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特大碎尸案件纪实
一
家住城东市物资公司的退休厨师吴秀兰，每天早上都会慢跑到河滨公园，跟那些老头老太跳跳舞唱唱歌。2012年8月5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吴秀兰起得比往常要早，街上还没什么人。她沿着林荫道一路慢跑，快到公园门口时看见垃圾桶旁边有个装满了东西的黑袋子。放在平时也不会注意，但那天起得太早公园还没开门，便走过去把那包东西捡起来要塞进垃圾桶里。捡起来拿在手里感觉有些热乎气，飘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就顺手把袋子解开了，原来是一包新煮的肉片。六十五岁的吴秀兰做了一辈子的饭，切肉的功夫算得是精纯了，看了那些均匀的薄肉片也禁不住啧啧称叹起来，怎么就这么给扔了呢，定是从哪家送货车上掉下来的。吴秀兰下意识地伸手把肉翻了一下，乖乖，这包肉够跟老伴吃上两个星期了。再翻一下时，凉气从背心直直地袭来——翻出来一根上面还带着戒指的手指头。
我们接到报案后迅速赶赴现场。吴老太给吓着了，喘着气反复地跟先到场的派出所干警说着事情的经过。现场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群众，人们议论纷纷，有些面露寒色，有的若无其事，有的面露笑容要看稀奇物事。
师父去询问了吴老太相关情况，不一会儿查勘现场的工作人员活儿也干完了，过来跟师父介绍了查勘结果。肉片切得极薄，就像涮羊肉一样。从形状上看，作案者使用的显然是专业工具。从成色上看，只是放在沸水里过了一遍，只有六成熟。凶手为什么这样做的目的不清楚，有可能是为了防腐，也有可能真的当做涮肉，因为吃不掉了才扔掉。根据还有一点热乎气的特点，肉片过水的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以内。从无名指的形状可以推断，死者是一名女性，上面那枚银质戒指刻了“ZZZS”四个英文字母。装肉片的袋子，是那种商店里随处可见的方便袋。袋子上除了吴秀兰的指纹，没有发现其它痕迹。
师父皱起了眉头。纵他从业多年，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切成肉片这么变态的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把肉片带回局里作进一步的化验。把这里的道路监控录像调出来。”师父吩咐道，然后又转过身来对我说：“你去到相关部门了解一下本市当前人员的失踪情况，重点看看失踪的年轻女性。”
我点点头，这么做是在大海捞针，现在城市人口流动频繁，太多尸骨完整的案子都没办法查清，何况是这么一包肉片，只是眼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正要转身离开，师父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城西又发现了一包肉片。
我们风风火火赶了过去。城西弃尸现场除了一包像过了沸水的肉片，无论是形状还是成色上看都跟城东的那包几无差别，可见是同一起案子。还发现一枚新鲜的脚印，痕迹鉴定专家称那脚印留下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垃圾场周围比较荒凉，除了垃圾场的工作人员少有人去，那枚脚印经过对比并非工作人员留下，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属于犯罪嫌疑人的。这倒是振奋人心，相比城东发现的戒指，这枚脚印的价值也不能小觑。
我们将两包肉片交由法医鉴定，两包尸片同属一具尸体。从城西的脚印和城东肉片的热气上推断，弃尸时间应当就在凌晨的四五点钟。因两袋肉片的数量都不多，法医肯定还有其他的弃尸尚未发现。果然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相继在城南、城北又发现两包肉片。令人沮丧的是这两个地点均未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是一起叫人毛骨悚然的杀人碎尸案。碎尸手段之凶残超乎常人想象，尸片的形状似乎从一个模子里出来，凶手似乎十分享受碎尸的过程，刀工与心理素质，恐怕都好到了变态的程度，对于人体的了解也非常人所及。而凶手也显然是想要人们看见他的杰作，丢尸地都在垃圾桶附近，偏要把袋子露在外面。
道路监控录像很快就调出来了。四个发现尸片的地点都是监控的盲区，这倒不让人意外。凶手敢这么做，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谋划，反侦察能力肯定要比常人高出很多。所以研究案件时，队里个个神色凝重。凶手要么是职业碎尸手，要么从事某些与人体打交道的特殊行业。因为非常人所为，常见的那些杀人动机恐怕也不能用到这个案子上来。更有可能的凶手只是纯粹陶醉于自己的罪恶行径，杀人碎尸并四处抛尸的目的，只是寻求自己变态心理的满足。
“太邪乎了。办了这么多年案，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事。”师父点了烟，表情如临大敌。他是刑侦组多年的老组长了，要不是性子犟了点，早该做了局里的领导。在他领导下组里年年拿先进，市里的省里的乃至部里的都没缺过，手下干将一个个都爬上去了，他老人家依旧却稳坐钓鱼台，让旁人看了也倍感憋屈。不过师父心态出奇的好，说自己天生不是做领导的料，在刑侦组倒是能发挥点特长。工作能力那是顶呱呱，再怎么复杂难缠的大案要案，到他手里捋一捋，就能很快说出个一二三。这次却露出那样的表情，让在场的几个人，心头都掠过一丝寒意。
尽管市局在第一时间进行封锁，消息不胫而走。早上发现的案子，到中午全城已传得沸沸扬扬。大街上小巷里人们谈论的都是这件事情，经过一些添油加醋的描述，再经网络一传播，种种传言风声鹤唳，一时人心惶惶。
家住城东市物资公司的退休厨师吴秀兰，每天早上都会慢跑到河滨公园，跟那些老头老太跳跳舞唱唱歌。2012年8月5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吴秀兰起得比往常要早，街上还没什么人。她沿着林荫道一路慢跑，快到公园门口时看见垃圾桶旁边有个装满了东西的黑袋子。放在平时也不会注意，但那天起得太早公园还没开门，便走过去把那包东西捡起来要塞进垃圾桶里。捡起来拿在手里感觉有些热乎气，飘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就顺手把袋子解开了，原来是一包新煮的肉片。六十五岁的吴秀兰做了一辈子的饭，切肉的功夫算得是精纯了，看了那些均匀的薄肉片也禁不住啧啧称叹起来，怎么就这么给扔了呢，定是从哪家送货车上掉下来的。吴秀兰下意识地伸手把肉翻了一下，乖乖，这包肉够跟老伴吃上两个星期了。再翻一下时，凉气从背心直直地袭来——翻出来一根上面还带着戒指的手指头。
我们接到报案后迅速赶赴现场。吴老太给吓着了，喘着气反复地跟先到场的派出所干警说着事情的经过。现场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群众，人们议论纷纷，有些面露寒色，有的若无其事，有的面露笑容要看稀奇物事。
师父去询问了吴老太相关情况，不一会儿查勘现场的工作人员活儿也干完了，过来跟师父介绍了查勘结果。肉片切得极薄，就像涮羊肉一样。从形状上看，作案者使用的显然是专业工具。从成色上看，只是放在沸水里过了一遍，只有六成熟。凶手为什么这样做的目的不清楚，有可能是为了防腐，也有可能真的当做涮肉，因为吃不掉了才扔掉。根据还有一点热乎气的特点，肉片过水的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以内。从无名指的形状可以推断，死者是一名女性，上面那枚银质戒指刻了“ZZZS”四个英文字母。装肉片的袋子，是那种商店里随处可见的方便袋。袋子上除了吴秀兰的指纹，没有发现其它痕迹。
师父皱起了眉头。纵他从业多年，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切成肉片这么变态的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把肉片带回局里作进一步的化验。把这里的道路监控录像调出来。”师父吩咐道，然后又转过身来对我说：“你去到相关部门了解一下本市当前人员的失踪情况，重点看看失踪的年轻女性。”
我点点头，这么做是在大海捞针，现在城市人口流动频繁，太多尸骨完整的案子都没办法查清，何况是这么一包肉片，只是眼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正要转身离开，师父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城西又发现了一包肉片。
我们风风火火赶了过去。城西弃尸现场除了一包像过了沸水的肉片，无论是形状还是成色上看都跟城东的那包几无差别，可见是同一起案子。还发现一枚新鲜的脚印，痕迹鉴定专家称那脚印留下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垃圾场周围比较荒凉，除了垃圾场的工作人员少有人去，那枚脚印经过对比并非工作人员留下，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属于犯罪嫌疑人的。这倒是振奋人心，相比城东发现的戒指，这枚脚印的价值也不能小觑。
我们将两包肉片交由法医鉴定，两包尸片同属一具尸体。从城西的脚印和城东肉片的热气上推断，弃尸时间应当就在凌晨的四五点钟。因两袋肉片的数量都不多，法医肯定还有其他的弃尸尚未发现。果然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相继在城南、城北又发现两包肉片。令人沮丧的是这两个地点均未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是一起叫人毛骨悚然的杀人碎尸案。碎尸手段之凶残超乎常人想象，尸片的形状似乎从一个模子里出来，凶手似乎十分享受碎尸的过程，刀工与心理素质，恐怕都好到了变态的程度，对于人体的了解也非常人所及。而凶手也显然是想要人们看见他的杰作，丢尸地都在垃圾桶附近，偏要把袋子露在外面。
道路监控录像很快就调出来了。四个发现尸片的地点都是监控的盲区，这倒不让人意外。凶手敢这么做，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谋划，反侦察能力肯定要比常人高出很多。所以研究案件时，队里个个神色凝重。凶手要么是职业碎尸手，要么从事某些与人体打交道的特殊行业。因为非常人所为，常见的那些杀人动机恐怕也不能用到这个案子上来。更有可能的凶手只是纯粹陶醉于自己的罪恶行径，杀人碎尸并四处抛尸的目的，只是寻求自己变态心理的满足。
“太邪乎了。办了这么多年案，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事。”师父点了烟，表情如临大敌。他是刑侦组多年的老组长了，要不是性子犟了点，早该做了局里的领导。在他领导下组里年年拿先进，市里的省里的乃至部里的都没缺过，手下干将一个个都爬上去了，他老人家依旧却稳坐钓鱼台，让旁人看了也倍感憋屈。不过师父心态出奇的好，说自己天生不是做领导的料，在刑侦组倒是能发挥点特长。工作能力那是顶呱呱，再怎么复杂难缠的大案要案，到他手里捋一捋，就能很快说出个一二三。这次却露出那样的表情，让在场的几个人，心头都掠过一丝寒意。
尽管市局在第一时间进行封锁，消息不胫而走。早上发现的案子，到中午全城已传得沸沸扬扬。大街上小巷里人们谈论的都是这件事情，经过一些添油加醋的描述，再经网络一传播，种种传言风声鹤唳，一时人心惶惶。
二
1996年，南京发生过一起轰动一时的杀人碎尸案。一所知名高校的大一女孩，被人切成两千多块肉片，煮过后打包丢在闹市中心，头被割下弃于荒郊山林。更不可思议的是，凶手还把内脏洗净了整齐叠放。尽管当时南京警方动用大批专家和警力并进行了地毯式的大规模排查，结果却一无所获，案子至今未破，凶手自然也依旧逍遥法外。
按照师父的吩咐，我在网上把能搜到的有关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都下了下来，然后把厚厚一沓材料放到了他的桌上。师父正和王爱国分析案情，两份盒饭摆在他们边上，俩人都还没开吃。
“不会是南京那个跑我们这来了吧？”王爱国瞟了一眼我递过去的材料，不以为然地说。他是组里的侦破高手，推理能力极强。比我早三年进来，已是组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
“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刘安全拿着茶杯走过来，把话接了过去。“那样我们就真遇到大麻烦了。你俩先吃饭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即将面对一场攻坚战，不把肚子填饱了哪能上战场。”刘安全比王爱国还要早来刑侦组，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是的是的，吃饭要紧，吃饭要紧。你这一说还真饿了。”师父顺手递给王爱国一份盒饭，然后把自己那份也打开了，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爱国，吃完了联系一下你以前警校的宋老师，他专门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案子，看对这个案子有什么高见。安全，你去市局找下孙爱萍警官，把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说一下，请他帮忙分析分析。”师父边吃边安排道。“小陈，你就去交警大队把那些现场周边道路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好好看看，记住，一定要细心，不要漏过一辆可疑车辆。”
大家还未来得及领命，姜来局长在我们队长李红星和另外两个副队长的陪同下，到了我们办公室。这么快就惊动了市局一把手，让我们都始料未及。师父和王爱国赶紧放下了盒饭，我和刘安全也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1996年，南京发生过一起轰动一时的杀人碎尸案。一所知名高校的大一女孩，被人切成两千多块肉片，煮过后打包丢在闹市中心，头被割下弃于荒郊山林。更不可思议的是，凶手还把内脏洗净了整齐叠放。尽管当时南京警方动用大批专家和警力并进行了地毯式的大规模排查，结果却一无所获，案子至今未破，凶手自然也依旧逍遥法外。
按照师父的吩咐，我在网上把能搜到的有关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都下了下来，然后把厚厚一沓材料放到了他的桌上。师父正和王爱国分析案情，两份盒饭摆在他们边上，俩人都还没开吃。
“不会是南京那个跑我们这来了吧？”王爱国瞟了一眼我递过去的材料，不以为然地说。他是组里的侦破高手，推理能力极强。比我早三年进来，已是组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
“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刘安全拿着茶杯走过来，把话接了过去。“那样我们就真遇到大麻烦了。你俩先吃饭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即将面对一场攻坚战，不把肚子填饱了哪能上战场。”刘安全比王爱国还要早来刑侦组，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是的是的，吃饭要紧，吃饭要紧。你这一说还真饿了。”师父顺手递给王爱国一份盒饭，然后把自己那份也打开了，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爱国，吃完了联系一下你以前警校的宋老师，他专门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案子，看对这个案子有什么高见。安全，你去市局找下孙爱萍警官，把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说一下，请他帮忙分析分析。”师父边吃边安排道。“小陈，你就去交警大队把那些现场周边道路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好好看看，记住，一定要细心，不要漏过一辆可疑车辆。”
大家还未来得及领命，姜来局长在我们队长李红星和另外两个副队长的陪同下，到了我们办公室。这么快就惊动了市局一把手，让我们都始料未及。师父和王爱国赶紧放下了盒饭，我和刘安全也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老黄，这案子影响很坏啊，网上已是尽人皆知了。蒋书记已经明确指示，要我们务必在一个月内抓到凶手！现在有点眉目了吗？”姜局长神色严峻地说。他口中的蒋书记，是市政法委书记蒋正权。
