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呈自传》——1997年与1913年两个初生婴儿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九九七年祖国的每个地区都有很多大背景,其中最大的背景是香港回归,深圳与香港之间当时可以坐公交车直通。在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那晚,万民欢呼相送解放军进驻香港。在这一年出生的清禾呈并没有赶上这个万民欢呼的夜晚,而是在农历九月初七出生于南方这座小城中,当时这座小城还在改革开放中,登记在户的仅约三十二万人。迟了六十七天的他,出生在了医院的产房中。
当时出生是白天,几时几点他不记得了。一生下来他的第一个反应不像其他婴儿一样哭泣。这个世界促使他们离开温软的子宫,轻轻就吓住了他们,惊扰成为了他们内心的不安。清禾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他来到了这个异彩纷呈的世界。当时在产房的医生们应该会觉得这个婴儿十分安静吧。
从产房回到602室,清禾呈依然没有哭泣。伟大的母亲躺回床到上安养生息,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化作一张大手轻抚着这个母亲的身子,此时仿佛老天都感受到了这个伟大母亲曾经的痛苦。母亲感觉到很温暖。此时的清禾呈在阳光中一点一点睁开了他那不大双眼,对母亲来说,十分温柔的阳光,成为了他内心的不安,他感觉到十分刺目,这时他还受不了这种程度的阳光。很快他便哭泣了起来,父亲在他哭泣的刹那就来到他的身边。在这安静的产房他的哭声显得十分嘈杂,过多一分钟他的母亲都不得不睁开眼睛加入到安抚的队列中。
清禾呈的哭泣来的快,去的也快。从父亲的大手转换到母亲的小手,他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阳光依然刺目,他闭着双眼,嗅着母亲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在最后他感觉到了疲惫,刚才那场哭泣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在重重的睡意中,他睡着了。
此时伟大的母亲感到这个孩子十分乖巧,紧接着又觉得他好看。他不像其他未长开的孩子一样,他一生下来就令人觉得好看。
此时在一国两制与改革开放的政策中,祖国对香港是十分放松的,刚刚回归下法律还不严格。在当时只要在香港医院出生的婴儿就能够录入香港户口。在生清禾呈之前,他的父母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并没有实际行动起来,这个可以让他人生转折的点并没有实现,就好像他的乖巧并没有跟随他的成长,他一直淘气调皮到了六年级,很快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出现了。
清禾呈没有在香港出生,他父母也不是城市户口,因此他将面临着回到老家农村升中学,还是在城市升中学。懵懂无知的他没有做出选择,他父母毅然决然的将他送回了老家,当时他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后来知道如果继续在城市读书的话,他读的是重点班,回到老家校方把他安排在了末尾的班级。
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后悔。读初中那会,学校很流行网恋,初一初二他都没有手机,还没有尝到网恋的滋味,到了初三寒假时有手机之后,立马就谈网恋了。这段恋爱来的始料未及,直到初中毕业他都与他人不同,人家毕业分手,他是毕业疯狂网恋。
清禾呈很迷恋这种虚无缥缈的恋爱,此时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作距离产生美。在网络另一端的她在他心中永远完美。这种感觉很深刻,就像已经得到了但是却又什么都没得到。这段恋爱直到上高中,就草草的结束了,因为他上学期间并不能带手机,当高一寒假再去找人家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好友列表中删除了他。他也不伤心,因为新学校的事物还在勾起他的好奇心,没有太多心思放在网络另一端的她上面。但是最后他还是很留恋这段虚无缥缈的恋爱。
上到高中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的懒散了,完全没有初中那会拼命的劲。也许初中那会因为刚刚离开父母,对父母产生了浓郁的思念,这股思念化作了拼命学习的劲。习惯了离开父母,清禾呈淘气调皮的一面又显露出来了,又没有了乖巧的一面。他对家里隐瞒了那火箭速度下滑学习成绩,甚至在高二那年,他又谈恋爱了。
这次谈恋爱是实实在在的,他再次尝到了爱滋味,起码他认为他是尝到了。这次恋爱起到了正面作用,两人相约要考上同一所大学,但是他失败了,他不是没有奋发图强,是他的智商不够了。高一一年没有好好学习,所以有些脱离了内容,高二高三这两年,在庞大的习题中他仿若一叶孤舟漂浮在海上,海上所有的坏天气他都遇上了,所以他高考失败了。
后来二十三岁的他仍然记得那时分手的对话:
“你是个失败者。”她抬了抬眼镜对他说。
“嘁。”他毫不在意地转身就走了。
是的,清禾呈又不伤心。然后他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放,在暑假中他疯狂的玩耍,可能是只为忘了她,之后他就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站在大学门口,突然有一股直达内心的落寞击碎了脆弱的心灵。看着人家成双成对进入校园,他当时就掩面哭泣了起来,同时他又想起了她最后说的一句话。
你是个失败者!
