞故意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黄权的表情很复杂,愣了一会才重新走进门来,站在项飞的身边,问道:“我师父托你告诉我什么?”
知道他只是表明故作平静,其实心里非常着急,项飞低着头帮小猪刷毛,过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黄师傅临走时说,你告诉黄权‘你做过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你,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徒弟。’”
“哦。”黄权尴尬的搓搓手,他的脸色很难看,逃命似的跑出了院子。
看着他灰溜溜的样子,项飞的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不管怎么说,黄师傅还是被这个小子给算计死了,不过估计他不会有脸再跑来捣乱了。
又过了几天,感觉没有什么动静,项飞悄悄的走到林子里,来到藏着皮兜子的地方,幸好没人来过,他把皮兜子挖出来,然后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轻轻的打开皮兜子,兜子里除了一大捆红绳以外还有一把短刀,那柄刀项飞那晚曾经见黄奇用过,自然是非常的锋利,然后就是一些桃木剑,铜钱,甚至还有几张黄符,在项飞看来黄奇更像是一名游方的道士,不过他曾经听老爹谈起过,相灵师除了要精通万物相生相克的法门之外,也要懂得一些道术,相灵本来就是一个非常驳杂的职业,在他们看来灵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实体的叫做阳灵。另一种是没有实体的譬如所谓的鬼怪,都被称为阴灵,其实不管是阴灵还是阳灵都是阴阳二气相生相克的产物,只要其存在就有克制它们的方法,道法也只是法门之一。
项飞把那些东西一一取出来放在外面,这才发现在兜子的最底部放着一本巴掌厚的册子,他的眼睛一亮,“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有些发黄的封面上写着《灵经》两个古体字,轻轻的翻开内页,里面有一半记着各种灵物的图形习性,以及降服它们的办法,项飞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一边,忽然觉得这些东西很熟悉,有些已经牢牢的记在了他的脑海中,甚至他知道的方法比记载的还要高明,他拍了拍脑门,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什么时候学过这些东西?怎么会想不起来了?”他有些沮丧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过了一会心情才平静下来,在后面的一半册子里记载着各种法器的制作方法,其中就包括黄奇用来钓鱼怪的那柄钩子,最后面是一些偏方,其实这些偏方都很灵验,对于治疗一些古怪的疾病非常有用,只有这部分项飞一点印象也没有,一定是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
他一连看了几个偏方,其中记载的治疗方法虽然很高明,可是都要用到一些可遇不可求的灵物,普通人根本就弄不到那些灵物,所以就算他们知道了这些偏方也是没有办法使用的。
看了这些,项飞的心里凉了半截,那些灵物与偏方一样稀奇古怪,好多都是自己没有听说过的,册子并不厚,终于在最后那一页上,他看到了治疗哮喘的偏方:贝母,百年蛤蚧,千年金精霜,三种药材粉末用水化开冲服九次,哮喘立刻根除。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19 09:10:00 +0800 CST  
看到这几味药材项飞的脑袋都大了,贝母倒是好弄,县城药材店里就有卖的,蛤蚧这种东西只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至于千年金精霜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项飞好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似的,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在偏方的下面记载着各种药材的出处,贝母随处可见,册子上并没有记载,而在蛤蚧的旁边记载着:长白余脉,至于千年金精后面更是没有记载,大概编写这个册子的人也没有见过千年金精,俗话说:百年为精千年为怪。千年金精恐怕早就有了灵气,就算是知道哪里有,想要弄到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把册子合在手中,项飞咧了咧嘴,“这个东西就算是记载了又有什么用?跟没有记载也没有什么区别,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达到的。”
把皮兜子翻了个底朝天,在最里层又发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皮袋,项飞好奇的把皮带打开,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精钢打造的手套,把手套戴在手上,一种森寒侵入肌肤,在手套的掌心处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红色按钮,项飞轻轻的一按,只听得“嗤”的一声,五根利爪短剑似的从拳套里弹了出来,利爪长约半尺,异常的锋利,尖端处隐隐的有着流光在闪动,而在利爪的侧面各有一个凹槽,那是用来放血的血槽,如果被刺中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血槽中仍旧有着淡红色的残留的血痕,隐隐的有着一股血腥味。
项飞知道这种手套叫做手撑子,打架时经常有人使用,只是那些都是钝头的,里面藏有利器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手撑子的表面都被磨得有些发乌,看来存在好多年了,“这还算个好东西!”项飞把手撑子揣在怀里,至于那本《灵经》里面记载的大多数东西他都有些印象,他摸了摸头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学过,一阵心烦意乱的,他索性不再去想,那晚的那人可能也是冲着这本《灵经》来的吧,把小册子放在手中掂了掂,项飞还是决定把它带走,至于别的东西,对他来说作用不大,还不如就地掩埋了,免得将来惹来麻烦。
想到这里,项飞就地挖了个深坑,把那些东西都装在皮兜子里,然后埋了进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爹正咳得鼻涕眼泪齐流,项飞赶紧走过去帮他锤着背,有些心疼的劝解着:“咳得这么重就不要再吸烟了。”
翻着眼睛看了看项飞,老爹又拿起烟袋,放在嘴边咕噜咕噜的抽了起来,项飞知道老爹脾气倔强,让他戒烟简直比杀了他还难,望着他深陷的眼窝,项飞轻轻的叹了口气,老爹的哮喘越来越严重了,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灵经》里面记载的别的药材还有希望弄到,可是金精霜哪里会有?”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爹受罪,项飞咬咬牙,决定先去把那两味药材采到,就算是没有金精霜,或者也能起到缓解的作用,《灵经》上记载百年蛤蚧只有长白山脉上才能找到,而长白山余脉距离这里最近的也有一百多里,看来要出趟远门了。
这件事当然不能让老爹知道,否则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去的,项飞悄悄的把这几天吃的用的给老爹准备好,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项飞对老爹的生活习惯清楚得很,老爹一般太阳下山的时候就会睡觉,然后到四更天会醒来坐在炕上抽烟,到天要亮的时候会来个回笼觉,这一觉能睡到项飞喊他起来吃早饭。
第二天,项飞早早起床,把家里仅有的几块大洋揣在怀里,看到老爹睡得正酣,他悄悄的走出门去,并回手关上门,一路小跑的出了村子,他的心里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在他的记忆中自从住进村子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至于以前去过哪里他的大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镇子距离村子将近二十几里路,项飞走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老爹该醒了,他可能正在因为找不到我而着急吧。”想到这里项飞的心里有些不安,但愿他不会太着急,等我回去后老爹的哮喘病就会痊愈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充满了希望,“老爹,你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镇子距离县城还有五六十里路程,只有到了那里才有通向溪安县的火车,溪安县就座落在平定山的山脚下,平定山处于长白山的余脉之上,也正是项飞此行的目的地。
镇子上有拉货去县城的大车,这些大车在拉货的同时也会带几名去县城的客人,这样也会多些收入,项飞站在路口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一辆拉着粮食的大车同意带他一程,那辆大车由两匹红色的骡子拉着,车上装满了成袋的高粱是去县城的造酒厂的,车把式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爱惜牲口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儿女,生怕累到了牲口,让项飞坐上之后就不再拉别的客人。
车把式姓陈,很健谈,边走边跟项飞聊着天,有人陪着他他也挺高兴,因为这一路上并不太平,经常有土匪出没,土匪对单独的货车更感兴趣,常有车把式不但连车再货被抢走,还丢了小命。
项飞坐在老陈旁边跟他东拉西扯的闲聊,马车走得并不快,现在正是暮春时节,天气不冷不热的,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重新飞上了天空,项飞心情很不错,略显不足的是,拉车的马匹偶尔会摇动一下尾巴,尾毛扫在他的脸上有着一种马身上的骚臭味,他的身后就是装着粮食的麻袋,简直就是避无可避,项飞苦笑着只好顺其自然了。
到了黄昏时分,距离县城已经不远了,老陈甩着两米多长的鞭子,在前面那匹马的背上轻轻的抽了一下,那匹马又加快了速度,老陈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平安的到达县城,又可以挣到几吊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黑泥坎村之后,项飞的头脑变得格外的清醒,这条泥土大道的两边是一米多深的深沟,大概是当初修路时挖土留下的,再往远处看,是一大片一眼看不到边的田地,小苗刚刚破土而出,绿油油的一大片,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迷离的光泽。
“这里的风水很不错。”望着田地中央一大块隆起的土地,项飞寻思着,生气旺盛的地方土地就会高高隆起的,陡然间一阵风吹过,路边的荒草剧烈的摇摆起来,马匹忽的停了下来,惊嘶着不肯前进,“驾!”老陈的鞭子抽在马背上,那匹马忽的人立而起,如果不是有后面的马匹压着,可能就要翻车了。
“畜生!”老陈怒骂着,跳下车在前面拉着马缰绳,可是就像面前有一道悬崖似的,无论老陈怎么拉缰绳呵斥,那匹马都不肯前进一步。
项飞也从马车上下来,狐疑的望着四周,天还没黑下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可是马匹不肯前进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陈雷!”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异常清晰的传了过来。
老陈正急得满脑袋大汗,头也不抬的应道:“嗯,谁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风也停了,马匹又若无其事的开始前行,天空中,几只大鸟正挥动着翅膀缓缓飞去。
“妈的,真邪门了!”老陈挠了挠后脑勺,骂道,他的眼睛忽然直直的盯着路边的深沟,声音颤抖着问道:“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说的方向望过去,项飞也是微微一愣,只见在沟沿上正蹲着一只灰兔子,那只兔子比普通的兔子大了将近一个头,眼睛半闭着,迷迷糊糊的好像被催眠了似的,而在兔子的背上正骑着一个一尺多高的金黄色的小人,眨巴着小眼睛面色诡异的望着老陈,那个小人鼻子和眼睛都很小巧跟普通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缩小了数倍,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灰兔子脖子上的长毛。
老陈和那个小人对视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一声惊叫,手里的大鞭子向着那个小人抽了过去,小人也是非常的机警,一抓兔子毛,灰兔子“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很快的消失在蒿草之中,而鞭子在刚才兔子蹲过的地方抽出了一道沟痕,沙土和草叶随着鞭子飞舞起来。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0 09:25:00 +0800 CST  
“兄弟,你看到了吗?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老陈面色苍白,看来刚才被吓得不浅,有些惊慌失措的问。
“不过是一只大兔子,可惜你那鞭子没有抽到它,否则我们到县里有烤兔肉吃了,刚才风大,你可能听差了吧。”项飞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没看到兔子背上的那个东西?”老陈愣眉愣眼的问。“什么也没有哦,”项飞重新坐在车上,催促着,“快走吧,天要黑了。”
“哦。”老陈半信半疑的赶着马车。
项飞的脸上却有了一丝不安,那个东西能够在大白天的出来,应该不是阴灵而是阳灵,它的身体是金黄色的,可能是埋藏在地下多年的珠宝金银有了灵气这才幻化出人形,刚才他没敢跟老陈说,怕吓坏了他,人是万物之灵,那个小人喊了老陈的名字,老陈也答应了,恐怕它很快就要来吸老陈的生气了,人没了生气轻者会大病一场,重者会立刻死亡。
项飞低着头思索着,他现在虽然能够想起一些东西,可还是远远不够,看来还得多研究研究那本《灵经》了。
老陈心事重重的赶着车,两个人不再说话,县城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其实所谓的县城与镇子最大的区别不过就是住户多了一些,主街的两边多了几家大车店和商铺,到了县城,项飞交了车钱刚想离去,老陈哭丧着脸说道:“兄弟,经过那件事之后我的心里很不踏实,天都黑了,反正你也要在这里住一宿,不如我们就一起住店吧,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照应一下,大不了车钱我不要了。”说罢把手里的一吊钱还给项飞。
第一次来县城,项飞也不知道住在哪里才好,听到老陈这么说,刚好来个顺水推舟,答应跟他一起住店,至于车钱他仍旧还给了老陈。
老陈的脸明显舒展开许多,一声吆喝,把车赶进一个大院里,送完了货,老陈又轻松许多,笑着说:“兄弟,你头一次来县城吧?”
