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挖坑，也不填，这样不好。
由于一些原因，第一本实体书就没出成，混的很失败。
改不了码字的习惯，所以写了点东西还是想发上来。
总是看不惯这世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之间的恩恩怨怨，总是想通过写作来劝人向善。
想了想，我又不是鲁迅，装什么逼。

案子还是很惨，但正气依然存在。
写我以前不敢写，写我以前不会写。

我听说过心灵鸡汤，但不知道犯罪学界有没有，如果没有，我可能在熬第一碗。
小说？随笔？
我也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同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第二碗第三碗，也许很快，也许很慢，也许不快不慢，但总会有。

如果写的不好，你可以骂我，但别让我看见。
这一次的故事，我不确定你们能读出多大的悬疑，但总能读出疼。
——by 绘目

犯罪有多少个理由？
四百六十八个。
为什么？
因为刑法有四百六十八个罪名。

人都是一半好一半坏的，所以这世界上全是好人也全是坏人。
我以写作为生，我赚的是罪恶的稿费。
这是我在地狱里写成的文字，我将它们写成信寄出去，用彼岸花的花瓣做邮票，交给忘川河里的鱼，送往了人间。

我曾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我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所见皆是生命，你所闻皆是音乐。这些文字里有杀戮，也有拯救。

第一章
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不古。
有个人爱你，也就有个人会死。

1.
女孩的手很白，很细，很长。
她的男朋友叫李大熊。她叫章小鱼。

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一片野地，女孩子雪白的裸体上盖了一件红色的风衣，恰好遮住下半身，掩藏在茂盛却枯萎的玉米叶子之间，现场勘查员用闪光灯把她最后的样子记下来。
法医说章小鱼已经不是处女了，但并非强奸所致。我们猜大概是情到深处的结果，也难怪她的男友会哭的不能自已。
史小北安慰他：“别哭了。”
李大熊两眼抹泪的说：“如果死的是你女朋友，你会不哭吗？”
史小北想了想说：“我没有女朋友。”

史小北是个很感性的刑警，他说被杀的这个女孩是个爱做梦的姑娘，但有个人把她的梦一股脑装进了瓶子里砸碎了，连同美梦和噩梦一起。
他说：“我们要找的是个碎梦的人。”

死者死于勒杀，勒沟较深，表皮剥脱严重，边缘不整齐，出血较多。勒杀的工具是尼龙绳。
三年以前，再以前，这座小城曾出现过一个案子，一共死了三个女人，都是被人用尼龙绳勒死并且遭到了强奸，赤身裸体的丢在了荒野地里。那个时候还没有监控探头，没有违章拍照，也不查酒驾，所以案子就僵了，一直都没破。
专案组有人提出，也许章小鱼被杀的案子与那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
史小北表示反对，理由是章小鱼的身上盖了衣服，她不属于赤身裸体的范畴。
他说：“眼里只有性和杀戮的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认为，凶手爱惜死者章小鱼的身体。
爱惜她而强奸了她。也不知道这是逻辑上的矛盾还是哲学上的矛盾。
专案组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2.
李大熊说他跟章小鱼在一起四年，面对她的死整个人都是懵的。
史小北说：“节哀顺变。”
李大熊说：“节哀可以，但没办法随便。”

章小鱼和李大熊相识于一个大雨天，瓢泼的大雨、可以短暂避雨的教学楼、匆匆撑起伞离开的行人，没带伞的女孩和恰好带伞的喜欢女孩的男孩。
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章小鱼是个传统的女孩，她从不主动，也从不拒绝。QQ上喜欢用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句子做签名：“我在想，人们总是在写世界的死尸，同样，总是在写爱情的死尸。”
李大熊问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她说她也不知道，就是听着有感觉。
“有感觉”是文艺而略有羞涩女孩共用的自我欣赏词汇。

他们一起看了第一场电影。
他们第一次去了游乐园。
他们第一次出去旅游。
他们一起做了好多第一次做的事情。
一直到他们开房，她给了他自己的第一次。

李大熊问章小鱼后悔不后悔。
章小鱼点点头。
李大熊有点诧异有点失望的看着她。
她羞涩的笑了笑，缓缓的说：“……个屁。”

李大熊说非章小鱼莫娶。章小鱼说非李大熊不嫁。
然而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千四百五十七天，他命里没了她，她的命没了。

3.
史小北从小到大喜欢听故事，他那天从李大熊家待了一整天。面色凝重
我说：“他们俩的故事听起来挺惨的。”
他摇摇头说：“故事惨不惨我不知道，我知道李大熊身上的香水味好闻。
我说：“他用什么牌子的香水？”
史小北说：“他不用香水。”
我说：“那哪来的香水味？”
他问我：“谁最爱用香水？”
我说：“法国人。”
史小北摇头：“是女人。”

