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推理小说《蜂蜜杀人事件》
（一）
“哗啦！”与老者相对的墙壁突然动了，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略显艰难地挤了进来。
这是一间处处透着中式风格的雅间。镂空的窗格，宫灯样式的吊灯，四周是水墨画的壁纸。
桌子上摆着四道菜，居中的是一道名菜，红烧肉炖卤蛋，两个素雅的小菜，还有一盘杨州名吃桂花蜜汁藕。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位蜂发花白，慈眉善目，一身唐式的白色绸衫。另一位年龄也不小，四十好几，身材粗壮，眼睛发亮，透着精明与干练。
西装男目不斜视，叫了声“三爷”。
老者面带微笑，“来了？坐吧。”
三爷拿着筷子，指着中间那道菜，“先尝尝吧，是这家的招牌菜，我记得也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一道菜。”
“年龄大了，口味也会改变，太油腻的东西我现在都不吃了。”西装男扫一眼桌上的饭菜，夹了一筷子莲藕。
三爷微微一笑，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我跟你不一样，反倒是人越老越怀念过去的味道，经常跑几个地方就为了找一口记忆中的味道，呵呵。”
精明男一声不发，眼珠轮番在两人身上流连。
“哗啦！”与老者相对的墙壁突然动了，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略显艰难地挤了进来。
这是一间处处透着中式风格的雅间。镂空的窗格，宫灯样式的吊灯，四周是水墨画的壁纸。
桌子上摆着四道菜，居中的是一道名菜，红烧肉炖卤蛋，两个素雅的小菜，还有一盘杨州名吃桂花蜜汁藕。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位蜂发花白，慈眉善目，一身唐式的白色绸衫。另一位年龄也不小，四十好几，身材粗壮，眼睛发亮，透着精明与干练。
西装男目不斜视，叫了声“三爷”。
老者面带微笑，“来了？坐吧。”
三爷拿着筷子，指着中间那道菜，“先尝尝吧，是这家的招牌菜，我记得也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一道菜。”
“年龄大了，口味也会改变，太油腻的东西我现在都不吃了。”西装男扫一眼桌上的饭菜，夹了一筷子莲藕。
三爷微微一笑，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我跟你不一样，反倒是人越老越怀念过去的味道，经常跑几个地方就为了找一口记忆中的味道，呵呵。”
精明男一声不发，眼珠轮番在两人身上流连。
（二）
3月27号。澧水市政府前的绿荫广场上人头攒动。二八月，乱穿衣，有人穿棉袄，有人穿毛衣，一群打太极的老头老太们只穿着薄薄的白色练功服。
位于广场一角的网吧门口，走出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青年，帽沿很低，一刻不停地斜穿过广场。
蓝天宾馆，一家五星级宾馆，市政府指定接待酒店。今天将有重量级人物举行新闻发布会，四周停满了电视台的采访车。
“听说了吗，凤凰山就要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啦，今天张市长在蓝天宾馆举行和阳光集团的签字仪式，明老师，去凑个热闹？”几个老头一边打太极一边聊天。
一个老头插话说：“这个张市长上任以来呀，没少给咱澧水市招商引资，还真办成几个大事，开发凤凰山绝对是头等大事，电视上早几天就在宣传这个签字仪式呢。”
“当官的有几个干净的，招商引资，听起来是为咱老百姓办好事，谁知道背地里这些当官的捞到多少好处呢，这世道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你这人咋这么极端呢，在你嘴里就没个好人了是吗，人人都欠你是咋地？”
“哎哟哟，我不就瞎得得嘛，你还着急了？谁说没好人，这眼前不就有一个吗，咱这活动中心不都靠明老师四处找投资，咱才能这么乐呵吗？”
被称作明老师的老头，一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只微微一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一招一式中去。
蓝天宾馆一楼多功能厅里，记者们严阵以待。
9点整，主抓经济的副市长张明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会场。在主持人的隆重推介下，张明凯满面春风地走到发言台前，翻开秘书准备的稿子，字正腔圆地发表讲话，他对此次签字仪式的意义给予高度肯定和认可，并从澧水市的发展前景上做了辉煌的蓝图规划，念着念着，他右手捂上了肚子，额头上开始冒汗。摄影们疑惑地把目光从显示屏上看向台上，记者们都发现了异常，纷纷交头接耳。下一刻，张明凯的身子佝偻成一团，“咚”的一声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两旁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纷纷围上前去查看。
刚刚还是喜庆气氛的会场一下子炸了锅，各种叫喊声、打电话声不绝于耳。
在人群的外围，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身影悄然出现，他注视着张明凯被一群人抬着离开会场。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外，一群医生、护士早已接到通知，严阵以待等着急救车的到来。
不久，一个副市长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经层层上报传到省厅。一个小时后，由市公安局长郑大民亲任组长的专案组已经成立。市刑侦队队长邢如风被任命副组长。
邢如风火速带领人员封锁了案发现场，勘察、痕检有序展开。另一路由最年轻也最优秀的法医袁莉带两名助手对张明凯的尸体进行检验。
现场痕检人员仔细地搜查会议室的每一寸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指纹或者细微的物件。
邢如风环顾整个会议室，前后有两个门，舞台右侧的小门仅供舞台上的人出入，张明凯等人走的就是这个门。主席台下方是一排排的办公桌椅，目前甚是凌乱，有翻倒的桌椅板凳，也有踩踏的脚印交错。会议室后方的大门供多数人出入，出门右拐就是酒店大堂。会议室四周有六扇窗户，离地面均在两米以下，因室内开了空调，窗户均处于密闭状态。
邢如风跨步到发言台上，想象张明凯事发前的状态。张明凯发言用的稿子还留在那里，邢如风戴上手套拿起那叠稿子，共三页，普通的A4张打印，目前翻开在第二页，在第一页的背面和第二页正面相对的地方用一些淡黄色的物质粘在上面，拿到鼻子下一闻，一股苦杏仁的味道传来。难道是氰化物中毒？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袁莉，你那边进行的怎样，能判断死亡原因吗？”
手机里传出袁莉的声音“死者口鼻处有苦杏仁味，耳廓、耳垂呈现樱红色，嘴唇有紫绀，这些都符合氰化物中毒的症状，不过，也不排除因为急性疾病死亡的原因，具体结果还要等尸检之后再说。”
“嗯，你看过他的手了吗，是不是他的手上也有氰化物残留？”
“咦，这你都知道了？他的右手上确实用氰化物的粉末，现在他的右手又红又肿，我会再详细检查看看。”
挂了电话，邢如风左手拿稿子，右手翻页，两者上面都沾有致死的毒药，那么毒药是先涂在纸上还是先涂在手上呢？不管先涂在哪，死者必须作了某一个动作才能让毒药进入口中。“马涛，让你拷的现场录像好了吗？”
“好了，邢队，您来看吧。”
从现场所拍录像上看，在翻稿件时，张明凯用右手食指沾了下口水，然后在两份钟以后，开始出现冒汗、肚疼的现象。
“凶手在稿子右下角分别涂上毒药和胶水，造成纸张粘连，张明凯念稿时不得已用手沾了口水，以致毒药进入口腔，毒发身亡。那么谁最有可能接触到稿件呢，我已经想到一个人了……”马涛自信的说。
“嗯，有道理，找他的秘书核对指纹”。
酒店大堂，值班经理姓仇，正在做笔录。因酒店被勒令停业，正挂着一张苦瓜脸，两只手绞在一起使劲搓着，六神无主的样子。
“刑警同志，你们可得赶紧破案，抓住凶手，还我们酒店一个清白啊。你说我们这么大一个酒店，员工这么多，停业一天就是多大的损失啊。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呢，偏偏是我今天值班呢？”
“好好，说正事。今天早上本来我就带了人在后门那欢迎市长，谁知道窜出个冒失鬼冲撞了市长，资料掉一地，我是赶紧上前帮市长解围，一群人直接就奔了会议室去，前面是双方的签字仪式，气氛搞得可好了，可谁知道等到张市长上台讲话的时候没几分钟呢突然就倒下了，这好好的一件事就这么搞砸了，你说我……好好，不说了。”
3月27号。澧水市政府前的绿荫广场上人头攒动。二八月，乱穿衣，有人穿棉袄，有人穿毛衣，一群打太极的老头老太们只穿着薄薄的白色练功服。
位于广场一角的网吧门口，走出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青年，帽沿很低，一刻不停地斜穿过广场。
蓝天宾馆，一家五星级宾馆，市政府指定接待酒店。今天将有重量级人物举行新闻发布会，四周停满了电视台的采访车。
“听说了吗，凤凰山就要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啦，今天张市长在蓝天宾馆举行和阳光集团的签字仪式，明老师，去凑个热闹？”几个老头一边打太极一边聊天。
一个老头插话说：“这个张市长上任以来呀，没少给咱澧水市招商引资，还真办成几个大事，开发凤凰山绝对是头等大事，电视上早几天就在宣传这个签字仪式呢。”
“当官的有几个干净的，招商引资，听起来是为咱老百姓办好事，谁知道背地里这些当官的捞到多少好处呢，这世道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你这人咋这么极端呢，在你嘴里就没个好人了是吗，人人都欠你是咋地？”
“哎哟哟，我不就瞎得得嘛，你还着急了？谁说没好人，这眼前不就有一个吗，咱这活动中心不都靠明老师四处找投资，咱才能这么乐呵吗？”
被称作明老师的老头，一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只微微一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一招一式中去。
蓝天宾馆一楼多功能厅里，记者们严阵以待。
9点整，主抓经济的副市长张明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会场。在主持人的隆重推介下，张明凯满面春风地走到发言台前，翻开秘书准备的稿子，字正腔圆地发表讲话，他对此次签字仪式的意义给予高度肯定和认可，并从澧水市的发展前景上做了辉煌的蓝图规划，念着念着，他右手捂上了肚子，额头上开始冒汗。摄影们疑惑地把目光从显示屏上看向台上，记者们都发现了异常，纷纷交头接耳。下一刻，张明凯的身子佝偻成一团，“咚”的一声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两旁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纷纷围上前去查看。
刚刚还是喜庆气氛的会场一下子炸了锅，各种叫喊声、打电话声不绝于耳。
在人群的外围，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身影悄然出现，他注视着张明凯被一群人抬着离开会场。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外，一群医生、护士早已接到通知，严阵以待等着急救车的到来。
不久，一个副市长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经层层上报传到省厅。一个小时后，由市公安局长郑大民亲任组长的专案组已经成立。市刑侦队队长邢如风被任命副组长。
邢如风火速带领人员封锁了案发现场，勘察、痕检有序展开。另一路由最年轻也最优秀的法医袁莉带两名助手对张明凯的尸体进行检验。
现场痕检人员仔细地搜查会议室的每一寸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指纹或者细微的物件。
邢如风环顾整个会议室，前后有两个门，舞台右侧的小门仅供舞台上的人出入，张明凯等人走的就是这个门。主席台下方是一排排的办公桌椅，目前甚是凌乱，有翻倒的桌椅板凳，也有踩踏的脚印交错。会议室后方的大门供多数人出入，出门右拐就是酒店大堂。会议室四周有六扇窗户，离地面均在两米以下，因室内开了空调，窗户均处于密闭状态。
邢如风跨步到发言台上，想象张明凯事发前的状态。张明凯发言用的稿子还留在那里，邢如风戴上手套拿起那叠稿子，共三页，普通的A4张打印，目前翻开在第二页，在第一页的背面和第二页正面相对的地方用一些淡黄色的物质粘在上面，拿到鼻子下一闻，一股苦杏仁的味道传来。难道是氰化物中毒？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袁莉，你那边进行的怎样，能判断死亡原因吗？”
手机里传出袁莉的声音“死者口鼻处有苦杏仁味，耳廓、耳垂呈现樱红色，嘴唇有紫绀，这些都符合氰化物中毒的症状，不过，也不排除因为急性疾病死亡的原因，具体结果还要等尸检之后再说。”
“嗯，你看过他的手了吗，是不是他的手上也有氰化物残留？”
“咦，这你都知道了？他的右手上确实用氰化物的粉末，现在他的右手又红又肿，我会再详细检查看看。”
挂了电话，邢如风左手拿稿子，右手翻页，两者上面都沾有致死的毒药，那么毒药是先涂在纸上还是先涂在手上呢？不管先涂在哪，死者必须作了某一个动作才能让毒药进入口中。“马涛，让你拷的现场录像好了吗？”
“好了，邢队，您来看吧。”
从现场所拍录像上看，在翻稿件时，张明凯用右手食指沾了下口水，然后在两份钟以后，开始出现冒汗、肚疼的现象。
“凶手在稿子右下角分别涂上毒药和胶水，造成纸张粘连，张明凯念稿时不得已用手沾了口水，以致毒药进入口腔，毒发身亡。那么谁最有可能接触到稿件呢，我已经想到一个人了……”马涛自信的说。
“嗯，有道理，找他的秘书核对指纹”。
酒店大堂，值班经理姓仇，正在做笔录。因酒店被勒令停业，正挂着一张苦瓜脸，两只手绞在一起使劲搓着，六神无主的样子。
“刑警同志，你们可得赶紧破案，抓住凶手，还我们酒店一个清白啊。你说我们这么大一个酒店，员工这么多，停业一天就是多大的损失啊。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呢，偏偏是我今天值班呢？”
“好好，说正事。今天早上本来我就带了人在后门那欢迎市长，谁知道窜出个冒失鬼冲撞了市长，资料掉一地，我是赶紧上前帮市长解围，一群人直接就奔了会议室去，前面是双方的签字仪式，气氛搞得可好了，可谁知道等到张市长上台讲话的时候没几分钟呢突然就倒下了，这好好的一件事就这么搞砸了，你说我……好好，不说了。”
(三)
专案组办公室。
“死者身上无明显外伤，也没有任何疾病发作的迹象，在死者的胃、肠、心血管等处都检测到了残留的氰基离子，可以确定死者氰化钾中毒的事实，另外毒物是从口腔处进入体内的，因为死者手上并无创口，虽然手上也沾上了毒物，却不是致死的原因，只是让他的右手产生了化学反应，仅限四个手指和掌心部位，手背和大拇指都很正常。”袁莉正在分析尸检结果。
“下毒之人肯定就是何光明了，稿纸上只提取到两个人的指纹，除了张明凯的，就只有秘书何光明的指纹。邢队，我们是不是马上传唤何光明？”马涛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我们有什么理由传唤他？我们要怀疑所有人，但也不能随便下结论。袁莉，你接着说。”
“我比较了稿纸上的氰化钾和死者手上的氰化钾，发现两个疑点，一个是份量，纸上的份量极少，而死者手上份量很多，面积很大，除了拇指，四个手指及掌心处都有。本来我以为凶手是把毒药涂在纸上，死者用手沾口水来翻页，才把毒药带到了手指上和嘴里，可现在要反过来看了，凶手利用了其它的介质，而且是面积不小的物体，死者接触过这个介质，毒药首先沾到了死者的右手上，后来才到了纸上。至于这个介质具体是什么东西，就要看你们的了。”
毒发前张明凯从家里到办公室再到发布会现场，这中间能接触到的物体太多了，有门把手，车门，座垫，水杯……邢如风收回思绪，继续问道“你说有两个疑点，除了份量还有什么问题？”
袁莉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是成分，死者右手上沾染的粉末经过化验，除了氰化钾以外，还有另外一种化学品，虽然含量极少，还是被我发现了。”看着大家急切的眼光，袁莉故意停顿了一下，“是米吐尔。”
米吐尔，这是什么鬼，马涛一脸茫然。
“米吐尔，其实就是甲氨基酚硫酸盐，一种白色结晶粉末，是显影剂的主要成分之一。”邢如风徐徐道来。
袁莉点点头，“邢队，知识面很丰富嘛。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因为米吐尔和氰化钾都是显影剂的成分之一，这两种东西同时出现，已经说明了毒药的来源。凶手很可能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并且他喜欢用胶卷拍照，自己冲印照片。”
“我去，现在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用胶卷照相吗？真不嫌麻烦！”技术宅的马涛对此不屑一顾。
“你懂什么，一些初学摄影的人，或者是一些摄影发烧友都更喜欢胶卷机拍照，因为一来机器便宜能降低成本，二来使用老式相机能更好的通过调焦、光圈来实现与众不同的拍摄效果。”旁边一位喜欢摄影的刑警出来科普。
“好了”，邢如风指着刚才说话的人，“小丁，这条线索很重要，我们要深挖一下，现在自己冲印照片的人不多了，你从市里的摄影协会入手，寻找可能的嫌疑人。”
“另外，在第二页稿子的右下角，有一种粘性物质，跟先前推测的胶水不同，可确定为蜂蜜。还有就是这个，在张市长口袋里发现的。”袁莉拿起一个小托盘，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扣子。