“姜局，凶手手段这么凶残，来头一定不简单。十年前南京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当时兴师动众全城排查，请了全国顶尖的专家协助也没能没能抓到凶手。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我们现在这个案子，和南京那个相似程度极高，尤其是碎尸的手法几乎雷同，受害者均为女性，这中间有没有关联不好说，但要在一个月内找到凶手，恐怕还真是有些困难。”
“老黄，这个李队刚才也跟我说了。困难肯定是有，但你是我们市里的破案专家，一定要想出办法，不然我们不好交差啊。你们现在准备如何切入？”
“首先是要确定死者的身份，才能顺藤摸瓜查下去。现在尸体已成碎片，要确认身份也是个难题。现在我们手上有价值的，就是那枚戒指。我想……我想……”师父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你说。”姜局长点了一根烟。
“既然网上已经传开了，我们封锁消息也没有太大意义，不如公开一些情况，看看市民能不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那枚戒指我看过，银质的，形状上没有特别之处，但上面刻了几个英文字母，没准会有人认识，可以在电视上播一下。”
“李队，你看怎么办呢？”姜来把头转向了李队长。
“我同意老黄的看法。我们也来个全城排查！根据法医的判断，碎尸时间就在最近两天，我就不信弄下这么大动静，凶手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你们二位呢？”姜来又回头问了问两个副队长。
两位副队长都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李队的看法。
汪洋副队长补充了一点意见：“根据尸片的形状，看得出凶手刀功很好，我想我们要密切关注医生、厨师、屠夫等重点人群，在进行全程排查时要有所侧重。”
“你刚才说了首先，那就是还有其次了？”姜来又把目光转向了师父。
“其次就是在城西发现的那枚脚印，现在正在请专家进行分析，根据我的判断，它就是弃尸者留下的。但要从一枚脚印追踪到这个人，是个大海捞针的工作，不过这总归是一个突破口。等分析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对凶手体征进行初步合成，对排查比较有帮助。”
“那就这样办吧。现在就成立“8-5碎尸案”专案组，老黄负责这个事，需要什么人参与进来你说了算。马上准备动员全线干警全城排查，等我跟蒋书记汇报后即可启动。要重点查那些特殊人群，不要漏过一片砖瓦。通知电视台把你们想要的东西播出去，看看能不能尽快确定死者身份。这事我来协调。”姜局长拍了板。说完，又掏出手机跟电视台的领导打了电话，那边答应马上派人过来。落实了这事，他又要求大家近期辛苦一点，一定要加班加点把案子破了云云便匆匆离开，去布置全程排查的事了。
接着我们也开始忙活起来。王爱国找他的老师，刘安全去找孙爱萍，我则去调道路监控录像。另外一名同事赵亮盯着脚印鉴定专家尽快拿出结果，别的人和师父去跟那些报案人员做笔录。
“姜局，凶手手段这么凶残，来头一定不简单。十年前南京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当时兴师动众全城排查，请了全国顶尖的专家协助也没能没能抓到凶手。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我们现在这个案子，和南京那个相似程度极高，尤其是碎尸的手法几乎雷同，受害者均为女性，这中间有没有关联不好说，但要在一个月内找到凶手，恐怕还真是有些困难。”
“老黄，这个李队刚才也跟我说了。困难肯定是有，但你是我们市里的破案专家，一定要想出办法，不然我们不好交差啊。你们现在准备如何切入？”
“首先是要确定死者的身份，才能顺藤摸瓜查下去。现在尸体已成碎片，要确认身份也是个难题。现在我们手上有价值的，就是那枚戒指。我想……我想……”师父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你说。”姜局长点了一根烟。
“既然网上已经传开了，我们封锁消息也没有太大意义，不如公开一些情况，看看市民能不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那枚戒指我看过，银质的，形状上没有特别之处，但上面刻了几个英文字母，没准会有人认识，可以在电视上播一下。”
“李队，你看怎么办呢？”姜来把头转向了李队长。
“我同意老黄的看法。我们也来个全城排查！根据法医的判断，碎尸时间就在最近两天，我就不信弄下这么大动静，凶手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你们二位呢？”姜来又回头问了问两个副队长。
两位副队长都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李队的看法。
汪洋副队长补充了一点意见：“根据尸片的形状，看得出凶手刀功很好，我想我们要密切关注医生、厨师、屠夫等重点人群，在进行全程排查时要有所侧重。”
“你刚才说了首先，那就是还有其次了？”姜来又把目光转向了师父。
“其次就是在城西发现的那枚脚印，现在正在请专家进行分析，根据我的判断，它就是弃尸者留下的。但要从一枚脚印追踪到这个人，是个大海捞针的工作，不过这总归是一个突破口。等分析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对凶手体征进行初步合成，对排查比较有帮助。”
“那就这样办吧。现在就成立“8-5碎尸案”专案组，老黄负责这个事，需要什么人参与进来你说了算。马上准备动员全线干警全城排查，等我跟蒋书记汇报后即可启动。要重点查那些特殊人群，不要漏过一片砖瓦。通知电视台把你们想要的东西播出去，看看能不能尽快确定死者身份。这事我来协调。”姜局长拍了板。说完，又掏出手机跟电视台的领导打了电话，那边答应马上派人过来。落实了这事，他又要求大家近期辛苦一点，一定要加班加点把案子破了云云便匆匆离开，去布置全程排查的事了。
接着我们也开始忙活起来。王爱国找他的老师，刘安全去找孙爱萍，我则去调道路监控录像。另外一名同事赵亮盯着脚印鉴定专家尽快拿出结果，别的人和师父去跟那些报案人员做笔录。
最先出来的是DNA鉴定结果，经过DNA取样分析，死者为二十五岁左右的女性。随后赵亮拿到了痕迹鉴定专家的分析结果，留下那枚脚印的人身高在1米75左右，体重在70公斤山下。穿的是市面上不常见的一款运动鞋，至少在九成新以上。师父得知这一消息，又赶紧安排赵亮提取登记在册的有此体征人员的档案，同时部署王安全去查那款鞋的信息。赵亮很快就把相关档案调了出来，结果全市身高在1米75、体重在65公斤左右的男医生就有四百多个，加上其他行业的有几千人。这还不算那些根本没有档案可查的人。目标群体如此庞大，挨个来查不大现实。
但全城排查还是迅速启动起来，重点放在了体貌特征与专家从那枚脚印测算出来的相近的人上面。电视台的也很快就赶过来了。他们采集了一些图像，又让师父简单介绍了一下案情才收工回去。这时已是傍晚六点半，组里一个人都还没走，各自忙着手上的事情。而我也眼睛也不眨一下观看着监控录像，一辆白色无牌的桑塔纳轿车，已进入了视线。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有人报案说在闹市区的一个商场地下停车场发现了一颗人头。我们迅速赶了过去，人头装在黑色方便袋里，袋子和上午那些装肉片的袋子一样，所以都不用在做什么鉴定，即可肯定是同一起案子。人头脸上的皮已被剥去，加上蓬乱的长头发，叫人看了真是瘆得慌。发现人头的保洁员大姐到我们赶到时仍然惊魂未定，说话支支唔唔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弄明白，是她在地下停车场的垃圾桶里发现的。
技术员在袋子表面提取了几枚指纹，经过比照不是保洁员大姐的。这一发现激动人心，凶手太过猖狂，终于留下了一些破绽。回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发现的指纹与指纹库里的进行比对。这比对工作乍一听起来像是大海捞针的活儿，但电脑一扫一大片，不多时就出来了结果。遗憾的是，库里没有与之相同的指纹。
师父陷入了沉思，这个凶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他这个老刑警琢磨不透。余下的人则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辆无牌的白色桑塔纳上面。这辆车在推断的弃尸时间段里，均有在发现尸片的周边道路出现，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作案的车辆。然后我们又看了发现人头的那家商场的监控录像，果不其然，有一辆白色的桑塔纳出现，早上八点左右进去之后就没出来。我们马上通知现场的警员封锁了商场地下车库，让他们查找那辆车的下落，队里几个人也马不停蹄又赶了过去。还在路上那边就传来消息，目标车辆已经发现，但遗憾的是里面空空如也，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停在监控的死角，从那里到电梯间都没有录像资料。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在师父的带领下，到现场再次查看了一番。经过视像比照，那辆白色的桑塔纳无疑就是抛尸的车辆。但里面干干净净一点痕迹没有留下，可见凶手有些故意让我们发现的意思。而他显然对这商场地下车库十分熟悉，才能把这么大一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师父在车边走走停停，又从停车点往电梯间走了一个来回，突然叫人找来地图，在上面标记了几个发现弃尸的地点，盯着那些标记苦苦思索，过了一阵后又动手把几个点连了起来。连起来之后，师父脸刷地白了。我凑了上去，几个发现弃尸的地点连起来，正好是个大大的十字。十字的中心，便是发现人头的地方。
但全城排查还是迅速启动起来，重点放在了体貌特征与专家从那枚脚印测算出来的相近的人上面。电视台的也很快就赶过来了。他们采集了一些图像，又让师父简单介绍了一下案情才收工回去。这时已是傍晚六点半，组里一个人都还没走，各自忙着手上的事情。而我也眼睛也不眨一下观看着监控录像，一辆白色无牌的桑塔纳轿车，已进入了视线。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有人报案说在闹市区的一个商场地下停车场发现了一颗人头。我们迅速赶了过去，人头装在黑色方便袋里，袋子和上午那些装肉片的袋子一样，所以都不用在做什么鉴定，即可肯定是同一起案子。人头脸上的皮已被剥去，加上蓬乱的长头发，叫人看了真是瘆得慌。发现人头的保洁员大姐到我们赶到时仍然惊魂未定，说话支支唔唔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弄明白，是她在地下停车场的垃圾桶里发现的。
技术员在袋子表面提取了几枚指纹，经过比照不是保洁员大姐的。这一发现激动人心，凶手太过猖狂，终于留下了一些破绽。回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发现的指纹与指纹库里的进行比对。这比对工作乍一听起来像是大海捞针的活儿，但电脑一扫一大片，不多时就出来了结果。遗憾的是，库里没有与之相同的指纹。
师父陷入了沉思，这个凶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他这个老刑警琢磨不透。余下的人则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辆无牌的白色桑塔纳上面。这辆车在推断的弃尸时间段里，均有在发现尸片的周边道路出现，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作案的车辆。然后我们又看了发现人头的那家商场的监控录像，果不其然，有一辆白色的桑塔纳出现，早上八点左右进去之后就没出来。我们马上通知现场的警员封锁了商场地下车库，让他们查找那辆车的下落，队里几个人也马不停蹄又赶了过去。还在路上那边就传来消息，目标车辆已经发现，但遗憾的是里面空空如也，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停在监控的死角，从那里到电梯间都没有录像资料。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在师父的带领下，到现场再次查看了一番。经过视像比照，那辆白色的桑塔纳无疑就是抛尸的车辆。但里面干干净净一点痕迹没有留下，可见凶手有些故意让我们发现的意思。而他显然对这商场地下车库十分熟悉，才能把这么大一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师父在车边走走停停，又从停车点往电梯间走了一个来回，突然叫人找来地图，在上面标记了几个发现弃尸的地点，盯着那些标记苦苦思索，过了一阵后又动手把几个点连了起来。连起来之后，师父脸刷地白了。我凑了上去，几个发现弃尸的地点连起来，正好是个大大的十字。十字的中心，便是发现人头的地方。
三
看了那个十字，在场的专案组人员都安静了。大家本就凝重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我们不久前刚破了一个海归被残杀的案子，案发现场尸体大卸八块，残骸被摆成一个十字。后来查明的真相叫人汗毛倒竖，死者是同性恋兼受虐狂，变态到竟至于请求远在美国的恋人专程飞来把他肢解了。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还全程都进行录像，在身上的肉被一刀刀割下时，那海归的表情并不痛苦，而是表现得十分享受。那个录像让我这个见惯了各种残杀现场的人第一次吐了，也让我第一次知道世上有冰恋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存在。
现在这个案子是不是也会是类似的情况呢？王爱国自言自语，下意识地说这案子可能与西方某些邪教有关联。师父对此不置可否，但受到了一些启发，从现场返回来，便吩咐王爱国上网查查西方那些邪教里，有哪些是要用人祭的。又叫我查白色桑塔纳的来历。根据车上提取的VIN码，车是2002年从上海大众汽车厂生产的，几经转手后在2008年9月被卖到了本市一个叫罗文光的市民手中。我又把罗文光的信息调了出来，此人不曾有过犯罪记录，相反是个很优秀的人才，航空航天大学博士毕业，之后在本市一家科研所做研究员，承担的项目曾经得过全省科技进步二等奖。更为重要的是，2011年3月，罗文光已全家移民加拿大。出入境记录里，显示自那之后他就再没回过国。师父看了这些信息直摇头，车是罗文光的，驾车抛尸的人，就不知道是何方妖孽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叫我跟市外办的联系，再深入查一查罗文光的底细。
我这边没有大的收获，王爱国那边也差不多。他上网查西方的邪教，关键字输进去，一下弹出来大片，方知在西方国家邪教多如牛毛，而他们多有人祭的做法。目标这么大，根本没办法往下查去。
就在大家犯难之际，刘安全把我们都叫了过去。在他的电脑上，搜到了一个叫太阳神殿教的邪教组织。1997年，在加拿大魁北克市，这个教的三女二男集体自杀，尸体列成一个十字。
“倒是有个十字，但跟我们这个，恐怕八竿子打不着。”师父看过后掩不住有些失望，“可以往那方面去推想，不过根据我的直觉，这案子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今年真他妈撞鬼了，尽遇着这样变态的事！要让我抓到那凶手，非让他碎尸万段不可！”
师父说的没错，这是诡异案件多发的一年，尽冒出些超出常人想象的事情。但老人家不管遇着怎样情形，从来都是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情况真是不容乐观了。他身上压力确实也是太大了，现在通讯手段发达，案子在电视、网络上已经吵翻了天。在从商场回来的路上，市中心大屏幕上滚动放着案发现场的一些录像，并邀了些专家学者分析，捕风捉影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本就人心惶惶的了，让他们添油加醋的一说，愈加恐怖起来。市政法委书记蒋正权也坐不住了，亲自给师父打来电话，说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都已关照过，要他加班加点尽快把案子结了。
就在师父抱怨之时，王爱国接到电话，一名男子报警，声称尸片中发现的那枚戒指，是几年前他送给女朋友的定情信物。大家听到这消息，满脸的疲惫一下褪去，全都在瞬间精神百倍起来——只要能够确定尸源，这案子就有头绪了。