“嗯。”项飞点头应承着,以前来没来过不知道,不过在他的记忆里还是头一次来,“我们去大车店,那里的东西很实惠,还有不错的烧酒,咱们多喝点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各赶各的路!”老陈边说着边把车赶到一个大院门口停下来,立刻有一名伙计笑着迎了出来,“哎呦,陈老板,您来了!”
老陈微微一笑,把马鞭子递给小伙计,让他把车赶进院子,老陈像到家了似的,脸上满是笑,好像已经忘记了路上发生的那一幕,“兄弟,我们走!”他用粗糙的大手拉了项飞一下。
大院的匾额上写着“和记大车店”五个灰色的大字,在门蓬的两边各挂着一个大红灯笼,项飞听老爹说过,赶车的老板一般都会住在大车店,一方面价格便宜,另一方面车马放在里面也安全。
项飞跟着老陈往里走,老陈跟里面的伙计们好像很熟,边走边跟他们打着招呼,在过道的左手边是一排木棚,里面摆放着一溜马槽子,最里面有几匹马正在吃草,伙计正把老陈的马牵进棚子,并拴在柱子上,老陈笑着吩咐道:“伙计,把马喂好,明早还要赶路的。”
“好嘞,您尽管放心!”伙计很爽快的答应着。
在右手边也是一趟木棚,棚子里停着一溜大车,包括老陈的那辆,迎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屋子里正在向外面冒着白气,还有煮肉的香气,老陈先吩咐伙计给留两个睡觉的位置,然后就和项飞坐在一张桌子旁,“伙计,来一盆猪肉炖酸菜,一斤十里香!”老陈吩咐道。
伙计边答应着边进厨房去准备,屋子里非常宽敞,过道两边摆着两趟足有二十几张桌子,只有两三桌客人在吃饭,老陈说道:“这里的菜做得地道,酒也很好,这顿算老哥哥我的,你尽管放开造!”
“那哪成,”项飞笑着说,“你挣点钱也不容易。”
“别跟我客气,”老陈瞪着眼睛,“要不然就是不认我这个老哥哥。”见他这么说,项飞也不好说什么,寻思着:“这样也行,顶多一会我交宿费就是了。”便不再推辞。
不一会,伙计端上一大白铁盆的菜来,还有一大壶酒,笑着说:“二位请用!”然后转身离去。
老陈往项飞的碗里盛了一大碗菜,又在酒杯里倒满了酒,自己先仰脖喝了一口酒,脸立刻像红纸似的红到了脖子根,这种酒确实很有力道,喝下去的时候好像有一条火线沿着食道流进了胃里,很快的嘴里泛起一股醇香。
两个人边吃边聊,不一会,壶里的酒就已经见底了,老陈喊伙计过来添酒,伙计满脸为难的说:“真不好意思,酒已经卖光了,新进的酒要过一个时辰才能到。”
“不会吧!”老陈难以置信的问,“你们库里不是存着好多酒么?怎么会卖完?”
“唉,别提了,原来库里还有两三桶,足够用两天的,谁知道昨晚不知道怎么了被糟蹋得精光,有的被喝掉了,有的洒在了地上,早上的时候老板大发雷霆,怨我们没有看管好,可是一个晚上院子里都有人,却从来没人看到酒库进去过人,”伙计苦着脸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就算了,”项飞笑着打圆场,“反正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上去睡觉吧,明天早上还得赶路。”
“好吧。”老陈有些不尽兴的舔舔嘴巴,但是人家真的没有了酒发火也没有用,结了账就跟着项飞到二楼去休息,二楼一进门便能够看到在过道的两边各有一大趟的大炕,足够睡个百八十人的,当时来这里住宿的人并不多,伙计指着两个空位让他们住下,炕上铺着芦苇编成的炕席,看来时间有些久了,炕席被磨得发亮,每个位置都放着一床被子,一打开便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不过出门在外的也计较不了这么多了,虽然是暮春时节,夜里还是有些凉,不盖被子会冷的,项飞也不脱衣服,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老陈喝了些酒,一倒在炕上就打起鼾来,项飞苦笑着摇摇头,翻过身脸朝着另一个方向,忽然发现在不远处也睡着一个人,那人的头蒙在被子里,只剩下一缕花白的头发露在外面,头发很长,好像是一个女人,那人佝偻着身子,看不清楚长相,五花八门的人都喜欢在大车店留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项飞很想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可是睡在这里又不太习惯,他眯着眼睛躺在那里,头脑却是清醒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那边那人的被子窸窸窣窣的响了一下,项飞本来就睡不着觉,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看到那人的脚伸到了被子外面,大炕的炕沿处每隔几米便会有一盏油灯,油灯夜里也不会熄,虽然不是很亮,朦朦胧胧的也能看清东西,只见那人的脚比普通人的小了一圈,脚上全是白毛,指甲更是细长,这分明就不是人的脚!
项飞一激灵险些坐起来,不过他很快的镇定下来,在弄清楚对方的真面目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他眯着眼睛望过去,看到在那人的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色灵气。
“好像又是一个灵物,具体是阴灵还是阳灵很难断定。”项飞睡意全无,微闭着眼睛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1 09:20:00 +0800 CST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沙沙声,好像是风吹沙子的声音,“又有东西来了!”项飞的直觉很灵敏,想起身去看个究竟,刚坐起来,却看见那人的脚微微一动又收回到被子里,老陈迷迷糊糊的问:“兄弟,你要干什么去?”
“去茅房!”项飞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用不着出去!”老陈站起来挠挠脑袋,然后站在窗子旁边,项飞这才注意到窗纸上有许多小洞,老陈通过小洞解完手,然后有些炫耀的对项飞说:“外面冷,这样就行了!”
“哦。”项飞啼笑皆非的望着那些小洞,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起身下地,又怕被子下面的东西趁机害了老陈,刚好不远处的一名客人坐起来抽烟,既然有人醒着,那个东西应该不会轻举妄动的,项飞下了地,顺着楼梯走到屋子外面,看到院子里几名伙计正在忙着喂马,马厩上也挂着一排灯笼,在风中摇摆着,光线忽明忽暗,项飞装做很着急的样子跑到拐角处的茅房里,他站在茅房里,眼睛贴在墙缝上向外面看着。
不一会,风停了,那种沙沙声也不再响起,伙计们喂完了马,也回去休息,大院变得静寂起来,月光在院子里投下一片片的阴影。
“来了!”项飞的心一动,只见一团淡金色的气团在门口处汇聚着,因为项飞能够看到灵气,估计伙计他们根本就看不到,那灵气越来越浓,逐渐的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影,那道影子很高大,足有一人多高,并微微的泛着古铜色的光泽,“难道是白天看到的那个东西来吸老陈的生气了吗?”
那团影子的颜色跟白天看到的小人非常相似,据说只有埋在地下千年以上的金子才会有这种颜色,并且能够幻化出形体来,“千年金精?”项飞的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把金精弄到手老爹的哮喘病就有得治了,想到这里就想跑出去把那个东西抓住,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来这里的只是金精的灵体,灵体是抓不住的,它的本体一定还藏在某个地方,只有得到本体才算大功告成。
那道身影肆无忌惮的向着屋子里走去,“不好!”项飞脑子飞转,正在寻思着解救老陈的方法,可是脑子里一片混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怪自己贪酒忘了查阅灵经,忽然想起金精属于金性,应该怕火,只要用朱砂涂抹了红色的绳子就能把它赶走,可是现在到哪里去弄朱砂?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他解下裤带,今年是他的本命年,老爹给他买了一条红绸子的裤腰带,没想到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抓着裤带,刚想跑出去,却看到那道身影飞快的冲了出来,然后往地下一钻就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项飞一愣,它还没有达到目的怎么就逃出来了?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门里追了出来,在朦胧的灯光下,只能看见那人的整个身体都裹在一张毛毯里面,只有一双眼睛和一缕花白的头发露了出来,那双眼睛在夜色里放射着幽蓝色的光芒,更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
“是睡在我旁边的那人!”看到那缕头发,项飞立刻想了起来,那人站在门口犹豫着,很想去追金精,他的目光在整个院子里扫视了一翻,除了马匹惊恐的望着他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他好像忽然下了决定似的,向着正房旁边的厢房走了过去,速度极快像一阵风似的,眨眼间已经进入厢房之中。
“这又是什么东西?”这时已经是下半夜了,伙计大多都去休息了,项飞蹑手蹑脚的走到厢房外面,轻轻的推开房门,然后一闪身躲在一堆杂物的后面,厢房里光线很暗,里面堆放着一些粮食,蔬菜等东西,看来是一个小仓库,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却没有看到那道身影,项飞眨眨眼睛,“他去了哪里?如果在这里不可能会看不到的!难道……”想到这里,他的头上冒出了汗水,“难道在我背后吗?”他刚想转身,却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声,然后一股酒香扑面而来,那个声音好像是在一排木架的后面,木架子上摆着各种杂粮,“原来在架子后面!”项飞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项飞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向着那排木架子靠近过去,转了一个弯,后面的东西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那是一堆刚运进来的酒坛子,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酒坛子前面,正贪婪的喝着坛子里的酒。
项飞忽然想起伙计说过的话,原来酒都被这个家伙偷喝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项飞不敢贸然靠近,他悄悄的后退两步,忽然脚下“啪”的一声轻响,“踩到东西了!”项飞的心猛地下坠,他赶紧一转身躲在一个麻袋的后面,那个身影猛地转过头来,幽蓝色的眼睛灯泡似的向着项飞藏身的地方注视过来,项飞躲在麻袋后面一动也不敢动,那双眼睛足足盯了有一分钟的时间,项飞暗自把从黄师傅那里得到的手撑子戴在手上,手指按着按钮,心想:“如果他敢过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又传过来一阵拍开酒坛子的声音,那个东西又在咕嘟咕嘟的喝着酒,项飞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觉得非常好笑,“那个家伙好酒如命,酒量还不小,这么一会就喝掉两坛子酒了!”他知道虽然那个身影没有走过来,如果再发出声音,一定会惊动他的,项飞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头顶徘徊着,项飞裹紧衣服,狐疑的抬头望了望,整个屋顶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尺多长的手指粗细的粘满灰尘的蜘蛛网在上面摇晃着,项飞咽了口唾沫,忽听得一阵“嚓嚓”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那个东西要出来了!”项飞赶紧把身子伏在麻袋的缝隙里,只见那道身影正踉跄着从他身边走过,毯子里除了露出一双眼睛外还有一张尖尖的嘴巴,那嘴巴忽的张开,“咯”的一声打了个酒嗝,一股酒味迎面而来,项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家伙真够贪酒的!”
