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朗方格(小说连载)远古的神秘 诡异的爱情

鲁朗方格
老 琚

你的一生中会遇到一个让自己疯狂地付出一切的人。
你的一生中会遇到一个为自己疯狂地付出一切的人。
活着,你们就会遇见。
只有死去的人才无法相遇。
你死了吗?






第一章:最后的茶马古道

一、再见,鲁朗
这天一早, 所有的旅行者都选择了向最后的茶马古道而去。
大家各怀心事,大陆和兰宇因为进入雅伊湖遥遥无期,在等待山里化雪和走最后的茶马古道的双选中,选择了随大部队一起行动。大陆作出这样的选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若然要从最后的茶马古道离开。大陆不想就这样和若然分开,他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和若然呆在一起。大陆一决定,兰宇独立难支,也只有随了大流。默扬也是因为若然要走最后的茶马古道,所以改变了之前的决定。虽然这些日子若然对他从没有好脸色,但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还想再做一次努力。陶陶则是被若然拉着,因为若然希望这次旅行能有一个完美的收宫。陶陶心里明知没有了希望,依然渴望着能和沐染能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念头。
之前,沐染简单地给大家做了一个介绍,说最后的茶马古道全程曾被称为已经成为无人行走的线路。沿途风光旖旎,但路程之艰难,不是亲历者无法想象。
离开鲁朗之后,大家沿鲁朗河一路上行。虽然小路崎岖,却没有意想中的那样艰难。河滩这里是一段行程中极少的平坦之地。这一带的景色变化难测,走一段就是一段别致的风光。此时旅行者们才真正看到鲁朗河的风范,鲁朗河水流湍急,河水色彩碧绿,河流在山谷间荡漾着一阵阵激越的浪潮声。河水散发着浓郁的雪山气息,河滩上湿润的卵石成堆,色彩神异,形状奇特,几乎每一块都是收藏者眼里的藏品。
离开鲁朗小镇走了不一会儿,一行人穿过一片收割后的青稞地。地头一层层整整齐齐的木篱笆,很有些古典江南乡村的韵味。离开青稞地之后,大家登上一道小山坡,山上苍翠欲滴的树木,让人忘记季节,丝毫没有在寒冬腊月里的感觉。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鲁朗小镇。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像在画中一样的鲁朗小镇。在小镇度过了这些时光,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东西,那些时光历历在目,让人不禁遐想。大家一时竟忘了行程,直到沐染不断地催促,旅行者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奇妙的世界。回头间,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道了声:再见,鲁朗!
之后,旅行者们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爬山。中午时,大家登上一个山坡,然后便进入原始森林。
走出这个森林之后,大家进入了雪地。之前一路走来,大家似乎在春秋的季节里行走,现在冬天终于扑面而来。从一片诡谲的绿色中,猛然闯进这白茫茫的世界,所有人的感受象是成了一个蹦极跳。
在雪地里一直走着,在休息吃干粮时,默扬突然发现他拴在背包上的防潮垫丢了。没有防潮垫,晚上宿营就麻烦了。大家商量之下,只好让沐染陪着回去寻找。他们这一走花了三四个小时,虽然找到了防潮垫,却直接导致将旅行者的行程拉入了夜行军。因为从黄昏之后,再也没有找到可以宿营的地方。
在继续行进中,天空渐渐变黑,随之又飘起了扬扬洒洒的雪花。一行人一边行走一边寻找着可以宿营的地方。一路上山势陡峭,根本找不到一块可以搭帐篷的空地。沐染说他进沟前咨洵过,中间是有猎人的宿营地的。从走过的路程来看,大家再坚持一个多小时,前面就有一个以前猎人们休息的地方。那个地方背风,有水源,有木柴可以生火取暖。沐染向大家描述的地方,对在冰天雪地里挣扎的人,无异于天堂的诱惑。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全黑,空中飘着密密麻麻的雪花。旅行者们打开户外照明灯,在照明灯的光柱里,已经没有风景,只有一团团翻滚着的雪花。几步之外,便看不清同伴的身影。
大家在雪夜里不停地走着。
大家在雪夜里机械地走着。
每个旅行者都背着全付的户外装备,加上水和食物,重量在六十斤左右。女孩子们好一点,背包的重量也在五十斤左右。从天黑前开始,大家便是一路爬山,不停地爬山,无休止的爬山。大家渐渐感觉开始有点吃不消,脚步越来越沉,越走越慢。
这一片山地很怪异,天空大雪纷飞,地上却不见积雪,雪花落到地上就不见了踪迹。雪夜里看不清路,更不知两边的景色如何,就是风景如画,此时大家也无心浏览。大家这时唯一的愿望就是那个宿营地快到,在那个没有风的地方,靠着火堆好好地睡一觉。
沐染在前面走,其他人在后面踩着他的脚印跟着。女孩子们一个个落在了后面,感觉前面的人走得太快,她们根本赶不上大家的步伐。沐染只好走一段,然后停下来等她们一会儿,有时干脆原路返回和她们汇合。对沐染的本事,女孩子们早有领教,心知无法比拟,也就不作徒劳,老老实实地按自己的节奏走着。她们问过几次沐染,离他说的那个宿营地到底还有多远?沐染每次都是回答:再坚持一个小时就到了。
在雪地里走得久了,加上到处都有边下边化的雪水,二小姐脚上穿的那双户外的防水靴终于撑不住,开始渗水。起初还只是感到丝丝的湿意,慢慢地靴子里就灌满了雪水。每走一步,可以清晰地听到雪水在靴子里发出叭叽叭叽的声响。时间一长,雪水泡得双脚发胀。开始只是感到雪水的冰冷泡得双脚极不舒服,慢慢地所有的感觉都消逝了,双脚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迈动。一问之下,才知道大家都是如此状况。



二、风雪夜行人
之后行走在厚厚的雪地时,一步下去,雪就漫到了膝盖。好在有沐染在前面趟路,其他旅行者们只是一步一步地踩着他的脚印前行,虽然行动缓慢,但不至于失足。如果不小心失足,在这样的雪山里,不到化雪是很难找到人的。大家只管埋头向前,一侧是看不到顶的山石,另一侧是看不到底的黑暗,不知道山有多高,也不知道悬崖有多深。走到这个程度,艰难和狼狈已经不值一提。大家无法在这样的地方停止,努力向前,全凭着一口气,挑战着毅力和意志,挑战着身体的极限。这时路已基本上不存在,大家只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一片茫茫中寻找前面人的脚印摸索着前行。为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沐染编排了一个队形。沐染走在最前面探路,土豆随后保障。然后是默扬和兰宇、二小姐和陶陶、唐兮和若然,子归和大陆负责断后。
山上的风不大,但刮在脸上很痛。双脚已经连麻木都感觉不到,依然找不到可以宿营的地方。旅行者们已懒得问沐染剩下的路程,反正再问也还是再坚持一个小时。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沐染换了包装的心灵鸡汤。
当大家走进又一片原始森林时,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挡住了漫天的雪花,只有树的枝叶缝隙间偶尔会飘落几片漏网的雪花来。大家在三棵并肩而立,合抱粗的大树底下找到一块空地,地上有些潮湿,但没有积雪。旅行者们意识到再不能这样走下去,否则他们的双脚极有可能会报废。大家决定今晚就在这里宿营。这时,已近次日零点。
沐染和土豆再一次表现了他们的体力和能力,他们用腰刀砍来了一大堆树枝,转眼间就用这些湿漉漉的树枝燃成二堆熊熊篝火。土豆用火堆先把地上的潮湿烤干,他说不然睡觉的时候受不了。女孩子们一边烤着靴子和脚,一边讨论着晚上做什么吃的。毕竟从中午之后,大家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肚子里早就是饥肠辘辘。大家烤干靴子后,一起在烘干的地上,用折叠铲铲平地上的泥土,然后搭起了帐篷。沐染把火堆挪到了一边。由于附近没有水源,大家只能走到森林的边上找来积雪化水。
沐染和土豆轮流挥着长刀一趟趟出去砍树枝,他们要准备足够用一夜的柴火,不然大家是无法熬过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唐兮和子归、大陆在两堆篝火上,虔诚地做起了美食。陶陶和二小姐在火堆傍无所事事,便用照明灯向两棵大树的树顶照去。树的枝叶很茂密,挡住了天空。树很高,高得照明灯光柱的顶端,达不到大树之巅。只看见在照明灯照射的尽头,围绕着那道光柱,有几朵雪花正在悠悠地飘荡。
那几朵雪花神态从容,以舞蹈一般的姿势时而翻滚,时而旋转,时而滑行。仿佛从天而降的美妙仙子。雪花渐渐飘近,在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朵雪花那透明的身体里晶莹的经络,和经络上淡淡的光晕。在无边的黑暗里,一道细细的光穿过,照射着几朵姿态曼妙的雪花。那滑过的线条,那飞行的节奏,在这一刻美得让人震撼。
终于,雪花落在树下的泥土上瞬间失去了踪迹。陶陶想到了所有的生命,生命就像是这些光照中的雪花,只要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空间,有过这样的美丽,那就无愧于生命本身。

第二天,大家穿出这片原始森林之后,便开始下坡。
雪后的路很滑,尽管大家都有登山杖帮助支撑,还是有一半人摔得滚了一身的积雪。所幸的是没有人摔伤,否则大家的前行会更加艰难。沐染只好用登山索牵引着大家,以免有人滚落山崖。
午后,大家终于下到了谷底。山谷底下,虽然有残雪的痕迹,但只是东一堆西一块,并没有将山谷的植物覆盖。大家在一块空地上停留下来,补充能量,恢复体力。连着一天多的时间,大家都只是小心翼翼地走着,基本上没有怎么说话。现在一轻松,话也就多了起来。说着说着,就成了对这次旅行的感慨。
默扬说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无人行走的徒步线路。
沐染说现在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沼泽和数十里悬崖,一个地方比一个难走。更有连牦牛走着都会流眼泪的山崖要攀登。
沐染的话让大家听了不住地乍舌。
陶陶说她现在的想法是大家何苦来哉?
大陆说他知道在许多人的眼里,大家的行为是自讨苦吃,甚至是自虐。而他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检验自己的意志和毅力,生命力和承受能力。
沐染说旅行只是人生的一种体验方式,他的目的和观念是他不求做得最好,他看重的是自身的经历。他不只是想过,他还走过、做过。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能做什么?也知道什么是自己干不了的?他看到了,他感受到了,他经历过了,他明白了,这就足够了。
二小姐说在雪夜里走着时,她就在想,今后无论还有怎样的艰难,无论会有什么样的未知事物出现,她都已经可以坦然面对。
大家正说着时,突然若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原来若然坐在背包上休息时,发现边上有一种不大的树叶,绿色的叶面上光洁,叶子背面上长着一层厚厚的绒毛,触手软软的很是好玩。若然便摘了一片在手上把玩。没有想到片刻之后,她的手掌火炙火燎般的痛痒,手掌也迅速红肿,她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三、最初的疑惑
土豆看见大陆捧了一捧积雪正要帮若然擦手,连忙喝止。土豆问清若然原由,看了看若然摘的那种树叶,土豆笑了。土豆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痒痒树,人只要碰上,痒痛难忍。何况还放在手上把玩。沾到这种东西千万不要用雪擦水洗,不然洗到哪里就会痒到哪里。
大陆听了土豆的话,吓得把手上捧着的一捧积雪甩到地上。问土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土豆说很简单,只要用清凉油涂上,一会儿就没事。
幸好若然自己就带有清凉油,让大陆从她包里找出,在手上细细地涂了一遍。渐渐地觉得痒痛开始停止。
土豆在山谷里转了一下,手里提着一根有几片叶子的小树枝回来,说这个小山谷还真是奇怪,连这种树都有。
兰宇问土豆手里拿的是什么树?