“一个扣子？这算线索吗？是不是张市长的扣子掉了，自己捡起来放进口袋了？”
马涛的话换来袁莉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邢如风默不作声，接过那枚扣子握在手里，等他再伸开手掌的时候，扣子已经一分为二，里面有个类似芯片的东西。
“窃听器？在这么小的扣子里？”众人议论纷纷，想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人听了去，自觉地噤了声，屏气凝神。众人恳切的目光盯着那一点，似乎穿过了黑黑的帷幕，顺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中的电磁波一路蜿蜒迂回一直向前，直达监听者的耳畔。那是一个浑身包裹在一片黑暗里的人，看不到面容也看不到身形。
邢如风皱眉，他快速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刚一靠近，窃听器竟主动靠拢过去，发出“嗡嗡”的回声。原来是块磁铁，把它跟窃听器放一块能起到扰乱磁场功能失效的作用。
与此同时，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正走着一个身穿米色风衣的年轻人，他带着耳机，步履轻快地走着，突然他快速地从耳朵中拔下耳机，弯下腰，用手掌覆在耳朵上来回摩挲，像是耳朵受了伤。
“根据对宾馆经理和服务人员的调查，张明凯和秘书、司机是9点前差5分时到达的，他们走的后门进入，在门口时曾经有过小小的混乱，被几个记者拦住要求采访，之后就直接走进会议室。会议流程是张明凯先做重要讲话，第二项才是和阳光集团的人进行签约，之前和他们没有过接触。张明凯上台开始讲话是9点整，毒发是在9点零6分，如果凶手是在宾馆做的手脚，那就应该是在8点55到9点之间，特别是在后门口发生的混乱很是可疑，我想在看过视频之后再去找那些记者一一走访一遍。”
邢如风对小丁的思路清晰表示肯定，示意他继续说。
“嗯，在张明凯一行人到达宾馆之前发生的事，以及头天下午稿件被打印出来以后，这之间都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都发生过什么事情，稿件是在哪粘上的毒药和蜂蜜，相信做为秘书的何光明是最清楚的。可惜的是这位秘书架子也是大的很，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明确给他说有一些跟案情的事宜想向他咨询一下，可人家匆匆一句,我这正忙着呢，就把我给打发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是没招了，邢队，我看还是你出马找他问话吧！”
邢如风点头表示理解，“待会儿我去会会这个何秘书。马涛，让你查的宾馆监控以及外围路口的监控怎么样了？”
“终于轮到我了”，马涛摆出一副大展身手的架势把电脑摆到众人面前。
“来看看蓝天宾馆后门口拍下的视频”，屏幕右下角显示时间是上午8点57分，张市长一行人进入视频画面，周围散落的几个记者们一拥而上，场面显得混乱，有人掉了手中的文件袋，手忙脚乱地弯腰拣东西，其他人推推搡搡，随行的市政府工作人员极力用身体拦着记者，张明凯从记者群里奋力挤出身子，画面右边出现了酒店仇经理，躬腰伸长了手主动跟市长握手，引导一群人走向会议室。随后众人一一走出视频画面，只留空荡荡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张白纸。
视频放完，马涛一双发亮的单眼皮小眼睛巴巴地来回扫视着众人，袁莉不解地说“怎么不放了，继续呀”，丁剑手托腮帮子似乎在进行倒带。只有邢队目光炯炯地盯着视频，“有一个人很可疑……”
画面停在张明凯被记者们包围，其他人都把话筒、录音笔高高地擎着，只有一个人特殊。这人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很低，只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他随着人群推搡极力接近张明凯，却没有采访的举动。马涛点击放大局部，画面中显示的是鸭舌帽的手，伸向张明凯西装口袋的部位，随着视频一帧一帧的播放，他的手从合拢状态接触到张的衣服口袋，然后迅速撤回，在撤走的时候，他的手势呈张开放松状。
“这个鸭舌帽肯定就是下毒害死市长的凶手。或许他手里拿的正是氰化钾粉末呢”。
“如你所说，毒药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了张明凯的口袋里，那么请问，毒药又是怎么到了张明凯的手上以及稿纸上了呢？”袁莉紧追不放。
“这个嘛”，马涛直挠头。“啊，对了，张明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把手放进了衣服口袋里，从而沾染上氰化钾粉末，他本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在讲话中发现稿纸粘在了一起，于是他用手指沾了口水来拨开粘连的纸张……”
袁莉打断他的话，“马涛同学，你是不是从来不穿西装？难怪，连常识都不懂！西装上确实有口袋，但是请别误会，这些口袋的作用仅仅是为了装饰而已。你见过有人穿西装而在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装满东西吗，如果有那这人一定是个土鳖。所以我觉得，口袋里的根本不是毒药。”
邢如风看向托盘里的东西，“是这个鸭舌帽趁乱把窃听器放进张明凯的口袋，马涛，我需要他的画像和他今天上午的行走路线。”
很快，几段视频被找出，鸭舌帽横穿澧水广场，鸭舌帽走出网吧大门，能看到网吧的名字是“易阳”。
“我已经鸭舌帽上网的IP，通过网络痕迹追踪，我查到了更有意思的事，这小子在网吧呆的半个小时内，在咱们澧水市贴吧内发表了一篇文章，内容就跟张明凯有关，大家也来看看吧，那可是相当惊艳呐。”马涛眉飞色舞地炫耀自己的侦察结果。
在澧水贴吧内，标题是“澧水市长金屋藏娇 携手外出大秀恩爱”，里面还配了两张图片，图片上的男人可辨出正是张明凯的身影，另外有一长发飘逸的女子，两人并肩步出小区门口。
“这张明凯一向清高，老百姓对他的口碑都挺不错的，没想到居然也有作风问题。”
“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有钱就变坏，没变坏的都是没钱！”袁莉拿不屑的眼神依次瞟过面前的一堆男人。
邢如风不为所动，“能查出这小子的身份吗？”
“这小子挺出人意料的，他在网吧上网居然用的实名登记，就是这个。”
马涛调到了一份完整的资料。陆涛，男，22岁，本市人，目前是警察学校大四的学生。
专案组办公室。
“死者身上无明显外伤，也没有任何疾病发作的迹象，在死者的胃、肠、心血管等处都检测到了残留的氰基离子，可以确定死者氰化钾中毒的事实，另外毒物是从口腔处进入体内的，因为死者手上并无创口，虽然手上也沾上了毒物，却不是致死的原因，只是让他的右手产生了化学反应，仅限四个手指和掌心部位，手背和大拇指都很正常。”袁莉正在分析尸检结果。
“下毒之人肯定就是何光明了，稿纸上只提取到两个人的指纹，除了张明凯的，就只有秘书何光明的指纹。邢队，我们是不是马上传唤何光明？”马涛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我们有什么理由传唤他？我们要怀疑所有人，但也不能随便下结论。袁莉，你接着说。”
“我比较了稿纸上的氰化钾和死者手上的氰化钾，发现两个疑点，一个是份量，纸上的份量极少，而死者手上份量很多，面积很大，除了拇指，四个手指及掌心处都有。本来我以为凶手是把毒药涂在纸上，死者用手沾口水来翻页，才把毒药带到了手指上和嘴里，可现在要反过来看了，凶手利用了其它的介质，而且是面积不小的物体，死者接触过这个介质，毒药首先沾到了死者的右手上，后来才到了纸上。至于这个介质具体是什么东西，就要看你们的了。”
毒发前张明凯从家里到办公室再到发布会现场，这中间能接触到的物体太多了，有门把手，车门，座垫，水杯……邢如风收回思绪，继续问道“你说有两个疑点，除了份量还有什么问题？”
袁莉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是成分，死者右手上沾染的粉末经过化验，除了氰化钾以外，还有另外一种化学品，虽然含量极少，还是被我发现了。”看着大家急切的眼光，袁莉故意停顿了一下，“是米吐尔。”
米吐尔，这是什么鬼，马涛一脸茫然。
“米吐尔，其实就是甲氨基酚硫酸盐，一种白色结晶粉末，是显影剂的主要成分之一。”邢如风徐徐道来。
袁莉点点头，“邢队，知识面很丰富嘛。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因为米吐尔和氰化钾都是显影剂的成分之一，这两种东西同时出现，已经说明了毒药的来源。凶手很可能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并且他喜欢用胶卷拍照，自己冲印照片。”
“我去，现在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用胶卷照相吗？真不嫌麻烦！”技术宅的马涛对此不屑一顾。
“你懂什么，一些初学摄影的人，或者是一些摄影发烧友都更喜欢胶卷机拍照，因为一来机器便宜能降低成本，二来使用老式相机能更好的通过调焦、光圈来实现与众不同的拍摄效果。”旁边一位喜欢摄影的刑警出来科普。
“好了”，邢如风指着刚才说话的人，“小丁，这条线索很重要，我们要深挖一下，现在自己冲印照片的人不多了，你从市里的摄影协会入手，寻找可能的嫌疑人。”
“另外，在第二页稿子的右下角，有一种粘性物质，跟先前推测的胶水不同，可确定为蜂蜜。还有就是这个，在张市长口袋里发现的。”袁莉拿起一个小托盘，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扣子。
“一个扣子？这算线索吗？是不是张市长的扣子掉了，自己捡起来放进口袋了？”
马涛的话换来袁莉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邢如风默不作声，接过那枚扣子握在手里，等他再伸开手掌的时候，扣子已经一分为二，里面有个类似芯片的东西。
“窃听器？在这么小的扣子里？”众人议论纷纷，想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人听了去，自觉地噤了声，屏气凝神。众人恳切的目光盯着那一点，似乎穿过了黑黑的帷幕，顺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中的电磁波一路蜿蜒迂回一直向前，直达监听者的耳畔。那是一个浑身包裹在一片黑暗里的人，看不到面容也看不到身形。
邢如风皱眉，他快速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刚一靠近，窃听器竟主动靠拢过去，发出“嗡嗡”的回声。原来是块磁铁，把它跟窃听器放一块能起到扰乱磁场功能失效的作用。
与此同时，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正走着一个身穿米色风衣的年轻人，他带着耳机，步履轻快地走着，突然他快速地从耳朵中拔下耳机，弯下腰，用手掌覆在耳朵上来回摩挲，像是耳朵受了伤。
“根据对宾馆经理和服务人员的调查，张明凯和秘书、司机是9点前差5分时到达的，他们走的后门进入，在门口时曾经有过小小的混乱，被几个记者拦住要求采访，之后就直接走进会议室。会议流程是张明凯先做重要讲话，第二项才是和阳光集团的人进行签约，之前和他们没有过接触。张明凯上台开始讲话是9点整，毒发是在9点零6分，如果凶手是在宾馆做的手脚，那就应该是在8点55到9点之间，特别是在后门口发生的混乱很是可疑，我想在看过视频之后再去找那些记者一一走访一遍。”
邢如风对小丁的思路清晰表示肯定，示意他继续说。
“嗯，在张明凯一行人到达宾馆之前发生的事，以及头天下午稿件被打印出来以后，这之间都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都发生过什么事情，稿件是在哪粘上的毒药和蜂蜜，相信做为秘书的何光明是最清楚的。可惜的是这位秘书架子也是大的很，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明确给他说有一些跟案情的事宜想向他咨询一下，可人家匆匆一句,我这正忙着呢，就把我给打发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是没招了，邢队，我看还是你出马找他问话吧！”
邢如风点头表示理解，“待会儿我去会会这个何秘书。马涛，让你查的宾馆监控以及外围路口的监控怎么样了？”
“终于轮到我了”，马涛摆出一副大展身手的架势把电脑摆到众人面前。
“来看看蓝天宾馆后门口拍下的视频”，屏幕右下角显示时间是上午8点57分，张市长一行人进入视频画面，周围散落的几个记者们一拥而上，场面显得混乱，有人掉了手中的文件袋，手忙脚乱地弯腰拣东西，其他人推推搡搡，随行的市政府工作人员极力用身体拦着记者，张明凯从记者群里奋力挤出身子，画面右边出现了酒店仇经理，躬腰伸长了手主动跟市长握手，引导一群人走向会议室。随后众人一一走出视频画面，只留空荡荡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张白纸。
视频放完，马涛一双发亮的单眼皮小眼睛巴巴地来回扫视着众人，袁莉不解地说“怎么不放了，继续呀”，丁剑手托腮帮子似乎在进行倒带。只有邢队目光炯炯地盯着视频，“有一个人很可疑……”
画面停在张明凯被记者们包围，其他人都把话筒、录音笔高高地擎着，只有一个人特殊。这人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很低，只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他随着人群推搡极力接近张明凯，却没有采访的举动。马涛点击放大局部，画面中显示的是鸭舌帽的手，伸向张明凯西装口袋的部位，随着视频一帧一帧的播放，他的手从合拢状态接触到张的衣服口袋，然后迅速撤回，在撤走的时候，他的手势呈张开放松状。
“这个鸭舌帽肯定就是下毒害死市长的凶手。或许他手里拿的正是氰化钾粉末呢”。
“如你所说，毒药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了张明凯的口袋里，那么请问，毒药又是怎么到了张明凯的手上以及稿纸上了呢？”袁莉紧追不放。
“这个嘛”，马涛直挠头。“啊，对了，张明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把手放进了衣服口袋里，从而沾染上氰化钾粉末，他本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在讲话中发现稿纸粘在了一起，于是他用手指沾了口水来拨开粘连的纸张……”
袁莉打断他的话，“马涛同学，你是不是从来不穿西装？难怪，连常识都不懂！西装上确实有口袋，但是请别误会，这些口袋的作用仅仅是为了装饰而已。你见过有人穿西装而在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装满东西吗，如果有那这人一定是个土鳖。所以我觉得，口袋里的根本不是毒药。”
邢如风看向托盘里的东西，“是这个鸭舌帽趁乱把窃听器放进张明凯的口袋，马涛，我需要他的画像和他今天上午的行走路线。”
很快，几段视频被找出，鸭舌帽横穿澧水广场，鸭舌帽走出网吧大门，能看到网吧的名字是“易阳”。
“我已经鸭舌帽上网的IP，通过网络痕迹追踪，我查到了更有意思的事，这小子在网吧呆的半个小时内，在咱们澧水市贴吧内发表了一篇文章，内容就跟张明凯有关，大家也来看看吧，那可是相当惊艳呐。”马涛眉飞色舞地炫耀自己的侦察结果。
在澧水贴吧内，标题是“澧水市长金屋藏娇 携手外出大秀恩爱”，里面还配了两张图片，图片上的男人可辨出正是张明凯的身影，另外有一长发飘逸的女子，两人并肩步出小区门口。
“这张明凯一向清高，老百姓对他的口碑都挺不错的，没想到居然也有作风问题。”
“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有钱就变坏，没变坏的都是没钱！”袁莉拿不屑的眼神依次瞟过面前的一堆男人。
邢如风不为所动，“能查出这小子的身份吗？”
“这小子挺出人意料的，他在网吧上网居然用的实名登记，就是这个。”
马涛调到了一份完整的资料。陆涛，男，22岁，本市人，目前是警察学校大四的学生。
（四）
此刻，邢如风和小丁正站在张明凯生前的办公室里。
秘书何光明，个头不高，戴着眼镜，此刻他哭丧着脸，勉强伸出手跟邢如风握了一下。
据何秘书回忆，头天下午四点钟，他将写好的稿子打印好放在一个红色文件夹里，送到张明凯的办公室，当时张正在接电话，貌似是很重要的电话，张的表情很是凝重，只是不断地点头或是随声附和，完全让人察觉不出电话里的内容。何光明把文件夹留在张的办公桌上，就匆匆出去了。五点半下班的时候，何光明重又走到张市长办公室想来打个招呼，然而办公桌后空荡荡的，桌上的红色文件夹也不见了，想必是张市长拿回家了。何光明关好门，在步出办公大楼的时候，看到司机小刘，一问才知道，今天张市长交待小刘自行下班，自己出去办点私事。既然市长都说是私事，小刘也就没再多嘴，把车停入车库，准备回家。
在事发当天，何光明于早上8点半，来到张的办公室，提醒市长该去蓝天宾馆出席签约仪式了。这个时候，红色文件夹已经安静地躺在桌子上了，是何光明上前拿起文件夹，和张一起来到宾馆。直到上台前，红色的文件夹才到了张明凯手中。
邢如风眼中闪过明亮的光，“何秘书，张市长平日里喜欢喝蜂蜜吗？”
“蜂蜜，不会的，张市长只喜欢品茶，专门给他备了各种茶叶，蜂蜜这种含糖量高的他一般不喝。”何光明语气坚定，给人可信的感觉。
“何秘书你呢，是否喝蜂蜜？”
“我？我也不喜欢喝这种甜甜的饮品，办公室里也从没备过，不信你去看看。”生怕自己被牵累，慌忙撇清自己。
“何秘书，张市长是否经常会拿着资料回家看呢？”
“这个……张市长通常在下班前就把工作告一段落了”。
“那怎么解释文件夹不见了呢？”
“对，我当时就挺纳闷，讲话稿只有三页，按理说也不长一会儿就能看完了，不至于再拿回家去看呀。后来我转念想起张市长接电话的情形，估计是有其它重要的事情没顾上看，所以才带走的。”
