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短篇小说集:和妖怪有关的故事

这是一系列与妖怪有关的短篇小说,每个故事独立成篇,彼此间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只有一个名叫“邓不理多”的银发猎妖师把整个系列连接在一起,一共十个故事。第一次在天涯发帖,谢谢支持。


第一篇 《消失的胎儿》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敢睁开眼去多看一眼,两行泪水涓涓如溪划过脸庞,一点点地浸湿了白色的床单。女人弯起的双腿间夹着廖菁菁的头,廖菁菁戴着一副白色口罩,借着背后亮起的灯,手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从女人双腿间取出一块块破碎的肉块。

破碎的肉块想拼图一样陈列在方形的铁盘子上,细看之下,一双还没睁开的眼睛在血液中挣扎不止。廖菁菁没有给他睁开眼睛的机会,一手便从护士手中夺过盘子,趁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还没从自责中缓过神来,她已经转身推开门,把铁盘子上废弃的胎儿倒进黄色医疗垃圾桶里。

“妈妈,妈妈。”

好像有个声音在这狭小昏暗的空间中回荡不止,廖菁菁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她望向医疗垃圾桶深处,无数具已经被撕碎的胎儿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谁都不可能分得清哪个头颅该搭配哪具躯体,又该选用哪一双手,哪一双腿,即使当今世界上最优秀的服装搭配师上场,也无法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对不起,是你们的妈妈抛弃你们的,要怪就去怪她们吧。

已经多次处理过堕胎手术的廖菁菁每次看到这些死去的胎儿,心中免不了一阵翻腾。廖菁菁感到可惜又难过,她自己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怀不上孩子,可她负责的病人们却偏偏是怀上孩子反而不想要的女人,这于廖菁菁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就在这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刚刚被她夹出来的死胎正在缓缓地睁开眼,他盯着廖菁菁,“呵呵,呵呵呵”地发出笑声。

他只剩下一个头颅,头颅还没有完全成型,头顶光洁如玉,在这死胎堆中不断翻滚,不停地嗤笑。

“妈妈,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啪”的一下,廖菁菁不敢再多看一眼,即刻合上垃圾桶盖。她撤下了紧遮住嘴的口罩,喘着粗气,缓步走在医院走廊上,数滴冷汗从前额滚落,擦肩而过的护士和实习医生向她礼貌问好,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耳边不断回响起那阵怪异的笑声。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27:49 +0800 CST  
一个不小心,廖菁菁撞到了一个年轻女孩身上,女孩穿着一身深蓝色运动服,宽松的运动服勉强遮住了她臃肿的身材。女孩十五六岁模样,脸圆肤白,双眼怯生生地望着廖菁菁,双手一直紧紧地插在上装的口袋里。廖菁菁刚想开口道歉,但还没等她开口女孩就快步走出了她的视线。

“真是的。”廖菁菁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双手扶着自己的脖子左右摇晃放松了一下。

“刚才有病人来过吗?”

“哦,刚才啊,有个女孩想来了解一下做人流手术的事情。但是我说你不在,让她等一下,没一会儿我刚从洗手间回来,她人就不见了,估计又不想做了吧。”说话的是护士苏薇,她熟练地收拾着桌子上的医疗器具,叹声道,“怎么现在这些女孩子,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年纪小小的就打胎,真不知道她们以后该怎么办才好,但愿这种事别发生在我女儿身上。”

“这也不见得都是女孩的错吧,毕竟年纪小什么都不懂,那些男人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就把她们骗住了,等到出了事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唉,真是可怜。”

“你忙完了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估计得加班到晚上了。”

深夜,香港圣玛丽医院里静悄悄的一片,除了几个值夜班的护士,再难看到多一个人影。冷寂的空气中仿佛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回荡不止,不一会儿,啜泣声又变成了细碎的笑声,声音如此反复不断。忽然间,声音中又挤入了无数种彼此不同的声音,像有人在说话,又像有人在打闹,当中还不时穿过婴儿允吸着奶嘴的声音。

“妈妈,妈妈。”

“妈妈,妈妈,等等我。”

早上被处理的胎儿模样像冤魂一样死缠着廖菁菁,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她感到一阵心神不宁,她回过头,背后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廖菁菁心想,不行,还是先把他们拿去处理了吧。她刚站起来,“嘶”的一下,所有的声音在空气中戛然而止。