师父赶紧安排人去把那人接到刑警队。约莫半小时后，接人的车子回来了。师父叫人把那名男子带到会客室，然后叫上我和王爱国一起过去。我们过去时，那名男子神情沮丧地坐着，带一副无框眼镜，样子高瘦，穿戴整洁，文质彬彬，但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见我们进去，他有些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些“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是个优秀的女孩，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被残杀，警察大哥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之类的话，情绪非常激动。师父叫他不要激动，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并且亲自倒了杯水，递过去让他坐下来慢慢说。在师父的安抚下，他倒也十分听话，接过水杯坐了下来，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杯子喝了口水。
看了那个十字，在场的专案组人员都安静了。大家本就凝重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我们不久前刚破了一个海归被残杀的案子，案发现场尸体大卸八块，残骸被摆成一个十字。后来查明的真相叫人汗毛倒竖，死者是同性恋兼受虐狂，变态到竟至于请求远在美国的恋人专程飞来把他肢解了。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还全程都进行录像，在身上的肉被一刀刀割下时，那海归的表情并不痛苦，而是表现得十分享受。那个录像让我这个见惯了各种残杀现场的人第一次吐了，也让我第一次知道世上有冰恋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存在。
现在这个案子是不是也会是类似的情况呢？王爱国自言自语，下意识地说这案子可能与西方某些邪教有关联。师父对此不置可否，但受到了一些启发，从现场返回来，便吩咐王爱国上网查查西方那些邪教里，有哪些是要用人祭的。又叫我查白色桑塔纳的来历。根据车上提取的VIN码，车是2002年从上海大众汽车厂生产的，几经转手后在2008年9月被卖到了本市一个叫罗文光的市民手中。我又把罗文光的信息调了出来，此人不曾有过犯罪记录，相反是个很优秀的人才，航空航天大学博士毕业，之后在本市一家科研所做研究员，承担的项目曾经得过全省科技进步二等奖。更为重要的是，2011年3月，罗文光已全家移民加拿大。出入境记录里，显示自那之后他就再没回过国。师父看了这些信息直摇头，车是罗文光的，驾车抛尸的人，就不知道是何方妖孽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叫我跟市外办的联系，再深入查一查罗文光的底细。
我这边没有大的收获，王爱国那边也差不多。他上网查西方的邪教，关键字输进去，一下弹出来大片，方知在西方国家邪教多如牛毛，而他们多有人祭的做法。目标这么大，根本没办法往下查去。
就在大家犯难之际，刘安全把我们都叫了过去。在他的电脑上，搜到了一个叫太阳神殿教的邪教组织。1997年，在加拿大魁北克市，这个教的三女二男集体自杀，尸体列成一个十字。
“倒是有个十字，但跟我们这个，恐怕八竿子打不着。”师父看过后掩不住有些失望，“可以往那方面去推想，不过根据我的直觉，这案子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今年真他妈撞鬼了，尽遇着这样变态的事！要让我抓到那凶手，非让他碎尸万段不可！”
师父说的没错，这是诡异案件多发的一年，尽冒出些超出常人想象的事情。但老人家不管遇着怎样情形，从来都是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情况真是不容乐观了。他身上压力确实也是太大了，现在通讯手段发达，案子在电视、网络上已经吵翻了天。在从商场回来的路上，市中心大屏幕上滚动放着案发现场的一些录像，并邀了些专家学者分析，捕风捉影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本就人心惶惶的了，让他们添油加醋的一说，愈加恐怖起来。市政法委书记蒋正权也坐不住了，亲自给师父打来电话，说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都已关照过，要他加班加点尽快把案子结了。
就在师父抱怨之时，王爱国接到电话，一名男子报警，声称尸片中发现的那枚戒指，是几年前他送给女朋友的定情信物。大家听到这消息，满脸的疲惫一下褪去，全都在瞬间精神百倍起来——只要能够确定尸源，这案子就有头绪了。
师父赶紧安排人去把那人接到刑警队。约莫半小时后，接人的车子回来了。师父叫人把那名男子带到会客室，然后叫上我和王爱国一起过去。我们过去时，那名男子神情沮丧地坐着，带一副无框眼镜，样子高瘦，穿戴整洁，文质彬彬，但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见我们进去，他有些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些“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是个优秀的女孩，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被残杀，警察大哥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之类的话，情绪非常激动。师父叫他不要激动，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并且亲自倒了杯水，递过去让他坐下来慢慢说。在师父的安抚下，他倒也十分听话，接过水杯坐了下来，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杯子喝了口水。
“小伙子，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师父和颜悦色地说。
那人点点头，慢慢说开了。“我叫刘佳明，现在远大集团上班，是远大集团总裁的秘书。”
我们仨对视了一下，远大集团是本市最大的几家工业集团之一，作为远大集团总裁的秘书，也是小有来头了。
“今天我在单位加完班，正要关电脑走人，弹出来一个新闻框，点开一看，报道的是今天发生的惨案。那枚戒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当初送给晓楠的那只。赶紧打同学电话让他找一下晓楠，结果他说晓楠手机不在服务区。所以我想……我想……我都不敢想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变成一堆肉片了……等回过神来，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刘佳明急促地说。双手依然在颤抖，嘴里还喘着气，看得出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慢慢说，不要着急。戒指是你前女友的，死者不一定就是她啊。你先镇静一下，整理一下情绪。”师父以一个长者特有的浑厚声音继续安抚刘佳明。“嗯，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你前女友的情况吗？”
“她叫车晓楠，经贸大学英语系的研究生。我们是上大学时认识的。她比我要小两届，钢琴弹得非常好，在我们学校交响乐团担任首席钢琴手，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孩。后来我们分手了，虽同在一个城市，一直也没有联系……”
“你再看看戒指，确信就是你送的那一枚吗？”师父问道。工作人员把戒指给刘佳明递了过去。
刘佳明瞥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就是我送的那枚。”
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
“那你能说说戒指的来历么？”
“戒指是我领到第一笔工资后，叫上晓楠在福贵银饰店订做的。戒指是一对，我们一人一只。晓楠那只上面的几个英文字母ZZZS，是‘执子之手’的中文拼音的首字母。我那只上面写的是YZXL，是‘与子偕老’。当时本想情定终身，哪知道几个月后她就移情别恋了。她本来是要把戒指还我的，我没要，送出去的东西就像吐出去的口水，哪能再收回来呢。她硬要还，我就生气了，告诉她扔了算了。没想到她还留着，遇害的时候也戴着……”
“你的那只还在么？”
“嗯，还在。”
“能给我们看看？”
“能。在住的地方，要的话我现在就去取。”
“等下我们安排人去。能再详细说说你和车晓楠的情况么？”
“我和晓楠是在学校乐团认识的。当时我大三，她大一。我在团里吹圆号，她弹钢琴。因为经常一起练习，慢慢就混熟了。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天资很聪颖，英语水平很高，大二时就开始在外面接一些口译的活了，还有就是钢琴弹得非常好。”刘佳明悲伤地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说着。“后来我和晓楠恋爱了，在一起有三年时间。那三年是我长这么大来最快乐的三年，我以为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的。可后来还是分了。分手之后，两人基本上不再往来。要知道她会走到今天，我真的就不该放手啊！我对不起她……晓楠，我对不起你……”
刘佳明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慢慢抽泣起来。师父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刘佳明接过纸巾边擦着边说对不起。
“她的联系方式你能给我们吗？”
“我没有。”刘佳明擦净了眼泪，顿了顿道，“分手时太过伤心绝望，就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但我同学有他电话，他叫高杰，现在还在经贸大学念书。要不我现在就陪你们一起去找他？还是我打电话让他过来？”
“佳明，你别着急，现在我们还不确定死者是不是就是车晓楠。时间不早了，你也很累了，我们先送你回去休息，顺便取一下戒指。为了办案需要，我们还有个小小的请求，这段时间请你不要离开本市，并且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可以吗？”师父依然是和颜悦色地道。
刘佳明点了点头，说他一定全力配合，随叫随到。然后便在我们同事的陪同下离开了会客室。
我们迅速联系了经贸大学。那边很快给了答复，说联系不上车晓楠，并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了我们。我们打了过去，也是同样的结果。师父当即带着我和王爱国赶赴经贸大学。在路上又联系上了车晓楠的导师，对方回答已有一个周没有她的音信。这些迹象表明，死者真有可能就是车晓楠了。随后那导师又帮着联系了车晓楠家人，回答也是联系不上，最近一次通话是在三天前。三天前车晓楠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她在学校很好，就是要写论文的事让她有点烦心。从她给家人的电话里，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
等我们赶到经贸大学时，时间已是夜里十点。在学校学生处的配合下，几个平时跟车晓楠关系不错的学生很快到了，她的导师也随后赶到了。
“我和晓楠从本科到现在都是同班同学。晓楠出什么事了么？”说话的是一个叫柳娅的戴眼镜的胖胖的女孩。
“现在联系不上她，我们怀疑她失踪了。”师父回答。
柳娅“啊”地叫了一声。
“她怎么会失踪呢？我上周还见到她了啊！”
“上周什么时候？”问话的是王爱国。
“上周五。她到学校交就业协议书，我在图书馆门前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她。她看上去气色还不错，远远就跟我打了招呼。因为要陪男朋友去面试，我跟她寒暄了几句后就走了，还说等有空了找时间一起吃饭呢。怎么好好的就……”说到这柳娅声音哽咽起来，眼泪也留了出来。
“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随便寒暄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仔细回想一下呢。”
“也就两三句话的功夫，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她那个就业协议书，是跟哪家公司签的，知道吗？”
“好像是叫什么安邦公司的吧。我当时问了，但名字挺长的，没记全。等下你们可以找学校，学校有存档。”
师父点了点头，低头跟王爱国耳语了两句。王爱国领命后先离开了。
“你跟车晓楠关系近吗？”师父问道。
“以前算是吧，读本科的时候我俩很要好，同住一间宿舍，大家都没什么秘密。她长得很漂亮，钢琴弹得非常好，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因为大四时认识了一个社会上的男人，便跟原来男朋友分手了，读研后也不住校，在外面租了房子，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关系也渐渐疏离起来，对她的具体情况便不是很了解了。”
“那个男的你认识么？
“不认识。晓楠从来不说。我们只是大概知道那男的自己开公司，家里有权有势。”
“车晓楠一直跟他在一起吗？”
“应该是的吧。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晓楠没提过这些事。”
“你认识这枚戒指么？”在师父示意下，我把戒指拿了出来。
柳娅瞄了一眼，摇了摇头。
“再仔细看看，上面有几个英文字母，注意到了么？”见柳娅只是粗略瞄了一眼，我提醒道。
柳娅又仔细看了一番，透过塑料薄膜琢磨。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但真想不起来了。”
“刘佳明说是他送给车晓楠的。”师父说。
“啊？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刘佳明工作后是给晓楠买了颗戒指，当时晓楠还给我看了呢，说戒指是一对，意思是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但没多久他俩就分手了。”
接下来是个叫高杰的男生，据他介绍，刘佳明两小时前打电话让他找车晓楠，并且翻出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让我看。
“我还纳闷呢，这刘佳明怎么突然问我要晓楠的电话了。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得知车晓楠可能失踪的消息，高杰第一反应也是大吃一惊。他和车晓楠是一个高中考上来的，一直关系不错。“他俩以前是男女朋友，后来分手了。佳明是我同宿舍的哥们，他俩在一起还是我给介绍的。但后来晓楠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就跟佳明分手了，跟我们这帮人的关系也疏远了。”
“你最近一次见到车晓楠是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这可想不起来了，至少得有一个月了吧。”
“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过。”
“你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有钱的男人——的一些信息吗？”
“好像是姓邬吧，别的就不知道了。”
我们又问了其他老师和同学，基本上都说车晓楠在上研究生之后跟以前判若两人，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跟大家都有些疏远。
不多时王爱国从学校找到了那份三方就业协议书，以及车晓楠的照片。跟车晓楠签三方协议书的那家单位叫安邦高科生物制药公司。照片上的那个女孩，也就是车晓楠，穿了一条白色的吊带裙，正直青春年华，气质不凡，似笑非笑，眉宇间有一种天然的妩媚，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巩俐，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点不过分。除了这些，王爱国还找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车晓楠在学校登记的常住地址。
那人点点头，慢慢说开了。“我叫刘佳明，现在远大集团上班，是远大集团总裁的秘书。”
我们仨对视了一下，远大集团是本市最大的几家工业集团之一，作为远大集团总裁的秘书，也是小有来头了。
