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棺材的不一定是活人......

我叫林飞,一个不入流学校毕业的大学生。

与许多没钱没背景的年轻人一样,无法在大城市扎根,索性回到老家所在的县城,找了一份饿不死但吃不饱的工作。

我是个年轻人,人生中最应该拼搏的阶段,却窝在一个贫困落后小县城,要说心里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有一天,我在路边的围墙上,发现一则棺材铺低价转让的小广告。

我有个发小,高中读完就在家里的资助下开了个棺材铺,两年下来不但把本钱赚回来,还给家里修了二层的小洋楼,把村里人都羡慕的不行。

他跟我说这年头死人钱好挣,我们这里的风俗,讲究入土为安,都喜欢把过世的亲人风风光光的葬在祖坟,出手也比较大方。

所以,我一狠心跟家里借了五万块钱,接手了这家棺材铺。

棺材铺的位置在县城的边缘小镇上,靠近山区比较偏远,但正是这种对土葬有着根深蒂固的思想的地方,棺材的销路才比较好。

交完所有的费用,老板把棺材铺的钥匙放到我手里,并叮嘱了我一句天黑后不能开门就匆匆离开。

想不到自己这就当了老板,我很兴奋,当天就搬过去,忙里忙外的打扫卫生,满脑子都是对新生活的憧憬,没注意到天是什么时候黑的。

这条街上的铺子本来就不多,此时全都关了门,外面又黑又静,只有我的棺材铺还亮着昏黄的光。

想起原来老板的叮嘱,我放下手里的抹布正打算关门,一个抽旱烟的老头抬脚跨进店里。

“哟,这家铺子换老板了啊?”他一进来就笑呵呵的和我打招呼,看起来很和善。

“是的,大爷,我叫林飞,请问您怎么称呼?”我带着笑容热情的招呼,“新店开张,棺材和纸货全部打八折!”

“叫我刘老汉就行。”

老头在铺子里转了一圈,伸手在一口棺材上摸了摸,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棺材不错,比我儿子给我准备的那一口好多了。”

有些老人在年纪大了以后,都会提前为自己准备好寿材,就怕到时候走的快来不及,这个老头应该也是一样。

“您要看中的话就订下来,您是我第一个顾客,我再给您打七折。”

上一任老板走的匆忙,铺子里的存货都白送给我了,我卖多少就赚多少,所以打起折来也是不遗余力。

做生意都讲究个吉利,如果能在开张第一天就做成一单生意,说不定以后都能顺顺利利的。

“行啊,你算算得多少钱。”看起来老头对我的折扣很心动。

我相当惊喜,马上从柜台里拿出价格表,用计算器算出折后价,并主动抹去零头。

“一共1440,您给1400就成!”

老头很爽快,价都没有讲就付了钱,然后给我报了一个地址,让我第二天送过去。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做成了第一单,我满心欢喜的把老头送出门,数了数他给的崭新钞票,不由得感慨,死人钱果然好挣。

一整晚我都喜滋滋的,感觉两层小洋楼正在朝我招手。

第二天一早,我就联系了一个送货师傅,把棺材给老头送去。

等我到了地方,发现这家人院子里传来阵阵哀乐声,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手臂上都戴着黑色的袖章。

原来这棺材不是老头给自己定的,而是给家中去世亲人用的。

我让送货师傅把小货车停在外面,自己先进院子找老头。

院子两边摆着不少花圈,最中间的屋子挂着白幔,有几个身穿孝服的人在门口边哭边烧纸,看样子是灵堂。

“请问,刘大爷在吗?”我走过去礼貌的询问。

话一出口,烧纸的人全都停止哭泣,抬起头来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

我有点奇怪,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穿着没什么异常,又问了一声。

“我找刘大爷,请问他在吗?”

“你是谁?找我爹……有什么事?”一个皮肤黝黑脸色憔悴的中年汉子站起来,眼睛因为哭泣有点红肿,看我的眼神越发奇怪。

我露出微笑:“这位大叔,节哀啊!刘大爷昨天晚上在我那定的棺材,让我今天给送过来,你看你们谁来收一下……”

“你瞎说什么?!昨天晚上我爹怎么可能找你定棺材?”我话还没说完,中年汉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起来。

其余人也都露出恐惧的眼神。

看他们反应这么大,我还以为是自己找错地方了,连忙跟他确认地址。

“小岗村,刘永和家,是这里吧?”

“是这里。”中年汉子的脸色有点白。

“那就没错了,就是刘大爷定的,他让我把棺材送到这个地址,钱已经……”

“绝对不可能!”中年汉子的神色很难看,伸手指向供桌上的遗照,“我爹前天就已经走了!”

走哪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朝遗照看过去。

黑白照片上是一个笑容和善的老人,怎么和昨晚来买棺材的刘老汉有点像?

我有点懵,仔细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看。

等等……那不是像刘老汉,那分明就是刘老汉!

我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这家死的人就是刘老汉?!

可刘老汉来棺材铺是我亲自接待的,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但是灵堂上就摆着刘老汉的照片,谁会拿自己亲人的死开玩笑?

如果他前天就已经死了,那昨天来买棺材的人是谁……

我手脚冰凉,整个人僵在原地。

“现在信了吧,我爹昨天根本就不可能去你那里买棺材,你快点走!”中年汉子黑着脸,催促着我赶紧走人。

我喉咙发干,吞了口唾沫哆嗦着问:“那,那棺材……”

“还棺什么材?小老弟,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用这种下三烂的方法做生意?”

中年汉子愤怒起来,捏起拳头对我比划。

“我跟你说,我已经在别家订好了棺材,你最好快点滚,别耽误我家办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中年汉子显然是误会我了,直接把我撵出院子。

我只好悻悻的把棺材拉回铺子,给送货师傅付钱的时候,我发现钱包里多了一叠冥币。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4 21:27:08 +0800 CST  
刘老汉昨晚给的钱正好是14张,我就放在钱包里,也就是说这个钱……

“妈呀!”

我吓的怪叫一声,像烫手一样扔掉冥币,坐在棺材铺里,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开张第一天就遇上了这样的事,真是太晦气了!

怪不得上一任老板叮嘱我天黑不能开门,早就听说赚死人钱容易遇上那种东西,以前我还不信,结果头一天做生意就撞上了。

我有点害怕,可是钱已经交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才刚开始,我不能一遇到困难就退缩吧。

这一次就当花钱买教训,自认晦气,以后小心点就是。

天还没黑,我就早早的关了门,缩进铺子后面的屋里。

棺材铺面积不小,一分为二,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个一居室的生活区。

我在小厨房随意煮了些东西吃,就躺到床上玩手机,游戏冲淡了我心中的恐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呯呯呯!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睡眼惺忪的用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12点14分,这么晚,谁会来棺材铺?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呯呯呯!

敲门声还在继续,一下接一下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我下床打开灯,壮着胆子来到前面的铺子里,敲门声听得更清楚了,仿佛近在耳边。

“谁,谁啊?”

我不敢开门,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呯呯呯!

没有人回答我,敲门声反而越来越大,卷帘门都跟着震动,就好像外面的人不是在敲门,而是在愤怒地砸门。

这条街位置偏僻,又临近殡仪馆,谁没事晚上会到处乱敲别人家的门?

该不会又是……

我头皮发麻,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你谁啊?我告诉你,你别大晚上的吓人啊!你赶快走,不然我,我对你不客气!”我鼓起勇气,虚张声势的朝门口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停止,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被我唬走了。

我等了几分钟,始终不能放心,吞了吞唾沫,从墙角拿起勾卷帘门的铁钩,小心翼翼的靠近卷帘门,透过上面的缝隙朝外面张望。

外面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应该走了吧?

我正要松一口气,敲门声突然再次响起,差点把我的魂都吓飞。

呯呯呯!

整个卷帘门跟着一块震动,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撞开,我惊骇不已,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呯呯呯,呯呯呯!

敲门声越来越急。

我害怕薄薄的卷帘门真的会被砸开,慌张的爬起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把柜台推到门口挡着。

然后一口气跑回卧室,将门关严实,躲进被窝里。

敲门声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消失。

担惊受怕了一整晚,我整个人疲惫不堪,也跟着沉沉睡去。

下午,我昏昏沉沉的起床,刚打开铺子门,看到外面的场景,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铺子门口有许多黑色的脚印,来来回回,就好像有人在我的门口徘徊了很久一样。

我马上就联想到昨晚的敲门声,这肯定是那家伙的脚印!

到底是谁,大半夜的敲门有什么目的?

我一个头两个大,准备再好好查看一下脚印,没想到等我再低下头的时候却发现,脚印已经消失了。

地上干干净净,就好像脚印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呆了几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没有眼花,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脚印能凭空消失,那绝对不是人!

我是怎么撞上这种东西的?

想来想去,我这几天也就遇到过一件邪乎事。

买棺材的刘老汉!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认为自己花钱买了棺材,我却没把货给他送到,所以他昨晚找我问罪来了!

可这能怪我吗?

他儿子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把我当成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奸商撵出来,要找也是找他儿子,来找我干什么啊?

我又是不平又是害怕,老头子已经找上我了,我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我从铺子里拿了一个火盆和好些纸钱出来,就在门口烧纸钱。

“刘大爷,实在是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没把棺材送到的,实在是您的儿子他不相信我啊!钱我还给你,多的就当我孝敬您老人家的!您好走!”

我一边烧纸,一边诚心的请求。

烧完纸,我就把火盆摆在门边,好让刘老汉知道我的诚意。

希望他收了钱,就不再找我的麻烦了。

然而,晚上十二点一过,敲门声准时响起,甚至比昨天更大声更强烈,有一种整个房子都在颤抖的错觉。

他又来了!

我惊恐到了极点,缩在被子里使劲的捂着耳朵。

可那声音就像会钻洞一样,顺着我的指缝钻进耳朵,震得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又是敲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停止。

我也顾不上睡觉了,跑到铺子拉开卷帘门一看,整颗心顿时凉透了。

铺子门口,放着厚厚的几叠纸钱,和我昨天烧的数量差不多!

完了!

刘老汉不愿意收钱,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这该怎么办?

我急的团团转,又害怕又郁闷,做死人生意的那么多,怎么偏偏我这么倒霉?

要不,出去躲两天?

想了想还是不行,这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回来的时候刘老汉又来了呢?

总不能一直不做生意吧?

我愁的点了一只烟,猛吸几口冷静了一点后,目光不经意落在棺材上面。

对了,棺材!

我一拍脑门站起来。

老头这么缠着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棺材,只要我把棺材给他送过去,他应该就会放过我了。

这么简单的原因,我居然才想到,也确实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被吓的乱了心神。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棺材送过去!

我马上联系送货师傅,重新把棺材装上车,又带了些香蜡纸钱,火急火燎的赶到小岗村。

到了刘家院子外面,我还是让送货师傅把车停在门口,自己先去给刘家人打招呼。

院门大开着,上次见过的中年汉子正在院子里和几个人商量什么,好像遇到了麻烦事,愁眉不展的样子。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4 21:27:49 +0800 CST  
不可能!

明明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不小心摔进棺材里,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我自己冲进去的呢?

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中年汉子推我的,为的是报复我在他爹葬礼上‘捣乱’。

可周围人都用一种怪异和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其中也包括白头发老太太,这眼神分明在表示中年汉子说的是真的。

再仔细一想,中年汉子看起来是个孝顺的人,他怎么会做出这种惊扰他爹遗体的事?

难道刚才那一幕是我的幻觉?

可那冰冷的触感也太真实了吧!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葬的时间要到了,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掰扯,回头再跟你算账!”

中年汉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粗鲁的将我推到一边去,与其他人一起合上棺盖。

抬棺匠给棺材穿上绳索,将扁担架在肩膀上,喊了一声:“起!”

所有人铆足劲往上抬,棺材一下子就脱离了地面。

“好了,好了,能起棺了!赶紧的,别耽误了时间,送葬!”

棺材被抬起来,所有人都很高兴,全都护着棺材出门,没有人再搭理我。

一个人被留在空荡荡的灵堂,我呆呆的看着送葬队伍吹吹打打的走出院子,忽然感觉身后有点凉,就好像有人在对着我的脖子吹冷气。

我哆哆嗦嗦的回头,身后只有被风吹的不断摇摆的白幔。

供桌上两只白蜡烛的烛火不知道怎么变成了绿色,遗照里的人那张脸竟然变了!

有些年轻,还有些熟悉……

那是我!?

我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

怎么会是我的脸?

再一看,遗照里的人还是刘老汉,他嘴角上翘,似乎在冷冷的看着我笑。

一次眼花也就算了,接二连三的代表什么?

这灵堂也太邪门了!

