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惊魂——广西乐业天坑群的真实诡异经历

前言

这是我2009年在广西乐业天坑群中的一段真实经历。天坑群内的一些秘密,按我们与某些人达成的协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被公诸于众。但我终于无法保持沉默。
我之所以食言,是因为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停止做噩梦,我已放弃了摄影师的职业,我拿到了足够的“封口费”。我在桂林阳朔买了一个乡村客栈,并过上了自己曾经向往过的日子,挣的钱够花就行。多出来的时间晒晒太阳。但越是安逸悠闲的环境,越加重我内心的惊惧。
2009年,我的一位原同事以摄影为名,将我卷进一场洞穴探险的行动计划。当我在地下迷宫般纵横交错的暗河、层层叠叠的溶洞和那些比悬崖还要陡峭的深坑中幸存下来后,我了解到的秘密越多,罪恶感就越深重。我们欠了太多的债,对地球,对历史,和各种动植物,包括那些在黑暗中奇特的无法界定的物种,甚至对我们自己的同类。
在那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们代表的是人类。而我们人类曾犯过的罪,足以让我们死有余辜。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们得以全身而退。
这次九死一生的洞穴探险,让我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我再也无法重操旧业,甚至不愿意再碰一下照相机。也许是因为在那些黑暗的天坑洞穴和暗河里经历的一切,使我不再相信一切事物的表像,即使在阳光下。当我从取景框里看着欢乐的人群,我会想起那些在地底游荡的幽魂,他们是否已混入我们中间?
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固然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包括他们的名誉和我自己的诚信。
但我必须要还给那些埋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们一个公道。我担心有一天。它们或他们会永久地“被消失”。因为我们某些国人的胆子之大。早已跨越道德底线。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更不会有人相信我所叙述的一切。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一切都会无法挽回。我将愧对自己的余生。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2:50:12 +0800 CST  
1 招魂旗
2009年9月15日下午五点。广西百色市乐业县。我们这次洞穴探险活动将从明天正式开始。这天是我们最后一天实地培训。
我们的越野车终于停了下来,挪动一下发麻的屁股,我特地看了下表,从那个小县城坐上车,光是盘山路就绕了三个多钟头。往车窗外头看,到处都是中国西南典型的岩溶峰丛地貌:裸露的岩石、喀斯特山、数不清的丘陵和洼地、还有很多深不可测的竖井。
我记得汽车沿着崎岖的山路盘旋而上时,可以看到在开凿出的小路旁有许多红颜色的崖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螺旋状的化石,说明这里的地质结构是由远古时期的海底抬升而形成的。
这个时候我看了一下天,太阳挂在西边了,气温也降了,幸亏我们带了足够的装备和衣服,否则在这里不被动物叼了也得冻死。

前面一辆车跳下来三个男人,懒得多走一步,就站在路旁,急吼吼地一字排开,掏出家伙就放水。
虽然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但因为分开培训,所以大家还没混熟。
身材高大,一边撒尿一边大呼小叫的那个家伙,我们叫他大庞;圆圆的头颅转来转去,鲁莽好动:小张是他身边那个身材矮小的小伙子,皮肤黝黑,老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他俩都是本地“飞猫探险队”的新人。左边个头中等,精瘦结实的男子,是他们的队长蒙晋。他最先尿完,默默地从后箱拿出装备,也不打声招呼,迈开腿就走,看来这个人是个标准的独行侠。
我们这辆车是向导老金开的。他慢腾腾地倒车,想和前一辆排成一条直线。我在心里对他破口大骂。他吃错药了,在这荒郊野外,你就是把车翻过来停,都没人给你开罚单。
人家都尿完开路了,我们还没下车呐。我只好坚持把手里的短信发完。我告诉朋友,现在我待的地方特别荒凉,俗话叫野人坑,到处是乱糟糟的草和长得奇奇怪怪的树,看来旅游局还没有把魔爪伸到这里,呈未开发的原始状态。那些光秃秃的被风化的石头呈各种古怪的形状,就像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块块墓碑!当然我这纯属闲扯。但事后我回忆起来,这个直觉充满了不祥的预兆。