愚蠢又幼稚的他在人生的第三个转折点上又没有转折过去,这似乎说明了他这一生干什么都注定失败。读了大学一年,他就决定离开校园去工作。他实在受不了那逐渐沁入的心痛,大学的一年是一种长久的煎熬,它远没有撕心裂肺来的痛快,他无法熬过这段折磨。
此时他的这个决定令他前程像天边一朵洁白宁静的云,看似光明却只有大风吹得动了,在阴天时甚至还迷茫的找不到出路。
她那句话始终响起在他的脑袋里,他第一次认真回省了自己的人生。他觉得会如此的失败都是因为他的父母在他童年时作出的决定,这一切的失败源自于没有让他继续在城市读书。幼稚的他当时并没有归结于自身的不努力。
那一股失败气息化作一张无形的双手紧紧地捏住了清禾呈,然后再一点一点捏死他,捏的他浑身上下发出咔咔的声响,捏的他咽喉只能发出嘶嘶的惨痛声。于是愚蠢又幼稚的他选择远离父母,离开南方到了北方,到了北京,北漂了起来。
但是无论怎样熬来熬去,都没有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他也逐渐少了哭泣,多了几分绝望,他二十岁就有一种认命的感觉。北漂一年之后清禾呈又见到了她,只是此时的她身份是戏院的学生,与他有很大的距离,他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是因为承受不住失去她的心痛才去北漂的。很快清禾呈就到了二十岁,此时的他已经累积满了对世间的绝望,轻生的念头不只一次出现在他脑袋中,可是每次想到父母还健在要孝顺,他就把轻声的念头收起来,继续如履薄冰的在世间活着。
此时的他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在他二十岁生日前一天,他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她死了。他收到消息也只是沉默应对,望着她学校的方向沉默良久之后他开始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她死了,这座城也死了。
从这座死城回到家有二千七百公里,塔飞机都要三四个小时,回家是一段遥远的路程。回家那天他起的很早,二十三岁的他仍然记得那天早上的阳光很炽烈,空气如酸奶般粘稠,令人感到很闷热,此时他的世界开始出现了崩裂。
在他提起行李往房间外面走时,他收到一通电话,放下电话时他的世界完全崩裂开来。他用最短的时间回到老家也是在两天后,那时,他父母的尸体在一瓦屋里放着,两张白布覆盖其上显现着他们的轮廓,这是他无法承受的失去之痛。
望着重聚一堂的兄弟姐妹,他感到更加痛苦。其实在十五岁那年开始,他与兄弟姐妹就没有团聚过,如今团聚居然是因为失去了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不知道兄弟姐妹们会产生怎样的想法,但他的想法有那么一些真切:
他感觉他与兄弟姐妹们就像一座大山泉眼分流出来的五条小溪,五条小溪奔向不同的命运,但它们都想奔入那汪洋大海,很少有回过头寻找泉眼的时候,或者是回流到泉眼的时候,泉眼的付出还没有得到回报它就彻底干涸了。
他的生日也没有人帮他过了,他也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在忙完父母的丧事之后,他买了充气艇,在一个晚上到了海上。他的充气艇没有匹配马达,完全是靠人力划出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划了多远。
当充气艇开到海上远不见海岸时,他躺在艇上遥望着头顶上的星星,然后他用早已准备好的利器扎破了充气艇,海水马上就灌入充气艇,他也开始下沉。
他早期想过要是一不小心死了,他会留下遗愿叫家人把他的骨灰撒到大海,此时也算完成了早期的一个计划,也为人生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冰凉的海水没过了他,他还在看着星空,他开始第二次认真的回省人生。当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清楚的记得他最后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你想去当兵吗?”
