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8年,记录我所遇到的诡异事件

我研究生时候学的是肝脏病学,毕业后却阴差阳错从事胃肠专科,后来学了胃镜。发现自己还挺适合这一行当。
工作5年来,我做了胃镜检查估计都有几千例了。虽说人都长有一个胃,长的也差不多。但是有时候我可以大概从病人的胃大概判断出这个人的社会身份和经济条件如何。
以前病人听到要做胃镜就退避三分,确实,没开展无痛胃镜之前的胃镜检查非常痛苦。但随着医学技术发展,目前胃镜基本都采用无痛胃镜了,大大减少了检查痛苦。
废话少说吧,让我来说说我在胃镜室遇到的一件诡异的事情吧。
那是大概5年前,我刚开始轮转消化科胃镜室。那时候胃镜室刚开始无痛胃镜,开展了点胃镜下取异物,切息肉等初级业务。胃镜下取出的异物也乱七八糟,什么硬币啦,刀片啦,别针啦,还有让我记忆深刻的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病人吞了大量铁钉,我们花了三个小时才把铁钉捡干净。
某个周六,早上病人不多,我们都在闲聊。这时有个30来岁的男病人来做无痛胃镜。他瘦不拉几,脸上蜡黄,穿着一看就是街上的小流氓。陪他来的是他老母亲,从签字告知风险开始就絮絮叨叨,看得出是从小溺爱儿子的母亲。
我看了检查单上面的诊断,门诊拟胃疼查因开出胃镜单。
询问病情,病人说了前几天吃坏了肚子,疼得难受。
麻醉师评估病人适合无痛胃镜后,签好字,做好麻醉就做胃镜。
胃里面情况一般,普通的慢性胃炎表现,没什么大碍,就胃体里面有潴留,污糟糟的一团食物残渣。
我用胃镜吸干净潴留的液体后发现有一条黑黄黑黄的有东西,长约5cm,好像块没消化的猪骨头,上面还有一个金属圈,半泡在潴留的食物残渣里面,胃镜下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当时考虑病人胃潴留,怕那条异物不好通过幽门,或者下到肠子,引起梗阻,就用网篮给兜住掏出来了。
掏到一半,经过食管第二狭窄处差点出了意外,那异物卡在食管里面,只能重新把它放入胃里面。还是在有经验的主任指导下,建议我用胃镜送了一个异物夹进去固定好那个异物,才通过了食管狭窄处,慢慢掏出来。
异物取出后放在托盘,用清水冲洗后仔细一看,差点没把我和护士吓摔倒在地上。
即使现在回忆起来,见过那么多恶心的疾病表现的我依旧觉得反胃。
那是一个消化了一半的腐烂手指,上面还带着个戒指!
我们当时都被吓着了,看着那麻醉后睡着的病人就像看到了一个随时准备醒来的食人魔!
我们赶紧报了警。
警察没来之前,麻醉师不敢让他醒来,只好加了三次丙泊酚让他安睡。
期间我们拉着那个病人母亲问怎么回事,那女人支支吾吾,一下说那是昨晚的猪排骨,一下说儿子很好的,一下又说都是那个妖婆娘的错,总之前言不搭后语。
警察来到后把两人都扣走,那截未消化的手指,应该是中指,戴着戒指的中指也被装进一个塑料袋当成证物带走了。
警察走后我们惊魂未定,纷纷讨论这病人究竟是怎么把这手指吃进去的,这手指是谁的,会不会杀了人,把人煮了吃却消化不了。越说大家就越恐惧。
第二天,警察局的黄警官通知我去做笔录,我才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
交待了当时情况后,我和老同学黄警官聊了挺久,当时的对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黄警官:“老同学,又见面了。”
我:“可不是,我感觉我净惹邪门事。”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呐,给我们破了个大案。”黄警官给我敬了杯茶。
“那家伙。。。果真是吃了人?”我按耐不住好奇问。
“有什么奇怪,这些毒鬼,吸了毒后野兽都比他们理性。”
“又是冰毒?”我想起那个病人枯瘦的样子,和以前经常半夜因为毒瘾导致腹痛来急诊的那些人一个样。冰毒,直接毒害人体大脑神经,发起疯来泯灭人性。
“全医生也清楚呐,这玩意真害人不浅。”黄警官不顾禁止吸烟的标记,点了一支烟,狠抽了一大口。
“他那个老妈也吸毒?”我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倒没有,也不是好东西,他儿子成这样,少不了她从小宠大的功劳。”黄警官抽着烟,神情有点落寞。
“这家伙你认识?”
“认识,小时候玩伴,虽说成年后没怎么联系了,但就上周,我还参加了他的婚礼,新娘子也是我们一起玩耍长大的。”
“那根手指。。?”
“新娘的。”
“死啦?”我小心的问,换来了黄警官的长久沉默。
“新娘子怀孕4个月了,婚礼那天我们还祝他早生贵子。你不知道,当时新娘有多漂亮,我们这群没结婚的多羡慕他这个幸运的王八蛋,从小衣食无忧,要啥有啥。”黄警官续了一根烟,双手搓了把脸,眼睛发红。
“这混蛋,染冰毒3年了,弄大了姑娘肚子,那姑娘也是被所谓爱情哄得昏头转向,被这混蛋花言巧语骗结婚了,结婚就结婚吧,能好好过日子也总归可以。但是你知道的,冰毒,这玩意我就没见过一个,没见过哪怕一个戒得掉的!要是当时知道他吸毒,我他妈把他屎打出来也要阻止这婚礼!”
我看着黄警官失态的样子,不敢说话。
“案发现场就在他们新装修的婚房,尸体在厨房找到了一部分,内脏大多被从厕所冲走了,头颅是在小区垃圾桶找到的,那女人丢的。”
“那混蛋,当天毒瘾发作就在家里吸毒过量发了狂。那新娘子刚下班回到家,就在婚房被他用美工刀切开了气管,然后腹部被剖开,在新娘子整个右手掌被啃掉前,这发狂的东西把胎儿挖出来吃了一半。”
“生出这东西那个女人,在他醒过来后帮忙分尸,弃尸,还他妈儿子杀了媳妇后身体不舒服带去看病!”黄警官把烟蒂狠狠按在烟灰缸后久久没有言语。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7 13:12:37 +0800 CST  
@ty_拽拽猫 2018-05-07 14:48:31
真的还是小说,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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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11年的时候临床遇到的案子,你说真不真呢?

PS:谢谢回复,有人喜欢我就多更新几个。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7 16:26:34 +0800 CST  
@ty_且听风吟723 2018-05-07 18:27:23
恐怖,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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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7 19:49:36 +0800 CST  
第二篇:白色普拉多
那天是星期天,出诊任务比较简单,到Y县人民医院接送一个转诊的股骨颈骨折壮年病人,出发时候也才晚上10点10分,不过路上倒是遇到点意外。
后来听说那天广昆高速YL段因大卡车车祸堵死了,救护车从城东上高速后一路畅通,其他车都堵在城外。
舒适的行车直到广昆高速和212省道交汇附近,司机一个急刹右偏停在应急车道,安全带差点要把我右锁骨勒断,身后传来血压计监护仪噼里啪啦掉落地板声和护士尖叫声,接着是司机从驾驶室伸头出去大骂“揾死啊!”
我刚解开安全带检查有没有被勒伤,一个大汉从路中间越过车头,一把拉开车门,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条纹着麒麟的粗臂就把我扯下车。大汉带着北方口音,一脸慌张,拉着我边跑边说说:“大夫,赶紧的,这边救人!”
我看到路边的山坳翻着一辆车牌云A开头的白色丰田普拉多越野车,车头被撞的不成样,玻璃也碎了一地,后尾箱盖子弯起一大块,车旁边是几株被撞断的速生桉,亮着的车灯下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旁边另一个瘦子不知所措的捂着头,一脸血污。我才明白过来:这汉子错以为我们是他叫的救护车了!我赶紧向他解释我们不是他叫的急救车,不能中途停车耽误去接我们的病人。
“丫的耽误啥?!救人知道不!”大汉瞪了我一眼,又软下声音说“求求你了,先看看我兄弟吧!”我回头看我们的司机还在检查轮胎,心想我们的病人也不急,于是给受伤的两人做了简单的外伤检查,一脸血污那个只是擦破了头皮出血,昏迷那个右小腿中段向侧外折成30度角,有明显的血肿但没有活动性出血,只是昏迷不排除颅脑损伤,于是安排他们拿硬板固定好病人等待救护车。
“嘭!”忽然越野车车尾箱传来一声撞击声,翻倒的车被撞的前后晃动不止,清醒的两人同时转头盯向后尾箱,车灯下照得惨白的脸,神情恐惧而紧张。
“嘭!嘶嘶嘶。。”好像某种活物在密闭的空间撞击、扑棱,发声器官被捂住只能发出恼怒的嘶嘶声。这次声响比上一次更大,车子晃动着感觉要再翻过来。瘦子吓得倒退两步,昏迷的那个听到这嘶嘶声忽的张开眼,双手撑着地面往后退,咬着嘴唇忍着腿上的剧痛不敢出声。
我见情况不对路,而且这三人的伤也暂无生命危险,跟大汉说了句“别乱动,等你们的车。”逃命似的跑回驾驶室锁上门,司机立即发动车离开。在后视镜中,我隐隐约约看到大汉和瘦子似乎在用力压他们车后尾箱。
回程路过车祸现场时候,我看见那辆撞的稀巴烂的普拉多已经被装在拖车上面,白色的车身上染着大片的血污,拖车旁边还停止许多辆警车和交通车,BL医院的救护车旁边白布盖着两具尸体。
看到那两块隆起的白布,我心里咯噔一下,死了人!?难道我当时没有判断对病情!?虽然不是我的职责,但是我的心一直吊着回医院。
回到医院我立即联系了BL医院的同行:“郝师兄,刚路上看到你们救护车了,那单是什么情况啊?”
“我艹,那可牛大发了,我还没见过那么惨烈的车祸,尸体甩得方圆50米都找不齐,也不知道谁叫的救护车,怎么,也叫你们去啦?”