“今天我在单位加完班，正要关电脑走人，弹出来一个新闻框，点开一看，报道的是今天发生的惨案。那枚戒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当初送给晓楠的那只。赶紧打同学电话让他找一下晓楠，结果他说晓楠手机不在服务区。所以我想……我想……我都不敢想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变成一堆肉片了……等回过神来，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刘佳明急促地说。双手依然在颤抖，嘴里还喘着气，看得出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慢慢说，不要着急。戒指是你前女友的，死者不一定就是她啊。你先镇静一下，整理一下情绪。”师父以一个长者特有的浑厚声音继续安抚刘佳明。“嗯，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你前女友的情况吗？”
“她叫车晓楠，经贸大学英语系的研究生。我们是上大学时认识的。她比我要小两届，钢琴弹得非常好，在我们学校交响乐团担任首席钢琴手，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孩。后来我们分手了，虽同在一个城市，一直也没有联系……”
“你再看看戒指，确信就是你送的那一枚吗？”师父问道。工作人员把戒指给刘佳明递了过去。
刘佳明瞥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就是我送的那枚。”
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
“那你能说说戒指的来历么？”
“戒指是我领到第一笔工资后，叫上晓楠在福贵银饰店订做的。戒指是一对，我们一人一只。晓楠那只上面的几个英文字母ZZZS，是‘执子之手’的中文拼音的首字母。我那只上面写的是YZXL，是‘与子偕老’。当时本想情定终身，哪知道几个月后她就移情别恋了。她本来是要把戒指还我的，我没要，送出去的东西就像吐出去的口水，哪能再收回来呢。她硬要还，我就生气了，告诉她扔了算了。没想到她还留着，遇害的时候也戴着……”
“你的那只还在么？”
“嗯，还在。”
“能给我们看看？”
“能。在住的地方，要的话我现在就去取。”
“等下我们安排人去。能再详细说说你和车晓楠的情况么？”
“我和晓楠是在学校乐团认识的。当时我大三，她大一。我在团里吹圆号，她弹钢琴。因为经常一起练习，慢慢就混熟了。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天资很聪颖，英语水平很高，大二时就开始在外面接一些口译的活了，还有就是钢琴弹得非常好。”刘佳明悲伤地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说着。“后来我和晓楠恋爱了，在一起有三年时间。那三年是我长这么大来最快乐的三年，我以为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的。可后来还是分了。分手之后，两人基本上不再往来。要知道她会走到今天，我真的就不该放手啊！我对不起她……晓楠，我对不起你……”
刘佳明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慢慢抽泣起来。师父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刘佳明接过纸巾边擦着边说对不起。
“她的联系方式你能给我们吗？”
“我没有。”刘佳明擦净了眼泪，顿了顿道，“分手时太过伤心绝望，就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但我同学有他电话，他叫高杰，现在还在经贸大学念书。要不我现在就陪你们一起去找他？还是我打电话让他过来？”
“佳明，你别着急，现在我们还不确定死者是不是就是车晓楠。时间不早了，你也很累了，我们先送你回去休息，顺便取一下戒指。为了办案需要，我们还有个小小的请求，这段时间请你不要离开本市，并且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可以吗？”师父依然是和颜悦色地道。
刘佳明点了点头，说他一定全力配合，随叫随到。然后便在我们同事的陪同下离开了会客室。
我们迅速联系了经贸大学。那边很快给了答复，说联系不上车晓楠，并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了我们。我们打了过去，也是同样的结果。师父当即带着我和王爱国赶赴经贸大学。在路上又联系上了车晓楠的导师，对方回答已有一个周没有她的音信。这些迹象表明，死者真有可能就是车晓楠了。随后那导师又帮着联系了车晓楠家人，回答也是联系不上，最近一次通话是在三天前。三天前车晓楠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她在学校很好，就是要写论文的事让她有点烦心。从她给家人的电话里，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
等我们赶到经贸大学时，时间已是夜里十点。在学校学生处的配合下，几个平时跟车晓楠关系不错的学生很快到了，她的导师也随后赶到了。
“我和晓楠从本科到现在都是同班同学。晓楠出什么事了么？”说话的是一个叫柳娅的戴眼镜的胖胖的女孩。
“现在联系不上她，我们怀疑她失踪了。”师父回答。
柳娅“啊”地叫了一声。
“她怎么会失踪呢？我上周还见到她了啊！”
“上周什么时候？”问话的是王爱国。
“上周五。她到学校交就业协议书，我在图书馆门前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她。她看上去气色还不错，远远就跟我打了招呼。因为要陪男朋友去面试，我跟她寒暄了几句后就走了，还说等有空了找时间一起吃饭呢。怎么好好的就……”说到这柳娅声音哽咽起来，眼泪也留了出来。
“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随便寒暄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仔细回想一下呢。”
“也就两三句话的功夫，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她那个就业协议书，是跟哪家公司签的，知道吗？”
“好像是叫什么安邦公司的吧。我当时问了，但名字挺长的，没记全。等下你们可以找学校，学校有存档。”
师父点了点头，低头跟王爱国耳语了两句。王爱国领命后先离开了。
“你跟车晓楠关系近吗？”师父问道。
“以前算是吧，读本科的时候我俩很要好，同住一间宿舍，大家都没什么秘密。她长得很漂亮，钢琴弹得非常好，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因为大四时认识了一个社会上的男人，便跟原来男朋友分手了，读研后也不住校，在外面租了房子，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关系也渐渐疏离起来，对她的具体情况便不是很了解了。”
“那个男的你认识么？
“不认识。晓楠从来不说。我们只是大概知道那男的自己开公司，家里有权有势。”
“车晓楠一直跟他在一起吗？”
“应该是的吧。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晓楠没提过这些事。”
“你认识这枚戒指么？”在师父示意下，我把戒指拿了出来。
柳娅瞄了一眼，摇了摇头。
“再仔细看看，上面有几个英文字母，注意到了么？”见柳娅只是粗略瞄了一眼，我提醒道。
柳娅又仔细看了一番，透过塑料薄膜琢磨。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但真想不起来了。”
“刘佳明说是他送给车晓楠的。”师父说。
“啊？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刘佳明工作后是给晓楠买了颗戒指，当时晓楠还给我看了呢，说戒指是一对，意思是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但没多久他俩就分手了。”
接下来是个叫高杰的男生，据他介绍，刘佳明两小时前打电话让他找车晓楠，并且翻出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让我看。
“我还纳闷呢，这刘佳明怎么突然问我要晓楠的电话了。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得知车晓楠可能失踪的消息，高杰第一反应也是大吃一惊。他和车晓楠是一个高中考上来的，一直关系不错。“他俩以前是男女朋友，后来分手了。佳明是我同宿舍的哥们，他俩在一起还是我给介绍的。但后来晓楠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就跟佳明分手了，跟我们这帮人的关系也疏远了。”
“你最近一次见到车晓楠是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这可想不起来了，至少得有一个月了吧。”
“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过。”
“你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有钱的男人——的一些信息吗？”
“好像是姓邬吧，别的就不知道了。”
我们又问了其他老师和同学，基本上都说车晓楠在上研究生之后跟以前判若两人，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跟大家都有些疏远。
不多时王爱国从学校找到了那份三方就业协议书，以及车晓楠的照片。跟车晓楠签三方协议书的那家单位叫安邦高科生物制药公司。照片上的那个女孩，也就是车晓楠，穿了一条白色的吊带裙，正直青春年华，气质不凡，似笑非笑，眉宇间有一种天然的妩媚，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巩俐，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点不过分。除了这些，王爱国还找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车晓楠在学校登记的常住地址。
四
香榭国际是我市高档住宅小区，也是车晓楠在学校登记的常住地址。我们不敢耽搁，第一时间从经贸大学赶到了香榭国际，根据地址上的门牌号找到了车晓楠住处。
车晓楠住在21层楼上，视野非常开阔，夜景很好，举目向外，整个城市的灯火辉煌都在眼底闪烁。东边是我们市最大的雪枫湖，湖水在夜色笼罩下泛出粼粼的波光。西边望去是最高的将军山，巍峨挺拔就想凯旋归来的将军。北边是火车站，即使在夜里也能看到熙来攘往的人群像蚂蚁一样穿梭在候车大厅的周围。可想而知住在这样的地方，囊中一定不能羞涩。
我按响了车晓楠住处的门铃。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那一刻非常渴望来开门的是她本人。从刘佳明的出现，到去学校调查，再到此时来她的住处，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这个极有可能惨遭毒手的女孩，在我脑子里已有了些模糊的轮廓。
身处浮躁的年代，这样事情并不罕见：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大学生，经受不住纸醉金迷的诱惑，在滚滚红尘里迷失了自我，甘心做了金钱的俘虏，成了权贵们笼里豢养的金丝鸟。跟很多人一样，对于这样的女孩，一开始我也很痛恨。但后来了解多了，方知她们命运的悲惨。她们只是各色大佬和暴发户们胯下的玩物，是他们比充气娃娃稍微多花了点钱的性奴隶，等到有朝一日青春被时间带走，失去了赏玩利用的价值，都免不了被扫地出门的命运。要是不出意外，这个车晓楠就是成千上万被包养的女孩中的一个。而她的结局，可能会比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凄惨。那么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孩遭此横祸，想着真是叫人心头万分沉重。
铃声响了几通，房门依然紧闭。不得已，我们只好撬了门。推门开灯往里一看，里面并无异样：红木的地板一尘不染，餐桌椅子之类的家具摆放整齐，沙发上的靠垫也摆得很规整，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在显眼的位置安静地立着。电视桌边摆放的花瓶里，一束百合正在怒放，散发出阵阵清香。房间里温馨安宁，暖洋洋很有家的感觉。
“先别进，赶快叫万警官过来看看。”师父把我们挡在了门外，凭着多年办案累积的经验，他肯定房间里有问题。
王爱国拨通了万警官的电话。他是资深的痕迹查验专家，破过不少大案子。这次杀人碎尸案在城西发现的那枚脚印，就是由他分析的。
电话打过不多时，万警官就带着些特殊的设备赶了过来。
“老黄，什么紧急情况啊？”万警官气喘吁吁地说。“小王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这房子可能是杀人碎尸的第一现场。事关重大，你没来我们不敢进去。”师父回答。
“噢？那我这就看看去。”
万警官打开手上设备进了门，四处仔细勘察。过了好一阵子，才脸色凝重地走到在门边焦急等待的师父跟前。
“这屋里很不正常。”万警官摘下手套，表情严峻地说。“除了门边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里面的房间里竟然没有发现一枚脚印和指纹。不管是谁的家里，打扫得再干净也不可能没有这些东西。”
“那就是房间被刻意擦拭过了？”王爱国问道。
“嗯，这是唯一的解释。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被精心擦拭过了。”
“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没？”师父急切地问道。
“再等一下，我要把门边上的脚印取下来。”
万警官又在门边捣鼓了一阵，才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再加个小阳台，面积不超过50平米。但装修精致，家用电器一律是国外进口。房间里的布置很有小资情调，桌布鲜花什么的摆放得很到位，书柜里装着一些英语原版著作，以及一些风格很清新的时尚杂志，可见女主人颇有品味，对这个小家也花了心思经营。一切都很整洁，没有一丝凌乱。我们努力寻找异样的东西，但除了干净整洁，别的什么都没有。就在我们以为要以此结束时，刘安全在厨房的冰箱里，发现了一颗冷冻了的心脏。那是一颗人的心脏，装在一只黑色袋子里。
这么温馨舒适的房间里，竟放着一颗冰冻的人心，让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操！真他妈变态！”王爱国见了人心，脱口便骂了出来。他给彻底恶心到了。这也是我当时的感受。这凶手真是变态到家了，杀了人还不罢休，还把心取出来冷冻，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没有大的意外，遇害者就是车晓楠了，这屋子便是杀人碎尸的第一现场。”师父见简短地说。对此我们都没有异议，但师父看得更远一些：“可是这么快就让我们查到了遇害者身份，凶手大概是有意为之。”
师父这么一点，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一般来说杀人碎尸的目的，都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给警方破案制造障碍。这一次凶手碎尸的手法，实际上已经给我们制造了极大的障碍，而且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完全可以把这事做得更加天衣无缝，却又留下这么一个大的破绽，唯一的解释便是有意为之。
“我们现在离真相还很远，但这一天的忙活，收获也不小。”师父又说话了，“赵亮，你去找小区物业把监控录像调出来。凶手如此猖獗，明显没有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但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把这小区查个底儿翻天，还能找不出点蛛丝蚂迹。”
赵亮得令，便赶紧去掉监控录像。余下的人也都严阵以待，等着师父布置任务。
但师父并未下达新的任务，而是让大家收工回家休息。“这案子没那么简单，不要幻想加两天班就能把它破了。后面还有一场攻坚战，都先回去休息，各自理理思路，明天继续奋斗。”
我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再看看在场的人，经过了整整一天的折腾，无一例外都已满脸疲态。大家对于师父的安排自然是没有异议，也就陆续离开了现场。在回家的路上为了理清思绪，我故意把车开得很慢。白天的酷暑已被晚风吹散，月明星稀，微风习习，若非有这么一桩惨案，本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香榭国际是我市高档住宅小区，也是车晓楠在学校登记的常住地址。我们不敢耽搁，第一时间从经贸大学赶到了香榭国际，根据地址上的门牌号找到了车晓楠住处。
车晓楠住在21层楼上，视野非常开阔，夜景很好，举目向外，整个城市的灯火辉煌都在眼底闪烁。东边是我们市最大的雪枫湖，湖水在夜色笼罩下泛出粼粼的波光。西边望去是最高的将军山，巍峨挺拔就想凯旋归来的将军。北边是火车站，即使在夜里也能看到熙来攘往的人群像蚂蚁一样穿梭在候车大厅的周围。可想而知住在这样的地方，囊中一定不能羞涩。