“这星空真美。”这是第二个念头。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4-18 13:35:16 +0800 CST  
成长到八月的它已经拥有了破开那薄薄卵壳的力量,卵壳空间的不够大使的两只后腿并列,身体在后腿拐角处上下撼动,卵壳也一点一点破裂开来,使它看见了这方天地。它从见过这么辽阔的天地。
此时是在夜晚,它能够见着长得比它高许多水稻,那是它的主要粮食。现在水稻长成了金黄更是它喜欢吃的颜色,但它无法分辨颜色,这是它还没有进化的部分。它跳上水稻开始进食时,居然听到了惨叫声。
它刚刚出世仍然没有经验分辨出来是女声还是男声。但它觉得很尖锐,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听醒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它的天敌——体型巨大、一跃就能追上它、用舌头捕食的青蛙。
它寻去声音跳去,在到达声音发出源时,它忽然觉得心中很焦躁不安,好像是声音引起的,于是一股愤怒逐渐在它的心中凝聚。此时若是月色照射在它身上,似乎它的眼睛已经发红,愤怒使它诞生出一股勇气,它要去挑战发出声音的主人。
它用尽一生的力气跳出了数厘米,就在它落到声音主人的大腿上时,一张硕大的舌头舔中了它,将它一卷带回了嘴中,与此同时一声蛙鸣响起,这个刚刚出生的若虫在它的愤怒中消亡了。
它的毁灭带出了新生,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的声音在这片稻田响起——一九一三年的清禾呈出生了。
在稻田出生也说明了他名字的由来。本来他父亲给他取的是前程似锦的程,但他母亲觉得单调,就一个音调不好听,就把程字拆开,形成了禾呈。禾也符合阴阳之和的意思,于是他父亲也同意了。
他的出生就预示着成功。因为他的父亲是封魂一脉的掌门,而封魂一脉源自《黄帝内经》。这里的《黄帝内经》并非是一本医书,而是记载人体如何承载阴阳二气的修行方法。
于是在清禾呈一岁时他父亲就开始教他《黄帝内经》,在三岁时就练到了《黄帝内经》的第一层。仅用了三年时间练就一层,令得封魂一脉震动,大人们都知道了他日后若是练到十层必定会白日飞升,于是大人们决定雪藏他,更加大力的培养他。
直到他九岁时他父亲带他下墓,他的名声方才大噪。界内人士都知道他一打出阴阳二气,白毛僵、黑毛僵身上的尸气会在瞬间打消,僵尸会瞬间化为脓水。此时他将《黄帝内经》修炼到了二层。
十五岁的他将《黄帝内经》修炼到了三层,一己之力打败了茅山派的掌门,论内功已经无人是他敌手。在打败茅山派掌门之后,他很快就承认打不过龙虎山宗师与阁皂山宗师,也是给了每位界内宗师的面子。
在随后几年他陆续破坏了入侵国家的行动,其中最危险的是日本人寻找中华龙脉的一次行动。
他们认为只要在中华龙脉上滴上日本教皇的血,整个中国就会是他们的了。清禾呈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成功破坏日本人的行动之后,他们似乎就销声匿迹了,可是对中华民族的入侵却没有停止,就好像可以毁灭他的到来。
在他二十岁,他将《黄帝内经》修炼到了第四层,这份功力使他近乎无敌。在他生日那天,他听到了日本人要在山海关盗墓的消息,于是他就立即赶了过来。
但他去到那里面对并不是日本忍者,而是洋枪大炮。与此同时一道针对他屏蔽天地阴阳二气的阵法悄然启动,他被困在山海关内,身上功力活活被耗尽。
他的天赋给他带来了修行上的便利,使得外界给他的评价极高,极高的评价使他忽略了一个客观事实——他只是“近乎”无敌,并没有“成为”无敌。
同时他不敢相信,会有界内人士参与其中,人心在虚名利引之下会是如此的恶毒,人的阴面居然会覆过阳面。
大炮击穿了他丹田气海,日本人一枪要了他的命,在一九一三年日本人在中国战场仍然是主导地位,战争的节奏仍然在他们手中。
清禾呈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禾呈啊,如此这片土地饱受折磨,你要好好守护他啊。”
“这片星空真美啊。”这是第二个念头。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4-18 15:14:38 +0800 CST  
@二月狺哮 2018-04-18 13:58:17
好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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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4-18 15:18:04 +0800 CST  
其实它能够感觉到托着它的同伴的疲惫。在三天前它就预感到这片树林会出现灾难,如今它的预感也没有出错——树林外面燃起了熊熊烈火。
烈火距离它的巢窝也就三四米,肯定会波及到的,于是它的整个种族都决定移巢。在地面上可以看见斑斑点点的黑点在移动,在这个多后制的族群中,工蚁必须保证蚁后的存活,但是现在被托着的它是族群中的“公主”,它具有生育能力却没有成为蚁后。虽然它知道同伴的疲惫,但它也不能让停下来休息,在灾难面前将种族延续下去是它的责任,是它无法推卸的责任。