4.
犯罪心理学上说，谋杀最亲近的人时，总会因为不自觉的表达最后的爱意而露出马脚。
那件红色的风衣，就是李大熊的马脚。
法医说了，谁也没规定死者生前发生过性行为就一定是遭到性侵害，也有可能是自愿。
但能让章小鱼自愿的只有李大熊。
李大熊爱惜她的身体，却“强奸”了她，这个不管是哲学范畴还是逻辑学范畴的矛盾问题得到了解决。也正是因为他爱惜她的身体，在把章小鱼的尸体拖进玉米地之后，于心不忍地盖上了她那件红色的风衣。

5.
李大熊说非章小鱼莫娶。章小鱼说非李大熊不嫁。
但章小鱼忘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李大熊没忘，所以他杀了鱼，想得到另一个叫花莉的女人。
比起章小鱼，花梨更主动，更诱人。她的眼睛里全是蜜和秘密，两个人的相遇也是在雨天，也是一个带伞而另一个没带伞……好像所有的爱情都在雨天和伞下萌芽。
这一次，李大熊没有要联系方式，而是直接抱上了床。
女孩用自己的全部教会了男孩如何爱与如何做爱，这个男孩去教其他女孩了。

章小鱼是个好女孩，花梨也是个好女孩。李大熊却不是个好男人。
跟章小鱼挑明后，她坐在石凳子上哭，哭的梨花带雨，哭的小区一楼栋里坏了三年的声控灯亮了。她不想让李大熊离开，她说自己也可以跟花梨一样主动，一样诱人，一样满眼的蜜和迷离。
李大熊说花梨的眼里不是“迷离”而是“秘密”。
章小鱼问他：有秘密才会迷离，有什么区别吗？”
李大熊说：“有，区别就是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她。”

也许章小鱼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让李大熊在朋友面前下不来台，她在大街上抱住被花梨挽着的李大熊哭天抢地，什么文艺什么传统什么羞涩什么杜拉斯，这一切都不如眼前的男人来的实在。
生了气的花梨猛地甩开李大熊的手，当着他几个朋友的面消失在出租车上。
李大熊意识到如果章小鱼不消失，他将不得安宁，花梨也不会跟自己一直在一起。他回忆起三年一以前再以前的小城未破的尼龙绳杀人强奸案，他想到了模仿。
他重新去找章小鱼，抱住她说：“我还是爱你的。”
章小鱼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带来的究竟是爱情还是死尸，她更不知道自己将变成爱情的死尸。
她没有丝毫骨气的融化在李大熊的怀里。
他们又去开房了。
快捷酒店满地都是，这就是为什么速8会叫速8，因为它想说：请速度点扒衣服。

时机成熟，李大熊掏出准备好的尼龙绳，从背后勒住章小鱼的脖子。他曾经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想勒死她。这个女人不能留，因为他想留住的是那个叫花梨的女孩却不是她章小鱼。
车是借的，他一个朋友家里有一辆皮卡。这车盖了防雨布，防雨布下面是章小鱼的尸体。
皮卡停在速8酒店的停车场里，监控探头拍的一清二楚。
将尸体拖入玉米地伪造强奸现场的时候，李大熊脑子里全是瓢泼大雨，哗哗的水声和撑伞声，他终于还是不能忍受别人看到章小鱼赤裸的尸身，只好把她见自己时候穿的那件红色风衣从车里拿出来给她盖上。
李大熊把风衣随手丢在她身上时自顾自地嘟囔：“这衣服穿了五年了，还他妈的穿。”

6.
章小鱼的妈妈说：“我以为他们都快要结婚了。”
史小北说：“那是章小鱼做的一个美梦。”
我说：“李大熊的背叛就是她做的噩梦。”
史小北叹口气说：“现在俩梦都碎了。”

7.
每个女孩都是一个爱做梦的姑娘，她们的梦里都有一个男孩，这叫造化。但这个男孩是天使还是魔鬼取决于这个女孩的命运，这叫弄人。所以我们常听一些姑娘说：造化弄人。
最后，有的女孩一梦到底，有的女孩的美梦变成了噩梦，而有的女孩连梦都没了。
最后的最后，李大熊被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死刑。
再往后，那个尼龙绳勒杀三个女子的强奸杀人犯落网，他上网用了真的身份证。