我按响了车晓楠住处的门铃。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那一刻非常渴望来开门的是她本人。从刘佳明的出现，到去学校调查，再到此时来她的住处，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这个极有可能惨遭毒手的女孩，在我脑子里已有了些模糊的轮廓。
身处浮躁的年代，这样事情并不罕见：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大学生，经受不住纸醉金迷的诱惑，在滚滚红尘里迷失了自我，甘心做了金钱的俘虏，成了权贵们笼里豢养的金丝鸟。跟很多人一样，对于这样的女孩，一开始我也很痛恨。但后来了解多了，方知她们命运的悲惨。她们只是各色大佬和暴发户们胯下的玩物，是他们比充气娃娃稍微多花了点钱的性奴隶，等到有朝一日青春被时间带走，失去了赏玩利用的价值，都免不了被扫地出门的命运。要是不出意外，这个车晓楠就是成千上万被包养的女孩中的一个。而她的结局，可能会比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凄惨。那么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孩遭此横祸，想着真是叫人心头万分沉重。
铃声响了几通，房门依然紧闭。不得已，我们只好撬了门。推门开灯往里一看，里面并无异样：红木的地板一尘不染，餐桌椅子之类的家具摆放整齐，沙发上的靠垫也摆得很规整，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在显眼的位置安静地立着。电视桌边摆放的花瓶里，一束百合正在怒放，散发出阵阵清香。房间里温馨安宁，暖洋洋很有家的感觉。
“先别进，赶快叫万警官过来看看。”师父把我们挡在了门外，凭着多年办案累积的经验，他肯定房间里有问题。
王爱国拨通了万警官的电话。他是资深的痕迹查验专家，破过不少大案子。这次杀人碎尸案在城西发现的那枚脚印，就是由他分析的。
电话打过不多时，万警官就带着些特殊的设备赶了过来。
“老黄，什么紧急情况啊？”万警官气喘吁吁地说。“小王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这房子可能是杀人碎尸的第一现场。事关重大，你没来我们不敢进去。”师父回答。
“噢？那我这就看看去。”
万警官打开手上设备进了门，四处仔细勘察。过了好一阵子，才脸色凝重地走到在门边焦急等待的师父跟前。
“这屋里很不正常。”万警官摘下手套，表情严峻地说。“除了门边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里面的房间里竟然没有发现一枚脚印和指纹。不管是谁的家里，打扫得再干净也不可能没有这些东西。”
“那就是房间被刻意擦拭过了？”王爱国问道。
“嗯，这是唯一的解释。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被精心擦拭过了。”
“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没？”师父急切地问道。
“再等一下，我要把门边上的脚印取下来。”
万警官又在门边捣鼓了一阵，才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再加个小阳台，面积不超过50平米。但装修精致，家用电器一律是国外进口。房间里的布置很有小资情调，桌布鲜花什么的摆放得很到位，书柜里装着一些英语原版著作，以及一些风格很清新的时尚杂志，可见女主人颇有品味，对这个小家也花了心思经营。一切都很整洁，没有一丝凌乱。我们努力寻找异样的东西，但除了干净整洁，别的什么都没有。就在我们以为要以此结束时，刘安全在厨房的冰箱里，发现了一颗冷冻了的心脏。那是一颗人的心脏，装在一只黑色袋子里。
这么温馨舒适的房间里，竟放着一颗冰冻的人心，让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操！真他妈变态！”王爱国见了人心，脱口便骂了出来。他给彻底恶心到了。这也是我当时的感受。这凶手真是变态到家了，杀了人还不罢休，还把心取出来冷冻，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没有大的意外，遇害者就是车晓楠了，这屋子便是杀人碎尸的第一现场。”师父见简短地说。对此我们都没有异议，但师父看得更远一些：“可是这么快就让我们查到了遇害者身份，凶手大概是有意为之。”
师父这么一点，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一般来说杀人碎尸的目的，都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给警方破案制造障碍。这一次凶手碎尸的手法，实际上已经给我们制造了极大的障碍，而且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完全可以把这事做得更加天衣无缝，却又留下这么一个大的破绽，唯一的解释便是有意为之。
“我们现在离真相还很远，但这一天的忙活，收获也不小。”师父又说话了，“赵亮，你去找小区物业把监控录像调出来。凶手如此猖獗，明显没有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但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把这小区查个底儿翻天，还能找不出点蛛丝蚂迹。”
赵亮得令，便赶紧去掉监控录像。余下的人也都严阵以待，等着师父布置任务。
但师父并未下达新的任务，而是让大家收工回家休息。“这案子没那么简单，不要幻想加两天班就能把它破了。后面还有一场攻坚战，都先回去休息，各自理理思路，明天继续奋斗。”
我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再看看在场的人，经过了整整一天的折腾，无一例外都已满脸疲态。大家对于师父的安排自然是没有异议，也就陆续离开了现场。在回家的路上为了理清思绪，我故意把车开得很慢。白天的酷暑已被晚风吹散，月明星稀，微风习习，若非有这么一桩惨案，本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蜘蛛1 18楼 2013-02-28 17:4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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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蜘蛛先生~~~最近拜读您的十宗罪，受益匪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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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都赶到了组里。警校的宋廉教授和省厅的孙爱萍警官也风尘仆仆赶了过来。孙警官已经退休了，不过精神矍铄，目光炯炯，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见人都到齐了，师父便召集大家开会。
赵亮首先汇报了昨晚大家离开香榭国际后他们继续查到的一些情况。“昨晚大家走后，黄头儿、万警官和我对在车晓楠门口采集的脚印进行了分析。那些脚印乱七八糟，是好几个人留下的。然后我们就把那栋楼的监控找了出来。大家可以先看看这段录像。”
赵亮说完，便打开了投影，播放香榭国际调来的录像。录像显示8月3号中午，几个民工往车晓楠房里搬进去了一个大柜子。3号晚上7点，一名小区物管人员过来按了门铃，车晓楠开了门，在门前跟他交谈了几句后把一把钥匙交给了他。8月3号晚上8点左右，一名高挑的红衣女子出现在门前，车晓楠开门将她引进到屋里，直到8月4号早上8点才单独出来。8月4号下午，几个民工到车晓楠家里把前一天的那个柜子搬了出来。这一回门是从外面开的，开门的是3号傍晚去车晓楠门前拿了钥匙的小区物管人员。之后那里就再没有了动静，直到案发后我们去到现场调查，门前没有再去过一个人。
“从这段录像看来，车晓楠就是在她自己的房子里遇害。杀她并碎尸的嫌疑人，就是她亲自引进门的红衣女子。”刘安全分析道。
“开门的物管以及那些搬运工，恐怕或多或少也有一些牵连。”孙爱萍警官灭了烟，喝了口水说。
“碰巧的是给我们看录像的物管，就是录像里的那一位。根据他的交待，8月3号傍晚，他在值班室接到车晓楠的电话，说要请他办件事情。他跟车晓楠并不很熟，但因为她是业主，他得为她服务，所以挂了电话后就去了她家。见面后车晓楠跟他说4号下午有人来她家里搬柜子，她下午有事要出去，所以要他帮忙开下门，柜子就摆门边上，让那些人搬走就好了。物管想想这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没想到车晓楠这么信任他这小物管，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第二天果然有民工过来搬柜子，物管便按照车晓楠头天的吩咐，领着他们去了她家。开门一看柜子就摆在门边上，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搬了出来后，他又把门重新锁上了，至始至终物管都没有进到房间里面去。”赵亮继续说道。
“物管的话应该是真的。”宋廉教授沉吟道。“现在关键就是那个红衣女子。”
“嗯。所以我们问了物管是否认识那个红衣女子，他说从来没有见过。然后又让他找来了当天值班的保安。值班的保安过来看了录像之后，说3号晚上、4号早上是看见了红衣女子。但她带着墨镜，没看清脸长什么样子。3号晚上那女子进小区大门的时候，因为之前没见过，保安把她拦了下来。她也没跟他说什么，只是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一个女业主打来电话，说那是她的朋友，保安就把她放了进去。”
我们又把录像反复看了几遍，想从那些画面里找出解开碎尸案谜团的钥匙。红衣女子是谁？与车晓楠是什么关系？以及那个柜子里隐藏了什么秘密？从8月3号中午柜子搬进去到4号下午柜子搬出来的那段时间里，车晓楠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一连串的疑问在我们脑海里萦绕。每个人都在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都赶到了组里。警校的宋廉教授和省厅的孙爱萍警官也风尘仆仆赶了过来。孙警官已经退休了，不过精神矍铄，目光炯炯，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见人都到齐了，师父便召集大家开会。
赵亮首先汇报了昨晚大家离开香榭国际后他们继续查到的一些情况。“昨晚大家走后，黄头儿、万警官和我对在车晓楠门口采集的脚印进行了分析。那些脚印乱七八糟，是好几个人留下的。然后我们就把那栋楼的监控找了出来。大家可以先看看这段录像。”
赵亮说完，便打开了投影，播放香榭国际调来的录像。录像显示8月3号中午，几个民工往车晓楠房里搬进去了一个大柜子。3号晚上7点，一名小区物管人员过来按了门铃，车晓楠开了门，在门前跟他交谈了几句后把一把钥匙交给了他。8月3号晚上8点左右，一名高挑的红衣女子出现在门前，车晓楠开门将她引进到屋里，直到8月4号早上8点才单独出来。8月4号下午，几个民工到车晓楠家里把前一天的那个柜子搬了出来。这一回门是从外面开的，开门的是3号傍晚去车晓楠门前拿了钥匙的小区物管人员。之后那里就再没有了动静，直到案发后我们去到现场调查，门前没有再去过一个人。
“从这段录像看来，车晓楠就是在她自己的房子里遇害。杀她并碎尸的嫌疑人，就是她亲自引进门的红衣女子。”刘安全分析道。
“开门的物管以及那些搬运工，恐怕或多或少也有一些牵连。”孙爱萍警官灭了烟，喝了口水说。
“碰巧的是给我们看录像的物管，就是录像里的那一位。根据他的交待，8月3号傍晚，他在值班室接到车晓楠的电话，说要请他办件事情。他跟车晓楠并不很熟，但因为她是业主，他得为她服务，所以挂了电话后就去了她家。见面后车晓楠跟他说4号下午有人来她家里搬柜子，她下午有事要出去，所以要他帮忙开下门，柜子就摆门边上，让那些人搬走就好了。物管想想这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没想到车晓楠这么信任他这小物管，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第二天果然有民工过来搬柜子，物管便按照车晓楠头天的吩咐，领着他们去了她家。开门一看柜子就摆在门边上，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搬了出来后，他又把门重新锁上了，至始至终物管都没有进到房间里面去。”赵亮继续说道。
“物管的话应该是真的。”宋廉教授沉吟道。“现在关键就是那个红衣女子。”
“嗯。所以我们问了物管是否认识那个红衣女子，他说从来没有见过。然后又让他找来了当天值班的保安。值班的保安过来看了录像之后，说3号晚上、4号早上是看见了红衣女子。但她带着墨镜，没看清脸长什么样子。3号晚上那女子进小区大门的时候，因为之前没见过，保安把她拦了下来。她也没跟他说什么，只是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一个女业主打来电话，说那是她的朋友，保安就把她放了进去。”
我们又把录像反复看了几遍，想从那些画面里找出解开碎尸案谜团的钥匙。红衣女子是谁？与车晓楠是什么关系？以及那个柜子里隐藏了什么秘密？从8月3号中午柜子搬进去到4号下午柜子搬出来的那段时间里，车晓楠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一连串的疑问在我们脑海里萦绕。每个人都在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红衣女子在当天夜里将车晓楠杀害并碎尸之后，再用柜子装运出来。”孙爱萍警官第一个发话了。孙警官是老烟枪，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在烟雾缭绕中讲他的分析。“但这中间有些关系让人琢磨不透。红衣女子显然是与车晓楠认识的。3号中午搬进去的那个柜子，车晓楠是同意的。在她那样布局精美屋子里，弄进去这样一个柜子，显然不是要当作家具长期使用。第二天几个民工就把它搬了出来，看上去是之前已策划好用来装运车晓楠尸体。前后联系起来，好像就是车晓楠让红衣女子来杀自己。”
“仅看录像上反映的情况，这似乎就是事情的真相。”师父接过话来，继续分析道。“像她这样的人，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叫人杀害自己并碎尸，我们不久前已经遇到一桩了。那个冰恋的案子，到现在还不时像个噩梦在人脑子里闪现。我想即便咱几个点子再背，这样的事也总不能老让我们遇到。”
“但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跟上次那个冰恋案，相似度是极高的。”说话的王爱国。“大家别忘了，车晓楠是学外语的，肯定对西方的文化有很深的了解，难保不会接触到一些在我们看来难以理解的东西。而那个红衣女子，穿着打扮都很入时，走路的样子看上去比较优雅，应该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并且是来自上流社会的人。他们这些人摆脱了生存的困扰，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没处消遣，脑子里成天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到最后跟那海归一样玩起生命的游戏，也是确实存在的。”
“嗯，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不过根据我昨晚的调查，事情的复杂程度，可能超出我们在座各位的想象。”说话的是刘安全。此话一出口，就让大家都把头转向了他。刘安全一脸的凝重，汇报了他昨晚回去后查到的重要信息：与车晓楠签约的那家安邦高科公司，是一家主要从事药物研发的省级高新技术企业，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名叫邬安邦。
因近来事情较多，更新一直较慢，请各位谅解。这段时间还要处理些工作上的事，下次想等这楼盖到50层再更新，谢谢大家支持。
“仅看录像上反映的情况，这似乎就是事情的真相。”师父接过话来，继续分析道。“像她这样的人，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叫人杀害自己并碎尸，我们不久前已经遇到一桩了。那个冰恋的案子，到现在还不时像个噩梦在人脑子里闪现。我想即便咱几个点子再背，这样的事也总不能老让我们遇到。”