烈火很快烧到了曾经的家园,此时的它已经到了四米外,进入那一大堆尸体中。在今天山海关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它当时在地底下都能够听到丝丝声响,它不知道枪有多危险,同时也不知道这些尸体是死守山海关的士兵,大火就是燃烧这些尸体防止发生瘟疫的。
此时这些尸体在它眼中成为了一座座大山,这些大山并非无法跨越,按照它们的行进速度,在烈火燃烧起一具尸体时它们已经跨越过了这座“大山”,它们暂时是安全的。
眼前有五根细长的“指山”,它们相间分开,有大一快掌肉将它们相连。在长期与人类共存中,“公主”知道这个是人类的手掌,两张手掌往往一合一磨就会令同伴的身躯变成肉糜。
“公主”惧怕这座“指山”,于是它发出了让同伴快速通过的气味,同伴收到后,果然加快了速度。它们不知道的是它们使脚步加快的同时,也会让这张手掌的主人感刺痛,这仅仅是极其微弱的刺痛,但却促使了这张手掌主人的苏醒,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呈九十度直角坐姿,仿佛在他的脊骨上加装了弹簧。
他刚刚醒来似乎非常清醒,仅在片刻就找到了那微弱刺痛的来源,他将手掌举到面前,观察起了那几只蚂蚁,而在此时蚂蚁才刚刚走完三分之一的手掌。
不一会,“公主”发现两只乌黑眼睛的主人不动了,似乎是在沉思,但它还无法理解人类的沉思,它看着眼眸中开始闪烁火光——好不容易躲开的烈火,又追了上来了。
于是“公主”决定再次让同伴再次迈步,可就在迈出一步,手掌的主人又有了动作。
首先他抬头看了看夜晚的星空,“难怪,这片不是我熟悉的星空,原来我重生了,不,是重生穿越了。”
接着他站了起来,面对凝聚着逼近的烈火,托着蚂蚁转到了西南方向,“他应该快到了。”
就在让“公主”听不懂的声音刚刚落,西南烈火外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禾呈......”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4-27 21:58:34 +0800 CST  
我忽然觉得很痛,这种痛不是渗入心扉的痛,而是来自在身体上的痛,呈持续性的疼痛。这种痛将我在冰冷的世界中唤醒——在海水淹没我,失去意识的那刹那我浑身只感觉到寒冷。这种痛也仿佛是一个锥子,在我身上一扎,使我猛然疼痛起来,让我一下子睁开眼坐了起来。
紧接着我意识到为什么刚刚醒来我的神智会这么的清醒?这很不寻常。正当我发现疼痛变得微不觉察,抬手看见了几只蚂蚁在手掌上爬动时,一股记忆如洪水般突然灌入我那平静的记忆之湖,使得湖水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巨大波浪冲击着脑神经,每次湖水看着就快冲出湖坝时,波浪就偏偏退下去了,一切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很快这股记忆就被我吸收融合了,这一股记忆是一九一三年出生的清禾呈的记忆。他的成功人生让我迷醉,这是梦寐以求的人生:在三岁表现出强大的天赋让人着重培养,在九岁成名令得界内对他大发好评,在十五岁成就神功,以一己之力使名声在界名骤然大噪。
这是少年成名,这是将狂妄自大骄傲通通放大,我就是想成为这样的人。
但很可惜,他英年早逝。他那充满雨后彩虹的成功人生与我雨后阴天的失败人生截然不同,我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二十岁逝世。
刚好一刻钟我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一九一三年出生的清禾呈逝世后,直到一九九七年再投胎出生,这是似乎是一个轮回,似乎又不是。
“难怪,这片不是我熟悉的星空,原来我重生了,不,是重生穿越了。”我托着蚂蚁站了起来,之后我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或者是我重生之后的意识有些不同寻常,但眼下不是探究的时候,望了望周围的烈火,“他应该快到了。”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4-27 21:58:44 +0800 CST  
清松今年到了知天命之年,他知道他能够陪伴孩儿的日子不多了。作为封魂一脉的传人,没有谁是能够长寿的。可他在这不长的岁月中有得骄傲的地方,那就是他儿子。他从未想过他的孩儿能够爬上如此之高的高度,孩儿这颗星星散发的光芒耀眼得让他都睁不开眼睛,他孩儿作为后起之秀太过于耀眼了,他知道这令孩儿的前途充满危机。
于是清松让他的师弟——堪舆一脉的传人清语为我堪测命运,清语的确算出我的凶相出于东北,但他告诉师兄清松时已经为时已晚,那时我已经死在了山海关外。噢,不对是清禾呈已经死在了山海关外,此时的我是他,却又不是他。
从玉树到山海关大约有两千七百公里。虽然一九三三年有了汽车,但是清松并没有学会开车。虽然清松在玉树有马匹,但它们都没有清松的脚力快。于是在清禾呈出事的那天早上他就马不停蹄往山海关赶来,虽然他觉得孩儿已经遇难,孩儿这颗星星会如陨石般坠落,也怕会如初生太阳般熄灭,但他相信他孩儿不会如此短命,可昨晚清语就告诉他禾呈的那颗星星已经暗淡了。
清松凭着的是一股念头赶到了山海关外,他知道他要是见到孩儿的尸体必定会崩溃,他害怕,他不想他的骄傲就如此的失去,他很害怕,于是望着这熊熊烈火,他流着泪大喊了声:“禾呈!”