这案子发生在改革春风吹满地后不久，破案则在精准扶贫提出之前。
1.
冬夜，两个人蹲在桥头烧纸。
暖黄色火舌在寒风里翻飞，几乎舔到他们的衣角。

我跟史小北坐在闪着警灯的警车里，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
史小北说：“烧纸不都是集中在年三十的晚上吗？”
我说：“可能担心三十晚上堵，提前烧了。”
史小北说：“在桥头烧纸有什么寓意？”
我说：“传说阴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有一座桥叫奈何桥，所以桥是为连接生死的而修建的，桥头也就成了阴阳交界处。”
史小北说：“阴间的忘川河也漂塑料袋和矿泉水瓶？”
我看向黑漆漆的外面黑漆漆的河面，塑料袋和矿泉水瓶真的是格外耀眼。
我说：“不漂。他们烧错地方了。”
2.
全国刑侦工作会议召开，由公安部刑侦局牵头，陈旧疑难命案攻坚战正式打响。
市局党委从档案室拿出来几个案子让刑警们选，投票决定先破哪一个案子，要群策群力，不怕吃苦，不怕受累。经过一轮投票筛选下来，有一个案子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这案子只有一名死者。

被害人是个老头，家住北村，一个人守着一间破屋子活了好几十年，被杀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现场只提取到了一枚指纹。

初步的调查走访是我跟史小北一起去的。
北村现在穷的叮当响，就跟当年一样。
很多年前，村里孩子们被迫离开这里出走到外面闯荡。很多年后，混得不错的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探亲，不禁感叹世事难料，那条无比怀念的，曾经肩并肩手拉手还能再牵一头驴走过的泥泞小道，现如今一看，妈的还没车宽。

村支书还在地里务农，我们没人接待，就只能硬着头皮沿着路走访。这村里空荡荡的，因为青壮年都去外地打工，这里已经没几个人在了，只有路上偶尔走过的一两只消瘦的鸡。
史小北说：“我想起一句诗。”
我问：“什么诗？”
史小北说：“鸡鸣风萧萧。”
我说：“不应该是马鸣风萧萧吗？”
他说：“这里没有马，只有鸡。”

我们看到前面有几个农村女人抱着小孩在自家门口聊天，就走过去问话。
一个穿着红棉袄的灰头土脸的女人说：“我记得那老头98年死的，都快二十年啦。”
她旁边坐着的是穿绿棉袄的灰头土脸的女人。
绿棉袄说：“他没儿没女的，就靠着低保生活。他死之后警察也没来调查，我们都以为政府把这事儿忘啦。”

之后我们又问了几个村里仅有的活人，她们说这个老头是全村最穷的，死的时候家里还剩不到十块钱。
以前乡里有个扶贫办的黄主任，曾拉着他的手说：“老爷子，咱扶贫工作实行一票否决，我要是不能帮您摆脱贫困的情况，我就不离开现在这个位子。我说到做到。”
这话还被登在报上。
后来老爷子死了，黄主任没多久调去县里做了扶贫办主任。

3.
上小学的时候，这座城市的街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小偷，一种是乞丐。小偷经常会偷乞丐的钱，但乞丐绝不会向小偷乞讨。
有一个周末，我和史小北遇到一个老乞丐，他哆嗦着双手跟我们讨钱。我身上一向没有零花钱，史小北有，但他留着钱是想买干脆面的，他不想给。我说干脆面什么时候都能买，做好事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做，帮助了乞丐不仅会得到他的一声谢谢，更重要的是可以写在期中考试的语文作文里。
史小北一听很有道理，就把那三块钱给了老乞丐。
等我们再看到这个老乞丐的时候，他拽着派出所警察的衣服不放，哭着说自己之前讨到的钱都被小偷偷走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乞丐和小偷来自下面县里的两个村，一个叫北村，一个叫南村，种地的政策好但收成不好，村子实在太穷，所以不得不出来打工。但打工的方式不一样，北村的出来乞讨，南村的出来盗窃。
于是我在期中作文的文末抒发了自己的感想：在这个社会，穷苦人的命运实在不公。
老师只给了我一半的分数，评语是：文章语言流畅善用排比，但文末语言消极且有跑题的嫌疑。
史小北的作文分出奇的高，我觉得不公平，我俩写的是一件事，为什么他的得分高。我抢过他的试卷看了看，发现他最后一句写的是：我又度过了一个有意义的周末。

专案组认真分析了我跟史小北带回来的线索，虽然不多，但经过讨论认为，凶手应该还是为了钱。
死者跟别人无冤无仇，膝下没有子女，实在是想不通会招惹谁，然而如果凶手单纯是为了钱，就会杀人劫财，将死者本来就不多的仅能维持生计的积蓄抢走。
能够为了一点钱就杀人，凶手一定也是个穷困潦倒的人。