廖菁菁当下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怪异,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转身出门便走向堆放死胎的垃圾桶旁。她一打开垃圾桶的盖子,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她惊讶地自言自语道:“咦?难道有人已经处理掉了吗?算了,也好。”

谁知廖菁菁正欲离开时,黑暗中一双手倏的一下,从身后窜出,一把捂在她的嘴上,她还来不及叫喊,更加没有机会挣扎,黑暗便已经将她吞没。在黑暗中,她仿佛看到无数个断了头、断了手或是断了脚的胎儿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爬向她,她却丝毫无法动弹,她刚张开口,一个圆鼓鼓的胎儿头颅就飞进了她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我们爱你。”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28:50 +0800 CST  
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月经的罗欣一直误以为自己身体出了毛病,直到她偷偷从超市买来验孕棒躲在厕所里完成测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怀孕了。刚满十六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和谁说,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来到医院,但是还没能见到医生,她又逃走了。

她怕,她真的怕,她怕别人说她,她怕别人看不起她。

罗欣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她站在镜子前换上白色的校服,看了一遍又遍,她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肥胖臃肿的身材第一次给自己带来了好处,那便是怀孕已经差不多三个月的她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别人平日里都看惯了她身宽体胖的样子,而且她肚子微微凸起的程度似乎也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我怀上的是陈翔的孩子吗?

我应该告诉他吗?

自从他和我发生关系之后,对我已经变得越来越冷淡了。

如果告诉他的话,他心里肯定会很不高兴的吧,但是,会不会,会不会也许他会娶我回家呢?

罗欣,你这个白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罗欣心里的担忧一刻也没有停止,她害怕这么一直继续下去,当肚子变得越来越大,父母或者老师问起时,她该怎么回答?窄小的房间里,罗欣坐在电脑前,她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屏幕上上是陈翔Facebook的主页面,主页面上罗列这一条条关于陈翔的生活动态。罗欣就这么刷着屏幕,默默地观察着陈翔的生活,她感到满足,幸福。但是手一不小心滑到腹部上时,她的内心又开苦恼起来。

忽然间,罗欣不知道自己点到了什么,一张照片跳到她面前,照片中穿着一身奶黄色棉布睡衣的女人躺在客厅地板上,她的整个肚子从中间被掏了空,参差不平的边缘就像是肚子里的胎儿化身成了一头饥饿的野狼,一口咬破了女人的肚子,从肚子里爬了出来。

看到这里,罗欣几乎要呕了出来,她连忙关闭照片预览,Facebook又跳回了正常的页面上。罗欣抬起头再次细看,才知道原来是今早在香港沙田区新田村公交车站附近一栋楼房里发现的尸体,死者是一名已经怀孕四个月的未婚女子,死状极为骇人。而罗欣所看到的正是其中一张不小心流出的现场照片,而另外还有一张罗欣没有点开的是肚子部位的特写照片,肚子边缘上挂着碎裂的内脏,一大片的血迹铺在地上,仿佛已经开始发出一阵恶臭味,臭味中又夹杂着一楼沿街铺面的牛杂店里散发出的骨头汤的香味,让人感到反胃。

罗欣突然间好像感到体内的胎儿在发出一阵躁动,她的背脊阵阵发凉,好像她肚子里的胎儿也在迫不及待地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罗欣胃里一阵翻滚,她立刻冲进厕所,呕了出来。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29:35 +0800 CST  
因为母亲的改嫁,罗欣跟着母亲从江西的一个小县城搬到了香港,罗欣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能勉强说出一些简单的粤语,在英文类的课程上,她更是远远落后于别人一大截。再加上罗欣体型肥胖,常常惹来同学们的嘲笑,让她感到极为自卑,即使在她自己眼里,她也认为自己低人一等。所以,虽然在香港德福中学就读已经两年的时间,但她却没一个知心的朋友,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独来独往的生活。

旺角一带,不管早上晚上,节假日或是工作日,永远都是人潮汹涌。罗欣喜欢每天徒步穿过这一带,偶尔买上一杯奶茶、一份雪糕又或者一小碗的咖喱鱼蛋,然后一直走到旺角东,最后再搭几站的巴士回家。

不过这一天,罗欣稍稍对自己平日里的计划做出了调整。面对已经将近一个月对她不理不睬的陈翔,罗欣终于等到了他自己一个人回家的机会。罗欣偷偷地跟在陈翔身后,就在走到西九龙走廊附近的一条巷子时,罗欣终于按耐不住,冲上去,拉住了陈翔的书包。