土豆说学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小名叫咬人树。
兰宇说这个哥哥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实话。
土豆突然挥手,将树枝上的树叶子在兰宇的手上碰了一下。兰宇立刻怪叫着蹦了起来,说真的会咬人耶!
沐染说这都不算什么,有一种七片叶子连在一起的植物,人碰到后会全身红肿溃烂,痛痒无法制止。还有一种树藤,人碰到后会瞬间收缩,能把人活活勒死。在这样的原始森林里,大家千万要注意,不认识的植物千万不要去碰它。谁也不知道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到底存在什么诡异的东西。看得见的还好一些,就怕还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陶陶说这个地方确实有些诡异,昨天晚上她一觉醒来时,看到帐篷上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她用照明灯一照,这个影子就不见了。开始她以为是有人起夜,但掀开帐篷一看,所有的人都在呼呼大睡。
一旁的若然也出声证实陶陶的说法。
兰宇也说昨天晚上他起来方便的时候,也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不远处飘过,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但片刻之后,这个影子再一次飘过。他追过去用照明灯一照,却什么痕迹也没有找到。
三个人的话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子归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他走在最后,今天一直觉得后面象是有人跟着。有几次他突然回头,似乎看见后面有个影子一晃,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沐染叫上土豆,两个人带着刀说到后面去看看。
不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说是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几个脚印,那些脚印浅浅的,形状怪异,肯定不是人类的脚印。
大家听了两人的说法,再次紧张起来。
陶陶说还是赶紧走吧,越呆她越害怕。
一行人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土豆和沐染突然停下脚步,让大家继续向前,他们在这里等着。
二小姐问他们想干什么?
土豆挥了挥手上的刀子,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沐染和土豆在后面等了一个来小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两人只好作罢,赶上在前面不远处等候的队伍。一行人继续前行。
整个下午大家都被紧张的气氛笼罩,谁也没有言语,只是闷着头默默地赶路。黄昏之前,大家在一个森林里发现一块适合宿营的空地,为了避免重蹈昨日的覆辙,决定提前宿营。
旅行者们早早地生起了两堆篝火,把锅子架上,开始做饭。这个森林枝繁叶茂,地上几乎没有积雪。幸好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流过,使大家取水方便。大家用火堆烘干地面后,先后搭起了帐篷。然后所有人围着篝火,开始了晚餐。
森林里风不大,燃烧正旺的篝火让大家觉得很温暖。
沐染让大家晚上多加小心,说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到底存在一些什么东西?到底会遇到一些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子归说也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记得有一次他在云南的一个山里旅行,有一天晚上借住在一个老乡家里。半夜时,忽然房梁上的响动把他惊醒,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孩子自房梁垂下。他开始以为这个女孩子是个偷儿,便不出声,看这个女孩子到底要干什么?只见这个女孩子旁若无人,一会儿站在窗前观月,一会儿又坐在桌前对镜梳妆。最后她终于走到床前,她似乎这时才看到睡在床上的子归。女孩子很不高兴地问子归是谁?怎么会睡在她的床上?子归不知就里,只好大声地呼喊那个老乡。女孩子一听子归呼喊,转身跑了出去。子归觉得不对劲,便追了出去。女孩子跑到屋后的竹林子里便消失了,子归进去一看,却看见竹林子里停着一口棺材。老乡闻声赶来,听了子归的描述,说这棺材里是他前二天病故的女儿,还没有来得及下葬。子归睡的正是他女儿生前的房间。子归跟着老乡回屋后,老乡拿出了他女儿生前的照片,子归一看,正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子。这一夜,子归再也没有睡着。他一闭上眼睛,不是那个女孩子在窗前观月,就是对镜梳妆的情景。
陶陶问子归当时怕不怕?
子归说他当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事后想起才觉得后怕。
土豆说类似的事他也听说过。有一次野外训练时,他的一个战友在训练休息时,遇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子,两个人搭讪起来。女孩子说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邀战友去她家里坐坐,她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战友一时起了色心,便随女孩子而去。当时正是雨后,道路泥泞,泥浆没到了小腿。战友见前面出现了一栋小屋,女孩子一闪身进了小屋,战友便跟了进去。战友一进屋,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战友转身欲离去之际,感觉后脖子凉飕飕地,象是有人在他脖子后吹气。战友一回头,发现那个女孩子出现在身后。只见她钩牙锯爪,面色靛青,两只眼睛闪闪如炬。战友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跑。那个女孩子在后面紧追不舍。战友一路狂奔回到营地,随即大病了一场。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15:45:00 +0800 CST  


四、灵异现象
子归说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这个故事说明了如果有人在你的脖子后吹气,你可千万不要回头。
土豆说现在,大家的后脖子上有没有凉飕飕的感觉?大家千万不要回头哦,那是有人在你们脖子后吹气。
这时山风徐徐,大家自然会感到脖子后的凉意。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土豆的吓唬,依然不免心中有一些发虚。而几个女孩子更是紧紧地靠在一起,真的连头也不敢回了。
沐染说他的一个驴友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一次,驴友一个人从滇地入藏,有一天错过了宿营地,只好夜行。那天夜色苍茫,山路险恶,他看到路边有一栋废弃的小屋,便走了进去。驴友在屋子里生了一堆火,借着火光看见屋里空空荡荡,只有墙上挂着一幅不知什么年头,什么人的画像。由于旅途劳顿,驴友倒头便在火堆傍睡着了。到了深夜,驴友突然被一声凄惨的夜鸟惊醒。驴友一睁开眼睛,突然看见画像上的人的眼睛变得大如灯泡,闪闪烁烁。这时夜鸟一声接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驴友猛地坐起身,想往外跑。但他的双腿软得怎么也站不起来。画中的人走出了画面,原本快要熄灭的火堆腾地一下又升腾起来。画中人在火堆边风一样地盘旋,片刻之间人变成了一只大眼,然后又变成无数只小眼,散入火中,在火中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突然火星子一样地朝驴友劈头盖脸地扑去。驴友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沐染说着,双眼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篝火。这时,火堆中突然一团火星炸裂开来,几个女孩子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兰宇这时手指前方,说那里有个影子。
大家顺着兰宇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即没。几个男人立刻提着照明灯追了上去,但前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几个人用照明灯在地上照着,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大家回到火堆边,二小姐说今晚她是不敢一个人睡了。
兰宇说姐姐要是害怕,他可以给姐姐壮胆。
二小姐说他就算了吧,有他她更怕。
二小姐凑到沐染身边,说给他两个选择。一是她和沐染、子归一起睡。二是他们把大帐篷让给她、若然、陶陶三个女孩子挤,他们睡她的小帐篷。
沐染笑了,说还是他把帐篷让出来吧。
这个晚上,为了防止意外,男人们决定轮流睡觉,每一个人值一个半小时的夜。第一个是默扬,然后是土豆、兰宇、大陆、子归和沐染。一轮下来,天也就差不多亮了。
兰宇和大陆率先进了帐篷,接着二小姐、陶陶也钻进沐染的大帐篷。
若然感觉没有丝毫的睡意,仍然坐在篝火边烤着。尽管晚上听了一堆的鬼故事,若然的心里有些发毛,但土豆因为值下一个班,干脆不睡,等换班后再说,也在火堆边烤火苦熬。子归也说睡不着,没有进入帐篷。加上值第一个班的默扬,四个人围着一个火堆,若然也就不觉得怕了。若然看见唐兮和沐染在另一个火堆边上坐着,沐染正和唐兮说着什么,唐兮不住地在点着头。
这一次这种方式的旅行,让若然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面对这样艰难的行走,若然咬着牙坚持,从没有想过放弃。她知道这是一次对自己的挑战,她渴望知道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渴望知道自己在如此的艰难困苦面前会有什么样的表现。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对自己失望。如果她能顺利地走完全程,她想,今后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她也能从容不迫。
若然在冥想中,发现默扬正在向她靠拢,她毅然起身向帐篷走去。
若然刚走近帐篷,就听到里面的陶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若然慌忙掀开帐篷,用照明灯照去。只见陶陶一脸惊恐地坐在那里。边上的二小姐也被惊醒,问陶陶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篝火边的几个人也跑了过来。
陶陶喘了一口气,说她刚才做了一个梦,看见沐染和子归血淋淋地站在她的面前。他们一句话也不说,那模样说不出的恐怖。
若然安慰陶陶说梦都是反的,现在没事了。
沐染和子归也安慰陶陶说他们这不是好好的,不会有什么事的,让陶陶尽管放宽了心睡觉。
话虽如此,但陶陶心里总被刚才那个梦中的情景所纠缠,那个场面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真实。陶陶不太相信那仅仅只是一个梦。
陶陶的情绪也影响到了若然,让若然心里也隐隐地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陶陶和若然躺在帐篷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怕吵醒了边上睡得正香的二小姐,她们又不好开口说话。
若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这二天来的事情,但总是不得要领。在这胡思乱想中,若然终于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在迷迷糊糊中,若然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悬崖的边上,脚下黑洞洞的深不可测,边上是一条草绳一样悬挂在悬崖边上的山路。她看到有一个人在悬崖下的黑洞洞上面风一样地盘旋,片刻之间人变成了一只大眼,然后又变成无数只小眼,散入悬崖下的黑洞洞之中,在悬崖下的黑洞洞之中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突然火星子一样地朝若然劈头盖脸地扑来。若然惊叫一声,沿着草绳一样的山路飞跑。突然,沐染全身血淋淋地出现在若然的面前。若然不顾一切地扑向沐染的怀抱,她突然有一种想放声痛哭的感觉。但无论若然怎么样努力,她都扑不到沐染的怀里。沐染对着她凄然一笑,象一片风中的叶子一样飘向了悬崖下的黑洞洞之中。若然心里一急,仰头对着乱云飞渡的长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啸……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16:25:41 +0800 CST  
五、土豆之谜
若然在无边的绝望中忽然感到了身体剧烈的摇晃,她猛地一下睁开眼睛,看到陶陶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陶陶递给若然几张纸巾,问若然这是怎么啦?
若然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的泪水。若然一边擦干脸上的泪痕,一边说没有事,她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陶陶问若然梦见什么了?
若然说她梦见了大家都一个看不清楚的东西在悬崖边上追赶,沐染几个血淋淋地站在那里,他们对着她凄然一笑,然后就象一片风中的叶子一样飘向了悬崖下的黑洞洞之中。
陶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天呐,和她做的梦一模一样?
若然说怎么会这样?
陶陶说这会不会是冥冥之中上天给她们的警示?
这时天已经大亮,陶陶和若然听到唐兮在大声地寻找土豆,并挨个地掀着帐篷。两个人钻出了帐篷,这时二小姐也醒来,随后跟了出来。
她们问唐兮怎么回事?
唐兮说土豆不见了。
二小姐说会不会是土豆早起,出去溜达去了?
唐兮说不会,他的睡袋也不在,他总不会钻在睡袋里出去溜达吧?
此时所有人都被吵醒,听说土豆不见了,都围了过来。
默扬说他值班时,土豆一直都在烤火,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异常。后来,他交班给土豆后,就回了帐篷里睡觉。他一觉睡到刚才醒来,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兰宇说他是被土豆叫醒后开始值班的,他看见土豆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睡觉,中间没有看到土豆出来过。
唐兮说土豆进帐篷睡觉她知道,当时他们还说过几句话。后来她醒过一次,那时土豆还在她的身边。天亮后她醒来时,才发现土豆不见了。
大陆说他守夜的时候,没有人出过帐篷。
子归说他守夜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土豆出过帐篷。
沐染说他是最后一个守夜的,他只看到唐兮一个人钻出帐篷,没有看到其他人出来过。
大家觉得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既然大家都没有看到土豆出来,而土豆确实是不见了,难道他是凭空消失的?