我全身发毛,逃也似的跑出去。

一口气冲进小货车,让师傅赶紧开车,直到回到棺材铺,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坐在铺子里,我一连抽了几只烟心情才平复。

不管我在灵堂经历的是幻觉还是真实,我已经把棺材送到,那老头没有理由再缠着我了吧。

我这么安慰自己,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总有些不踏实。

“老板,拿点黄纸。”

正当我想的出神的时候,门口人影晃动,有顾客上门了。

“大哥,纸货都在这里,您要什么自己挑,新店开张,打八折。”我赶紧把烟头掐灭,振作精神站起来招呼。

愁归愁,生意还是要做的。

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很高,人比较瘦,像个竹竿子似的,大热天还穿着长袖长裤,也不怕热。

瘦高男人拿了两叠黄纸,付钱的时候眼神古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大哥,你有啥事儿就直说吧。”这几天,我遇到了好几次这种眼神,每次都没好事发生,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老板,恕我直言,你脸色不太好,应该被那种东西缠上了吧?”

“啊?”我愣了愣,不由得多看了瘦高男人两眼。

他长相很普通,就是比普通人高了点瘦了点,看起来也不像道士神棍一类的人。

这事儿要搁在以前,我绝对会把对方当神棍骗子打发了,但现在不一样,我是真遇上事了。

“请问您是什么人?”

“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好心提醒你一句。”瘦高男人表情严肃,放慢语速,一字一顿的说道,“那老头虽然走了,但今晚还会有别的鬼进你的门!”

我猛的一惊,刘老汉的事除了刘家人,我谁也没告诉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他和刘家人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刘家人告诉你的?”我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看一眼就知道,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瘦高男人神色高冷,很不屑的样子。

我还是不太相信。

这年头无利不起早,我跟他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帮我?

“不信?”瘦高男人冷哼一声,把新买的黄纸抽出一张,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什么,一边把黄纸折成一个三角形。

然后拿起一支笔,在上面画了个类似星星的图案。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个东西压在枕头下面,明天一早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留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拿起黄纸三角形看了看,没有一点特别的,不像电视里的大师,还拿中指血画个符啥的,一时也摸不清他到底是不是骗子。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没有一个顾客上门,生意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我的心情也变得沮丧起来,甚至有些后悔接了这间铺子。

但转念一想,这才开门三天,哪能这么早就看出生意好坏?

天黑之前,我就关好门窗,转身回后屋的时候瞥见了放在柜台的三角形黄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还是把黄纸放到了枕头底下。

夜晚来临,我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生怕敲门声再次响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铁打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梦都没做一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

没事了?

我好奇的拿开枕头,顿时大吃一惊。

黄纸还保持着三角形的形状,不过已经化为黑色的灰烬。

但这还不足以说明是黄纸的作用,我昨天把棺材送过去,刘老汉心愿满足,按道理说他本来就不该再缠着我。

至于其他的鬼,我又没得罪,无缘无故的更不可能来找我。

但是等到我打开门的时候,我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门外又有一串黑脚印,只是不像以前那样围着门口徘徊,而是走到门口一米的地方就停下,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停顿了一阵最后无奈离开。

这黑脚印绝对不是刘老汉的,因为很小巧秀气,像是女人的脚印。

还真有别的鬼打我的主意!?

我实在是想不通,我是什么时候又撞的鬼。

看着那些黑脚印,我又是一阵后怕。

不管是怎么撞上的,幸好瘦高男人出手相救,要不然这个黑脚印就进屋了!

只是那黄纸已经化为灰烬,看起来像是一次性的,万一今晚这鬼又来找我可怎么办?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4 21:29:38 +0800 CST  
我这个时候才后悔,昨天怎么没问瘦高男人要个联系方式,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啊?

想了想,我决定出去跟其他铺子的老板打听,说不定有人认识他。

然而悲催的是,整条街都问了一圈,不要说有人认识他了,连见都没有见过。

看来如他所说,他只是偶然路过,好心提醒我一句罢了。

我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不经意发现两个大妈在旁边偷偷看着我,嘴里嘀嘀咕咕的议论,好像在说什么胆子大。

但我一回头看她们,她们立刻就闭了嘴,好像什么也没说过的样子。

我也不确定她们到底是不是在说我,也没心思搭理这些爱嚼舌根的妇女。

回到铺子,我刚坐下准备抽支烟,马上又站了起来。

柜台上放了一张黄纸,用笔筒压着,上面用黑色的中性笔写了几个字:想彻底摆脱鬼怪,就把招牌换掉!

我拿起来看了半天,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写的,落款没有姓名,而是一个类似于星星的图案。

和昨天瘦高男人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喜,莫非是我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他刚好来找我,而我不在,所以他留个纸条提醒我?

看着眼前这张黄纸,我越想越觉得可能,因为昨天他也是用同样的黄纸救的我。

只是为什么要换招牌呢?

我来到门口,抬头打量着门上的招牌,木头做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44号棺材铺几个红色大字都褪了色,看起来很破旧。

除此之外,也没觉得这个招牌有什么问题。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决定换掉,昨天瘦高男人救了我,听他的准没错,而且这44号这个名字也不怎么吉利。

说干就干,我关了门骑着小电驴赶到县城,找了一家做招牌的,把棺材铺的名字改成88号棺材铺。

我给老板加了钱,让他赶工今天就给我做出来,老板也不含糊,下午就做好给我送来了。

旧招牌拆下来的时候,老板说这是块好实木料子,问我还要不要。

我想也没想就送给他,老板很高兴,连安装费都给我免了,装好新招牌以后就带着旧招牌离开。

站在门外,看着崭新的招牌,我满意的长出一口气。

我已经按瘦高那人说的做了,今后那些鬼东西应该不会缠着我了吧。

晚上,我照例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条街天一黑就没人了,我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一个人呆着容易胡思乱想,所以晚上我都靠玩游戏打发时间。

正打的起劲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外面的声音,但过一会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声音离我很近,好像就在棺材铺里。

声音时大时小,就像是有人在铺子里来回的跑动,还伴随着小孩隐隐的笑声。

经历了老头的事情,我总是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早早关好门窗,这个时间铺子里怎么会有孩子?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下床走向铺子。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声戛然而止。

我打开灯的开关,昏黄的光线照在铺子里,除了几口黑色的棺材,什么也没有。

是我听错了?

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脚步声又猛的在我身后响起。

哒哒哒。

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像是有个孩子在后面快速跑过。

“谁?”

我大喊一声,回过头去,隐约看见一个很小的黑影闪进卧室里。

“谁啊?”

我拿起关卷帘门的铁钩,追进卧室当中,又是什么都没看见。

“麻蛋!到底是谁啊?给老子滚出来!”我受够了这种诡异的现象,一时间愤怒大过了恐惧,在卧室里大声的嚷起来。

“要来就给老子一个痛快,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呵呵!”

片刻之后,一声冷笑从床底传来。

“躲在床底下是吗?看你大爷把你揪出来!”我紧握铁钩,打开手机的电筒,俯下身往床底下一照。

想象中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床底下除了灰尘和我臭鞋以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又特么的听错了?

我很无语,准备从床底下退出来,地板突然裂开一条黝黑的口子,像一张大嘴一样把我吞了进去。

四周全是浓的像墨一样的黑暗,我仿佛跌入一条无底深渊,身体不断的下坠……

“啊!”

我大叫一声坐起来,后背一片冰凉。

是梦?

环顾四周,昏黄的光芒照着小小的卧室,我正好好的坐在床上,手机就在身边,已经没电了。

“看来是玩手机的时候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

我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觉得自己是被着几天的事弄的神经过敏了,我已经按瘦高男人的指点换了招牌,怎么可能还会遇上鬼?

后半夜没有再做噩梦,直接睡到了天亮。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出去买早饭。

刚走到门口,忽然感觉头顶一凉,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朝我砸来。

我慌忙向前一扑,嘭的一声,那个黑影擦着我的后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好险!

我惊魂未定的站起来,回头一看,傻眼了。

差点砸中我的东西,正是昨天新换的招牌!

咋回事,招牌没挂好?

我顿时就来气了,这狗老板,我都给他加钱了他还不把事情干利索,差点害我一命!

不过我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不会认账,只有自认倒霉。

我找来一个梯子,重新将棺材挂上去,用钉子钉牢实,用手使劲晃都不松动才放心。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到了晚上,我又做噩梦了。

梦里,我打着手电筒趴在床底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意识很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

整个人像提线木偶一样,使劲的用手挖着床底的地板,指甲盖挖翻手指头全是鲜血也不停手。

仿佛地板下藏着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要得到。

挖着挖着,地板突然又裂开了,我再次掉入那个黑色的深渊当中。

这一次我没有马上醒来,而是落在了一个奇怪的屋子里。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4 21:30:46 +0800 CST  
我在门口踌蹴了一下,鼓起勇气走进院子。

“你又来干什么?”中年汉子一见我就黑下脸,捏着拳头吼起来,“前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的棺材我不买!”

来的路上,我还在心里计划,该怎么跟中年汉子提钱的事,毕竟刘老汉给的是冥币,不是真钱。

可现在一看对方这反感的态度,想收钱是不可能的了。

想要摆脱刘老汉的骚扰,我只能把棺材白送给他们家,但求破财免灾,早点把这件事了结。

幸好这棺材是上一任老板白送的存货,我也就亏个送货费,不算太多。

等这件事完结了,重新开门营业,迟早把这点钱赚回来!

打定主意,我赶紧上去给中年汉子发烟,挤出笑容好声好气的说:“大哥,我不是来卖棺材的,我是来送棺材的!”

“送?我家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送棺材?”中年汉子很防备,根本不接我的烟,“你又打的什么花花肠子?”

“哎哟,大哥,我是真的来送棺材的!”我把装着香蜡纸钱的塑料袋塞在中年汉子手里,诚恳的说,“那天,真的是你父亲过来买棺材……”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办个丧事都能遇上你这样的人,真是晦气!”中年男人很生气的打断我,直接把塑料袋摔在地上。

然后就招呼另外的几个人,一起把我往外推。

“你快点给我滚,我现在没有功夫和你瞎掰扯!”

他们几个都是庄稼汉,身材壮实,浑身都有的是力气,我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推到了院门口。

我肯定不能就这么走了,今天不把棺材送到,刘老汉是不会放过我的!

正在推推搡搡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屋子里走出来,朝着院门口张望。

“强子,怎么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你爹起棺的事想到办法了没有?”

“妈,就是个想钱想疯了的骗子,我马上把他赶出去!”

眼看着中年汉子要关门,我也是急了,死死的把着门口大声喊起来。

“大哥,我真是没骗你!棺材真的白送!!这两天,刘大爷天天晚上来敲我家的门,我也是没办法啊……”

“等等,小伙子,你说什么?我家老头子去找你了?”老太太听到我这么喊,脸色微微一变,迈着小脚快步朝院门口走来。

我见老太太愿意听,赶紧抓住机会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那位老大爷拿着一个旱烟袋,长的和遗照里的人一模一样。”说完,我对着老太太苦笑了一下。

“说实话,要不是我亲身遇到这种事,我也不相信。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愿意三番两次来打扰你们。”

“烟袋……就是老头子!”老太太眼中溢出泪花,紧紧抓住中年汉子的手,“强子,你爹生前最喜欢抽旱烟,这小伙子不像是骗人。”

“妈,他随便跟村里人打听一下,就知道我爹爱抽旱烟,你别被他骗了!”中年汉子还是不相信,看我的眼神很是鄙夷。

“你这驴脑袋咋怎么不开窍呢!”老太太气的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咱把村里有力气的人都请来了,你爹那棺材还是抬不动,你还不明白吗?”

“啊?”中年汉子一下子愣住了。

“听这个小伙子一说,我估摸着是和棺材有关系,他可能是不中意你选的,所以才不愿意下葬啊!”老太太似乎懂点什么。

我一听这话,马上点头说道:“对对,大爷进我铺子的时候,摸着那口棺材说了一句,比他儿子选的好多了!”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人都跟着小声议论起来。

中年汉子立刻瞪了我一眼,对老太太说:“我给我爹选的是上好的棺材,没亏待他老人家啊。”

老太太摇头,叹了口气:“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你爹那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她让我在门口等着,把自家儿子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最后中年汉子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对我说:“行吧,那我们就试试你送来的那口棺材,要还是一样抬不动,你马上给我走人!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

“好,我马上给您搬进来!”我喜出望外,立刻让送货师傅把车开到门口,把棺材卸下来抬到灵堂里。

灵堂里已经有了一个棺材,现在两口棺材并排放着。

中年汉子磕了一个头,叫了两个人帮忙,一起小心的搬起老头的尸体,放进我送来的棺材里面。

“大爷,棺材给您送来了,您别再缠着我了,一路走好!”

我蹲在旁边,把我带来的纸钱全部烧给刘老汉,然后双手合十,对着棺材里的尸体小声的祭拜。

谁知道刚一说完,老头那灰白色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睁开了,直愣愣的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缩,却感觉后背一凉。

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进棺材中,直接摔在了冰冷僵硬的尸体上。

脸贴着刘老汉惨白的如同抹了石灰一般的脸,鼻尖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啊!救命啊!”