等了大约五百年,老金司机终于把车停稳,我一秒钟也不想待,立刻跳下车,结结实实地透了一口气。我倒不是被尿憋坏,而是被同车的这两个人闷坏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车程,他俩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闷着头开车,一个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还是在心里想事。
我接了地气,一边尿,一边继续接短信。这一路虽然把我颠得头昏眼花,但全靠拇指运动替我消磨时间。
其实对于能参加这次洞穴探险,我是非常兴奋的,而且对被邀请充满了感激之情。尤其是对于失业近三个月的我来说,能出来玩一趟,有东西拍,还有钱拿,从哪找这样的好事?所以我在短信里基本已吹嘘为主,同时实况直播我们的行动过程。
和我同车的两人除了向导老金,另一个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发起人郑远。他俩下车后,第一件事不是放水。老金站在路边,手指哆嗦着点起一支烟,贪婪地吸一口。我猜不出这家伙的年纪,从三十五到四十五都有可能,他的脸部线条如刀刻,又冷又硬,五官的棱角有点像张丰毅,年轻时也应该是帅锅一陀。如今可能是混得不怎么好,感觉挺落魄的。他这人性格粗野,说话刻薄,一副对谁都不服气的样子,惟独对郑远言听计从。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郑远下车后,走到路边,活动下筋骨,然后就抱着胳膊,像入定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老感觉他在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郑远是我在报社工作时的上司。他个子很高,常年户外运动的习惯使他拥有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我就非常羡慕他的体型。
尿完了。短信也回复完成。呵呵。这一泡憋得够久的。我四下观望一下。我们现在位于广西乐业,这是一个以前谁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从后来搞到的资料看,它位于云贵高原和广西盆地的过渡带。
比较牛逼的是,乐业拥有天底下最大的天坑群,还有两个一点不带打折的特别大的地下河,那两条地下河简直可以说有两个地级市那么大。在那里密如蛛网的地下暗河四通八达,有小溪,有大河,有瀑布,还有地下暗湖,够牛了吧?
但我放眼望去,感受不到这里有多壮观,(当然,世界之最可都藏在地下)。反而给我一种很苍凉的印象,这里的海拔1000——1500左右,几百平方公里内,都四独立的峰林溶洼区,峰丛耸立密集,溶洼深邃狭小,除非你从飞机上看,身在此山中,只能感到视线倍受压抑。
我这朋友估计也无聊,一边上网,一边陪我发了一路的短信。
他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消息,用短信传给我:据说在乐业的大山深处,还残留着一个典型的母系氏族—母里屯,在这里的传统是女主外,喝酒、抽烟是女人们的专利。男人在家照看小孩,烧火做饭,吃饭不得上桌。都是御姐啊,像你这种小正太可要小心了。
我回复他:少他妈瞎说八道。是高山汉吗?
不是。不过乐业确实还有个自称五十六民族之外的高山汉族,据说是南明王朝军的后代。他们吹嘘说在某个天坑洞穴内,祖先留下了一大堆金银财宝。不知是不是旅游局花钱请他们造的谣。
他补充了一句:估计你那哥们就是冲这个去的。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2:52:00 +0800 CST  
郑远是我们报社的记者部主任,我是摄影部的,我俩合作过满多次,他对我印象不错。所以当报业不景气,我被裁员时,郑远及时伸出援手,邀请我来乐业探洞,说是境外一家知名媒体向他约一个关于天坑的专题,他来撰稿,我负责拍摄。
我当时一听就满口答应,因为我刚贷款买了房,转眼就没了工作,他的提议如雪中送炭,最难得的是,他当场把杂志社五万块的预付稿酬给了我。
我太感谢郑远了,向朋友表示:我这次是卯足了劲,能拍到些好片子,不令他失望。
我朋友见我没回复,又提醒我:你别忘了他爷爷的事。他带你去乐业,肯定和此事有关。全柳州都在传言,说他爷爷有份藏宝图。
我赶快把这些信息删掉,万一让郑远看到了,那还了得。这时,我条件反射地望了一眼郑远。就这一转眼的工夫,两人突然不见了。
我撒腿就跑过去,难怪我看不到他俩,我的视线正好被车挡住,我看见郑远跪在悬崖边上,俯望着下方,和下面的人在说着什么,岩石上打了一个锚点。肯定是老金攀着绳子下去了。我正要走上去看个究竟,郑远很警惕地对我挥手,让我退后,然后指指刚才那三人的方向,意思是让我跟着队伍先走。
我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很想知道他们在崖壁上发现了什么玩意儿,但又不能违背郑远的指令,只好从车后箱拿出挎包,一路小跑着去追赶前辆车的伙伴。
我这朋友给我发短信:提醒你注意。试问有哪家媒体能有这样的大手笔?据我了解,境外媒体如美国国家地理,在确定一个拍摄专题之前,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搜集资料、做预算、开会、调研、订合同、计划行程、甚至包括打免疫针等诸多细节。怎么可能会像你老大这样,轻轻松松就拿到数目不小的预付金?