PS:待续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8 11:05:20 +0800 CST  
@ty_拽拽猫 2018-05-08 11:52:52
莫非是车后备箱里装的是猛兽或者蛇类的野物,冲出来把那俩人咬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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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早啊,哈哈!
发挥想象力。。。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8 12:06:36 +0800 CST  
我吓得说不出话,电话也忘了挂,那辆普拉达后备箱诡异的撞击声仿佛在狠狠的撞击着我的心室。
那辆翻倒晃动的普拉多总是出现在脑海里,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警局的协助办案通知。
来到警局,接待我的却是老同学黄警官,他看到一脸紧张的我,递给我一杯茶,笑着对我说:“全医生,放松点,我们就了解点情况。”但是我却完全放松不了。
“是星期一那次车祸么?”我小心探询。
“没错,有点复杂。”黄警官拿来记录本,准备开始询问。
“死了两个人?”
“三个,刑侦队调看了当天的监控,发现在北流的救护车到来之前你们曾经经过那里,对吗?”
“对对对,当时那个大个子在高速路中间把我们车拦下,拉我去检查了他们,当时三个人都活着,有个右腿骨折,但不致命!”
“当时是几点?三个人都在现场?你能认的出他们么?还有什么其他人么?”
“大概11:20,有照片应该可以,大个子是北方口音。当时没看到其他人,但是他们后尾箱有动静,好像有什么生物在里面让他们很恐惧。”
“你看到过后尾箱里面的东西么?”
“没有,我当时很害怕就赶紧走了。”
“老同学,你是好人一生平安呐。”
“这。。什么情况?我听北流同行说尸体碎了一地?”
“情况我不敢透露太多,这三个人是长期从泰国北部偷运野生动物到珠三角贩卖,本来就有案底,但也死的够蹊跷的。”
“他们后尾箱运猛兽?”
“呵呵,全医生,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可能存在一种生物,大小能装得进后尾箱,瞬间能把两个成人撕成碎片,甚至能把最坚硬的额骨也咬碎,而且。。它的飞行速度堪比武装直升机?”
“不知道。。翼手龙?”
“翼手龙吸人血吗?”
“应该不吸吧,侏罗纪还没人类,现在恐龙也只剩化石了,为什么这样问呢?”
“看看这个人,你认得吗?”黄警官摆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尸体惨不忍睹,几无人形,但我一眼认出了那条麒麟臂。
“认得,就是拉我下车的大个子。”
“那天晚上11:50分,临县交警接到报案,G80高速上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一男子被大巴撞击,尸体卡进了挡风玻璃,现场就是你看到的那张照片。”
“等等,11:50分,G80?临县?”
“是的,直线距离190公里,在你离开后差不多半小时。并且,从我们初步判断,他应该是从高处落下撞到行驶中的大巴。”
“撞死的也够惨的。”
“撞之前已经死了。法医鉴定是失血性休克致死。”黄警官右手食指摸了摸颈动脉窦:“这里有两个洞穿颈动脉的伤口。”
听完了这一切,我回想起那辆晃动的普拉多越野车,冷汗湿透了后背。
。。。。。
第三天,我在本地的日报上看到一条简短的新闻,广昆高速发生严重车祸,三名男子当场不治身亡。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8 14:18:37 +0800 CST  
第三篇: 蛾
我记得那天凌晨2点,因回南天的缘故,出诊R县的路上雾气弥漫。
病人是一个住在偏僻山村的90多岁老人,心衰,肺部感染,躺床上奄奄一息。身边哭的眼圈通红的是他70岁的独女。
这都不是我要说的,下面才是我想说的经历。
回程到自良村附近的山路时,已经凌晨四点。路上的雾气变得像章鱼吐出的墨汁般胶浓。救护车闪着红光,好似一只小昆虫在没有路灯,在没有其他车辆的山路狂奔。
我打开手机,信号全无.
老人这时开始咳喘加重,吐出了粉红色泡沫痰,心衰加重的表现。我和护士立即给他抢救,正在给他做胸外按压的时候,车身被某些东西撞得噼啪作响。
司机大喊:“飞蛾!”
前挡风玻璃被前赴后继的飞蛾撞击,碎裂的尸体把玻璃糊的看不清前方。司机不得不把车停下来。
车外越来越多的黑色飞蛾从浓雾里飞出,撞到车身。
外面诡异的情形我不敢去看,也丝毫不敢放松手下的按压。
但是老人浓重的喘咳渐渐化为低微叹息。
在心电图变成直线之前,老人瞪圆双眼,伸长脖子,吸入了最后一口气后呕出了大量泡沫样血液。
我的白大褂染红了一大片,痰血顺着白大褂滴在脚上,我看见了一只鸽子蛋大小的蛹在呕出的血泊中扭动身体。
老人的女儿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
车外的生物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活动,只剩下车灯在浓雾中无声的闪烁。
“嘭”车外传来轻微的爆裂声,一只飞蛾爆出金色的荧光。
“嘣嘣嘣”窗外万千只飞蛾都闪出了金光,绕着车如同流动的星河般舞动。
我却死盯着车内的那只蛹。
最后,我看见那只巨大的金色飞蛾破蛹而出,在我眼前张开了双翼。
翅膀上仿佛有一对巨大的眼睛。

PS:待续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9 12:28:27 +0800 CST  
老人还没回到医院就死了,家属虽然情绪激动但也没闹事,90多岁高寿了,我们也尽力了。解释死亡原因的时候,那个70多岁的女儿沉默得像块石头。
回到医院下达死亡通知书,后面就是殡仪馆人员的事情了,那个女人孤零零离开的时候,早晨的薄雾弥漫了整个玉林城。
一周后我才发现出诊费还没收。虽然很不情愿,但在被主任骂之前我还是赶紧打电话给那个老人的女儿。
打通了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人。
沟通好一阵才知道他是那父女的邻居,老王,之前的120也是他打的电话。说明白来意后,他滔滔不绝,废话太多,我稍微整理了下,大概知道这父女俩的故事。
这老王是个热心肠的人,住的离那父女的老房子其实还有点距离,但他每天晚上都有锻炼的习惯,那天夜里刚好听到这女儿哭得厉害,就前去看个究竟,发现这老人病得不轻,赶忙给我们打了电话,没料到还是没就回来,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老王说,老头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师,年轻时候极有名望,五代单传,秘术传男不传女。据说到了他这里,因为太过出名,年轻气盛跟外地强龙斗法,落得个妻离子夭,一身病痛,只剩这么个女儿相依为命。这女儿一辈子没出嫁,在当地也是个远近闻名的“鬼婆”(当地巫婆的称呼),帮人起名测字,生活倒也过得下去。据说这老头10年前就预言自己要死了,家里放了棺材准备随时料理后事,谁知道人老了,功力也散了,预言竟然不准,那棺材一放就放了十年。
1年前,这老人已经“死”过一次,断气后放在棺材,村里人帮办了葬礼,谁知道三天后居然自己醒来了,穿着寿衣从灵堂走出来到吃着宴席的大堂,当场就吓晕了几个胆小的。而且当天莫名其妙漫天的飞那种灰蛾。
那天后再后来村里人都不敢再靠进这父女的老屋,那屋子在一颗大榕树下,周边无时无刻飞着蛾子,地上也是一层层的死蛾。甚至有人说,看到那个女人生生的抓了那些飞蛾就塞到嘴嚼着吃。
村里人传说上一次老人其实已经真的死了,是他女儿施妖法救回来的。但是阳寿已尽,回来的也是行尸走肉而已。
老王倒是不太信邪,他说公道自有人心在,自己行的正走的直,才敢进去看他们。
我好不容易等老王说完,问老王那个女人还在不在家里,能不能来补交出诊费?
老王说他看到那个女人抱着她父亲的骨灰盒进了房子后就再没有出来,他表示帮我去问问。
我感谢了他,好奇心起,想再问问那些飞蛾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电话忽然传来电流干扰声,老王在电话那头“喂,喂,喂”也听不清楚我的说话,隐隐約约的我好像听到某种翅膀整动空气的嗡嗡声,紧接着电话就断了线,我再次打过去就再也打不通了。
老王说的事我半信半不信,但我却是亲眼见到那只双翅带着假眼的金色飞蛾,那天晚上在我们打开车门时候就和外面的那群飞蛾一起飞走了。
后来我仔细回想,变成这只飞蛾的蛹,我确信是老人呕出来的。
至于那个老鬼婆,出诊费都还没结,后来问了他们其他村里人,也没人知道去了哪,她的那个房子,据说不久后起了火,烧得一干二净。
而老王,在我打了电话后第二天,因为蛛网膜下腔出血昏迷送到了我们医院,现在依旧生死未卜。
现在每次下夜班,看到街灯下扑火的飞蛾,我总是下意识的关紧车窗。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9 18:48:22 +0800 CST  
没人看。。。?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09 20:08:16 +0800 CST  
@齐周 2018-05-11 07:31:04
好帖,看来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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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1 09:52:21 +0800 CST  
第三篇:下乡