我惊恐万分,抑制不住的大叫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却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脚腕。

我身子一僵,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用尽全身力气地甩腿。

然而那双手如同被冰冻过的铁钳一般,死死地拽着我的脚腕,无论我怎么使劲都甩不掉。

“救命,诈尸啦!”

我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抓着棺材的边缘拼命的往外爬,越是慌乱就越使不上劲,反而再次摔在了冰冷的尸体上面。

“救命啊,救命啊!”

我惊慌失措的大叫,一阵混乱之后,我是被外面的人拉出棺材的。

“你怎么回事?好好的,冲到棺材里干什么?”我还没站稳,中年汉子就怒气冲冲的对着我质问。

“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是不小心摔进去的……”

我还没解释完,中年汉子一句话顿时就让我懵逼了。

“什么摔进去的?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你像魔障了一样冲进棺材里,还嚷嚷着要跟我爹一块走!我看你就是成心来捣乱的吧!”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4 21:31:33 +0800 CST  
这个屋子四面都是墙壁,没有门也没有窗,正中间摆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材。

那种红像鲜血一样,红的很狰狞。

咚,咚,咚!

突然间,棺材里发出沉闷的敲击声,我机械的走过去,伸手去推棺盖。

棺材露出一条黝黑的缝隙,冒出丝丝寒气,我很害怕,可身体不受控制的探头朝里面看去……

“啊!”

我尖叫着醒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冷汗淋漓,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诡异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已经亮了,我迟迟不敢下床,生怕脚一着地,地板就会裂开一张大口把我吞下去。

纠结了很久,我最终还是跳下床,几步跑到窗口拉开窗帘。

明晃晃的阳光照进卧室里,我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咬着牙蹲下身,鼓足勇气朝床下看去。

还好,床下什么也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去卫生间里洗了个冷水脸,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脸,心中惊疑不定。

我的十个手指头好好的,表明昨晚那一切真是只是个梦。

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在心头。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生意不能不做,钱已经投进去了。

五万块虽然不多,也是我父母辛苦存下来的血汗钱,就算不做,也要把本钱赚回来才行。

甩了甩头,我来到铺子上,拉开卷帘门,想到昨晚招牌掉下来的场景,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腿跨出了店门。

双脚刚一出门,我立马又感觉头顶一凉,赶紧朝前扑去。

嘭!

又是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招牌再次落在了地上,这一次摔的四分五裂!

寒意蔓延我的全身,昨天是我亲自将招牌重新钉上去的,非常牢固,怎么可能又落下来?

而且,还是专挑我从下面走过的时候!

瘦高男人不是说换了招牌就好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老弟,招牌还给你,我不要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茫然的转头看去,竟然是做招牌的老板。

他抱着44号旧招牌急急忙忙的跑下车,把旧招牌放在门口,一脸的紧张和恐惧。

“招牌我还给你还不行吗?钱我不要了,你让那些东西不要再来找我!”

接着,他塞了几张钱在我手里,飞快的开车离开。

旧招牌有什么问题?

什么东西去找他了?

看着摔的四分五裂的新招牌,和放在门口的老旧招牌,我脑子里有一连串的问题。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按瘦高男人说的做了,应该不会再撞鬼才对。

难道说是人为?

我才刚接手棺材铺没有几天,也没得罪谁啊?

我想起前两天有大妈在我背后议论我的事情,决定去找邻居打听打听。

谁知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一脸讳莫如深的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这条街的人很古怪,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生意做下去。

想了很久,始终不甘心,决定再观察两天,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有问题,再离开也不迟。

我重新找来梯子挂上老招牌,把门口收拾干净,打开门做生意。

晚上,我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刘老汉、瘦高男人、噩梦、招牌,邻居的古怪表现……这些事就像乱麻一样纠缠在一起,完全理不出头绪。

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晚我睡的出奇的沉,没有听到怪声,也没有做噩梦,只是醒来的时候,天好像还没亮。

我翻个身,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床不知怎么变得特别狭窄,四周还多了围栏。

不对!

这不是床,是棺材!

我脑子嗡的一声,浑身都开始颤抖,莫大的恐惧笼罩着我。

我怎么会睡在棺材里?

惊慌失措之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棺材盖子,手脚并用的爬出棺材,哆哆嗦嗦的站在铺子里面。

铺子里一共有四口棺材,送给刘家老头一口,还剩下三口。

我正是从其中一口棺材里爬出来的,对于昨晚我是如何睡进去的,我毫无印象!

棺材根本就不是给活人睡的,这意味着什么?

没出息的说,这回我是真的怕了,仅存的那一丝犹豫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我打开铺子的大门,一口气冲了出去,站在阳光下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不清楚这一切是鬼干的还是人为,我只知道这棺材铺我是不能再开下去了!

钱重要,可是命更重要,我还年轻就这么折在这里,谁给爸妈养老送终?

下定决心,我鼓起勇气返回铺子当中,拿出我的手机给房东打电话,想跟他说退掉铺子的事情。

可悲催的是,连打了好几个,房东一直都没接。

房东的电话是上一任老板留给我的,我怀疑是他留错了号码,又给他打过去,可让我不解的是,他的号码变成了空号。

空号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个号码就不存在,二是这个号码被注销了。

我给上一任老板打过电话,可见这个号码是存在的,那就说明是他把号码注销了。

接手铺子的时候就听他说,他家里有事要离开本地,这才几天时间,至于走的这么急吗?

我只好继续给房东打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被坑了,这间棺材铺肯定有问题!

可我的房租已经交了,那是我父母的血汗钱,无论如何我也要拿回来!

我又恨又怕,找到一个议论过我的大妈,给她一人塞了两百块钱在手里,她才把我拉到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告诉我真相。

“这房子死过人!”大妈看了两眼四周,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道。

“死人?凶宅?”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铺子果然有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大妈,你快给我说说啊!”

“在你之前还有三个老板,你是第四个。第一个老板在四年前租的这家铺子,有个漂亮老婆和听话的儿子。”

儿子?

我本能的想到噩梦中小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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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4 21:32:31 +0800 CST  
“第一个老板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一年下来赚了不少钱,当时把我们这条街上的人羡慕的不行。可谁知道,他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别人好上了!”

大妈继续说道。

“那天他出去进货,走到一半发现钱没带够,又回棺材铺去拿钱,听到里屋有男人的声音。他进去一看,自己老婆正和一个野男人在床上滚哩!”

“他那个气啊,当时就从厨房里拿了菜刀,要砍了那个男的!他老婆死命的拦着他,那野男人就趁机跑了!后来,老婆跪下来哭着跟他认错,他见孩子还小,心一软就原谅了她。”

大妈说的绘声绘色,就像她亲眼所见一样。

“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我们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可没成想,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老婆孩子。”

我问:“他老婆带着孩子跑了?”

“当然不是!听说,是他不知道怎么发现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一怒之下把老婆孩子都给砍了,尸体就藏在床底下!后来,隔壁的人闻到臭味感觉不对劲报了警,等警察到的时候,他自己也吊死在屋里了!”

想到自己每晚都在藏尸的屋子里睡觉,我毛骨悚然。

“自打那以后,这个房子就不太平。晚上,总有人听到房子里有男人和女人吵架的声音,还有孩子哭的声音,还有人看到黑影在里面走动!所以在这条街上,没人敢在晚上开门。”

我越听心里越往下沉。

“第二年,这家铺子又租出去了,不过没多久,老板就吊死在里面。然后就是去年,第三个老板来了,经营到你接手,他倒是运气好,发现有问题就把铺子给转让了。”

说完以后,大妈同情的看着我,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早点离开这家铺子吧,年纪轻轻的,别把命搭在里面!”

怪不得上一任老板要把铺子低价转让,连存货都不要,怪不得他这么着急离开。

我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百遍,这家伙早就知道铺子有问题,却还转给我,这简直就是坑人啊!

这房东也不是什么好人,只管把房子租出去收钱,不管别人的死活。

“大妈,您认识这间铺子的房东吗?我钱都交了,得找他退回来!”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说来也怪,我在这里过了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家主人。小伙子,钱别要了,赶紧走吧!我能对你说的也就这么多了,那房子谁沾上谁倒霉!”

说完,大妈就摆着手离开。

我不甘心,又一连问了几个邻居,都说没见过房东。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路边,心中一片苦涩,第一次做生意就遇到这样的事,钱没赚到,还差点把命搭上去。

算了,大妈说的对,早走早脱身,留着小命才有机会把损失掉的钱赚回来。

我叹了口气,强撑着打起精神,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到棺材铺里面,收拾了自己东西,骑上小电驴就开跑。

随着这条街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心里终于放松了些。

只是这里位置偏僻,山路弯道多,再加上我的小电驴速度又不快,到县城怎么也要半个多小时。

道路两边都是高大浓密的树木,没有一个人影,我独自行驶在这条路上,心里总有点不安。

天渐渐的黑了,山路上根本就没有路灯,天地间一片黑暗,只有我的小电驴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前面后面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仿佛一条永远走不到头的路。

夜风吹过,树林哗哗直响,摇晃的树枝里阴影里总像藏着怪物,随时都会跳出来。

身后似乎跟着什么东西,不时发出轻微的声响,等我鼓起勇气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不安和恐惧在心中无限放大,我硬着头皮将小电驴的速度开到最快,努力控制自己不想乱想。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这种时刻,越是抑制不住的要往坏的方面想,无数个恐怖的念头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

让我全身紧绷,就像惊弓之鸟一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我吓一大跳,半个小时的路漫长的仿佛半个世纪都走不完。

就这样不知道开了多久,前面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一点微弱的灯光。

太好了!

有灯就说明有人,我应该快到县城了!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全力朝那点灯光冲去,可等我到达的时候却彻底的懵了。

我竟然又回到了那条街上!

那点昏黄的光,正是44号棺材铺里的灯光。

我走的时候明明关上了门,可现在棺材铺的门却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三口黑漆漆的棺材静静的立着,仿佛正等着我进去。

怎么会这样?

离开这条街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一直顺着路开的,没有拐过弯,怎么又回来了?

整条街都笼罩在黑暗中,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声音,棺材铺敞开的大门如同怪物的大嘴,随时会把我吞噬。

我惊恐到了极点,再次发动小电驴想摆脱这个地方,可悲催的是,小电驴却在这个时候没了电。

情急之下,我直接丢下小电驴,连行李箱也不要了,拔腿就朝着前面跑。

没有小电驴照明,我如同撞进浓稠墨水当中,眼前是看不到头的黑暗,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我不敢回头,在黑暗中没命的奔跑,仿佛慢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由于看不见路,我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身上添了多少淤青,但我还是不敢停。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的黑暗中再次出现一点微弱的亮光。

我怔住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竟然又站在了棺材铺的门口!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几乎要疯了。

棺材铺立的鬼盯上我了,它不让我离开!

不行,我绝对不能回去!

我拼尽全身力气,再次跑进黑暗当中。

然而,没多久,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亮光,接着我又回到了棺材铺门口。

三次,四次……

我不记得自己跑了多少遍,体力已经全部耗光,最后一次来到棺材铺门口,我真的绝望了,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4 21:32:51 +0800 CST  
没有力气再跑了,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虚脱的躺在地上,望着头顶一望无际的黑暗,天地间一片死寂,我如同一条在岸上濒临死亡的鱼。

满心的悲苦,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你应该庆幸没有离开棺材铺,否则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打了个激灵,一骨碌坐起来,紧张的四下张望。

鬼终于来了?

吧嗒,吧嗒!

女士高跟鞋走在路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白色的曼妙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皮肤白皙的不真实,平静的看着我,眉宇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谁?”我戒备的握紧了拳头。

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不会任由鬼怪摆布!

“你不用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女人朱唇微启,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一下子让我又搞不清状况了。

“什,什么意思?”我都做好了拼死的准备,却给我来个大转折。

“外面不安全,先跟我到棺材铺里面去,我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女人左右看了两眼,率先走进铺子当中。

我不敢进门,站在外面怀疑的看着她。

没人敢在夜晚来这条街,冷不丁的出现个女人非常可疑,很有可能是鬼变的,为的就是引我去棺材铺里送死。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啊!”女人见我不动,柳叶眉微微皱起。

“你当我傻呀!这棺材铺有问题,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虽然她长得美,但我也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不想跟她纠缠下去,抬腿就往街外跑。

“小心!”

女人突然在我后面低呼一声,紧接着我感觉到一双手软的小手拉住我,将我往棺材铺里面拽。

“你……”

话还没有说出口,我看清身前的东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在我前面的地上,出现了一串黑色的脚印,就好像有个隐形的人在不断的接近我。

我被女人拉进棺材铺当中,黑色的脚印就停在门口,似乎不敢进来。

“看到了吧?外面不干净!”女人松开我的手。

“到底是外面有鬼,还是铺子里有鬼?”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是要逼死我吗?