沐染说大家不要在这里胡乱猜测,还是先找到土豆再说吧。沐染让大家两个人一组,向不同的方向去寻找。沐染让大家注意安全,不要走得太远,发现情况随时呼叫。
很快,几个女孩子便找到了土豆。这家伙钻在睡袋里,在溪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睡得正香,他的口角还挂着一道长长的涎水。
闻讯而来的旅行者们看到土豆这付模样,不由哑然失笑。
唐兮气得踢了土豆一脚。
土豆吃痛,猛然坐起身来。土豆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问大家这是在干什么?
唐兮说还是先问问他自己在干什么吧?
土豆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举目四顾,茫然地说他怎么会在这里?
二小姐说土豆还装?他不会连自己怎么来这里的都不知道吧?
土豆急了,说他又不是自己走来的,他怎么会知道?他明明记得自己值完夜回了帐篷睡觉,鬼知道怎么一睁开眼睛,竟然会在这个鬼地方?

由于土豆的事情,旅行者们不想在此多作逗留,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行李,匆匆忙忙地上了路。
土豆的事情在大家的心里投下了阴影,大家都清楚土豆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地方,似乎存在着一种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似乎不喜欢旅行者们的进入,土豆的事情更象是一个警告。大家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什么,给自己留下灾难性的后果。
一路上,土豆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问唐兮,一个大活人从她身边被搬走,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
唐兮说他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她太了解他,足以怀疑他有夜游症。或者另有什么目的。首先,所有守夜的人都没有看到有人出入,要搬动土豆这样级别的人,起码要两个以上的人。把土豆从帐篷里搬出去也不是几秒钟就能完成的事,这么多人一折腾,不可能守夜的人看不见?其次,就算他怀疑守夜的人参与,以土豆的警觉,又怎么可能不会惊动?
土豆说不对,不需要两个人,有一个人就可以办到。
唐兮说土豆是在说师父吧?他这样想倒是能解释她不被惊动,或者干脆参与了的理由。但师父可是一个不会恶作剧的人,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土豆说如果是这样,他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还足以让唐兮配合。只是他现在还想不出来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唐兮说这是一种可能。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土豆说什么可能?
唐兮说贼喊捉贼。以他的身手,在当时的环境里,完全可以做到一个人溜出去而不被任何人发觉。
土豆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唐兮说鬼知道。他这个人恶作剧起来,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仅仅是为了恶作剧而恶作剧而已。
土豆说自己在唐兮心目中就是这个形象?
唐兮说难道她说错了吗?
土豆说自己平时是好开个玩笑什么的,但这次真不是他开玩笑,他确实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守完夜回来帐篷后不久就睡着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他醒来时却会是在一块大石上。
唐兮说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可别说神鬼作祟。
土豆说但世界上确实是有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存在的。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16:26:47 +0800 CST  
第二章:遇险



六、二小姐掉队了
大家一路走着,连女孩子们也是咬牙挺着,几乎一个上午都没有歇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惶恐不安,只想尽快离开那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直到中午时分,大家实在坚持不住,便在路边停住脚步。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背包上喝水,吃干粮。这一路上坡下坡,在积雪中跋涉,把所有人都折腾得疲惫不堪。因为心理的作用,已经没有人记得保持之前的队形,变成男人们在前面奋力而行,女人们在后面勉力而随。
大家吃饱喝足之后,总算暂时地缓过了劲来。
大家一缓过劲,便不想再作停留,拿起行装又急急地前行。
大家这时只顾自己奋力向前,对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淡漠起来。不要再说保持队形,就是相互扶持也不记得了。沐染一路上提醒大家,不要把旅行变成溃逃。大家应该轻松一点,该开玩笑就开玩笑,该乐就乐。但大家嘴上赞同,心里却是想乐也乐不起来。
再一次坐下来喝水休息时,陶陶突然发现二小姐不在队伍里。便问大家有谁看到二小姐了?
听到二小姐不见,大家的心里又慌乱起来。
兰宇说前面休息的时候,他还和二小姐坐在一块喝水吃东西,然后一起上的路。只是走着走着,他们就走开了。
唐兮说在前面休息出发后不久,二小姐说要方便一下,她就在路边等二小姐,她是在二小姐完事后才走的。
依然走在最后面的子归说就在大约十几分钟前他还看到二小姐在队伍里,怎么一会儿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沐染说大家在原地等一会儿吧,他回去看看二小姐怎么回事?
沐染一走,因为有土豆的事情在先,大家就纷纷揣测起来。
陶陶有点担心,说二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若然说不会,晴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
子归说但愿吧。
兰宇说会不会也和那个哥哥一样,被人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土豆说大家不用多想,二小姐肯定是体力不支,走着走着就掉了队。要是真有什么怪物,遇到二小姐这样的美女,吃亏的也只会是那个怪物。
土豆话音未落,沐染和二小姐就在路上出现了。大家一看到二小姐,立刻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笑吟吟地对大家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刚才她的鞋子出了一点小问题,现在已经弄好了。
二小姐一回到队伍里,大家一下子轻松起来。
土豆说他还以为二小姐被什么山里的大仙收去做了压寨夫人呐?
二小姐说反正土豆的嘴里吐不象牙来。
兰宇说姐姐不知道,刚才他都担心死了。
二小姐说小弟弟乖,姐姐没事,姐姐这不是好好的?
大家见二小姐没有什么事,便又重新上路。二小姐刚才的一个小插曲,让大家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尽管山路依然崎岖不平,但大家的心情一轻松,脚步也就跟着轻松起来。
陶陶说已经走了三天,目的地应该快到了吧?
沐染说还早着呢,按大家的脚程,现在最多也就是走了一半的路。
陶陶吐了吐舌头,说我的个天哪,再这样走下去,她的脚非磨掉几寸不可。
一行人正走着,后面的子归说大家停一停,二小姐又掉队了。
子归说刚才二小姐说她的鞋子又出问题了,就留在了后面。但到现在还没有跟上来。大家休息一会儿,等等她吧。
默扬有点不耐烦,说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婆婆妈妈的拖大家的后腿。
土豆说二小姐也是,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
陶陶说大家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人家一个女孩子,容易吗?这些人不但不帮忙,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土豆说不是女孩子,是女汉子。
陶陶说女汉子也是女的。
兰宇说他同意这个姐姐的说法,大家不许背后说他姐姐的坏话。
土豆说二小姐什么时候成了他姐姐啦?
兰宇说他妈妈告诉他,比他大的都是他姐姐。
土豆问兰宇他妈妈还告诉他什么了?
兰宇一昂头,说这可不能告诉土豆。
大家坐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二小姐的踪影。沐染说大家继续休息,他去后面找找二小姐。子归说他也去看看二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沐染和子归走后,陶陶说她的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今天会有一个什么事情发生?
若然说她的心里也有这种感觉。
唐兮让她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说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哪里会有什么天灾人祸的事情发生。
土豆说最多也就是扭个脚抽个筋什么的。
陶陶说和土豆有代沟,无法交流。
这时,大家看见子归跑回来,他脸色紧张,上气不接下气。大家问他找到二小姐没有?二小姐是怎么回事?面对大家一连串的提问,子归摇了摇头,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
子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子归说出事了!
大家一听子归的话,七嘴八舌地围着子归,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二小姐出事了?二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子归说这次,二小姐是真的失踪了。子归说他和沐染走了不远,就发现了二小姐留下的痕迹,但他们在周围仔细地察看,没有找到二小姐。子归说大家还是都回去帮着找找吧。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16:37:04 +0800 CST  
七、雪地上的血迹
大家往回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二小姐留下痕迹的地方。这是一段下山和上山之间连接的小谷地,谷地上长满了各种一人多高的灌木,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在灌木中间,有一块不小的平地,平地上积雪过膝。平地连着两边窄狭的山路,平地上有几块凸起的石头,其中一块石头上的积雪已经被抹去,有人在上面坐过的痕迹。石头边的雪地上一片零乱,二小姐戴的帽子丢在地上,帽子边上,是一滩鲜红的血迹。大家心里一惊,意识到二小姐肯定是凶多吉少。
土豆让大家不要靠近那片零乱的地方,他问子归怎么不见沐染?
子归说沐染好象发现了什么,往来的路上找过去了。
土豆围着那片零乱的雪地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雪地上的痕迹,还用手指沾了沾雪地上留下的血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陶陶问土豆发现什么没有?
土豆说事发的经过已经基本清楚,可以做现场还原了。
唐兮问土豆有没有把握?
土豆点点头。说从现场留下的血迹凝固程度来看,应该是在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从大家停下来的地方到这里的距离测算,沐染和子归赶到的时候,攻击者刚刚离开。也就是说如果大家早十分钟发现二小姐掉队,早十分钟回来寻找,这个悲剧完全可以避免。
唐兮说这个时候不要说如果,先说发现。
土豆说从现场留下来的痕迹看,应该是二小姐从坡上下来,发现了这块石头。按照子归之前的说法,二小姐应该是坐在这块石头上准备收拾鞋子,或者已经收拾好鞋子之后,受到来自后面的攻击。这样说基于两点,一是现场并没有单独的鞋子的痕迹,如果二小姐是在整理鞋子时受到攻击,现场必然会留下单独的痕迹。二是二小姐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挣扎的痕迹。攻击者的力量惊人,第一次攻击就让二小姐连挣扎的能力都失去了。攻击者抓起二小姐直接扔到了那边,二小姐的帽子在这个过程中掉下。那边雪地上那个面孔朝下的印记可以证明这一点。接着攻击者扑了过去,二小姐的血迹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然后攻击者拖着二小姐走了几步,土豆指着雪地上一道深深的辙印,在这个地方,二小姐离开了地面。应该是被攻击者扛了起来,因为周围再没有痕迹。攻击者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将一个上百斤的人扔到几百米之外。
唐兮问土豆就这些?
土豆说就这些。
唐兮说那攻击者呢?现场就没有攻击者留下的痕迹?
土豆说有,现场有两种足印,一种是二小姐的。还有一种足迹他只能说绝不是人类的,但属于什么物种他却一无所知。土豆说这个足迹极浅,在现场一共出现了三次,一次是在二小姐坐过的石头背后,一次是在二小姐倒地的地方,还有一次是在二小姐离开地面的地方。从这个足迹来看,这更象是一个能够在空中飞行的物种。否则,无法解释这突兀的足迹的来历。
土豆说着,领着大家看了这三个地方留下的足印。大家看着这些浅浅的、形状极其怪异的足印,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是哪一种生物的痕迹。
土豆说其实之前他和沐染见过这个足迹,前几天大家怀疑有人跟踪的时候,他和沐染留在后面搜寻时,就曾发现过几个这样的足迹。只是当时因为不能辨识,所以无法做出一个合适的判断。
子归说如此看来,这个不明生物一直跟在大家身后,伺机而动?
唐兮说如果这样,师父就有危险?
唐兮话音刚落,陶陶就看见远远的山坡上,沐染正在飞跑过来。沐染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着让大家快跑。
旅行者们惊讶地看见沐染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着,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一团雪雾扑向他。大家惊呼起来。只见沐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身法向旁边飘了开去,雪雾扑了一个空,瞬间消逝了。所有人都在想,如果这团雪雾是扑向自己,自己是否能够躲开这一扑呢?