“但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跟上次那个冰恋案，相似度是极高的。”说话的王爱国。“大家别忘了，车晓楠是学外语的，肯定对西方的文化有很深的了解，难保不会接触到一些在我们看来难以理解的东西。而那个红衣女子，穿着打扮都很入时，走路的样子看上去比较优雅，应该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并且是来自上流社会的人。他们这些人摆脱了生存的困扰，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没处消遣，脑子里成天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到最后跟那海归一样玩起生命的游戏，也是确实存在的。”
“嗯，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不过根据我昨晚的调查，事情的复杂程度，可能超出我们在座各位的想象。”说话的是刘安全。此话一出口，就让大家都把头转向了他。刘安全一脸的凝重，汇报了他昨晚回去后查到的重要信息：与车晓楠签约的那家安邦高科公司，是一家主要从事药物研发的省级高新技术企业，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名叫邬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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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推荐到了人文版，还是不见点击有多大起色。要攒够五十条回复好像也是遥遥无期啊。严重打击笔者的信心与士气啊。急切而又热烈地需要掌声和鼓励。
六
听了王爱国简短的汇报，在场的人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邬安邦这个名字若还不够分量，那他父亲邬鹏的名字绝对如雷贯耳。邬鹏就是现任常务副市长，并且是下任市长的不二人选。而根据我们昨天晚上在经贸大学了解的情况，车晓楠和一个姓邬的男人有些瓜葛。虽然跟车晓楠有瓜葛的是邬安邦还是邬鹏暂不确定，但不管是他父子中的哪一个，这案子要想往下查去，都不会是简单的事了。
会议室陷入了暂时的沉默，接下来这案子要如何去查，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见大家都不说话，师父给每人发了支烟，想要舒缓一下沉闷气氛。拿起师父的烟后，几个打火机刷刷地响了起来，大家都猛抽香烟，瞬间就让屋子里烟雾缭绕，反倒让气氛显得更加压抑。
“都不说话了，看来政治敏感性都挺强啊。”师父抽了两口之后，首先打破了沉默，笑了笑道。“我就知道案子没那么简单。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们也没后退的可能啦。都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已经把箭射了出去，前面会射到谁，也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啦。既已没了回头路，就希望大家心无旁骛，一门心思想着破案的事。”
就算师父不说这话，我们也都明白他的心思。照着他的脾气，这事就算是牵涉到天王老子，也会一查到底，不然也不会让警校的宋教授和省厅的孙爱萍来掺和了。这俩人也跟师父一样，是宁要真相不要乌纱的老倔头。只是现在这个年代，关系大过原则，权力高过法律，要在常务副市长的地盘上查他家人，堪比太岁头上动土，光靠这一腔激愤满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
“上面的事，该怎么汇报、该怎么协调，我来全权负责。当然该担的责任，也由我个人来承担。公道自在人心，不管他是谁，弄出这么大的事来，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我们对这个还是要有信心的。”师父看穿了大家的心思，继续笑道。他有他的原则，但也绝非不食人间烟火，这年头是个什么风气，他比谁都明白，所以说点给大伙打气的话。“不过破案的事，就得靠大家一起努力了。客观地讲，我们在这案子上已经取得了巨大突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理出来些头绪，真的很不容易。但现在离查明真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加上这两天舆论炒得很热，大家压力都大，再有其他因素来干扰，谁也吃不消的。所以我想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今后不管情况如何变化，只要我还在这，你们就把自己的功夫使出来，专心致志撒了欢儿的去查案，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
师父一番话掷地有声，在场的几个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鼓起了掌。
“现在还不是鼓掌的时候。”师父收起了笑容，一脸的严肃。“我们不能低估了邬家的能量，在今后的工作中大家一是要加快进度，以免夜长梦多；再就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第三就是要集体行动形成合力，遇到什么情况要多沟通多交流，这起案子不是我们表现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
师父顿了顿，然后安排新一天的工作：“等下我就去找李队和姜局，把情况跟他们说一下，通过他们来争取上面尽可能多的支持。安全负责追查车晓楠家中抬出来的木柜的下落，顺便打电话给刘佳明让他过来一下，进一步理清他跟车晓楠的关系，到时候也烦请宋教授和孙警官帮忙看看，这人大家要重点关注一下。爱国去调查一下车晓楠和安邦高科之间的关系，能找到的资料都找出来。赵亮去香榭国际把车晓楠住的那栋楼最近三个月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从头到尾看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小陈联系一下车晓楠的家人，让他们赶过来料理后事，要比对一下DNA，以便最终确认死者身份。”
经师父这么一安排，我们都有了新的任务，二话不说各就各位，开始了新一天的忙活。车晓楠家离我们市有一千多公里，本以为至少也得一天时间才能让她父母赶到，没想到联系上时，他们已经在门口。原来昨晚打过电话之后，老两口情知不妙，心急如焚，当即定了机票，连夜赶了过来。我没敢一见面就告诉他们噩耗，只说是车晓楠暂时失踪了，警方正在全力寻找。然后又按照师父的安排，带他们去提取DNA。检测结果很快出来，经过DNA比对，死者确定就是车晓楠。
得到这一结果，车晓楠的母亲晕了过去，她的父亲也是老泪纵横，扶着妻子哭不出来声音，没几秒钟也跟着晕倒了。我赶紧叫人帮忙把他们送到了就近的医院，并打电话叫了局里聘请的心理医生过去安慰他们。人间最悲惨的事大概也莫过于此了，含辛茹苦养到这么大的宝贝女儿给人碎尸万段，纵有一副铁石心肠，也难经受这样打击。可惜事已至此，我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只是在医院里陪着，直到他们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心里自然也是跟着难受到了老半天。
听了王爱国简短的汇报，在场的人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邬安邦这个名字若还不够分量，那他父亲邬鹏的名字绝对如雷贯耳。邬鹏就是现任常务副市长，并且是下任市长的不二人选。而根据我们昨天晚上在经贸大学了解的情况，车晓楠和一个姓邬的男人有些瓜葛。虽然跟车晓楠有瓜葛的是邬安邦还是邬鹏暂不确定，但不管是他父子中的哪一个，这案子要想往下查去，都不会是简单的事了。
会议室陷入了暂时的沉默，接下来这案子要如何去查，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见大家都不说话，师父给每人发了支烟，想要舒缓一下沉闷气氛。拿起师父的烟后，几个打火机刷刷地响了起来，大家都猛抽香烟，瞬间就让屋子里烟雾缭绕，反倒让气氛显得更加压抑。
“都不说话了，看来政治敏感性都挺强啊。”师父抽了两口之后，首先打破了沉默，笑了笑道。“我就知道案子没那么简单。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们也没后退的可能啦。都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已经把箭射了出去，前面会射到谁，也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啦。既已没了回头路，就希望大家心无旁骛，一门心思想着破案的事。”
就算师父不说这话，我们也都明白他的心思。照着他的脾气，这事就算是牵涉到天王老子，也会一查到底，不然也不会让警校的宋教授和省厅的孙爱萍来掺和了。这俩人也跟师父一样，是宁要真相不要乌纱的老倔头。只是现在这个年代，关系大过原则，权力高过法律，要在常务副市长的地盘上查他家人，堪比太岁头上动土，光靠这一腔激愤满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
“上面的事，该怎么汇报、该怎么协调，我来全权负责。当然该担的责任，也由我个人来承担。公道自在人心，不管他是谁，弄出这么大的事来，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我们对这个还是要有信心的。”师父看穿了大家的心思，继续笑道。他有他的原则，但也绝非不食人间烟火，这年头是个什么风气，他比谁都明白，所以说点给大伙打气的话。“不过破案的事，就得靠大家一起努力了。客观地讲，我们在这案子上已经取得了巨大突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理出来些头绪，真的很不容易。但现在离查明真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加上这两天舆论炒得很热，大家压力都大，再有其他因素来干扰，谁也吃不消的。所以我想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今后不管情况如何变化，只要我还在这，你们就把自己的功夫使出来，专心致志撒了欢儿的去查案，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
师父一番话掷地有声，在场的几个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鼓起了掌。
“现在还不是鼓掌的时候。”师父收起了笑容，一脸的严肃。“我们不能低估了邬家的能量，在今后的工作中大家一是要加快进度，以免夜长梦多；再就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第三就是要集体行动形成合力，遇到什么情况要多沟通多交流，这起案子不是我们表现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
师父顿了顿，然后安排新一天的工作：“等下我就去找李队和姜局，把情况跟他们说一下，通过他们来争取上面尽可能多的支持。安全负责追查车晓楠家中抬出来的木柜的下落，顺便打电话给刘佳明让他过来一下，进一步理清他跟车晓楠的关系，到时候也烦请宋教授和孙警官帮忙看看，这人大家要重点关注一下。爱国去调查一下车晓楠和安邦高科之间的关系，能找到的资料都找出来。赵亮去香榭国际把车晓楠住的那栋楼最近三个月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从头到尾看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小陈联系一下车晓楠的家人，让他们赶过来料理后事，要比对一下DNA，以便最终确认死者身份。”
经师父这么一安排，我们都有了新的任务，二话不说各就各位，开始了新一天的忙活。车晓楠家离我们市有一千多公里，本以为至少也得一天时间才能让她父母赶到，没想到联系上时，他们已经在门口。原来昨晚打过电话之后，老两口情知不妙，心急如焚，当即定了机票，连夜赶了过来。我没敢一见面就告诉他们噩耗，只说是车晓楠暂时失踪了，警方正在全力寻找。然后又按照师父的安排，带他们去提取DNA。检测结果很快出来，经过DNA比对，死者确定就是车晓楠。
得到这一结果，车晓楠的母亲晕了过去，她的父亲也是老泪纵横，扶着妻子哭不出来声音，没几秒钟也跟着晕倒了。我赶紧叫人帮忙把他们送到了就近的医院，并打电话叫了局里聘请的心理医生过去安慰他们。人间最悲惨的事大概也莫过于此了，含辛茹苦养到这么大的宝贝女儿给人碎尸万段，纵有一副铁石心肠，也难经受这样打击。可惜事已至此，我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只是在医院里陪着，直到他们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心里自然也是跟着难受到了老半天。
等我从医院赶回来，王爱国那边已取得重大突破，基本查明和车晓楠有瓜葛的那个姓邬的男人，是常务副市长邬鹏的公子邬安邦。王爱国正好有个同学在安邦高科做人力资源管理，向他透露安邦高科名为生物制药公司，其实主要业务是搞房地产开发。作为安邦高科的董事长，邬安邦并没有太多过人之处，只是仗着自己有个当常务副市长的老爹，才在市里屡屡拿到优质的房地产项目。此外他还培养了一帮年轻漂亮的女孩，专门用来笼络各路官员，省里、市里的一干主要领导，都曾受过他的大方款待。后来见需求实在旺盛，干脆在安邦高科设了一个公共关系部，里面二十来个女孩，全是吃这碗饭的主儿。而新招的车晓楠一进去便做了公共关系部副部长，显然和邬安邦的关系非同一般。
王爱国把这消息第一时间向师父进行了汇报。那时师父正在姜来局长办公室谈事，当即把这一情况告知姜局长，姜局长又拿起电话当着师父的面向政法委书记蒋正权进行了汇报。蒋书记得知这一消息，没有回答立即是不是要继续查下去，只说事关重大，需要向市委汇报之后再做定夺。
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多少感到一些不快，担心案子可能会查不下去。但还是按照师父早上的安排，争分夺秒、扎扎实实地做着调查工作，都想赶在上面有所反弹之前，找到更多真相。赵亮把香榭国际车晓楠住的那栋楼之前三个月的录像都拿到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为了不漏过一个细节，还叫我一起帮着看看。从录像反应的情况看，三个月来车晓楠住的地方除了一个肥胖的男人偶尔到访，就再没有别的客人。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孤零零的宅在家里守着空房，直到那个红衣女子将她带到生命的尽头。
不多时刘佳明就到了，被安排在会客室里。满脸的胡渣，一身的疲惫，红红的双眼，以及颓靡的神情，都表明昨晚他彻夜未眠。师父从局里赶了回来，叫上我和刘安全一起去了解情况。
“实在不好意思，又把你请过来了。”师父见了刘佳明，欠身笑着上前握了个手，并请他坐下。“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刘佳明强打精神礼节性地笑了一下。“没关系的，只要能对你们破案有帮助，我随叫随到。”
“嗯——，你昨天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要不是你，我们不可能这么快确认车晓楠就是碎尸案的受害者。”
刘佳明听了这话，表情变得很是痛苦，半晌没有说话。
“你身体不舒服吗？”见他一言不发，师父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我早猜到是她了，可现在得到你们的确认，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刘佳明的声音比较低沉，听得出来话音有些颤抖。
“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但事情至此，已无可挽回，只有节哀顺变了。”师父安慰道。
刘佳明拿出纸巾拭了眼泪，点了点头。“警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知道的一定毫无保留地说。”
师父赞许地笑了一下。“也没有太多问题。今天请你来，主要目的是要告诉你受害者身份已经确定的事。另外我们也想再多了解一点你跟车晓楠的过去。”
刘佳明有点了点头。接着师父便问开了。
“你俩在一起多久？”
“三年。”
“分手多久了？”
“三年。”
“为什么分手的呢？”
“两个人身上都有些原因吧。我工作后压力大，脾气变得有些急躁，常跟她说些不该说的话，伤了她的心。后来她认识了一个据说是背景很雄厚的海归，自己开公司，长得也英俊潇洒，各方面都无可挑剔，我们的缘分也就走到尽头了。”
“知道那个人的一些情况么？”
“不知道。”