“都有!你不想死,就要把棺材铺开下去!”女人又说。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叫楚凝香,原来也是这条街上的人,这间棺材铺的事我知道。”

“既然你听说过,就知道这里是凶宅,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有胆子大晚上来这里?”我半信半疑。

楚凝香沉默了一下,才重新开口说:“这间棺材铺的第二个主人,是我的父亲。”

“啊?那你的父亲不是已经……”我怎么也想不到,她的身份是这样的。

“是的,他去世了,就在这间棺材铺上吊自杀。”

楚凝香美丽的眼中流露出哀伤,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

“我父亲是个乐观的人,我不相信他会自杀,所以一直在调查这间铺子。”

在灯光下,我留意了她的身下,是有影子的,应该不是鬼,心里的防备卸下了一大半。

“那你调查出什么了吗?”

“有一点头绪……”楚凝香回答含糊,迅速转移话题,“我听说有人又租了这间铺子,不希望这人和我父亲一样,所以连夜赶过来看看,刚好就遇上了你。”

原来还是个好心的姑娘,我心中又多了一些感激。

“为什么你说我不想死,就要留下来?铺子里的鬼不会害我吗?”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先告诉我,你接手铺子以后发生的事情,我才好帮你想办法。”

我马上把我遇到的所有怪事全部给楚凝香讲了一遍。

“问题就出在那个男人身上!”楚凝香听完后马上皱眉,“棺材铺的招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换的,一旦换了你再想离开,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我当场愣住,半晌才问道:“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父亲就是这么做了以后才死的。”

“我跟那个人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我气不打一处来,遇上个凶宅也就算了,还有人把我往火坑里面推。

“反正你记住,再见到他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楚凝香表情郑重,“现在,把棺材铺开下去对你来说才是安全的。”

“可是铺子也有问题啊!”

楚凝香想了一会,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荷包递给我。

“你把这个贴身戴着,那些东西暂时不敢动你,你只要不离开棺材铺太长时间就行,等想到办法再彻底离开。”

“这是什么?”我接过小荷包,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

楚凝香微微一笑:“这是一个好心的高人给我的,我就是戴着这个东西才逃过一劫。”

我一听,马上把荷包塞回楚凝香手里。

“我不能要,这是你救命的东西!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不能为了自己而不顾别人的性命!

“没事,你拿着吧,我现在不需要这个了。”楚凝香又笑了笑,把荷包放回我的手里,“记住,这个荷包不能打开,否则就失效了!”

她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有种冰雪融化的感觉,再加上她眉宇间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让我倍感亲切。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谢,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现在我该回去了,再见!”楚凝香对我挥挥手,就要离开。

“哎,等等,这么晚又没车,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将就一晚?”我叫住了她。

我发誓此刻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为她的安全着想。

楚凝香犹豫了一下,脸有些红:“好吧,我在铺子里打个地铺就行。”

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让女孩子打地铺?

但是楚凝香很坚持,最后我只好用干净的被褥铺好地铺,自己很不好意思的回卧室睡觉。

这一晚,棺材铺里没有再出现什么怪声,我也没有做噩梦。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5 12:51:12 +0800 CST  
第二天我起床来到铺子里,发现楚凝香已经离开了,被褥整齐的叠放在柜台上,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怅然若失。

发了一会愣,抱着被褥回卧室的时候,在一口棺材上发现一张纸条。

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看你睡的香就没吵醒你,我有事先走了。你记住,千万不要打开这口棺材!

这口棺材有什么问题?

除去送给刘家老头的那一口,铺子里还剩下三口棺材,从左到右依次摆放,大小和外观全都一模一样。

这口棺材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不能打开?

难道说里面装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是既然楚凝香这么说,我就有相信有她的道理在。

我不再纠结,准备开门,刚走两步却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的摔下去头磕在棺材上。

我摸着头上的包,奇怪的回头,却发现地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东西。

而被我撞上的那口棺材,好巧不巧的,正好是楚凝香不让我打开的那一个!

这一碰,棺材表面的漆脱落了一角,露出红色的内里。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大红色的木头?

只能说明这口棺材原本就是红色的,只是后来被人上了一遍黑漆。

想起噩梦中的红色棺材,我的后背被冷汗浸湿,顾不上头上的疼痛,爬起来迅速远离这口棺材。

楚凝香说的没错,这口棺材真的很诡异,绝对不能动!

接下来,我每天都把她给我的荷包戴在身上,尽量不靠近那口红棺材,还真没有再遇上诡异的事情。

那天早上她没打招呼就离开,我都忘了让她留个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调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这些事我没告诉父母,毕竟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们担心。

日子平静的过了两天,我等来的不是楚凝香,而是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这人个子很高,大热天的还穿着长袖长裤,正是让我换招牌的那个瘦高男人!

好家伙!

害了人还敢找上门来,我正愁不知道上哪里找他呢!

我直接冲上去,一把揪住瘦高男人的衣领:“你还敢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瘦高男人手轻轻一伸就把我推开。

他看着瘦,但力气很大。

“我听你的换了招牌,当天晚上就做噩梦,第二天差点被招牌砸死!”他居然不承认,我气的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起来。

“什么?”瘦高男人似乎有些吃惊,“我什么时候让你换招牌了?”

我咬牙切齿,从抽里拿出那张黄纸,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

“你还死不承认,这张黄纸上的话,不就是你写的吗?”

瘦高男人拿起黄纸看了一眼,就扔在桌子上,冷静的说:“这不是我写的,你上当了!”

我火冒三丈:“除了你,还有谁?这个星星,跟你画的一模一样!”

“这个星形图案只是一种符文的符号,只要会画这种符的人都会。”瘦高男人哼了一声,“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如果是我害的你,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对啊,如果真的是他要害我,他为什么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顿时哑口无言,想了想,又说:“说不定你就是想来看看,我被你害死了没有。”

“错!我不但不会害你,反而要救你!”瘦高男人眯着眼睛看我,“这间棺材铺,第一个和第二个老板,都是没听我的劝,才死在了棺材铺里!”

“只有第三个老板听我的话,什么也没做,所以才能顺利的把棺材铺转出去。”

“又想骗我?第一个老板是这间棺材铺变成凶宅的原因,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那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一个老板只是第一个受害人而已!”

我更气了:“所以,为了救第三个老板,你就让他把棺材铺转给我?”

“我并不知道他会把棺材铺转给谁,那天我的确不是来买黄纸的,而是来看接手棺材铺的是什么人。当时我就看出你有问题,所以给你一道符让你保命。”

瘦高男人的表情里没有一丝波澜,还真不像在说谎。

“可我还是出事了!”

“那是因为你上了别人的当,换了棺材铺的招牌!换招牌就等于惹怒这里的鬼,它们当然不会放过你!”

“招牌不就是你让我换的吗?”

“我说了这字根本不是我写的!不信,我现在就写给你看!”瘦高男人从笔筒里拿出一只中性笔,唰唰唰的在黄纸上写下一行相同的字。

我仔细对比了一下,的确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笔迹。

一个人的笔迹是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想要改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是故意写成另一种风格,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我的内心有点动摇了。

毕竟我没有亲眼看见瘦高男人写,有人写好偷偷放在棺材铺里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写这句话的人才是真正要害你的那个人,他故意嫁祸给我!”瘦高男人又说。

“他为什么要嫁祸你?”

“很简单,他不想我救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他又是谁?”我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他是谁我不清楚,但是救你就等于救我自己,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瘦高男人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淡定。

“这间棺材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已经查到一些端倪,想要脱身,你需要离开棺材铺配合我做一些事情。”

我猛的想起楚凝香的话。

她叫我不要相信这个男人,也不要离开棺材铺!

黄纸上的字迹虽然不是他写的,但他可以找人代笔啊!

我后退两步,冷笑道:“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骗我离开棺材铺!别以为我不知道,离开棺材铺我就会出事!”

“是不是一个叫楚凝香的女人告诉你的?”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千万不要相信她!她是鬼!”瘦高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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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5 12:52:49 +0800 CST  
我瞪大眼睛看着瘦高男人,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楚凝香是鬼。

我跟她说过话,亲眼看见她有影子,还给了我一个荷包保命,当时如果不是她救我,我说不定已经被黑脚印害死了。

想引我怀疑楚凝香,这瘦高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冷笑道:“还想骗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没有必要骗你,楚凝香是第二任老板的女儿,她跟着她父亲一同死在了这间棺材铺里面!”瘦高男人镇定自若,没有一点谎言被揭穿后的慌张。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出去打听一就知道。好好动动你的脑子,别被人卖了还好帮着数钱!想清楚了,就给我打电话!”

瘦高男人留下一张名片,转身走出棺材铺。

“鬼才会给你打电话!”我看也不看,直接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瘦高男人虽然离开了,但是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鬼使神差的,我又出门找到告诉过我真相的大妈。

“张姨,我想再跟你打听个事儿,棺材铺第二个老板的女儿,你还有印象吗?”

跟她来往了几次,算是我在这条街上的熟人,所以我改口叫她姨。

张姨想了一下,说:“是有个女儿,长的漂亮的。”

“那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嗨,你问这个干啥,多晦气!”张姨奇怪的看着我,“他女儿也死在棺材铺里,好像是生了什么病,怪可惜的……”

我的心猛的一抖,她后面说什么再也听不进去了。

满脑子都是她死了……

怎么可能?

楚凝香有影子也有呼吸,怎么会是鬼呢?

“不过,我听说那个老板有两个女儿,不知道死的是哪一个。”末了,张姨又补充一句。

两个女儿?

这大喘气,吓死我了!

我顿时回过神来,接着问:“张姨,没死的那个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这谁记得住?反正两个闺女都挺漂亮的……小飞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

跟张姨告辞,我回到了棺材铺中,怎么也坐不住。

第二个老板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去世了,瘦高男人正是利用这一点,让我对楚凝香产生怀疑,要不是张姨记得清楚,我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

这个人,实在是太奸诈了!

我本想不再理他,可转念一想他没得逞一定还会再来找我,到时候不知道又用什么谎话来骗我,与其被他牵着鼻子走,不如我主动出击。

于是,我从垃圾桶里翻出他的名片,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他的名字和电话。

名字有点怪,叫荆无名。

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没响两声就接通了,好像就等着我打过去似的。

“喂,姓荆的,我查清楚了,楚老板有两个女儿,病死的是另外一个,不是楚凝香!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你以后别再来烦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确定死的那个不是楚凝香?”电话那头,荆无名似乎在冷笑,“你自己回忆一下,她是不是只在晚上出现?”

“谁说的……”

我话没说完就愣住了,楚凝香的确是晚上出现的,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我并不确定她是在天亮之前,还是之后才走的。

如果她是鬼,在我睡着以后的确有条件趁着天黑离开。

“我已经查到楚凝香的老家在哪里,楚家到底死的是哪一个女儿,你跟我去一查不就知道了?”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棺材铺,你白天出门不也没事吗?放心,就离开一天的时间,当天来回。我拿性命保证,你不会出事!”

荆无名的条件非常有诱惑力,我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身上还带着楚凝香给我的荷包,如果不弄清楚她到底是人死鬼,我心里始终拧着一个疙瘩。

而且我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荆无名到底打什么主意。

晚上,我躺在床上,我把荷包拿在手里,闻着上面的淡淡香味,心情很是复杂。

对身边的一切充满怀疑的感觉并不好受,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

情感上我更倾向于相信楚凝香,但她确实有可能是鬼,而且是死在棺材铺里面的鬼,有害我的嫌疑。

荆无名这个人神神秘秘,我摸不清他的底细,嫌疑更大。

想了半天,我决定暂时两个人都不要相信,先查清楚楚凝香是人是鬼再说。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荆无名的电话,他已经到门口了。

我拉开卷帘门,发现外面停着一辆高档小汽车,感情这荆无名还挺有钱的。

“干站着什么,你要是想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就速度点!”荆无名拍了拍车门不耐烦的催促。

他今天戴着一副墨镜,配合他高冷的气质,看起来有点酷。

关好门,我就坐着他的小汽车出发了。

楚凝香的老家在一个叫月圆村的地方,离这边比较远,开车也得一个多小时,当天来回时间确实有点紧迫。

一路上,荆无名一言不发,把车开的飞快,总算是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赶到了月圆村。

村里不通公路,我们只好把车停在外面的马路上,选择步行进村。

村口有棵大黄葛树,几只土狗趴在树荫下乘凉,不断的吐着舌头。

我和荆无名刚靠近黄葛树,那几只土狗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们,嘴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农村的狗就是这样,看见生人就会预警,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荆无名却脸色一变,停下脚步,说:“这几只狗有问题,我们进村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我很不解:“有什么问题?”

“这几只狗的眼睛和普通的狗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看你是故意拖延时间!”

“你要是不信,自己走近一点看!”