“我在呢,可是我功力散尽,无法从烈火中出去。”我在烈火中回答父亲的叫唤,听者感到一股从容不迫。
清松很疑惑,他清楚的了解他孩儿的脆弱在哪里——他害怕失去。自清禾呈的母亲在他九岁那年逝世,他那时表现出来的脆弱,是清清楚楚的,就好像泰山崩倒般,他的悲伤与痛苦是表现在脸上的。
可此时清松感觉到有些不同,似乎,清禾呈学会了隐藏自己。
就在清松出神之时,我的话语又从烈火中传出来:“父亲,我快被烧死了。”
听到话语清松方才反应过来,连忙运起内力在烈火中开辟出一条通道。以《黄帝内经》四层的功力引动天地阴阳二气将烈火劈开并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你赶快出来。”清松双掌在不断地颤抖,似乎一块千斤的铁压在双手上,快要坚持不住的样子。
话音刚落,我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看见清松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很快他就控制不住阴阳二气劈开的通道,烈火又一点一点弥合,通道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虽然通道不长,但它消失的速度对于我来说有些快,我也不得不加快速度走出了通道。就在我走出来后,通道也消失了,清松依然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清松望着他孩儿走来,他很惊讶他孩儿现在的样子。不不不,并不是说他衣衫破烂的样子,很多时候下墓之后出来衣衫都会破烂,是他孩儿表现出来的从容不迫的气度,此时仿佛泰山在他面前崩倒他眼睛都不会眨多一下。
“怎么了?”我看着清松的眼睛疑惑地问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当熟悉的人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之后,总能轻易的察觉到。可是现在他孩儿是从根本上产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来自魂魄,清松只能慢慢接受全新的清禾呈。
“你变了,你手上的是什么?”清松直言不韪的回答。今日的清松身穿浅绿色长袍,背上有包袱,,头发还没有发白,下巴留有少少胡须。一副很像我以前看过的民国武侠电影里面主角的样子,正经八儿像个宗师。
人如其名啊,我看着清松内心想道。眼见手上的蚂蚁开始慌乱起来,我连忙用另一只手挡住了它们慌乱的爬动,不让它们沿着手臂往爬。我蹲下来把手贴近泥土,它们很快就慌乱的爬出了手掌,回到了泥土中,站起来了之后,它们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公主”很奇怪手掌的主人为什么没有将它们变成肉糜。其实在手掌上的慌乱是因为看见了曾经的家园变成了焦土,在手掌上它能够搜寻到曾经家园散发出来的气味,这种气味让它们慌乱,急切的想要回家。
“蚂蚁啊。”“公主”听到手掌主人的回答。
“你这衣服太烂了,给,进去树林里面换换。”
“知道了,我去去就来。”
“公主”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了。
“你刚才说我变了,其实我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变得有些无所畏惧罢了。”我并没有快速说道,而是一字一顿的说给他听,此时的我还需要演戏,我还害怕被清禾呈的家人识破。
“你还是我孩儿,她要是还在就好了。”清松发出了叹息,仿佛是悠久的微风轻轻吹过草地,小草能够感受风中传来声音,“我也老了。”
“父亲。”我竟然轻轻红了双眼,其实在突然接受到父母的死讯让我十分崩溃......