“你做张市长的秘书也有几年了吧，应该对他很了解才对，依你看，那个四点钟的电话以及那件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这个嘛”，何秘书再次支支吾吾。
“何秘书，现在明显是有人对市长图谋不轨，如果他们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事，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很重大，而且受牵扯的人也不止市长自己，你说呢？”
何光明突然抬起头，仿佛下定决心一样郑重地点点头，“邢队长，你说的对。我怀疑张市长的死跟凤凰山旅游项目开发有关。”
“哦”，邢如风眯起眼睛，“继续说。”
“凤凰山的旅游开发，事关澧水的经济命脉，牵涉极广，涉及的投资金额达到几十个亿，做好了不光是收益不菲，也是造福澧水百姓，带动一方产业的口碑项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块肥肉，前期在选择开发公司时，参加竞标的公司多达三十几家，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剩下的两家实力旗鼓相当。一家是本地企业，澧水集团，另一家是外地的阳光集团。在最后关头，到底选哪一家，市里领导班子意见不一，多数人都是支持澧水集团的，而少数反对的几人中，张市长就是领头羊。张市长主抓全市的经济，并且凤凰山的开发，从前期的考察，到后期竞标一路都是张市长张罗的，所以他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坚守住了底线，你也知道，如果签约仪式上不出意外，现在阳光集团就已经正式接手凤凰山的开发了。所以……”
“所以你觉得是澧水集团因为落选而伺机报复，下的毒手吗？”
“嗯，我能想到的，就是在这件事上，张市长得罪了一些人。如果猜错了，那我就不知道是怎么问事了。”
邢如风进一步追问，“凤凰山的开发方向是什么，是旅游吗？”
“旅游当然是主方向，张市长生前曾经请省外的一个地质专家团到凤凰山搞过调研，虽然没有公开此事，但我判断，凤凰山下有可能藏着一个罕见的矿脉。”
“那么关于澧水集团，你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澧水集团的水很深，社会上都说它黑白两道通吃，这话，也并不夸张，虽然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澧水集团的掌舵人毛大志是个手腕很硬的人，并且他的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靠山，有时候涉及到这个公司的事情，上头也会有话下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一斑。”
“何秘书，其实我们也调查了张市长的前身，听说他跟澧水集团有一些渊源，在他从政之前，澧水集团的前身，天明印刷就是由他来掌控的。甚至在外人看来，他和澧水是穿一条裤子的，为什么在凤凰山开发问题上，他会反对澧水集团呢？”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张市长，他说，凤凰山开发事关全市，不能掺杂私人感情，他的选择只是从更有利于全市的发展角度出发的。我看的出来，张市长对这件事投入感情很深，他是很想把这件事做出成绩来的。”说到这些，何光明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些遗憾，做为张市长身边的人，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在位期间有突出成绩，怎么说也会让自己的仕途更顺利一些吧。
“现在和阳光集团还没签约，市政府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何光明苦涩地摇摇头，“不知道，最大的变数已经出现，后面怎么样，这是市委班子们要研究的决定，而且新市长马上会上任，一切都是未知数。”
此刻，邢如风和小丁正站在张明凯生前的办公室里。
秘书何光明，个头不高，戴着眼镜，此刻他哭丧着脸，勉强伸出手跟邢如风握了一下。
据何秘书回忆，头天下午四点钟，他将写好的稿子打印好放在一个红色文件夹里，送到张明凯的办公室，当时张正在接电话，貌似是很重要的电话，张的表情很是凝重，只是不断地点头或是随声附和，完全让人察觉不出电话里的内容。何光明把文件夹留在张的办公桌上，就匆匆出去了。五点半下班的时候，何光明重又走到张市长办公室想来打个招呼，然而办公桌后空荡荡的，桌上的红色文件夹也不见了，想必是张市长拿回家了。何光明关好门，在步出办公大楼的时候，看到司机小刘，一问才知道，今天张市长交待小刘自行下班，自己出去办点私事。既然市长都说是私事，小刘也就没再多嘴，把车停入车库，准备回家。
在事发当天，何光明于早上8点半，来到张的办公室，提醒市长该去蓝天宾馆出席签约仪式了。这个时候，红色文件夹已经安静地躺在桌子上了，是何光明上前拿起文件夹，和张一起来到宾馆。直到上台前，红色的文件夹才到了张明凯手中。
邢如风眼中闪过明亮的光，“何秘书，张市长平日里喜欢喝蜂蜜吗？”
“蜂蜜，不会的，张市长只喜欢品茶，专门给他备了各种茶叶，蜂蜜这种含糖量高的他一般不喝。”何光明语气坚定，给人可信的感觉。
“何秘书你呢，是否喝蜂蜜？”
“我？我也不喜欢喝这种甜甜的饮品，办公室里也从没备过，不信你去看看。”生怕自己被牵累，慌忙撇清自己。
“何秘书，张市长是否经常会拿着资料回家看呢？”
“这个……张市长通常在下班前就把工作告一段落了”。
“那怎么解释文件夹不见了呢？”
“对，我当时就挺纳闷，讲话稿只有三页，按理说也不长一会儿就能看完了，不至于再拿回家去看呀。后来我转念想起张市长接电话的情形，估计是有其它重要的事情没顾上看，所以才带走的。”
“你做张市长的秘书也有几年了吧，应该对他很了解才对，依你看，那个四点钟的电话以及那件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这个嘛”，何秘书再次支支吾吾。
“何秘书，现在明显是有人对市长图谋不轨，如果他们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事，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很重大，而且受牵扯的人也不止市长自己，你说呢？”
何光明突然抬起头，仿佛下定决心一样郑重地点点头，“邢队长，你说的对。我怀疑张市长的死跟凤凰山旅游项目开发有关。”
“哦”，邢如风眯起眼睛，“继续说。”
“凤凰山的旅游开发，事关澧水的经济命脉，牵涉极广，涉及的投资金额达到几十个亿，做好了不光是收益不菲，也是造福澧水百姓，带动一方产业的口碑项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块肥肉，前期在选择开发公司时，参加竞标的公司多达三十几家，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剩下的两家实力旗鼓相当。一家是本地企业，澧水集团，另一家是外地的阳光集团。在最后关头，到底选哪一家，市里领导班子意见不一，多数人都是支持澧水集团的，而少数反对的几人中，张市长就是领头羊。张市长主抓全市的经济，并且凤凰山的开发，从前期的考察，到后期竞标一路都是张市长张罗的，所以他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坚守住了底线，你也知道，如果签约仪式上不出意外，现在阳光集团就已经正式接手凤凰山的开发了。所以……”
“所以你觉得是澧水集团因为落选而伺机报复，下的毒手吗？”
“嗯，我能想到的，就是在这件事上，张市长得罪了一些人。如果猜错了，那我就不知道是怎么问事了。”
邢如风进一步追问，“凤凰山的开发方向是什么，是旅游吗？”
“旅游当然是主方向，张市长生前曾经请省外的一个地质专家团到凤凰山搞过调研，虽然没有公开此事，但我判断，凤凰山下有可能藏着一个罕见的矿脉。”
“那么关于澧水集团，你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澧水集团的水很深，社会上都说它黑白两道通吃，这话，也并不夸张，虽然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澧水集团的掌舵人毛大志是个手腕很硬的人，并且他的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靠山，有时候涉及到这个公司的事情，上头也会有话下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一斑。”
“何秘书，其实我们也调查了张市长的前身，听说他跟澧水集团有一些渊源，在他从政之前，澧水集团的前身，天明印刷就是由他来掌控的。甚至在外人看来，他和澧水是穿一条裤子的，为什么在凤凰山开发问题上，他会反对澧水集团呢？”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张市长，他说，凤凰山开发事关全市，不能掺杂私人感情，他的选择只是从更有利于全市的发展角度出发的。我看的出来，张市长对这件事投入感情很深，他是很想把这件事做出成绩来的。”说到这些，何光明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些遗憾，做为张市长身边的人，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在位期间有突出成绩，怎么说也会让自己的仕途更顺利一些吧。
“现在和阳光集团还没签约，市政府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何光明苦涩地摇摇头，“不知道，最大的变数已经出现，后面怎么样，这是市委班子们要研究的决定，而且新市长马上会上任，一切都是未知数。”
（五）
偌大的图书馆，只有寥寥几人。一个靠窗的角落，陆涛聚精会神地翻着一本书，书名是《犯罪心理学研究》。
桌面传来震动声音。陆涛接起电话，“喂，你说什么？什么时候……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陆涛快速收拾书本向出口走去。
在学校大门口，几个人行色匆匆地往教学区方向走去。陆涛闪身在一根柱子后面，瞅准时机，他向反方向疾步走去。
马涛带人直扑警察学校，然而找遍校园却没见到陆涛的影子。在调取了学校监控后，发现在自己到达学校的前几分钟，陆涛匆匆从图书馆走了出去。
邢如风皱起了眉头，这个陆涛果然是案子的关键人物。如今他不辞而别，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花园路16号，独院二层别墅。车门开了走下来两个人。邢如风望着小楼满眼疑惑，“不是让你找陆涛家吗，这是张大市长的家，你小子是不是晕了？”
马涛故作神秘状，“我清醒着呢，是不是想不到，我刚查到的时候也吓一跳，原来这陆涛和张明凯市长居然是一家人！”
宋梅，邢如风脑子里蹦进来一个女人的名字，看到陆涛简历上亲属一栏只写了母亲宋梅，当时自己只以为是重名，没想到，就是张明凯的夫人宋梅。“说说，什么情况？”
“原来张明凯是陆涛的继父，12年前陆涛的生父陆天翔出意外去世，宋梅带着陆涛嫁给了张明凯。我听陆涛的同学说，陆涛根本就不认这个继父，从初中开始一直住校，不怎么回家住。”
门开了，一身黑衣的宋梅表情肃穆。“你好，宋女士，我是邢警队的刑如风，今天来想了解一些情况。”
“进来吧。”
两人跟着进屋。房子面积挺大，装修风格偏欧式，一种高冷的气氛充斥四周。
“昨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你们还想问什么？”
邢如风打量着眼前的贵妇，身材容颜娇好，举止缓慢优雅，是那种一生出来就养尊处优的气质，完全看不出是过了五十岁的人，因为丈夫离世难免情绪上有些低落，但却不是倍受打击失了主见的人。
“今天来，其实是想问一下您儿子的情况。”
“小涛？”宋梅略显吃惊，“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怀疑他跟您丈夫的死有关……”
“这不可能！小涛立志是要当警察的，他不会杀人的。”宋梅的口气不容质疑。
“我并没有说他杀人，只是他曾出现在案发现场，现在我需要找到他调查一些事情。您最近见到陆涛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他一直在学校住，不常回来。”宋梅不假思索地应道。
“陆涛和张市长的关系怎么样？”
宋梅犹豫了一下，无意识地抚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不能算好，陆涛一直不能接受明凯，从来没叫过爸。”
邢如风玩味着这句话，饶有兴致地盯着宋梅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白色镶钻的戒托，嵌了指肚大小的翡翠，成色极好，价值不菲。“那，陆涛是不是挺恨张市长的？”
“恨？我跟明凯结婚的时候，小涛已经10岁了，他有自己的感情和判断，虽然不能欣然接受，但也没有恨的理由吧。”
邢如风见问不出什么，便转换话题，“关于张市长的死，我们调查了他的人际关系，不排除有仇杀的可能，您是否有怀疑的对象呢？”
宋梅精致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讶或者慌乱的情绪，“没有，不管是他过去经商还是从政，我从来不过问他的事，很抱歉，我提供不了线索。”
“没关系。您还记得事发前一天，也就是26号，张市长是几点到家的，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那天六点，我接到他的电话，说晚上有饭局不回来吃饭，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刚洗完澡，在看电视，时间大概是八点半。”
“他有没有说跟谁吃的饭？”
“没有，他知道我不关心这些。我看电视到10点就去睡了，他还在书房看文件。”
邢如风心中一动，“是什么文件？”
“不清楚，我就在书房门口跟他打了个招呼，看见他正捧着一个红夹子在看。”
红色夹子？难道是第二天发布会上用的文件吗，莫非……邢如风再次打量眼前的女人，刚刚死了丈夫的人脸上却看不出悲伤，这正常吗。“宋女士，您家里是否有蜂蜜？”
宋梅皱了一下眉，不知道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当然有，我喜欢喝蜂蜜水，偶尔也用来做面膜。”
太好了。“能否让我看一下呢？是这样，张市长的死因是氰化钾中毒，他的手指，包括文件上都用氰化钾残留，同时在文件上还有一种物质，就是蜂蜜。我们怀疑正是那滴蜂蜜致使张市长手指沾口水，把毒物带入了口中，所以……”
宋梅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们怀疑我，觉得是我在文件上动了手脚？”
“抱歉，做为刑警，在破案以前我们怀疑每个人。”
宋梅起身走向厨房，邢如风示意马涛，拿出取证袋跟上。
一家幽静的咖啡馆，偏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个人。满脸都写着担忧二字的正是刑警队的目标人物，陆涛。他对面的男子，跟他差不多的体形，深灰色的风衣，白白净净自然垂下的围巾在风衣里面时隐时现，连发型都是复古的背头，乌黑油亮的发丝整洁不乱地高高耸立，只是一副大号的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此人正悠然自得地啜着咖啡，与对面坐立不安的陆涛反差鲜明。
“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我会成嫌疑人呢？”趁着对方放下杯子的当，陆涛问道。
“这个嘛”，对方一脸坏笑，“出现在现场的当然是我喽，而且，去网吧上传照片时，我用了你的身份证号。”对方简单叙述了下自己冒充陆涛上传照片以及往张明凯口袋里塞窃听器的事。
“什么？我说你上次为什么要我的身份证复印件，真不应该给你！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陆涛不知道当初委托这个人查案是否明智。
“慌什么？你不是要做未来的警界之星吗？”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陆涛安心不少。“先来说说你委托我办的事吧。我已经查到了一个关键人物，他在12年前是天明印刷的办公室主任，平日里也负责给你父亲开车，当年发生的事情，他肯定是离事情真相最近的人。我打算今天晚上就找他接触一下，相信会有所收获。至于你被警察盯上的事，记住你只是嫌疑人而已，嫌疑人的意思就是怀疑但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说起来，专案组的组长邢如风倒是个人物，侦破案子还是有一手的。我建议你可以主动去找他接触接触。”
陆涛被刚喝到口里的水呛了一下，“你没搞错吧，让我主动去找专案组的人，为什么呀？”
“想为你的父亲翻12年前的旧案，有些地方我们需要借助警察 的力量，比如12年前那件事的档案。你可以承认发布照片、跟踪窃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诚恳地要求警察叔叔为你父亲翻案，这样我们就能全面掌握这件案子的资料了，会更有利于你找出尘封的事情真相。不管怎样，这都是你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陆涛心里直犯嘀咕，对方所说的话仿佛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可再怎么说让自己主动去找警察，都有一种投案自首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相比迟早被警察找到，自己主动出面倒也不算一步坏棋。
墨镜男子也盯着陆涛的表情，玩味地欣赏着陆涛的无奈，一个执着地要为父亲寻找真相的大男孩，却无辜地陷进一场可能牵涉极深关系重大的事件当中。说到无辜，自己何尝不是呢，只不过自己的立场跟陆涛截然不同，越是充满艰难险阻和阴谋阳谋的事件，反而越让人兴奋和着迷，这种感觉就像猎人看见了猎物就在不远处一样，深深吸引着自己一步步深入，欲罢不能。