那年,因晋升主治需要,医院派我下乡支援3个月,去的地方是R县某个卫生院,地方不大,发展也比较落后,离YL市也比较远,一般我周末才回家,平时就住他们的员工宿舍。
他们的员工宿舍比较简陋,像极了我在农村读初中的那种房子,宿舍旁边是一大片竹林,晚上睡觉伴着莎莎作响的竹林风,白天还可以到竹林里采竹笋,倒也有情趣。
当时恰好对口扶持他们的广东医院捐赠了一套旧的奥林巴斯胃镜,而除了他们主任,其他他们都没有学过胃镜,所有我过去后自然负责起培训他们做胃镜的任务。
培训刚开始不到一周,他们主任就出去学习了,只剩我能独立操作胃镜,他们病人不多,每周也就两三个胃镜检查。即使医生们想学也没有足够的病人数量来实践,万事开头难,特别是学习胃镜,光是从把胃镜从口腔送入食管就让很多初学者花了大量学习时间才能熟练,而食管以下的进镜操作反而简单一些。
因为都是年轻人,没来几天我就和卫生院的几名医生很熟络了,特别是同是兴业老乡的小陈医生,和护士阿雅。平时陈医生也住员工宿舍,下了班就我们两个无聊的找事情做。
那天下班,我和小陈到竹林里采竹笋,刚下过春雨的竹笋鲜嫩无比,是当地有名的美食。
出发前,小陈让我穿上长袖衣服,把领口扣紧,还戴上斗笠。我不解问他为何,他回答说这地方潮湿阴冷,最适合各种毒蛇虫子繁殖栖息,而最常见的就是竹叶青蛇,平时缠在高处竹枝上,行人一个不小心碰到,易落到头颈部,被咬到后果不堪设想。
这竹叶青蛇我们课堂上也是学过的,岭南常见的毒蛇之一,属于中医里面的火毒类蛇,也就是现代科学所说的血循毒类,被咬伤后,伤口局部会出现剧烈的灼痛,肿胀发展迅速。甚至出现局部组织大面积溃烂,导致死亡,截肢等都不罕见。
我不敢丝毫大意,还特地穿了雨靴进去竹林,结果还真遇到了一条罕见的异种竹叶青,而这双雨靴也救了我一命。
当时在竹林里我发现了一株长的特好的竹笋,提起铲子就开挖,结果这蛇就在我头顶盘踞着,这一挖竹子震动惊扰了它。我只觉得有一团东西落在我的斗笠,紧接着滑落到我脚下,我还没反应过来,那长约一米的竹叶青弓起身子,然后向前一窜,毒牙就咬进了我的雨靴,喷出的毒液沿着塑料靴面腐蚀出一长道痕。
旁边的小陈医生眼疾手快,拿起铲子往蛇七寸砸去,当即把这竹叶青斩为两段,而蛇头尤咬住我的雨靴不放,蛇身在地上翻滚不止。
我吓出一身冷汗,左脚发了狂般把靴子甩掉。然后迅速检查了左脚,幸亏雨靴够厚,毒牙未能穿透。但是这竹林我是不敢再呆多半分钟了,光着左脚就逃了出去。
小陈倒是见多不怪,还把这蛇头蛇身捡了回来,说这条竹叶青是罕见白唇竹叶青,而且蛇头变异为鲜红色,长度足足又一米半,比正常的竹叶青蛇长一倍!拿来泡酒绝对是药酒名品!
我只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对泡酒,特别是蛇酒只会生理不适,更别说喝了。这小陈倒好,乐呵呵的把这条罕见大毒蛇剥皮抽筋塞进个药酒玻璃罐子里,放在我的床位的上的空架子床。
晚上睡觉时候,我心想着头顶上泡了一罐毒蛇就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在小陈面前露怯,只好把蚊帐塞紧了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雨声和竹林的风声我才进入梦乡。
梦里,我又见到那条变异的红头绿身竹叶青,伏在我胸前,赤红的眼睛盯着我,我拼命想逃,却动弹不得。
它慢慢在我胸口吐着红色的信子朝我游动,蛇头沿着脸颊攀到额头,再从额头爬过我的左眼弯向下,蛇头往我紧闭的嘴唇钻了钻,被我的牙齿挡了出去,然后它转向我的鼻子,吐出的信子弄得我的鼻腔又涨又痒,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想动却丝毫动弹不得。
此时它的身子好像变小成细细一条,畅通无阻的钻进了从我的左鼻孔钻进鼻腔。我顿时觉得鼻腔胀痛,呼吸困难,从噩梦中叫喊着惊醒。
我醒来惊魂未定,却发觉鼻子的胀痛比梦里还难受。小陈被我的叫声吵醒,打开了灯。
我才发现我鼻子下垂着抖动的翠绿色蛇尾巴,蛇身已经大部分钻进鼻腔,我甚至感觉到蛇头在撬开我的梨状窝往食管里面钻。我尖叫着试图用手抓住蛇尾巴,然而剩下的最后一小截尾巴从我手中溜出,钻进了鼻子里面。
往里钻,往里钻!
蛇头刺激我的会厌,剧烈的恐惧摧毁我的理智,我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而呕吐之时,正是食管打开之时,我感觉到那条竹叶青从开启的食管开口钻了进去。
往里钻,往里钻!
蠕动的蛇身滑进黏糊糊的食管,越过了第一狭窄,越过了第二狭窄,穿透开放的贲门,直达胃体!
那条翠绿的小蛇,已经进入了我的胃里面。它随便在我胃壁咬一口,甚至哪怕只是蹭蹭牙,我都会没命了。这里乡镇卫生院没有抗毒血清,没有成熟的胃大切手术经验,这里离最近的大医院有三个小时车程。
怎么办!怎么办!
我惊惶不定!
小陈没看到蛇,见我的样子不对劲,关切的问我怎么了。
“蛇!蛇!蛇!钻,钻,钻!体内,胃,里面,胃里面!”我语无伦次。
“竹叶青?!你没放蚊帐么?蛇在哪里?”
“胃里面,在我的胃里面!”我拼命喊到,身体却僵直了不敢动,生怕惊扰到里面的那条竹叶青。但是那条蛇却不让我好过,也可能是胃酸的刺激下开始在我胃内乱钻乱撞,引起我胃一阵收缩痉挛,紧接着是持续不断的胃痛。
我痛苦的弯腰捂住肚子。
“怎么办!怎么办!”我冷汗淋漓,头脑一片空白。
“胃镜!”小陈提醒了我。
小陈扶着腹痛难忍的我来到胃镜室,幸亏胃镜室在一楼,但是路上我忍不住反复呕吐,又不敢跑动怕胃收缩刺激到那条竹叶青。
我侧身躺好在检查床,小陈也手忙脚乱的安装好胃镜,点亮了屏幕,还叫来了值班的李医生和阿雅护士。
此时我才发现,谁来操作胃镜?!小陈还没真正做过检查,甚至才开始学怎么拿胃镜。但是没有办法,只能由小陈来操作。
我咬住口塞,让小陈就按平时学的做,只是,他平时压根还没开始学!
小陈左手拿操作手柄,右手持镜,颤颤巍巍的把镜头伸入我的口腔。
我让他把监视屏转向我,小陈的操作完全没有经验,如同不懂医学的人拿根棍子捅我喉咙,胃镜前端在我舌根,会厌处打转,强烈的恶心感让我无法忍住呕吐。即使我怎么样配合吞咽动作,小陈也无法把胃镜送入食管,甚至把我的咽喉碰的伤痕累累,有几次,我眼看着胃镜差点就插入我的气管。
胃里有一条竹叶青乱钻,喉咙又被胃镜乱捅,剧烈的疼痛,极度的恶心,频繁的呕吐,还有心里越来越深的恐惧让我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小陈头上大汗淋漓,双手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旁边的阿雅护士给我打上留置针,李医生嘱托她给我输入林格氏液,另外还给了我一针安定让我放松好给小陈做胃镜。
在安定的作用下我稍稍安静,头脑变得稍微冷静,一个念头在心里冒出:“我他妈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做胃镜?!”
我夺过陈医生手中的胃镜,挣扎起来,嘴里还咬着口圈,含含糊糊的对他说:“我来,你协助我。”
陈医生把我扶在坐起在,此时安定针的开始起效,一阵又一阵的舒服欣快的睡意袭来,我几乎撑不住眼皮。内心仿佛同时有两个声音在争斗:一个说睡吧,睡吧,睡着了就舒服了。另一个说,不能睡,不能睡,睡着了就死定了!
“纳洛酮!给我打纳洛酮!”我在睡着前喊了出来。
也许我失去了意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那条变异的红头竹叶青张开大嘴,两根尖锐的毒牙刺入我的胃壁,瞬间分泌出大量溶血毒素,我的整个胃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溃烂,穿孔,流出脓血。
心脏一阵剧跳,我回过了神,纳洛酮对抗安定针起了作用,我的意识清晰起来。
我迅速左手持手柄右手持镜,胃镜进入口腔,滑过舌根,避开会厌、气管,抵住了梨状窝,在尝试了几次后,虽然操作起来有点别扭,我忍住了剧烈的呕吐反应把胃镜送入食管。
胃镜刚刚进入胃体,那条竹叶青就扑了上来咬住胃镜前端的摄像头,显示屏上的突然出现的血盆大口吓得我差点让胃镜从手里跌落。
幸亏,这凶狠的竹叶青咬的是发光的胃镜摄影头,也许是胃镜发出的白光和热量吸引了它。但在胃镜下,我看到这条毒蛇好像处于亢奋状态一样疯狂钻动,胃壁被刺激的频繁收缩,我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绞痛和恶心呕吐,而我,实在是连胆汁都呕空了。
蛇是冷血动物,在胃里相对高温环境下,体温升高,进入了亢奋状态。
胃镜是进去了,毒蛇也暴露在镜头下了,但是,我发现我拿这条蛇没办法!
因为这所卫生院的胃镜是二手的,还没开展胃镜治疗业务,而配套的取异物的网篮啦,切息肉的圈套器啦,还有做激光烧灼术的机器都没有!只有最普通的活检钳,经胃镜的活检孔进去的活检钳张开后也才0.8cm,咬在竹叶青身上不疼不痒,反而会激起这它的敌意,咬穿我的胃壁随时可能发生。
怎么办!怎么办!我再次陷入绝望!
旁边的三人也是又着急又无助,他们已经通知了市里急救中心,得到回答是3小时内赶到,而抗毒血清却要另外的专人去当地研究所取,又得3个小时。汇报给卫生院的院长后,院长紧急安排好急诊手术室,如果我真的被毒蛇咬到,等不到急救中心的话,只能立即开腹做胃大切手术,他说,这已经是他能考虑到的最好解决办法了。当然,他没说的是他们卫生院一年也没开展几次胃大切术,而且,每次开展都是有大医院的专家下来主刀。
要保住命,只能靠我自己了。
怎么办!怎么办!在极端的紧张和恐惧还有一波又一波的胃绞痛袭来的情况下,我几乎随时倒下。握着手柄和胃镜的手因出汗变得湿滑,嘴里的口圈也拦不住分泌的口水不断流出,而显示屏里面的那条竹叶青,忽然停止游动,红色的蛇头正对着我,一下又一下的吐着鲜红的信子。
我无法用胃镜固定住他,如果有可能,我也想把胃镜当成棍子打它的蛇七寸,要是在我市里医院该多好啊!我可以用圈套器把它牢牢套紧,扎死!我可以用激光烧灼把它烧死!我可以用。。。!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样东西,救命的东西!
"避孕套!避孕套!"我咬着口圈,说的含含糊糊。
“什么?”他们三个同时不解的问。
“避孕套!” 我暂时摘开口圈,虽然胃镜还在消化道里面,但是说话清楚了。我想起又一次取一个病人误吞的刀片,带教的老师使用胃镜把避孕套送入胃里包裹住刀片以防取出时候刀片割伤胃壁食管壁。
“你们谁有避孕套!”我没有,因为我没女朋友。
“我没有。。干嘛用?”陈医师和李医生同时不解的说,看着口里还含着根胃镜,口水哗哗流还莫名其妙问他们要避孕套,估计他们内心是崩溃的。
“哪个。。我有。”阿雅护士有点扭捏的掏出一盒杰士邦,绿色盒子上印着野兽派,劲爽套,动感大颗粒,敏感又刺激。
真他妈太好了,我爱劲爽套!
我来不及解释,把胃镜拔了出来,穿入活检钳在胃镜最前端固定好打开的避孕套,然后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送入了胃里。
那条变异竹叶青和我玩起抓迷藏,我极其担心它从幽门钻进十二指肠,那样我就只能等着开腹了。
幸运的时,我在它试图钻到幽门的时候把避孕套套到了它头上,那个劲爽套刚好把蛇身全部装进去,我小心的用活检钳把避孕套开口扭结,那条竹叶青在套套里面挣扎,徒劳无功的咬着套壁。
我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胃镜连同装着竹叶青的避孕套拉出来,随后就倒了下去。
我醒过来时,周围围着几乎全卫生院的员工,还有众人中心的那条被打死后装在玻璃瓶的红头白唇绿身的竹叶青,它到死也没能离开那个避孕套。
后来我整整一周都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滴药水补充点电解质能量,这期间我一直在想,那条小蛇为什么能钻进我的蚊帐,是不是因为我们打死的大蛇的缘故?为什么它钻进了我的鼻子我才醒过来? 为什么它没有咬我?我分明看见它攻击胃镜的时候分泌了毒液,是不是因为胃酸的缘故,毒液的活性被分解了所以我没有中毒?
这些问题我都想不到答案,最后我决定不再去细究,毕竟,我还能健康的活着就是答案。
但还有一个答案我倒是想搞清楚。
为什么阿雅那天会带着避孕套。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1 09:53:36 +0800 CST  
搞错。。。应该是第四篇了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1 09:54:06 +0800 CST  
大家喜欢的话积极留言哈~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1 09:54:45 +0800 CST  
@阿碧050320 2018-05-11 10:40:53
楼主,这竹叶青的经历是真的吗,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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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不敢回想。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1 11:08:12 +0800 CST  
第五篇 夜诊之一
基层医院的急诊科夜班来就诊的大多数是些发烧的小孩啦,结石肾绞痛啦,醉酒啦,偶尔还有几个打架车祸的小外伤,再复杂的疾病就得收到住院部处理了。