你他娘的是嫉妒吧。我回他一句。有点后悔向他透露了这么多信息。他在一个总是拖欠工资的小杂志社里,对我这次机会眼红得要命。不过,我心里其实也打了个问号。
本次探险活动是由郑远牵头的,我粗算了一下,到目前为止,算上预付给我的稿费,他已经花掉了十几万银子。他不但重金聘请向导和助手,而且顶级设备的添置也是一大笔开支。
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和郑远探讨此事。自从来到乐业,郑远就像变了个人。在报社,他经常和同事们交流沟通,开开玩笑,现在他的话很少,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总是感觉他一直在回避跟我讨论下一步的专题计划。对于本次行动的目的,我越来越迷惑,感觉他像是另有目的。
他最后发了个信息给我: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自己小心。
其实我朋友的猜测很有道理。作为一个柳州人,很多人都听说过郑天雄教授的事,他在广西本地的知名度很高,甚至超出了一个考古学家的专业领域。因为在公众眼中,郑天雄是一个晚节不保的著名教授,在一桩与乐业有关的受贿造假丑闻爆发后死于心肌梗塞。这是三年前的事了。至于他手里有没有藏宝图,就当个民间故事来听听好了。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2:58:00 +0800 CST  
前辆车的三人已走了一段路,正停下来等我们。这三人都是郑远花钱请来的助手,简单地说,是一个师傅带俩徒弟。
大庞伸开双臂,给我一个夸张的拥抱。他属于那种爱拿肉麻当有趣的家伙,也许个头高大的人都爱通过这种方式,从心理上征服个头比他低的人。此人还是个话痨,虽然相貌英武,说起话却总是喜欢压低声音,眼神闪烁,声音尖细,和魁梧的外形反差很大,真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大庞拥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问:“唐摄影,这次行动,你老大给你买了多少钱人身保险?”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这小子使了点蛮力,就像猫戏耗子,故意我把搂紧,我想尽快挣脱他的熊抱,只能如实相告:“50万。”
他立刻把我推开,酸溜溜地说:“文化人的命就是比咱们这些粗人值钱。”
我满尴尬的,心里暗骂一声,这家伙也太直肠子了,有意见找郑远提啊,我也是被雇来打工的。照他这么一说,敢情就把我划到了雇主那一边,我冤不冤啊。
蒙晋在旁边听到了我俩的对话,神情不快,清了清嗓子,暗示我们少磨叽。
我早就听人说过,蒙晋的技术在户外圈子里的名气很大,但这人脾气很倔,老被队友们排挤。他曾对郑远抱怨,说大家不喜欢他,是因为自己“为人太耿直,眼里容不得砂子。”
我当时一听,都要笑死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感觉这人说话做事不会拐弯,不圆滑。他人缘差是自然的。他不反省自己,还赖到别人头上。比如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专业人士最怕你们这种小白脸。体力差,娇气,会成为我们的包袱。”他说这话时皱着眉头,好象我已经累得趴下,伏在他背上似的。我心里很堵,严肃地告诉他自己也爱玩户外,他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我,逼得我差点脱下上衣给他显示肌肉。
后来我发现他对谁说话都是这德性,老是一副欠扁的表情,让人想抓狂。他在手下前面也没有什么威望,尤其是大庞,蒙队长跟他说话时,他就老爱翻眼睛。
当然,事后我对蒙晋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这是后话了。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2:59:00 +0800 CST  
我撵上小张,正想找个话题来摆脱刚才的尴尬气氛,大庞又紧跟上来,用大手攥住我的胳膊。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对别人动手动脚,我最烦这个。
你他妈的是同性恋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一句。
这个鸟人根本不会看人脸色,还在不知趣地追问:“这次行动,你老大给你多少酬劳——”
这个话题更敏感。我不敢跟他纠缠下去,就假装没听见。大庞搂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嘻皮笑脸地说:“我们会替你保密的。说来听听哦。”
我强忍着才没跟他翻脸。这家伙一米八四,像熊一样壮。我比他矮了十公分,气势上已低了一截。见我用极度生气的眼神盯着他,他才不甘心地把手松开。