“师兄。”从不远处飞掠而来一人,他的速度让他一下子到了我的眼前,也是这声叫唤将我从对父母的思念中拉了回来。
“禾呈?这么精神?钟叔的药还挺有用的嘛,回去我也向他要两颗。”眼前的人是我师叔清语,他比清禾呈的父亲小了几岁,为人也十分开明,很喜欢和小辈开玩笑,今晚他也穿了件浅绿色长袍。
而钟叔是药王一脉的传人,同样源自《黄帝内经》,只是他们注重的是引用天地阴阳二气来恢复弥补人体受损的精元,他们恢复弥补精元的形式就是丹药,能够炼药的药材只要是遵循阴阳二字的,就拿来炼药。因此有时钟叔炼出来的药要么难咽要么难吃,同时封魂一脉与堪舆一脉的传人少,受伤的也少,就很少人去他那里问药了。
“哈哈。”我也只能陪同笑了笑。
“你的功力怎么样了?”清语说着抬手就抓住了我的左手,此时我那可以感知到蚂蚁爬动带来的刺痛的念力又出现了。
我能够清楚的感觉一股气从我的手掌的某个穴位进入到了我血肉之中,不一会我从清禾呈的记忆中了解到那个穴位是劳宫穴。这股走的很快,仅片刻它就走完了我的五脏六腑,很快来到了我的丹田气海,而在就要进入丹田那一刻,忽然一股阻止气进入的力量出现了,但也是仅仅一瞬,阻止的力量便消失,气进入了丹田之后,又走了一圈又从我左手回到了清语手中。
“还有一丝阴阳二气,不算散尽。”清语放下了我的手说道。
“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恢复。”清松紧接着说,“恢复到四层的话应该有点难。”
“不碍事,可以恢复就可以。”我挥了挥手。
我说完,清松与清语就对视了一眼,眼神似乎传递了我看不懂的信息,但我也没有上心,反正清松与清语是不可能害我的。
“我们在山海关内布下了方圆阵,他们都被困住了。”清语跟我们说道。
“都来了?”清松问道。
“除了一些正在墓中的,基本都来了。”清语回答道。
“好,禾呈去见见师叔师伯他们吧。”语毕,清松就往树林外走去了,我与清语跟在他身后。
我借助这段时间从记忆中寻找师叔师伯的有关记忆,除了这个还有就是有关方圆阵的有关记忆。他们走的很快,我不得不使劲方才跟的上他们,不一会一股饥饿的感觉从我身体中发出,我顿时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看见什么都想吃。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4-27 21:59:14 +0800 CST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山海关的东门外,东门之上有着牌匾,上写有天下第一关,我仰望着,感受着它们经历了千年岁月的气息,我一下子沉醉进去了,我能够感觉到那股感知力又出来了。
“进去吧。”清松抓住我的肩膀就是一跃而去,我能够感觉双脚正在飞速的离开地面。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感受了飞翔的感觉。我感觉很奇妙,它不像坐飞机那样那么有安全感,也不像蹦极那样那么刺激,这种感觉就好像顺风而行,风吹着你上天。
很快我就落地了,我发现我师叔清语也轻而易举的到了我旁边,我低着头表示很吃惊,武侠电影也不完全是骗人的。
“掌门,他们都在。”此时又一个人出现在了清松身旁,此时我还低着头。
“哟,好着呢?”这个人也发现了我。
“他是师伯,清雨。”清松先对那人点了点头,才扭头跟我说道。
一股记忆从脑袋出现,清雨在清禾呈九岁那年就离开封魂一脉去参军了,现在是什么级别,清禾呈也不知道。但他今天的出现,却是身穿了浅绿色的衣服,他看上去比父亲要年长许多,胡须都已经发白了。
可能父亲提醒我是怕我忘了师伯而尴尬,于是我连忙叫了声了师伯。
“嗯。”清雨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清松带着我下了东门,走向西边,很快一排屋子出现在了我眼前。
方圆阵是出自堪舆一脉的。古有天圆地方一说,其中天阳地阴是对的。当增强一片区域的阴阳二气时,人无法吸收区域内的阴阳二气时就会被阴阳二气压垮,这种重压不是用山压,用千近的铁压,而是一种疲惫,从心而发的疲惫,就好像你忽然感觉很累很煎熬,不想动,做任何的动作都毫无意义。
山海关早已遭过炮火的洗礼,此时能够让人住下的也就只有西罗城的这片区域。清松很快带我进了一排屋子中的一间。
“你不是死了吗?”说这话的人表现出一种懒洋洋的语气。
“天不让我死。”我回答道,显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以为清禾呈死去了。
正是郑华让我被大炮击中的。
屋子内的摆设显然是用心的,我一进去就看见精致的红木家具,桌子上的茶具经过热水泡过后居然会显现出一张图案。我走近看了看,发现那是很美山水图案。
我惊讶于这里的摆设,很快我就走了遍。虽然我流连忘返,但是我知道我还有正经事要做。
“父亲,知道我为什么来山海关吗?”我向清松问道。
“为什么?”