沐染跑近了一些,大家看见沐染满脸满身血淋淋的狼狈不堪。沐染一边跑,一边大喊让大家快跑,再晚他就顶不住了。这时,沐染的身后又出现了一团雪雾。雪雾以弧线的方式扑向沐染,这次,沐染没能完全避开,他一个踉跄扑倒在雪地上。但沐染很快又窜了起来,他又向前飞跑过来。
土豆拔出腰刀想冲上前去,被唐兮一把拉住,说如果大家能制服那个东西,师父就不会让大家跑了。师父这是在为大家拖延时间,以师父的身手,脱身肯定没有问题。大家再不离开,就是在害师父了。
子归说大家再不跑,一会儿可就谁也跑不掉了。
沐染一看大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好停住脚步,回身迎着又一团扑过来的雪雾。雪雾一撞,沐染终于象一根断线风筝飘了出去。但沐染很快又爬了起来,说想死的就留下来,不想死的就快跑。
唐兮说大家这是要害死师父呵?师父顶不住,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唐兮说着拉起土豆头也不回地跑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大家一哄而跑。子归一看陶陶和若然还在犹豫,一手拉起一个,奋力向前跑去。
子归边跑边说,现在沐染是在替她们挡着那个怪物,要不是她们站着不动,沐染用得着和怪物博斗?她们跑得越快越远,沐染就越安全。她们再不走,就是在逼沐染继续挡着怪物,直到让怪物杀死。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16:59:18 +0800 CST  
八、最后的呼喊

陶陶和若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两个人也奋力奔跑起来。前面的几个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三个人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跑着,后面不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沐染的呼喝声和不知道什么的呼啸声。显然沐染仍然在奋力地抵挡着这个不明生物。想到这里,两个女孩子再也不敢停下脚步,拚命地向前跑着,以期不要成为沐染的负担,让沐染早点解脱出来。
三个人不断地奔跑,一刻也不敢停留。陶陶和若然随着子归不停地跑,一口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长的时间。终于,她们再也没有听到后面有打斗的声音传来。
黄昏的时候,他们登上一个悬崖的顶上。两个女孩子终于感觉精疲力竭,一步也走不动了。
三个人在山路边坐了下来,各自喝了几口水,吃了一些干粮。这时的天空上一抹残阳,映着四周的积雪,闪烁出一种诡异的色彩。
若然坐的地方离悬崖的边上不远,她伸头就可以看到脚下黑洞洞的深不可测,看到前方的边上是一条草绳一样悬挂在悬崖边上的山路。若然闭上眼睛,她似乎看到有一个人在悬崖下的黑洞洞上面风一样地盘旋,片刻之间这人变成了一只大眼,然后又变成无数只小眼,散入悬崖下的黑洞洞之中,在悬崖下的黑洞洞之中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突然火星子一样地朝若然劈头盖脸地扑来。若然惊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陶陶问若然怎么啦?
若然不无惊恐地说,就是这里,没错,就是这里。
陶陶有点莫名其妙。
若然说昨天晚上,她梦见的就是在这个地方。
子归一头的雾水,他把目光转向陶陶。
陶陶说昨天晚上若然做了一个恶梦,梦见的就是在这个地方。
子归奇怪地看着若然,说真有这样的事?
若然突然有一种想放声痛哭的感觉,若然说就是在这里,梦中沐染全身血淋淋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沐染对着她凄然一笑,然后就象一片风中的叶子一样飘向了悬崖下的黑洞洞之中。
陶陶说其实昨晚她惊动大家的那个梦,和若然的梦中情形几乎相同,只是背景不一样。她的梦里发生的事情,是在一片白得离奇古怪的雪地里。
若然说她的那个梦感觉太真实了,完全不象是在梦里,直到现在,她的心里仍然还有一种隐隐的痛。
陶陶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远方的来路,不无担心地说也不知道沐染现在怎么样?他可千万不能出事。
就在大家提心吊胆之际,远处来路的一个拐弯处,出现了沐染的身影。
虽然相隔很远,三个人看不清沐染的面容,但沐染的身形大家平日里都已经很熟悉。只见沐染摇摇晃晃地走得不快,看他走路的样子没有了平时的矫健,似乎是已经精疲力竭,或者是身上受了不轻的伤。沐染没走两步,就靠在路边的石壁上喘息起来。
两个女孩子激动得站了起来,挥着手臂大声地呼喊着沐染。
虽然两地的路程有点远,但山路绕了几个大圈,直线距离实际已是很近。远处的沐染肯定听到了两个女孩子的呼喊,他抬起头看了看这边,然后举起手向三个人这边挥了挥。
突然,象是有一般无形的力量扯住了沐染。三个人看到沐染的身体先是向前一扑,然后嗖地一下消失在了拐角后面。似乎那后面有一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把沐染拽了回去。随即,拐角后传出一声沐染凄惨的叫声。这声音在山谷间久久地回荡着……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
陶陶觉得沐染那凄惨的叫声象是一把锯子,让她的心瞬间粉碎。
若然心里一急,仰头对着乱云飞渡的长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啸……
土豆和唐兮转回接应时,听到了若然的呼啸,他们加快脚步,看到子归、陶陶和若然三人站在悬崖上呆若木鸡。
唐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她师父?子归伸手指着刚才沐染消失的地方,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目击的情况。土豆一听,提着腰刀就要过去看看。陶陶和若然也跟着要去。唐兮和子归拦住了他们。
唐兮说土豆的身手比师父如何?连师父都不是对手,他去了又有什么用?
若然说事到如今,大不了一死。
子归说大家如果这样,就枉费了沐染的心机。沐染不惜牺牲自己,为的是让大家活着。否则以沐染的身手,又有谁能跑得过他?如果大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沐染可就白牺牲了。
唐兮说大家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就真的要对不起她师父的牺牲了。
一行人在悬崖后面的山谷里赶上了正在原地等候的默扬、兰宇和大陆三人。三人听到沐染的出事,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陶陶和若然这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两个人抱头痛哭。唐兮也在边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大家不敢再作停留,大家心里都清楚此地离沐染出事的地方不远,那个莫名的生物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大家决定暂时不考虑宿营的事,先离开这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这时天已经全黑,大家提着照明灯在山路上行进,早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家跌跌撞撞地走了也不知多远,正想停下来休息一下,遥远的山谷中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陶陶和若然说是那个不明生物的叫声,她们听到过这个生物和沐染打斗时发出的声音。大家不敢怠慢,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赶路。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所有人的心里都笼罩着一层恐惧的阴影。感觉死亡的步伐正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今天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每个人都忍不住想,首先是二小姐,然后是沐染,下一个会是谁呢?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18:06:07 +0800 CST  
九、危机处处
所有人马不停蹄地一直走到半夜时分,终于觉得又累又饿,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大家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生起一堆篝火,围着篝火团团而坐。谁也没有心思做饭,谁也没有心思搭帐篷。就连找水,也没有人愿意去。
大家坐在火堆边,各自默默地啃着索然无味的干粮,喝着所剩无几的水。谁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土豆明白,如果大家长时间让这种情绪困扰,最后的结果将是攻击没有来临,大家自己就先崩溃了。大家只有尽快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然后一起想出办法来自救。土豆说他现在知道大家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但大家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不管对手有多强大,大家都应该想出办法来对付,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
默扬说到目前为止,大家只知道存在这样一个怪物,至于怪物长什么模样?到底有什么神通?大家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想出针对性的办法。没有针对性的办法,结果依然是听天由命。
大家觉得两个人都说得有道理,谁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道理。陶陶说要是沐染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默扬说陶陶这不过是自我安慰。如果沐染真能想到办法,他也不至于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唐兮说这是她一生中听到的最无情无义的话。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话竟然出自为人师表者之口,真不知道这样的人误人多少子弟。
默扬说他怎么就无情无义啦?他只不过说的是客观事实。
子归说默扬说的是客观事实吗?当时的情况如果大家迅速离开,沐染用得着回头去为大家阻挡那个怪物?他不阻挡,能被怪物缠上?
兰宇说对不起哥哥姐姐们,他当时确实是想跑来着,但被后面的人挡住了去路,他实在是没法跑。
大陆说当时他也觉得应该跑的,但是被后面的默扬挡住去路,他推了几次默扬,默扬就是不动弹。他也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他总不能把默扬推倒在地,然后独自逃生吧?
子归说这样看来,当时害沐染无法逃脱的始作俑者就是默扬。
默扬说当时他只是觉得沐染正被怪物追逐着,大家不应该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舍沐染而去吧?
若然说如果这是默扬的真实想法,那他当时在干什么?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热闹,而并不是上前帮忙?
子归说当时沐染喊叫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以默扬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除非他别有用心?
默扬说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决没有害沐染的意思。
陶陶说不管默扬当时是什么目的,他的行为已经形成了客观的事实。
土豆说他现在明白了,他相信默扬绝对没有害沐染的意思。
默扬说天地良心,总算有人说公道话,不然他真的有口难辩。
陶陶说那当时默扬为什么要那么做?
土豆说应该说默扬当时是另有想法。只不过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以为沐染会一直拼命逃离,没有想到沐染会回身阻拦。土豆说到这里突然停口,目光炯炯地看着默扬。
默扬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大家都想到了,如果沐染不回身阻挡,而是一味狂奔,而大家全力逃命之下,怪物首先追到的应该是两个女孩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若然和陶陶脸上。
若然也明白了土豆的意思,她看着默扬,眼睛里如同要喷出火来。她咬牙切齿地说,没有想到他的用心竟然如此险恶!
子归叹了一口气,说不成亲家,便成仇敌。
默扬说土豆这是无中生有,是造谣,是污蔑。
土豆笑了,说这是无中生有,是造谣,是污蔑?那逃跑时默扬在什么位置?是跑在第一个吧?按理来说,若然和陶陶和默扬才真正是一伙的,如果默扬不是另有想法,怎么可能一个人跑了?最后和若然、陶陶在一起的就应该是默扬,而不是子归。
默扬说他就是浑身是嘴现在也说不清了。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做了这一次旅行,没事他在家好好呆着就是,学人旅什么行?现在倒好,灰头土脸,还让人泼了一身的脏水。
大家数落了一番默扬,情绪也逐渐向正常恢复。
土豆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家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尽快地脱离危险。土豆认为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家最好不要分开。大家聚在一起,万一出现什么状况,相互之间也可以有个照应。
子归说大家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如何加快速度?特别是若然和陶陶,只有提速才有增大平安的希望。
陶陶说看来她们只有轻装前进了。
两个女孩子说动手就动手,打开背包将所有女孩子的小物件先丢到了一边。然后将带的食物拿出了一半,说反正不去珠穆朗玛峰的东大本营,也用不着这么多吃的东西。最后决定将帐篷和睡垫也丢弃,两个人只保留各自的睡袋。这样一来,两个女孩子的东西扔掉了一大半。
土豆说她们的睡垫和帐篷可不能丢弃,山里的夜晚太冷,她们受不了的。这些东西他可以帮她们拿着。
两个女孩子东西一扔,心里地轻松了许多。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轻装。但土豆、唐兮、子归三个人觉得自己的体力没有问题,不用轻装。大家一轻装之后,多出了一堆食物,觉得就这样扔掉有点可惜,就不管有没有胃口,一面烤着火,一面往嘴里胡填乱塞。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19:25:50 +0800 CST  
十、那一夜
这个晚上,大家都没有支帐篷,背包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准备一旦发现有情况,背上背包就可以跑。
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的兰宇突然两眼发直地盯着对面的空地边缘,大叫起来。但他嘴里塞满了东西,叫的什么大家根本听不清楚。大家只是看着他古怪的表情。兰宇急了,伸手指着对面的空地边缘,嘴里仍然含混不清地叫着。
大家顺着兰宇手指的方向,看见对面的空地边缘上有一对绿莹莹的光亮,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大家心里一惊,本能地以为是那个不知名的怪物追上来了。大家呼地站起身来,动作快的已经背上了背包准备开跑。
土豆飞快地拔出了腰刀,唐兮则打开了照明灯,将灯光射向了那一对绿莹莹的光亮。大家这才看见那只一头狼。大家迅速地靠在了一起,都打开照明灯,把灯光一起照着那头狼。
狼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这一片灯光,然后低下头,转身不紧不慢地走了,缓缓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土豆说没有事,这只是一头路过的狼。
大家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头狼还会不会再回来。本来大家都已经淡忘了那个无名怪物带来的危险,但狼的到来把大家心里的恐惧又勾了起来。现在,除了那个无名怪物,又多了狼的威胁。
土豆说大家不用害怕,现在的野兽都被人类打怕了,除了饿极或者狭路相逢的情况下,决不会主动向人类发起进攻。野兽们都很精明,知道一旦攻击了人类,人类的报复将带给它们灾难性的后果。
话虽这样说,但所有人都不敢懈怠,一个个围着篝火,谁也不敢睡去。
这一夜,大家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一会儿有人说看见那边有个黑影在动,大家拿照明灯一照,原来是风吹得树枝在摇晃。一会儿又有人说听到那边有奇怪的响动,大家拿照明灯一照,不过是几片落叶在雪地上滚动。就连篝火把人投在身后的影子,也一度让大家心存畏惧。
土豆和唐兮相对苦笑,照这样下去,用不着别的东西攻击,他们自己足已把自己先给弄垮。
土豆说现在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大家必须保持足够的精神和体力,否则无法对付可能随时发生的状况。不睡觉肯定不行,明天的精力和体力都会跟不上。不如还是用守夜的老法子,大家先分一下组,两个人一组值夜。除了值夜的提高警觉,其他的人睡觉,只是不要睡得太死就行。
土豆简单地分了一下组,他和唐兮一组,子归和陶陶一组,若然和大陆一组,默扬和兰宇一组。
兰宇说祈祷那个怪物也是要睡觉的,最好还是爱睡懒觉,不到日上三竿决不醒来。这样,明天大家就有足够的时间跑路。
大陆和若然第一个开始守夜,其他人就躺在火堆边把睡袋往身上一裹,强迫自己入睡。毕竟折腾了一天,大家早已精疲力尽,只是被恐惧围困,消耗着最后的精力。一旦松懈,便纷纷沉沉睡去。
大陆和若然因为守夜,便一边说着话打发时间。
大陆说自从第一次旅行到现在,他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以前的旅行和这次相比,简直就是在公园里散步。有了这样的经历,他现在对旅行有了重新的认识。在这个时刻,他对生命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珍惜。
若然说她从在雅伊湖开始,就在思考自己的这次旅行。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对自己的生活有了全新的看法。可以说这一次旅行不但改变了她的观念,还将改变她的人生。她感觉她的这次旅行,已经不是用她的身体行走,而是用她的生命走着。
大陆说如果大家能够平安地离开这里,他问若然日后有什么打算?