那个身影摇摇晃晃的走到厢房门口,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走了出去,项飞悄悄的走到门口,伸着脖子往外看,那个身影走到楼门口却没有走进去而是向着大车店的大门走去,“原来他要离开了!”
项飞刚想继续跟出去,正在这个时候一名伙计端着一簸箕的草料出来喂马,“伙计有危险!”那个东西绝非善类,如果惊动了他,伙计恐怕会惹祸上身,可是令项飞惊异的是,伙计的一双眼睛望着前面,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个东西,与此同时那个东西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大门。
“难道只有我能够看到他吗?”项飞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虽然自己能能够看到灵气,可是那道身影绝对是实体,否则不可能披着毯子的,或许他用了什么厉害的障眼法瞒过了伙计。
伙计给马匹填完了草料又迷迷糊糊的回去睡觉,项飞贴着窗户往外走,忽然窗户里面发出来一阵“簌簌”的响声,“不好!”项飞赶紧快跑几步,果然,一条水柱从窗户里面喷了出来,啼笑皆非的回头看了看,项飞暗自庆幸自己反应迅速,否则非得被尿个满头不可!
他一溜小跑来到大门外,看到那个身影正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蹒跚着,露在毯子外面的那缕白毛在风中摇摆着,“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项飞拿定主意,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那个身影向着县城的西面走去,正是自己来的方向。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2 09:32:00 +0800 CST  
清冷的月光下,那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缓缓而行,刚刚走出县城,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从毯子里伸了出来,那条尾巴大半是白色的,仍旧有一些灰色的毛,“难道是狐狸吗?”项飞想到,听说百年以上的狐狸会化成人形,千年以上的狐狸全身都会变成白色,看来它还没有达到千年的道行,他悄悄的把裤带撕下一小块,缠在小手指上,这样就不会被狐狸迷惑。
老狐狸又走了一段路,这时候,月亮已经划过中天,应该有四更天的时间了,"咦,那不是那块生气充足的地方吗?”望着不远处高高隆起的土岗,项飞忽然想了起来,难道喊老陈名字的是它吗?
“不会的。”很快的打消了自己的猜测,他看过那道模糊的身影,只是因为老狐狸的出现才被惊走了,老狐狸来这里干什么?难道狐狸洞也在这附近吗?
快到土岗的时候,老狐狸加快了速度,毛毯从它身上脱落下来,露出一身油光发亮的灰白色的毛皮,它忽的站在远处并警惕的向着四周望了望,项飞赶紧趴在深沟里,老狐狸看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忽的伏下身子用力的刨着泥土,一时间尘土飞扬,泥土连着秧苗一起被它远远的抛了出去。
“这家伙在耍酒疯么?”项飞纳闷的挠了挠脑袋,陡然间一道灰影从老狐狸身边飞快的窜了出去,正是白天时看到的那只灰兔子,“原来老狐狸在捉兔子!”项飞这才明白过来,老狐狸喝了一肚子酒,想弄点下酒菜,灰兔子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距离老狐狸足有两三丈远,老狐狸微微一愣,看了看飞驰而去的兔子,却没有去追,而是继续刨着泥土。
灰兔子跑了一会见狐狸没有追过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望着狐狸,它犹豫一会,又往回走在距离老狐狸一丈多远的地方停下来,见狐狸还是不理会它,索性围着老狐狸转起圈来。
“灰兔子到底在演什么戏?”看到灰兔子怪异的举动,项飞更加不解,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狐狸,那个土坑已经挖了很深,老狐狸的整个头都能够伸进去了,正在这个时候,一缕淡黄色的灵气在老狐狸旁边汇聚起来。
“原来如此!”看到灵气,项飞忽然明白了,原来老狐狸要捉的是那个小人,如果小人真是金精,老狐狸吞掉它之后会增加数百年道行的,难怪它不去理会那只兔子,这个金精还真够倒霉的,在去吸老陈阳气的时候被老狐狸撞到,老狐狸又找到了它的藏身地,据说金精在地下会跑,要想捉到它并不容易,只有经验丰富的相灵师才能利用相生相克的五行原理把它钉在某个地方,这样才能捉到它。
看老狐狸的模样似乎很有把握捉到金精,眨眼间那些气体汇聚成小人的模样,那个小人手足无措的望着老狐狸,忽的跪了下来,对着老狐狸不停的磕头,老狐狸站在那里冷眼看了看小人,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打了个酒嗝,又像下定决心似的,加快速度刨土,那个小人倒在地上,发出嘤嘤的哭泣声,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变成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金粒,金粒在月光下闪着光芒。
“太神奇了!”望着沮丧的趴在地上的小人,项飞瞪大了眼睛,那个小人是金精已经不用怀疑了,因为它的泪水变成金豆,已经完全证明了这点,看来它被老狐狸镇住了,已经寸步难行了,只能眼睁睁的等着老狐狸把它吞掉。
老狐狸有些得意的晃晃脑袋,把身上的土晃掉,然后斜着眼睛看了看小人,又把头伸进土坑里去刨土,“不能让它把精金吞掉,否则老爹的病就没法治好了!”想到这里项飞悄悄的向着老狐狸靠近过去,灰兔子看到项飞之后赶紧跑出去很远,然后站在那里惊恐的望着他。
小人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项飞,两颗泪水挂在脸颊上,闪着金色光泽,项飞对着它摆了摆手,然后大步走到老狐狸身边,老狐狸的头完全浸在土坑之中,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刨土的声音,再加上喝了许多酒,反应速度自然慢了很多,项飞用裤带飞快的捆住老狐狸的后腿,狐狸的脑袋猛的钻了出来,凶神恶煞的瞪着项飞并向着他的手上咬来,项飞膝盖下压,把狐狸的身体完全的压进土坑之中。
老狐狸在土坑里喘着粗气,项飞把裤带撕成一条条的,先把狐狸的嘴捆住,免得它咬人,然后再把四条腿捆得结结实实的,边绑边笑着说道:“记住,下次不要喝那么多的酒,会耽误事的!”狐狸的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狠狠的瞪着项飞。
陡然间那双眼睛变得柔和了许多,柔和得令项飞的心神一沉,手指上的力气小了许多,老狐狸挣扎着想逃脱出来,“不对!着了老狐狸的道了!”项飞用力一咬舌头尖,剧痛使得他忽的清醒过来,看到狐狸的两只前腿已经挣脱出来,再晚一会可能就会让它逃掉了,狐狸的那双眼睛正嘲讽的望着他,项飞赶紧用手捂住狐狸的眼睛,然后把中指咬破,把血滴在狐狸的脑门处,封住它的灵窍老狐狸就不能再用邪术迷惑人了。
做完这些,项飞才放开手,老狐狸不甘心的挣扎着,不过这些都是徒劳的,项飞把丢在一边的毯子捡回来,把狐狸包了个严严实实的,然后扔在一边,这才站起来,望着狐狸挖的洞,那个洞已经很深了,仍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项飞苦笑着摇摇头,指甲根本没法跟狐狸的爪子相比,只能等到明天天亮再来挖了,不过这大半宿的时间估计金精已经跑得很远了,再想找到它就难了,项飞拍了拍脑门,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他很熟练的把剩下的裤带撕成一条条的,然后到沟边折了几根大拇指粗细的柳枝,把柳枝插在狐狸刨开的洞的周围,再把红布条系在柳枝上,这样就把东,西,北三个方向全部围住,金精属金性,而红布条为火性,金精是不敢往那三个方向逃走的,这也是相灵术中最基本的相克的法则,南方为火位,只把火位空出来,项飞把包着老狐狸的毛毯拉过来,挡在缺口处,金精惧怕老狐狸的气息,有老狐狸在这里镇压着,金精只能乖乖的呆在圈子里。
颇为满意的望着自己布的局,项飞弯腰捡起那几颗金豆,没想到还有点意外的收获,一颗金豆足可以抵得上十块大洋,这一路的路费钱不用发愁了,随手把一个土块向远处扔过去,那只站在那里发呆的灰兔子被吓的一溜烟似的跑得没了影子。
“这么晚了,没人会来这里的,明天早点过来就可以了。”望着空无一人的田地,项飞转身离去。
“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他了!”项飞刚刚离去,一个人忽的从道边的深沟中站了起来,原来他一直躲在里面,那人一瘸一拐的走进田地,饶有兴趣的望着项飞布的局.