“陈翔,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你别缠着我了好不好?”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们根本就不可能。”

“你之前,之前和我上床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在床上说的话也能当真吗?再说,你不,不也玩得挺爽的了。”

“你!陈翔,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那,那本来就是嘛。”

话刚说完,陈翔眼见罗欣情绪不集中,一扯便松开了她的手,抱起自己的单肩包,然后赶紧向前跑去。剩下罗欣一个人站在原地哭个不停,她本来还想准备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但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后,已经涌到了喉咙处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0:47 +0800 CST  
罗欣长那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炙烈地爱着一个人。刚开始的时候,罗欣也只敢默默地站在远处看陈翔打篮球,偷偷地给他准备圣诞礼物塞进他的抽屉里。但她从不敢表白,甚至就连和他四目相对都会害羞地低下头,她想自己永远都不可能配得上他。也许是因为罗欣对陈翔的爱太过于热切终于感动了他,也许是因为罗欣运气太好,丘比特不小心把箭射歪射到了她身上。就在几个月前的一天,放学后陈翔跟在罗欣身后,慢慢地靠近她,脸上划过阳光灿烂的笑容。

“嘿,这护腕是你送我的吧?”

罗欣几乎屏住了呼吸,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耳根像烧红了的铁块一瞬间又烫又红。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当下那一刻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不由得加快脚步从陈翔身边逃离。

“你怕什么啊,你是不是叫罗欣啊?这护腕,我很喜欢啊,谢谢你啊。”陈翔并没有因为罗欣的沉默就此打住了话题,他反而依旧一副洋洋得意,满脸自信的样子,他甚至越走越靠近罗欣,最后一只手搭在了罗欣肩膀上,“要不和我一起去我家玩玩呗,我们可以一起温习功课啊。”

陈翔的话就像蜜枣一样甜,这种甜恰恰是罗欣所梦寐以求的,她既紧张又兴奋,这突然降临的幸福仿佛一杯满溢的水,一瞬间淹没了罗欣,她说不出一句话,咬着嘴唇,想笑却又不敢笑。她依旧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这是真的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他会不会只是故意在捉弄我而已?像他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就在罗欣犹豫不定时,陈翔又是一抹得意地微笑,仿佛已经吃定了罗欣。紧搂着她的肩膀,霸道地说道:“怕什么呢,我爸妈都不在家,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跟我走吧。”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1:34 +0800 CST  
罗欣满心欢喜地靠在陈翔的怀里,白皙的皮肤阵阵泛红,无意中平添了几分娇美。罗欣所不知道的是陈翔自从收到不少匿名礼物后,一直都在暗暗寻找送给他礼物的人。在他识破罗欣的身份后,陈翔没多犹豫就赶紧出了手,因为罗欣这样的胖女孩偏偏正好符合陈翔的胃口,他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打破自己的处子之身。陈翔喜欢的就是这样摸起来有手感的女人,在他看来,罗欣就像肥美的河豚,他喜欢这样的鲜味。

来到陈翔家里后,起初罗欣还紧张得不知所措,陈翔几乎完全操控了她的肢体。她局促地坐在陈翔卧室里的床边,仿佛每一口呼吸里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陈翔的气息,这股气息让罗欣沉醉不已。而陈翔就靠在她身边,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罗欣每次想用余光去打量陈翔,陈翔丝毫不闪躲地回应她,导致罗欣几乎没有完整看完过书页上的一句话。

“你看什么啊?”

罗欣就像被陈翔识破了一样,脸上又是一阵泛红,让她感到一片热辣辣,右手不得不快速地翻动着书本。突然陈翔一把抓住了罗欣正在翻书的手,然后他又是一个转身,压在了罗欣身上,他得意地看着罗欣白嫩的脸庞,无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啊,你,陈翔,你要干嘛?”

“你不是想看我吗?我也很想看看你啊。”

话刚说完,陈翔一个低头就吻到了罗欣嘴上,罗欣不知道自己是惊讶还是兴奋,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做出任何挣扎。没一会儿,陈翔的裤子前就湿了一片,但这依旧没能阻止他正处于青春期旺盛而躁动的精力。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2:05 +0800 CST  
从那之后,罗欣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陈翔的女朋友,她想,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不管任何时候,只要陈翔需要她的那一刻,她总是随叫随到,而且无论陈翔让她做什么事情,她从来都不会拒绝。渐渐地,罗欣变成陈翔手中玩腻了的玩具,他把她扔到一旁不再理睬,但罗欣却天真地陷在她所幻想中的美满爱情里,越陷越深。