若然说自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现在还没有想好。以前她的生活都是按部就班,但现在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大陆说自己还想再走几年,尽量多的充塞自己的阅历。到三十岁以后,他再找一份安定的工作。
两个人聊着聊着,若然的脑海中一幕幕浮现的全是到鲁朗以后的事情。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一件件发生过的事情,由于经历了生死绝望的过程,若然感觉,这似乎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守夜的时间。
若然叫醒了接班的唐兮后,就在火堆边倒头睡下。若然此时身心俱疲,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朦胧中,她又看到了沐染。沐染坐在一棵桃树下,若然问他在干什么?沐染说他在等花开。若然说花开的时间还早着呐。沐染让若然看桃树的枝桠,枝桠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露珠。沐染说每一颗露珠里都藏着一段心事,每一颗露珠里都藏着一个秘密……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一个叫陈塘的地方开始的……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20:05:49 +0800 CST  
十、那一夜
这个晚上,大家都没有支帐篷,背包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准备一旦发现有情况,背上背包就可以跑。
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的兰宇突然两眼发直地盯着对面的空地边缘,大叫起来。但他嘴里塞满了东西,叫的什么大家根本听不清楚。大家只是看着他古怪的表情。兰宇急了,伸手指着对面的空地边缘,嘴里仍然含混不清地叫着。
大家顺着兰宇手指的方向,看见对面的空地边缘上有一对绿莹莹的光亮,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大家心里一惊,本能地以为是那个不知名的怪物追上来了。大家呼地站起身来,动作快的已经背上了背包准备开跑。
土豆飞快地拔出了腰刀,唐兮则打开了照明灯,将灯光射向了那一对绿莹莹的光亮。大家这才看见那只一头狼。大家迅速地靠在了一起,都打开照明灯,把灯光一起照着那头狼。
狼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这一片灯光,然后低下头,转身不紧不慢地走了,缓缓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土豆说没有事,这只是一头路过的狼。
大家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头狼还会不会再回来。本来大家都已经淡忘了那个无名怪物带来的危险,但狼的到来把大家心里的恐惧又勾了起来。现在,除了那个无名怪物,又多了狼的威胁。
土豆说大家不用害怕,现在的野兽都被人类打怕了,除了饿极或者狭路相逢的情况下,决不会主动向人类发起进攻。野兽们都很精明,知道一旦攻击了人类,人类的报复将带给它们灾难性的后果。
话虽这样说,但所有人都不敢懈怠,一个个围着篝火,谁也不敢睡去。
这一夜,大家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一会儿有人说看见那边有个黑影在动,大家拿照明灯一照,原来是风吹得树枝在摇晃。一会儿又有人说听到那边有奇怪的响动,大家拿照明灯一照,不过是几片落叶在雪地上滚动。就连篝火把人投在身后的影子,也一度让大家心存畏惧。
土豆和唐兮相对苦笑,照这样下去,用不着别的东西攻击,他们自己足已把自己先给弄垮。
土豆说现在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大家必须保持足够的精神和体力,否则无法对付可能随时发生的状况。不睡觉肯定不行,明天的精力和体力都会跟不上。不如还是用守夜的老法子,大家先分一下组,两个人一组值夜。除了值夜的提高警觉,其他的人睡觉,只是不要睡得太死就行。
土豆简单地分了一下组,他和唐兮一组,子归和陶陶一组,若然和大陆一组,默扬和兰宇一组。
兰宇说祈祷那个怪物也是要睡觉的,最好还是爱睡懒觉,不到日上三竿决不醒来。这样,明天大家就有足够的时间跑路。
大陆和若然第一个开始守夜,其他人就躺在火堆边把睡袋往身上一裹,强迫自己入睡。毕竟折腾了一天,大家早已精疲力尽,只是被恐惧围困,消耗着最后的精力。一旦松懈,便纷纷沉沉睡去。
大陆和若然因为守夜,便一边说着话打发时间。
大陆说自从第一次旅行到现在,他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以前的旅行和这次相比,简直就是在公园里散步。有了这样的经历,他现在对旅行有了重新的认识。在这个时刻,他对生命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珍惜。
若然说她从在雅伊湖开始,就在思考自己的这次旅行。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对自己的生活有了全新的看法。可以说这一次旅行不但改变了她的观念,还将改变她的人生。她感觉她的这次旅行,已经不是用她的身体行走,而是用她的生命走着。
大陆说如果大家能够平安地离开这里,他问若然日后有什么打算?
若然说自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现在还没有想好。以前她的生活都是按部就班,但现在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大陆说自己还想再走几年,尽量多的充塞自己的阅历。到三十岁以后,他再找一份安定的工作。
两个人聊着聊着,若然的脑海中一幕幕浮现的全是到鲁朗以后的事情。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一件件发生过的事情,由于经历了生死绝望的过程,若然感觉,这似乎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守夜的时间。
若然叫醒了接班的唐兮后,就在火堆边倒头睡下。若然此时身心俱疲,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朦胧中,她又看到了沐染。沐染坐在一棵桃树下,若然问他在干什么?沐染说他在等花开。若然说花开的时间还早着呐。沐染让若然看桃树的枝桠,枝桠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露珠。沐染说每一颗露珠里都藏着一段心事,每一颗露珠里都藏着一个秘密……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一个叫陈塘的地方开始的……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20:14:23 +0800 CST  
第二卷
第一章:曲玛遗迹




一、奇怪的喇嘛
曲玛古长城位于藏地南部与尼泊尔接壤的日喀则地区境内,距日屋镇八公里,盘踞在萨陈公路段涂容沟的入口处。曲玛古长城是西藏境内唯一的古长城,也是子归一行夏尔巴之旅的第一个目的地。从拉萨出发之前,子归在西藏图书馆泡了几天,查阅了大量的信息,希望找到关于古长城的详细资料。但子归的收获不大,除了一些模糊的观点,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关于曲玛古战场的详细记载。甚至连古长城具体的修建时间和背景记录都没有查到。这也更加增添了古长城的神秘和一行人的好奇。
在到西藏之前,子归从来没有听说过夏尔巴人这个部落。他是在拉萨的客栈里和同屋的沐染闲聊时听沐染说起的,沐染在进西藏前,就听朋友说起过这个地方,他这次进西藏的主要目的,就是完成夏尔巴之旅。沐染说那里是秘境中的秘境。也是传说中喜玛拉雅山深处最原始,最纯洁的一块圣地。那里的神秘除了地域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居住在此地的夏尔巴人。夏尔巴人,在藏语中是来自遥远的东方人的意思。虽然在官方的体系中,一直将夏尔巴人列为藏族,但夏尔巴人与藏族人迥然不同,他们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生活方式。夏尔巴人的来历非常神秘。虽然有多个版本的传说,但他们究竟来自何处?没有任何的文字记载,也没有充分的历史证据可以证明。甚至没有人说得清楚那个地方是先有地名,还是先有夏尔巴人?这个地名是出自藏语还是夏尔巴语。子归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原本是打算去拉姆拉措的,相传每一代的达赖喇嘛在临终之前,都要去这个湖,那是所有的藏地人认为是可以看到自己前世今生的圣湖,也是子归早就向往的地方。听了沐染说的夏尔巴人部落和喜玛拉雅山深处的圣地,子归决定改变自己的旅程,和沐染一起前往夏尔巴人部落。曲玛古长城就是子归在图书馆和网上查寻行走路线时发现的,这一路线上大多只有一个地名,其他的介绍都很模糊,这就更显神秘,也更让子归充满期待。
子归和沐染的夏尔巴之旅也吸引了住在同一客栈的旅游者的好奇,另有三个年青人和他们结伴前往。这样,子归的夏尔巴之旅一行便有了五人。
子归,山东人,一个寻找天籁之音的独行客。他认为人类的最干净、最美好的声音一定留在西藏。他一定能找到这个声音。
沐染,来自江南,一个一生在路上的行者。他说自己最初只是喜欢徒步旅行,一不小心就走成了背包客,再一不小心,就走成了流浪汉。其实他是一直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他走到家的时候,家却不知道去了何方。
二小姐,来自重庆,一个以二货自居的女汉子。她认为没有最二,只有更二。她旅行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二。
土豆,湖南人,一个自称优秀得不好意思的小胖子。他想站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看看天堂到底长得啥模样。
柳也,福建人,一个好奇心很强的古玩小商人,他认为越是没有人去的地方,越有好的玩意儿。
一行五人在拉萨办好边境通行证,一路乘车赶在圣诞节当日到了日屋镇。在这个边境小镇度过了一个没有丝毫节日气氛的圣诞节。圣诞节的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从日屋镇出发,因为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雪,大雪封山,公路不通车,大家一商量,决定徒步向前。雪后沙石泥土结构的萨陈公路很不好走。有的路段雪厚冰滑,有的路段正在化雪,积水泥泞无处下脚。萨陈公路一边靠着峻峭的山脉,一边靠着正在解冻的拿当曲河蜿蜒前伸,路边的山峰还披着白皑皑的盛装。正在解冻的拿当曲河面上,可以看见一线河水穿过一片茫茫的冰层,哗啦啦的流淌声在山谷间形成空蒙蒙的回响。
一路上,二小姐和土豆争执不休,二小姐总是叫土豆死胖子,这让土豆大为不满。胖子就胖子,为什么还要叫死胖子?二小姐想了半天,说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样叫着顺口。土豆说称呼总是有说法的,比如说二小姐名如其人,再比如子归,取自山海经,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二小姐歪着头看了看子归,说名不符实。柳也插话说是不是有什么解释?二小姐把头转向了柳也,说现在看来,只有柳也的名字是实至名归。柳也问为什么?二小姐说你懂的。子归说二小姐就是二小姐,这样解说人名都行。照她这样解释,沐染又是什么意思?二小姐指着一路上默不作声,正埋头沿河边走着的沐染说:“顾名思义,水边的一根木头。”大家看着瘦瘦高高的沐染,相视一笑。这时走在前面的沐染察觉到身后的气氛,停住脚步,问大家在分享什么?二小姐吐了吐舌头,说:“你猜?”
