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总对烟雨道:“烟雨，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烟雨来到办公室，李总锁上房门，将案卷等复印资料递给他，道:“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李冬阳，因为我母亲对他们母子俩恨之入骨，所以我不敢和他们来往。最近听说冬阳出了人命案，我就到他那里打听情况，为他请了个律师，你帮我看下律师的辩护词是否可行？这事我是瞒着我母亲的，我怕她知道会生气。”烟雨看过案卷和辩护词，道:“两名律师的辩护思路不对，没有多少说服力。这样的辩护词对于法庭判决没有多大影响。律师说李冬阳和叶心柔主动报警、主动交待所有犯罪事实、属于自首情节、叶心柔长期受丈夫家暴、属于奋起反抗、应当从轻处罚。说得太空泛了，光读法条是没有用，关键是要靠证据说话。检查院认定二人是通奸合谋故意杀人，现场没有人证，如果拿不出正当防卫的确凿证据，两人只怕是要成冤死鬼了。法院考虑公检原告方的巨大压力，很有可能会重判，只有取得受害者家属的刑事谅解书和检查院的撤回起诉，法院才有可能轻判。拿不到受害者家属的刑事谅解书，不要轻易支付赔偿款。”李总道:"律师也是这样说的，我让律师去找受害者孟玉林的哥哥孟玉树，律师说这个案子可以做无罪辩护，如果家属不肯签刑事谅解书，一分钱赔偿款都拿不到。孟家人围住律师，拿着刀逼迫他，说如果他敢做无罪辩护，让他走不出法庭，痛打了他一顿。孟玉树纠集了两百多人到法院门前打出横幅，要李冬阳和叶心柔偿命。我对律师说，如果法院能做无罪判决，要多少律师费由他定。他说孟家人不肯签刑事谅解书，他没有办法让法院做无罪判决，这个钱他挣不到。”烟雨道:"叶心柔没有请律师，法院指派了律师为她辩护，可见法院对这个案子的定性有多严重，只有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等特殊情况才会指派律师。根据律师说的这些话，我可以推断，律师是不敢做无罪辩护，担心自己的安全，敷衍了事。你应该在上海请个律师，一名被告人可以请两个辩护律师。李冬阳和叶心柔实在是太傻了，互相争着说是自己杀的人，为对方开脱罪责。他们这样做不仅救不了对方，还让警方怀疑他们确有奸情，对于案情不仅没有帮助，还加重了罪责，只有如实供述，才好做无罪辩护。”李总道:"律师说没有人证，现有的物证无法证明两人是正当防卫，对孟玉树说的话是骗他的，难道律师是因为心存顾虑才不敢尽心辩护的吗？要不我让两个律师叫冬阳、心柔如实招供？”烟雨道:"不要翻供，不能翻供，如果翻供这个案子就审不下去了。因为有过这样的先例，律师让被告人翻供，公检法为了把案子办成铁案，构陷律师，说律师犯了伪证罪、防害作证罪，将律师送入冤狱。律师伪证罪就是悬在律师头上的一把利剑，不能让公检方抓住任何把柄。是否翻供应由被告人自己决定，律师一个字都不能说。万一你被构陷入狱，我怎么和你家人交代？他们不明真相，会指责我的。"李总道:"有那么严重吗？如实招供都不行吗？”烟雨道:"对被告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慎而又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再找一个律师，我帮你把把关，看他的辩护词是否可行？”李总道:"烟雨，我希望你接这个案子，代为辩护。"烟雨道:"我在缓刑期间，是没有资格做辩护人的。”李总道:"你把辩护词写给我，由我参加法庭辩论。”烟雨道:"法庭上的情况千变万化，我无法预料原告、控方会如何质问，如何应对？你的说法不可行。”李总道:"我在心远的手机里装上窃听器，设法让他进法庭旁听，这样你就可以监听到法庭上众人的言论。你将辩护词发给我，我趁休庭时到洗手间将辩护词背下来。”烟雨问:"休庭只有十分钟，你能背下辩护词？”李总道:"你不相信我能过目成诵吗？”烟雨道:"事关两条人命，这个案子我不敢接，万一败诉怎么办？”李总道:"万一败诉还可以再上诉，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你有求于我时，我二话不说帮你。现在我有求于你，你可不能不仗义。”烟雨道:“一审败诉，二审就很难翻案。不是我不仗义，只是我无法预料法庭的情况。法庭上是不允许偷录的，万一被发现，会被暂扣手机、罚款，有些法庭还不允许带手机。”李总道:"我问过律师，律师说当地法院可以带手机入庭。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就不应该这样婆婆妈妈的，这个案子你接不接？”烟雨道:"李总，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我接，要我接这个案子，你就必须听我的，等我想好辩护词，我就发给你，抄下来。在法庭上，千万要冷静，万一忘词就把辩护词拿出来。有些关键的字、词一个字都不能改，你能背得下来吗？比如说抢劫和抢夺，组织和容留，罪名的变更对于量刑轻重有很大的影响。"李总道:“这么苛刻，你这不是敲我吗？好，我听你的。这里有一份原告人呈交给法院的请愿书复印件，上面有二百零六人的签名，你看一下吧？"烟雨看时，只见上面写道: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孟玉林打叶心柔，我们可以证明孟玉林从没有对妻子施行过家庭暴力。我们可以证明李冬阳和叶心柔通奸合谋故意杀人，这是我们村所有村民公认的事实。李冬阳和叶心柔敢于在杀人后拥抱亲吻，全然不顾民警和众邻居的非议，杀人手段极为残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请求法庭判处李冬阳和叶心柔死刑，我们拼死也要为死者报仇。我们保证所作证言都是真实的，并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烟雨看过这些证人在公安机关的笔录，道:"这么多证人对于法庭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法庭很有可能为了维稳而重判。虽然根据派出所的现场查勘笔录可以看出这些人当时都不在案发现场，不能直接证明两名被告人是故意杀人，但是公检法极有可能相信他们的供词。从请愿书可以看出孟家在村中的势力，难怪律师不敢冒生命危险尽心辩护了。李总，我担心你的安全。”李总道:"我会带一帮人去的，我希望你和心远同我跑一趟，这个月算双倍工资，好吗？"烟雨道:"我是把你当兄弟、朋友，才帮你的，不是在和你做交易。”李总道:"好，你说过所谓大义，以人命为至重，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重大义，轻生死，辩冤白谤，义不容辞。”烟雨道:"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因为担心败诉而不敢接这个案子的，就算是不眠不休，我也要写好辩护词，我们合力为李冬阳和叶心柔洗雪冤情。我想写两份辩护词，一份为李冬阳辩冤，一份为叶心柔辩冤。你把关于叶心柔的辩护词交给她的律师，如果他不敢辩，只好你来辩了。如果公诉人说你没有为叶心柔辩护的权利，你就说是就故意杀人罪名是否成立参加法庭辩论，不是为叶心柔辩护。你让两个律师分别对李冬阳和叶心柔说，如果你回答不上公诉人的提问，就让他们说要上洗手间，争取十分钟的休庭时间。你让两个律师找李冬阳、叶心柔的单位、村委会，开具个证明，证明他们俩的平时表现，比如说从不与人吵架、打架。"李总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