“对了，你母亲是不是最近生日？”
陆涛惊奇，“你怎么知道，你不会也调查我妈了吧？她上星期刚过完生日。”
“嗯，我猜就是。”
陆涛伸手，想拽墨镜男的袖子，被他躲了，“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调查我妈？”
“放心吧，我没调查你妈，只是顺便就知道了，你妈最近过生日，你爸，不是，张明凯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枚翡翠戒指。”
偌大的图书馆，只有寥寥几人。一个靠窗的角落，陆涛聚精会神地翻着一本书，书名是《犯罪心理学研究》。
桌面传来震动声音。陆涛接起电话，“喂，你说什么？什么时候……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陆涛快速收拾书本向出口走去。
在学校大门口，几个人行色匆匆地往教学区方向走去。陆涛闪身在一根柱子后面，瞅准时机，他向反方向疾步走去。
马涛带人直扑警察学校，然而找遍校园却没见到陆涛的影子。在调取了学校监控后，发现在自己到达学校的前几分钟，陆涛匆匆从图书馆走了出去。
邢如风皱起了眉头，这个陆涛果然是案子的关键人物。如今他不辞而别，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花园路16号，独院二层别墅。车门开了走下来两个人。邢如风望着小楼满眼疑惑，“不是让你找陆涛家吗，这是张大市长的家，你小子是不是晕了？”
马涛故作神秘状，“我清醒着呢，是不是想不到，我刚查到的时候也吓一跳，原来这陆涛和张明凯市长居然是一家人！”
宋梅，邢如风脑子里蹦进来一个女人的名字，看到陆涛简历上亲属一栏只写了母亲宋梅，当时自己只以为是重名，没想到，就是张明凯的夫人宋梅。“说说，什么情况？”
“原来张明凯是陆涛的继父，12年前陆涛的生父陆天翔出意外去世，宋梅带着陆涛嫁给了张明凯。我听陆涛的同学说，陆涛根本就不认这个继父，从初中开始一直住校，不怎么回家住。”
门开了，一身黑衣的宋梅表情肃穆。“你好，宋女士，我是邢警队的刑如风，今天来想了解一些情况。”
“进来吧。”
两人跟着进屋。房子面积挺大，装修风格偏欧式，一种高冷的气氛充斥四周。
“昨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你们还想问什么？”
邢如风打量着眼前的贵妇，身材容颜娇好，举止缓慢优雅，是那种一生出来就养尊处优的气质，完全看不出是过了五十岁的人，因为丈夫离世难免情绪上有些低落，但却不是倍受打击失了主见的人。
“今天来，其实是想问一下您儿子的情况。”
“小涛？”宋梅略显吃惊，“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怀疑他跟您丈夫的死有关……”
“这不可能！小涛立志是要当警察的，他不会杀人的。”宋梅的口气不容质疑。
“我并没有说他杀人，只是他曾出现在案发现场，现在我需要找到他调查一些事情。您最近见到陆涛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他一直在学校住，不常回来。”宋梅不假思索地应道。
“陆涛和张市长的关系怎么样？”
宋梅犹豫了一下，无意识地抚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不能算好，陆涛一直不能接受明凯，从来没叫过爸。”
邢如风玩味着这句话，饶有兴致地盯着宋梅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白色镶钻的戒托，嵌了指肚大小的翡翠，成色极好，价值不菲。“那，陆涛是不是挺恨张市长的？”
“恨？我跟明凯结婚的时候，小涛已经10岁了，他有自己的感情和判断，虽然不能欣然接受，但也没有恨的理由吧。”
邢如风见问不出什么，便转换话题，“关于张市长的死，我们调查了他的人际关系，不排除有仇杀的可能，您是否有怀疑的对象呢？”
宋梅精致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讶或者慌乱的情绪，“没有，不管是他过去经商还是从政，我从来不过问他的事，很抱歉，我提供不了线索。”
“没关系。您还记得事发前一天，也就是26号，张市长是几点到家的，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那天六点，我接到他的电话，说晚上有饭局不回来吃饭，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刚洗完澡，在看电视，时间大概是八点半。”
“他有没有说跟谁吃的饭？”
“没有，他知道我不关心这些。我看电视到10点就去睡了，他还在书房看文件。”
邢如风心中一动，“是什么文件？”
“不清楚，我就在书房门口跟他打了个招呼，看见他正捧着一个红夹子在看。”
红色夹子？难道是第二天发布会上用的文件吗，莫非……邢如风再次打量眼前的女人，刚刚死了丈夫的人脸上却看不出悲伤，这正常吗。“宋女士，您家里是否有蜂蜜？”
宋梅皱了一下眉，不知道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当然有，我喜欢喝蜂蜜水，偶尔也用来做面膜。”
太好了。“能否让我看一下呢？是这样，张市长的死因是氰化钾中毒，他的手指，包括文件上都用氰化钾残留，同时在文件上还有一种物质，就是蜂蜜。我们怀疑正是那滴蜂蜜致使张市长手指沾口水，把毒物带入了口中，所以……”
宋梅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们怀疑我，觉得是我在文件上动了手脚？”
“抱歉，做为刑警，在破案以前我们怀疑每个人。”
宋梅起身走向厨房，邢如风示意马涛，拿出取证袋跟上。
一家幽静的咖啡馆，偏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个人。满脸都写着担忧二字的正是刑警队的目标人物，陆涛。他对面的男子，跟他差不多的体形，深灰色的风衣，白白净净自然垂下的围巾在风衣里面时隐时现，连发型都是复古的背头，乌黑油亮的发丝整洁不乱地高高耸立，只是一副大号的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此人正悠然自得地啜着咖啡，与对面坐立不安的陆涛反差鲜明。
“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我会成嫌疑人呢？”趁着对方放下杯子的当，陆涛问道。
“这个嘛”，对方一脸坏笑，“出现在现场的当然是我喽，而且，去网吧上传照片时，我用了你的身份证号。”对方简单叙述了下自己冒充陆涛上传照片以及往张明凯口袋里塞窃听器的事。
“什么？我说你上次为什么要我的身份证复印件，真不应该给你！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陆涛不知道当初委托这个人查案是否明智。
“慌什么？你不是要做未来的警界之星吗？”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陆涛安心不少。“先来说说你委托我办的事吧。我已经查到了一个关键人物，他在12年前是天明印刷的办公室主任，平日里也负责给你父亲开车，当年发生的事情，他肯定是离事情真相最近的人。我打算今天晚上就找他接触一下，相信会有所收获。至于你被警察盯上的事，记住你只是嫌疑人而已，嫌疑人的意思就是怀疑但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说起来，专案组的组长邢如风倒是个人物，侦破案子还是有一手的。我建议你可以主动去找他接触接触。”
陆涛被刚喝到口里的水呛了一下，“你没搞错吧，让我主动去找专案组的人，为什么呀？”
“想为你的父亲翻12年前的旧案，有些地方我们需要借助警察 的力量，比如12年前那件事的档案。你可以承认发布照片、跟踪窃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诚恳地要求警察叔叔为你父亲翻案，这样我们就能全面掌握这件案子的资料了，会更有利于你找出尘封的事情真相。不管怎样，这都是你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陆涛心里直犯嘀咕，对方所说的话仿佛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可再怎么说让自己主动去找警察，都有一种投案自首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相比迟早被警察找到，自己主动出面倒也不算一步坏棋。
墨镜男子也盯着陆涛的表情，玩味地欣赏着陆涛的无奈，一个执着地要为父亲寻找真相的大男孩，却无辜地陷进一场可能牵涉极深关系重大的事件当中。说到无辜，自己何尝不是呢，只不过自己的立场跟陆涛截然不同，越是充满艰难险阻和阴谋阳谋的事件，反而越让人兴奋和着迷，这种感觉就像猎人看见了猎物就在不远处一样，深深吸引着自己一步步深入，欲罢不能。
“对了，你母亲是不是最近生日？”
陆涛惊奇，“你怎么知道，你不会也调查我妈了吧？她上星期刚过完生日。”
“嗯，我猜就是。”
陆涛伸手，想拽墨镜男的袖子，被他躲了，“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调查我妈？”
“放心吧，我没调查你妈，只是顺便就知道了，你妈最近过生日，你爸，不是，张明凯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枚翡翠戒指。”
(六)
蓝天宾馆还在停业中，专案组前往仇经理的住处。
仇新喜的家里，家具一应俱全只是稍显凌乱，门口鞋架上有几双男式鞋子。
看着已过了四十岁的这个男人，邢如风慢慢开了口，“仇经理，看起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老婆孩子没跟你一起住吗？”
仇经理低下头叹了口气，“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宾馆停业上不了班，我也打算过去住几天。邢队长，今天你们想了解什么，我一定配合。”
邢如风点点头，看向他的手，“仇经理，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仇经理有些慌乱地抬起自己的手，两手掌心处微微发红，“哦，这是我昨天晚上用微波炉热汤，忘了用隔热手套，给烫了一下，没大碍，已经不疼了。”
真是烫的吗?邢如风看一眼袁莉，“要是烫伤了可不能大意，最好找医生看看，袁法医，你不妨帮仇经理检查一下。”
袁莉会意，径直坐到仇经理身边，拿起他的手端详，左手没事，只有右手手掌红肿，唯独大拇指没有异常。“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仇经理，从红肿上看不像是被高温烫伤，倒像是跟什么药物起了反应，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有毒的物品？”
仇经理一下子抽回手，“有毒物品，怎么会呢？ 我在酒店里上班，也接触不到什么有毒物品呀，我的手真的是烫伤，幸亏我及时用冷水处理了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邢如风厉声说道：“仇经理，咱们就不兜圈子了，我们已经证实张市长死于氰化钾中毒，氰化钾是有人利用跟他握手的机会使他手指沾上的，之后又被他误食口中才毒发身亡。监控显示，在事发前跟他握过手的只有你一个人，现在你的手上有跟张市长手指一模一样的毒物反应。你不用狡辩，只需跟我们回局里一验便知。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仇经理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有毒啊，我是冤枉的……”
“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不许隐瞒。”
“好发，我说。27号早上我不到8点就到了办公室，先去检查发布会现场布置得怎么样，8点半左右我回到办公室，手机收到一张照片，是我老婆孩子被绑架的画面，我慌了打我老婆的手机关机了，一会儿又收到信息，说只要我按他们要求的做就放了我老婆和孩子……”
“是他们要求你把毒药涂在手上和张市长握手吗？东西是在哪拿到的？”
“他们只说把东西涂在手上高高兴兴地和市长握个手，并没说那是毒药呀，我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东西就放在我办公桌上，用一个透明袋装着。我，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按他们说的做……后来张市长出事了，我也想到会不会是那个东西，然后我的手开始红肿，好在不严重，我就拼命洗，洗了很多遍……”
“照片在哪，装毒药的透明袋在哪？”
“透明袋我在酒店的时候就扔了，照片还在我手机上，我找找，咦，怎么会没有了，我记得我没删啊？”
马涛上前抢过手机，“这是重要物证，要暂时没收。”
邢如风思索片刻问道：“你老婆孩子是真的被人绑架了吗？”
“没有，后来我才知道我完全是被人耍了一圈，我老婆那天一直在上班，手机也从来没关机，我后悔呀，当时应该多个心眼，要是报警就好了。”
蓝天宾馆仇经理办公室。10楼是办公区，走廊里没装摄像头。
室内，邢如风命令痕检人员地毯式勘察，不放地任何一个指纹、脚印、细小的痕迹。在宽敞的办公桌上，只找到一个人的指纹，应该是仇经理，在外侧的桌子腿上发现了一根5厘米左右的黄色毛发。经询问仇经理，他从来没有带宠物进过办公室。这根毛发是重要的线索，有可能是跟随第三者一起来的。
马涛彻查了仇经理的手机，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邢队，根据通讯公司的记录，我已经查到了发照片的手机号，除了发过来一张照片，还赠送了一个木马病毒，可以定时删除照片。现在照片已经被我恢复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合成的，PS技术太过一般，不知道这仇经理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马涛从手机上调出几个视频，“我查了张明凯以前上电视的画面，我发现一个现象，就是他特别喜欢用手指头沾口水，几乎次次都有这个动作，简直就是个口水哥。”
看来这算是张明凯的一个小嗜好。会不会凶手也知道他的这个嗜好，才想出来涂毒药这个办法，而蜂蜜并不是故意为之，如果只是巧合，那么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跟蜂蜜扯上关系呢？邢如风想起宋梅说的话，张明凯因为有饭局而不回家吃饭，没错，是饭店。
黄河路180号，潇湘菜馆，利用自家住宅开的一家私房菜馆。看名字就偏中式，古色古香的装饰风格，前边是大堂，后边有长长的回廊，一个个精致的包间。
专案组在888包间里正在询问服务员。下午专案组通过对市政府沿街道路、店铺的监控录像的追踪，终于摸清了张明凯下班后的行动路线。
26号下午6点，张明凯步行出了政府大院，沿门前道路一直向西走过了四个路口，进了红枫公园。是一个免费供市民健身的地方，有东西两个大门。6点40分，张明凯出现在公园西大门口。沿公园前那条路直行走了20分钟，拐入黄河路的一条小巷，小巷里不少有年头的饭店，外面看着不时尚，菜品味道却是数得着的。
专案组挨家排查，终于查到这家潇湘菜馆，大堂监控里出现了张明凯的身影，7点05分进来，7点50出门，用餐就是888包间。
当天负责给888上菜的服务员说：“那个客人看着就很有派头，像个当官的，点了一份米饭，两个菜一个汤，上完菜就跟我说不让打扰他，可是等他走的时候，那些饭菜明明一口都没动。”
“那个包间是他提前预定的吗？”
“是的，我记得他来的时候老板娘还核对了手机号，就是他打电话订的。”
“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啥是特别的事情，没有啥事发生。就是隔壁那两个人也很有意思，上完菜也说没事不让进去打扰他们，就是两个老头子，好像还商量啥国家大事似的。”
邢如风转脸问：“说说那两人的情况。”
“哦，他俩是在999，好像6点半就来了，吃到8点才走，菜吃的可干净了。”
“你还记得他们点了哪些菜吗？”
“888的我记得，一个鱼香肉丝，一个烧青菜，一碗养生汤。999的好像点了四五个菜，我记最清楚的是蜜汁桂花藕，因为这个菜我也最喜欢吃，呵呵。”
“蜜汁桂花藕，做这道菜应该会用到蜂蜜吧，丁剑，去厨房看看，带些样品回去。”
邢如风四处打量这个包间，门窗是中式镂空的样式，墙上用的淡淡水墨画的墙纸，天花板上是中式方形吊灯，与隔壁999相连的那堵墙四周看起来缝隙稍微大了点，用手敲击，听声音居然是空心的？正当邢如风疑惑的时候，丁剑和服务员回来了，服务员主动解释说：“这不是一堵墙，是个活动拉门，原来的时候这是一个大包间，坐20人的那种，后来基本也用不上了，老板就把大桌子撤了，中间做了个活动拉门改成两个小包间了，不过还挺厚实的，隔音效果还可以吧。”
原来是这样，邢如风不死心，继续问道：“能把它推开吗？”
“这我可推不了，挺重的，我们老板会，上次我见他推过，要不我叫他去？”
老板来了，挺瘦挺高一个人。只见他手扶着拉门左右试探，门板被推的折叠起来，原来在天花板上装着轨道，只要顺着轨道的方向用力，就能把门板一扇一扇折叠起来。
晚上8点，专案组办公室里，袁莉经过化验，这家饭馆所用的蜂蜜与现场文件上的蜂蜜成分一样，这让专案组兴奋不已，然而邢如风的眉头仍然没能舒展开。999房间的客人有重大嫌疑，不排除他们就是跟张明凯接头的人，吃个饭都搞得如此神秘，想必身份定不普通。可惜的是饭馆大堂的监控没能拍到999两位客人的样貌，因为他们是从后门进出的，只能根据服务员的口述做个大概画像。
马涛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画像拿到了，大家来看看”。
画像中两个人，一个白头发的，慈眉善目，一个黑头发的，却满脸褶子。
“这不就俩老头吗，大街上多的是，要不咱上街抓几个去？”袁莉指着画像说。