看了一会,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有些失望的用拐杖拨了拨绷得很紧的红布条,“这种困局困住百年道行的金精问题不大,可是他要对付的是能幻影成形的千年道行的,恐怕这根本镇不住它!”他默默的摇摇头,喃喃自语着,“难道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他的修为会退步了,如果是在当初,他绝对不会犯这样错误的。”
他用拐杖支撑着身体,然后从头上拔下几根头发,分别缠在红布条中,“我命属霹雳火,有了我的头发,困局的力量就能增强数倍,金精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那人边往后退,边把一深一浅的脚印用拐杖抹去。
大路上,已经有着一辆四匹马拉的大车正等在那里,一名灰衣汉子很恭敬的掀开车帘让那人坐进去,那人坐稳之后,探出头来吩咐道:“你们这就派人去调查一下,项飞这些年一直跟什么人在一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月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一道银白色的光斑,一道深深的疤痕从那张脸的额头直贯穿到下颌处,仿佛把他的脸分成了两半,一半脸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另一半脸却仿佛皮开肉绽过似的,满是的粉红色的嫩肉,由于年深日久,那些嫩肉凝结成了一大块疤覆盖住了整整的半张脸,由于眼睑萎缩,只能遮盖住半个眼睛,那只眼睛的眼球是灰白色的,并满是血丝,偶尔会转动一下,嘴角永远保持着一种近乎诡异的角度,在别人看来他仿佛始终都在狞笑着。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3 09:15:00 +0800 CST  
那人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忽的睁开眼睛,暴露出一种野兽般的光芒,”不管怎样,我终于找到他了,我的计划成功了大半!哈哈哈……”兴奋而又有些苍凉的笑声在夜色中久久的回荡着。
大车店里,老陈睡得正香,嘴角挂着口水,看到项飞回来,翻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了,项飞钻进被窝,抓紧时间睡了一觉,天刚蒙蒙亮,大车店里就热闹起来,伙计们忙着帮客人牵马套车。
项飞抢着付了店钱,又买了一把铁锹,出门时看到老陈已经把车赶到了大门外,老陈笑着打招呼:“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就去找老哥哥我,不要客气。”
“好!”项飞对着他挥挥手,然后出城又来到那个土包跟前,幸好东西还是保持原样的放在那里,老狐狸折腾一宿,早就累了,看到项飞只是龇了龇牙,可是嘴巴被牢牢绑住,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项飞任由它仍旧倒在那里,在狐狸的身前开始挖土,其它方向有红布镇压着,金精只能向这个方向逃,所以在老狐狸跟前下手就可以了。
田地里的泥土很松软,不一会就挖了一个将近一米的深坑,然后就听到“叮”的一声响,铁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生怕挖坏了金精,项飞轻轻的用铁锹在旁边取土,不一会一个金光闪闪的小东西就出现在眼前,金精有巴掌大小,虽然在地下埋了上千年仍旧一尘不染的,项飞小心翼翼的拿着那个人形的金精,也是惊奇不已,“它已经修炼成了人形,不知道多少人被它吸去了生气!”只要不让它粘土,就不怕它再逃走。
老狐狸瞪着眼睛贪婪的望着项飞手里的金精,看到项飞把金精装进兜子里,它的眼中满是失望。
“大功告成!”项飞蹲下身子把绑着老狐狸的红腰带解开,老狐狸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却并不急着逃走,而是站在那里冷冷的望着项飞,或许它知道项飞既然能够放掉它就不会再伤害它。
项飞微微一笑,“天材地宝总是有缘者得之,你得不到是没有缘分,下次少喝点酒吧,酒喝多了没有好处!”
老狐狸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大摇大摆的向着远处走去。
安溪市座落在平定山脚下,一下火车,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项飞愣愣的站在那里,在这么大片的山林里找蛤蚧简直跟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区别,他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兜里揣着金豆,自然有了些底气,当然不会再去住大车店,相比较旅店里自然干净了很多,躺在松软的床上,倦意如火车般隆隆而来,刚刚闭上眼睛,忽然想起金精还在兜子里,那个小东西虽然不能够逃走,万一爬出来把自己的生气吸去,恐怕就再也走不出这家旅店了。
项飞强忍着倦意爬起来,用买来的红绳把金精从上到下绑了个结结实实,有红绳镇着,小金人就无法出来了,项飞这才安心的躺在床上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自然比县城热闹了很多,项飞先到一家中药店买了些贝母,和鱼腥草,贝母留着给老爹治疗哮喘,至于鱼腥草在捕捉蛤蚧的时候能够用得到。
买好了东西,便沿着山路向着山上走去,百年蛤蚧能够散发灵气,项飞可以以此为依据找它。
平定山区大多数是人际罕至的荒山野岭,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通往主峰,主峰海拔两三千米,封顶常年冰雪覆盖,小路只通到山腰的平坦处,那里方圆足有十几平方公里,在路口处有一青砖碧瓦的道观,道观本来就不大又被灰色的砖墙围在当中,更加显得不起眼,朱红色的大门半掩着,里面人来人往的还算热闹,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便是黑森森的松林和长满荒草的旷野,在旷野的尽头是用木架支起的栏杆,栏杆外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看来到山上来的多半是去道观里进香的,项飞低着头往回走,忽然间眼角的余光发现有一缕淡淡的青气正由道观里冉冉升起,“道观里有东西,或许就是蛤蚧。”项飞立刻来了精神,赶紧向着道观里走去,在门旁边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后面坐着一名头戴道观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他目光炯炯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满是皱纹,并有着一块块小指甲大小的黑斑,脸皮很松散的下垂着,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别人一定会以为他是死了很久的僵尸被放在了那里,桌子上摆着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束束的檀香。
项飞买了香然后向着观里走去,正殿距离大门口不过五六丈远,透过敞开的殿门便可以看到,供着的是一尊长相很古怪的泥胎,那雕像有些斑驳,看得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在人的身子上长着一个细长的脑袋,嘴巴很突出,更像是蜥蜴的头。
另一名道者正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口招呼过来进香的香客,项飞并没有走进大殿,而是站在外面观察了一翻,他发现那丝灵气是在殿后散发出来的,大殿高约一丈,后面的东西都被挡住,在外面根本就无法看到,只能看到两株高大的松树竖立在距离大殿几十米处,那两棵松树中,一棵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另一棵却只剩下一根主干,枝叶已经落尽,看来已经枯死很长时间了,在项飞看来,两棵松树更像是矗立在殿后的两柱高香。
项飞悄悄的向着殿后走去,想去看个究竟,忽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居士请留步,进香请到大殿。”接着灰影一晃,那名站在门口的道士已经拦在了项飞的身前。
那人原本和善的脸上罩了一层严霜,虽然用的是一种商量的口气,脸上却闪现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神色,“为什么不能去?”项飞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问道。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道人的脸上腾起一层黑气,凶巴巴的说道:“要是你不听劝阻,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可不要怪我们。”
“好吧。”看对方的模样绝对不会让自己过去的,不想与他发生正面的冲突,项飞转身往回走,忽听到一阵鼓乐声传了过来,“难道有人到道观里来结婚吗?”项飞纳闷的向着大门外望过去。
那道士的脸上立刻浮起笑意,转身迎了出去,其他进香的人都闪在一边看热闹,不一会一名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老者一身崭新的绸缎衣服,胸口处挂着一朵大红花,他满脸的笑容,好像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似的,一大群鼓乐手正在他的身后卖力的吹打着。
“这闹的是哪一场?”项飞更加纳闷,在项飞的身边是一名身穿长袍的中年人,那人伸着脖子看得非常的投入,项飞拉了拉那人的衣服,问道:“老兄,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头看了项飞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老弟,你是外地人吧?你今天可算是来着了,沾了李财主的喜气,可是会大吉大利的。”
项飞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听他继续讲下去,原来这座道观里只有两名道士,坐在门口的年纪大的是仁泽大师,刚才阻拦项飞的名叫义通,义通是仁泽的徒弟,据那人将,这师徒二人在道观里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具体有多久他也说不清,当地人都称他们为活神仙,听说仁泽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今天是四月初一,正是仁泽渡人升仙的日子,那个身披红花的李财主就是要在今天升仙。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4 09:25:00 +0800 CST  

“升仙?这也有点太悬了吧?”疑惑的望着那个人,项飞不解的问。“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吧,”看到项飞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那人颇为不满,“活神仙每月只在初一的时候渡一人升仙,李财主等了好几年才轮到他,当然非常高兴了,信不信由你,你看着就知道了。”
说完,那人就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项飞,“真的有这种事?”项飞半信半疑的站在那里,看到仁泽和义通陪着李财主走到大殿外面,然后仁泽递给李财主一炷香,让他去大殿进香。李财主受宠若惊的双手举着香,然后跪着走进大殿,把香点燃后毕恭毕敬的插在香炉里,口中念道:“多谢蟾仙渡弟子升仙!”连磕了几个响头才转身出来。
“原来那个泥胎是蟾仙!”听到李财主的默念项飞这才明白,道家供奉三清的较多,可是供奉蟾仙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项飞眉头微锁,想到:“蛤蚧别名大壁虎,也叫守宫,又被称作仙蟾,不知道跟这个蟾仙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义通已经把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推到了大殿外,那个箱子长宽高都约一米,他像变戏法似的把箱子的盖子打开,四周的框也被放倒,露出一个莲花座来,那莲花座看似由木头雕刻而成,并被漆成粉红色,雕工非常高超,莲花座惟妙惟肖的摆在殿外。
众香客一起欢呼起来,羡慕的目光都落在李财主身上,李财主的脸都乐得开了花,他先向着仁泽师徒深深鞠了一个躬,并向身后的家人挥挥手,然后迈步就入莲花座中,并盘腿坐下,义通递给他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瓷瓶,说道:“这里面装的是仙露,居士喝下去之后就可以升仙了。”李财主千恩万谢的接过来,手掌激动得微微颤抖着,然后一仰脖喝了下去。