“我不知道日本人这个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从现在我只知道这个计划的一部分,那就是日本人企图找到中华龙脉,然后将日本教皇的血滴到龙脉上,以改变龙脉上的气息,然后你们就以为成功的夺取到了我们的祖国。”我按照记忆来说。
“但是你们现在都找不到,龙脉到底在哪里?你们也不知道,于是你们想了个办法,便是收集十二生肖的内丹将彼此融合,然后你们就可以根据融合了的内丹的指引找到龙脉,是这个样子吗?”
“阻止他们得到内丹也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
我蹲下到了一个人的面前,这个人穿的是日本军服。我知道他的军衔,是个少佐,现在山海关内有一个队在这里,大约五百人。
我眯着眼看着少佐,他很想睁开他那疲惫的双眼来看我,可是不行,他试过了,“是也不是。”
“别想扰乱我们。”我跟他说道。
“真是大胆啊。”
“龙脉是说夺就夺?”
“可笑。”
“起码他们敢做。”我对父亲说道,“日本人是个疯狂的民族。”
此时加上封魂一脉的人,屋子中总有十一个人,我向父亲要了把刀,“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
说完我就亲手割开了方才我进屋子第一个说话的人的喉咙。鲜血四溅的同时我觉得我像一个走火入魔的,我从未见过我有这一面。我知道鲜血的味道,我小时候就吸过我妹的血,但那味道很腥,我不喜欢,就跟现在一样,我皱眉看着倒在我脚下的人,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会重生在这个年代。
“禾呈。”就在我出神之际,禾呈父亲叫唤了我一声,我发现他的脸上很平静,并没有要责怪我的意思。我对他点了点头,表现还好。
“说吧,你们全部的计划。”我又蹲下在少佐面前,少佐趴在桌子上,能够看见刚才我背对着他杀人。
“你的祖国是因为腐朽没落才被我们轻易打败,就如昨天早上我们轻易夺取了山海关一样,况且就算没有我们日本人,那美国人法国人英国人呢?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亚洲大陆这块肥肉?”少佐的话语多少有点疯狂,但是他说很疲软无力。
“计划我是不会......”少佐此时嘴角出现了血迹,“说。”
“自杀了?”我惊讶地扳开了他的嘴巴,发现他的舌头到喉咙在发黑,看样子是中毒身亡。
“怎么做到的?”能够说话的人都十分惊讶。
“他在舌头藏毒。”此时坐在少佐右边的人说道。
“你知道他的计划?”我转身过去问道。
“只知道一部分,你杀死了这个计划里面唯一一个能够说汉语的日本军官。”方才那人说道。
“天亮之前审了他们吧,父亲我们回去吧,我脑袋现在很乱来。”我将刀还给了父亲,父亲擦干净了血迹,又带在了身上,他和我转身出了屋子,留下了师伯清雨与师叔清语。
“日本人真是疯狂。”清松出了来竟然暗暗松了口气,“你毫不犹豫杀人的样子真像是走火入魔了。”
我没有出声,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这城里还有人,要把他们都杀了吗?”清松似乎是在试探。
我抬头看了看星空,此时是深夜,星空向我展示它那洁净的美,我一下子觉得它很透明,比人性简单透明很多,我很快就被它吸引住了。
“你决定。”此时清松伸手过来,手上有两颗分别是白色黑色的石头,它们无规则的在清松的手掌上做环绕运动。我觉得很神奇,我一下子就知道这两颗是什么石头——忘川石与黑曜石。
方圆阵的阵眼就是这两颗石头,忘川石是圆,是至阴之石,黑曜石是方,是至阳之石。只要将它们接触一下,方圆阵就会吸尽人体中的阴阳二气,人体失去阴阳二气自然就会死亡,因此山海关中五百多人的性命握在了我的手中。
“算了吧,我刚才杀的那个人他用大炮打过了我。”我挥了挥手让清松收起来。
清松果然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在这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很快就临近黎明了,方圆阵会在日出之时失效,因为日出之时天地阴阳二气是最冲突激烈震荡的时候,方圆阵会因此失效,所以封魂一脉的人都在黎明之前撤出了山海关。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4-27 21:59:38 +0800 CST  
“真的不杀吗?”此时清雨站在山海关外望着地平线,那里一轮红日正在升起,它很迅速的染红了黑暗的天空,就像一副中国画被泼上血红的颜料变成了油画。我觉得眼前的画有些血腥,联想到关内五百人死去后要焚烧的场景。我忽然隐隐觉得空气中传来一阵焦肉味,如同深夜那时我在烈火中走出来的感觉。