4.
《洗冤集录》说：“凡被人杀伤死者，其尸口眼开，头髻宽或乱，两手微握，所被伤处要害分数较大，皮肉多卷凸。若透膜，肠脏必出。”
老人的尸身已经火化，我们能看到的只有当年在现场拍摄的照片。
据法医说，尸体身上有多达三十处的刺创，却只提取到了一枚指纹。
史小北问：“是抵抗伤吗？”
法医说：“不是。这三十刀是凶手在老人没有采取任何抵抗措施的时候胡乱捅的。”

为钱杀人呈现的尸体状态有两种，一种是浑身是伤，因为被害人有所反抗；一种是有少数伤痕，凶手不想留活口，只杀要害部位，杀了完事。然而为了钱捅被害人三十多刀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法医说：“死者死的时候正躺在床上，现场留下了加层血脚印。但是真正具备比对条件的还只是那一枚指纹。”
我说：“这么说凶手先杀人后拿钱？”
史小北说：“凶手可能没拿钱只杀人。我觉得被害人不是因为钱被杀的。”
我问：“那是因为什么？”
史小北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为了钱，为钱不会捅这么多刀。”
法医说：“如果不为钱那就是为人。”
我问：“这老头能跟谁引发这么大的仇？”
史小北也不说话了。

5.
有两个不年轻也不年老的青年人来到专案组，他们自称是被资助过的学生，现在已经投身社会了，一个是物流公司老总，一个是电商老总。一个叫阿东，一个叫阿强。
资助他们两个人的就是目前正在调查的陈旧疑难案子的被害人北村老头。
“他有名字的。”物流老总阿东说，“我们叫他孙大爷。”
电商老总阿强说：“我俩从农村走出来，从小学就接受他老人家资助，一直到大学毕业。”

两人小时候是县里南村的孩子，小学上到一半没钱供了，家里不想他们上外头做偷鸡摸狗的事，就求助希望工程，希望工程进行救助对接，定期汇款给他们上学，他们也知道是一个叫孙大爷的大爷在出资。
他们当时觉得，这个孙大爷一定非常有钱。
98年，两个人都拿到了国外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出国前专程打听了这个孙大爷。这才知道这老爷子跟他们一样穷，自己还吃着低保，每个月六百块钱，拿出来五百寄给希望工程。住的屋子雨天漏雨晴天漏光，冬不暖夏不凉，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他存钱用的小铁罐子。
他们临走前说：“您放心，等我们学成归来一定给您好生活。”
孙大爷说：“好好好。”
结果他们走了，孙大爷也走了。
阿东说：“他的案子一直没破，我们俩忙着创业也没能替大爷讨回公道，就只能每年的年关岁末他死的那天给他烧纸。”
史小北说：“我春节前几天看到桥头有人烧纸，原来是你俩。”
阿强点头说：“对。”
阿东说：“我们这次回来，一方面是准备为下一步跟政府的一个合作进行调研，另一方面就是想催一催你们尽快把案子破了。”
我问：“你们跟政府有什么合作？”
阿强说：“准备跟政府签一个《电商精准扶贫战略合作协议》。”
我说：“这是要进行对准扶贫了。”
阿强说：“是精准扶贫。以前的扶贫都停留在口号上，以工代赈和发放救济款资助生产的方式滞后性太强，现在把企业资源和脱贫攻坚融为一体，精准发力。”
史小北说：“精准发力好，精准发力好。”
阿东说：“孙大爷跟我们说过，当年县里的扶贫计划全是空喊，那个什么扶贫的黄主任拉着自己的手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边说一边找镜头，报社记者照相机的闪光灯还不如扶贫办主任的头油亮。”
6.
《众民日报》微博最新消息，县里扶贫办主任黄大兴因为涉嫌挪用危房改造补助资金和挪用造福工程项目补助款正在接受组织调查。
史小北问我：“这个黄大兴是不是当年那个黄主任。”
我说：“他现在也是主任。”
史小北说：“他以前是乡政府扶贫办的，现在是县政府扶贫办的。”
我说：“乡里穷人多还是县里穷人多？”
史小北说：“县里贪的比乡里多。”
7.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黄大兴被移交检察机关之际，他的指纹与嫌疑人指纹库里杀害北村孙老头比对成功。市局刑警们开始兴奋了，马上跟检察院对接，要求移交嫌疑人黄大兴。