“家属跟仙人道别!”义通高声说道,李财主的家人跪在地上,有人低声哭泣着,在项飞看来,这根本就不像是升仙,更像是生离死别,李财主忽的睁开眼睛,怒斥着,“你爹我去了好的去处,不许哭!”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人群立刻变得安静下来,义通走到莲花座旁边重新把木箱组合起来,直到把整个莲花座全部装到里面,他面色严肃的说道:“李居士马上就要踏上仙途了。”
鼓乐手又卖力的演奏起来,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义通摆摆手,鼓乐手立刻停了下来,他重新把木箱打开。
项飞越来越觉得他像是在变戏法,难道李财主已经不在箱子里面了吗?众人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木箱,终于莲花座又露了出来,可是上面却是空空如也,刚才还盘腿坐在上面的李财主已经消失了踪影。
“真是奇怪了。”项飞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财主哪去了?难道真的升仙了吗?人群立刻喝起彩来,众人边高呼着神仙,边跪倒在地,鼓乐手也跟着吹打起来,一时间整个道观里人声鼎沸,义通得意的望着跪倒一片的人群。
“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谓的升仙不过是骗骗愚民罢了,或许跟大殿后面的东西有关系。”项飞寻思着,眼睛看了看那道小门,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进去根本就不可能,他缓缓地从道观里出来,耳朵里清静了很多,百年的蛤蚧才会有灵气散发出来,或许它就在道观的后面,白天是很难靠近的,不如晚上再来吧。
望了望白雪皑皑的山顶,项飞有了主意,偏方里需要金精霜,可是现在正是暮春时分,天气温暖,就算是有了金精也难以结霜的,只有到山顶才能够得到金精霜。
他拿定主意,沿着平台上较为平缓的山坡向上爬去,山上树木丛生,根本就没有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他总算爬上了山顶,寒气扑面而来,项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跟山下郁郁葱葱的景物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冰雪王国,“再耽搁一会非得冻成雪人不可!”望着自己单薄的衣裳,项飞苦笑着摇摇头,赶紧把金精取出来吊在树枝上,然后到一处避风的地方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一阵“呜呜”的哭声传了过来,“这里还有别的人吗?”项飞忽的站起来,目光惊异的望着四周,在这个沉寂的冰雪世界里,哭声显得异常的刺耳,很像是一个孩童无助的哭声,项飞沿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可是除了哭声外看不到任何东西,“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想到这里,项飞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有挂在头顶树枝上的金精在风中晃动着,项飞的眼睛一亮,忽然明白,“是金精在哭!”它既然能够化成人形,自然会发出哭泣的声音,那天他曾亲眼见到金精哭着向老狐狸求饶,他把耳朵靠近金精,声音果然是它发出来的,金精被红线封在里面无法出来只能在本体里哭泣,或许它也无法承受这种寒冷,金色的小人外表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霜,“应该够用了!”项飞小心翼翼的用两个手指头捏着小人的头,然后用树皮把上面的霜雪刮下来装进随身携带的瓷瓶里,他轻声说道:“不要怕,回去的时候我会把你放掉的。”
哭声果然停了下来。
斜阳照射在雪地上,放射出刺眼的光芒,项飞赶紧往回走,山坡上铺着厚厚的落叶化成的泥土,一脚踩上去常常被滑出去很远,路非常难走,一不小心就会跌进山谷之中,项飞跌跌撞撞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半山腰处,他靠在一根树干上喘着粗气,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奔他而来,他猛的回过头去,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黑影在距离自己十几丈远处晃了一下,大概知道项飞已经注意到他了,那个黑影忽的消失在一片树丛之中,令项飞惊讶的是那个影子似乎长着三条腿,身形瘦削,似乎根本就不是人的影子,“什么东西?”项飞的头上立刻冒出汗来,他不敢再停留,赶紧向着山下跑去。
终于到了平台上,项飞双手支着膝盖,弯着腰狂喘起来,心脏好像都要从嘴巴里蹦出来,整个平台覆盖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道观里还有着一点灯火在闪烁着,仿佛黑暗中的一点鬼火。
项飞稍作休息,然后走到道观的大门处,大门关得很严,只能从院墙上爬进去了,他沿着墙走了一圈,道观后面的墙壁与山体连在一起,他正愁着一丈多高的墙壁无法攀援,沿着倾斜的山坡,项飞抓住树干,脚下用力,轻轻一跃,身子已经落在了院墙的上面。
道观的后院非常宽敞,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项飞小心翼翼从墙上跳下来,轻轻的走到道观的后墙处,灯光是从道观旁边的厢房里传出来的,项飞伏在厢房的后窗户处,听到里面有轻微的说话声,他用舌头把窗纸添湿,然后用手指扣个洞出来,向着里面望过去,只见老道士仁泽正微闭二目坐在一个蒲团上,而义通正站在那个大木箱旁边,好像正在从里面往外拿着什么,不一会他转过身来,手里端着一个大号的海碗,借着微弱的灯光,项飞只能看到海碗里面装着大半下浑浊的液体,义通把海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说道:“师父,仙蟾是不是可以用了?”
“嗯,”仁泽眯着眼睛点点头,手指晃动好像在计算着什么,“那只仙蟾已经有一百年了,把这些尸液喂了它之后,就可以斩杀使用了。”
“师父,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你就告诉我那位居士是怎么变成尸水的吧。”义通笑嘻嘻的问道,“还有吃掉仙蟾之后真的能增寿五十载吗?”
“好吧,我也不瞒你,”仁泽睁开眼睛,望着义通,说道:“那只仙蟾我已经养了将近五十年,捉来的时候就活了六七十年,这五十年我每个月都用尸水喂养它,身体里充满灵气,食用之后至少能增寿五十载。至于那位居士是怎么变成尸水的一会我再告诉你。”
“我才跟随师父您十几年,有些东西还不懂,师父您要多多教我哦。”义通有些讨好的说。“呵呵,只要你有耐心,为师以后都会告诉你的。”仁泽的语气中有了一丝暖意,可是脸上仍旧像僵尸似的,没有一丝表情。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5 09:31:00 +0800 CST  
“果然是骗人的,哪里有什么升仙?他们不过是用不可告人的手段把李财主化成了尸水,”听了他们的话,项飞已经明白了大半,“他们所说的仙蟾一定就在山洞里。”
项飞的目光落在两株松树中间的山洞中,他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山洞外面,那两棵松树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看来也有好多年头了,枯死的松树的树身上有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洞,在昏黄的月光下,更像是一只只鬼眼在窥视着项飞,“难道仙蟾住在树洞里吗?”项飞知道仙蟾的牙齿毒性极强,被它咬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赶紧后退几步,这才发现,在枯树的树根处放着一个铜盆,装着大半下的水,在月光的照射下,好像有着一条条细小的银蛇在里面游动着,“这铜盆是干什么用了?”项飞纳闷的看着那个铜盆。
"唰唰”一阵轻微的响声传了过来,在静谧的夜里听得异常清晰,"有东西要从树洞里出来了!“项飞一闪身躲进树后的山洞里,洞口有一人多高,洞内黑乎乎的看得不太清楚,项飞躲在洞口处,歪着头向外看,只见一个大拇指大小的蛤蚧从树洞里爬了出来,它的身体是淡绿色的,拖着一条尾巴,速度很快沿着树身爬下来,稍一犹豫之后,很快的爬到铜盆上,并进入铜盆里的水中,很悠闲的在里面游动着,不一会又有十几条蛤蚧从树洞里爬了出来都进入水盆中,原本平静的水面变得热闹起来,并不断地有水花飞溅出来。
“这些蛤蚧看起来不会超过十年,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条百年蛤蚧。”看它们的体型项飞就能够断定,蛤蚧在水盆里追逐着,然后便一对对的开始交配。
看到这个情景项飞突然明白,据说蛤蚧性淫,常在有水的地方交配,蛤蚧的精子毒性极强,服食的人会化为脓血,原来义通给李财主喝下去的水就是从铜盆里取出来的,里面含有蛤蚧的精子,难怪李财主会化为脓血,项飞暗暗吃了一惊,“这师徒二人可真够毒辣的,为了养百年蛤蚧,不惜以升仙为借口,让愚民自投罗网。”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师父,我们现在就喂那只百年蛤蚧么?”听到义通的说话声,怕被他们发觉,项飞赶紧往山洞里面走了几步,然后转身进入一个小的洞口里面,这里地形很好,还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他蹲下身子,忽听脚下传来“咔”的一声响,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轻轻一摸,然后拿到眼前一看,在惨白的月光的照射下,他险些叫出声来,拿在手里的竟然是半截人的大腿骨,他赶紧往前凑了凑,回头望去,只见地上是白花花的一片,全是人的骨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骨?”蛤蚧虽然凶恶,却不会吃人,难道这里还有别的东西?想到这里,他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外面有义通师徒二人,他又不能出去,只得把手撑子套在手上,寻思着:“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来他个鱼死网破!”
"师父,把大碗放在这里吗?”义通站在枯萎的松树下问道。“嗯。”仁泽抬头望向树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在一个粗大的枝杈下面有一个大碗口粗的洞口,淡淡的灵气正从那个洞口缓缓的飘出来。
“原来百年蛤蚧住在那个洞里!”项飞躲在石洞里,视野还算不错,外面的很大一片范围都能看得到,义通刚把大碗放下,一阵“嗤嗤”声由树顶传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原本在铜盆里嬉戏的蛤蚧警惕的直起身子,仓惶的爬出水盆并钻进各自的洞里。
一个拳头大小的蛤蚧的头从树杈下面的洞里探出头来,那对红色的眼睛很警惕的观察了一翻,大概它跟仁泽师徒很熟悉,并没有害怕,而是大摇大摆爬出洞来,沿着树身像下面爬去,这只百年蛤蚧比小蛤蚧大了许多,仅仅身子就有一尺多长,身上黄绿色条纹相间排列着,一条与身子几乎同样长的尾巴很优雅的摆动着。
看到蛤蚧,义通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师父,吃掉它之后真的能增加五十年的寿命吗?”“那是当然,”仁泽淡淡的说道,“每隔五十年,师父我就会吃掉一条,并再捉一条五六十年的回来,我能活一百五十多岁,就是蛤蚧的功劳。”
义通“哦”了一声,看到仁泽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吞食着尸液的蛤蚧,他的手悄悄的伸进衣袋里,然后取出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猛的刺入仁泽的小腹之中。
“你……你干什么?”仁泽捂着小腹,惊异的问道。
“你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也够本了,不如这只就留给徒弟我吧!”义通得意的一脚把仁泽踢到一边,“你死后徒弟我一定会把你好好安葬的,你放心的去吧!”
剧痛使得仁泽苍老的面孔扭曲着,他倒在地上,指着义通怒道:“孽徒……”身体一震便不再动弹。
骤变突起,项飞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义通竟然后为了蛤蚧杀掉了师父,不过这师徒二人狼狈为奸,没有一个好东西,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他仍旧目不转睛的望着义通。
义通一阵冷笑,忽的蹲下身子,伸手去抓蛤蚧的脖子,嘴里喃喃自语着,”老家伙说把蛤蚧杀死,晾成干再磨成粉,服下去之后百病不侵,增加五十年寿辰,总算是有了点收获,这些年没有跟他白混!”