如今,她两只脚都踩进了沼泽里,再难以拔出来了。

罗欣拖着沉重的步伐,不知不觉中又一次来到了圣玛丽医院的门口,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泪水不由分说地就流了下来。她流泪更多的是因为她想到如果自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也就意味着她和陈翔之间爱情的见证也就彻底没有了,她迟迟不肯挪动双脚走进医院里。

可是,如果我把他生下来的话。

这是不可能的,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把他扶养长大,我连自己都还养不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

罗欣就这么一直在医院门口僵持着,她往前两步,又退回一步。走了几步,又不时停在原地,医院过道里躺在滑动病床上、坐在轮椅上、又或者拄着拐杖的病人不时从罗欣身边走过,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罗欣依旧停留在冷冰冰的过道上。

最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冲进了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门口标着“廖菁菁”的名字。罗欣一冲进去就看见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女人的脸十分长,在她一头扎起的马尾上显得更为明显,女人眼尾处泛着细细的鱼尾纹,鼻翼旁是两笔深深的法令纹。她不说话的时候瞪着两颗眼珠子几乎把罗欣吓得半死,罗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闪烁不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是想打胎吗?”

“是,是是的。”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怀孕的?”

“前两天。”

“多久没来月经了?”

“两个,个,多月。”

“先去那边床上躺下检查一下,把病服换上。”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2:46 +0800 CST  
在罗欣离开圣玛丽医院后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她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德福中学的女生洗手间里。罗欣躺在洗手间菱形花纹的瓷砖地板上,腹部仿佛被人掏了个空,清楚地可以看见她体内缠绕在一起的肠子,她张大了嘴,痛苦地瞪着天花板。鲜血染红了罗欣白色的校服,在地上漫开,仅剩的一小条血迹如同一只无限延伸的手抓向被堵在封锁线外的陈翔,陈翔踮起脚尖想看个清楚,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罗欣的脸,就立马一个转身推开人群,一路呕了出来。

洗手间里一个洗手池里的水“唰唰唰”地响个不停,洗手池上的巨大玻璃镜上有一道黑影一晃而过,像是一条巨大的鲤鱼,然后跳进洗手池里,顺着水流的方向消失不见了。一个警察走过来关停了水,随之终止了的还有洗手间外学生们不安的议论声。

“这个月已经第二起了啊。”

“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为的啊,你想啊,先不说有多残忍,要用什么样的凶器才能把一个人的肚子像这样挖开啊。我靠,这想想都可怕了。”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3:45 +0800 CST  
深夜,云厚如被,死死地遮住了整片天空,透不出一丁点光亮。

一条巨大的黑色鲤鱼一个跳跃,沉入厚厚的云层中,又过了一会儿,黑色的鲤鱼从云层后冒出半个头,然后一个飞身从空中跳下,跳进了灯火灿烂的维多利亚港里。沿着维多利亚港边上不远处的梳士巴利道,一辆银色的丰田顺着西铁线路线往东北方向而行。

半个小时后,银色的丰田汽车停在了九龙湾公园附近的一处住宅楼前,廖菁菁从驾驶座上打开门,手里提着一个小型的白色医疗箱走了下来。

“菁菁,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怎么样,肚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我就担心,你知道我之前已经做过两次人流了,如果我这一次再这样的话,我怕,我以后会不会生不了孩子啊?”

“你男朋友呢?你没和他说过吗?”

“说了,但是,他说他还没有准备好,他让我先打了。”

“唉,怎么现在这些男人都那么不负责任。”

“哎呀,他也不想的嘛,都是不小心的。”

“你先躺到床上,让我看看吧。”

“麻烦你啦,菁菁。”

殷黎脱下衣服,只留下一件黑色的胸衣,下半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廖菁菁坐在床边,她伸出手摸在殷黎的肚子上,突然间廖菁菁发出“呵”的一声冷笑,阴森森地盯着正抬头望向她的殷黎。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4:06 +0800 CST  
“你不想要的话,不如,就给我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菁菁?”

“我说,把你肚子里的胎儿给我,让我来当他的妈妈。”

“菁菁,你没事吧?”