蒙队长也是郑远花钱雇来的,当然不允许手下人议论客户。他停下脚步,警告大庞“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大庞又翻个白眼给队长。我真看不得大男人做这样的表情,尤其是这种大个子,这种动作让他看上去非常幼稚。
小张不想卷入是非,小腿迈得飞快。我加快步子,追上小张,大庞再次撵上我,在我耳边叨逼叨逼的,让我烦死了。这人脑子有点一根筋,又问,“难道老大叫你来,不付你酬劳?不可能吧。”见我不理他,他一个人诉苦,道:“我和小张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俱乐部给那么一点补助,不够我塞牙缝。你帮我们跟你老大提下。”
我打定主意要保持沉默,心想,你干嘛不自己和郑远提?而且他俩算是俱乐部买一送二搭配给我们的。也就是说,实际上郑远并没有请他俩参与这次活动。他俩是俱乐部硬塞进来跟我们“锻炼”的。
小张是广西本地的少数民族,身子骨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少年,身高不到一米六,娃娃脸,笑容淳朴,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月牙,皮肤晒得象块黑炭,更显得那口牙白得耀眼。因为没有侵略性,他还满讨人喜欢的。他嘴甜,除了大庞,见人一律叫哥,其实他和我同岁。
“华哥。”他小声向我透露,道:“今天我们实地演习。目标就是前面那个野天坑,深度有八十米。”
关于今天的训练内容,郑远和老金都没有向我透露过口风。我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小张得意地笑了,说:“蒙队打电话,给我听见了。”
我们似乎又自动转换成了两个阵营,教员组和学员组。
他从背包里掏出牛肉干,分给我一块,然后边嚼边问:“你老大和老金怎么还没上来?”
我把鞋里的砂子抖出来,随口答他:“他们好象在悬崖那儿发现了什么东西。老金用单绳下去了。”
他立刻停止咀嚼,眼睛瞪大了,吃力地伸长胳膊,搂住我的肩膀,悄悄问:“他们在捞什么?”
我也是一头雾水,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名贵草药?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3:03:00 +0800 CST  
他抱怨我为什么不躲在附近看清楚。看样子,他恨不得跑回去看个究竟。这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这里还真有灵芝不成?
小张神秘兮兮地说:“给兄弟你提个醒。你盯着老金,没错的。他的鼻子可灵了。只要有人在天坑附近失踪了,家属都要找到他。多少钱都得给他。”
把他说得好象侦探一样。不过,他是个本地通,黑道白道都有关系。
小张估计我还没听明白,说:“他能闻出死人的味道。这个本事在乐业是这个。”他摇摇大拇指。
我的第一个反应,他是在和我开玩笑。这时大庞赶了上来,我们也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们这都走了好一阵,郑远和老金还没有跟上来。我不停地回头望。仍然没见到他们半个影子。这一路耸立着好多被风化的石柱、石笋,猛一看有些很像是人的影子,如果半夜一个人走过这里,真会给吓得半死。
走在前面的蒙晋停下脚步。大庞和小张也在咬耳朵。等我走近了,看清在他们前面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时,汗毛管都竖了起来:这是一张贴在荒郊野岭的寻人启事。
我立刻想起小张说的那番话,看来他并不是和我开玩笑。没容我细看,蒙晋就把我扯走了,可能他是不希望我们被这种东西干扰吧。
我们这三个菜鸟级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没有什么地位。这个探险队目前有两组人马各自培训,各有一个“老大”,就像正副队长。一个是郑远,另一个就是蒙晋。
我们来乐业已经六天了,分两组进行SRT单绳垂直升降训练。老金负责把我教上手,郑远基本没空管我,他整天忙着消化资料,查看地图。
蒙晋负责培训他手下的两个菜鸟,(他们训练的时候要避开我们,因为这也太囧了。他们的职责可是要保护我们的安全啊。)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3:04:00 +0800 CST  
呵呵.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3:52:00 +0800 CST  
又走了一会,我回头望望,他们还是没有跟上来,真奇怪。我本想打个电话问下,却发现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
大庞也扭头问我,你们那个野导呢?