他的手刚刚碰到蛤蚧的身子,蛤蚧忽的向着旁边一跳,它的反应非常快,竟然躲开了义通的手,然后瞪着眼睛,有些吃惊的望着对方,却没有逃走。
“养了你五十多年,因你而死的人大概也有五百个了,今天你死了也值了!”义通一手在前挡住蛤蚧的去路,另一只手仍旧去抓蛤蚧的身子,蛤蚧忽的张开嘴巴,一口黄色的毒烟猛的喷了出来。
义通的脸距离蛤蚧不足一米远,他万万没有想到蛤蚧还有这一手,那口毒烟全部喷在了他的脸上,“啊!”义通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脸,在地上翻滚着,眼看着脸皮化成了脓血流下来,地面都被打湿,浓浓的尸臭味扑面而来,不一会他的脸就只剩下白生生的骨头,而义通的身体仍旧在地上疯狂的扭动着。
“好可怕的毒气!”项飞虽然知道蛤蚧毒性很强,并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毒性会这样烈,如果自己贸然过去,能否制得住它还真的很难说。
“唉。”他叹了口气刚想出去,忽然看到仁泽的尸体微微动了动,“要诈尸了!”项飞赶紧重新躲进石洞里面。
仁泽缓缓的坐了起来,慢慢的站起身来,他踢了踢义通的尸体,忽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黑红色的血液,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异常的狰狞可怖,“哈哈,小子,想算计我?你还嫩了些!”他伸手把短刀拔出来,并用衣服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一下。
“原来他是在装死。”项飞这才明白过来,“这师徒二人都够阴险的,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你也出来吧!”仁泽望着项飞藏身的地方冷喝道。
“被他发现了!”项飞想起,一定是自己刚才以为他们都死掉了才露出了马脚,既然被识破也就不能再藏着了,幸好只剩下一个受伤的老家伙,收拾他应该不会费什么力气。
“你也是为了蛤蚧而来的吧?”仁泽阴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项飞。“不错,一个朋友得了很重的病,想用蛤蚧给他治病。”项飞也不隐瞒,很镇静的说道。
“贪图我的蛤蚧的人都不得好死!”仁泽恶狠狠的说道。
“洞里面的那些白骨都是你的徒弟吗?”项飞不紧不慢的问。
“对,”仁泽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似的盯着项飞,“不瞒你说,百年蛤蚧毒性极强,我要不断地把它的毒气引出来,只有一个办法才能做到,就是牺牲他们。所以每隔几年我都会换一个徒弟。”
“好狠毒的家伙,你这分明是用你徒弟的命换你自己的命!”项飞怒道。
“哈哈,难道他们就是好人吗?还不是跟你一样贪图我的蛤蚧也想多活五十年?其实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弱肉强食,如果他们比我强那么化成白骨的就是我了!”仁泽踉踉跄跄的上前几步,瞪视着对方,说道:“下一个就是你!”
“就凭你吗?”项飞冷笑着说,仁泽面色苍白脚步蹒跚,看来义通刚才的那一刀使他受的伤着实不轻,不要说动手,就算是站在那里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嘘”仁泽忽的把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口哨,那只蛤蚧猛的转过身来,死死的盯住项飞。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6 09:39:00 +0800 CST  
“不好!”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项飞亲眼见过蛤蚧毒气的厉害,他不敢大意,赶紧抓出一把鱼腥草放在嘴里嚼烂,蛤蚧速度奇快,身躯扭动,眨眼间已经到了项飞身前不远处,猛的一窜,已经腾空而起,足有一人多高,嘴巴张开,毒气向着项飞喷射过来。
毒气距离他很远便能够闻道浓浓的腥臭味,项飞赶紧后退数步,嘴里的鱼腥草碎末向着蛤蚧喷出,这招果然很灵,蛤蚧很怕鱼腥草,剩下的毒气还没来得及喷出来,就已经落到了地上。
饶是如此,项飞已是惊得满头大汗,如果再稍微慢一点点,毒气就会喷到自己身上,那下场义通就是例子。
蛤蚧落在地上并没有逃走,而是重新向着项飞爬过来,“这个家伙还真够难缠的!”项飞把鱼腥草的碎末均匀的摆在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蛤蚧在距离碎末一尺多远处就停了下来,不安的爬动着,项飞趁着这个机会用碎末把蛤蚧围在了中央,蛤蚧不敢靠近鱼腥草,只在圈里挣扎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种手段?你是相灵师?”仁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能够降得住百年蛤蚧的人,自己养了它几十年,每次喂食的时候都会用口哨招呼它,长此以往,蛤蚧对他没有了戒心,可是在捕捉的时候仍然要牺牲一个徒弟,降低毒气的毒性,再出其不意的一刀砍掉它的脑袋,每次捕捉自己都感觉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似的,而对方所用的手段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鱼腥草能够解除蛤蚧的猛性,再围困一会估计它连爬都爬不动了,望着团团乱转的蛤蚧,项飞寻思着。
“它是我的!”仁泽忽的扑了过来,手里的短刀带着一道半圆形的光弧向着项飞头顶劈落,项飞身子不动,手撑子里的短剑爆出,挡住了仁泽的短刀,手腕一翻,短剑在对方的胸口划出几道血痕,如果不是项飞手下留情,估计仁泽身上非得多出几个透明窟窿不可,项飞右脚飞出,踢在对方的胸口上,仁泽飞出去好几米远落在地上,"嗬嗬”的喘着粗气,再也爬不起来了。
又过了一会,蛤蚧明显出现疲态,速度慢了很多,项飞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手撑子的短剑刺在蛤蚧的脖子上,另外的几个护齿刚好别住它的脑袋,使它无法喷射毒液,蛤蚧的尾巴拼命的摆动着,一时间尘土飞扬,鱼腥草的碎末被它扫得到处都是,项飞不敢丝毫大意,直到它不再动弹,这才用红绳捆住它的嘴巴,然后用粗布包裹着装进口袋里。
“大功告成!”项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陡然间一道光华直向他胸口射来,“不好!”仁泽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把短刀掷出想来个同归于尽。
项飞刚才过于紧张,现在正处于放松状态,根本就无法躲避,眼看着短刀就要刺进他的胸口,陡然间一个石块飞了过来,极为精准的击在短刀之上,随着“叮”的一声响,短刀落在项飞的脚边。
项飞赶紧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身影正伏在墙头上,然后鬼魅似的飞身跳到墙外,“多谢阁下相救!”项飞喊道,“请留步!”
月光下,只见仁泽身体僵硬,双眼死鱼似的瞪得很大,已经没有了神彩,彻底的死掉了,项飞赶紧从道观的大门跑了出去,外面风卷着树叶呼呼飞舞,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我?”有些迷茫的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项飞寻思着,“在我的记忆里只有老爹一个亲人,除了黑泥坎的人之外,再也没有跟别的人接触过。”
“你的实力退步了许多哦。”一个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身影正坐在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手中拿着一根拐杖,看到那张脸项飞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那张脸一半像是活人,另一半却像僵尸似的,干巴巴的脸皮上全是骇人的疙瘩,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干瘦的身体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与那只老狐狸倒是有几分相似,看到那个身影和他手中的拐杖,项飞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在山腰上看到的那个三条腿的东西就是他,只是自己错把他的拐杖当成了一条腿,这个人一直在跟着自己,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蛤蚧吗?又不像,如果是为了蛤蚧大可以不出手,等到自己跟仁泽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捡个现成的岂不是更好?他在救了自己之后就等在道观的外面,这个人是敌是友还很难说,项飞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距离那人一丈多远的地方停住脚,“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几年没见,你的实力让我很失望哦,”那人冷冷的望着项飞,“这些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他的话说得项飞一头雾水,又仔细的看了看对方,却仍旧没有一点印象,默默的摇摇头,“阁下真会开玩笑,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哈哈哈,”那人的笑声在夜色中远远的传了出去,苍凉的仿佛夜枭的哀鸣,“看来你真的把过去的事情都忘掉了。”那人站起身来,饶有兴趣的望着项飞,“我会帮你找回记忆的,虽然你不记得我了,我却知道,你想用金精霜和百年蛤蚧去救治老姜的哮喘病,我看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为什么?”项飞微微一愣,“老爹这些年一直在照顾我,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
“那次黑衣娘子事件之后,相灵界的好手折损大半,我也是好不容易捡回了这条老命,不过知道你还活着我也很高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次事件跟老姜有很大关系,可能是他用什么手段使你丧失了记忆。”那人意味深长的说,“你要努力找回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哦。”
“黑衣娘子?”项飞的脑子里一震,好像有些东西就在眼前可是他又抓不到,心里非常难受,“不会的,老爹不会那么做的。”
“这个世上最难捉摸的是人心,你知道他的根底吗?”那人盯着项飞的眼睛问道,“我劝你还是多加小心,千万别丢了小命。”
“不会的,老爹不是那种人。”项飞后退好几步,嘴里喃喃自语着,可是听过那人的话之后,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他全部的记忆只有跟老爹生活在一起的五六年,之前自己做过什么?又是怎么跟老爹在一起的?他问过老爹几次,老爹的回答很含糊,难道真的像那人所说,老爹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才跟自己在一起的吗?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这次来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要记住我的话。”那人向着远处看了看,然后便飞快的向着山下跑去,虽然拄着拐杖,速度却是极快,“狗腿子们要跟上来了。”
“原来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提醒自己的,看来他也没有什么恶意。”茫然的望着那人逐渐消失的背影,项飞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们都叫我九爷。”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而那个人已经彻底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爹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人!”项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兜子抱在身前,飞快的下山而去,透过黑暗,他仿佛看到老爹正坐在炕上低着头抽着闷烟,心里正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老爹,我这就回去,你的哮喘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项飞加快脚步,耳边带着风声,身边的树木向后面倒退着。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7 09:22:00 +0800 CST  

横断山脉的一处山岭之中。