“你们这些人类真是可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这可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啊,你们都把他们当什么了?你以为这是去菜市买菜吗?”廖菁菁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仿佛阵阵阴风从床后方的窗户吹进来,“玩的时候就只顾着自己开心,出了事,却只会推卸躲避,呵,像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刻钟前还好端端的廖菁菁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让殷黎感到十分不解,她试图坐起身问个清楚,但是廖菁菁却没有留给她任何机会。廖菁菁原来在殷黎肚子上滑动着的双手就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她已经有些起皱了的手指瞬间暴起青筋,指甲向外凸起,尖如鲨鱼的利齿。廖菁菁毫不犹豫地将双手往殷黎肚子上一耙,殷黎还来不及叫就死了过去,剩下廖菁菁“呵呵呵”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不止。

血沿着床边流到地板上,廖菁菁把刨开的肚皮扔到地面上,然后从殷黎的肚子挖出那个还未完全成形的胎儿。她把胎儿置于满是献血的手掌上,然后站了起来,双眼贪婪地望着这一个呼吸已经停止了的生命,柔声道:“别怕别怕,我的小宝贝,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4:27 +0800 CST  
廖菁菁挪动着自己的手,缓缓张开嘴,准备一口将染血的胎儿一口吞下。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窗户一闪而过,由于过度沉迷于手中胎儿的廖菁菁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侧身处多了一个人,“啪”的一下,一道急踢正中廖菁菁的手腕,胎儿随之也飞了出去。

廖菁菁“啊”的一声惊呼,几乎就要扑向掉在地上的胎儿,这时她才注意到一个青涩冷峻的少年正挡在了胎儿的前方,少年年纪轻轻却是满头银发,眼中透出的英气如同一只猎鹰飞扑向对面的廖菁菁。

“你是谁??”

“这不重要。”

“你是不是想抢走我的孩子?”

“你的?”银发少年冷冷道,“我已经跟踪你好几天了,胎鬼已经完全附在了你身上,他不死,你也活不下去。”

话音刚落,银发少年单手一个急挥,桌子上的一杯水直飞向廖菁菁的面门,廖菁菁正欲扭头闪躲,只见杯子中的水在空中化成一道完美的弧度,即刻间,水还未落地便渐渐化成了一把轻柔的利剑。银发少年早快一步飞奔向前,握着长剑,一道横砍,接着又是三剑连刺,廖菁菁倒在了地上,一道黑烟从她的头上缓缓升起。接着,她僵硬地张开嘴,就像被人硬掰开一样。

“妈妈,妈妈。”

“妈妈,妈妈。”

一个鸡蛋般大小的胎儿头颅从廖菁菁的嘴里滚了出来,接连不断的,又是一个小一些的胎儿脑袋,然后是一具缺头断手的胎儿躯体,短短几分钟时间,廖菁菁的嘴里爬出了已经不下二十具大小不等的胎儿。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5:39 +0800 CST  
“乌乌!”银发少年大喝一声,一条巨大的黑色鲤鱼像是在白色的墙壁上游动一般,一瞬间从墙壁上跳了出来,鲤鱼长大了双口,连着少年和那堆堆在一起的胎儿一并吞了口中。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一片黑暗,四周空荡荡,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又仿佛刚才所发生的只是一场梦,如今什么都没有剩下。

渐渐地,黑暗中胎儿们聚在了一起,他们就像团结的军队彼此相拥,手抓着头,头咬着脚,最后竟然叠成了一只不断蠕动的巨手。手掌的中心露出一个脑袋,脑袋上是一张诡异的笑脸,胎儿咧着嘴,满嘴尖牙,目不转睛地盯着站立他前方的银发少年。

还是慢了吗,真麻烦。

“你是猎妖师,我说得对吗?臭小鬼。”就在手掌中心的胎儿发出声音的瞬间,他的声音中又伴随着无数婴儿的哭声、笑声还有不停地含着“妈妈,妈妈”的叫声,听得人一身毛骨悚然。

“废话真多。”银发少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这只由胎儿组成的巨手灵活得就像一条蟒蛇,一抖,一挥,一抓,直奔向银发少年。银发少年似乎也并不着急,手刚靠近,他一个急闪就消失在了黑暗中,然后忽的一下又现身在巨手后方。银发少年不由分说的便是一剑横砍,一剑刚下,他又忽的一下闪到另一边,在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银发少年忽闪忽现,剑如弯月,只有短短的一刻闪光,紧接着又跳进了黑暗中。

最后,巨手在“啊”的一声尖叫中变得支离破碎,那颗鸡蛋般大小的胎儿头颅滚到了地上。他咧开了嘴,准备一口要到银发少年的腿上,一道剑光闪过,黑暗渐渐褪去,被切成两半的胎儿头颅落在了晕倒的廖菁菁嘴巴正前方。

脏死了。

银发少年呼了一口气,手中长剑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变作滴滴清水,落到了地上。他走过去,一把拉起廖菁菁背到自己身上,然后拿过她带来的医疗箱,离开了殷黎家。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6:14 +0800 CST  
第二篇 《失踪》

救救我!