他口中的“野导”,当然是指老金。别看大庞他自己还是个菜鸟,却看不起老金这种单打独斗的个体户。这也难怪,他们三人隶属的“飞猫”探险俱乐部是本地在探洞方面唯一有资质的“正规军”,俱乐部拥有不少国家级户外指导员、攀岩教练员。蒙晋就持有“中法探洞协会”认证的中级探洞资质证书。而令他们名声大振的,是参与各种大型中外探险科学考察活动。《中国国家地理》、央视和日本NHK来此地拍摄报道,都要先拜他们的“码头”,请他们一起协助,你说他们能不拽吗?
和蒙晋他们比起来,老金算是游击队员。他经常和一群“野导”在车站争抢客人,我估计他也干了不少倒卖野生兰花、拉皮条之类的非法勾当,游走于黑白两道。
难怪蒙晋等人从心里看不起他,不过,即使像大庞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也不敢当面招惹老金。老金给人一种残忍而暴戾的印象。我们都知道以貌取人是偏见,但老金就给我这样一种感觉:他做任何事都是没有底线的。当然后来发生的许多事,让我开始反思:成见和偏见,会造成足以致命的错误。
老金心里清楚自己在大家心目的形象,所以他在给我培训SRT单绳攀岩技术时,会不时卖弄下自己的技巧,以示自己不比正规军弱。我得承认,他在这方面有惊人的天赋,爬绳子像猴子一样,可惜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不行,不算好老师,又缺乏耐心,口头禅就是“阿呆”,觉得人人都没他聪明。如果我反应慢点,他就恨不得对我破口大骂。
很多时候碍于郑远的面子,他的粗口都滑到喉咙边上,纠结成了感叹:“你这个水线鸡”。刚开始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了本地酒店服务员,才知道,“水线鸡”在本地话中,是指阉过又没有阉干净的小公鸡。
这人很刻薄,从他给别人起的绰号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大庞是“母骡子”,小张是“鸡崽”,蒙队长挺反感他,两人也是话不投机。难怪我们两个小组要分开培训。
我还在想着小张跟我说的那些话。悄悄问他,老金真能闻得出人的“尸气?”
他是从另一个角度来回答我这个问题。“在乐业,没有女人敢嫁给他。这个人太邪了。所以他只能花钱找女人。这家伙每年赚很多钱,都给他拿去吃喝嫖赌了。”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7:08:00 +0800 CST  
走在前面的蒙晋放慢了步子。我们赶紧闭嘴。我看了下表,我们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我已经有点喘了。这样的山路,地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走不惯的话,腿肚子很容易酸胀。
小张和大庞毕竟是本地人,没看出一点疲劳的迹象。看着他们仨,我有点惭愧。因为我昨天才问过老金,为什么不直接找三个像蒙晋一样的熟手?老金告诉我,飞猫队里的高手都被抢完了,蒙队长是郑远早早订下的,另两个菜鸟是买一送二,过来跟我们锻炼的。
我立刻表示忧虑。因为这次探险活动,郑远计划用三十天来完成,那两个新手不但帮不了我们,反而可能成为我们的累赘。
老金虽然对那两菜鸟并无好感,见我自己新手一个,居然还敢挑捡别人,心里吃惊不小。他嘲讽地望着我,说:“水线鸡。你放心。有我和蒙晋在,你的小命很安全。”然后他说出一番冷酷的话来,没有宽慰到我,反而让我有点害怕。他说新手有新手的好处,新手看不到危险。按他的话说,“我们可以让那两个笨蛋去给我们探路,打头阵。”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像是在开玩笑。从这时候起,我就开始怀疑,这次行动不像是一次单纯的户外探险,很可能郑远是另有目的。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7:12:00 +0800 CST  
呵呵.我会持续更新的.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7:16:00 +0800 CST  
谢谢支持。继续更新。呵呵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19:58:00 +0800 CST  
经过五天的突击培训,我们基本掌握了SRT绳索技法、绳索打结,使用挽具、索具安装及使用上升器、下降器等。因为之前在柳州的户外训练营已打过基础,我对自己的技术和领悟力还是满有信心的,现在正是手痒的时候,很想找个地儿检验下自己的技能水平。
我这人是乐天派,好奇心强,凡是有趣的、刺激的、新鲜的玩意儿都能让我着迷。想到我们可能要下一个野天坑,我的肾上腺素立刻开始飙升。
走了约半个钟头,蒙晋终于停下了。我看到,在前方的悬崖附近,有三棵醒目的大树,枝叶浓密,猛一看,很像三个巨大的标志牌。
走近,我们三人便傻了眼。三根粗大的绳索,牢牢地绑在树干上,下端垂下悬崖,这些绳索和我们所学的SRT单绳技术不是一回事,没有一点科技含量。
蒙晋告诉我们,我们要牵着这根绳,踏着崖壁上的岩石,慢慢降到坑底。我探头瞄了一眼这个天坑,哇塞,就像小张说的,目测至少80米深!