黄大兴是个很讲义气的男人，但不是个很讲义气的公务员。
他跟朋友说送他们三盒软中那就能送他们软中，但他答应帮孙老头脱贫却没做到。

黄大兴作为扶贫办主任，圆满完成了帮自己脱贫的任务。
他欠的不只有孙老头，还有北村全村的人

他在乡里那几年，挪用过危房改造补助款、造福工程项目补助款、脱贫增收专项资金，侵占过毛竹开发项目资金、骗取过省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专项资金和老区经济开发基金。
他请亲戚朋友吃饭从不在乡里吃。
他说：“乡里哪有好饭店？去城里，而且要去省城。”
黄大兴搬新家，酒席办了四次，一次在市里，三次在省城。敛财十七万五千一。
他忘了自己曾经抹着头油面对闪光灯和记者对北村最穷的孙老头许过诺：不帮他脱贫就不离开现在的位子。

等黄大兴想起那件事的时候，正有个往上升的机会。
领导说：“小黄啊，虽然将来有机会你能往上走一走，但是你在报纸上说的话没做到，我这边也不好推荐你，不如就先让一让给其他人。”
这一次，他跟升官失之交臂。
黄大兴发现，自己有钱了，却没能右迁。
他说：“扶贫牵扯的面很大， 扶贫部门更多是个协调部门，有限的资金，大多都是从其他哥哥们的各种单项汇总过来，以前还好，现在各省都签了军令状，而且会层层加码，难做。”

在黄大兴第三次失去上升机会的时候，他坐不住了。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北村孙老头，是这个老爷子让他没办法往上走，是这个老爷子让他只能蹲在乡里。
黄大兴说：“我那时候恨他恨的牙痒痒。”
史小北问：“所以你捅了他三十刀？”
黄大兴说：“三十三刀。”

老人死了，报纸上那个拉着他手说的话就不算数了，黄大兴升到县里继续扶贫。

8.
阿东和阿强把老人的墓从村东头的荒地里迁到公墓，埋在了一个风水最好的位置。
《电商精准扶贫战略协作协议》签署。
史小北说，这案子拖了将近二十年，但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扶贫办主任杀死了村里最穷的老人，因为他不死自己升不了官。
他还说：“人有什么样的命不是他能选的，这点很悲哀。但如果他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没得选，这就更悲哀了。”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条鱼，在这汪洋的大海里四处漂流。我们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吐泡泡，泡泡越多，爱意越浓。
1.
赵小琪说她将来会生两个孩子，一个叫恣意，一个叫汪洋 。
但我们在她的家里只搜出了一具年幼孩子的尸体。

经法医检验，小孩是被溺死在浴盆里的，终年一岁零五个月。
史小北说：“这孩子可能连‘死’是什么都还没弄清就死了。”

孩子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物种降临于此，然后长大。
以前看过一句话，我们每个成年人都罪孽深重，因为长大本身就是一种犯罪。我们怀着对一切的好奇与敬畏一步步往前走，在经历了世间种种后，我们杀死了作为小孩的自己。

2.
赵小琪是我跟史小北高中时候的校花，这朵花种在我们班。她不是那种温婉的女孩，也不喜欢杜拉斯和村上春树，在我的记忆里，她喜欢坐在教室的后排，伴着血红色的夕阳和头顶嘎吱作响的风扇，跟一堆男生一起看A片。
她不适合白裙子黑皮鞋，她适合更加成熟的打扮，比如大波浪和超短裤。
放学的时候，她常常坐在一个皮肤白皙的男生的摩托车后座，栗子色的长发随之舞动，她双臂环绕过那个男孩的腰，我们都觉得这个男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生。
后来毕业了，那个男生也消失了，我们则在赵小琪的QQ空间里看到了另一个皮肤白皙的男生。
关于赵小琪，也只是在毕业多少年后的聚会上偶尔提到她，不长不短的“哦”一声， 然后说“记得记得记得”，之后就没了。
史小北说：“校花本来就是用来看的。”
他说他喜欢过赵小琪，这种喜欢不是精神上的喜欢，而是生理上的。在史小北看来，赵小琪是一个身材完美脸蛋完美的完美女神，他以前不止一次做梦梦到赵小琪主动亲他。
我问他是什么反应。
“把反去了，我他妈硬了。”
他说从那之后他才懂什么是晨勃。

3.
高中毕业如此之久，这是我和史小北第一次见到赵小琪 。
她没有太大变化，头发从栗子色变成了酒红色，好像比以前更消瘦了，这种瘦不具美感，憔悴的瘦。
她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我说：“我知道。”
我还知道，她爱上的这个男人不是当年骑摩托车的那个，也不是被她发在QQ空间的那个，而是一个开着香槟色迈巴赫的男人，他的墨镜是万宝龙的，他的手表罗杰杜彼的探险家系列年度版。
死的这个孩子是他的种，尸体被赵小琪藏衣柜子里了，史小北和两个法医把他拖出来，没法用抱的，怕乱动毁了痕迹物证。