“不杀。”我明白清雨更加深层的意思,他其实是想帮助他身后的党派夺取山海关。在我知道的历史中山海关要到一九四五年才得到解放,我想上天让我重生穿越回来并不是要让我改变历史的。
我其实熟悉抗日战争这段历史。我在北飘的时候去过影视基地跑龙套,刚开始的时候经常演死尸,洒点血在身上一躺在地上就能够领盒饭了,没什么钱的时候只能用这种方式维持生活。后来,我得到了一个机会,演抗日神剧的机会,那时候导演似乎很看重我,给我演配角一号,我也很敬业,似乎我的人生要开始改变了。可是我又遇见了她,然后我就离开了影视基地去别处混了。
你是个失败者。
没有重生之前我的人生似乎就印证了她的话。
“那回去吧。”清语手抬到鼻子前挥了挥,他也闻到了焦肉味,“这里实在太臭,令人不舒服。”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5-01 10:32:21 +0800 CST  
“禾呈不能飞掠了,你不是有车吗?”清松看向清雨,“送我们一趟。”
此时我注意到封魂一脉与堪舆一脉来到这里的人总有三十八人,不包括现在说话的几个人在内,他们都是男人,二十岁到五十岁分布不均。除了我们几个在说话他们都很安静,似乎是在等掌门的命令。
“回青海集合。”清松见清雨点了点头,便对同门发表了下一步的指令。
清雨不知道从哪里开车来时,三十八个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清松清语我三个人上了车。
“二千七百公里,要开很久啊,还要去城里面加油。”清雨一开车就开始说话了。
“一夜没睡我困了,我先睡会。”清语一上车就犯困了。
“计划真的能行了,清晨他不会有事吧。”此时我转过身去看向山海关的东门,那里有一个廋弱的人影往关内走去。
“放心吧,他在你九岁之前就已经出国,去日本学习了,十五岁才回来,日语说的多溜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和他因为送礼去上海途中碰到的日本人都是因为他说日语给通过了。”清语轻轻松松说道。
“噢。”我应了他一声也开始闭上眼睡觉了,现在的我又饿又困。
我问过清松他们拿食物,可是他们都有阴阳二气维持身体机能,能够辟谷,所以也没带食物在身上,我也就饿了一个夜晚。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5-01 10:32:37 +0800 CST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下来吃点东西吧。”此时我已经不困倦了,清雨开车门让我下来。
我下车之后看见了一个食摊,清松就坐在食摊上吃着饭,我与清语一同走了过去。
“伙计,也给他一份玉米糊,然后能吃的都弄给他。”清语对老板模样的人喊道。
“知道了,哎呀,怎么又开始下雪了?你们吃快点,我要收摊了。”老板模样的人说完,十分钟后给我上了几份食物,都是热气腾腾的,我看了看发现都是糊状的东西。
很快我又发现零零星星的桌客的穿着都是很厚的棉衣,只有我们几个是穿着浅绿色的长袍。我摸了摸长袍,发现并没有加棉,不由得见雪我抖了抖,似乎我也感觉到了寒冷。
“现在是几月几号了?”我向清松问道。
清松看了我一眼,觉得我应该知道的,在来山海关前,清禾呈算过时间。
“我现在的时间有些混乱。”我指了指脑袋,示意刚刚从大伤恢复过来,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农历二月二十三,今天是小年。”清松叹了口气跟我说道。
“你不会把脑子弄坏了吧?不行不行,你回去以后我一定让钟叔看看你的脑袋。”清雨一脸紧张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
“叔,我没事。”我笑了笑,清松与清语却不由得一楞了楞,两人相视一眼。
楼主 青非清  发布于 2018-05-01 10:32:46 +0800 CST  

楼主:青非清

字数:12110

发表时间:2018-04-18 21:35:1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02 20:01:5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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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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