通常夜班是从晚上九点半开始,会一直忙到晚上三点钟病人才开始变少,有时候没有病人就诊也可以去值班室眯一会。

不过我已经离开急诊科好几年了,夜班里遇到的怪事也不少。就说下面这件吧,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是2011年,谷雨过后的第三天,晚上三点左右下起了大暴雨,我在值班室庆幸这大雨应该来的病人会少很多,可以轻松度过一个夜班,明天早上睡一觉就有一天假期,心里美滋滋。

确实,外面输液大厅基本没有人了,谁知道这下雨天我着了凉,又接触了发烧的病人,竟然开始感冒还有发烧想迹象,不得已,我吃了布洛芬和氯雷他定打算扛一抗,谁知道,药物的嗜睡副作用让我眼皮架不住的打架。

“医生!”迷糊中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小孩子的声音,我抬头看向诊室门口,没人啊?!

“医生!”这声音就在旁边,把我吓了一跳,发现是一个还没办公桌高的小孩,无声无息的进来,因为站在办公桌下被挡住的缘故我都没发现他,还是她?

“小朋友,怎么啦?你家人去办挂号了啦?”我看他自己一个人,应该家属是去办手续了。

“医生,我自己来的。”小孩看起来有种不协调的老成。

“自己来?!你,不到5岁吧?你家在附近?”我惊讶现在的父母怎么那么随便让这么小的孩子晚上出门。

“医生,你不应该先问我哪里不舒服么?”小孩眼定定的看着我,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嘴唇紫黑,整个头颅相对身躯显得过大,而下巴尖利得像锥子。

“不好意思,那你哪不舒服呢?”想不到这小孩还反客为主了。

“这里。”小孩指了指自己胸口。

“怎么不舒服呢?胸口痛?闷么?有咳嗽,咳痰吗?”

“不咳,不闷,痛。”小孩回答干净利落,身上穿着白色的小衬衣,下身是黑色小短裤,黑色的皮鞋,白色的短袜,老样式,倒像个小大人。

“我先给你检查检查,等你家人来了再看看需不需要做其他检查,好不好?”,小孩点点头,我戴好听诊器,低头弯腰,把听筒置于小孩左胸心尖区。

没有声音,心跳声,呼吸音都听不到。

难道是异位心脏?我把听诊器移到右胸,还是没有心跳声。

我奇怪的收回听诊器,检查了一遍,甚至用听诊器听了听自己心跳,没问题。

我皱着眉头看着小孩,小孩指着胸口,轻声说“这里,痛。”

我再次把听诊器放到他胸口仔细听诊,依旧没有心跳,我的心跳却跳的越来越快,该不会是?