赵小琪问我：“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我看着她红色的嫁衣，点了点头。

4.
法医说死者死于溺水窒息，水进入呼吸道和肺脏后，影响气体交换，导致体内缺氧和二氧化碳潴留而发生窒息死亡。
史小北和现场勘查的刑警一起检查了赵小琪面积一百六十平米的家，在卫生间找到了一个灌满水的浴缸。
赵小琪说：“这栋房子是他买给我的，花了两百万，他爸的钱。”
史小北问：“杀人现场在浴缸吗？”
赵小琪摇头。
“不在浴缸，在鱼缸。”
她指向客厅里那个很大的鱼缸，大到可以泡澡。养了三条地图鱼。
法医提取了鱼缸里的水，准备和死者鼻腔里的水进行化验分析比对。
“那个男人肯为我花钱，又为什么抛弃我？”她问。
“不知道。”
我摇摇头。如果我肯为一个女孩子花钱，那我一定是认准她并且深爱她的。
史小北说：“这不奇怪。他肯为你花钱，也一定肯为别的女人花钱。”
赵小琪抽抽鼻子，眼泪就下来了。
“你说的对。他老婆住在香港，他在内地有三个情人，但不包括我，我上个星期才发现我是第四个。”她说。

5.
那个男人的名字我们不知道，赵小琪也不说，只是喊他“男人”，我就只好当他姓男。赵小琪大学在湖北上的，大学谈了三个男朋友，都只是玩玩，她说反正她是要回家的，不能跟别的男人跑了。
等她回了这座城，就跟着以前的朋友吃吃喝喝，随后认识了男人。
男人对她很好，因为她长得漂亮玩得开。
如果一个女人只是长得漂亮但玩的有分寸，男人近不了身；如果一个女人玩的开但长得不漂亮，男人不愿意近身。索性赵小琪从高中就是个喜欢看A片和坐摩托车的女生，所以她足以让男人主动接近她。
相处中，赵小琪终于爱上了男人。
接着是四年的相处与恋爱时间，她说他们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其实只是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说要给我准备一场婚礼，婚礼上我穿着红色的婚纱，所有人盛装出席，然后我们在司仪的引领下永结同心。”她咬着牙说，“他骗了我。我以为他没结婚，我以为他爱我一辈子。”
我说：“凡是跟一辈子牵扯的话，都不能当真。”

6.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周围的一切都跟你想象的不一样甚至相反，是不是感觉天都塌了？
赵小琪听那个男人说出真相的时候，她的天也塌了。
“我爱他，你猜我拆穿他真面目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我说：“我只是玩玩。”
她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挠挠脖子：“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赵小琪不说话了。
我对她说：“再深的怨念，不该牵扯到孩子。”
她说：“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经过法医的鉴定，这个一岁零五个月大的孩子脖颈后面有别人的生物检材，确定属于赵小琪，而他的DNA经过比对，也确定与赵小琪属于母子关系。
赵小琪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尸体很小，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尸体，也没见过死的这么快的人。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生下他的人杀了，幸好他什么都不懂，如果他什么都懂，我想他一定连哭都哭不出。

7.
赵小琪交代了自己杀死儿子的经过。
他被赵小琪抱在手里，靠近了足以淹死好几个他的鱼缸，然后兴奋的叫了几声。
“好像是妈妈。”赵小琪说。她已经精神恍惚了，从家里到审讯室，从昨天到今天，始终不肯脱下那身红色的婚纱。
随后她一边念叨着发狠的话，一边把孩子丢进了鱼缸里，吓得地图鱼躲在假山石后面不敢出来。赵小琪在孩子惊慌的脸上看到了那个离他而去的男人的面孔。
“我杀了孩子，是想报复那个男人。”
这是她杀人的理由。

8.
委实说这案子是我到刑警队以来破的最快最轻松的一起。
隔壁邻居闻到恶臭叫物业来处理，但赵小琪不开门，物业只能找派出所协商。出警警长曾经在刑警队干过，他闻着恶臭不太正常，一边要求赵小琪配合一边通知了刑警大队。
等我们赶到后赵小琪开了门，随后循着恶臭在她的家中发现了尸体。
她说的话很干脆：“人是我杀的。”

史小北有个习惯，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抽烟，他上一次抽烟是大学四年级，那时候他的前女友离开了他。
他咬着烟说：“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人不把爱情当感情。”
我说：“也许他们本身就不懂感情。”
史小北看着天说：“也不知道那孩子听不听的见，我有话想告诉他。”
我问：“你说吧，他能听得见，我也能听得见。”
史小北低下头，又抬起头看碧蓝的天：“我想让他知道，其实爸爸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他的人，让他别伤心。”