一条灰白色的小路死蛇似的在山岭间盘旋着,路的一边是一眼望不到顶的高峰,另一边却是黑洞洞的望一眼就会让人头晕目眩的深谷,不知道有多少旅人丧身在深谷之中,当地人称这道山谷为断魂谷,随着烟尘滚滚而起,一阵马蹄声和车轮压在山路上发出来的隆隆声传了过来。
一溜十几辆大车在山路上行进着,那些大车清一色的由三匹健马拉着,车上盖着黑布,黑布高高隆起,马匹打着响鼻,车上的东西似乎很重,当先一辆大车的车把式用手拉着马缰绳小心翼翼的引导着马匹前进,山路异常的崎岖难行,再加上长途跋涉,马匹早已经疲惫不堪,领头的那匹黑骡子低垂着脑袋,鼻孔喷着白气,有气无力的迈着步。
“驾……”望着漫无边际的山路,车把式满是灰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愁苦之色,他用力的拉动缰绳,想让马匹加快速度,黑骡子忽的抬起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黑洞洞的山谷,眼中有着浓浓的惊恐之色,它的身子一扭,猛的加快脚步,跟在后面的两匹马也只能随着黑骡子一起用力,车身忽的向着山谷倾斜过去,“啊……”车把式一声惊呼,拼命的拉扯着缰绳,黑骡子的嘴角喷着白沫,弓着身子想把大车拉到山路上来,可还是有些晚了,大车的一个轱辘已经悬在崖壁上,车身抖动着随时都会掉入山谷之中。
“快来人帮忙!”跟在车把式旁边的那名身穿黑衣的壮硕汉子大声喊道,并双手托住车身,可惜大车连同车上装的东西重过千斤,他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劲,车身仍旧纹丝未动,并有着向崖下倾覆的趋势,他的头上汗如雨下,却不肯松开手,大有与车子共存亡的架势。
其他的车把式赶紧停住车跑来帮忙,众人喊着号子,终于把大车从崖壁上拖到山路上来,众人筋疲力竭的坐在山路上,望着地狱般的山崖更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8 10:27:00 +0800 CST  
望着战战兢兢的车把式,黑衣人冷哼道:“小心一些,如果这车东西翻到山谷里,就算是要了你的命你都赔不起!”“是……”在对方冷冽的目光的注视下,车把式险些瘫倒在地,他机械性的点着头,汗水淋漓而下。
“好了,”黑衣汉子拍了拍巴掌,回头喊道:“大家再加把劲,就要到地方了,这件事圆满结束之后,东家一定不会亏待大伙的,酬劳够你们花几年了。”
听到他的话,车把式又鼓足了劲,纷纷站起来吆喝着牲口继续前进。
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山势变得平缓起来,一条山脊斜斜的伸入山谷之中,黑衣人示意众人把大车赶到山谷中,山脊仍旧很陡峭,山石突兀,大车走在上面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车把式们虽然都有十几年赶大车的经验,可是走在这种路上,仍旧加了万分的小心,终于十几辆大车全部有惊无险的进入山谷之中。
黑衣人一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来,车把式们惊疑的望着空荡荡的山谷,不知道东家为什么要把车上的东西拉到这里来。
远处的山坡上已经有了浓浓的绿意,可是这个山谷中却是怪石嶙峋,除了裸露的山石之外没有丝毫的生气,站在谷中,森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8 10:35:00 +0800 CST  
黑衣人径直走到最后的一辆大车旁边,“主人,到地方了!”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轻声说道,那辆大车与别的车不同,车斗里驼着一个一米多高的车厢,车厢全部用黑布遮盖着,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嗯,我知道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黑色的布帘被掀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黑衣汉子赶紧伸手搀扶着他,那人站稳了脚步,目光向着四周扫视了一翻,他虽然比黑衣汉子矮了一头,目光却是异常的犀利,与他相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避开他的目光,他背着手抬头望着起伏的山峦,面色严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黑衣汉子站到那人的身后,那人仰头望了一会,微微点点头,说道:“乌先生的眼光果然不错,此处山岭起伏,势如来龙,而这处山谷却如利剑将来龙从中斩断,实为斩龙局,白虎位山岭倨傲,白虎昂首,为白虎衔尸的格局,山谷中寸草不生,岩石裸露,此处实为大凶之地,这里正是我要找的地方。”
”咳咳咳。”他的话音未落,车厢里又传出来一阵咳嗽声,布帘抬起,一名头发花白,身材枯瘦的老者走了下来,他面色苍白,满脸的皱纹,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此人虽然面色苍老,一双眼睛却是非常的有神,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望着阳光在崖壁上投射下来的一片阴影,“接到了您的指示之后,我在数年的时间里走遍了名山大川,最后才发现这里是不可多得的凶险之地,只要您满意,我的这番力气也就没有白费了。”
“嗯。”那人微微点点头,转身对着那名黑衣汉子说道:“吴彪,现在就动手吧。”
“是!”吴彪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大伙快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早干完活早回去!”“好嘞!”众人应承着,一听说能早些回去,原本无精打采的脸上又有了些活力,众人七手八脚的揭开蒙在大车上的黑布。
乌先生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住脚步,问道:“曾会长,在这里动土,你看怎样?”“对,就是那个方位。”曾会长称赞道,“在堪舆相灵这方面乌先生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手啊。”
“会长过奖了。”乌先生微微一笑,弯腰在地面上做了个记号,回头望去,看到大半的大车上面的黑布都已经被揭开,露出一段段高约数尺的白生生的骨骼来,乌先生的眼中露出惊骇之色,他快步向着一辆大车走过去,由于过于惊慌,拌在一块石头上险些摔倒,他顾不了这么多,踉踉跄跄的走到大车旁,伸手摸了摸那透着浓浓寒意的白骨,乌先生的眼睛都直了,“这……这是龙骨?”
有些鄙夷的望着惊慌失措的乌先生,曾会长面露得意之色,“这个老家伙就认识大洋,今天终于被我镇住了!”曾会长缓步上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找到这具龙骨,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你是要……”乌先生错愕的望着曾会长。
“不错!”曾会长昂着头,望着风起云涌的天空,光秃秃的脑门上泛着亮光,“我就是要用这具龙骨改变天地气运。”
“原来如此!”乌先生放在龙骨上的手触电了似的赶紧收回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想知道吗?”曾会长偏着头,目光炯炯的望着乌先生,问道。“不,我不想知道。”明显感到了一种威压,乌先生局促的搓着手,有些不安的回答着。
“哼,算你聪明。”曾会长不再理会他,让众人把龙骨搬到地面上,并拼凑都一起,不一会一条长约四五丈的森白的龙骨便蜿蜒在山谷之中,虽然没有了皮肉,可是那具龙骨仍旧有着令人窒息的威势,薄薄的雾气在龙骨的周围弥漫开来。
“好!”曾会长边叫好,边吩咐众人在乌先生画记号的地方挖了一个方圆将近一丈,深约一丈的大坑。
在曾会长的指挥下,众人把龙骨盘绕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放到土坑之中,龙头朝上,仰望着天空,然后众人才把土坑填满。
:嗯。”曾会长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吴彪招招手,吩咐道:“把那两辆车上的东西抬过来。”
“龙骨埋在大凶之地便会成为阴龙。”乌先生站在一边寻思着,阴龙出世,天下必将大乱,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摇摇头,却看到几名车把式正跟着吴彪向两外两辆大车走过去,那两辆大车仍旧用黑布蒙着,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8 15:54:00 +0800 CST  
“阴龙局已成,那两辆车里还会有什么?”乌先生好奇的盯着那两辆并排停在一起的大车,胡彪先掀开一块黑布,四个被绑着手脚,并被塞住嘴巴的人露了出来,他们惊恐的瞪大眼睛却无法出声,另一辆大车的黑布下盖着三个人,吴彪让车把式把七个人扛下车来,并放倒在地上。
看到他们,乌先生已经惊得面无血色,“难道是七煞困阴龙?”
“算你有些见识!”曾会长嘿嘿冷笑着,“阴龙的阴气虽然很重,恐怕难以撼动整个国家的气运,如果再加上七煞的力量,把握会更大一些!”
乌先生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只顾低头擦汗,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动手!”曾会长冷喝道。
他让车把式在阴龙的周围挖七个一丈多深,方圆约一米的深坑,然后把那七个人倒着竖在坑里,那些人中有六七十岁的老者也有十几岁的少年,无一不是被吓得体若筛糠,甚至有人的大小便顺着裤腿流了下来,车把式有心不干,又害怕胡彪会对他们下手,只得战战兢兢的把他们一个个的填入坑中,然后把坑里的土填满……
看着七煞困阴龙的格局已成,曾会长的眼里满是狠戾之色,他慢慢的走到乌先生身边,问道:“乌先生一定知道,要想七煞困阴龙的局完成,还差些什么吧!”
“血!”乌先生险些瘫软在地上,他惊恐的望着曾会长毫无表情的脸。
“乌先生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曾会长对着吴彪吩咐道:“血祭!”
“是!”吴彪的眼睛里有了一丝血丝,他咬咬牙,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十几道黑影从山石后面冒了出来,他们清一色的黑巾蒙面,身披黑色斗篷,在斗篷的胸部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手中握着一柄弯刀,那些人仿若幽灵似的,走到木立当场的车把式的身后,车把式们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脖颈处血液飞溅,纷纷向地上倒去。
黑衣人的手法异常的干净利落,一手把弯刀入鞘,一手扶住车把式的尸体,然后把他们拖到阴龙局的旁边,这才把他们放倒在地上,任由他们的血小蛇似的流入埋好的土坑之中。
“金影子!”出现在山谷中的这些黑衣人正是当今天下最神秘的组织金影子里的成员,乌先生一眼就认了出来,“看来这个曾会长比我想象的还有背景。”乌先生冒了一脑袋的冷汗。
“血还是有点少!”曾会长摇摇头,说道。他的目光落在了乌先生的身上,乌先生早已经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曾会长却是微微一笑,“乌先生是守口如瓶的人,并且又立了大功一件,我当然会好好感谢你的,你的家人现在可能正在家里等你吧!我们把最后一点事处理完就回去。”
他回过头对吴彪吩咐着,“除了我们乘坐的那辆大车外,其它的马匹全部宰掉,然后把它们的血都放到埋着龙骨的地方。”
“是!”吴彪应承着,与那些黑衣人一起把马匹牵过来,马匹似乎也感到了危险,惊嘶着,恐惧的望着被血液染红了的土坑,并不断的后退着。
黑衣人也不做声,用力的把马匹拉到土坑附近,数道寒光闪过,马头应声而落,血浆喷射在土坑之上。
曾会长满意的点点头,“七煞困阴龙遇血便会化为邪龙局,三年后邪龙出世,主公便会出手,到时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板着脸望着那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曾会长冷声说道,“吴彪,那个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据老姜讲,再有一年的时间,那个小子就能为我们所用了。”吴彪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嗯,那个小子可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千万不能出问题,你告诉老姜就算拼了命也要达到目的。”曾会长面色严肃的吩咐道,“九爷还没有消息吗?”
“我一定把会长的吩咐转告给老姜,至于九爷,他在黑衣娘子的那次事件中受了重伤,然后就销声匿迹了,恐怕早已经伤重而亡了吧。”
“九爷可是个老狐狸,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否则说不定他会翻出多大的浪来,吩咐金影子的人,帮我们一起搜寻九爷的下落。”曾会长吩咐完毕,脸上重新堆起笑来,对着乌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乌先生早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哪里还敢走在他的前面,只能灰溜溜的跟在曾会长的身后,车厢的黑帘又被掀起,乌先生有些狼狈的爬了进去,曾会长吩咐道:“出发!”