“你刚才说工作后压力大，能跟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你的工作情况吗？”王爱国问道。
“我在远大集团上班，是董事长秘书，伴君如伴虎，时时处处都得小心谨慎。但压力也不全是工作上的，生活上的也不小。这个城市房价太高，收入太低，想要在这发展，实在有点有心无力的感觉。”
“呵呵，这个能理解，现在年轻人是不容易。但你已经相当优秀了啊。”师父微微笑了一下，“你们分手就没有联系了？”
“刚分开的那半年有。但是单方面的。她不理我，我又割舍不下，就一直发点邮件短信什么的，有时候还会买点小东西给她。短信邮件她都不回，东西也全部退还。可我总想着我们有过那么多的过去，以为她只是一时愤懑，等想通了终有一天会要回头。直到后来几个男人拿着我送她的鲜花把我狠狠凑了一顿，才终于心灰意冷，不再抱什么幻想了。把她留下的一些东西都扔了，手机号码、QQ都删了，此后再也没有联系，到现在整整三年了。”
“你恨她吗？”
“不恨。从一开始我就没恨过她。真的。”刘佳明谈起头来，带着满脸的悲伤，声音低到几乎不能听见。“我们之所以分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我这人脾气有点怪，刚工作的时候工资又少，感觉要在这立足比登天还难，面对残酷的现实，原本的意气风发都不见了踪影，很失落也很压抑，情绪变得喜怒无常，让晓楠受了很多委屈。她去找个对他更好的人理所应当。即便后来挨了揍，我也一点没有恨她，知道那些都是我应得的。我这所有关于她的想法，只是默默祝愿她能找到幸福，一生快乐平安。谁知到今天竟然这样……”
刘佳明眼圈一红，有些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嗯，今天我们就先说这些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过伤心，保重好身体。下次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聊聊。”师父说完，便起身去扶刘佳明，并拉着他的手一直送出门外。这么快就结束了谈话，让我和王爱国都有些惊讶，这不是师父办案的风格。在隔壁观察的宋廉教授和孙爱萍警官过来，见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会心一笑，说刘佳明那言行举止，显然不像是跟这起案子有太大关联的人。师父看出来这一点，便不浪费大家时间了。听了这话我们方才醒悟过来，由衷佩服姜是老的辣，还是他们有默契。
“这事还得从邬安邦那边着手。”宋濂教授对着孙爱萍警官说。
孙爱萍点点头。“根据上面的反应，今天看来是不能去找邬安邦了，咱俩还是先打道回府，看看明天有没有好消息吧。”
俩人正说着，师父送人回来了。他推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立即传唤邬安邦。
师父的话让我们又愣了一回。上面意见还没下来，就随便传唤邬安邦这样身份的人，弄不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但师父的话斩钉截铁，显得不容争辩。
“老黄，我们现在还不宜动作过快，免得打草惊蛇啊。”说话的是宋教授。
“我看也是等等比较好。这边还有些基础工作没有做完，现在就去找邬安邦，好像不大合适。”孙爱萍警官道。“至少发现人头的那个地下车库，我们就应该再去看看，把周边的监控录像都找出来，如此招摇进闹市弃尸，不可能一点马脚都不露的。还有一点，就是要赶快查清车晓楠家中出来的那个木柜的下落。”
“嗯，这个你倒是提醒了我，地下车库周边的监控录像一定要彻查。这事还是交给赵亮去办。至于木柜的事，安全刚刚来了电话，说他从香榭国际小区的监控录像里，已经查到木柜被装进一辆面包车里，面包车车牌号被拍下了，他正协调各区派出所和交警支队查那辆车，相信很快就会有个说法的。但调查邬安邦这事还真不能等。我们既然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就得快马加鞭，弄他个措手不及。不然等他那边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完全被动了。”
原来师父并不是一时兴起，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因为说得十分在理，大家就不再反对。确实等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都传到了邬鹏耳里，凭着他的能耐，肯定会把这案子消解于无形的。
“要抓住这个时间差，一秒钟都耽误不得。”说话的依然是师父。
“那我现在就去传唤邬安邦！”接话的是王爱国。
“我现在就去调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说话的是赵亮。
俩人显得很有默契，说走就走，话音未落，都已到了门外。
王爱国把这消息第一时间向师父进行了汇报。那时师父正在姜来局长办公室谈事，当即把这一情况告知姜局长，姜局长又拿起电话当着师父的面向政法委书记蒋正权进行了汇报。蒋书记得知这一消息，没有回答立即是不是要继续查下去，只说事关重大，需要向市委汇报之后再做定夺。
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多少感到一些不快，担心案子可能会查不下去。但还是按照师父早上的安排，争分夺秒、扎扎实实地做着调查工作，都想赶在上面有所反弹之前，找到更多真相。赵亮把香榭国际车晓楠住的那栋楼之前三个月的录像都拿到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为了不漏过一个细节，还叫我一起帮着看看。从录像反应的情况看，三个月来车晓楠住的地方除了一个肥胖的男人偶尔到访，就再没有别的客人。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孤零零的宅在家里守着空房，直到那个红衣女子将她带到生命的尽头。
不多时刘佳明就到了，被安排在会客室里。满脸的胡渣，一身的疲惫，红红的双眼，以及颓靡的神情，都表明昨晚他彻夜未眠。师父从局里赶了回来，叫上我和刘安全一起去了解情况。
“实在不好意思，又把你请过来了。”师父见了刘佳明，欠身笑着上前握了个手，并请他坐下。“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刘佳明强打精神礼节性地笑了一下。“没关系的，只要能对你们破案有帮助，我随叫随到。”
“嗯——，你昨天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要不是你，我们不可能这么快确认车晓楠就是碎尸案的受害者。”
刘佳明听了这话，表情变得很是痛苦，半晌没有说话。
“你身体不舒服吗？”见他一言不发，师父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我早猜到是她了，可现在得到你们的确认，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刘佳明的声音比较低沉，听得出来话音有些颤抖。
“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但事情至此，已无可挽回，只有节哀顺变了。”师父安慰道。
刘佳明拿出纸巾拭了眼泪，点了点头。“警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知道的一定毫无保留地说。”
师父赞许地笑了一下。“也没有太多问题。今天请你来，主要目的是要告诉你受害者身份已经确定的事。另外我们也想再多了解一点你跟车晓楠的过去。”
刘佳明有点了点头。接着师父便问开了。
“你俩在一起多久？”
“三年。”
“分手多久了？”
“三年。”
“为什么分手的呢？”
“两个人身上都有些原因吧。我工作后压力大，脾气变得有些急躁，常跟她说些不该说的话，伤了她的心。后来她认识了一个据说是背景很雄厚的海归，自己开公司，长得也英俊潇洒，各方面都无可挑剔，我们的缘分也就走到尽头了。”
“知道那个人的一些情况么？”
“不知道。”
“你刚才说工作后压力大，能跟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你的工作情况吗？”王爱国问道。
“我在远大集团上班，是董事长秘书，伴君如伴虎，时时处处都得小心谨慎。但压力也不全是工作上的，生活上的也不小。这个城市房价太高，收入太低，想要在这发展，实在有点有心无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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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她吗？”
“不恨。从一开始我就没恨过她。真的。”刘佳明谈起头来，带着满脸的悲伤，声音低到几乎不能听见。“我们之所以分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我这人脾气有点怪，刚工作的时候工资又少，感觉要在这立足比登天还难，面对残酷的现实，原本的意气风发都不见了踪影，很失落也很压抑，情绪变得喜怒无常，让晓楠受了很多委屈。她去找个对他更好的人理所应当。即便后来挨了揍，我也一点没有恨她，知道那些都是我应得的。我这所有关于她的想法，只是默默祝愿她能找到幸福，一生快乐平安。谁知到今天竟然这样……”
刘佳明眼圈一红，有些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嗯，今天我们就先说这些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过伤心，保重好身体。下次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聊聊。”师父说完，便起身去扶刘佳明，并拉着他的手一直送出门外。这么快就结束了谈话，让我和王爱国都有些惊讶，这不是师父办案的风格。在隔壁观察的宋廉教授和孙爱萍警官过来，见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会心一笑，说刘佳明那言行举止，显然不像是跟这起案子有太大关联的人。师父看出来这一点，便不浪费大家时间了。听了这话我们方才醒悟过来，由衷佩服姜是老的辣，还是他们有默契。
“这事还得从邬安邦那边着手。”宋濂教授对着孙爱萍警官说。
孙爱萍点点头。“根据上面的反应，今天看来是不能去找邬安邦了，咱俩还是先打道回府，看看明天有没有好消息吧。”
俩人正说着，师父送人回来了。他推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立即传唤邬安邦。
师父的话让我们又愣了一回。上面意见还没下来，就随便传唤邬安邦这样身份的人，弄不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但师父的话斩钉截铁，显得不容争辩。
“老黄，我们现在还不宜动作过快，免得打草惊蛇啊。”说话的是宋教授。
“我看也是等等比较好。这边还有些基础工作没有做完，现在就去找邬安邦，好像不大合适。”孙爱萍警官道。“至少发现人头的那个地下车库，我们就应该再去看看，把周边的监控录像都找出来，如此招摇进闹市弃尸，不可能一点马脚都不露的。还有一点，就是要赶快查清车晓楠家中出来的那个木柜的下落。”
“嗯，这个你倒是提醒了我，地下车库周边的监控录像一定要彻查。这事还是交给赵亮去办。至于木柜的事，安全刚刚来了电话，说他从香榭国际小区的监控录像里，已经查到木柜被装进一辆面包车里，面包车车牌号被拍下了，他正协调各区派出所和交警支队查那辆车，相信很快就会有个说法的。但调查邬安邦这事还真不能等。我们既然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就得快马加鞭，弄他个措手不及。不然等他那边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完全被动了。”
原来师父并不是一时兴起，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因为说得十分在理，大家就不再反对。确实等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都传到了邬鹏耳里，凭着他的能耐，肯定会把这案子消解于无形的。
“要抓住这个时间差，一秒钟都耽误不得。”说话的依然是师父。
“那我现在就去传唤邬安邦！”接话的是王爱国。
“我现在就去调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说话的是赵亮。
俩人显得很有默契，说走就走，话音未落，都已到了门外。
@狂喧 40楼 2013-03-10 17:50:30
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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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哈:)
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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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哈:)
@jingjiema 45楼 2013-03-13 19:48:01
挺不错。
不过这是纪实吗？有这个文字功底不需要＂纪实＂做噱头。
-----------------------------
呵呵~谢谢关注~~
挺不错。
不过这是纪实吗？有这个文字功底不需要＂纪实＂做噱头。
-----------------------------
呵呵~谢谢关注~~
七
“但也不能把宝都压在邬安邦身上。就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多管齐下，一是要调查车晓楠近期的通话记录，看跟她联系的都有哪些人；二是要趁车晓楠家人现在还在医院那边，再去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寻找新的突破口；第三，我想也是最紧迫的，就是要加大力度赶紧查清红衣女子的身份。”说话的是宋濂教授。
师父对此很是认同，说查红衣女子的事，李队长跟姜局长汇报过了，局里已安排大面积排查。然后又把把跟车晓楠父母联系的活儿交给了我，把查通话记录的任务交给了小郑。小郑名叫郑建辉，公安大学的高材生，来我们组里不久，一直干些打杂善后的事，这下让师父安排重要任务，有些受宠若惊，欣然领命说了声保证完成任务，便要去电信局。
“年轻人做事一定不能急躁，去电信局找人家帮忙，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客气礼貌点。”小郑临行时师父叮嘱。然后又转过身来跟我说：“小陈，你这任务更是要注意问话的方式，人家新丧女儿，要照顾好老两口的情绪。确实是时间紧任务重，但也要充分体谅受害者家属的悲痛，问话的时候要想好了才问。”
“这样吧，我陪他走一趟。” 这时孙爱萍主动请缨。“你们人手如此紧张，我这把老骨头也去充个数吧。”
“这样是最好了。”师父笑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一句话让严肃紧张的办公室气氛一下放松了许多，在场的都笑了起来。我更笑得开心，因为对我来说，孙警官的主动请缨是善莫大焉，毕竟这么大的事，我这小刑警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我们到医院时，车晓楠的父母双双都还躺在病床上。因为情况特殊，医院把他俩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为我们的调查提供了极大便利。一提起女儿，车晓楠的母亲满眼都是眼泪，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父亲一夜之间头发全白，虽能说话，却并不愿意开口。得亏有孙爱萍警官在，经他一翻安抚劝慰，才让老两口开口跟我们说一些事情。
“我们家晓楠打小就是听话的孩子，特别乖巧，聪明，懂事，从来不给我们添麻烦。”想起往昔，车晓楠的母亲眼泪就像牵了线地流：“还跟我们说毕业了就回家找个学校教书，和我们一起生活。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警官，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还我们家女儿一个公道。她好好儿的读着书，没招谁没惹谁，好好儿的怎么就把她害了呢？警官，一定要给我们做主……”
车晓楠的母亲喃喃地说着，抽泣着。在一旁的父亲麻木地看着妻子，眼神里深深的悲痛让人为之动容。
“你说车晓楠毕业了打算回去教书？”孙爱萍警官有些不解地问道。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她已经跟邬安邦的公司签了就业协议书。