我寻找了心脏的几个听诊区,依旧听不到心跳,忽然,我拿着听筒的手在小孩的胸口正中粘上一些黏糊糊的冰冷的液体。

我仿佛碰了冬眠的蛇,惊惶的把手收了回来,不小心把小孩的衣服扯开几个扣子。

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从胸骨上窝一直通到肚脐上方,上面歪歪斜斜的扎着手术结,有几处的伤口崩裂,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留着红红黄黄的脓血。

我的手正是摸到了他的伤口,手上粘满了脓液和血液。

那条手术缝合疤慢慢的在我眼前裂开,黑色的手术结一个个崩断,小孩用单调的声音说着“痛!痛!痛!”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全身动弹不得。

小孩胸口的手术切口完全裂开了,切口的皮肤卷曲,薄薄的肌肉似乎还有着神经收缩,切口却没有渗血,被劈开的胸骨下是空荡荡的胸腔,心脏呢?

“心脏在这呢!”小孩阴深深的笑着,手上捧着他自己的心脏,一颗不健康的,明显肥大畸形的心脏。

“啊!”我大喊着惊醒,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前睡着了,大雨导致中央空调又漏水了,滴下的水把我的手都打湿了,我摸了摸额头,烧得要紧。

我深呼吸,平复过速的心跳,“幸好只是一场梦。”

但我带上眼镜,抬头望向诊室门口,门口忽然闪过一道白影,我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走到门外,外面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三天后,医院通知医疗质量讨论,针对一例失败的心脏外科手术。

我拿到演示的PPT,病人虽然眼睛打了码,但是我还是认出了那尖利的下巴和紫黑的嘴唇,还有那件白色衬衣。

孩子得了严重的法洛三联征,已经出现重度心衰表现,应家属要求医院请来国内顶尖的心脏外科医生。医学大牛刚下飞机立马赶往医院手术室,开展等候已久的手术,可惜命不由人,回天乏力。

而手术时间,刚好是我值班的那个雨夜。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2 19:35:06 +0800 CST  
第六篇 老何的大学往事(1)


这次故事主角不是我,年代也有点久远,时间跨度整整10年,现在那些事情也还历历在目,我多次尝试把里面的细节串起来,试图找出真相,最终发现徒劳无功。不管怎样,先听听这段往事吧。
主角是我好哥们老何。
那年我们读大一,在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电脑可玩的年代,我们四个光棍最喜欢的事就是周末和节假日在武汉到处乱逛。那年十一长假适逢中秋,武汉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了,我和老何还有老三老四因为是外省的都没有回家过节,百无聊赖的在床上躺了一早上,到了下午实在无聊的紧,老何建议我们出去逛逛,这提议得到大家一致同意。
我们沿着常走的路线,从昙华林校区后门出发走到户部巷,吃了点东西,再从长江大桥的楼梯走上去,就到了龟山下的黄鹤楼。扒在黄鹤楼下的小广场无聊的看了八趟来回的火车后,老何提了一个大胆的建议:我们扒进铁路区然后沿大桥上的铁路穿过长江走到对面蛇山。当然,他这个脑残的提议没得到我们的同意。虽然都有点累了,但我们决定从大桥最上层的人行道上走到对岸。
武汉长江大桥位于武昌区蛇山和汉阳龟山之间,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桥”,是1957年苏联援华时期修建的,它将被长江分隔的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连为一体,正如毛泽东在《水调歌头·游泳》中题写的“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这些知识是后来上医古文的武汉本地老师说的,当时从小城市来的我们只觉得这大桥有说不出的雄浑和巍峨,站在桥面上,迎面吹来是强劲的江风,探身出去,栏杆几十米下是滚滚长江水和穿梭的船只,而二层铁路桥来往的火车更是震得脚底发麻。
正值黄金周,桥上游人如织,我们一行打打闹闹就来到了大桥最中间,四个人都扒着栏杆兴奋的对着无尽的长江大喊大叫。
喊累了后我们发现栏杆上面写有很多字,无聊至极的我们开始研究那些留言。上面的留言各式各样,各种语言都有,我们认出的就有英语法语日文韩文,还有许多我们压根没见过的文字。而留言内容,自然都是些到此一游啦,xx永远爱xx啦,谁谁谁不要忘记我啦,相约什么什么时候在到此地相聚啦,如此这些。我们看来看去也觉得无趣,估计大多数人类的情感也就限于这些吧。
正当我们想离开时候,发现栏杆上刻着一朵血红的牡丹,那牡丹活灵活现,简直像从栏杆里长出来似的,正当我们称奇时,老四在旁边忽然大喊,老何老何,赶紧过来,这有你的名字!
我们都聚过去看,果真发现了老何的名字,一样的鲜红颜色。
老何不以为然说中国十几亿人,有个同名同姓的人来过长江大桥不足为奇啊。我们反怼他说,就他那个名字,估计全中国就他一个人会起。老何的名字甚是奇特和冷僻,原因他也说过,是当年他出生时候,有个算命先生算过他的八字命格,大吃一惊,说他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阳分阳秒出生,而且出生地又有阳字,甚至产房都靠阳台,出生时候正是地球和太阳轨道最近的时刻,后来新闻还报道当天爆发了百年难遇的太阳耀斑,暴虐的太阳离子风暴甚至摧毁了许多气象卫星。总之,是太阳照耀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算命先生说他命格过硬,至阳至刚,命中肯定易招阴邪,所以名字需要阴柔冷峻中衡归一。后来算命先生不惜自废十年功力触犯天条,勉为其难的收了他爸8888块,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何同学这样说我们当时都是是不信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却又由不得我们不信。当时在长江大桥栏杆上刚好看到他的名字,这个巧合概率是得多低?
后来我们又在名字不远处发现了一首小诗,字迹娟秀古朴,字痕新鲜,像刚刚在我们眼前写下的。
那首诗后来我在网上搜索到了,是汉赋四大家之一张衡的一首诗里面一段,我对诗歌也没什么研究,连张衡也没听说过,但是感谢互联网,让我找到了那首诗,我把我们看到的那段贴出来让大家看看。
欲往从之湘水深,侧身南望涕沾襟。
美人赠我琴琅玕,何以报之双玉盘。
路远莫致倚惆怅,何为怀忧心烦伤。
我所思兮在汉阳。
要问我们当时有什么理解,我们唯一看到的就是,这诗里面有两个何字,至于是“怎么样”的意思,还是”为什么”的意思,以我们可怜的古文水平我们也搞不清楚,另外就是汉阳这地名,我们所处长江大桥是武昌,汉阳在斜对岸,倒是能从长江大桥上看到汉阳辖区的汉江上红色的晴川桥。
正当我们在研究这首诗的时候,老何却定定的扒着栏杆俯视桥下的江滩,我们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发现江滩岸边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女子,虽然离得远,我们还是能分辨她的穿的像是汉服,衣摆在江风中飞舞,犹如画中的仙子一般。甚至离得那么远,却有能隐隐约约听到哀怜的歌声随着江风吹来,唱的内容和语言极力细听也分辨不出来。过了一会,女子好像发现了我们看她,远远的抬起头盯着我们,虽然看不清她的脸,我们却有种诡异的感觉。这时,女子朝我们缓缓的招了招手,而老何,像是木偶般向女子挥手,然后转身带着我们从桥楼搭电梯下去江滩,我们一路上问他去哪,他也不搭话,我们只得跟着他下去。
到了江滩,老何径直的带着我们往那个女子方向走。女子背对着我们,身着素雅的纯白古装汉服,头上的发髻插着华丽的发钗,垂下的白纱刚好遮住了头脸。虽说当时也见过很多大学生穿古装出来晃荡,但是当时我们所见的那个女子的衣服却不像现在改良的那种汉服。
当时太阳已经西斜,女子站在岸边的柳树下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阳光刚好照不到,我和老三老四远远看着不敢上前,初秋的江风极凉,吹得穿着短袖的我直打寒战。
老何却自顾自的上去搭讪,远远的我们也听不清他说什么,那女子测过头对着他,透过面纱也看不清她表情,好像是笑了,而那蒙着面纱的脸部轮廓却是极美。他们聊天的话好像是用我们听不懂的老何的家乡话,据说上千年都没什么变化的客家话。
老何和女子相谈甚欢,完全不顾及我们在吹着寒风留着鼻涕,无聊的在不远处往长江丢瓦片打着水漂玩。
不一会,两人也没打招呼就离开江滩往古琴台方向走去,我们不想自讨没趣当电灯泡就在江滩瞎晃荡。
就这么晃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天色已经全暗了,夜空挂起满月。我们三又冷又饿,老三忍不住给老何打了个电话让他和女子过来吃饭,谁知道连打了5次都打不通。我们三只好在江滩旁边的小菜馆吃了顿酸菜鱼完事。
吃完饭都晚上9点了,我们再次打老何手机,还是打不通。我们三想着老何也是成年人了,长得又比我们高大帅气,有些事我们也是管不着的。于是三人决定不理他,搭公交回去学校网吧通宵打游戏。
我们三整整玩了一通宵的魔兽世界,回来路上还兴高采烈的讨论游戏装备。回到寝室,发现老何一个人蒙着头睡在床上,老四一把上去扯开他的被子,逗笑着说他昨晚去哪快活啦?我和老三也在旁边哈哈大笑应和。
老何却没有回应我们,蜷缩着身子,抱着枕头寒战发抖,眼睛紧闭,牙齿抖得咔咔响。
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问老何怎么啦?!他却像受了极大刺激一般,一把把我推摔倒在地上,嘴里喊着:“不要!不要!”
我们顿觉不对路,三人半抬半拖把他弄到校附属医院。医院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我们三折腾了一个假期,老何才堪堪缓过气来。期间我们问他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老何总是抱着头避开,后来我们怕刺激到他,约定好不再提起那天的事情。
收假后,我们四个还是一起上课,吃饭,打球,到网吧打游戏。但是总觉得当时的老何和我们之前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不是一个人,总觉得他丢失了点什么。就连给我们上《黄帝内经》的老师也看出他的不对头,课间给他把了脉,说他阳气虚衰,精血亏虚,脉沉无力,开了付益气扶阳的中药给他吃。吃了中药后老何好像又好了点,但是,我现在回忆起来,他当时应该是没有改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三,期间老何偶尔会一个人跑到长江大桥上发呆,刚开始我们怕他出意外,都远远跟着他去,后来看他也是在那发呆而已,医学生功课也忙,就没再跟他去了。
那刻着牡丹的栏杆,我们再次去找,刚好长江大桥重新粉刷,我们找了许久,再也找不到那朵牡丹的痕迹。