我上前两步,盯着那几只狗仔细看了看,除了眼神凶狠一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催促着荆无名赶紧进村。

我们绕开土狗走进村子,我总感觉身后有目光,回头一看,那几只土狗一直远远的跟在我们后面,眼睛里似乎有一点绿光闪过。

“这小说太刺激,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更刺激哦”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6 10:12:51 +0800 CST  
土狗直勾勾的目光看着有些瘆人,我有些相信荆无名的话了。

“那些狗一直跟着我们,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这些狗悄悄摸摸的跟在我们后面,我真怕它们会突然窜出来给我来上一口。

这些农村的狗基本都没有打疫苗,到时候染上病就完蛋了。

“现在是白天,暂时不用怕。”荆无名根本没有回头,好像不用看也知道土狗在跟着我们一样,语气十分镇定。

看他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我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点,不过还是很警惕的注意着这些土狗。

月圆村位置偏僻,条件不太好,村里大多数的房子都还是泥瓦房。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几乎没有人在田里劳动,不少人家的烟囱上都冒出了炊烟。

走了一圈,我发现这个村子有点奇怪,好像没有人家饲养鸡鸭这些家禽,安静的有些怪异。

“先找人问问吧。”荆无名看了看四周,选了最近的一户人家。

乡村的人比较淳朴,平时院门都是大开的,我们两直接走进这户人家的院子。

院里没有养狗,有个矮壮的中年汉子正在劈柴。

“你们找谁?”看见我们两进来,矮壮汉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握着斧头戒备的问道。

我怕引起误会,连忙上去微笑着解释。

“大哥,您别误会,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啊?”矮壮汉子警惕心很强,始终没有放下手里的斧头。

“楚海根,他原来就住在这里,您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吗?”

楚海根就是棺材铺第二任老板,也就是楚凝香父亲的名字。

“不认识!没听说过村里有姓楚的。”矮壮汉子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灶房的位置,似乎在担心什么。

灶房里传出阵阵炖肉的香味,烟囱里也一直冒着炊烟,正常来说家里来了人都会出来看一眼,但里面做饭的人始终没有露面。

“他们可能几年前就搬出去了,您再好好想想?”我又问。

“没有,我真没听说过!”矮壮汉子始终摇头,有些不耐烦的催促我们离开,“你们去别家看看吧。”

按说村子又不大,一个村子的人的底细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可他却表示连听都没有听过楚家。

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没有说谎的可能性,我有些失望,开始怀疑荆无名是骗我的。

不过,我跟他来的目的就是想看他玩什么花样,所以也没有当场表露出来。

离开这家,我们又遇到一对母子。

妇女看上去挺普通的,但儿子似乎精神有点不正常,都十几岁半大的小子了还流着口水,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们。

我向妇女打听楚家,她也表示没听过。

“妈,饿了,我要吃肉……”傻儿子笨拙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看着我嘿嘿的笑,那目光让我很不舒服。

“好,我们这就回去吃肉。”妇女不再理我们,拉着她的傻儿子急匆匆的回家。

村子不大,房子也不多,但几乎每一家灶房里都传出一股肉香,这里的人似乎特别爱吃肉。

我们又问了几个村民,都说不知道楚家,最后有人给我们指了一户人家,说那家的老头林伯是村里年纪最大的,应该知道的多一点。

我们顺着找过去,发现这户人家应该是村里最有钱的,修的是砖瓦房,院子也是别家的两倍。

另外还有一点不同,这家人灶房里没有炖肉的香味。

院子里很安静,有个头发全白的老大爷坐在门槛上用竹条编凉席,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我和荆无名走过去,确定了大爷就是林伯后,便开始询问楚家的下落。

“你说啥?楚家?”听到我的问题,林伯编凉席的手抖了一抖,抬起满是皱纹的脸,震惊的看着我。

“对,楚海根,他有两个女儿。”

林伯半张着嘴,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和荆无名好一阵。

见他反应这么大,我感觉应该有戏,谁知道他接下来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认识什么楚家人,这个村子没有姓楚的,你们找错地方了!”林伯又低下头,编起手里的凉席,仍凭我们怎么询问都不再开口了。

我和荆无名没办法,只好离开院子。

刚走到院门口迎头撞在一个人身上,还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我先看到了他手里的鲜血淋漓的菜刀。

刀身上猩红色的血液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我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对方是个中年人,脸色有点紧张,另一只手里还提着几只断了脖子的鸡。

看样子他刚才是在杀鸡。

虚惊一场,我连忙跟他解释清楚。

中年人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们两眼,提着鸡就回到院子。

“爸,鸡我都买回来了,明天就是您七十大寿,来路不明的人不要搭理……”

临走前,我听到中年人这么跟老头叮嘱。

“老头没有说实话。”走出一段距离,荆无名突然停下来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但是他不肯说我们能拿他怎么办?”

“等时机。”

“什么时机?”我很疑惑。

荆无名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又在村里转了一圈,肉香味渐渐的消散,村民似乎已经吃完了午饭,但没什么人出来活动。

我们和荆无名坐在村口的大树下,一直到了下午,他说的时机还没有出现,我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楚凝香说过我不能离开棺材铺太久,我很担心在天黑之前没有回到棺材铺,又会发生诡异的事情。

“好,我送你回去!”

荆无名没有反对,毕竟他一早就承诺过不会耽误我太多时间。

出村的路上又碰到了那群野狗,远远的跟在我们后面,用瘆人的目光看着我们走出村口。

那目光阴测测中带着诡异,让我很不舒服,汗毛不由自主的都会竖起来。

离开村子,怪异的目光终于消失,我正要松一口气,忽然感觉后脖子一凉。

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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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6 12:58:29 +0800 CST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来,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耳边也没有一点声音。

天已经黑了?这是哪里?

后颈仍在隐隐作痛,回忆起失去意识之前的场景,我很是气愤。

当时只有我和荆无名走在路上,偷袭我的除了他还有谁?

让我在天黑之前无法回到棺材铺,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啪的一声,黑暗中出现一盏昏黄的小灯。

借着灯光我发现自己躺在荆无名小车的后座,他就坐在驾驶位上,仍然戴着那副墨镜,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你想干什么?”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坐正身体警惕的看着他。

白天他在我身后出手的那一下又快又狠,像是练过的,真打起来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进村!”荆无名却没头没脑的给我这么来了一句,打开车门出去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杀要剐到是来句话啊,这是几个意思?

想了想,我还是下了车,车外空间宽阔,真打不过我还可以跑。

别笑我没出息,跟生命安全比起来,什么都是虚的。

外面有蒙蒙的月光,可以勉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车子还是停在我们来时的公路上,荆无名就站在车头等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捏着拳头,戒备的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进村,调查楚家,就这么简单!”见我不为所动,荆无名又说,“你动脑子想想,我真想对你做什么,打晕你的时候直接就动手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他的话的确有道理,可我不敢轻易相信他,就怕他是挖了一个更大的坑让我跳。

“天已经黑了,我必须要回棺材铺!”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荆无名表情淡定,“这村子有问题,只有晚上才会表露出来。”

说着,他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递给我:“你戴上这个,一看就明白了。”

说实话,我也好奇他大晚上还戴个墨镜干什么,当下半信半疑的接过来,戴上来朝月圆村的方向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四周非但没有变得更黑暗,反而更清晰了,只不过像黑白画面一样没有色彩。

透过镜片,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个月圆村的上空都笼罩着厚厚一层黑色的雾气,像是一片巨大的乌云。

“那是什么?”

“乌云压顶。”

“什么意思?”

“你不会想知道的。”荆无名拿回墨镜,对我招招手,“走吧,这村子时间不多了,再不抓紧就没机会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他朝村子出发了。

他的目的不是杀我,深更半夜没有车回棺材铺,一个人走夜路肯定不如和他呆在一起安全。

我们再次来到村口的大槐树下,好的是那几只土狗不在,我们顺利的进村。

村子里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火,只有朦胧的月光让我们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四周没有一丝声响,静的可怕。

农村人睡得早,这一点我觉得很正常,可也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

特别是这村子里还有几条土狗,到了晚上竟然不看家护院,反而不见了踪影。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阴森诡异的让我心头发毛。

一幢幢低矮的土房立在黑暗中,如同一口口巨大的棺材,仿佛睡在里面的都不是活人。

“这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我忍不住问荆无名

“那边有动静。”荆无名不理会我的问题,专注的盯着某个方向,很快就有了发现,大步朝那边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诧异的发现他走起路来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真的是活人吗?

盯着他黑黢黢的背影,脑子里冒出这个问题,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穿过一片菜地,荆无名在一棵大树后面停下,静静的蹲下来看着前方。

我很好奇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也朝那边看去。

小路上,有几个低矮的黑色影子正快速的跑过,模模糊糊的我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看到几双发亮的绿眼睛。

“那是……”我差一点忍不住叫出来。

“小点声,别惊动了它们。”

荆无名表情严肃的捂住我的嘴,他的手瘦的只剩皮包骨,并且很凉,不像是活人的体温。

我对他是不是活人的怀疑又加重了一些。

“快跟上!”

那些低矮的黑影越跑越远,荆无名率先追了上去,虽然对他不信任,可一个人留在诡异的村子里更加害怕,所以我还是跟了上去。

我们跟着那些黑影跑出村子,一直到了后面的山里。

黑影停在一处山坳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月光洒在山坳之中,这时我完全看清了,这些黑影正是我白天看见的那群土狗!

大晚上的,这些土狗不看家护院,怎么还往外面跑?

难道说它们都是野狗,不是村里人养的?

荆无名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些野狗?

我一时想不明白,又见土狗们有了新的动作,它们跑到几个小土包旁边,伸出前爪不停的刨着土,不多时就把小土包刨出一个小洞。

紧接着,一个野狗把头伸进洞里,用嘴拖了一个裹满泥巴的东西出来。

这东西一出现,所有野狗们一下子都兴奋了,绿眼睛亮的吓人,争先恐后的朝着那个东西下嘴,寂静的山林中顿时响起了咀嚼骨头的声音。

看见这一幕,我惊骇到了极点。

那些小土包就是坟包,这片山坳是一片乱葬岗。

这些野狗吃的就是死尸!

牙齿与骨头碰撞的声音在夜晚异常的清晰,我整个头皮都是麻的,要不是身边还有个荆无名,我一个人真的没有勇气呆在这里。

我有心想问荆无名跟着这些狗的目的,又怕惊动这些诡异的野狗,只能强忍着害怕和疑问。

大概半个多小时,那些野狗似乎吃饱了,慢慢悠悠的朝山下跑去。

“这些狗叫做食尸狗,跟着它们走就能找到它们的主人!”荆无名对我招招手,又朝着土狗追了过去。

有人养的家狗根本不愁吃食,只有找不到食物的野狗才会去刨坟吃死尸,荆无名为什么就认定它们是有主人呢?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6 12:59:59 +0800 CST  
更重要的是,这和调查楚凝香又有什么关系?

带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跟着荆无名悄悄的追着这些吃死尸的野狗,又回到了阴森的村子里面。

让我吃惊的是,这些野狗径直奔向一户人家,好像还真的有人饲养。

等我和荆无名赶到那户人家外面,我更加吃惊了,这家人就是我们白天来过的林伯家。

土狗们停在大门口,没几分钟,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林伯。

土狗们一见到林伯就欢快的摇起了尾巴,还不停用头拱林伯的手,似乎很通人性。

林伯也抚摸着这些土狗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慈爱的笑容。

这幅画面原本是很美好的,可关键在于背景是一个阴森古怪的村子,这些狗又是吃死尸的,就让整个场面显得有些诡异了。

“好孩子,今天都吃饱了吧?吃饱了就去休息,过几天要辛苦你们了。”

林伯对土狗们摆摆手,土狗们很听话的奔向村子的深处,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他自己也关上门回屋去了。

我想问荆无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给我来了一句出去再说,我只好又把满心的疑问憋了回去。

出了村,重新回到荆无名的车上,我迫不及待的就提出了疑问。

“食尸狗吃死人肉,身上沾满了阴煞之气,不是一般人能养的,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人!”荆无名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这些跟楚凝香有什么关系?”我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个。

“当然有,老头知道楚家的情况,我们抓住了他的把柄,明天用这个作为条件,就能让他交代楚家的消息。”

荆无名的表情很自信,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你就这么肯定他知道楚家的下落?”

“你不信,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拦你!”荆无名表示无所谓,把驾驶椅放倒,闭上眼睡觉了。

主动放我走?

我把手放到了车门把手上,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山间公路,又犹豫了。

这个地方很诡异,我不确定自己单独出去会不会遇到危险,更重要的是荆无名又说有了查出楚凝香身份的办法,就这么离开我又有些不甘心。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这一趟的目的是为了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明天也许就有答案了。

这么想着,我也在后座躺着睡下了。

但我心里还是不太信任荆无名,很怕出事,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荆无名已经站在车外,他望着村子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现在就去老头家里。”见我下车,他马上招呼我进村。

来到村口,那几只食尸狗又不在,我们发现今天的村子有点不对劲,大家都表情严肃的朝着一个方向匆匆赶去,像是哪家人出了事。

劈柴的矮壮汉子也在其中,询问过后我们才知道,今天是林伯的七十大寿,村里人都赶过去给他祝寿。

我感觉很奇怪,祝寿是喜事,怎么这些人都一副参加葬礼的表情?