“嗯。”车晓楠的母亲对此很肯定。“这是她在电话里亲口跟我说的。我和她爸都是中学老师，希望她毕业也能够和我们一样做老师，就一直动员她回去。以前她不是很愿意，但上次给我们打电话，说终于想通了，她不喜欢一年到头都是朝九晚五的生活，当老师有两个长假，比较符合她的要求；而且还能陪在我们身边，大家互相有个照应；还说个人的问题也解决了，等男朋友把辞职的事办妥，就一起回我们那，找个工作一起过安稳日子。我听了很高兴，还反复问了两句是不是真的，她都斩钉截铁地说下定了决心。”
“那她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呢？”孙警官问道。
“一个星期前吧，我刚给毕业班的学生补完课，她就给我来电话说了那些事情。因为都是些新的情况，回家我就跟她爸说了，然后她爸又给她去了电话。”
“你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呢？”孙警官转而问车晓楠的父亲。
“就是她妈说的那些，我再跟她确认了一遍。”车晓楠父亲两眼布满血丝，说话有气无力。“她确实说要回去工作的，可是现在……现在……再回不去了……”
“你们最后一次跟她通话，是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吧……是8月2号那天，也是她给我们打的。”车晓楠母亲回答。
“她是不是还是说要回去做老师呢？”
“是啊。还要我们帮忙给她男朋友留意一下工作的事。”
“她男朋友什么情况，跟你们说过吗？”
“说过。她男朋友已经工作了，是她大学时的同学。”
孙警官和我对视了一下，这又是个新情况了。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刘佳明，并开始由衷佩服师父。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刘佳明有问题。根据车晓楠母亲现在说的情况，看来是真有问题了。
“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哪里人？”
“叫苗伟，是个医生，跟我们一个省。”
原来不是刘佳明。
“你们有他照片吗？”
“没有，晓楠说他不爱照。”
“有联系方式吗？”
车晓楠母亲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绝望。“警官，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现在还没有。”孙爱萍警官讲话实事求是。“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吧。”
车晓楠母亲闻言，又止不住哭出声来。孙警官赶紧安慰，但越说她哭得越是伤心。一旁的车晓楠父亲见状，挣扎着起了身，过来把她搂在怀里，一言不发轻轻抚摸。他的眼神没有一点光芒，要是陡然相遇，一定会认为那是一双没有了生命体征的眼睛。
“警官，我们想安静一会儿了。”车晓楠的父亲面无表情，下了逐客令。
多留无益，孙爱萍警官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带着我离开。然后径直回到办公室，跟师父、宋教授他们介绍了谈话的情况。
听完我们的介绍，师父右手捶到左掌心里，显得很振奋。“你们这下可是离了大功！弄出来苗伟这个关键人物！只要把他揪出来，我想什么情况就该摸得八九不离十了。安全，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根据车晓楠母亲提供的线索，苗伟应该是经贸大学医学专业毕业的，并在本市的医院上班，目标非常明确，相信容易找到。”
刘安全协调好各区交警支队和派出所协查装运木柜的面包车后，便回到了队里，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又接到了新的任务。他露出颇为无奈的一笑，双手一摊两肩一耸，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马不停蹄奔去经贸大学查找苗伟信息。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全城排查要找的那个医生，也许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目送刘安全开车出了大院，师父胸有成竹地说。
这时郑建辉也完成了他的任务，拿着通话记录的查询结果进了办公室，显得稍稍有些气馁，一见便知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原来最近跟车晓楠联系的那些手机号码，经过核实大多不是实名注册，其中还有几个已经停机。能够确认的，不是她的老师就是她的同学，或者就是她的家人，而这些人的嫌疑都不大。
“其中有没有一个叫苗伟的？”问话的是孙警官。
“苗伟？我看看。”小郑翻了一下手中的记录本，“没有这个人。”
“那这苗伟的嫌疑还真是很大。他跟车晓楠关系密切，却连手机号都是假的，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在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宋教授分析道。“我们确实离真相很近了，现在关键就看安全能不能把他带回来了。”
宋教授的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刘安全没把苗伟带来，王爱国却把邬安邦请来了。
“但也不能把宝都压在邬安邦身上。就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多管齐下，一是要调查车晓楠近期的通话记录，看跟她联系的都有哪些人；二是要趁车晓楠家人现在还在医院那边，再去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寻找新的突破口；第三，我想也是最紧迫的，就是要加大力度赶紧查清红衣女子的身份。”说话的是宋濂教授。
师父对此很是认同，说查红衣女子的事，李队长跟姜局长汇报过了，局里已安排大面积排查。然后又把把跟车晓楠父母联系的活儿交给了我，把查通话记录的任务交给了小郑。小郑名叫郑建辉，公安大学的高材生，来我们组里不久，一直干些打杂善后的事，这下让师父安排重要任务，有些受宠若惊，欣然领命说了声保证完成任务，便要去电信局。
“年轻人做事一定不能急躁，去电信局找人家帮忙，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客气礼貌点。”小郑临行时师父叮嘱。然后又转过身来跟我说：“小陈，你这任务更是要注意问话的方式，人家新丧女儿，要照顾好老两口的情绪。确实是时间紧任务重，但也要充分体谅受害者家属的悲痛，问话的时候要想好了才问。”
“这样吧，我陪他走一趟。” 这时孙爱萍主动请缨。“你们人手如此紧张，我这把老骨头也去充个数吧。”
“这样是最好了。”师父笑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一句话让严肃紧张的办公室气氛一下放松了许多，在场的都笑了起来。我更笑得开心，因为对我来说，孙警官的主动请缨是善莫大焉，毕竟这么大的事，我这小刑警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我们到医院时，车晓楠的父母双双都还躺在病床上。因为情况特殊，医院把他俩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为我们的调查提供了极大便利。一提起女儿，车晓楠的母亲满眼都是眼泪，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父亲一夜之间头发全白，虽能说话，却并不愿意开口。得亏有孙爱萍警官在，经他一翻安抚劝慰，才让老两口开口跟我们说一些事情。
“我们家晓楠打小就是听话的孩子，特别乖巧，聪明，懂事，从来不给我们添麻烦。”想起往昔，车晓楠的母亲眼泪就像牵了线地流：“还跟我们说毕业了就回家找个学校教书，和我们一起生活。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警官，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还我们家女儿一个公道。她好好儿的读着书，没招谁没惹谁，好好儿的怎么就把她害了呢？警官，一定要给我们做主……”
车晓楠的母亲喃喃地说着，抽泣着。在一旁的父亲麻木地看着妻子，眼神里深深的悲痛让人为之动容。
“你说车晓楠毕业了打算回去教书？”孙爱萍警官有些不解地问道。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她已经跟邬安邦的公司签了就业协议书。
“嗯。”车晓楠的母亲对此很肯定。“这是她在电话里亲口跟我说的。我和她爸都是中学老师，希望她毕业也能够和我们一样做老师，就一直动员她回去。以前她不是很愿意，但上次给我们打电话，说终于想通了，她不喜欢一年到头都是朝九晚五的生活，当老师有两个长假，比较符合她的要求；而且还能陪在我们身边，大家互相有个照应；还说个人的问题也解决了，等男朋友把辞职的事办妥，就一起回我们那，找个工作一起过安稳日子。我听了很高兴，还反复问了两句是不是真的，她都斩钉截铁地说下定了决心。”
“那她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呢？”孙警官问道。
“一个星期前吧，我刚给毕业班的学生补完课，她就给我来电话说了那些事情。因为都是些新的情况，回家我就跟她爸说了，然后她爸又给她去了电话。”
“你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呢？”孙警官转而问车晓楠的父亲。
“就是她妈说的那些，我再跟她确认了一遍。”车晓楠父亲两眼布满血丝，说话有气无力。“她确实说要回去工作的，可是现在……现在……再回不去了……”
“你们最后一次跟她通话，是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吧……是8月2号那天，也是她给我们打的。”车晓楠母亲回答。
“她是不是还是说要回去做老师呢？”
“是啊。还要我们帮忙给她男朋友留意一下工作的事。”
“她男朋友什么情况，跟你们说过吗？”
“说过。她男朋友已经工作了，是她大学时的同学。”
孙警官和我对视了一下，这又是个新情况了。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刘佳明，并开始由衷佩服师父。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刘佳明有问题。根据车晓楠母亲现在说的情况，看来是真有问题了。
“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哪里人？”
“叫苗伟，是个医生，跟我们一个省。”
原来不是刘佳明。
“你们有他照片吗？”
“没有，晓楠说他不爱照。”
“有联系方式吗？”
车晓楠母亲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绝望。“警官，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现在还没有。”孙爱萍警官讲话实事求是。“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吧。”
车晓楠母亲闻言，又止不住哭出声来。孙警官赶紧安慰，但越说她哭得越是伤心。一旁的车晓楠父亲见状，挣扎着起了身，过来把她搂在怀里，一言不发轻轻抚摸。他的眼神没有一点光芒，要是陡然相遇，一定会认为那是一双没有了生命体征的眼睛。
“警官，我们想安静一会儿了。”车晓楠的父亲面无表情，下了逐客令。
多留无益，孙爱萍警官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带着我离开。然后径直回到办公室，跟师父、宋教授他们介绍了谈话的情况。
听完我们的介绍，师父右手捶到左掌心里，显得很振奋。“你们这下可是离了大功！弄出来苗伟这个关键人物！只要把他揪出来，我想什么情况就该摸得八九不离十了。安全，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根据车晓楠母亲提供的线索，苗伟应该是经贸大学医学专业毕业的，并在本市的医院上班，目标非常明确，相信容易找到。”
刘安全协调好各区交警支队和派出所协查装运木柜的面包车后，便回到了队里，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又接到了新的任务。他露出颇为无奈的一笑，双手一摊两肩一耸，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马不停蹄奔去经贸大学查找苗伟信息。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全城排查要找的那个医生，也许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目送刘安全开车出了大院，师父胸有成竹地说。
这时郑建辉也完成了他的任务，拿着通话记录的查询结果进了办公室，显得稍稍有些气馁，一见便知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原来最近跟车晓楠联系的那些手机号码，经过核实大多不是实名注册，其中还有几个已经停机。能够确认的，不是她的老师就是她的同学，或者就是她的家人，而这些人的嫌疑都不大。
“其中有没有一个叫苗伟的？”问话的是孙警官。
“苗伟？我看看。”小郑翻了一下手中的记录本，“没有这个人。”
“那这苗伟的嫌疑还真是很大。他跟车晓楠关系密切，却连手机号都是假的，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在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宋教授分析道。“我们确实离真相很近了，现在关键就看安全能不能把他带回来了。”
宋教授的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刘安全没把苗伟带来，王爱国却把邬安邦请来了。
八
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公子，邬安邦并未如我们想的那样高大英俊，相反其貌不扬，肥硕的身躯加上满脸的横肉，走起路来像鸭子一样大摇大摆，活脱脱一个乡村暴发户。因为体貌特征如此明显，一眼即可看出，他便是三个月来偶尔到访车晓楠家中的那个肥胖男人。
对于为什么被请到警局，邬安邦看起来并不知情，言行举止间充满了毫不在乎的傲慢，见了面就跟师父握手，说早就想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破案专家，并宣称若非想跟师父见上一面，同时也考虑到他们家老爷子身份特殊，想他来刑警队可没这么容易。但师父不吃这套，也不管他什么身份，径直安排到了讯问室。见对面坐着几个表情严肃的警察，邬安邦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我说黄警官，你们这阵势可不像对朋友啊。”还没等我们问，邬安邦先嚷了起来。“我热心过来，你们就这样招待，让人觉得很没面子啊。”
“认识车晓楠吗？”师父不理会邬安邦的抱怨，而是不苟言笑地问了起来，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车晓楠？”一上来就被问到车晓楠，邬安邦心里似乎咯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认识啊，她是经贸大学的高材生，也是我们公司今年即将引进的高级人才。因为实习阶段表现的非常出色，我们已经决定破格聘她做公关部副部长。”
“还有呢？”师父表情依然十分严肃，叫人望而生畏。
“还有？没有了啊。”邬安邦露出狡猾的一笑，顺势翘起了二郎腿，显然是不打算把他跟车晓楠的特殊关系讲出来。
“邬安邦，我们正在调查案件，请你严肃点。”说话的是王爱国。
邬安邦并未把王爱国的话听进去，二郎腿继续翘着，还很轻蔑地看了王爱国一眼，那意思是你算哪根葱，跟我这样说话。王爱国欲发作，被师父给按住了。
“邬董，我们正在调查一桩惊天命案，请你务必配合。你和车晓楠什么时候认识的？”师父继续问道。
“你们调查命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这百忙中来一趟，全是看在你黄警官的面子上。可一来你们就跟我玩这一套，不是我说话狂，你们这叫不识抬举！”邬安邦放下了二郎腿，突然有些气愤地道。“我和车晓楠的关系怎样，这属于个人隐私，法律明文规定个人隐私受保护，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跟车晓楠是不是情人关系？”师父不依不饶，不动声色地问道。
“黄警官，你这什么意思？刚才都说得很清楚了，车晓楠是我们公司新引进的公关部副部长，马上就要成为我们公司的一员。我希望你们不要说出这种毁人名誉的话，要再这样，我们就只能法庭上见了！”邬安邦火气愈加大了起来。“再说我找不找情人，也轮不到你们来管吧。”
“你找不找情人我们管不着，但她要是让人给杀了，我们可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