中午时分,子归一行到达面对曲玛古长城的牧场。隔着拿当曲可以看见古长城在大峡谷里的一片山坡上,随山势的起伏延伸,一直延伸到左侧最高的山顶。宛若一条趴在山瘠上的巨龙。
头一天到达日屋镇的时候,一行人就开始四处打听,问曲玛古长城有什么传说?有什么典故?但日屋人只告诉大家那个地方叫曲玛,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被叫做曲玛古长城,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老人们说过这里打过仗。曲玛古长城没有开发,也没有人护理,一切都呈原始的状态。
从牧场通往古长城的路上,有一道被洪水冲垮的小铁桥,小铁桥横在正解冻的拿当曲河上,看模样大约勉强可以通行。走在最前面的子归在转过一块巨石之后,突然看见通往小铁桥的路上,有一个僧人盘坐在路中,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那猩红的僧袍鲜艳夺目。大家惊异地发现,这个手拈莲花的僧人光着两条胳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僧袍。二小姐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地修行吗?柳也说在这个冻死人的地方,不是修炼还是干什么?一路上不怎么说话的沐染突然开了口,说那不是修行,是佛教中的提点,他在等着给有缘人指点迷津的。沐染话音未落,那个盘坐在路上的僧人蓦然张开眼睛,他的眼睛清亮异常。僧人一脸祥和,看不出来有多大岁数。
那个僧人用生硬的汉语说,回头吧,这条路不通。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20:34:31 +0800 CST  
二、曲玛古长城
柳也听僧人说此路不通,挤到前面说大家是来旅游的,想到对面的曲玛古长城去看看,不知道从哪里可以过河?僧人合上眼睛,没有理会柳也。
僧人坐在路中,一行人无法绕过。沐染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询问僧人的法号,在哪个寺院坐床?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僧人双手合十,说他是萨尔曲林寺的普通喇嘛,从萨尔曲林寺来,到萨尔曲林寺去。柳也听说是普通喇嘛,脸上便有了一些不耐烦。沐染知道,眼前的这个僧人是法号普通的喇嘛,而不是内地人眼里的那种普通喇嘛。在西藏,佛家寺院里的喇嘛是有相当修为和地位的僧人,普通的僧人是不能称之为喇嘛的。他问普通喇嘛是否在此修行?普通喇嘛说他只是佛前的一盏酥油灯,照着世人的归路,谈不上什么修行。
一行人被普通喇嘛挡在狭窄的山路上,前进不得。走在最后的土豆顺着山势溜了下去,没打招呼,自顾自地向河边走去。子归看见大家挤在一堆,问普通喇嘛能不能给大家行个方便?普通喇嘛看着子归,说给了你方便,你会不方便。子归看着普通喇嘛的眼睛,觉得像明净的镜子,直接照到了自己的心里。子归说方便就是方便,没有什么不方便。普通喇嘛说世人何必如此执着?子归说喇嘛何必如此执着?
这时,土豆已经过了河,正站在河对岸大声地招呼大家过河。普通喇嘛悠然起身,闪在石后,目送着一行人向河边走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大家小心翼翼地越过正在解冻的拿当曲,登上一个陡峭的山披,再翻过一片积雪深至膝盖的斜坡,到了曲玛古长城的城边。曲玛古长城由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城墙,一部分是方城。方城是整个古长城的中心,从方城向拿当曲的下游延伸着一道城墙,另一道城墙则自方城一直延伸到后山山顶。在长城两端的山头,各有一个巨大的烽火台。曲玛古长城的形式与明长城颇为相似,但建筑风格与建筑材料又与明长城有着明显的不同。从古长城现存的城墙上可以看到,曲玛古长城上没有女墙,采用的是实体护墙。明长城是以方砖为基础材料,曲玛古长城是以块石加片石砌成,具有典型的藏族建筑特色。曲玛古长城全长大约三公里左右,城墙宽约三米左右,现存的高度最高处在四米左右。城墙的西边有三座敌楼,东北边有五座敌座,敌楼内的空间面积约十平方米左右。城墙的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草皮,使城墙的上面很平整。这是一种高原特有的草皮,生命力极强。年长日久,草皮和城墙已经长成了一体。整个城墙的南边都挖有壕沟。只是年代久远,没有基本的维护,整个曲玛古长城坍塌得很厉害。如今的古玛古长城,只见当年的规模和气势,而当年的风貌已不复存在。在岁月的长河里,只有一面残垣断壁迎风伫立。仿佛一个沉默的风烛残年的老人,所有的故事都埋在心底。曲玛古长城的两边,是尖刺入云的奇峰山峦,背靠拿当曲,前后坡底的脚下,都是一片宽阔的草原。长城连接了两端人迹不能至的险要,横垣在二个草原接壤的高坡上,扼守着曲玛的险要,确实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国门。
曲玛古长城对面的山口那边,就是现今的尼泊尔境内。
土豆在一个坍塌的敌楼下,无意中发现,那些砌成长城的石块,虽然被厚厚的青苔包裹,但从连接处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出,大都是一种紫红色的石英石。土豆的发现让大家都兴奋起来。试想当年长城初建伊始,在苍翠的群山间,或者是白雪茫茫的山峦起伏中,这道紫红色的长城该是多么壮观,多么绚丽。
二小姐说最不虚此行的就是柳也,搬几块石头回去就发财了,零成本。柳也不屑地说这不过是普通的石英石,不值钱的。沐染斜了柳也一眼,说柳也好大的口气,这种紫红色的石英石在这里虽多,但在内地却极为罕见,能摆一块在家里作装饰的,决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要真的搬几块大的回内地,换一辆小车是决不会有问题的。柳也听了这话,讷讷地有些尴尬。土豆有些不怀好意地说他现在知道柳也为什么叫流爷了。柳也没好气地说为什么?土豆嘿嘿一笑,说你懂的。大家都知道,流爷其实姓柳,流爷的称呼来自在拉萨的客栈里的一次闲聊。那是子归和沐染正准备这次旅行时,几个客栈里的旅行者凑在一起聊着夏尔巴人的来历,其中有一种为西夏党项人后裔的说法。说到这里,有人说柳也是做古玩的,对西夏的历史肯定了解。柳也说夏是奴隶社会,是中国帝王承袭制的开始,可惜那时候没有文字记载。柳也的话听得在座者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个东北的小伙子站起身来,双手握着柳也的手,说太受教育了,尊崇之心无以表达,以后就称他流爷了。柳也没有听出流爷和柳也的区别,客气地说不敢不敢。在座者一致说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妙论,流爷当之无愧。此后流爷一称传播开来,柳也也欣然应诺。只是其中关键,从未有人点破。
沐染和子归沿着城墙废墟一直向最高处的烽火台爬去,刚到山顶时,土豆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问他们晚上在哪里宿营?子归说当然是在方城内。土豆说柳也不肯露营,正吵着非要到河那边的牧场去借宿。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22:17:32 +0800 CST  
三、方城宿营
子归问土豆二小姐什么意思?土豆说二小姐态度模糊,只说大家在一起,不要分开。子归有些不高兴,说莫名其妙,出来就是体验的,要舒服在家呆着就是,出来干吗?土豆看了看沐染,沐染说幼稚,柳也是看上二小姐了,大家就没看出来,只要是二小姐在的时候,柳也都在时时刻刻地表现着自己的与众不同。咱们这位柳也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为了吸引二小姐的注意,往后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妖蛾子。别理他,只要告诉二小姐明确在方城内宿营,柳也自然不会再罗嗦。子归想了一下,说还是他去和二小姐说吧。
子归和土豆离开后,沐染坐在古长城一端最高处倒塌的烽火台废墟上,看夕阳西下。夕阳下的一层层起伏的山脉被冰雪覆盖,冰雪映着一抹残红。长满青苔的古长城在残雪中时隐时现。古长城背后是划着一道道优美弧线在冰雪中淙淙流过的拿当曲,正面是空旷的草原。草原上的冰雪大都消溶,只是这个季节的草已枯涩,但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出一片金黄的色彩。天空中几只候鸟飞过,啼鸣声在山谷间回荡。此刻的曲玛是那样的美,美得如此的苍凉。这个时候,沐染的心里,突然闪现出一幅大漠的画面。夕阳在远远的天边毫无遮拦地灿烂辉煌,那光芒透过整个的天空,映得地面上也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那一片片起伏的黄沙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点点闪烁的光芒。在这无边无际的夕阳环绕中,让人心里不自禁地生出一种苍凉的感觉。直至夕阳沉没的那一刻,天地间只有那一抹霞光流过,那闪耀的红色悠然逝去后,天地已是浑然一体。只有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在天地间矗立着。
子归随土豆下到方城时,柳也正和二小姐嘻嘻哈哈地在搭着帐篷,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去牧场借宿一说。子归和土豆相视苦笑了一下。
二小姐的帐篷是临走时借的客栈老板的,她不会使用。柳也先是在边上指导,后来亲自动起手来。子归一看柳也的架势,就知道柳也是在无师自通。他忍不住说柳也就是柳也。正手忙脚乱不得要领的柳也问子归什么意思?子归说你懂的。二小姐白了子归一眼,说天都黑了,还不赶快帮忙?土豆说让我们先学习一下流氏搭帐篷法吧。子归笑着看看被柳也弄得皱成一团的帐篷,说柳也是不是又在玩什么创意?还是玩行为艺术?二小姐也看出了柳也是在充英雄,说你们这些人死坏,会干的人在边上看热闹,让一个不会干的人瞎折腾。
这时沐染也从烽火台下来了,看到几个人围着柳也看热闹,柳也仍然孜孜不倦地对付着被他弄得一团糟的帐篷。沐染没有理会柳也,他把二小姐叫到一边,说她总不能天天这样吧?她应该学会自己搭帐篷,其实很简单的。沐染拿出自己的帐篷,慢慢地演示了一遍,让二小姐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间里,土豆也搭好了自己的帐篷,柳也还在手忙脚乱地对付着没有成型的帐篷。沐染说柳也辛苦了,还是歇会儿吧。依然茫无头绪的柳也正好就坡下驴,说基本上差不多了,剩下的二小姐自己就可以弄了。
听了柳也的话,不苟言笑的沐染也忍不住朴吃一下笑出声来。沐染让二小姐把乱成一团的帐篷四角铺好,然后从包里找出支撑竿,把支撑竿抽直,找出帐篷顶上的支撑孔插进去。二小姐的动作很慢,站在一傍的柳也又忍不住伸手帮着拉扯。柳也力大,他一使劲,二小姐只觉手上一松,刚支立起来的帐篷又坍了下去。沐染实在憋不住,让柳也一边呆着,这里没他什么事。柳也不服气地说二小姐不会,需要帮忙。土豆插话说柳也不帮忙就是最好的帮忙。
这次五个人带了三顶帐篷,二小姐一个人用一顶,沐染和子归合用一顶,土豆和柳也合用一顶。三顶帐篷呈品字型在方城内的空地上排开,三顶帐篷中间留了一小块空地,可从让大家席地相坐。
夜幕很快就降临,当大家扎好帐篷,吃过干粮,已是满天的星斗。五个人围坐在帐篷中间的空地上,在迷乱的星空下,大家看着沿山势起伏的古长城如山的脊梁。在苍茫的远山衬托下,在满耳的风声中,曲玛古长城有了一种凄壮的美,一种神秘的美。
子归大发感慨,说不知道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战争,不知道战争发生在什么年代,战争的结果如何。只知道清朝时中国和尼泊尔之间曾经爆发过三次战争,其中两次使曲玛古长城身后仅二十多公里的萨尔曲林寺院被焚毁殆尽,定结一带损失惨重。在这几次战争中,曲玛古长城起过什么样的作用?是否发生过战斗?没有官方的文字记载,也没有民间的传说。历史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迷。
沐染说虽然在曲玛古长城没有找到战火的记忆,也没有找到战火的痕迹。也许这让人的想象有了更多的空间,也给古长城增添了诸多的神秘。在这个本来就神秘的高原,有一个更加神秘的曲玛。只是曲玛已无人烟,只有一条坍塌的长城。曲玛古长城不在历史的记忆中,曲玛古长城在一幅美得神秘莫测,美得惊心动魄的画卷里。这是一幅不能言传,只可意会的画卷。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这是一种怎样的美。特立独行的山,轻烟一缕似的水,那蓝得耀眼的天空,那开满幻想的草原,还有那长满苔藓的古长城……
二小姐双手捧腮,听得入神,她说美死了。
土豆用手肘顶了顶二小姐,用手指了指另一侧的柳也。
柳也双手捧膝,正打着磕睡。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1 23:11:35 +0800 CST  
四、废墟上的白衣女孩
子归躺在帐篷里,没有一点睡意,他见身边躺着的沐染也没有睡着,问沐染在想什么?沐染说他正在想曾经去过的古楼兰。子归说那也是他想去的地方。子归问沐染古楼兰如今如何?沐染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子归说今天一看到曲玛古长城,他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象他好多次梦见过这个地方,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块草皮他都觉得很亲切。
沐染问子归还记不记得今天碰到的那个普通喇嘛?