但想要再次见到林伯,我们就要去他家里,所以我编了个借口,和荆无名混进祝寿的队伍中。

矮壮汉子的表情很怪异,看了我们好几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进入林伯的家中,院子里已经摆了好几张大桌子。灶房里不停的冒着炊烟,堂屋门口用一张大大的红纸贴着一个寿字,不时有人忙碌的走来走去。

布置和农村普通的寿宴没多少区别,但无论是参加寿宴的人,还是举办寿宴都人,都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大部分人都小声的嘀咕咕咕,没有人正常的给主人家贺寿,让本该喜气洋洋的场面透着一股子诡异。

这是举办寿宴吗?怎么比葬礼还严肃?

我问荆无名,但他好像不在意。

院子里没有林伯的身影,按说这种场合寿星公都会出来招呼客人,可我把院子看了一圈,都没看见他。

最后,在堂屋里找着了。

堂屋中间摆着一张太师椅,林伯穿着一身新衣服端正的坐在上面,头顶的墙面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寿字。

屋里阴暗的光线让他的脸色显得晦暗,面无表情的平视着前方,眼神里没有一点光彩,仿佛不是在祝寿,而是在等死。

让我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疑问,这真的是寿宴吗?

“寿宴结束之后,就是我们的时机。”荆无名看了一眼林伯,神色淡定,拉着我在一张桌子面前坐下。

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上菜了。

林伯始终没有从堂屋里出来,单独摆了一个桌子,一个人坐在大大的寿字下面,享受整桌的饭菜。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开始,坐在酒席上的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动筷子。

每张桌子上都有鸡肉做的荤菜,闻着挺香的,但村里的人都只挑素菜吃。

我很奇怪,他们不是爱吃肉吗,怎么现在又不吃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村里的肉香味,似乎和一般的肉味不太一样。

而且,席间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碰动的声音和咀嚼的声音,大家似乎都在忌讳着什么。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荆无名没有吃,只是拿着筷子做做样子,似乎是为了在酒席上显得不那么突兀。

我本来肚子饿的咕咕叫,看见这幅场面也下不去筷子。

“时间到!”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又是有人喊了一声,所有正在吃饭的人都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堂屋。

我看见一个中年人走进堂屋,恭恭敬敬的对林伯说了声:“爸,该上路了。”

林伯桌上的饭菜一点没动,他默默的看着前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绝望和悲哀。

见他不动,中年男人明显有些紧张。

好在,片刻后林伯起身了,跟着中年男人缓缓的走出屋子。

院子里还有几个像是林伯子孙的人站起来,簇拥着林伯出门。

这个寿宴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寿星公不但不留在家中接受宾客的祝福,反而要被送到外面去。

我和荆无名站起来,正要跟上去看,却被一个人扯住了衣服。

回头一看,是一脸讳莫如深的矮壮汉子。

“不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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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7 21:08:49 +0800 CST  
“什么意思?大哥,你知道他们要把林伯送到那里去?”我不解的看着矮壮汉子。

他只是摇摇头:“这是林家的事,你们就不要多管了,赶紧走吧!记住,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会惹祸上身!”

看他的表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追问了几句。

但他什么都不肯说了,不光是他,整个村子的村民似乎都知道什么,但是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说出口,而是望着林伯一家人的背影长吁短叹。

酒席散了,村民们各回各家,林家院子变得冷冷清清。

这时,林家的人已经出了村,看他们前进的方向,应该是要去后山。

想到矮壮汉子的话,我有点犹豫的看着荆无名:“我们还要去吗?”

“当然。”

荆无名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害怕的情绪,抬腿就朝林家人追去,我也只能跟上。

跟着林家人一路爬上后山,最后,他们在一处坟地外面停下。

我和荆无名藏在旁边的树林里,看见坟地里有一座新坟。

不过怪的是那坟墓没有封口,里面已经放好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就像一个张着嘴的怪物趴在地面上,棺材就是那嘴里的舌头。

“爸……”中年男人颤颤的叫了林伯一声,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林伯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一弯腰爬进坟墓当中。

见到这一幕,我真的惊呆了。

今天不是林伯的七十大寿吗?为什么他的子孙会把他送进坟墓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见林伯自动爬进坟墓,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窃喜的神情。

“爸,你放心,最后这三天,每天我都会把家里最好的饭菜给您送来,绝对不让您老人家空着肚子走!”恭敬的对着林伯说了一声,中年男人招呼其余人一起下山。

他们从我和荆无名藏身地点旁边走过的时候,我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隐隐的笑意,仿佛做了一件好事。

这让我更加不可理解,这个世界上哪有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进坟墓的孩子?

一个老人吃穿都用的不多,花不了几个钱,再说林家的房子都是村里最好的,完全不像是养不起老人的家庭。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全完想不通。

荆无名说能养食尸狗的都不是一般人,林伯应该有点本事,可他为什么又要逆来顺受?

而且,村里那些人显然知道这些,却没有一个人阻拦,反而还要我和荆无名不要多管闲事。

荆无名虽然不值得信任,但有一点说的没错,这村子的确有问题!

“出来吧,人都走光了,还鬼鬼祟祟的躲着干什么?”就在这时,坟墓里的林伯突然开口了。

这里,除了我和荆无名就再也没有别人,他显然是对我们说的。

这一路,我和荆无名一直和林家人保持距离,没有靠的太近,林家子孙都没有发现,林伯是如何察觉的?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草丛的深处,有几双绿色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们。

食尸狗!

是这些狗给林伯通风报信的吗?

不过已经被发现,就没有藏的必要了,我和荆无名走出树林,他倒是很淡定,对于我们被林伯发现没有半点惊讶。

“你们一直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坟墓很矮,林伯只能坐在坟墓口抬头望着我们。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麻木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森冷。

“和你做个交易。”荆无名淡淡的说道。

林伯挑了挑眉:“哦?”

“用食尸狗换楚家的消息。”

林伯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会同意?”

其实我也很好奇荆无名为什么这么自信。

食尸狗也就是吃乱葬岗里面的尸体而已,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林伯的把柄呢?

“选择权在于你,只要你不同意,我们这就回村。”荆无名一副轻松的模样,拿出昨晚对付我的套路对付林伯。

听到回村两个字,林伯的脸色一变,盯着荆无名目光闪烁了好一阵,突然咧嘴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小子,你很聪明!”

“过奖。”荆无名却是微微一笑,一点也不谦虚。

“不错,我的确知道楚家人的下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林伯背靠着坟墓的墙壁,目光深沉。

他还真的同意了!

昨天无论我如何恳求,林伯都不肯告诉我楚家的消息,今天却要拿一个条件来和荆无名交换,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我有一种直觉,一定和他被家人送进坟墓有关。

“但说无妨。”荆无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林伯伸手拍了拍坟墓,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凄苦,“这叫活人墓!”

我吃惊问道:“什么叫活人墓?”

林伯长叹一口气,目光飘向远处,为我们讲起了活人墓的来历。

“有一个古老的氏族,他们有一个奇特的风俗,当家里的老人活到七十岁以后,会在寿辰的当天被亲人送进提前准备好的坟墓当中。”

“因为他们认为,老人在七十岁以后还活着,会折煞子孙的寿命和福运。老人被送进坟墓后,还有最后三天的时间,每天子孙都会送来家里最好的食物,让老人做最后的享受。”

“每送一次饭,坟墓口就会被封起来一点,直到三天后坟墓被完全封闭,老人就会被活活的闷死在里面。”

“这三天,没有人敢从坟墓里逃出去,因为一旦跑出就会被当做害人墓虎抓起来,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杀死!”

林伯的眼神里带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用火,活活的烧死!”

“这个墓,就是活人墓!”

听完林伯的讲述,我久久都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之前我也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没想到真相是如此的残酷!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8 10:37:13 +0800 CST  
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愚昧残忍的风俗,我的整个三观都被颠覆了。

七十岁,正是儿孙膝下承欢安享晚年的年纪,却要被家人亲手送进坟墓,活活闷死。

眼前这个坐在坟墓里的头发花白的老人,显然就是活人墓的受害者。

“林伯,这都是他们逼迫你的吗?你告诉我,我帮你报警!”我为林伯的遭遇感到不平。

“小伙子,你倒是心地善良!”林伯却摆了摆手,“可是没用的,这是我们楚家后人的命!”

楚家?!

我的脸色一变,就连荆无名也有些意外。

“林伯,您,您说的那个楚家是……”我难以置信的问道。

“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楚家!”林伯淡然一笑,“我并不姓林,原名姓楚,当年和楚海根的爹一起从楚氏宗族逃了出来,改名换姓生活在月圆村。”

“这么说,楚家就是您说的有着活人墓风俗的氏族?”

“没错!当年楚家生活的村子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我们是唯一逃出来的两家人。”林伯深深的叹气,模样很凄惨,“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逃不过被送进活人墓的命运!”

想不到林伯和楚家竟然有这样的渊源,我又是震惊又是同情。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和楚海根家关系这么近,一定知道楚家发生的事情,更知道楚凝香是生是死。

如果林伯说的是真的,那就证明荆无名并没有骗我,也就是说骗我的是楚凝香?

我的怀里还揣着楚凝香给我的小荷包,这个荷包的确保了我的平安,如果她真要害我,当晚让我被黑脚印杀死就行了,又何必要专程赶过来救我呢?

这一点自相矛盾,再说我只不过是个穷屌丝,她骗我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谁也不要相信。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提防着点总是没错的。

“林伯,那您知道楚海根两个女儿的事吗?”平复了一下情绪,我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海根有福气,那两个女娃好看的很哩!”林伯嘿嘿一笑,顿了顿却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一下子急了:“这是为什么?”

“三天后,你们把我从活人墓中救出,我再告诉你们楚家的消息!如果我现在就说出来,你们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把我丢下不管可怎么办?”

林伯的担心很有道理。

我看了一眼荆无名,他点了点头:“成交!”

与林伯商量好,我们就离开了月圆村,那些食尸狗一直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我们,目光还是那么的诡异。

“林伯真可怜,没想到他儿女竟然那样对他。”在回去的路上,我感叹了一句。

“他可怜?”荆无名却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养食尸狗的是什么好人?他早就想好了从活人墓逃出的方法!”

“那他为什么还要我们救他呢?”我又懵了。

“重点就在食尸狗上面,食尸狗有一个最大的技能,那就是刨坟!”

刨坟?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昨晚食尸狗熟练刨坟的动作,有点明白了。

在活人墓没有完全封闭之前,林伯不敢擅自离开,那样会被他的家人当做墓虎抓起来活活烧死,所以他只能在坟墓封闭以后另想办法。

食尸狗刨坟这一个技能正好就派上用场。

等到活人墓完全封闭,家人都以为林伯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就让食尸狗把坟墓刨出一个洞口,借此钻出来再把坟墓封好。

神不知鬼不觉,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他儿子,他儿子一定会打死食尸狗,那么他的计划就落空了,所以只能同意告诉我们楚家的消息。

等等!

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点火花,荆无名之所以那么肯定用食尸狗威胁林伯有用,一定是早就知道活人墓,但他却没有告诉我。

他向我隐瞒了如此重要的信息,显然是不想我知道的太多,这个人依然是不值得信任。

回到棺材铺,荆无名说两天后再来接我,就开着他的小车离开。

这三天,我照常打开铺子做生意,可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些事。

这种感觉就像谜底到了跟前,却被蒙上了眼睛,可以摸得到却看不到。

有史以来,我第一次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终于到了第三天的早晨,我早就收拾好东西,等荆无名一到,就再次向月圆村出发。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把车停在村子外面的公路上,为了不惊动林家人,从村子的侧面绕进后山。

快到坟地的时候,正好看见林伯的儿子在给他送最后一顿饭,我们就藏在旁边的树林里等着。

坟墓口已经封上三分之二,这顿饭过后就要被完全封上了。

“爸,这事你别怪我!要是您不走,孩子们的生活就不会好啊!”