(待续)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3 20:35:31 +0800 CST  
老何的大学往事(2)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大五。某天,我看到楚天都市报报道了一个新闻,汉阳那边的一个房地产项目挖掘出成片的汉代古墓,一部分出土的文物就在湖北省博物馆展览。
那年暑假我们即将开始研究生的学业,趁着将要分开前的几天假期,我们四个一起出去游玩,在逛完东湖后,我们进去了东湖旁边的省博物馆。里面的文物看得我们眼花缭乱,逛了一会,我们三又发现老何不知道哪去了。找了半天,发现他在汉阳古墓群的出土文物区那里,对着一件出土的衣服发呆。
我们三走近一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但是我们都一眼认出了那件古汉服。
我们心中极惊骇,赶忙拉开老何,老何却像脚下长钉子般拉不动,后来是我们三强拉硬拽把他拖走的,走的时候,他呆滞的眼睛似乎流着泪。
这件事过后,老何似乎好了点,我们也不约而同的没提五年前那个夜晚。接下来就是分别的时刻,我和老四去了襄阳实习,而老何和老三留在了武汉。
时间如白马过隙,一年的实习结束了,大家都收获颇多,也做好了成为一名医生的准备,而老何更是学业爱情双丰收。他和班上我们公认的一位漂亮聪颖的女生谈恋爱了,实习结束再次见到他时,他一扫之前的阴霾,整个人都像沐浴在光芒中,显得积极又上进,我们都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但是6年前的那个晚上的阴影却隐隐的藏在我们四个人心中。
分别一年没见面的我们,趁着难得的几天假期好好聚聚逛逛,老何带着他的女朋友,也是他后来的妻子,我们三搭在旁边,一路聊起实习期间的趣事,气氛美好。
当时刚好路过归元寺,老四起哄说老何,咱进去算算你俩啥时候生贵子吧。我们三一起起哄推着害羞的他们俩就进了寺里。
当时是下午,我们转来转去竟然没发现有上班的和尚,后来转到一个小院子里面,却发现里面有个鹤发童颜的老道,衣服破破烂烂的,腰间还挂了个葫芦。他见到老何,笑眯眯的对他说,有缘人,你可终于来了啊。
我们都觉得这老头莫名其妙,老头却不以为意,绕着老何打转,一会跳起来摸摸他耳朵,一会弯腰捏捏他的小腿。
老何不胜其烦,拉着女朋友要走,老头却说打住,我们好奇他要干什么,他却这边搓搓,那边搓搓,然后捻了捻口水,挖了几下耳朵,掏了下裤裆,手里多了颗黑乎乎的药丸。
我们都在奇怪他要干什么,老头却以他年纪不相称的迅速扑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捏开老何下巴,把那颗药丸塞进老何嘴里,然后捏住他鼻子嘴巴。
“咕噜”老何皱着眉头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被迫吞了下去,跪在地上抓着喉咙呕吐。
老头退后,摆摆手指笑嘻嘻的说,不客气,不客气,不用感谢我。
老何吐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我们四个赶紧去扶着他,他女朋友更是心疼得哭了出来。
这时侧门进来了一个和尚,奇怪的问我们在这里干嘛?我们告诉他说一个老道士给了我同学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和尚奇怪的问,老道?什么老道,这里是佛寺,哪来的道士?
我们起身看,却哪里还有那个老头的身影。
老何呕得翻江倒海也没发现那颗药丸呕出来,出了归元寺后我们请老何吃宜城大虾压压惊,他表示一点都不想吃。
我们也没多大心情继续逛了,吃完饭就从汉口江滩准备搭渡轮过长江回学校,在码头恰好遇到同学大鹏牵着他的金毛犬睡睡也准备搭渡轮,于是我们几个就一起上了同一条船。
当时太阳将近落山,映的长江一片金黄,我们几个在渡轮没有遮盖的顶层,倚着栏杆看这难得的落日,而睡睡就在我们脚下打盹。
渡轮开到长江正中时,睡睡忽然醒来发了狂一样对着江面吠,似要跳下长江和什么东西打架一样,大鹏的手都被狗绳勒红了。
我们往睡睡狂吠的方向看去,落日染红的水面下似乎藏着一团漆黑的东西在游动。这时船后的螺旋桨被一团白布样东西缠住,发出艰涩的嘎达嘎达声,在冒出一阵烟后停止了转动,船上的人群发出了一阵不安的骚动。
睡睡的吠叫低了下去,发出害怕的呜咽,咬着大鹏的裤脚往后退。
那团漆黑的东西慢慢游近我们船边5米外,却是一团在水里四散漂浮的头发,一缕一缕的从中心向外延展,半径大概有一米半,中心却是一个小漩涡,江水泡沫打着旋被吸进去。
在人群的混乱中,江面那团黑色的发丝中央的涡旋缓缓的升起一个椰子壳大小白森森的东西,周边挂着那些发丝随着江风飞舞,我们几个医学生离得近,职业敏感,一眼认出了那是个骷髅头的后脑勺。这时,我们四个又隐隐约约听到了那哀怜的歌声。
美人赠我琴琅玕,何以报之双玉盘。
路远莫致倚惆怅,何为怀忧心烦伤。
我所思兮在汉阳。
这次,我们都听出了歌声里面的意思。
老何开始全身颤栗,牙齿打架,目光呆滞,连他女朋友都关切都喊声也充耳不闻,挣脱了她的手,跨上了栏杆。
那骷髅头仍缓缓的从水立起直到半人高,枯朽的白骨上挂着那件破烂的汉服,污糟腐朽的衣片拖着水草和垃圾。
歌声中,那具躯体正缓缓的转过身。
我所思兮在汉阳。
在女朋友都哭喊和我们的惊叫声中,老何从船上跃进水里,拼命朝那具躯体游去。
老何游到了那里,手上旋即被白色布条缠绕,那骷髅转过头,下颌挂着黑色的水蛇,眼眶里塞着两个乌黑的的死螺壳。
老何在我们绝望的喊叫中随着骷髅沉入长江。
船上一片混乱,我们试图找来救生圈,找来绳子,却没人会游泳。
老何女朋友瘫坐在船上哭得没有了声音。
那团东西已经完全沉没在水下,江面被最后一丝阳光点的红光粼粼。
忽然,水底下传来雷鸣般的声音,一道金光从水下射出,金光消失,水面冒出污浊的气泡,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棺椁浮出水面,随即碎成黑色粉末,在长江上形成一道乌黑的疤痕往下游流去。
落日已尽,长江水面恢复了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都以为老何死了的时候,一个葫芦从水里冒出,紧接着老何浮了起来,我们赶紧把他捞了上来,四个人轮流給他做心肺复苏。
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轮心脏复苏,老何才剧咳着吐出水,呕出那颗黑色的药丸,滴溜溜的在甲板旋转,然后掉到江里,和那个葫芦消失在黑暗中。
后来我们都顺利毕业,老何为了爱情去了广东,我回到家乡医院工作,老四去了襄阳,老三留在武汉,再次相聚的时候,已经是毕业后3年,那次是老何的婚礼,我们都喝多了。
然后去年,老何读的博士毕业,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这些年来,当回忆起大学生活的时候,我常忍不住去想,十年前那个晚上,老何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这么多年我们再也没有开口问他,也许,我们也不那么想知道答案,那么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在长江下吧。
我所思兮在汉阳。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3 20:56:10 +0800 CST  
@阿碧050320 2018-05-13 21:50:00
好不容易看完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楼主你和你的同学都太有定力了,如果是我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老何的老婆一定知道,因为女人的好奇心是无法阻止的,你就偷偷问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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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哟,我问问他~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4 17:01:42 +0800 CST  
第七篇 牙齿(1)
大约是2010年的时候,我刚刚毕业回到家乡医院工作,回家乡工作是我的心愿,因为当初我读书时候乡亲给我的帮助挺多。老家的小城市不同我读书实习的大城市那般人情冷漠,讲究的是熟人社会,两者权衡,互有利弊。
那时候我还在医院的科室轮转,大概是6月初,乡下的一位陆阿姨带了一个大约7.8岁的男孩子来找我看病。