邢如风也在心里叹口气“画像太模糊，目前只能做为参考，发给各个派出所的片警，让他们给留意着。关于案子，我们还得再合计合计，是不是有线索给漏掉了。”
蓝天宾馆还在停业中，专案组前往仇经理的住处。
仇新喜的家里，家具一应俱全只是稍显凌乱，门口鞋架上有几双男式鞋子。
看着已过了四十岁的这个男人，邢如风慢慢开了口，“仇经理，看起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老婆孩子没跟你一起住吗？”
仇经理低下头叹了口气，“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宾馆停业上不了班，我也打算过去住几天。邢队长，今天你们想了解什么，我一定配合。”
邢如风点点头，看向他的手，“仇经理，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仇经理有些慌乱地抬起自己的手，两手掌心处微微发红，“哦，这是我昨天晚上用微波炉热汤，忘了用隔热手套，给烫了一下，没大碍，已经不疼了。”
真是烫的吗?邢如风看一眼袁莉，“要是烫伤了可不能大意，最好找医生看看，袁法医，你不妨帮仇经理检查一下。”
袁莉会意，径直坐到仇经理身边，拿起他的手端详，左手没事，只有右手手掌红肿，唯独大拇指没有异常。“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仇经理，从红肿上看不像是被高温烫伤，倒像是跟什么药物起了反应，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有毒的物品？”
仇经理一下子抽回手，“有毒物品，怎么会呢？ 我在酒店里上班，也接触不到什么有毒物品呀，我的手真的是烫伤，幸亏我及时用冷水处理了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邢如风厉声说道：“仇经理，咱们就不兜圈子了，我们已经证实张市长死于氰化钾中毒，氰化钾是有人利用跟他握手的机会使他手指沾上的，之后又被他误食口中才毒发身亡。监控显示，在事发前跟他握过手的只有你一个人，现在你的手上有跟张市长手指一模一样的毒物反应。你不用狡辩，只需跟我们回局里一验便知。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仇经理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有毒啊，我是冤枉的……”
“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不许隐瞒。”
“好发，我说。27号早上我不到8点就到了办公室，先去检查发布会现场布置得怎么样，8点半左右我回到办公室，手机收到一张照片，是我老婆孩子被绑架的画面，我慌了打我老婆的手机关机了，一会儿又收到信息，说只要我按他们要求的做就放了我老婆和孩子……”
“是他们要求你把毒药涂在手上和张市长握手吗？东西是在哪拿到的？”
“他们只说把东西涂在手上高高兴兴地和市长握个手，并没说那是毒药呀，我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东西就放在我办公桌上，用一个透明袋装着。我，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按他们说的做……后来张市长出事了，我也想到会不会是那个东西，然后我的手开始红肿，好在不严重，我就拼命洗，洗了很多遍……”
“照片在哪，装毒药的透明袋在哪？”
“透明袋我在酒店的时候就扔了，照片还在我手机上，我找找，咦，怎么会没有了，我记得我没删啊？”
马涛上前抢过手机，“这是重要物证，要暂时没收。”
邢如风思索片刻问道：“你老婆孩子是真的被人绑架了吗？”
“没有，后来我才知道我完全是被人耍了一圈，我老婆那天一直在上班，手机也从来没关机，我后悔呀，当时应该多个心眼，要是报警就好了。”
蓝天宾馆仇经理办公室。10楼是办公区，走廊里没装摄像头。
室内，邢如风命令痕检人员地毯式勘察，不放地任何一个指纹、脚印、细小的痕迹。在宽敞的办公桌上，只找到一个人的指纹，应该是仇经理，在外侧的桌子腿上发现了一根5厘米左右的黄色毛发。经询问仇经理，他从来没有带宠物进过办公室。这根毛发是重要的线索，有可能是跟随第三者一起来的。
马涛彻查了仇经理的手机，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邢队，根据通讯公司的记录，我已经查到了发照片的手机号，除了发过来一张照片，还赠送了一个木马病毒，可以定时删除照片。现在照片已经被我恢复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合成的，PS技术太过一般，不知道这仇经理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马涛从手机上调出几个视频，“我查了张明凯以前上电视的画面，我发现一个现象，就是他特别喜欢用手指头沾口水，几乎次次都有这个动作，简直就是个口水哥。”
看来这算是张明凯的一个小嗜好。会不会凶手也知道他的这个嗜好，才想出来涂毒药这个办法，而蜂蜜并不是故意为之，如果只是巧合，那么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跟蜂蜜扯上关系呢？邢如风想起宋梅说的话，张明凯因为有饭局而不回家吃饭，没错，是饭店。
黄河路180号，潇湘菜馆，利用自家住宅开的一家私房菜馆。看名字就偏中式，古色古香的装饰风格，前边是大堂，后边有长长的回廊，一个个精致的包间。
专案组在888包间里正在询问服务员。下午专案组通过对市政府沿街道路、店铺的监控录像的追踪，终于摸清了张明凯下班后的行动路线。
26号下午6点，张明凯步行出了政府大院，沿门前道路一直向西走过了四个路口，进了红枫公园。是一个免费供市民健身的地方，有东西两个大门。6点40分，张明凯出现在公园西大门口。沿公园前那条路直行走了20分钟，拐入黄河路的一条小巷，小巷里不少有年头的饭店，外面看着不时尚，菜品味道却是数得着的。
专案组挨家排查，终于查到这家潇湘菜馆，大堂监控里出现了张明凯的身影，7点05分进来，7点50出门，用餐就是888包间。
当天负责给888上菜的服务员说：“那个客人看着就很有派头，像个当官的，点了一份米饭，两个菜一个汤，上完菜就跟我说不让打扰他，可是等他走的时候，那些饭菜明明一口都没动。”
“那个包间是他提前预定的吗？”
“是的，我记得他来的时候老板娘还核对了手机号，就是他打电话订的。”
“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啥是特别的事情，没有啥事发生。就是隔壁那两个人也很有意思，上完菜也说没事不让进去打扰他们，就是两个老头子，好像还商量啥国家大事似的。”
邢如风转脸问：“说说那两人的情况。”
“哦，他俩是在999，好像6点半就来了，吃到8点才走，菜吃的可干净了。”
“你还记得他们点了哪些菜吗？”
“888的我记得，一个鱼香肉丝，一个烧青菜，一碗养生汤。999的好像点了四五个菜，我记最清楚的是蜜汁桂花藕，因为这个菜我也最喜欢吃，呵呵。”
“蜜汁桂花藕，做这道菜应该会用到蜂蜜吧，丁剑，去厨房看看，带些样品回去。”
邢如风四处打量这个包间，门窗是中式镂空的样式，墙上用的淡淡水墨画的墙纸，天花板上是中式方形吊灯，与隔壁999相连的那堵墙四周看起来缝隙稍微大了点，用手敲击，听声音居然是空心的？正当邢如风疑惑的时候，丁剑和服务员回来了，服务员主动解释说：“这不是一堵墙，是个活动拉门，原来的时候这是一个大包间，坐20人的那种，后来基本也用不上了，老板就把大桌子撤了，中间做了个活动拉门改成两个小包间了，不过还挺厚实的，隔音效果还可以吧。”
原来是这样，邢如风不死心，继续问道：“能把它推开吗？”
“这我可推不了，挺重的，我们老板会，上次我见他推过，要不我叫他去？”
老板来了，挺瘦挺高一个人。只见他手扶着拉门左右试探，门板被推的折叠起来，原来在天花板上装着轨道，只要顺着轨道的方向用力，就能把门板一扇一扇折叠起来。
晚上8点，专案组办公室里，袁莉经过化验，这家饭馆所用的蜂蜜与现场文件上的蜂蜜成分一样，这让专案组兴奋不已，然而邢如风的眉头仍然没能舒展开。999房间的客人有重大嫌疑，不排除他们就是跟张明凯接头的人，吃个饭都搞得如此神秘，想必身份定不普通。可惜的是饭馆大堂的监控没能拍到999两位客人的样貌，因为他们是从后门进出的，只能根据服务员的口述做个大概画像。
马涛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画像拿到了，大家来看看”。
画像中两个人，一个白头发的，慈眉善目，一个黑头发的，却满脸褶子。
“这不就俩老头吗，大街上多的是，要不咱上街抓几个去？”袁莉指着画像说。
邢如风也在心里叹口气“画像太模糊，目前只能做为参考，发给各个派出所的片警，让他们给留意着。关于案子，我们还得再合计合计，是不是有线索给漏掉了。”
（七）
30号凌晨一点，蓝天宾馆，保安监控室。
一名五十多岁的上夜班的保安正坐着椅子上打瞌睡，一个年轻点的保安低头拿着手机打游戏。面前墙上的一排监控屏幕犹如静止一般，由于宾馆还在停业整顿，这大半夜的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就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一声“啊～”紧接着又一声重重地“砰”划破了寂静，打瞌睡的保安猛然惊醒，“怎么了，出啥事了？”，玩游戏的保安也站起来，一脸迷茫，“不知道啊，好像谁叫了一声”，两人赶紧盯着屏幕查看，一块块屏幕里没有任何走动的影子。
“只要咱宾馆没事儿，外面的咱可管不着，继续睡吧。”玩游戏的保安继续低头看手机了。年长的保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点10分，重又窝进椅子里去了。
早上6点，负责保洁的王阿姨准时来到工作地点，她主要负责宾馆楼前后左右地面的打扫，当她拿着工具来到楼后的空地时，她看到了地上一堆湿乎乎的东西，这让她皱紧了眉，她以为是醉酒客人的呕吐物，打扫这些东西总是让人不舒服。她正准备开始扫的时候，眼睛余光瞥见旁边阴影处还有更大面积的东西，于是她完全转过身子，面对着阴影处的物体，她甚至还往前探了探身子，这下她看清了，那里躺着一个人，一个不像样子的人，软塌塌的，周围一滩子粘稠液体，有白的有黑的。
王阿姨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才发出本能的尖叫声。
七点钟，专案组人员已经在宾馆集合了。队长邢如风正在向派出所出警的同志了解情况。
经服务员确认，地上的死者正是酒店的经理仇新喜。
痕检人员第一时间锁定天台，进行勘察。在与尸体相对应的天台护栏上，发现有新鲜的被刮蹭的痕迹，可以判断这里就是仇经理掉落的地点。另外，在周围的地面上物证人员搜集到两根金黄色的毛发，一并带回局里检验。
根据酒店工作人员的叙述，仇经理生前活动轨迹清晰呈现。
头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仇经理陪同专案组人员来到办公室进行取证工作，待专案组人员走后，仇经理和两位副经理在一起开会议事，据两位副经理介绍，会议中间仇经理曾经接到一个电话，虽然没有听到通话内容，可以听出对方要求见面，仇经理本来是拒绝的，后来他重复了一个名字“陆涛”，仇经理便答应了下班后见一面。
听到陆涛的名字，邢如风眼睛收缩了一下。
夜班的值班保安报告了在凌晨一点发生的小插曲，并给专案组指出在楼的后面有一个小门，是供员工出入的通道，可以连通到楼梯间，再由楼梯间直达天台，这中间不会被任何一个摄像头拍到。
专案组办公室。
马涛调取了仇经理的通话明细，“头天下午四点以后有两个陌生电话打入，一个在4点多，尾号是8229，还有一个在晚上10点，尾号1761，这两个手机号均没有实名登记，所以暂时查不出机主是谁。”
“根据酒店人员的描述，8229是在他们开会时打来的，自称陆涛，到底是不是陆涛的手机号，我正在跟警校联系，请他们核实，另外一个1761，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号码好像在哪见过呢，你们有印象吗？”
邢如风脑中迅速回想起前面取证的点滴，一丝灵光从心底升起来。“张明凯，26号下午四点多张明凯接到一个电话，尾号正是1761。”
马涛调取前面的笔录，证实了邢如风的说法，“邢队，您的记忆真不是盖的，比我这电脑都管用哇！”马涛对邢队的敬仰之情不禁无限泛滥开来。
邢如风两手抱臂，看似入定一般，实则脑海里早已掀起狂风骇浪，再次梳理几天来得到的线索，进行打乱与重组，仿佛就要理出个头绪来了，却又少了点什么，让事情不能圆满贯通起来。
袁莉径直推门进来，“都在呢，我已经看过尸体了，来说说结果吧。仇新喜，根据尸表体征及颅骨粉碎程度，完全符合高处坠落的特征，可确定死亡原因就是坠落致死，死亡时间距现在已经8到9个小时，即今天凌晨1点到2点之间。没有毒物反应，体表只有一处抓伤，在左手手背上，是被大型犬类抓伤，啊，现场发现的毛发跟仇新喜办公室发现的毛发属于同一只狗，狗的品种已经确定为一只成年的金毛。就这些，你们这儿怎么样，能判定是意外还是自杀吗？”
邢如风两只眼睛在听袁莉说话的同时已经亮出非同凡响的光来，想必是他已经想通了一些事。
“仇新喜绝对不是自杀。现在，我们要抓紧时间干活了，第一件事是尽快找到陆涛，第二件事，马涛，调取澧水集团的一切资料，是时候去会会他们了。”
30号凌晨一点，蓝天宾馆，保安监控室。
一名五十多岁的上夜班的保安正坐着椅子上打瞌睡，一个年轻点的保安低头拿着手机打游戏。面前墙上的一排监控屏幕犹如静止一般，由于宾馆还在停业整顿，这大半夜的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就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一声“啊～”紧接着又一声重重地“砰”划破了寂静，打瞌睡的保安猛然惊醒，“怎么了，出啥事了？”，玩游戏的保安也站起来，一脸迷茫，“不知道啊，好像谁叫了一声”，两人赶紧盯着屏幕查看，一块块屏幕里没有任何走动的影子。
“只要咱宾馆没事儿，外面的咱可管不着，继续睡吧。”玩游戏的保安继续低头看手机了。年长的保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点10分，重又窝进椅子里去了。
早上6点，负责保洁的王阿姨准时来到工作地点，她主要负责宾馆楼前后左右地面的打扫，当她拿着工具来到楼后的空地时，她看到了地上一堆湿乎乎的东西，这让她皱紧了眉，她以为是醉酒客人的呕吐物，打扫这些东西总是让人不舒服。她正准备开始扫的时候，眼睛余光瞥见旁边阴影处还有更大面积的东西，于是她完全转过身子，面对着阴影处的物体，她甚至还往前探了探身子，这下她看清了，那里躺着一个人，一个不像样子的人，软塌塌的，周围一滩子粘稠液体，有白的有黑的。
王阿姨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才发出本能的尖叫声。
七点钟，专案组人员已经在宾馆集合了。队长邢如风正在向派出所出警的同志了解情况。
经服务员确认，地上的死者正是酒店的经理仇新喜。
痕检人员第一时间锁定天台，进行勘察。在与尸体相对应的天台护栏上，发现有新鲜的被刮蹭的痕迹，可以判断这里就是仇经理掉落的地点。另外，在周围的地面上物证人员搜集到两根金黄色的毛发，一并带回局里检验。
根据酒店工作人员的叙述，仇经理生前活动轨迹清晰呈现。
头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仇经理陪同专案组人员来到办公室进行取证工作，待专案组人员走后，仇经理和两位副经理在一起开会议事，据两位副经理介绍，会议中间仇经理曾经接到一个电话，虽然没有听到通话内容，可以听出对方要求见面，仇经理本来是拒绝的，后来他重复了一个名字“陆涛”，仇经理便答应了下班后见一面。
听到陆涛的名字，邢如风眼睛收缩了一下。
夜班的值班保安报告了在凌晨一点发生的小插曲，并给专案组指出在楼的后面有一个小门，是供员工出入的通道，可以连通到楼梯间，再由楼梯间直达天台，这中间不会被任何一个摄像头拍到。
专案组办公室。
马涛调取了仇经理的通话明细，“头天下午四点以后有两个陌生电话打入，一个在4点多，尾号是8229，还有一个在晚上10点，尾号1761，这两个手机号均没有实名登记，所以暂时查不出机主是谁。”
“根据酒店人员的描述，8229是在他们开会时打来的，自称陆涛，到底是不是陆涛的手机号，我正在跟警校联系，请他们核实，另外一个1761，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号码好像在哪见过呢，你们有印象吗？”
邢如风脑中迅速回想起前面取证的点滴，一丝灵光从心底升起来。“张明凯，26号下午四点多张明凯接到一个电话，尾号正是1761。”
马涛调取前面的笔录，证实了邢如风的说法，“邢队，您的记忆真不是盖的，比我这电脑都管用哇！”马涛对邢队的敬仰之情不禁无限泛滥开来。
邢如风两手抱臂，看似入定一般，实则脑海里早已掀起狂风骇浪，再次梳理几天来得到的线索，进行打乱与重组，仿佛就要理出个头绪来了，却又少了点什么，让事情不能圆满贯通起来。
袁莉径直推门进来，“都在呢，我已经看过尸体了，来说说结果吧。仇新喜，根据尸表体征及颅骨粉碎程度，完全符合高处坠落的特征，可确定死亡原因就是坠落致死，死亡时间距现在已经8到9个小时，即今天凌晨1点到2点之间。没有毒物反应，体表只有一处抓伤，在左手手背上，是被大型犬类抓伤，啊，现场发现的毛发跟仇新喜办公室发现的毛发属于同一只狗，狗的品种已经确定为一只成年的金毛。就这些，你们这儿怎么样，能判定是意外还是自杀吗？”
邢如风两只眼睛在听袁莉说话的同时已经亮出非同凡响的光来，想必是他已经想通了一些事。
“仇新喜绝对不是自杀。现在，我们要抓紧时间干活了，第一件事是尽快找到陆涛，第二件事，马涛，调取澧水集团的一切资料，是时候去会会他们了。”
（八）
“嘭嘭嘭”，门口有人敲门，众人停下话头，不知道谁会主动光顾专案组。
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像个学生的男孩先露了个脑袋，后试探着露出全身，看没有人反对便慢慢向会议桌靠近。
专案组几人互相用眼神询问，认识吗？好像不认识。
“陆涛，终于见面了。”邢如风张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其他人则作惊讶状，刚说到曹操这曹操就到了？！