等林伯吃完饭,他的儿子把烟头踩灭,拿起工具就开始封墓。

“我不怪你,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林伯靠在墓口,神色平静,一副看透生死的模样。

墓口很快就被完全封上,林伯的儿子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就收拾东西下山了。

等他走远,我和荆无名这才从树林里出来,将刚砌上的墓口扒开。

“你们终于来了!”阳光重新照在林伯的脸上,他发自心底的高兴,从缝隙里爬出来,又让我们把墓口重新封好,确保他儿子不会察觉。

“现在可以告诉我楚家两个女儿的情况了吧?”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没想到的是,林伯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小伙子,对不起!当时怕你们不同意救我,所以骗了你。三年前海根带着两个女儿搬出月圆村,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并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

“你!你说什么?”忙了这么几天,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我一下子就起了火。

要不是看他一个老头挺可怜的,当场我就要揍他了。

“小伙子,你先别忙着生气。”林伯又说,“我虽然不知道海根家里的情况,但我知道他母亲在什么地方,我正要到那里躲躲,我这就带你们去。”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8 20:19:33 +0800 CST  
我转身就要走,被林伯一把拉住。

“小伙子,我已经从墓里出来了,还有必要骗你吗?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带你找到海根的娘!”他的表情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海根娘在他们搬出月圆村之前,就回了原来的村子,一直居住在那里。”

林伯的话的确有几分可信度,不然他直接编个谎话糊弄我就行了,反正楚海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没必要再费劲的带我们去别的地方。

不过,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他也许是想用这个借口把我们骗走,让我们没法去向他儿子告密,等到了别的地方,他就彻底安全了。

但荆无名表示愿意跟林伯过去,我不禁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们串通好演戏给我看的。

可问题又来了,他们费这么大的劲到底图谋我什么呢?

让我去林伯说的地方?

也不对,如果是想让我去那个地方,荆无名一开始就可以用找楚凝香的理由把我骗过去,用不着还在月圆村搞这么多事情。

他们是一伙的可能性不大,荆无名愿意跟着林伯走,说明那个村子很有可能就是他想去的地方,我跟着去也许就能发现他的目的。

最后,我假装被林伯说服,和荆无名一起跟着他出发了。

临走前,林伯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那几只食尸狗从树林里跳了出来。

林伯解释说,那地方一般人找不到,必须要让食尸狗带路。

就这样,食尸狗在前面带路,我们三人跟在后面,翻过后山,朝着更大的山林深处走去。

四周的景色越变越荒凉,到后面可以说是荒无人烟,我们大约走了一个小时,走的我的腿都软了,前面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天空阴沉沉的压在山顶,山脚有个村子,村口有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槐树,枝繁叶茂,树冠层层叠叠,像一朵巨大的绿云。

走近了以后才发现这个村子似乎荒废了,荒草丛生,房子都很破败,一片萧条的景象,好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整个村子鸦雀无声。

“这里叫木官村,是楚氏宗族生活的村子。”林伯站在大槐树下面,望着荒废的村子,长满老年斑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慨,“几十年没回来,已经变得这么破败了。”

我很不解:“你不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吗?为什么又跑回来?”

“这里发生过瘟疫,就算他们知道我逃出活人墓,也绝对不敢回到这里来找我。”林伯对我和荆无名招招手,便带着食尸狗大步走进村子,“跟我来吧,海根的娘就住在这里。”

“这样的村子能住人?”

我感觉林伯还有所隐瞒,但想到马上就能找到楚凝香的婆婆了解真相,还是跟着走进村里。

荆无名在后面抬头盯着大槐树看了一会,才跟上来。

这一路上他很沉默,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村里的道路已经被野草淹没,房子只剩下了残垣断壁,有的门窗还能勉强关着,更多的门窗已经因为腐朽而掉落。

透过这些光秃秃的门口,我发现这些房子里面都放着一个我很熟悉的东西。

棺材!

没错,这所荒村每家每户的堂屋正中央都停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让我毛骨悚然。

有些家庭里的老人年纪大了以后,会提前准备好寿材,这很正常,可这里的每家每户房子里都停放着棺材,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是和活人墓有关?

还是林伯口中那场瘟疫的缘故,大面积的死人所以导致每家都提前准备好棺材?

我细思极恐,如果是死在瘟疫当中,那些棺材里很有可能装着死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瘟疫的源头灭绝了吗?

我们从这里走过,会不会染上瘟疫?

“我到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林伯停在了一个破败的房子外面,他眯起眼睛,隔着荒草望着这个几乎不能住人的房子,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看来,这房子是林伯曾经的家。

房子的半边墙已经塌了,屋里简陋的家具经过风吹雨打早就腐朽不堪,但那口停在堂屋中间的黑棺材除了旧了一点以外,却依然稳固的很。

“海根的娘叫聋婆,耳朵不太好,她就住在村子的最里面。”林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小伙子,谢谢你救我,你是个好人!”

“好人有什么用?总是被人骗。”我耸了耸肩,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仍然对他半信半疑。

跟他来这里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刻没有得知楚凝香是生是死的真相,我就一刻不会相信任何人。

林伯没有在意我的话,背对着荆无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小声的对我说道:“小心你身边这个人,别被他骗了!”

说完,也不管我怎么想,就带着食尸狗走进了破败的房子里面。

我的心猛的跳起来。

林伯为什么要突然提醒我?

他是不是发现了荆无名的秘密?

可他说话又不说透,只让我小心又不告诉我为什么,又让我心里多了无数的猜测。

“你在想什么?”

想的入神之时,荆无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把我吓了一大跳。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去找聋婆。”我敷衍了一句,心虚的先朝村子深处走去。

荆无名没有多问,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越往村子里面走,房子就越少,这些房子里面无一例外都停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一直来到村子的最后面,我们看见一所低矮破败的小房子。

这个房子的院子里比其他地方干净一些,房子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粗糙的农具,像是有人居住。

只不过主人家好像不在,房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我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个屋子里没有停放棺材,心里多少放松了些。

“看来不在家,我们到院子里等等吧。”

“不行,这房子有问题,我们到边上去等!”

我正要走进院子里,荆无名却把我拉到一边,脸色竟然有点严肃。
私信 或 我的名字是宫粽浩,回复书名《44号棺材铺》继续看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8 20:20:37 +0800 CST  
房子是挺破烂的,但我没看出其他的问题,于是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一个住在废弃村子里的老太婆,你觉得会是一般人吗?”荆无名眯着眼睛说。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楚凝香家和林伯家,当年都是因为瘟疫从这里逃出去的,按正常思维来说,他们是不愿意回到这里的。

林伯之所以回来是不想被关进活人墓闷死,那聋婆呢,她为什么也要回来?

就算她的儿子和孙女都去世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要回也是回到月圆村,那里不管怎么说有人居住,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能有人照应一下,为什么偏偏要回到这个荒废的村子?

一个不好的想法浮上我的心头。

该不会是楚凝香的父亲也要把她送进活人墓,她和林伯一样逃回来的吧……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着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如果这是事实,说明楚海根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楚凝香……

情感的本能阻止我继续想下去,我安慰自己,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结论。

“先观察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再进去查看。”荆无名带着我在树林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等。

一直等到天快黑的时候,那所房子才有了动静。

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声,老旧腐朽的木门从里面缓缓打开,紧接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婆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她穿着长袖长裤,头上脸上蒙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围巾,好像很怕冷似的全身上下都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在外面。

我不由得看了荆无名一眼,因为他也是一样,大夏天穿着长袖长裤。

荆无名没有在意我的眼神,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老太婆的一举一动。

老太婆走到院子的角落,扛起一把小锄头,慢腾腾的走出院子,像是要去干农活。

她的背很佝偻,人也很干瘦,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到,这样一个老婆婆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危险性。

会不会是我们想的太多了?

老婆婆之所以能一个人住在荒村,是因为这里能种地,不像城里什么都用买,这里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对,有晚上出去干农活的吗?

先不说荒村野岭有没有野兽出没的危险,光是到了晚上什么也看不见,还怎么种地?

林伯给的信息很模糊,他只说了聋婆住在村子的最里面,以及耳朵不太好,并没有告诉我们聋婆的长相。

实际上,现在出现的这个老婆婆不一定就是聋婆。

等老婆婆走远以后,荆无名提议我们先去她的房子里面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我觉得也对,先弄清楚老婆婆是什么人再说。

走进了老婆婆的院子,荆无名打量了一阵后,对我扬了扬下巴。

“我帮你盯着,你进去看看。”

“你怎么不去?”我总感觉他没安好心。

“是你要查楚凝香的,当然得自己动手,不然现在就可以回去!”荆无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心想单独去看也行,一旦有危险马上退出来。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发现了什么线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也可以同样利用荆无名不知道的东西来试探他。

房门没锁,伸手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子里黑黢黢的,朝外冒着丝丝的寒意,里面东西轮廓很模糊,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一进去就感觉里外是两个世界,屋子里阴冷阴冷的,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寒颤。

我打开手机上的电筒,打量这个阴暗潮湿的房子。

房间里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一张缺了角的桌子靠墙放着,上面零散的放着一些生活用品,角落里零散的堆着一些破烂。

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再往这里面走就是卧房,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破衣柜以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生活在这里的主人不能是说生活,而仅仅是生存。

我转了一圈,实在是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屋里除了基本的生存用品,几乎就没有多余的东西,我找不到确认老婆婆身份的物品。

最后,我把目光放在了衣柜上面。

这屋子里的布置一眼就能看到底,能藏东西的地方就只有这个破衣柜。

衣柜的样式很老,中间镶嵌着一块镜子,由于时间长了,镜面变得有些模糊。

冷白的手电光照过去,将我的身影扭曲的映照在上面,十分的瘆人。

我犹豫了两秒,走过去把手放在了衣柜的门把手上,正打算打开衣柜,忽然感觉镜子里有个黑影闪过。

什么东西?

我吓了一大跳,松开手,仔细的看向镜面。

镜子里只有我那张因为惊恐而略显扭曲的脸,别的什么也没有。

眼花了?

我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种阴冷的感觉更强烈了,黑暗中好像多了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老婆婆已经出去了,外面又有荆无名把守着,应该没人能偷偷进来。

那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感觉十分的清晰,绝对不是我的错觉,这屋子里一定还藏着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猛跳起来,冷汗浸湿了手心,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忐忑的等了几秒,四周一点变化也没有。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

这屋子里一眼就看到底,根本就没有躲藏的地方。

如果有,只能是这个衣柜!

等等……

那目光就似乎来自这个衣柜!

要是里面真藏着什么,那我刚才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头皮都麻了,甚至想转身就跑。

可转念一想,费了这么多功夫,真相就在眼前,就这么半途而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查不清楚凝香是人是鬼,那个荷包我就无法安心戴在身上,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离开棺材铺,说不定哪一天,稀里糊涂的就没命了。

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不管里面藏着多可怕的东西,我都要鼓起勇气去面对。

我壮着胆子再次靠近衣柜,伸出颤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面。

深吸一口,心一横,我用力拉开了衣柜门。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9 15:31:50 +0800 CST  
吱呀一声响,衣柜门被我拉开,里的东西出现在手电冷白的光线中,出乎我意料的是,衣柜里只有几件胡乱堆放着的旧衣服。

只是这样?

我愣了一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哭笑不得。

还真是自己吓自己!

冷静下来,我就在这堆旧衣服里翻找,终于有了发现。

衣服下面放着一个相框,里面嵌着一张老照片。

上面是一个很美的女孩,脸庞精致如画,眼睛里像是藏着一汪泉水,深邃清澈,对着镜头露出浅浅的微笑,即使照片泛黄发旧也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楚凝香!

照片上的楚凝香比我见到的本人多了一丝青涩,这应该是她以前的照片。

既然她的照片出现在这里,说明那位老婆婆就是聋婆。

只要我向聋婆打听她的消息,我就知道她到底是生是死了!

折腾这么久,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终于要知道真相了!

我的心情有一点激动。

“不好,老太婆回来了!”就在这时,屋子外面突然传来荆无名的惊呼。

被荆无名咋咋呼呼这么一喊,我莫名一下就慌了,像做贼被逮住一样,慌忙把照片塞回衣服底下,关上衣柜门,飞快的往外面跑。

刚刚跑出卧室,就发现一个人影立在大门口。

手电照过去,冷白的光线下出现的是聋婆那双阴沉的眼睛,我顿时吓的后退两步。

包裹严实的聋婆站在门口,挡住我的去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从我听到荆无名的提醒到我跑出门口,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她一个老人家怎么回来的那么快?

门口只有聋婆一个人,荆无名又去哪里了?

不用说,这靠不住的家伙,肯定自己是先跑了!

我又气又恨,在心里想着该怎么给聋婆解释。

虽然我没有恶意,但是偷跑进人家很容易引起误会,万一她把我当成贼,不告诉我楚凝香的消息怎么办?

而且,虽然聋婆的外表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但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十分吓人,看的我心头发毛。

更何况,她如同枯爪般的手里还握着那把小锄头,锄刃的边缘似乎因为长期挖地磨的很亮,看起来十分的锋利。

如果打起来,不管是伤到我还是她都会将误会加大,想要打听楚凝香的消息就更不要指望了。

“婆,婆婆,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恶意,我是……”哆哆嗦嗦了半天,我发现对方好像听不懂我的话,这才想起林伯说过聋婆耳朵不太好的事情。

一个聋哑人,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聋婆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了一些,放下锄头,用手对着我一顿比划。

没时间在意聋婆对我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我看了好半天才明白,她是在问我到她家干什么。

“我是楚凝香的朋友,我是过来找她的。”

我也同样用手比划着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比划了半天她也没看懂,反而是更加疑惑的看着我。

不过,目光里没有什么恶意。

这让我稍微冷静了些,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给聋婆看,聋婆摇摇头,表示她不识字。

我急了没办法,干脆伸手跟她指了指卧室。

聋婆带着疑惑跟我走进卧室,我也顾不上她会怎么想了,从衣柜里拿出楚凝香的照片,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把两根手指头靠在一起,表示我是楚凝香的朋友。

这一次,聋婆终于懂了,眼睛一弯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好像根本就不介意我偷进她家的事情。

我松了一口气,见她挺好说话的,接着用手机自带的画图软件,画了一个简单的棺材,然后拿给她看,指了指楚凝香,又指了指手机上面棺材。

聋婆先是不解,而后明白过来,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对我使劲的摆手。

我又在棺材上打了个叉,聋婆这才点头,恢复了笑容。

难道,她的意思是楚凝香没有死?