第一眼看到病人,那个小孩子,像个不安分的小猴子,叽叽喳喳,说的话却无法理解,身体被阿姨用大腿夹住,还被陆阿姨用手定住他的头,男孩嘴里还咬着个粗大的核桃,他粗大的下颌和大嘴总让人觉得不协调。
我问“陆姨,小孩子那不舒服呀?”
“哎呦,侄子你穿这身白还真帅。我的这小崽子,长牙了不安分。”陆姨一脸的无可奈何,我注意到她压着男孩的双手,新伤叠着旧伤,仿佛被利器割伤的,又好像被猫狗抓伤,咬伤,右手小指还缺了一节。
“小孩子出牙期间是喜欢乱咬人的,给他补充点营养,买几条磨牙棒给他咬就好的。”
“侄子啊,我这小儿子出牙期那会安静的很,就半年前开始,莫名其妙,就喜欢乱咬,什么都咬,家里的木头桌子椅子,家里的鸡鸭鹅,还有那条老狗!都被他咬过。”
“可能是营养不良,缺乏某些维生素或者微量元素了,可以抽个血检查检查。”我想着这男孩追着狗咬的样子,不由笑了。
“侄子啊,我看着你长大的,我信你,你说的那些,我都去妇幼医院查过了,还查了不止一次。可能我刚才说的轻松,也难怪,我都要不想理这崽子了。”陆姨露出难过的神情,夹在她大腿间的男孩依旧不安分,忽的“咔啦”一声,把核桃咬碎,陆姨娴熟迅速的拿着随身带的小木棒插进男孩的嘴里刺激咽喉,男孩把核桃吐在干净的地板上,陆姨再塞了一颗硬壳核桃进男孩嘴里。
“你说吧,没事,我尽量帮你。”我看着这陆姨一番粗鲁的动作,周围等候看病的病人也一阵皱眉和小声嘀咕。
“侄子啊,你看到了吧,这崽子咬东西多厉害。我没跟你说,家里那些鸡鸭狗,被咬过的,全都死了,鸡脖子都被咬断了。那条老狗,喉咙被咬穿一个大口子,老狗被咬时候都没发出声音,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看到狗死了,这崽子满口满脸的血睡在门槛哪。”
“鸡鸭狗?全死啦?”
“要不然呢?不仅我家的,邻居你六叔家的,一个晚上也被他咬光了,钱都还没赔人家。还有你看我这手,全是掰他嘴时被咬的,这手指,一不小心被他一口咬断了,你姨丈拿火钳把他嘴撬开,那节手指那还有,早肚子里面去了。”陆姨对我伸出两只伤痕累累的手,左手小指缺了一节,边说边哭了起来。
“他每天都这样?”我看陆阿姨要哭的收不住,旁边的病人也侧目嫌弃,于是打断她的哭泣,接着问诊。
“也不是,隔半个月就发作一次严重的,平时爱咬咬,就拿核桃,木头什么的他磨着牙对付就没事了。但是发作时间又不是初一十五这么规律,在家只能把他牷着。”陆姨爱怜的摸着男孩的头,男孩的脖子有一圈发红的疤痕。
“那他的,嗯,智力方面又什么影响么?”我看男孩从进诊室到现在都没理过周围的人,专心咬着他的核桃。
“一年前,那是没问题的,在幼儿园还经常得表扬,也很早就会说话,算数。你不知道我那时候都开心,两个大儿子都初中没毕业就打工了,现在生活好点,就想好好培养他读书,谁知道成这样。转了几个学校,咬伤不知道多少个同学了,我钱都要赔光了。”
“那现在呢,现在他智力怎么样,平时能正常沟通吗?”陆姨的诉说让人难受,絮絮叨叨也没说到重点,我感同身受,但不能受情绪影响,首先得让她说出重点,才能帮助他。
“现在,越来越差了,偶尔叫一声妈。你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一个小话痨。”
“那,变成这样子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比如小孩吃错东西?外出被动物咬?到池塘玩耍后出现不舒服?还是有受过什么惊吓,有心理创伤之类?”
“不知道,记得到就是说过几回头疼,当时去拍片又没事,后来他跟我说妈妈我换牙了,换了的下门牙开始长的时候就出现这样了,牙齿换的越多越严重。就上周,我都不敢说,以前都是他和我睡的,那天好不容易让他睡着,我也累的睡着了,半夜,呜呜,他咬了我脖子。呜呜呜呜。”陆姨又开始哭起来,我看到她穿了有领子的衬衣,左侧领口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处咬痕。
“之前去医院就诊的记录和检查结果呢?我看看。”我越来越觉得这男孩的病不简单。
“都在这里,这么一大堆,钱花光了,也看不出个究竟。我也头痛得紧!”陆姨拿出装在红色一次性塑料袋里的一大沓病历,检查结果单和收费单,单据皱巴巴的,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看了那些检查单,没有异常,我又看着在陆姨腿下扭动的男孩,他嘴里咬着核桃,留着口水,双手还到处乱抓。
拿不准,我开始犹豫不决,确实没有底,到底什么问题?秽语抽动症?多动症?脑炎脑积水?感染性疾病?寄生虫?癫痫?双相情感障碍?我思考入了神,方觉自己的临床知识远远不够。
“哇!”陆姨一个不留神,男孩就挣脱出去,旁边的一个男青年被他抓住小腿一口咬上去,男青年吓得摔倒在地,陆姨赶紧把男孩拉开,把木棒塞到他嘴里,扬起手不顾轻重就噼里啪啦的开揍。男青年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检查自己的小腿,还好躲得快,只被咬破裤子。
陆姨连连道歉,还好男青年素质高,没和她计较,但是陆姨好像崩溃了一般,又是哭又是打骂,男孩却是把核桃咬得咔咔响,嘴里一声不吭。我赶紧叫来顶班的师兄,把陆姨带出诊室,怕继续下去控制不住场面了。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5 21:40:08 +0800 CST  
牙齿(2)
这时我注意到男孩的牙齿,他的犬牙几乎比成人的更大,更长,咬合时候裸露在嘴外,几乎超过下唇,而且,似乎这牙齿边缘还有尖细的锯齿,那个核桃在他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就被划出一道道深痕。
反正口腔科的陈师兄在旁边陪诊室,我马上拉陆姨到他那里。刚好陈师兄今天空闲,听我介绍完小孩子的情况,也很感兴趣。
男孩还是不安分,最后陈师兄把他固定在牙医椅,经陆姨同意后注射轻度麻醉剂。
男孩昏沉沉的睡着了,陈师兄给他嘴里安上开口器,用牙钳稍微松开牙关,口腔里面的情况让我们同时倒吸一口气。
男孩子口腔里,密密麻麻长着牙齿,上颚长了三排,下颌舌根下也长了两排,前排牙齿稍微正常,但是犬牙明显过长,不像正常人的贝壳状牙齿,反而像,某种凶猛的野兽的犬牙,呈刀锋状,牙缘长着锯齿状倒刺。
在探灯下,这些牙齿反射冷森森的光,像是一个能磨碎一切吞得进嘴东西的磨盘。
正常人大概有32颗牙齿,而这男孩,8岁,口里的牙齿应该超过一百颗。
我说:“陆姨,你注意过他的牙齿么?”
陆姨:“我的看到他牙齿不一样,但没看到他里面长了那么多牙。这可怎么办呐?”
我说:“看看陈医生有什么办法了。”
陈师兄:“我见过那么多畸形牙,但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师弟,先给他拍个片吧。看看这些牙齿根部起源是哪里,能不能拔掉。”
陈师兄给男孩拍了个牙片,看了成片后只皱眉头,马上又打电话到ct室做头颅ct。
折腾了一早上,结果终于出来。陈师兄一会看看左手的ct结果报告单,一会看看右手的ct片,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最后,陈师兄把ct片放在墙上的阅片灯上,指了指大概颅底层面,我看到上颌的部位上面布满了一颗颗白色的高密度影,是那些牙齿无疑。
头颅ct大概分10层,每层厚1厘米,ct检查就好像把一个大西瓜从上往下切成十片,在观察切片上面的表现。陈师兄一个个层面给我指出那些牙齿,从最下面的颅底层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牙齿影,蝶鞍层,看到那两颗粗大的犬牙生长突破筛窦,长到眼球后方,再从眼眶穿破坚硬的骨骼,进入脑室,最后到达大脑额叶,在额叶呈根须状散开生长。
至此,我和陈师兄都明白,对这男孩,我们无能为力。
男孩做完ct后依旧被固定在牙医椅上,处于半麻醉状态。陈师兄叹了一口气,拿起牙钳,想做最后的尝试,看看能不能减轻点这个男孩的痛苦。
陈师兄用牙钳夹住其中一枚犬牙,试着摇了摇,忽然,“咔”的一声,男孩忽然牙关咬合,开孔器被咬得变形,差点要断裂,而那两枚犬牙,牙尖竟然射出一股红色液体!陈师兄冷不防,双手被红色液体喷到,塑胶手套迅速变形,变黑,眼看着就要穿孔!陈师兄尖叫着把手套脱掉扔地上,塑胶手套迅速化为黑炭,防滑地板也被腐蚀出一块黑痕!
陈师兄的冷汗湿透白大褂,他反复检查双手,辛亏他脱的及时,没有被伤到,要不然这吃饭的手艺估计就没戏了。
我看着睡着的男孩,陷入深深的恐惧,这不是我能理解范围内的事情。
陆姨也呆呆的在一边,不敢出声,她心里估计也明白了,她儿子,我们能帮的都帮了。