陆涛迟疑了一下，面对邢如风点了一下头，“你好，邢队长。”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我们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过现在看来，不用我们问了，你会把一切都告诉我们的，是吗？”
陆涛坚定地点头，“是的，我就是来说明一切的，我能先坐下来喝杯水吗，路上走得太急了……”
事情得从12年前说起。我父亲陆天翔与张明凯是一对发小，一起闯荡社会的患难兄弟，两人共同创办了一个印刷厂，各取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就叫天明印刷。我父亲主抓技术，张明凯在外跑业务，两人把企业做得风生水起，日渐壮大，后来成为澧水市数一数二的支柱产业。
那年头，在澧水市有一个盘踞多年的黑道势力，领头人叫明三，此人心狠手辣，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黄赌毒无一不沾。后来明三突然转性，有一天找到天明印刷，洽谈收购天明的事宜。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明三的黑钱赚够了，就想找一家企业来洗白自己，从此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合法商人。我父亲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拒绝了明三的收购意图。而张明凯多次劝我父亲，最好不要得罪明三这种人，我父亲坚持已见，并且由于他在公司所占股份稍多，收购一事放下暂且不提。
十二年前的5月份的一天，我父亲独自开车去邻市出差，途中经过一段盘山公路，在下坡的时候，我父亲驾驶的车子冲出公路，翻落到山沟里。被发现的时候，车辆严重变形，我父亲当场毙命，据出警的警察说车辆刹车被破坏了。就在我父亲出事不久，张明凯独揽了公司的大权，很快与明三达成收购协议，组建澧水开发投资公司，触手开始涉及各行各业，尤其在房地产行业，一枝独秀，包揽了市里大部分的楼盘建设，也成为澧水市的明珠产业。再后来，张明凯充商从政，路子走得顺风顺水，我猜这跟明三背后的势力不无关系。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就在我父亲出事一年以后，张明凯竟然和我的母亲结婚了。我根本没办法接受，虽然这一年来他对我们母子非常照顾，但是在我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叛徒，一个刽子手。可我那时候只有十岁，我即无力改变什么，也更没有人能支持我的想法，我只有远离那个人，远离那个家。
我考上警察学校的目的，就是要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查明十二年前我父亲死亡的真相，替我父亲讨回公道，也使有罪之人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从大一开始，利用一切机会来调查那件案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了，还是时间隔得太久远了，一直不得要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直到，直到今年春节过后，我在跟踪张明凯的时候发现了他和一个女人交往甚密，于是，我就拍了一些照片并准备了一篇文章来揭露他的真实嘴脸，希望能让他在舆论的谴责中露出更多马脚。27号那天，我出现在蓝天宾馆，打扮成记者接近他，把一枚窃听器放到他口袋里，是想进一步搜集到他的罪证。结果，没想到……
我知道你们去学校里找我，去家里找我，我并不是有意地躲着你们，只是我刚刚得到一些有用信息，我不想半途而废，想尽快查清一些事，所以才……现在，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们。
袁莉抢先问到“你说查到一些有用信息，是指什么？”
陆涛舔舔发干的嘴唇，“是关于仇新喜的死。我找到了天明印刷的老员工，得知仇新喜就是过去天明的办公室主任仇守业，也是我父亲的司机，平时都是他负责对车辆的保养，我想找到他问清楚当年事件的真相。昨天下午我约了他出来见面，从他嘴里，我终于知道了真相，我父亲就是被现在澧水集团那一帮人给害死的。”说到这里，陆涛紧咬着下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邢如风以温柔的语气问道，借此来平复陆涛的心绪。
陆涛喝口水，湿润了下嘴唇，继续说道：“仇守业也一直怀疑我父亲是遭人迫害，这些年他一直在默默地追查真相，他把自己查到的线索、证词都记在一本笔记本里，昨天我们见面的时候，他确认了我的身份，他打算今天就把笔记本交给我，谁知道……”
大家本来涌起的就要看到黎明的兴奋霎时被浇灭的干干净净。看到大家失望的表情，陆涛急切地看向邢队，“邢警官，我敢肯定仇守业的死，是因为凶手预感到十二年前我爸的死就要揭开真相了，抢先一步杀人灭口。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仇守业留下来的笔记本，揪出幕后黑手！”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昨天你们见面的时候，他有没有透露笔记本会放在哪？”
“他没有明确说，只说今天会拿给我。”
小丁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翻开笔录本，“邢队，你看这里，昨天晚上，仇新喜在接了1761的电话之后，曾经打出去一个电话，是打给他妻子的，我已经问过他妻子，他在电话里嘱付她带着孩子回老宅子去看看，他晚点也会过去的，所以他妻子和孩子昨天晚上是在老宅子住的。我们是不是该去那看看？”
“没错，他原本是想晚上回老宅子拿笔记本，却，再也没能回去。打电话给他妻子，让她一起过去。我们走。”
当一行人走到仇家的老院前，邢如风感到心里一沉，有可能来晚了，院门虚掩着，没有上锁，屋里貌似刚被人打劫过，东西乱七八糟的占满一地，各种抽屉柜子都被翻了出来。
这时候，外面又走进来一人，是仇新喜的妻子李萍。突如其来的打击已经让这个女人憔悴不堪，睛睛红肿着，头发蓬乱。看到屋里的状况，她惊讶地打量着众人，咆哮着问道“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吗？可以把人家好好的家翻成这样吗？这不是土匪行为吗？”
众人闻听个个都莫名其妙，袁莉以为她是受刺激，想要上前安抚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我丈夫才刚死，还不知道是被谁害死的，你们就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大姐，您恐怕是误会了，我们也是刚到这里，这绝不是警察干的……”
李萍打量众人一圈，最后指着陆涛说，“就是你，早上在宾馆的时候，不是你说调查需要，问我要走了这屋子的钥匙吗，现在你还敢耍赖不承认吗？”
众人调转目光盯着陆涛，陆涛眼看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紧张之下说话也开始结巴了，“不，不不是我，我我根本没去过宾馆呀，真的！”
邢如风不动声色，走近陆涛，“把手机给我”，翻到通话记录，一个8229的手机号近期频繁出现。“陆涛，看来你并没有说实话，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8229是谁的手机号，这几天一直出现在案件现场的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是谁？”
陆涛惊讶地望着邢队，其他人则更加莫名其妙地来回打视着陆涛和邢队，一副完全不知所云的模样。
陆涛垂下眼睛，决心说出实话，“好吧，我的确说了一些谎话，本来我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找出12年前的真相，但我试过之后觉得太难了，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后来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自称侦探的人，他对案子很感兴趣，愿意帮我查案，他自称东方。在网上发布张明凯出轨照的是他，在宾馆接近张明凯的是他，昨天和仇新喜见面的也是他，他在取得一些线索以后会跟我电话联系。包括也是他建议我主动来找你们，说跟你们合作会更加有利于查案。就这些了。”想了一下，陆涛又慌忙补充道“关于我父亲的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自然又换来几个白眼，毕竟没人愿意被别人真话假话耍着玩。
“好了，其他的事先不追究，你现在跟这个东方联系，看笔记本是不是已经被他找到。”邢如风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陆涛。
几分钟后，“他说他已经拿到了笔记本，马上会送到专案组去，另外他说没有乱翻东西，昨天谈话中仇经理流露出对母亲的怀念，所以他推断笔记本可能放在跟他母亲相关的地方，他是在仇经理母亲的遗照后面找到的。”
邢如风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的光，看来凶手也是急了，为了先一步销毁证据，不惜明目张胆地擅闯民宅。接下来的交锋也不会那么容易。
“嘭嘭嘭”，门口有人敲门，众人停下话头，不知道谁会主动光顾专案组。
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像个学生的男孩先露了个脑袋，后试探着露出全身，看没有人反对便慢慢向会议桌靠近。
专案组几人互相用眼神询问，认识吗？好像不认识。
“陆涛，终于见面了。”邢如风张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其他人则作惊讶状，刚说到曹操这曹操就到了？！
陆涛迟疑了一下，面对邢如风点了一下头，“你好，邢队长。”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我们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过现在看来，不用我们问了，你会把一切都告诉我们的，是吗？”
陆涛坚定地点头，“是的，我就是来说明一切的，我能先坐下来喝杯水吗，路上走得太急了……”
事情得从12年前说起。我父亲陆天翔与张明凯是一对发小，一起闯荡社会的患难兄弟，两人共同创办了一个印刷厂，各取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就叫天明印刷。我父亲主抓技术，张明凯在外跑业务，两人把企业做得风生水起，日渐壮大，后来成为澧水市数一数二的支柱产业。
那年头，在澧水市有一个盘踞多年的黑道势力，领头人叫明三，此人心狠手辣，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黄赌毒无一不沾。后来明三突然转性，有一天找到天明印刷，洽谈收购天明的事宜。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明三的黑钱赚够了，就想找一家企业来洗白自己，从此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合法商人。我父亲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拒绝了明三的收购意图。而张明凯多次劝我父亲，最好不要得罪明三这种人，我父亲坚持已见，并且由于他在公司所占股份稍多，收购一事放下暂且不提。
十二年前的5月份的一天，我父亲独自开车去邻市出差，途中经过一段盘山公路，在下坡的时候，我父亲驾驶的车子冲出公路，翻落到山沟里。被发现的时候，车辆严重变形，我父亲当场毙命，据出警的警察说车辆刹车被破坏了。就在我父亲出事不久，张明凯独揽了公司的大权，很快与明三达成收购协议，组建澧水开发投资公司，触手开始涉及各行各业，尤其在房地产行业，一枝独秀，包揽了市里大部分的楼盘建设，也成为澧水市的明珠产业。再后来，张明凯充商从政，路子走得顺风顺水，我猜这跟明三背后的势力不无关系。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就在我父亲出事一年以后，张明凯竟然和我的母亲结婚了。我根本没办法接受，虽然这一年来他对我们母子非常照顾，但是在我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叛徒，一个刽子手。可我那时候只有十岁，我即无力改变什么，也更没有人能支持我的想法，我只有远离那个人，远离那个家。
我考上警察学校的目的，就是要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查明十二年前我父亲死亡的真相，替我父亲讨回公道，也使有罪之人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从大一开始，利用一切机会来调查那件案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了，还是时间隔得太久远了，一直不得要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直到，直到今年春节过后，我在跟踪张明凯的时候发现了他和一个女人交往甚密，于是，我就拍了一些照片并准备了一篇文章来揭露他的真实嘴脸，希望能让他在舆论的谴责中露出更多马脚。27号那天，我出现在蓝天宾馆，打扮成记者接近他，把一枚窃听器放到他口袋里，是想进一步搜集到他的罪证。结果，没想到……
我知道你们去学校里找我，去家里找我，我并不是有意地躲着你们，只是我刚刚得到一些有用信息，我不想半途而废，想尽快查清一些事，所以才……现在，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们。
袁莉抢先问到“你说查到一些有用信息，是指什么？”
陆涛舔舔发干的嘴唇，“是关于仇新喜的死。我找到了天明印刷的老员工，得知仇新喜就是过去天明的办公室主任仇守业，也是我父亲的司机，平时都是他负责对车辆的保养，我想找到他问清楚当年事件的真相。昨天下午我约了他出来见面，从他嘴里，我终于知道了真相，我父亲就是被现在澧水集团那一帮人给害死的。”说到这里，陆涛紧咬着下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邢如风以温柔的语气问道，借此来平复陆涛的心绪。
陆涛喝口水，湿润了下嘴唇，继续说道：“仇守业也一直怀疑我父亲是遭人迫害，这些年他一直在默默地追查真相，他把自己查到的线索、证词都记在一本笔记本里，昨天我们见面的时候，他确认了我的身份，他打算今天就把笔记本交给我，谁知道……”
大家本来涌起的就要看到黎明的兴奋霎时被浇灭的干干净净。看到大家失望的表情，陆涛急切地看向邢队，“邢警官，我敢肯定仇守业的死，是因为凶手预感到十二年前我爸的死就要揭开真相了，抢先一步杀人灭口。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仇守业留下来的笔记本，揪出幕后黑手！”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昨天你们见面的时候，他有没有透露笔记本会放在哪？”
“他没有明确说，只说今天会拿给我。”
小丁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翻开笔录本，“邢队，你看这里，昨天晚上，仇新喜在接了1761的电话之后，曾经打出去一个电话，是打给他妻子的，我已经问过他妻子，他在电话里嘱付她带着孩子回老宅子去看看，他晚点也会过去的，所以他妻子和孩子昨天晚上是在老宅子住的。我们是不是该去那看看？”
“没错，他原本是想晚上回老宅子拿笔记本，却，再也没能回去。打电话给他妻子，让她一起过去。我们走。”
当一行人走到仇家的老院前，邢如风感到心里一沉，有可能来晚了，院门虚掩着，没有上锁，屋里貌似刚被人打劫过，东西乱七八糟的占满一地，各种抽屉柜子都被翻了出来。
这时候，外面又走进来一人，是仇新喜的妻子李萍。突如其来的打击已经让这个女人憔悴不堪，睛睛红肿着，头发蓬乱。看到屋里的状况，她惊讶地打量着众人，咆哮着问道“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吗？可以把人家好好的家翻成这样吗？这不是土匪行为吗？”
众人闻听个个都莫名其妙，袁莉以为她是受刺激，想要上前安抚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我丈夫才刚死，还不知道是被谁害死的，你们就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大姐，您恐怕是误会了，我们也是刚到这里，这绝不是警察干的……”
李萍打量众人一圈，最后指着陆涛说，“就是你，早上在宾馆的时候，不是你说调查需要，问我要走了这屋子的钥匙吗，现在你还敢耍赖不承认吗？”
众人调转目光盯着陆涛，陆涛眼看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紧张之下说话也开始结巴了，“不，不不是我，我我根本没去过宾馆呀，真的！”
邢如风不动声色，走近陆涛，“把手机给我”，翻到通话记录，一个8229的手机号近期频繁出现。“陆涛，看来你并没有说实话，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8229是谁的手机号，这几天一直出现在案件现场的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是谁？”
陆涛惊讶地望着邢队，其他人则更加莫名其妙地来回打视着陆涛和邢队，一副完全不知所云的模样。