但单凭这一点,我并不能完全确定。

因为聋婆是聋哑人,我们没有语言上的明确交流,并不能保证一定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也许聋婆只是在说楚凝香并非装在棺材里。

聋婆又笑着对我招招手,拉开衣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让我看。

我把手机屏幕的光照上去,发现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字迹娟秀,和楚凝香给我留的纸条上的字迹很像。

聋婆指了指地址,又指了指照片上的楚凝香。

我明白了,她这是在告诉我楚凝香的地址。

接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次指了指照片,仿佛在说帮我去看看她。

她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慈爱,除了生活在这个诡异的村子以外,看起来和别的爱护晚辈的老婆婆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地址是真的,并且找到了楚凝香,我就能知道她是人是鬼。

如果地址是假的,那更简单,说明楚凝香和聋婆都是不是什么好人。

我用手机记下了地址,对聋婆点点头。

聋婆很高兴,把照片和笔记本小心的收回衣柜,用手势告诉我她去做饭。

等她进入灶房,不到一分钟里面便亮起了火光。

小小的房子里有了光亮,也就显得不那么阴森了。

我趁着这个功夫到外面寻找荆无名,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黝黑一片,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咕咕叫声。

我不敢走的太远,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他的身影,我怀疑他是因为骗不下去而溜掉了,也不想再管他。

啪!

正当我打算回到屋子的时候,后脑勺被一颗小石子击中。

“谁?”

我转头,看到院子不远处的大树后隐约站着一个黑色人影,瘦高瘦高的,应该就是荆无名。

我快步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先开口了。

“你有没有吃聋婆做的饭?”他的语气显得很紧张,仿佛聋婆的饭里有毒药一样。

“没吃,聋婆才刚开始做饭!”我冷着脸看他,“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为什么聋婆一回来你就跑?”

“我通知过你的,是你自己速度太慢。”面对我的质疑,荆无名面不改色。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9 21:13:57 +0800 CST  
荆无名随时都一副正经的神色,说起话来也是真真假假,让人很难区分他那些话是真的,那些话是假的。

最好的做法就是每一句话都持怀疑态度。

“你查出线索了吗?”他又问。

“那个老太婆就是聋婆,她家里有楚凝香的照片,还给了我楚凝香的地址。”

“你确定她给的一定是楚凝香的地址?”荆无名冷笑了一下。

“我……”我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但荆无名一直用言语挑起我对楚凝香的怀疑,他这么煞费苦心一定是有所图谋,我要装成被他蒙骗的样子,才能借此查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聋婆看起来不像坏人,我觉得她不会骗我。”我改口这么说。

荆无名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信?你把这个贴在她的背上,等她昏过去以后,你揭开她的围巾好好看看,那是什么样的一张脸!”

接着,他拿出一张画着古怪符文的黄纸,塞在我的手里面。

“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吃她给的东西!明天早上,我在村口大槐树下等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树林当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黄纸十分的犹豫。

说真的我也对聋婆藏在围巾里的脸很好奇,但荆无名这个人不值得信任,我不确定按他说的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正当我想的出神的时候,肩膀突然从后面被人拍了一下,我一下子就僵住了。

深山荒村,哪来的这么多人?

“谁?”

身后很安静没有人回答,反而是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我战战兢兢的转头看去,原来是聋婆。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为什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的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但转念一想,她是个聋哑人,应该没有听见我和荆无名的对话。

“婆婆,你怎么来了?”我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掩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自然的将黄纸揣进口袋。

黑暗很好的掩饰了我的小动作,聋婆没有发现,她指了指幽深黑暗的远处,然后使劲的摆摆手,仿佛是在提醒我外面很危险。

接着,又对我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为了不引起聋婆的怀疑,我跟着她回到屋子里。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豆大的昏黄光线勉强可以照明。

那张缺了角的小桌上,摆着一碗野菜汤,应该就是聋婆为我准备的晚饭了。

坐在桌边,聋婆很热情的招呼我吃饭。

我问她怎么不吃,她笑着表示已经在厨房里吃过了,让我赶快吃。

我看着碗里不知名的植物,想起荆无名的话。

千万不能吃聋婆给的食物!

我拿着筷子,迟迟无法下口。

聋婆的行为很可疑,一般来说家里有了客人,主人家都会陪同一起吃饭,没有自己先在厨房吃了以后,再单独让客人吃的。

她是不是在隐藏什么?

我看着她笑眯眯的眼睛,感觉她隐藏在围巾后面的那张脸更神秘了。

不管怎么样,只有不吃才是最保险的做法,不吃最多就是饿肚子,吃了很有可能会没命!

我撤了一个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表示肠胃不舒服吃不下。

聋婆笑了笑,用手势告诉我这个野菜汤对我的身体有好处,一定要吃。

她越是坚持,我就越是不敢吃。

最后,我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将野菜汤泼到门外,然后假装自己吃完了把空碗递给她。

聋婆看起来很满意,收拾了碗筷,把我带到卧室。

她让我拿着油灯,自己打开衣柜的下层,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我看着她的背影,把手放进了衣服口袋里,摸到荆无名给的那张画着符文的黄纸。

荆无名说过,这张符纸贴上去聋婆就会昏迷,我就有机会揭开她的面罩。

现在聋婆毫无防备的背对着我,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我拿出符纸把手背在身后,心呯呯的跳起来,因为紧张整个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聋婆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褥铺到床上,整理好以后转身对我笑了笑,然后对我指了指床,比了个睡觉的姿势,似乎是让我今晚在这里休息。

我愣住了,屋子里一共就一张床,把床让给我她睡哪呢?

聋婆笑着表示她没关系,去灶房休息就可以了,然后慢腾腾的走出了卧房。

看着她那干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的佝偻背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这是她的苦肉计,那么她成功了。

其实想想她真的挺可怜的,丈夫儿子都去世了,一个人孤独在荒村生活。

也许她的确不是个普通的老人,可她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一切都是荆无名在挑拨,说实话他说的那些也都没有证据。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我觉得自己不能去算计一个老婆婆,这种做法也太孙子了。

况且,符纸是荆无名让我贴的,到底有什么效果我根本不知道。

他的动机本来就不单纯,我不应该被他牵着鼻子走。

今天刚到这里的时候,林伯就悄悄的提醒过我小心荆无名,别给他给利用了,说明荆无名带我找到聋婆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月圆村是他带我去的,林伯养食尸狗的秘密也是他带我发现的,而且,他好像早就知道活人墓的事,所以十分的肯定林伯一定会说出楚家的消息。

然后跟着林伯来到木官村见到了聋婆,他再次通过语言挑拨,让我对聋婆产生怀疑,差一点就给聋婆贴了符纸。

而他自己从未在聋婆面前出现,或许是因为聋婆认识他,他无法亲自下手,所以才利用我去做这些事!

或许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人,我就是荆无名用来对付聋婆的一个棋子。

可万一聋婆不是坏人,我用符纸伤了她,就等于帮着荆无名做了坏事!

想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前小心万小心,我还是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

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城府深不见底,让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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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19 21:14:42 +0800 CST  
被褥有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和衣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

虽然我这次没有上荆无名的当,但仍然有许多谜团像乱麻一样缠着我。

不管荆无名和楚家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他们偏偏挑中我呢?

这一切跟棺材铺又有什么关系?

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聋婆就坐在灶房里,不过她没有做早饭,似乎知道我要走了,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对我挥了挥手。

我告诉聋婆,我一定会去看楚凝香,让楚凝香多回来看望她,她却摆摆手表示不肯。

告别聋婆,一直走出院子,她还站在门里对我挥手,眼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

转弯的时候我再回头,房门已经关上了。

继续往村子前面走,路过林伯的房子,我特意停下来看了看。

但房子里没有林伯的身影,几条食尸狗也不在,只有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停在破烂的屋子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好像林伯就躺在里面。

摇摇头甩掉这种诡异的猜测,我快速的走到村口,荆无名果然站在那棵大槐树下面。

“怎么样?看到了吗?”一见我过来,荆无名就开口询问。

我摇了摇头:“没有找到机会。”

荆无名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最后对我说:“聋婆不容易对付,我们先回去重新准备,过几天再来。”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然而没走多久我就发现迷路了。

昨天来的时候全靠林伯带路,走过的痕迹已经被新长出来的荒草掩盖,大山里面树木茂密看起来都一个样,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荆无名正在想办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该不会是什么野兽吧?

我吃了一惊,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朝后看去。

草丛一阵晃动,紧接着一只黄毛土狗钻了出来,正是林伯饲养那几只食尸狗中的一只。

它想干什么,其余的食尸狗呢?

想到那晚食尸狗咀嚼死尸的声音,我就不敢放松,举着木棍警惕的对着它。

不过黄毛食尸狗好像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跑到我们的前面,然而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好像是……给我们带路!

这应该是林伯安排的,我和荆无名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食尸狗带着我穿过山林,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就走出了大山,最后停在山脚下,站在这里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村子。

黄毛食尸狗对我摇了摇尾巴,转身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我们向村子走去,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不是月圆村,或许是林伯怕被他的儿子发现,所以让食尸狗给我们带了另外一条路。

这个村子的条件比月圆村好很多,有马路通进村子里面,我们找了个有三轮车的跛脚大叔,给钱请他把我们送到荆无名停车的地方。

荆无名开车把我送回棺材铺,说有了对付聋婆的办法再来找我。

几天没在,棺材铺里却一点灰尘也没有,好像我不在的时候还每天有人打扫似的。

我本想先去找楚凝香,可手机没了电看不到存在里面的地址,再加上这两天没休息好,我决定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

但到了第二天,棺材铺的生意像是跟我作对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起来,隔一会就有人买东西。

虽然我想尽快摆脱棺材铺,但我也希望能多回一点本,所以只能把找楚凝香的事情延后。

反正地址又跑不了,不急于这一时。

没过几天,店里的剩余的纸货全部卖光,棺材又卖出去一口,再不进货就没得卖了。

我干脆停业一天,趁着进货的功夫,顺便去寻找楚凝香。

去批发市场进了货,我就赶车来到县城。

楚凝香就住在县城一个叫玫瑰园的老小区里面,这里住户似乎不多,小区里比较安静。

她的房子在四单元404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接下棺材铺4这个数字就在我的生活中挥之不去了。

找到地方,我敲了一阵门,始终没人开。

我看了看时间,猜测楚凝香是人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上班去了没在家,就用一张纸条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塞进门缝里面。

然后我去县城逛了逛,买了一些东西回家看望爸妈。

这些日子被棺材铺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都没顾上他们,现在赚了点小钱,当然要先尽孝心。

提着东西回家,爸妈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

我妈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说我都瘦了得好好补补,我也很想念她做的菜,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饭,让我感觉很幸福。

心里更加坚定,棺材铺里发生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们。

吃过饭,一直到了太阳快落山,我都准备回棺材铺的时候,终于接到了楚凝香打来的电话。

她跟我说她刚回家,看到纸条上的电话马上就联系我了,问我怎么知道她的地址。

我想了想,把见到聋婆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她。

楚凝香很感激,邀请我到她家吃饭。

于是,我跟爸妈打了个招呼就走,出来的时候有点急,不小心撞上隔壁的王奶奶。

“小飞啊,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回来看你爹妈?”王奶奶看着我身边笑呵呵的说。

我转头一看,身边哪里有人!

这个时候太阳才刚刚下山,天还没有黑,王奶奶的眼睛再不好,但也不至于说把空气看成人吧?

“还怪有礼貌的,找到这样的媳妇真是有福气!”王奶奶仍然是笑眯眯的看着我的身旁。

就好像我身边有个人,但偏偏自己看不见。

我浑身汗毛倒立,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就跑开了。

坐车回到县城,我估计就算是鬼也不能追我这么远吧?

距离完全天黑还有一会,我再次来到玫瑰园四单元的404号房门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有点紧张。

虽然我已经弄清楚荆无名这个人不可信,但也不代表聋婆说的就一定是真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很怕一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副恐怖的场景。
楼主 文鼎书塾  发布于 2019-06-20 11:31:11 +0800 CST  

楼主:文鼎书塾

字数:42767

发表时间:2019-06-15 05:27:0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23 14:38: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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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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