蒙晋小鼻子小眼的长相本来就不讨人喜欢,表情更是干巴巴的,偏偏他说起话,还像领导一样,喜欢加一句“我说啊。”
他双手环抱胸前,慢悠悠地说:“这个天坑的崖壁有坡度,有凸台、凹窝、裂缝、仰角,正好可以测试下你们的技术和胆量。我说啊,你们要集中精神,四肢协调用力。”
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凭着这一根绳徒手下降?难道我们是特种兵?原来还以为他是要自己操作,给我们观摩技术要领的。
我再次瞄了一眼脚下的天坑,突然感到一丝恐惧。它象一个巨大的黑洞,天坑上方,还有依稀的光线,天坑下却模糊一片,显得阴森可怖,一层湿答答的雾气从坑底慢慢地浮上来。
我们都站着不动。这要是一失手摔下去,都不知道保险公司肯不肯赔钱,因为看上去就像蓄意自杀。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20:01:00 +0800 CST  
蒙队长看出了我们的胆怯,轻蔑地撇了撇嘴,接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钻,几分钟内,就在脚下一块岩石上打下三颗岩钉。然后装上挂钩,用小板手拧紧,麻利地安装了三段拇指粗的保护绳。
看着他的动作,我脑海中迅速把各种注意事项温习一遍,但疑问越来越多:如果这个锚点肩负着我们的安危,为什么不用“Y”字形的人工双锚点?他在寻找合适的岩钉位置之前,为什么不敲敲岩壁有无空洞的声音,检查下有无裂缝、方解石脉或流石类沉积?生命攸关,岂可儿戏?
蒙晋好象故意要挑战我们的神经底线,容不得我们多想,就把三圈保护绳和三套胯带扔过来,让我们赶紧行动。
我们慢腾腾地戴上安全头盔,换上攀岩鞋,在腰间悬挂好镁粉和粉袋,以预防手出汗时打滑。在这过程中,大家虽然都惊疑不已,但谁也不想第一个打退堂鼓,好象谁先开口就算先投降。于是乎,穿戴完毕,谁也没说话,但谁也没挪半步。
大庞也有聪明的时候,他也会迂回策略。他壮着胆子提议,让蒙队先给我们示范一下。
我们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如果有人在坑底接应我们,不但大家心里会有底,至少能保证这个锚点是保险的。
蒙晋不答话,跟我们强调技术要领和注意事项。
大庞顾不上面子,害怕地问:“这个保护绳牢靠不牢靠啊?万一失手,我就摔成肉饼了。”
“那就不要失手。”蒙晋面无表情地说:“不要往下看。把注意力集中在绳子上。”
蒙队说话就这德性,让人又恼又恨。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20:05:00 +0800 CST  
你们的支持是我继续完成这篇经历的动力啊。
已写了10多万字了。所以会持续更新。然后要给自己鼓劲,继续写下去,因为前段忙一点,中断了大半年了。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20:14:00 +0800 CST  
小张也慌了手脚,给大庞帮腔道:“蒙队,保护绳的长度,你们测试过吗?”