陆涛垂下眼睛，决心说出实话，“好吧，我的确说了一些谎话，本来我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找出12年前的真相，但我试过之后觉得太难了，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后来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自称侦探的人，他对案子很感兴趣，愿意帮我查案，他自称东方。在网上发布张明凯出轨照的是他，在宾馆接近张明凯的是他，昨天和仇新喜见面的也是他，他在取得一些线索以后会跟我电话联系。包括也是他建议我主动来找你们，说跟你们合作会更加有利于查案。就这些了。”想了一下，陆涛又慌忙补充道“关于我父亲的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自然又换来几个白眼，毕竟没人愿意被别人真话假话耍着玩。
“好了，其他的事先不追究，你现在跟这个东方联系，看笔记本是不是已经被他找到。”邢如风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陆涛。
几分钟后，“他说他已经拿到了笔记本，马上会送到专案组去，另外他说没有乱翻东西，昨天谈话中仇经理流露出对母亲的怀念，所以他推断笔记本可能放在跟他母亲相关的地方，他是在仇经理母亲的遗照后面找到的。”
邢如风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的光，看来凶手也是急了，为了先一步销毁证据，不惜明目张胆地擅闯民宅。接下来的交锋也不会那么容易。
(九)
仇新喜的笔记本详细记录了发生在12年前的事情。
2005年，天明印刷的掌舵人是陆天翔和张明凯。仇守业那年只有28岁，是办公室主任也是陆总的司机，平日里车辆保养都是他在做。
陆天翔本来只负责公司的技术和生产，业务洽谈都是由张明凯来做的。5月初邻市一家公司老板打电话想合作，同时说很想见见陆总的面，偏巧张明凯早就约好了和另外一家谈合作，于是双方约好了5月12号那天，陆总去邻市商谈合作事宜。两位老总都不在家，做为办公室主任仇守业只好在家守着，由陆总自己开车去赴约。
5月10日仇守业把车开去进行了一次维护检修，笔记本里保存着一张检修发票，上面在结果一栏写着，各部位运转正常。第二天是周末，仇守业的未婚妻也就是李萍，她弟弟和朋友们出去玩，把车借走开了一天，晚上的时候，仇守业亲自把车开到了公司办公大楼前面停放，这期间他也没有发现车辆有任何异常。后来他又找到妻弟确认，当天车辆未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
5月12日一大早，陆天翔开着车上路了，就是这一天，车子在路上出了意外。
仇守业事后推断是有人在头天晚上对汽车刹车装置动了手脚，他辗转打听到当年值夜班的保安老赵，获知了这样一件事，晚上11点，是公司印刷部工人下班的时间，等工人都走完好一会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人穿着工装，说是东西忘里面了，老赵开门放他进去。过了十多分钟，老赵在保安室看见那人不是从厂区方向，而是从办公区方向走过来，老赵心中生疑就走出去问他怎么回事，想看看他的工牌，结果那人快速跑出了大门。
仇新喜拿了一个人的照片让老赵看，结果老赵肯定地说，就是他。照片中的人就是现在澧水集团的老总，毛大志。在当年，他不过是明三手下一个汲汲无名的小弟而已。
看到这里，众人无不激动兴奋，邢如风随即做出安排，“丁剑，马上联系老赵所在地的派出所，去拿到他的证词，同时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澧水集团，一幢30层的高楼傲然矗立在澧水路中段，此条路因为是集团出资修建而获得了冠名权。此刻，专案组一行人一字排开，仰头望着楼顶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终于要正面交锋了，不知道此行能否成为案件的终结，抑或是会出现巨大的阻力。
总经理办公室在大楼顶层，宽敞明亮的房间，厚重内敛的红木家具，雅致温润的复古装修风格，一个矫健的身影一身唐装正在桌前挥毫泼墨。秘书示意大家稍等，自己先行走上前去，却并不说话，只垂手立在一旁静静地观望。
此情此景，令专案组几人产生了片刻恍惚，这分明是走进了哪位艺术家的书房。墙壁上挂了几幅装祯精致的名人字画，皆有落款或者题字，邢如风打量了几眼，居然认得其中一位，是当下很红的一位画家，擅长山水画。
对面墙上挂了一幅黑白摄影作品，人迹罕至的街道上，两旁是低矮的住户，紧闭的大门。道路右侧迎面走来一个衣衫单薄的孩子，踏着满地的落叶，独自背着书包，胸前挂着一串钥匙，头发被风吹起有些凌乱，整副画面给人印象深刻的是小男孩的眼神发着光，坚定地望向前方，与周遭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反差。右下脚落款是：落星。
“毛总，邢警队的警官已经来了。”听到声音，邢如风回过头来，秘书正在收拾桌上的几张宣纸，上面书写着大大的“静”。
“邢队长，失敬失敬，都怪毛某写字专注，怠慢了几位，千万不要见怪。”说话间，毛总已经从桌后迈步出来，邀请大家落座，示意秘书上茶。
“毛总不必客气。今天过来是有事请教，还得请毛总知无不言才是。”看这个毛大志，左手戴着一串上好的星月菩提，又一身唐装，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老板的派头十头，谁能想到十几年前不过是落魄的街头小混混呢。
“那是当然。配合警察工作，是我们公民的义务嘛，邢队长，想了解什么，尽管开口。”毛大志一脸标准版的微笑。
“那好。毛总想必也听说张明凯市长的事了，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唉呀，”毛大志的脸顿时晴转阴，“我与张市长也是老交情了，澧水能有今天全都仰仗张市长的提携，我一听说这事，唉，难过得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听说张市长是被人下了毒，邢队长，这下毒之人抓到了吗？”
“已经确定，毒药就是蓝天宾馆的经理仇新喜下的。”
“那可太好了，你们刑警队的办事效率真高。这也算是给了下面的张市长一个交代吧。”
这演技不当演员真是浪费了，几人在心里纷纷吐槽。
邢如风望着毛大志的眼睛，“交代还谈不上，因为幕后真正主使之人还没找到，就在今天早上，仇新喜在宾馆的天台跳楼了，现场的证据显示他是被人故意谋杀的。对此，毛总有何高见？”
毛大志的脸上表情甚是精彩，这一会儿的功夫，从平淡到悲伤、欣喜再到惊讶、茫然，都够一组表情包了。“邢队长的意思，莫非是怀疑我毛某做的手脚？我也知道，这外面的媒体都叫嚣着因为我澧水集团竞标不中所以报复杀人，可是邢队长，我真的是冤枉，竞标不中是很平常的事，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去杀人呢？再说我澧水集团几千名员工的未来都系在我身上，怎么可能干这么任性的事吗？”
看来此人不光演技好，脸皮也厚到极点了，不承认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往自己脸上抹粉。
“毛总，我想请教一下关于你的前任明三，他曾经是澧水的掌舵人，自从八年前你任总经理以后，再也没见过他在外露面，你可知道他现在人在哪？”
“唉呀，说到明老爷子，他现在可是享福了，天南海北到处都有他的踪迹，澧水的事情他也基本上不怎么过问了，偶尔他会主动联系我，但你要我说他现在在哪，那我可说不好，兴许在国外呢这个说不准。”
仇新喜的笔记本详细记录了发生在12年前的事情。
2005年，天明印刷的掌舵人是陆天翔和张明凯。仇守业那年只有28岁，是办公室主任也是陆总的司机，平日里车辆保养都是他在做。
陆天翔本来只负责公司的技术和生产，业务洽谈都是由张明凯来做的。5月初邻市一家公司老板打电话想合作，同时说很想见见陆总的面，偏巧张明凯早就约好了和另外一家谈合作，于是双方约好了5月12号那天，陆总去邻市商谈合作事宜。两位老总都不在家，做为办公室主任仇守业只好在家守着，由陆总自己开车去赴约。
5月10日仇守业把车开去进行了一次维护检修，笔记本里保存着一张检修发票，上面在结果一栏写着，各部位运转正常。第二天是周末，仇守业的未婚妻也就是李萍，她弟弟和朋友们出去玩，把车借走开了一天，晚上的时候，仇守业亲自把车开到了公司办公大楼前面停放，这期间他也没有发现车辆有任何异常。后来他又找到妻弟确认，当天车辆未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
5月12日一大早，陆天翔开着车上路了，就是这一天，车子在路上出了意外。
仇守业事后推断是有人在头天晚上对汽车刹车装置动了手脚，他辗转打听到当年值夜班的保安老赵，获知了这样一件事，晚上11点，是公司印刷部工人下班的时间，等工人都走完好一会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人穿着工装，说是东西忘里面了，老赵开门放他进去。过了十多分钟，老赵在保安室看见那人不是从厂区方向，而是从办公区方向走过来，老赵心中生疑就走出去问他怎么回事，想看看他的工牌，结果那人快速跑出了大门。
仇新喜拿了一个人的照片让老赵看，结果老赵肯定地说，就是他。照片中的人就是现在澧水集团的老总，毛大志。在当年，他不过是明三手下一个汲汲无名的小弟而已。
看到这里，众人无不激动兴奋，邢如风随即做出安排，“丁剑，马上联系老赵所在地的派出所，去拿到他的证词，同时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澧水集团，一幢30层的高楼傲然矗立在澧水路中段，此条路因为是集团出资修建而获得了冠名权。此刻，专案组一行人一字排开，仰头望着楼顶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终于要正面交锋了，不知道此行能否成为案件的终结，抑或是会出现巨大的阻力。
总经理办公室在大楼顶层，宽敞明亮的房间，厚重内敛的红木家具，雅致温润的复古装修风格，一个矫健的身影一身唐装正在桌前挥毫泼墨。秘书示意大家稍等，自己先行走上前去，却并不说话，只垂手立在一旁静静地观望。
此情此景，令专案组几人产生了片刻恍惚，这分明是走进了哪位艺术家的书房。墙壁上挂了几幅装祯精致的名人字画，皆有落款或者题字，邢如风打量了几眼，居然认得其中一位，是当下很红的一位画家，擅长山水画。
对面墙上挂了一幅黑白摄影作品，人迹罕至的街道上，两旁是低矮的住户，紧闭的大门。道路右侧迎面走来一个衣衫单薄的孩子，踏着满地的落叶，独自背着书包，胸前挂着一串钥匙，头发被风吹起有些凌乱，整副画面给人印象深刻的是小男孩的眼神发着光，坚定地望向前方，与周遭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反差。右下脚落款是：落星。
“毛总，邢警队的警官已经来了。”听到声音，邢如风回过头来，秘书正在收拾桌上的几张宣纸，上面书写着大大的“静”。
“邢队长，失敬失敬，都怪毛某写字专注，怠慢了几位，千万不要见怪。”说话间，毛总已经从桌后迈步出来，邀请大家落座，示意秘书上茶。
“毛总不必客气。今天过来是有事请教，还得请毛总知无不言才是。”看这个毛大志，左手戴着一串上好的星月菩提，又一身唐装，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老板的派头十头，谁能想到十几年前不过是落魄的街头小混混呢。
“那是当然。配合警察工作，是我们公民的义务嘛，邢队长，想了解什么，尽管开口。”毛大志一脸标准版的微笑。
“那好。毛总想必也听说张明凯市长的事了，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唉呀，”毛大志的脸顿时晴转阴，“我与张市长也是老交情了，澧水能有今天全都仰仗张市长的提携，我一听说这事，唉，难过得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听说张市长是被人下了毒，邢队长，这下毒之人抓到了吗？”
“已经确定，毒药就是蓝天宾馆的经理仇新喜下的。”
“那可太好了，你们刑警队的办事效率真高。这也算是给了下面的张市长一个交代吧。”
这演技不当演员真是浪费了，几人在心里纷纷吐槽。
邢如风望着毛大志的眼睛，“交代还谈不上，因为幕后真正主使之人还没找到，就在今天早上，仇新喜在宾馆的天台跳楼了，现场的证据显示他是被人故意谋杀的。对此，毛总有何高见？”
毛大志的脸上表情甚是精彩，这一会儿的功夫，从平淡到悲伤、欣喜再到惊讶、茫然，都够一组表情包了。“邢队长的意思，莫非是怀疑我毛某做的手脚？我也知道，这外面的媒体都叫嚣着因为我澧水集团竞标不中所以报复杀人，可是邢队长，我真的是冤枉，竞标不中是很平常的事，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去杀人呢？再说我澧水集团几千名员工的未来都系在我身上，怎么可能干这么任性的事吗？”
看来此人不光演技好，脸皮也厚到极点了，不承认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往自己脸上抹粉。
“毛总，我想请教一下关于你的前任明三，他曾经是澧水的掌舵人，自从八年前你任总经理以后，再也没见过他在外露面，你可知道他现在人在哪？”
“唉呀，说到明老爷子，他现在可是享福了，天南海北到处都有他的踪迹，澧水的事情他也基本上不怎么过问了，偶尔他会主动联系我，但你要我说他现在在哪，那我可说不好，兴许在国外呢这个说不准。”
“上个月26号晚上，你是不是到过一家名叫‘潇湘馆’的饭店吃饭？”
“26号，你得让我想想，哦，好像是，跟朋友一起去的，那家的红烧肉烧的很不错。”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其实是我们集团资助的一个民间的健身小团体，他来跟我申请最新一期资金的事，我这儿有他们的详细资料，需要的话都可以给你们。”
“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就我们俩人，吃吃饭，唠唠嗑就回去了。”
“你跟蓝天宾馆仇新喜有来往吗？”
“没有，我们澧水有自己的酒店宾馆，跟他们没有来往，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那你认识仇守业吗？”
“仇守业？听起来很耳熟，难道你说的是过去天明的老员工吗，我倒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怎么了？”毛大志的语调放慢了一拍，但也没有多少惊讶。
“仇守业就是仇新喜，当年天明印刷的办公室主任。说到这儿，毛总应该是12年前进入公司的吧？”邢如风目光炯炯，紧盯着对方，生怕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
“没错，12年前，明老爷子收购天明，我开始帮着打理公司，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12年前有一件很轰动的案件，就是天明的老总之一陆天翔发生事故死亡案，有印象吗？”
毛总缓缓地点了点头，“是在我进入公司之前发生的事，我都是听公司的人在说，很可惜，非常有才的一个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也会像张市长一样成了人中龙凤啊。”
“陆天翔出事那天是5月4号，毛总那时候在做什么呢？”
毛大志眼睛中闪出警觉的光，继而哈哈笑了起来，“邢队长，看来你今天认准了我就是杀人凶手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杀了陆天翔呢，抱歉，时间太久，具体在做什么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毛总不必介意，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我们会怀疑每一个人。之所以怀疑毛总，是因为仇守业一直在调查过去的事故，而且他也找到了证据和证人，他在笔记本上明确写道就是你制造了当年的意外事故。”说到这里，邢队停了一下，观察着毛大志，他低头喝水，除了右眼眼皮跳动了一下，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当然，我们办案是讲究证据的，光是笔记本的内容还不够。局里已经决定重启当年陆天翔一案，一并揪出幕后的真凶。”
毛大志放下杯子，赞许地看着邢队，“邢队长真是精力过人，眼下张市长的案子还没定论，居然要去翻以前的旧账，佩服佩服。如果有用得着澧水的地方，毛某一定会全力配合。”
“那就最好。对了，毛总，我看这墙上挂的这幅摄影作品挺有意思，关注点颇为费心，摄影技巧也很是纯熟，相必也是大家之作，只是落星这个名字比较耳生，不知道是哪位摄影师的别名？”
“哦，你说这幅，哈哈哈，哪是什么大家呀，这是我的义子小龙拍的，他呀就喜欢搞个摄影，还觉得自己水平不错，非要送我一幅，于是就挂在这了，让邢队长见笑了。”
“原来是自己人，那小龙现在人在哪，我能见见吗？”
“邢队长也是摄影爱好者吗，回头你们可以一起切磋，只是他这两天刚好去出差，真是不巧。”
“是这样，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走到一楼大堂，马涛突然掉头走向前台，那里有两个美女接待，长得很是水灵。
几分钟后，马涛回到了车里。
“邢队，我有大收获。毛小龙这人在澧水就是大少爷一样的人物，只有他敢带一只宠物上班，你们猜毛小龙养的是什么狗？没错，就是金毛！邢队，我建议好好查查这个毛小龙，和他的狗！”
专案组办公室。
马涛汇报自己掌握的情况，“毛小龙，今年24岁，孤儿，10年前被毛大志收养，一直上的武术院校，还当过兵，说是义子，其实就是毛大志的保镖和心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今天早上毛小龙已经离开澧水，高速路口有他的车辆录像，从他的行驶方向来看，他的目的地有可能是盘秀镇，也就是天明的保安老赵的家乡，可以推测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袁莉展示了两个证物袋，“根据从澧水集团搜集到的金毛的毛发，与案发现场的毛发做了比对，相似度99.9%，这只金毛确实出现在仇经理的办公室和天台上，那么它的主人的行踪就显而易见了。”