子归说记得,看模样就是个很有修为的高僧。
沐染说他一直在琢磨今天普通喇嘛拦路的事,他觉得普通喇嘛就是冲子归来的,普通喇嘛的目的就是不希望子归到曲玛古长城来。沐染听了子归说的对曲玛古长城的感觉,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沐染说子归可能和曲玛古长城有什么渊缘,普通喇嘛肯定是个活佛,知道内中情由,所以才在山路上提点子归。
子归说这样看来,确实象那么回事,只是不明白普通喇嘛为什么要阻止他进入曲玛古长城?难道是他会在这里遇到什么意外?
沐染说应该不至于,否则普通喇嘛不会那么轻易让路。沐染问子归知不知道佛教中的轮回?
子归说知道,那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沐染说在藏地,人们可不这样认为。在藏地,关于轮回的传说很多。这些传说相得益彰,也使藏地人对生命的轮回坚信不疑。诸如某地一个哑巴,有一天突然开口说话。他一开口,就是唱整本的《格萨尔王》。《格萨尔王》是藏地流传了千百年的史诗,口口相传,没有文字记载。史诗据说连续几天几夜也唱不全,极少有人能学全。只有这种艺人转生者,才能唱完全本。沐染在藏地时,认识一个叫丁僧的警察,丁僧说他在他们村里,就亲眼见过一个轮回的人。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有一天,小男孩突然告诉自己的家人,说自己的前世是邻县人,职业是一个货车司机,没有结婚,在一次车祸中丧生,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在世。小男孩的家人将信将疑,便托人到小男孩说的那个地方去打听。打听之下,一切果然和小男孩所说的无异。真有这样一个几年前在车祸中去世的人,其家人均安好。不久后,这个小男孩前世的家人闻讯到村里来认亲。他们问了许多这个小男孩关于他上一辈子的事情,小男孩均回答无误。丁僧说这个小男孩现在已经上学,他前世的家人和今生的家人都很疼他。
沐染说他感觉子归和曲玛古长城的渊源不是今生的,似乎是和子归的上一个轮回有关。
子归说难道生命真的可以轮回?
沐染说谁知道呢,反正这世界上有太多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子归说沐染这么一说,他都有点信了。等从夏尔巴人那里回来,他一定去萨尔曲林寺找那个普通喇嘛问个究竟。如果生命真的可以轮回,他很想知道自己上一辈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人说话间,帐篷外突然想起比昂《海阔天空》的歌声,歌声在荒野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子归说谁又在发什么神经?沐染说脚趾头都想得到是柳也。子归说这家伙又出什么妖蛾子?沐染说雄性动物在使用现代工具发出求偶信号。子归轻轻一笑,说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柳也这种人,明明肚子里没有什么货色,偏偏又时刻不忘表现自己,出乖露丑也浑然不觉。随即依然故我。沐染说凡事都有多面性,你难道没有发现柳也其实比我们都过得要快乐?他的本性不错,勤快、喜欢帮人,他虽然经常出乖露丑浑然不觉,那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出乖露丑。柳也是个很质朴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他可以总是快快乐乐的。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团队,可这一路走来,因为有他,大家得到了多少开心?只是我们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去衡量别人。如果换一种方式,柳也其实是一个挺可爱的人。子归说沐染看人果然独具眼光。
子归说受不了比昂的刺激,坐起身来,探头看看帐篷外,说月亮出来了,他想出去走走。沐染也披衣起身,说他也睡不着,不如一起走走,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月色。
子归和沐染走出帐篷,看见月光如水,倾注在荒野和四周的群山上。无声的风中,子归和沐染打了个冷颤,又跑回帐篷加了一件衣服。两个人爬到帐篷边上的一块大石上坐下。这时,二小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被柳也用手机放的比昂吵得睡不着,挤在两个人中间坐下来。子归说柳也是为二小姐播送的音乐,二小姐别不领情。沐染看二小姐有点不高兴,说子归这个人总是说实话,二小姐会害羞的。子归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何况他们确实是郎才配女貌,豺狼配虎豹,天生的一对。二小姐杏眼圆睁,说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子归?竟然要如此地惩罚她?
这时,沐染嘘了一声,制止了两个人的打闹。沐染压低嗓子说,别出声,有人。二小姐和子归顺着沐染看着的方向,看见不远处的城墙废墟上,有一个女孩子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清亮的月光下,那个女孩子穿一身白衣,一头长发用一个精致的发箍箍着。她的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不时用木棍轻轻地戳着。女孩子沿着废墟,慢慢地向方城内搭着帐篷的方向走过来。
三个人心里都在纳闷,这个女孩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深夜的废墟上出现?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2 00:36:07 +0800 CST  
五、方城旧梦
女孩子在废墟的高处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朝三个人坐的石块看过来。月光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女孩的面容,苍白而又憔悴。女孩子一付飘然的神态,站在高处,俨然乘风来去的模样。
二小姐张口想要同那个女孩子打招呼,被沐染一把捂住。沐染摇摇头示意二小姐不要出声。这时,一片云彩飘过月亮,四周暗淡起来。那个站在废墟高处的女孩子突然不见了踪影。二小姐低低地问沐染刚才为什么不让她和那个女孩子打招呼?沐染问二小姐看清楚那个女孩子走路没有?二小姐说看见了,她用手指着那个女孩子走过的方向,从那里走到那里。沐染说你到那里走一下试试,看能不能象那个女孩子一样如履平地。二小姐想了一下,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个地方乱石成堆,根本无法行走。二小姐吐了吐舌头,随即神情紧张起来,说难道这个女孩子不是人?……
二小姐转头看了看一直没有声响的子归,只见子归正出神地看着那个女孩子消逝的地方,若有所思。二小姐说刚才那个女孩子是女鬼还是仙女?她到哪里去了?等一下还会不会出来?她会不会把大家抓去吃了?
沐染说不用害怕,这世上哪有什么神鬼,刚才看到的只不过是一段大地录像。以前北京的故宫里也出现过这种现象,后来这种现象被科学家证实是大地录像。就是在相同的气候,相同的光线,相同的磁场,相同的角度的条件下,有可能看到某个历史场景的重现。就象是大自然在播放一段录像。
二小姐说她好害怕,她今晚可不敢一个人睡觉了。求求二位大哥发发慈悲,哪一位去给她做个伴?
沐染说女汉子也会害怕?
二小姐说这不一样。
三个人无心再欣赏曲玛古长城的月色,回到了帐篷中间的空地上。二小姐不停地要求着去一个男士给她作伴,惊动了土豆和柳也。土豆和柳也也披衣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沐染说他可不想晚节不保。
二小姐说又不做什么。
土豆说那就更不能去了。受罪。
子归说自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决不和女朋友以外的女孩子一起睡。
柳也说他就勉为其难吧。
回到帐篷里躺下,子归的眼前总是浮现着刚才看见的那个白衣女孩的面容。他告诉沐染,一看到那个女孩子,他就有一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他肯定认识这个女孩子,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认识的。沐染说可能是在梦里见过吧。子归说别开玩笑了,他是认真的,他不是在梦里见过这个女孩子,他的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认识的人。沐染说也许那个女孩子是子归上一辈子的情人。
两个人说话间,二小姐突然拉开帐篷门,抱着睡袋钻了进来。二小姐说她那个帐篷里太冷,她来和大家挤挤,谁也别想赶她出去。二小姐说着,把睡袋放在子归和沐染中间,挤了进去。好在沐染用的是一个家庭用的小帐篷,虽然有点挤,但勉强可以容纳下三个人。
柳也在帐篷外说,现在知道冷了?早叫你到牧场去借宿你不去,不然就不用遭这份罪?!
二小姐冲子归和沐染做了一个鬼脸,没有出声。
调得有些昏暗的户外照明灯下,子归和沐染觉得二小姐的鬼脸有点怪异。
子归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开始做梦。他梦见自己举着火把去河边汲水,梦见自己和一群身披铠甲的人共同举杯欢呼,在舞蹈的篝火边一起挽手舞蹈,在城垛后用身体相互取暖,猎猎旗帜下并肩击鼓高歌。子归梦见了那个女孩子,在开满雪淞的风中,顶一头忽闪的星光,以格桑花的形象站立,以流水的方式叙述。但她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和夜色溶为一体,让他无从分辨她的欢乐,她的忧郁。当她轻纱一样的面容终于涟漪起伏,她张开双臂在奔向他的一刻突然成为一缕青烟。他梦见了他们在空旷和荒凉中那一句掷地有声的约定。梦见了在她怀里时滴在他脸上那一串泪珠的润湿。子归还梦见自己的胸膛洞穿,夜风从胸口蜂拥而入,刺骨的冷丝丝地浸入他的血脉,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彻骨的痛裂……
子归一惊,猛地坐起身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还在梦中一样的痛。子归觉得脸上一片润湿,他伸手一摸,一掌的泪水。他擦去泪水,看见身边躺着的二小姐睡得正香,沐染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沐染说梦见她了?子归点点头。沐染说睡吧,一切顺其自然。
子归再次醒来时,是被沐染的穿衣起身惊动。沐染说要登上山顶,再拍一些日出时的曲玛古长城的照片。子归说多拍一些,也许若干年后,随着时光的流逝,自然的变迁,曲玛古长城或许会被湮没。但我们起码可以留给后人一个完整的画面,告诉后人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地方,曾经有过这样一条坍塌的长城。那里充满神秘,那里充满幻想。这时二小姐也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问子归和沐染在干什么?子归和沐染看着二小姐,先是一愣,继而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二小姐坐起身来,问子归和沐染笑什么?