蒙队生气地反问:“你不相信我?”
气氛一下就僵掉了。我觉得蒙晋这个人太可恶了。我们是新手,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却要把我们刚灌输进脑的安全常识作废。我开始着急了,这次下降太冒险,我希望老金和郑远能过来干涉下。
“我说啊。你们要么下去,要么放弃。” 他冷冷地催促我们赶紧决定,光线已经暗下去了,难度会越来越大。蒙队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因为我踮着脚尖,眼巴巴地盯着空荡荡的小路,都成望夫石了。
蒙晋背对我们坐下,打开军用水壶,仰头灌水。
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没了主意。我脑子突然涌起一个念头,直接就说出口了:我们三人把这家伙直接扔下怎么样?当然,这是说气话。大庞先表明态度,他的要求是给他俩追加30万的保险,增加劳务费。他摆明了就是不想下去。
小张悄悄地把我拉到一边。他说,大庞说的都是废话。他不会提什么要求。他的神情特别坚决,问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替杂志做专题。”这话说出口,连我都不信。他的眼里带着狡猾的笑意,我猜,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他下面说的话,让我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郑远是来寻宝的。” 小张悄悄说,眼睛仍带着一丝笑意,如同识破了别人的鬼把戏:“你知道你老大给了蒙队多少钱?二十万。”
我心想,这钱应该不是给蒙晋个人,是给飞猫探险队的吧。但不管怎么说,郑远果然对我撒了谎,因为没有任何杂志社有这样的魄力,拍几十万做个专题。
小张意味深长地望着我,压低声音说:“你们老大的爷爷是郑天雄教授,这个你肯定听说过吧。郑教授手里有份藏宝图,是我们村的人跟我说的。他几年前在这里发现了南明王朝军队的陶俑,发现那玩意儿,也就离发现宝藏不远了。他从我们村里找过好多帮手,所以我搜集了很多信息哦。”他总结道:“我们跟着你老大走,不会有错。他发财了,也不会亏待我们的。”(小张就是冲着财宝来的)
我问小张,关于郑教授,他还了解多少?
“多了。有不少是从百度里查到的。”他笑了:“我还查过你的资料。你还拍过不穿衣服的女人呐。”
这小子整个一私家侦探的潜力啊。我告诉他这是人体艺术。不能用这么猥亵的语气。他不知道“猥亵”是什么意思。我只好通俗地说,不能用色情的眼光看这些照片。
他的眼睛又亮了下,立刻得寸进尺:“我保证,把照片给我发到手机里吧。”
我崩溃!无语了。他终于回归正题,满怀期待地望着我,问我要不要下去?
我点头,心里顿感一丝悲壮。我倒不是想找到什么宝藏,发一笔横财,我现在面临经济危机,根本别无选择,若中途退出,那五万我可怎么还?
我走向保险绳,除了紧张、悲壮,还有隐约的兴奋。凡是冒险,都能引发我这种反应,我怀疑自己内心隐藏着一种自毁的倾向。
这时,我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问题出在那三棵树上,大树朝向天坑的这一面,挂满了类似黄手帕的玩艺儿,只不过刚才我们都没太留意。
小张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主动告诉我,那是“招魂旗”。
我好奇地问他,它们用来干什么的?
