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语》(悬疑探险X幻)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3 12:11:49 +0800 CST  
晴空尚有霹雳,况冬季乎?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3 15:53:11 +0800 CST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3 15:59:59 +0800 CST  
陶总和杜莪当年学业都很拔尖,两人也铁得可以穿一条裤子。毕业后杜莪来了南京,陶总则选择出国深造,他俩的人生轨迹在辅仁大学并行几年后,毅然决然地分道扬镳。将来能否再度重逢,已不是他俩可以决定的事情。所以在陶总计划回国之前,谁都不会想到多年以后可以在南京聚首。

南京确有国都气势,只是景象大不如前,人口渐稀,百业凋敝。松井石根正指挥三十万大军围攻上海,举国上下一片哀鸿,南京更是人心惶惶上下不宁。当陶总西装革履地出现在杜莪家门前时,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可他还是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和头发,迫不及待地拍响了门环。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3 19:00:59 +0800 CST  
杜莪的家异常简朴,因为他几乎变卖了所有家产支援抗战了,家中的气氛也很阴郁,只有中堂位置的木质佛像显出一圈暖色。上茶之前,杜莪先给佛像上了一柱香,佛容在青烟缭绕中神秘而安祥。

杜莪的太太叫凤玉,是个漂亮得体的娇小女人,烧了两个下酒小菜就带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避开了。老同学久别重逢,欣喜和感慨自不必说,要说的话很多,话题频频变换,很快就从中日战事聊到了各自的工作。

陶总一说起自己的理论体系,就有点儿刹不住了。可杜莪并不感兴趣,一边给他斟上温热的黄酒,一边劝他赶紧离开战乱中的中国,另外还叫他别搞空间研究了,说人类研究宇宙就是盲人摸象,永远都不可能掌握其玄机的万分之一,与其白费工夫,不如多搞搞应用科学来得实在。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3 19:18:53 +0800 CST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3 19:36:37 +0800 CST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3 19:38:34 +0800 CST  
陶总没想到老同学会变得如此胸无大志,叹道:“天哪,你忘了自己是个天才,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想着做一番大事呢?”

杜莪一下子激动起来,说:“什么叫大事?跟研究冶炼和发电相比,研究宇宙才算大事吗?”

陶总说:“普朗克教授不是说了嘛,未来人类的科技进步都会以飞离地球为终极目标。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事儿?”

“我不能说他错了!但我想说,人类在飞离地球之前,利用科技将地球生活变得更美好,难道是小事吗?再说历史上多少科技进步最终都被用于战争了?又有多少军人和百姓成了科学发展的牺牲品?”

“看看,你这爱抬杠的毛病还是没改!”

杜莪说:“这不叫抬杠,叫辩论!你知道现在最前沿的科研是什么吗?原子核裂变!美国、日本、德国都在搞这玩意儿,为什么?还不是想搞出个超级炸弹来!”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4 12:35:19 +0800 CST  
陶总觉得杜莪有点儿过激,所持观点也不敢苟同。当前确有反科学的呼声,认为科学技术在创造现代文明的同时,也造成了自然和社会灾难,但这种呼声还是被工业时代的物质风暴淹没了。他的看法是,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但万万不可因噎废食。

“科学对人类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个世界哪有反科学人士说得那样糟糕?”陶总委婉道。

杜莪突然大叫起来:“你说什么?日本鬼子都打到上海了,飞机三天两头来轰炸南京,政府在想着迁都重庆,国字头大学也将跟着搬迁,一国之都说不准明天就沦陷了,你还想怎样糟糕?”

陶总惊愕不已,不知是为杜莪的歇斯底里,还是为南京的危险局势。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4 12:38:30 +0800 CST  
杜莪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幽然道:“日本人占琉球和台湾用了三百年,占东三省只用了四个月,靠的不是先进武器吗?现在他们用上了飞机和坦克,若再搞出超级炸弹,几个星期就可以灭掉整个亚洲。你说说,战争和毁灭是不是科技的代价?”

这时凤玉进来了,许是为了缓和气氛,故意穿过客厅到阳台上浇花。那儿摆着几盆开得正盛的万寿菊,柔黄色的花朵映衬着女人的旗袍腰身,煞是好看。

陶总咬着嘴唇,不再争辩,因为他知道这种争辩没有意义。两个人说不到一起去,根本原因是三观不同。陶总终于意识到,大家告别校园之后,渐行渐远的除了人生轨迹,还有思想境界;差距拉开的不仅是家庭、事业和财富,还有胸中格局。好在他俩都是重情之人,差距和分歧并不影响彼此的友谊。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4 12:46:42 +0800 CST  
陶总故意转移了话题,动员杜莪带着家小到德国去避难。

杜莪婉言谢绝了,微醺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虽不能奔赴战场,也绝不会一走了之。”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两人之间只有轻轻的碰杯声,以及偶尔短暂而迷离的对视。

杜莪无意间提起安如珊,陶总眼圈一红,拼命给自己灌酒。

这真是一场不合适宜的同学聚首,见面氛围与陶总对久别重逢的期待相去甚远。

黄酒后劲儿大,连嗜饮的陶总就低档不住,最后两个人都醉得一塌糊涂。

凤玉煮了茭白生姜水,给他俩发汗解酒。酒劲儿过后,杜莪拉着陶总到秦淮河边走了走。十里香河,落魄之中依然流金淌翠,让他俩都想起了童年记忆中故乡的小河。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4 19:17:09 +0800 CST  
杜莪的老家在青弋江边,从小到大夜夜枕着涛声入眠。陶总小时候总在桐溪边玩耍,玩累了会倚着石头睡着,那时他渴望长大后像父亲一样,做一个闲散的水车工匠。现在,他们都终于长大了,世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包括他们自己。