一时间,诊室内的我们都不敢说话,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最后,我给陆姨解释了男孩的病情,陆姨虽然没读过书,但也明白,牙齿长进脑子里,在人脑里动刀这种事情极其复杂。到后来,说自己都知道了,我让她到省里医院看看,她回答家里为了这小儿子揭不开锅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造化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陆姨抱走了男孩,我徒劳的吩咐她一些诸如不要被咬,有事情赶紧打电话之类的废话,陈师兄送她几个开口器和牙套,男孩此时安安稳稳的趴在她肩膀睡着了,像那些正常的,撒娇累了的孩子趴在他们母亲肩膀一样安静。陆姨,拉着我的手,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哑了一会,才挤出一句谢谢。
在她嘴巴合上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她的上颌也长着另外一排牙齿,我心中一惊,再想仔细看清楚,陆姨已经抱着男孩离开了,我摇了摇头,甩走自己的多疑。
陆姨离开后,一种无能为力的失落感充斥我的胸膛,陈师兄也是,看着那张ct片默默无语。
“陈师兄,麻烦你了,浪费你一早上。”我说。
“挫败感,对么?”陈师兄仍旧盯着哪张ct片。
“习惯了,你们口腔没那么多棘手的病例吧?”
“也有,这男孩不就是么?”
“长到大脑里面的那玩意真的是牙齿?”
“什么是牙齿?牙齿,人类、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和高等哺乳动物都会长,人类以及其他高等脊椎动物的牙齿起源于远古鱼类祖先的楯鳞,这一点可以在现存的鲨鱼身上得到印证。其实鲨鱼的牙齿就是特化的楯鳞。你回头想想,那男孩的牙齿是不是也像鲨鱼的那种,尖刀状,边缘锋利的锯齿?”
“你是说,这是偶发的返祖现象?”
“返祖?我不是那个意思,说不定还是一种进化呢?只不过这种进化不适应当代文明社会,要是在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这副毒牙铁颌几乎就是进化的金字塔尖。”陈师兄还在看着那张ct片,阅片灯光透过ct片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进化。。。这是现代人体能承受的么?”
“人体?你到提醒了我,在远古时期,单细胞生物进化到多细胞生物再进化到复杂的人类,期间有过多少生物共生进化?别的不说,线粒体应该算一个吧?”
“你的意思是。。。?男孩身上的牙齿单独出现突变?单独进化?”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师兄,这理论,不,这想法也太扯了吧?
“凡事无绝对,环境迫使生命为了存着竭尽所能,进化本来就没有方向,只是只是穷尽各种可能,适合环境的那种就得以幸存罢了。当然,疾病也一样会进化,永远有治愈不了的疾病。”
“你指的是病毒么?这牙齿?是感染某种病毒引起的?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案例?”想到这里,强烈的心理暗示让我牙齿发冷,头脑胀痛。
“师弟,先别自己吓自己,你仔细看这ct片。”陈师兄目光从ct片转向我,手指着大概大脑额叶的地方,那“束”牙齿像扎进泥土里的根须,又像一株长在海绵里的珊瑚。它高亮的影子和骨头一样,表示密度也和骨头一样,和周边的灰白色脑白质形成明显对比,我在仔细观察,似乎这“束”牙齿有着淡淡的云雾装毛细血管样的影子围绕。
“难道?!”我和陈师兄立即打开电脑找到那张片,在屏幕上放大了十几倍读片。果然,那些细细缕缕的东西显了形,“它”占满了整个大脑,密度和脑白质一样,一样看去根本分不清两者,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它从额骨后方发出,然后长满了大脑,在连接到那“束”牙齿。
“师弟,我们都想错了,牙齿根本就不是从口腔里长到脑里面,相反,是从脑里面长出来的。”陈师兄把鼠标指向ct片上的颅骨内侧缘,说:“你看,这些丝线装的东西紧紧的贴着头骨生长,连接血管,神经束和脑皮质,从中摄取生长能量和形成牙齿组织的钙质,所以颅骨内侧有虫噬样改变,血管和神经还有脑白质出现萎缩,也解释了为什么男孩精神出现异常。”
“陈师兄,这,我有点接受不了。”虽然我知道陈师兄在医院里就是以怪理论出名,但这也太超出我的想象范围了。
“我也接受不了,唯一的机会是取一片脑组织,在显微电子镜下看,做病理,好好研究,说不定能有新发现呢。”陈师兄丝毫没有刚才差点被毒液溅到的恐惧。
“陆姨和她儿子已经够不幸了,这种被人研究的事还是算了吧。你说到脑组织,我倒是想到一种可能,一种可能发生在大脑松果体的,能长出牙齿的肿瘤。”我还记得第一次见识这种恶心的肿瘤是在大五的内科学课程上。
“你是说畸胎瘤?”陈师兄反应很快。
“对,良性的畸胎瘤里含有很多种成分,包括皮肤、毛发、牙齿、骨骼、油脂、神经组织,也许那些牙齿就是这个畸胎瘤长出来的。虽然ct上的表现不符合典型畸胎瘤表现,但是也能勉强解释。”
“不合理 但能安慰人心。我倒是希望它就是畸胎瘤。但是,有时候我们得预计最坏的结果。”
“比如?”
“比如?比如它根本什么都不是,我们根本无法界定它究竟是什么。也有可能它什么都是,随时可以进化成为能适应环境,它可以是病毒,可以是肿瘤,可以是牙齿,可以是脑白质,说不定,它还能变成一个成熟个体从脑袋里面蹦出来找咱唠嗑几句。”
“夸张了啊,历史上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东西呢。”
“历史上没记载的和现今未发现的东西多了去了,可能性是无法排除的。正如今天,我怎么也不会预计得到我一个口腔科医生会帮你看这么个病人。”
“这不是陈师兄你业务水平牛逼才找你么!”听到陈师兄终于不扯理论,我松下一口气,都快被他吓死了。
“少来,我看你是刚好路过吧?还有,这男孩的母亲是你亲戚?你得叫她也得检查检查,我觉得她也不太对劲,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她就离开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想起我仿佛看到的陆姨嘴里的第二排畸形的牙齿和她脖子上的咬痕。我赶紧拨通陆姨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打她丈夫的电话倒是接了,也很平静的接受了男孩的病情,我吩咐他要注意陆姨的情况,以免发生意外。陆姨丈夫表示她还没回到家,回到会和我联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忐忑不安。
陈师兄下班后和我一起去吃个了牛腩火锅,期间我俩闭口不谈医学的东西,只顾吃肉喝酒直到半夜才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摸手机看时间,因为休息日我设置勿扰原因,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陆姨丈夫打来的。
我回拨过去,听到的是陆姨丈夫崩溃的哭泣。
就在当晚,陆姨没有回家,领着男孩走进了城西大桥底下的一个隧道,抱着男孩坐在铁轨,被火车撞得七零八落。事故在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当晚,她和男孩被野狗啃得尸骨无存。
这件事成了我从医生涯中迈不过去的坎。即使事情过去了8年的今天,我也总是禁不住回想,如果我做多一点点工作,陆姨和男孩是不是会有更好的结果?陈师兄不止一次开导我要向前看,要懂得取舍。
世事无假设,我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到目前为止,我做的问心无愧。
事情过去八年了,期间我也去过城西大桥,远远的看着那个隧道,黑暗的洞口忽然呼啸而出的火车总像一枚刺向我心脏的针。
有段时间传闻隧道里面和周边有很多得了狂犬病的狗,整夜整夜的在里面游荡,嚎叫,附近好几个流浪汉和夜归行人被袭击,有一个流浪汉没打疫苗,发作狂犬病,又咬伤了许多行人,一时间人人谈狗色变,后来是疾控中心联合消防队进行了全城灭流浪狗大运动才慢慢平息下来。
今年,因为修高铁缘故,铁道改线,那个隧道将要被永久封闭。
封闭那天傍晚,我刚好开车经过城西大桥,我停车在桥上,看着施工的挖掘机把洞口一点点封死。
最后的一个小洞将要被挖掘机铲里的泥土封闭时候,一条黑色的狗嚎叫着,淌着口水从洞口跳出,沿着旧铁路跑了一段距离,钻进了旁边的居民区。

(完)

想问问各位朋友,帖子这么申请加精呢?
楼主 室缺大夫  发布于 2018-05-15 21:41:33 +0800 CST  

楼主:室缺大夫

字数:2080

发表时间:2018-05-07 21:12:3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11 03:03:25 +0800 CST

评论数:32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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