他沉默下,看他的表情。我忽然有点不寒而栗。一阵阴风飘过,我已猜到了几分。
果不其然,他慢慢地说:“本地风俗,这是用来替亡灵超度的。”
想起路上看到的“寻人启事”,我不由打了个寒战。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20:15:00 +0800 CST  
明天继续更新 第二节 悬棺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8-31 20:17:00 +0800 CST  
继续更新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9-01 08:38:00 +0800 CST  
2 悬棺

我很快就想明白了,郑远和老金其实是故意躲开我们,因为他们和蒙晋商量好了,今天要看看我们的技术能不能过关,试试我们的胆儿有多大。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好像是说我们人在被冻着的时候,骨骼肌就会剧烈地收缩起来,用俗话讲就叫打摆子。而在打摆子的时候,又会产生热量,这是人体天然的对付外界温度变化的调节,不光是脸上的肌肉会颤,上下牙还会使劲打架,应该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现在回想起来,也不仅仅在挨冻的时候人才会那样,紧张的时候也会脸发红心怦怦跳,外加打摆子。就在穿上胯带的时候,我的两排牙就不停地打架,心里特别不自在,就像被人看光了的小姑娘一样。虽然假装得很老练,但是表面上还是露了馅,动作硬得不得了,一看就让人觉得做作好笑。
但是这时候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对我太重要了,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笔钱。再扭过头看小张,他穿胯带的动作比我快了一倍,感觉他是发财心切,连命都不要了。
看见我俩意见也统一了,大庞没别的办法,只好磨磨蹭蹭地穿上胯带,脸耷拉得跟死了老娘一样,也完全没有了平常的气色。好不容易穿上之后,他又懒驴上磨屎尿多,又嚷嚷着要小便,也不等我们答应,直接拖着保护绳到一边拉开裤链,外头风那么大,看他抖了半天估计也没滴出几滴尿来。
我扣上皮带扣,往一个钢的扣环里系上保护绳,身体弓起来就慢慢踩着崖壁往下走。我在中间,他俩分别在我左右边,在这陡峭的悬崖壁上,三个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地下探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失手掉下去。没过三分钟,我们几个都成了汗人。
还有一个没想到是人的手心可以冒出这么多汗,感觉我捏着的绳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我又要手上用力又要脚下小心,一下子觉得顾头不顾腚,想了半天单手交换着到腰上的粉袋里沾了些镁粉,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看到有效果后,我又喊了几句,让小张和大庞也涂点镁粉,他们俩倒是立刻做了,结果我在下头劈头盖脸淋了场“面雨”。不知道是谁的粉袋漏了,风一吹有些粉还吹进我眼里,一下把我弄得很难受。
“你们他娘的想死?”我仰头骂道,“回头天坑没摔死我被你们害死!”随着我的骂声,一块石头擦着我的耳朵掉了下来,我的心一下收紧了,又过了很久,居然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我顿时心里一惊,心里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天坑肯定不止八十米!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9-01 08:4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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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9-01 08:42:00 +0800 CST  
大庞立刻也骂了一句:“哪那么多屁话,你以为给你交那么多保险是干吗的,注意点手上,想不送死就悠着点。”
我没吭声,现在最担心的是保护绳牢不牢靠,能不能吃住劲吊着我们四百多斤肉。绳子短点还好,真有什么顶多吊在半山腰,长了的话一个自由落体我们就成肉酱了。
接下来,合适的落脚点越来越少,有几次我都踩到了很滑的地方,心里慌得要命,手心的粉感觉又湿了,上头的大张很快撵了过来,跟在我边上,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多吸点阳气。
空气湿得要命,有烟雾从下面升上来,又腥又臭,跟幽灵一样。我忍不住用力吸气,菊花缩了又缩,顿时就放出一串连环屁。大庞也是响成一片,好在雾气很重,我们都假装没听见没看见。
正在两个人都很紧张的时候,大庞忽然来了一句:“操,怎么下雨了?”我扬头看了看,没发现有雨,但是脸上也淋到几滴,热热的,立刻感觉更不对了,这雨怎么有点腥?
大庞顿时明白过来,气得张嘴就骂小鸡崽你牛逼还往我们头上淋尿啊你。
我也一阵火大,头顶的小张却一句话也不讲,平时觉得他心理素质还不错,怎么这时候尿裤子了?又不像故意使坏。我就问了声:“小张,你还好吧?”
小张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下来,说自己没事,又颤抖着说:“我知道这个天坑的名字了,招魂谷。”
大庞马上又说了句见鬼,然后跟我小声说本地那些想不开的人,都喜欢找个野天坑往里跳,最有名的就是招魂谷。也就是我们脚下这个大坑。所有俱乐部探险和训练都不招惹这个天坑,就怕不吉利。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问道。
小张也慢慢降到我旁边,告诉我说这个天坑很邪,从上往下看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厚厚的白雾飘在半空中。本地人都说这是隔着阴阳两界,跳下来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楼主 森木林林  发布于 2011-09-01 08:43:00 +0800 CST  

楼主:森木林林

字数:462962

发表时间:2011-08-31 20:50:1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9-21 01:51: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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