9.
这个世界太乱。
我已经记不得，谁爱谁，谁恨谁，谁又辜负了谁。
我只记得，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爸爸妈妈都爱我。
我爱我的家。

想必是坑的太多，已经没几位读者回应了，尴尬

1.
史小北初中的时候写过一篇赞美老师作文，文中写到他半夜曾路过老师的办公室，看到里面还在亮着灯，不禁潸然泪下，被老师敬业的精神所深深的感动。
但意外的是这片作文没得高分。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妈的，初中五点半就放学了。”

我初中的时候不怎么爱写作文，但语文老师偏偏每天都布置一篇日记。
我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所以总是生搬硬凑，实在凑不上就把一些名家的作品抄在作业本上。语文老师批改的时候发现了我的伎俩，她很生气，让我写一篇检讨并重写三篇日记。。
我写了检讨，也补写了三篇日记，第三篇日记里我专门描述了我所喜爱的小学语文老师，我说我想她怀念她。
于是我的初中的语文老师很郑重的写下评语：
老师本想鼓励并表扬你，及时认识到不完成作业的错误并积极的改正。
看了第三篇补写的日记，老师不想多说了。
好自为之。
我从那以后新学到了一个词：好自为之。

多少年后史小北问有没有想念过那个语文老师，我说我想念她的姓。
他问：“她姓什么来着？”
我说：“她姓焦。”

2.
教师节过完第三天，老王头和老高头半夜在水库钓鱼，结果钓出来一颗人头，他俩用手电筒照着看的时候赫然发现那颗头也在看他俩。
由于冲击力太大，老王头和老高头都昏了过去。是老王头的女婿打的120，但是已经晚了，两个工厂退休的老爷子本身就有心脏病，这一吓直接心肌梗塞死在了救护车里。
我们跟120一起接到的报案，一同抵达的现场，随后在半夜组织了大批警进行打捞工作，天亮时从水库里捞出来尸体其他的残肢和一躯干。
史小北说：“以前，我总觉得一尸两命这个词只对怀孕的妇女适用，现在我错了。”

死者是个女子，但没怀孕，看样子她的年龄应该在25岁到30岁左右，市局下发了协查通报，要求下级公安机关核查清楚被害人的身份信息。
很快就有了反馈，被杀的女子是县里第十六中学的语文老师，叫李慧。
法医检验后确定，死者是被钝器击中后脑，导致外伤性蛛网膜下出血，出血量较大，呈弥散分布，颅后窝出血过多，伴随严重的脑挫伤，说明死者在受到打击后很快就死了。死前没有遭到性侵害。

死者是个女子，但没怀孕，看样子她的年龄应该在25岁到30岁左右，市局下发了协查通报，要求下级公安机关核查清楚被害人的身份信息。
很快就有了反馈，被杀的女子是县里第十六中学的语文老师，叫李慧。
法医检验后确定，死者是被钝器击中后脑，导致外伤性蛛网膜下出血，出血量较大，呈弥散分布，颅后窝出血过多，伴随严重的脑挫伤，说明死者在受到打击后很快就死了。死前没有遭到性侵害。

李慧上班的县十六中学是新建的学校，三年前这里是胸罩厂。当时省里领导来视察，省委书记问县长，这县区中心这么大的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县长硬着头皮说：“工厂。”
省领导说我知道是工厂，关键是生产什么的，是轻工业还是重工业。
县长说是轻工业，主要造福妇女。
妇联 笑吟吟的说：“对对，就是胸罩厂。”
省领导脸一拉，不再说话。
后来省里下了文件，胸罩厂撤出县中心，原址改成学校，要加强教育，不能被胸罩蒙蔽了双眼。

我们走进十六中学的校园，史小北说：“建这学校政府花了大价钱，据说这里的塑胶跑道经过了几百道制作工序和几十道检查工序，质量等级可以跟鸟巢的跑道相比。”
我说：“这么厉害？”
史小北耸耸肩说：“没什么用，反正体育课都是自习课，自习课又都是语文数学英语。”

3.
语文教研组的老师说，李慧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在县里做老师有点屈才了。
许多人对她的评价是：敬业、严谨、严肃以及不活泼。
她是四个班的语文老师，四个班一共二百四十个学生，语文作业都是她一个人来批改，而且逐字逐句的看，要是有错别字也一定会纠正，并且要求学生把错字重写十遍。也会把学生写的好的句子抄下来供学生们传阅。
语文教研组组长说：“李慧经常是我们这栋楼里最后一个走的。”
“认真是认真，但她太一丝不苟了，我们有时候很难配合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语文老师说。教语文的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绉绉的。
史小北觉得不能光在老师里问话，得深入学生，跟老师接触最多的还是学生。