谁可以救救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安若勋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房间只有区区十平米大,除了一张铁床,床尾处的一个白色坐便器,还有头顶上的一盏灯外,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房间里逼仄压抑,潮湿阴冷,唯一的出口是一扇铁门,厚重的铁门从外边上了锁,只在门口下方留了一个方形的开放小口,每日的三餐便是从那里送进来。

“喂,吃饭了。”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上了些年纪,安若勋看着地上的放着一个铁碗,碗里盛着米饭,米饭上是洋葱、肥牛、和绿色的蔬菜,碗边还有一瓶三百毫升的矿泉水。男人刚放下东西就准备离开,安若勋立刻冲了上去,他冲上去不是因为饿坏了,而是他想抓住这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求生的机会。

“求求你,可不可以放了我?”安若勋一把抓住男人的手,男人的手粗糙有力,一句话也没说地就往外抽,连带着安若勋整个身子一起撞到了铁门上,门边的饭碗也被他这一撞给打泼了。男人抽出手后,一声不吭地就从门外离开了,剩下安若勋一个人靠在冰冷的门背后,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他感到害怕、恐慌、不知所措。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整整一个月都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要把安若勋逼疯,他一个月没有洗澡,胡子也越留越长,黑眼圈越陷越深,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精神恍惚。安若勋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他内心所受到的折磨已经完全把他压垮。在一天晚饭后,他和往常一样机械地刨着吃完饭,结果不到一个小时,他的肚子感到一阵揪心的疼,像是有人拿着电钻不停地往他肚子上钻,剧烈的疼痛导致他翻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眼前一黑,他晕了过去。

模糊中,他好像看到了光亮,好像看到了几个人在他身旁议论纷纷,好像又看到了他的女友芬芬。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7:03 +0800 CST  
六个月后。

即使入了秋,广州的秋天和夏天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金秋九月,又到了开海的季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于阳澄湖的大闸蟹并不感到垂涎,因为从南沙出去便是中国南海,这里的海鲜更为肥美鲜甜。不过最近靠海吃海的渔民们总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最近一个月里,在广州市周边好几个靠水的村子里都发生了孩童失踪的案件,而且清一色的全都是年纪不到十岁的女孩。

这年头,幼儿拐卖已经不是新鲜的事情,每一年都在发生,每一天都在发生,仿佛就连报纸都对此感到有些厌倦了。整张报纸上,只有在角落处一小块不显眼的地方简略地做了报道。一个银发的少年坐在咖啡馆里靠窗的位置,桌子上放着好几天过期的报纸,他放下手中最新的一份报纸,心里默默地算了算,登在寻人启示上的少女竟然已经多达了十二个。

最后,他从这十二个名单中挑了一个,番禺区莲花山镇东星村。东星村边上没多远便是码头,但是银发的少年沿着码头相反的方向走了去,堤岸边是一条简陋的水泥路,路的尽头有一排树木,地上躺着一个男人。

银发少年走了过去,他在男人身旁蹲下,只见男人早已断了气,胸前留下四道深深的血痕。银发少年在男人的背包里翻了翻,包里有两把短匕首、一个罗盘、几张旧报纸、笔记本、还有一个黑色的钱包,少年从他的钱包里找到了一张夹在隐藏层里的塑料卡片,正面写着“美越子事务所”,而背面则是“猎妖师宋方”。

猎妖师。

看来这些失踪案子多半也和妖怪有关了。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8:55 +0800 CST  
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由远及近地传到了银发少年的耳里,他一个闪身躲到树旁,不远处,两个女人正缓缓走来。哭泣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手里拿着几张纸,一旁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起来像是年轻女人的母亲。

“哎呀,我说翠翠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啊?”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这案子也报了,寻人启示也登了,难道你以为你哭死了你女儿就会回来啦?”年长的女人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翠翠,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劝她,反倒像是在嫌弃,“你以为我儿子就不难过吗?他在外面工作一天回来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成天看着你哭得死去活来的,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