“盘秀镇那边早已做出布署，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收网了。”邢如风胸有成竹地望向外面已经亮起的夜灯，其他人也是长出一口气，期待着黎明的到来。
早上六点，早起的人们陆续开始走动，而专案组办公室仍然悄无生息，三个大男人各自找了一处地方和衣躺下。
突然响起的铃声也让这三个人第一时间蹦了起来，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大家期待的好消息。
“毛小龙直到凌晨四点才动手，三名埋伏了一夜的特警反应慢了一步，老赵胸部中枪已经送往医院，而毛小龙，逃跑了。”邢如风无力地转述完电话，自责内疚让他跌坐在椅子上，他恨自己考虑不周，怎么能用老赵的生命来当诱饵？！
“老赵是重要人证，没有他抓了毛大志也没有用。”马涛此刻也不敢开玩笑了，一时呆立当地。
正当几人准备开车去医院的时候，陆涛打来一个电话。“邢队，你在刑警队吗？你哪都别去，一个小时后会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公安局大门口，陆涛打开车的后备箱，一个被胶带缠成粽子的人躺在里面。
“毛小龙？你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样的画面，任是机智冷静的邢如风也不淡定了。
陆涛还没开口，马涛风一样从办公室冲出来，“邢队，医院来电话了，经过手术老赵已经脱离危险了。”
“太好了，邢队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抓毛大志，不能再让他跑了！”陆涛抑制不住兴奋，拉住邢队的袖子说道。
邢队重重地瞄了一眼这个文弱的大学生，心说，回头再找你算账。
“26号，你得让我想想，哦，好像是，跟朋友一起去的，那家的红烧肉烧的很不错。”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其实是我们集团资助的一个民间的健身小团体，他来跟我申请最新一期资金的事，我这儿有他们的详细资料，需要的话都可以给你们。”
“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就我们俩人，吃吃饭，唠唠嗑就回去了。”
“你跟蓝天宾馆仇新喜有来往吗？”
“没有，我们澧水有自己的酒店宾馆，跟他们没有来往，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那你认识仇守业吗？”
“仇守业？听起来很耳熟，难道你说的是过去天明的老员工吗，我倒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怎么了？”毛大志的语调放慢了一拍，但也没有多少惊讶。
“仇守业就是仇新喜，当年天明印刷的办公室主任。说到这儿，毛总应该是12年前进入公司的吧？”邢如风目光炯炯，紧盯着对方，生怕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
“没错，12年前，明老爷子收购天明，我开始帮着打理公司，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12年前有一件很轰动的案件，就是天明的老总之一陆天翔发生事故死亡案，有印象吗？”
毛总缓缓地点了点头，“是在我进入公司之前发生的事，我都是听公司的人在说，很可惜，非常有才的一个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也会像张市长一样成了人中龙凤啊。”
“陆天翔出事那天是5月4号，毛总那时候在做什么呢？”
毛大志眼睛中闪出警觉的光，继而哈哈笑了起来，“邢队长，看来你今天认准了我就是杀人凶手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杀了陆天翔呢，抱歉，时间太久，具体在做什么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毛总不必介意，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我们会怀疑每一个人。之所以怀疑毛总，是因为仇守业一直在调查过去的事故，而且他也找到了证据和证人，他在笔记本上明确写道就是你制造了当年的意外事故。”说到这里，邢队停了一下，观察着毛大志，他低头喝水，除了右眼眼皮跳动了一下，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当然，我们办案是讲究证据的，光是笔记本的内容还不够。局里已经决定重启当年陆天翔一案，一并揪出幕后的真凶。”
毛大志放下杯子，赞许地看着邢队，“邢队长真是精力过人，眼下张市长的案子还没定论，居然要去翻以前的旧账，佩服佩服。如果有用得着澧水的地方，毛某一定会全力配合。”
“那就最好。对了，毛总，我看这墙上挂的这幅摄影作品挺有意思，关注点颇为费心，摄影技巧也很是纯熟，相必也是大家之作，只是落星这个名字比较耳生，不知道是哪位摄影师的别名？”
“哦，你说这幅，哈哈哈，哪是什么大家呀，这是我的义子小龙拍的，他呀就喜欢搞个摄影，还觉得自己水平不错，非要送我一幅，于是就挂在这了，让邢队长见笑了。”
“原来是自己人，那小龙现在人在哪，我能见见吗？”
“邢队长也是摄影爱好者吗，回头你们可以一起切磋，只是他这两天刚好去出差，真是不巧。”
“是这样，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走到一楼大堂，马涛突然掉头走向前台，那里有两个美女接待，长得很是水灵。
几分钟后，马涛回到了车里。
“邢队，我有大收获。毛小龙这人在澧水就是大少爷一样的人物，只有他敢带一只宠物上班，你们猜毛小龙养的是什么狗？没错，就是金毛！邢队，我建议好好查查这个毛小龙，和他的狗！”
专案组办公室。
马涛汇报自己掌握的情况，“毛小龙，今年24岁，孤儿，10年前被毛大志收养，一直上的武术院校，还当过兵，说是义子，其实就是毛大志的保镖和心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今天早上毛小龙已经离开澧水，高速路口有他的车辆录像，从他的行驶方向来看，他的目的地有可能是盘秀镇，也就是天明的保安老赵的家乡，可以推测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袁莉展示了两个证物袋，“根据从澧水集团搜集到的金毛的毛发，与案发现场的毛发做了比对，相似度99.9%，这只金毛确实出现在仇经理的办公室和天台上，那么它的主人的行踪就显而易见了。”
“盘秀镇那边早已做出布署，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收网了。”邢如风胸有成竹地望向外面已经亮起的夜灯，其他人也是长出一口气，期待着黎明的到来。
早上六点，早起的人们陆续开始走动，而专案组办公室仍然悄无生息，三个大男人各自找了一处地方和衣躺下。
突然响起的铃声也让这三个人第一时间蹦了起来，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大家期待的好消息。
“毛小龙直到凌晨四点才动手，三名埋伏了一夜的特警反应慢了一步，老赵胸部中枪已经送往医院，而毛小龙，逃跑了。”邢如风无力地转述完电话，自责内疚让他跌坐在椅子上，他恨自己考虑不周，怎么能用老赵的生命来当诱饵？！
“老赵是重要人证，没有他抓了毛大志也没有用。”马涛此刻也不敢开玩笑了，一时呆立当地。
正当几人准备开车去医院的时候，陆涛打来一个电话。“邢队，你在刑警队吗？你哪都别去，一个小时后会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公安局大门口，陆涛打开车的后备箱，一个被胶带缠成粽子的人躺在里面。
“毛小龙？你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样的画面，任是机智冷静的邢如风也不淡定了。
陆涛还没开口，马涛风一样从办公室冲出来，“邢队，医院来电话了，经过手术老赵已经脱离危险了。”
“太好了，邢队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抓毛大志，不能再让他跑了！”陆涛抑制不住兴奋，拉住邢队的袖子说道。
邢队重重地瞄了一眼这个文弱的大学生，心说，回头再找你算账。
（十）
一个月后，咖啡馆一角。
陆涛拿起第三袋糖加到咖啡里，搅拌，尝了一口，依然是满口的苦涩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自己不得不调动所有的精力来对抗这股苦涩，同时以幽怨的眼神白了对方那人一眼，怪自己居然相信对方的鬼话，说什么“喝黑咖啡可以保持头脑的高度灵敏，有利于逻辑推理”！
对面那人翘着二郎腿，双手捧着报纸很专注地样子。一身红的发紫的西装甚是挺括，红棕色皮鞋油亮生辉，发型是流行的飞机头一丝不乱，一副夸张的黑框眼镜，却并无镜片纯属装饰，架在白皙高挺的鼻梁上。
报纸头条用黑体字印着这样的标题“市长遇害尘埃落定，商业帝国摇摇欲坠”。文章内容犀利辛辣，力斥澧水集团包藏祸心，玩弄权力掌控全市的经济命脉，妄图用金钱构筑犯罪的暖巢……
放下报纸，东方发现陆涛的情绪不佳，“怎么了这是，你父亲的事已经真相大白，你讨厌的人也已经不在了，不是该高兴才对吗，啊，我知道了。本来你一门心思想挖出点张明凯的罪证来扳倒他，可到头来却发现他跟你父亲的死没多大关系，甚至还勇于跟恶势力作对，是不是有一种突然失去对手的空虚感？”
被说中心思，陆涛不禁有些扭捏，忙端起咖啡来喝。“好了，有什么能瞒过你大侦探的，你说等事情结束就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经过，可我一个月都找不着你人，你跑哪去了？”
“我嘛，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干。好吧，现在我就来解答你的疑惑好了。”
接受陆涛的委托，首先东方走访了找到十几年前天明印刷的老人，经过多方打探，得知当年任办公室主任的仇守业，最接近事件核心，然而却没人知道仇守业的现况。
前期走访收效甚微，东方决定改变策略直接从张明凯身上下手，于是发现了疑似张明凯小三的女人，便有了27号艳照门事件。同一天，他接近张明凯企图窃听，不想却卷入市长被害一案。由于窃听器的作用，他了解到警察对于现场物证的分析，当警察焦头烂额找不到凶手的时候，东方已经把对象锁定了蓝天宾馆经理仇新喜，经过照片比对，仇新喜就是仇守业这一发现，更是把事情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东方以陆涛的身份约仇新喜见面，于是知道了笔记本一事。第二天早上仇新喜意外死亡，这让东方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背后还有庞大势力的介入。他快人一步找到了关键证物笔记本，后来还跟踪后面来的一伙人查到了澧水集团。
这个时候，从陆涛那里听说张明凯生前给夫人宋梅送过一枚翡翠戒指，联想到自己在前期跟踪时见过张明凯多次出入珠宝店，于是东方深入调查了一下戒指的来源，知道了是由原石打磨而成，而原石的来源跟凤凰山有关，再联想到澧水集团对凤凰山项目志在必得，不难得出结论，两起命案都是澧水集团所为，为的就是把握凤凰山项目这块肥肉。
然而澧水集团的事情已经超出了陆涛委托的范畴，眼下要紧的是保证笔记本的相关证人的安全，东方除了通知警方，也一路追随毛小龙行动，才能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
陆涛跟着东方的思路，画面不时变换，时而紧张时而拍手叫好，越发对面前之人佩服的不行。“大侦探，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个人却比那一群警察都有效率，你就是我未来效仿的榜样啊。不过，我心里始终还有一点小疑惑，我父亲是被毛大志害死的，可是当年毛大志只是个跑腿的，背后的黑手应该是明三才对呀，可是这个人现在在哪呢？”
提到明三的名字，东方眼中亮起一道精光，“不错，明三才是背后主谋。当年的明三称霸一方作威作福，听说后来天明印刷逐渐扩张为澧水集团，走上正轨以后明三也突然转性，退居幕后，不再插手具体事务，毛大志才一朝得志。但据我推测，这只是明三想洗白自己的手段，其实一切事件都是明三的策划。”
“既然这样，我们就抓不住他的小辫子吗？”
“其实，这一个月来，我正是在追查明三的下落，也差一点就能揪住这只老狐狸了。你记得毛大志曾经提过，他们资助过一个民间小团体吗？负责人明成玉，人称明老师，在张明凯事件发生以后，这个明成玉也人间蒸发。”
陆涛惊奇不已，“你是说这个明成玉就是明三？！”
“大隐隐于市，这个明三不愧是老狐狸，其实天天就在警察的鼻子底下晃悠。这段时间，我根据一些侧面消息追了他几个城市，最终还是没能把他给揪出来。不过，澧水市是他的大本营，相信等风平浪静，他还会回来的。”
（完）
一个月后，咖啡馆一角。
陆涛拿起第三袋糖加到咖啡里，搅拌，尝了一口，依然是满口的苦涩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自己不得不调动所有的精力来对抗这股苦涩，同时以幽怨的眼神白了对方那人一眼，怪自己居然相信对方的鬼话，说什么“喝黑咖啡可以保持头脑的高度灵敏，有利于逻辑推理”！
对面那人翘着二郎腿，双手捧着报纸很专注地样子。一身红的发紫的西装甚是挺括，红棕色皮鞋油亮生辉，发型是流行的飞机头一丝不乱，一副夸张的黑框眼镜，却并无镜片纯属装饰，架在白皙高挺的鼻梁上。
报纸头条用黑体字印着这样的标题“市长遇害尘埃落定，商业帝国摇摇欲坠”。文章内容犀利辛辣，力斥澧水集团包藏祸心，玩弄权力掌控全市的经济命脉，妄图用金钱构筑犯罪的暖巢……
放下报纸，东方发现陆涛的情绪不佳，“怎么了这是，你父亲的事已经真相大白，你讨厌的人也已经不在了，不是该高兴才对吗，啊，我知道了。本来你一门心思想挖出点张明凯的罪证来扳倒他，可到头来却发现他跟你父亲的死没多大关系，甚至还勇于跟恶势力作对，是不是有一种突然失去对手的空虚感？”
被说中心思，陆涛不禁有些扭捏，忙端起咖啡来喝。“好了，有什么能瞒过你大侦探的，你说等事情结束就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经过，可我一个月都找不着你人，你跑哪去了？”
“我嘛，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干。好吧，现在我就来解答你的疑惑好了。”
接受陆涛的委托，首先东方走访了找到十几年前天明印刷的老人，经过多方打探，得知当年任办公室主任的仇守业，最接近事件核心，然而却没人知道仇守业的现况。
前期走访收效甚微，东方决定改变策略直接从张明凯身上下手，于是发现了疑似张明凯小三的女人，便有了27号艳照门事件。同一天，他接近张明凯企图窃听，不想却卷入市长被害一案。由于窃听器的作用，他了解到警察对于现场物证的分析，当警察焦头烂额找不到凶手的时候，东方已经把对象锁定了蓝天宾馆经理仇新喜，经过照片比对，仇新喜就是仇守业这一发现，更是把事情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东方以陆涛的身份约仇新喜见面，于是知道了笔记本一事。第二天早上仇新喜意外死亡，这让东方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背后还有庞大势力的介入。他快人一步找到了关键证物笔记本，后来还跟踪后面来的一伙人查到了澧水集团。
这个时候，从陆涛那里听说张明凯生前给夫人宋梅送过一枚翡翠戒指，联想到自己在前期跟踪时见过张明凯多次出入珠宝店，于是东方深入调查了一下戒指的来源，知道了是由原石打磨而成，而原石的来源跟凤凰山有关，再联想到澧水集团对凤凰山项目志在必得，不难得出结论，两起命案都是澧水集团所为，为的就是把握凤凰山项目这块肥肉。
然而澧水集团的事情已经超出了陆涛委托的范畴，眼下要紧的是保证笔记本的相关证人的安全，东方除了通知警方，也一路追随毛小龙行动，才能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
陆涛跟着东方的思路，画面不时变换，时而紧张时而拍手叫好，越发对面前之人佩服的不行。“大侦探，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个人却比那一群警察都有效率，你就是我未来效仿的榜样啊。不过，我心里始终还有一点小疑惑，我父亲是被毛大志害死的，可是当年毛大志只是个跑腿的，背后的黑手应该是明三才对呀，可是这个人现在在哪呢？”
提到明三的名字，东方眼中亮起一道精光，“不错，明三才是背后主谋。当年的明三称霸一方作威作福，听说后来天明印刷逐渐扩张为澧水集团，走上正轨以后明三也突然转性，退居幕后，不再插手具体事务，毛大志才一朝得志。但据我推测，这只是明三想洗白自己的手段，其实一切事件都是明三的策划。”
“既然这样，我们就抓不住他的小辫子吗？”
“其实，这一个月来，我正是在追查明三的下落，也差一点就能揪住这只老狐狸了。你记得毛大志曾经提过，他们资助过一个民间小团体吗？负责人明成玉，人称明老师，在张明凯事件发生以后，这个明成玉也人间蒸发。”
陆涛惊奇不已，“你是说这个明成玉就是明三？！”
“大隐隐于市，这个明三不愧是老狐狸，其实天天就在警察的鼻子底下晃悠。这段时间，我根据一些侧面消息追了他几个城市，最终还是没能把他给揪出来。不过，澧水市是他的大本营，相信等风平浪静，他还会回来的。”
（完）
http://bbs.tianya.cn/post-16-1694424-1.shtml
这是我的另外一篇悬疑推理小说《乌鸦杀人事件》，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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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没谁在看，没关系，还是预告一下，今天晚上开始发第二个故事。晚上十点哦，耶！????自己撒花旋转，假装人好多的样子！！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