我们假装自己是教育局的，来视察。
学生们一听是教育局的，纷纷反映体育课被霸占的情况。
我跟史小北有点不知所措，好在年级主任出现了才制止了学生越激动的情绪。我们请他把李慧做班主任的班级几个班干部叫出来谈一谈。
班干部就是不一样，不用年纪主任说话，自动按照官职大小站好。
班长和团支书站在第一排，这相当于公安局长和政委，一个管业务一个管思想。
后面是卫生委员和文艺委员，最后一个是体育委员，他知道自己只是挂个职，没什么实权。
我们一个一个的问话，得到的结果几乎一致：李老师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工作的老师，每天批改作业到晚上八九点钟，不把作业批改完就绝不离开学校。
我问他们：“你们下午几点放学？”
他们说：“五点半。”
妈的。

4.
我们又找了几个在李老师班里学习比较靠后的学生，我跟他们说我们是教育局派来纠正老师错误的，要求他们必须说真话，果然这两个学生的态度就与之前的班干部不一样了。
“李老师对我们特别不好。”一个学生说。
“她撕过我的作业。”另一个学生说，“因为我写了五个错别字。”
“你们喜不喜欢李老师？”
这几个学生里，有的摇头，有的不点头也不摇头，但没有学生点头。
我们觉得李慧是一个很严厉的老师，她的奖罚分明让好学生喜欢但差一些的学生就对她不怎么感冒。
史小北说：“人死了我不好说什么，但我觉得她的教学态度可能让学生们之间产生了阶级对立。”
5.
李慧的家不在这里，她一个人在这个县里打拼，暂时还没有买房子，只是在一条街上租了个屋。
6.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初中的那个姓……焦的语文老师了。
那时候有个学生翻译古文出现了问题，他举手请教语文老师，老师心平气和的走到他旁边耐心讲解，讲的学生五体投地，不自觉的说了一句：“老师你真牛逼”。
语文老师生气了。
那个学生赶紧跟她解释是再夸她。
语文老师还是很生气，她说不允许说脏话。我们这才知道，她是不能听见“逼”这个字的，“逼”这个字很不文明，就算夸她也不行。
她告诉我们这个字在影视剧中出现都会用特别的音效屏蔽掉，比如“哔——”。
我们从此就知道，“逼”要用“哔——”屏蔽。
7.
法医验尸报告显示，死者李慧是在工作日死的，也就是说她死的那天还在上班，通过对学生的核实，她的确在那天照常上了课，同事也反映没有丝毫的异样，但第二天她却没有再出现。
县十六中学里没有安装摄像头，政府的钱都投到迁走的胸罩厂里面了，暂时没有足够的资金安装，我们没法从监控入手，也没能从她下班可能路过的监控探头中找到她。
语文教研组的老师反映，那天她可能又是最晚离开的。
而十六中学的门卫那天跑出去喝酒，完全不知道李慧是什么时候走出的校门。
8.
案子拖了一段时间，期间有人在距离水库一里地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堆烧焦的衣物，经过辨认和化验分析，确定是死者李慧的，而且还有钱包手机和身份证，全部被烧毁了。这些痕迹说明凶手不是冲着钱去的，而尸检又没有性侵痕迹，凶手的目的开始模糊。
史小北在案情分析会上提出，如果死者是在下班路上被人盯上，那一定谋财或谋性，现在的物证痕迹显示是谋人，所以案发地点不是在学校就是在死者的家里。
专案组遂对死者家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以期能发现凶杀现场。但是长时间搜索下来，我们没有发现一丝血迹，只得把搜索目标转向了学校。
我说：“学校是一个大的公共场所，除了老师就是学生，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这里犯案。”
史小北说：“学校虽然大，但是给李慧活动的地方有限，教室和办公室两点一线。”
我说：“老师是在一起办公，教室又是满满的学生，凶手怎么下手？”
史小北说：“凶手要杀人，一定是等被害人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我想到了李慧那个工作到半夜的孤独身影。

随后，我们在李慧的办公桌下面找到了两地很小很细微的血滴，起初不知道是什么，史小北建议采用化学试剂提取化验，刑事技术室的同事做了一番工作，找到了许多已经被擦拭过的血迹。其中喷溅形血迹居多，有少量滴落状血迹，都被人为的抹去了，但是通过特殊的化学反应试剂成功显现出来。
专案组确定，李慧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的，而杀害她的凶手一定知道她独自一人工作的习惯。
“凶手不是老师就是学生。”专案组组长说的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