翠翠的哭声渐渐缓了下来,但她一句都不想应答身旁的婆婆,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从家里失踪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不过是晚饭后和丈夫离开家到镇上买点东西,女儿是和婆婆一起呆在家里,也没有外人进出过。翠翠心里始终认为是自己婆婆没有看管好女儿,所以才导致她走丢了,但是她又不敢就此提出疑问,别说是她,就连她的丈夫也不敢随便这么质问自己的母亲。所以她也只好一忍再忍,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忍耐换来的却是婆婆的得寸进尺。

“这有什么好哭的啊?!你丢的又不是儿子,我真不明白,你还那么年轻呢,再生一个不就好了。”

翠翠的婆婆要不说话还好,结果这么一说,真像是一巴掌打在翠翠脸上,可是翠翠又不能顶撞她。一气之下,翠翠只好一个人跑开,她一边跑就一边哭,越哭越伤心,她不明白她的女儿已经不见了,为什么她的婆婆还要这样对她。翠翠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再继续在这个家呆下去了,她匆忙从衣柜里随便扯出几件衣服,一拎起包就离开了家。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9:10 +0800 CST  
“我的女儿!”

“我可怜的女儿啊!”

两个小时后,翠翠回到了位于广州市南沙区的母亲家里,她靠在母亲怀里,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她心里好像有说不完的苦闷和伤痛,只有当她躺在母亲的双臂中时,她才稍稍感到了安心。

“她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难道我的女儿不是她的孙女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心疼,还不断数落我?”

“我每天伺候她照顾她还做得不够吗?我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我可怜的女儿!她已经不见了!”

“好了,翠翠,好了,警察会把她找回来的,会好起来的。”这一切看在翠翠母亲眼里,她感到格外的心疼,但是除了好生安慰翠翠之外,她也无能为力。她收拾了一下翠翠过去的房间,让她暂时留在了家里。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9:28 +0800 CST  
日头渐渐西沉,从遥远的北方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来到南沙湿地过冬的鸟群,在晚霞下一飞而起,宛如一张巨网,网住了所有鱼群。被打捞起的鱼虾正在海堤边的街道上热闹地跳动着,直到西边渐红,红色又变成深蓝,忙碌了一天的渔人们才纷纷回了家。

“噗嗤,噗嗤。”

“噗嗤,噗嗤。”

南沙的一座小渔村里静悄悄的一片,只有附近的香蕉林里传来轻微的响声,响声时缓时急,村里的人们全神贯注盯着电视机或是电脑频幕,没有人注意到这起起落落,断断续续额声响。声响逐渐靠近一栋巷子里拍着皮球的小女孩,忽然间,一道黑影从巷子里一晃而过,当小女孩的母亲推开门时,小女孩早已没了影。

“囡囡!”

“囡囡!”

翠翠从房间探出头,只见一个慌乱的女人在巷子里混乱地寻找着什么,接着便是一阵惨痛的哭声,让她感同身受的哭声。在哭声中,急促的脚步声仿佛被掩盖了过去,脚步声越走越远,香蕉林里又再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39:47 +0800 CST  
“别跑!”

“妖孽!站住!”

一个迅疾的身影闪入香蕉林里,周大齐一手抬着罗盘,一手握着一根黑漆漆的铁棍,铁棍约莫两尺长,上面雕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符文。他横步一跨,挡在了黑影前方,黑影左臂上夹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女孩已经晕了过去。周大齐仔细打量着黑影,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才能辨认得出这具半人半鱼的生物,头是鱼头,身却是人的身体,直立而行,背有鱼鳍,浑身呈青蓝色,看起来丑陋无比,散发着一股腥味。

周大齐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把罗盘揣进兜里,一个飞步纵身前跃,急挥手中的铁棒。鱼人虽然手里夹着一个女娃娃,但是速度丝毫没有落下,侧身两个跃步就躲开了周大齐的攻击。周大齐再次挥起铁棒,招招下足了狠劲,一棒不小心打在香蕉树上,树上的香蕉连着整棵香蕉树一起倒在了地上。鱼人一脚踢起地上的一整把香蕉,香蕉直飞向周大齐,周大齐一棒敲下,香蕉飞得到处都是,哪知鱼人一个转身就窜进了林子里没了影。

周大齐立刻掏出罗盘追了上去,穿出香蕉林往前不远处便是珠江边上的堤岸,再往外便是入海口。鱼人跑起来速度极快,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向前,然后一个纵身跨过堤岸边的围栏往江里跳去。周大齐也是丝毫不落下风,想都不想地就跟着鱼人一块跳进水里。

“扑通”的一声,两人都在珠江混浊的水里消失不见了。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40:08 +0800 CST  
“囡囡!”