吴彪已经坐在了车把式的位置上,手中长鞭一挥,马匹一声嘶鸣,车轮滚滚而起,大车沿着崎岖的山脊走到山路之上,逐渐消失了踪影……
金影子组织的人也想像凭空蒸发了似的再也看不到踪影,山谷中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空气中仍旧有着浓浓的血腥味,“吼……”一声沉闷的吼叫从地下传了出来,紧接着几个血泡在黑色的血泊中破裂开来,剩下的血液飞快的向着地下渗入进去……
项飞恨不得一步就跨回家中,坐着火车回到溪安县,仍旧不忘走到县城外挖出金精的地方,那个坑已经被填平并重新种上了庄稼,项飞把金精拿在手中,并把绑在上面的红绳取下来,然后在地上用手挖了个小坑,把金精放在坑里,他知道金精一入土就能自行离开,可是就在金精刚刚放在地上的时候,那个虚幻的小人忽的出现在身前,那个小人跪在地上不停的向着项飞磕头,“不用客气了,”项飞微微一笑,“跟我出去这一趟已经让你吃了不少的苦,把你放回原处也是应该的。”项飞以为它在感谢自己。
迈步就想离去,小金人忙不迭的迎到他的身前,边磕头,边落泪,地上又出现了十几颗金豆。
看着它仓惶的模样,项飞忽的停下脚步,“难道它不想留在这里吗?或许老狐狸已经知道了捕捉它的办法,就算它能在地下走动也逃不掉老狐狸的追踪。”想到这里,项飞重新走回来,蹲下身子,又把那个小坑挖开,金精仍旧静静的躺在土坑里,项飞把金精抓在手中,那个虚幻的小人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并不断地向着项飞作揖。
“既然你不想走,那就跟着我吧。”项飞把金精收进兜子里,轻声说道:“跟着我可以,就是不许再吸人的生气,否则我立刻把你送回来,让老狐狸吞了你。”
虚幻的小人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拼命的点着头。
走到大路上,拦了一辆大车,车老板刚卸完了货,三匹健马拉着一辆空车,速度自然极快,不到中午时分就已经到了镇子上,项飞付了车钱,便飞快的向着黑泥坎村的方向跑过去,他仿佛看到老爹正站在大门口处,望眼欲穿的盯着村口方向,他一定很为自己的安危着急,“老爹,这次是我不对,不该不辞而别,下次再也不会了。”项飞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终于熟悉的村子出现在眼前,他三两步跑到自家大门口,边推开木门,边喊道:“老爹,我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他却没有看到老爹熟悉的身影,“难道老爹没在家吗?”项飞隐约的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推开半掩的屋门,老爹的烟袋还放在炕沿上,老爹却不在屋子里,“就算是他出去干活了,也应该带着烟带的。”握着烟袋,项飞寻思着,这些年他从来没见过老爹离开过烟袋,就算是不抽的时候,他也会把烟袋别在腰带上,难道老爹真的出事了?
他懊悔不已找遍了整个村子,甚至连邻居家都问过了,也没见到老爹的踪影,邻居说,昨天还见到老爹在门口乘凉。
回到空落落的房子里,项飞的头上汗如雨下,“老爹到底去了哪里?他现在一定很危险,难道是九爷绑架了他?”有了这个念头之后,项飞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如果是九爷应该不会对老爹下毒手的,可是九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的落在那对古老的箱子上,箱子颜色暗黑,也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在箱子上面放着一只骰子,骰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29 09:28:00 +0800 CST  
项飞一步就窜了过去,把字条抓在手中,字条上面写着几行小字:“老姜在我们手里,如果你想要他没事,就按我们的吩咐去做,否则后果你也知道,三日内拿着骰子到省城和泰旅店去找一个名叫洪海的人,然后听从他的吩咐。”在字条的后面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很像是人的鲜血,难道老爹受伤了吗?项飞的心跟着一紧,如今已经由不得他退缩了。
项飞把那颗骰子拿起来,骰子有些沉重,好像是用某种骨头制成的,而在骰子的六面上都有一个红色的圆点,这与普通的骰子异常的不同,“这颗圆点代表什么?”项飞抬起头,望着外面有些昏暗的天空,心里却像乱麻似的,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他一夜未睡,眼巴巴的等到天亮,赶紧收拾好东西便往省城赶,火车上的人并不多,空空荡荡的座位上隔很远才能够看到一个人,项飞斜着坐在座位上,无聊的望着过往的人,忽然他发现在前面的座位正被淡淡的土黄色灵气笼罩着,不会看错,那是某种灵物才能散发出来的灵气,根据灵气的颜色能够判断出是阳灵散发出来的灵气,座位很高,他伸长脖子只能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是一名身穿藕色长裙的女子,她的头靠在座位上,长发挡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半张脸肤色白皙,鼻子挺翘,那女子好像睡得很熟,项飞不想打扰她,有一种可能,她是某种修炼成人型的灵物变化出来的,另一种可能就是她的身上带着什么灵物,这节车厢里坐了有二十几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项飞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仍旧若无其事的坐在原处,不过心里却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由于昨夜一宿没睡,火车的轰鸣声逐渐变成了催眠曲,项飞的眼睛变得模糊起来,不一会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项飞觉得寒气逼人,忽的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车厢里光线很昏暗,每隔几米才有一盏车灯鬼火似的闪烁着,好多人都已经睡了过去,鼾声此起彼伏。
车窗外面月色朦胧,项飞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他的眼睛陡然间直勾勾的盯着车窗,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只见在前排座位对应的车窗外面正有一张苍白的面孔紧紧的贴在玻璃上面,双手也同样的毫无血色,似乎已经吸附在玻璃上面,那张脸的五官都在一个平面上,表情异常古怪,在项飞的角度看来更像是一个面具,黑洞洞的眼睛里有着一缕绿油油的光泽在闪动着,那张脸贴着车窗并悄悄的向上面爬去。
“什么东西?”项飞倒吸了一口冷气,车里的人都很平静,好像只有自己看到了那张脸,那张脸爬到窗户的顶端便不再动弹,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透过窗缝进入车厢之中,虽然是初夏时节,黑气透过来的车窗处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好重的寒气,难怪自己会感到阴冷。”项飞已经镇定下来,由这黑气能够看得出来,吸附在窗外的一定是某种阴灵,对付这种阴灵必须要用很强盛的阳气,可是在火车上到哪里能找那么强的阳气?项飞的目光落在皮兜子上,忽然有了主意,金精修炼上千年,并经常吸食灵气,阳气十分充足,用它对付窗外的东西应该问题不大,他悄悄的把手伸进皮兜子,把金精握在掌中,却没有拿出来,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头顶处越来越浓重的黑气。
黑气很快的便汇聚出与外面一模一样的面孔来,紧接着一双手也浮现出来,那张脸就浮在前面那人的头顶处,嘴巴张开,露出一种很恐怖的笑意,长长的手爪猛的向下抓去,“不好!如果再不出手,恐怕前面那人会有危险!”项飞赶紧咬破中指,用血液在金精的头顶处画了一个五角星的符号,然后用手向前一指,一缕金光从金精的头顶喷射而出,并与黑色的手爪纠缠在一起。
项飞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来自己还没有记错,这招果然奏效,这是相灵术中释放灵气的一种办法,如今运用出来好像有些生疏,不过幸好还管用,金精的阳气很盛,很快便将黑气逼到火车的顶棚上。
黑气步步后退,金光步步紧逼,与金光相比,黑气似乎不堪一击,项飞的心刚放下一半,却听到窗外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声,一缕鲜血溪流似的顺着对方的嘴角流了下来,并滴在车玻璃上,奇怪的是那缕血流像有生命似的,同样从玻璃的间隙流进车内,并与黑气混合在一起,“噗”原本已经萎靡的黑气好像受了刺激似的,忽的暴涨起来,并被笼罩在血光之中,金光被冲击得后退一尺多远才勉强停住,两股力道在车顶僵持着。
车窗外森冷的笑声惊动了车里的乘客,当看到那张诡异的面孔,车里的人像炸了锅似的,惊慌失措的向着别的车厢跑去。
金精的身体抖动着,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可是窗外面孔嘴边的血水仍旧在不停的流进车里,黑气的力量越发强大,金光不住的后退着。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血好像永远也流不光似的!”项飞暗自吃惊不已,只得再把手指上的血液抹到金精上,有了血气,金精的力气又增强一些,可是金精已经使出了全部力气,项飞可以听到它发出来呜呜的哭泣声。
“咚咚咚”一阵沉闷的鼓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像爆豆似的,每响一下,黑气就会后退些许,金光乘胜追击,很快的便把黑气逼到车玻璃的缝隙处,项飞咬紧牙,又在金精上抹了些血,金光在鼓声的伴随下,终于将黑气逼出了车厢,而外面的那张面孔好像也受了重创,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被火车远远的甩了出去,奇怪的是那个身体就像纸片似的在空中漂浮着。
“人皮!”项飞的心猛地一滞,因为当那个身体整个离开火车的时候他看到身体的后面被用针线缝合在一起,面孔被风一吹也瘪了进去,只有一头长发在空中飞舞着,“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用这么阴狠的手段来袭击火车,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项飞一头的雾水,或许那人与前面的那名女子有什么过结吧。
“谢谢你出手帮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名女子已经很大方的走了过来,并在项飞的身边坐了下来,“你的道术还是很厉害的嘛。”
项飞这才看清那名女子的长相,一双乌黑的眼睛宝石似的镶嵌在标准的瓜子脸上,她长得颇为俊秀,“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项飞淡淡一笑,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其实相灵术与道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项飞也不想过多的解释,轻声问道:“你知道那个东西的来历吗?它为什么要害你?”
“它是冲着我来的吗?”女子忽闪着大眼睛,有些莫名的问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东西,这么说来我更要多谢你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它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却被我们糊里糊涂的给打跑了。”项飞笑着说,“你的小鼓也挺厉害的,要不是你援手,吃亏的是谁还很难说。”
“是它么?”女子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小鼓来,小鼓的四周是红色的,由于年代久远,油漆有些脱落,两面的鼓皮有些发黄,鼓皮毛孔很粗,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膜制成的,“这是我们家传的宝贝。”女子把小鼓收起来,并自我介绍说姓楚名妍,要去省城办点事。
项飞心里惦记着老爹的安危,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聊着。
楼主 凌炎2012  发布于 2014-03-30 09:34:00 +0800 CST  

楼主:凌炎2012

字数:677600

发表时间:2014-03-16 17:25:0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7 18:10:1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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