圣坦汀大学校长法兰克得知陶总来访,破例接见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留德博士。法兰克校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美国人,哲学博士,知名长老会传教士。他非常欣赏托总的学术思想和探险勇气,特地叫人去找一名学生,做陶总的科考助手兼翻译。

陶总面试了几个学生,最后定下一个叫班涛的地质系学生,苏州吴江人,懂一点德语,身体还算壮实,是野外科考助手的合格人选。美中不足的是,这小伙子话多,胆子也有点儿小。

班涛其实并不想干这个差事,学校找了他好几回都没答应,因为野外科考又苦又险,他怕自己死在大戈壁,断了班家这支独苗香火。后来他觉得战时的学校几乎停摆,待在校园意义不大,加之校方开的条件又很诱人,看在钱的面子上就答应了。他来自乡下,向来被同学歧视,连女朋友都找不到。这次他很想证明一下自己,在同学们面前好好露一把脸。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4 19:27:07 +0800 CST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4 19:44:00 +0800 CST  
杜莪和班涛奔波了几天,帮陶总取得了进疆科考的政府批文。那文件虽是官样文章,却不易拿到。自上世纪开始,新疆文物被外国探险队大量劫掠出境,官府便为科考活动立下了规矩。但很多人都知道,那些规矩多数都沦为一纸空文。

周末,陶总婉辞了杜莪的观光安排,去石鼓路天主堂做了弥撒。因为安如珊的事,他时时都会向神父忏悔,求主宽恕,求主补赎。索伦诺神父说,新疆迪化也有天主堂,陶总在新疆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上那儿求助。陶总深深感恩,真心体会到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得到主的照护。

两个星期后,陶总和班涛准备出发了,杜莪在金陵春酒家为他俩送行。陶总又一次喝醉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桐庐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5 12:30:11 +0800 CST  
两个星期后,陶总和班涛准备出发了,杜莪在金陵春酒家为他俩送行。陶总又一次喝醉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桐庐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出发那天,杜莪一家来浦口火车站送行,场面有几分悲壮和伤感。陶总和杜莪相望无言,在握别的一瞬间,似乎已经说了千言万语。没有人来送班涛,他心里空落落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一个人要去千里之外却无人在意,心中的落寞可想而知。

二人终于登上火车,轰隆隆地起程去了宝鸡,然后随马队向新疆进发。途中晓行夜宿异常辛苦,还有无边的空虚和寂寞,好在班涛话多,唠唠叨叨的解了不少闷子。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5 12:37:15 +0800 CST  
班涛一路上鞍前马后,除了安排陶总的饮食起居,还得小心照看他的贵重物品,除了照相机和野外作业装备,还有各种中国白酒。陶总则像个甩手掌柜,摆着派头走马观花,除了将身上的一袋子美元看得很紧外,其它事情一概不管,能动口就绝不动手,让班涛心里很不舒服。

一次,班涛取酒时打碎了一瓶老窖,被陶总训了半天。班涛忍无可忍,嘟囔道:“我是你的助手,不是你的仆人,请你以后说话客气些!”

陶总说:“助手和仆人不是一回事儿么?如果不是的话,那我至少是你老板吧?”

班涛烦道:“老板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把我辞了,我巴不得回南京去呢!”

陶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耸了耸肩道:“好吧,助手和仆人,不是一回事儿。”

班涛有点小心眼儿,半天都不理陶总,不过他这种话匣子憋不了多久,很快又和陶总谈笑风生了。陶总摸透了班涛的脾气,不跟他计较,但也不敢再对他颐指气使了。

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穿过河西走廊,终于到达新疆门户星星峡。它地处天山和祁连山余脉之间的夹缝隘口,峡峰对峙地势险要,只是荒僻凄凉之极,是西去路上有名的鬼见愁。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5 12:41:43 +0800 CST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5 12:45:08 +0800 CST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5 12:46:28 +0800 CST  
峡口的小镇只有一条土街,充其量是个村子,原来叫猩猩峡,左宗棠进疆时改成了惺惺峡,取“前路无知己,且惺惺相惜”之意。就在几个月前,一支西进的军队还跟哈密驻军在这儿血战了一场。岁月如刀,因为常年战乱和匪患,小镇日渐凋敝,只剩下两边山尖上风蚀千年的烟墩,述说着来来往往的艰难世事。

两人住进一家客栈,十多间土坯平房,院子很大,角落有个马厩,供驼马吃料歇脚。马厩里有两条数米长的石槽,有几匹牲口围着吃草。掌柜的吹嘘说石槽是汉代古董,又大又沉,马贼都没力气搬走。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6 12:11:55 +0800 CST  
休整了几天后,陶总和班涛要继续西进。由于来时的马队提前返回,他俩得另雇马匹去哈密。于是陶总临时改变了在哈密组建探险队的计划,打算在星星峡就把队伍建好,然后改走图古力克去可可托海,这样还可以省一点路程。

这样的话,陶总得在当地找六匹健马三峰骆驼,另外得雇向导、脚夫、厨师和保镖。可星星峡人烟冷清,寻几个称心的劳力不太容易,他只能一边喝着闷酒,一边不厌其烦地到处打听。

班涛则无所事事,总跑到四周山野里找古迹和宝贝。陶总每见班涛空手而归,就讥笑他没发财的命。
楼主 小雨康桥  发布于 2019-03-06 12:16:08 +0800 CST  

楼主:小雨康桥

字数:104393

发表时间:2019-03-01 20:18:5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9 12:59:5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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