“我的囡囡啊!”

小女孩母亲的哭声依旧在巷子中回响不断,从巷子深处一直传到了不远处空荡荡的香蕉林里,林子里站着一个银发的少年,他捡起地上一只掉落的粉红色幼童运动鞋,一股鱼腥味传到他的鼻子里。银发少年手里拿着红鞋穿过香蕉林来到刚才周大齐和鱼人同一跳进江里的堤岸边,他站在岸边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一条黑色的鲤鱼在江面上一个翻身跃起。

是这里吗?

银发少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他看了看江面,又向四周望了望,右手的手指在大腿边上像弹钢琴似的不停跳动着。他犹豫好一会儿后,还是决定跳进江里,纵身一跃,随着黑色鲤鱼一起潜入江中。在混浊的江水深处,黑色的鲤鱼乍然间变成了和鲨鱼差不多大小的体型,少年趴在鲤鱼的背脊上,就像开上了一辆摩托车一般在水底灵活地四处穿越。

江水一直流入了海里,水底深处的水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无数的鱼虾从少年身旁缓缓游过,仿佛每一种鱼类都熟知这里的规则,相安无事地各自继续着各自的生活。海底深处的一棵珊瑚上挂着一块罗盘,罗盘连着带子,在海中上下浮动,银发少年将罗盘扯了过来,游向不远处沉在海底的一块巨大石,岩石仿佛连着陆地,几乎看不到头。岩石下方有一道小口,小口刚好可以挤进一个成年人,少年顺着小口穿了进去。

岩石内部完全没有侵入一丁点的海水,岩石中还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通道旁不时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圆珠子,珠子发出淡淡的荧光。银发少年站在岩石内部,有些不满地脱下了衣服裤子拧干水又重新穿回了身上,他确实不喜欢这样湿漉漉,粘糊糊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真麻烦。

尽管有些不满,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顺着通道往岩石内部走去。岩石内部仿佛一座天然的宫殿,从岩石上下垂下的石头像是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发出淡淡的蓝光。他越往深处走去,鱼腥味就变得越重,甚至他好像还听到了轻微的“磨牙声”。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40:44 +0800 CST  
银发少年一走到尽头就看到一个宽阔的洞穴,宛如一间宽敞的客厅,客厅一旁的柱子上绑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国字脸,身短手长,浑身湿漉地晕了过去。远处是一张像沙发一样的石椅,上面铺着一块红色的棉布,棉布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小女孩,小女孩闭着双眼仿佛还沉沉地睡在梦里。小女孩头顶朝向的地方是一条往内部去的通道,通道内部隐约中传出细碎的哭声。

真是个混蛋。

银发少年走向石椅上的女孩,扯过上面的红布盖在了女孩身上,他一回过身,一道杀气从他头顶直奔下来。少年的速度快如疾风,一个转身,三步回跳,就躲开了攻击,他望着站在前方五步开外的鱼人,冷静地把手里抱着的小女孩靠着柱子放到了地上。

“来啊!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

银发少年迟迟没有动手,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他想起曾经师父和他提起过鱼人在历史上消失了已经近千年之久,而且眼前这个鱼人如果是妖怪的话,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强烈的人类的气息?

鱼人每只手都只有四根手指头,手指上是尖如利刃的指甲,他微微弯起手指,俯冲向前。银发少年侧身一闪,一脚踢开了他的手,借着地上残留的海水,鱼人的速度比起在陆地上快了将近一倍,只见他在半空中回旋一个转身便跳到一旁,接着少年左臂上的衣服裂开了,血流了出来。鱼人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继续向少年发起一阵猛攻,少年寸手无铁却也丝毫不畏惧。但令鱼人感到奇怪的是从战斗开始,少年就一直处于防守姿态,从未对他展开攻击,他好像在犹豫,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不对。

银发少年想起小时候师父给他看过的《百妖录》,《百妖录》上记载的鱼人理应是高大健壮,即使是鱼人中雌性也比普通人类要高大许多,他想不通为什么如今在他面前这个鱼人的体型却和人类相差无异?甚至还要比银发少年矮上一个头。

算了,试一下他吧。
楼主 邬桪  发布于 2018-02-05 21:41:15 +0800 CST  

楼主:邬桪

字数:70819

发表时间:2018-02-06 05:27:4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07 14:40:5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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