子归和沐染钻出帐篷,什么也没说。旋即,帐篷里传出了二小姐一声惊恐的尖叫。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2 00:58:50 +0800 CST  
第二章:邂逅




六、有创意的情侣装
二小姐惊恐的叫声惊动了土豆和柳也,二人慌慌张张地从帐篷里钻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人看见子归站在帐篷外的空地上偷笑,沐染正向远处的烽火台攀去。二小姐从帐篷里钻出来,土豆和柳也看见二小姐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二小姐脸上一层灰白的沙尘,连眉光和嘴唇都是一样,只有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活象是电影《聊斋》里的女鬼。
土豆说二小姐这是装修过吗?二小姐把手里的小镜子朝子归扔过去,不无委屈地说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土豆和柳也把目光投向子归,都以为是子归作弄的二小姐。子归伸手接住二小姐扔过来的镜子,一脸的无辜,说天地良心,他对二小姐是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舍得把二小姐变得如此抽象。
二小姐有些动摇,说帐篷里就三个人,他们都没事,不是子归就是沐染干的。二小姐看着走远的沐染,拔腿要追。柳也拉住二小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让二小姐擦擦。柳也说沐染平时不声不响,原来是个闷骚。柳也一开口,大家才注意到了他。二小姐一指柳也,突然捧腹大笑。原来柳也此时的脸上,竟是和二小姐一般的模样。
子归和土豆也忍俊不禁,土豆说这个情侣装太有创意了。
柳也被大家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子归把二小姐扔过来的镜子递给柳也,柳也一照之下,看着自己镜中的模样,也嘿嘿地笑了。
子归说他现在想起来了,二小姐昨晚进帐篷时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当时灯光很暗,大家没有在意。肯定古怪出在二小姐自己的帐篷里。
大家走到二小姐的帐篷,掀开帐篷门,看见里面厚厚的一层沙尘。原来昨天扎好帐篷时,盖外层帐篷顶柳也还是出了手,他只知道四个挂角,却不知道固定两端,正好留出了一个缺口,风裹着沙尘就从这个缺口涌进了帐篷内。难怪昨晚二小姐说自己的帐篷里冷死了。
二小姐和柳也到拿当曲河边去洗脸,土豆钻回帐篷说睡个回笼觉。子归在收拾帐篷时,听到了一阵阵铃声。
那个早晨,在曲玛古战场的方城内,太阳刚刚照耀着远方的山顶,子归被一阵阵悠扬的铃声惊异。这铃声时而舒缓,时而激越,时而缠绵,时而没入风中几不可闻,犹如天籁之音。
奇妙的铃声牵引着子归的好奇,他循着铃声而去,直到站在方城边缘的一块巨石上,看见远山后的红日正挥洒着一片金色的光亮,在金色的光亮中,从连绵的雪山下流淌而来的拿当曲河水在一片枯寂的草原上蜿蜒而行,在方城的脚下流过。在巨石上,可以看见拿当曲的两岸冰雪皑皑。河水象一条细细的绿线划开冰雪。听不到河水流淌的声音,只看见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的闪闪波光。在拿当曲的一侧与方城脚下连接的那片草地上,散落着数以百计的,正在雪压下的草地上觅食的牦牛群。每一头牦牛的脖子上都用红色的布条拴着一个铜铃。这是当地的牧民识别自己牛群的标识,子归在一个牧民家里见过这种铜铃,大的有小碗那么大,小的也和大杯差不多。每个铜铃摇动时,能发出几种不同的声音。当地的牧民放牧时,大都是依据这铃声,认识自己的牛群。子归大为惊异,他没有想到这个早晨,他听到的美妙声音,竟然是这牛铃的声音。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草地,照耀着草地上悠然吃草的牛群。草地上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点点滴滴的反光,牛群便在这反光间寻找着可以进食的草料。那是一种高原特有的草类,子归叫不上草的名字,这种草形状和内地普通的草坪上长的那些草基本上差不多,但质地坚硬,草尖锋利。一不小心,会扎得人掌心鲜血淋淋。但在牦牛的眼里,这却是它们补充生命能量的最好物质。在冬季的严酷里,草已经枯黄,而牦牛们嚼得回味无穷。牦牛在咀嚼或者寻找草料的动作时,脖子上的铜铃便会随之发出一声声脆响。
草地上的牛群悠然自得,它们各自循着自己的嗅觉坦然觅食。即便有人此时走近牛群,牦牛们最多也只是抬头看上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细细咀嚼,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它们的胃口。
阳光下的牛铃声不绝不耳。
子归被眼前这绝美的画一般的景致吸引着,在巨石上寻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来,看自然的巨作,听牛铃的脆响。
草地上的牛铃声一会儿如珠落玉盘连成一线,一会儿如雨打芭蕉响成一片,一会儿所有的铃声嘎然而止,所有的声音消散在了风里。让人心里有了那种了犹未了的意犹未尽。许久,在充满期待的沉默里,终于有了一声悠悠扬扬的铃声划破寂寞,随之传来几句低低的和声。接着,散落的铃声此起彼伏。这时,一声激越的铃声穿透所有的牛铃,如同一个合唱中的领唱,在所有牛铃的伴奏中,显出一种独特的气韵。牛铃声散而不乱,有着一种别致的韵律。虽然数以百计的牦牛,牛铃声有时齐响,有时只是几声越众而出,这些铃声却始终保持在一个节奏上,让人听来赏心悦目,丝毫不见杂乱。
这时,沐染已从烽火台下来,和子归一起坐在石上听牛铃。子归问沐染知不知道音乐中有一种叫方格的表现形式。沐染说听搞音乐的朋友说过,好象那是一种节奏感很强的形式,有浓郁的摇滚风格。子归说其实方格形式多样,表现抒情小调时,还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眼前这牛铃声,就有着天然的、没有任何雕琢的方格的味道。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2 12:35:35 +0800 CST  
@寂寞是必需傻 2016-11-02 12:02:03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段 爱情 ,陪你走到最后的,始终只有一个人,一个愿意忍受你的人,只有在恰当的时间,遇到恰当的那个人,一起走到最后,互相忍让,彼此真,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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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以为爱情无法离开生存状态而独立存在,在夏尔巴人部落旅行时发现,在特定的条件下,爱情也是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2 12:41:01 +0800 CST  
七、迷路
匆匆地吃了一些东西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收拾好各自的行装,准备向涂容沟进发。柳也不知道那根神经短路,说他不想和大家这样游游荡荡地行走。对于他,时间就是财富,他必须尽快赶到目的地。柳也不听众人的劝告,背着包沿来时的路过了拿当曲河,沿萨陈公路向前而去。剩下的人决定沿河而走,到可以过河的地方再上萨陈公路。
这天是一个大晴天,在十二月底的寒冷中,难得地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阳光溶溶的温度。离开宿营地,转过山口就是一马平川。
在这片平川上,一行人第一次遭遇了从未见识过的大风。就象前面有无数堵无形的墙在阻挡着,每走一步都要用力地撞开一道墙。脚步不能停下,一旦停止前冲,极有可能就会被一道墙弹向后面,这一后退就不知会被惯性带到哪里才能停下。走在这样的风中,大家每走一步几乎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硕大而沉重的背包,包里是宿营必须的户外装备和食物、水及必需准备的药品,那一样东西都不能丢弃。大家一步一步地往前拱着,走不到一公里就要停下来喝几口水,好好地喘上几口气。好在这一路上不乏巨石,有的是可以背风停靠的地方。只是这样的行走,体力消耗巨大。在路上没走多久,几个人全身就全始冒汗。隔着衣服,是极寒极热的两个世界。但所有人都不敢解开衣服,让这两个世界交溶在一起。大家都清楚在高原上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有默默地熬着。好在只要停下来歇息时,汗水在身上便会迅速地风干。在路上走了几天,嗅觉早已麻木,闻不到身上是什么味道。在这样的高原上行走,洗澡是无法企及的奢望。一行人闷着头前行,因为风太大,彼此说什么根本听不清,大家一路无语。平川的四周都是裸露的高山,山上寸草不生,虽说造型奇特,但大家已无心欣赏。
这片只有几公里的平川,因为风太大,一行人走得很慢,走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没有走出去。中午时,四个人挤在一块巨石后一边吃干粮,一边风干身上的汗水。土豆说他现在对世界万物的自然循环有了崭新的认识,比如他此刻体内的水份自然冲涮体外,算是人体的自浴功能吧。这应该就是典型的自然循环规律了。二小姐挤在众人中间,说这个死胖子,挺会自我安慰的。土豆往中间靠了靠,叹了一口气,说当年梦想进西藏,如今成了这B样。
直到午后,一行人终于走出了这片平川。平川的尽头,道路拐进了山里。风在这一带更无顾忌,风向飘忽不定,再找也不到一个背风歇脚的地方,因为无论那一个方向,都是风来的方向。在山里转了一道弯,便开始爬坡。这道山坡又长又陡,地面上的沙石很滑,加上四面八方的风带来的压力,让大家走得更加艰难。有好几次二小姐好不容易往上走了一小段,一不小心就让风和山坡上的砂石直接把她送回了原地。最后还是沐染用登山索拴住二小姐,让她战战兢兢地捱上了山顶。在山顶的背后,子归找到了一个露天的坑道,象是人工挖掘的避风处。
这一路行走的艰难,已经超出大家的想象。这里的空气本就稀薄,四面的疾风缠着泥沙,让人呼吸更加不顺。一边向前走着,其余三面还象是有人用粗大的橡皮筋在拉扯。一边走着,一边还要防着随时可能从山上滚下的石块。好几处比较险要的地方,连土豆也已不能直立行走,只能手脚并用。当大家千辛万苦万苦地蜷缩在那个露天坑道时,几乎已经精疲力竭。
在露天坑道里喘了几口气,沐染说他感觉有点不对,好像大家有点偏离了方向。土豆说不可能,大家一路都是沿着河走的,除非拿当曲河改道了。二小姐拿出地图,地图上标识离夏尔巴人的居住地还有六十多公里的路程,沿途没有村落,拿当曲河一直流向夏尔巴人部落。土豆掏出他的GPS导航器,但山上没有信号,GPS上没有任何显示。二小姐说死胖子那个哪里是GPS,应该叫狗屁S。沐染不放心,拉着子归去了山顶。在山顶上一看,两人发现真的走错了路。原来拿当曲河在前面的山后有一个分岔,一行人没有发现这个分岔,没有随主河道而走,却顺着河岔走过来了。在山顶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分岔的河道虽然绕了几个圈之后,还是流向主河道,但这边都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再往前走,就只能仰天长叹了。
沐染和子归回到露天坑道,把情况告诉了二小姐和土豆。二小姐一听就泄了气,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顺原路过河,沿公路而去。土豆说那样她就不知道什么是风墙,也体会不到用登山索牵引的感觉。二小姐想想也是,有一得必有一失,毕竟这些感受,一生中也可能仅此一次。沐染说刚才在山顶已经看清楚了地势,现在大家有两个选择,一是退回到曲玛古战场过一夜,然后明天从那里过河上公路。二是退回一个山口,从山口那边横穿过去,只是那边好象没有路,可能要攀爬过去。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2 13:03:19 +0800 CST  
八、牧场相遇
子归一行从山上退回山口,横向拐过一堆乱石,意外地发现一条放牧人走的小道,穿过一片雪地,就看到一道横在河面上的桥梁。
黄昏未到时,大家就走到了公路上。
沿公路走到一个山垭,大家远远地看到柳也正站在路中间兴高采烈地向大家打着招呼。土豆说这家伙指不定又在出什么妖蛾子。子归说不像,这家伙倒似捡到什么宝贝。二小姐说这家伙没谱,发作起来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大家走近柳也时,都以为柳也会去接二小姐的背包,二小姐走了一天,那模样已经有些狼狈。但柳也只是冲二小姐笑笑,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这让大家有些意外,也让满怀希望的二小姐有些失落。
柳也告诉大家,前面的公路被雪封住,走不了了。前面翻过一个山坡,有一个牧场,今晚大家可以住在那里。柳也说牧场里有三个旅行者,也是去夏尔巴人部落的,他们已经在那里住了二天,是等着雪化后再往前走的。柳也悄悄地告诉几个男的,住在牧场的旅行者有二个美女。土豆说难怪柳也这么兴奋。柳也嘿嘿笑着,也不作辩解。
从曲玛古战场出来,在风林里钻了一天。黄昏时,子归一行翻过一座山坡后,看见了一片谷地。
谷地的四面环山,在一片不大的平川上,中间有一道细细的河流,河面上到处结着冰,但还没有完全被冰住,远远地还能听到河水在鹅卵石上淌着的轻轻声响。由于地处凹处,谷地上的风比山外面要小很多。谷地上有几栋石屋,石屋不远的周围散落着三三两两的牦牛。虽然平川上的草色枯黄,但高原特有的极耐寒极具生命力的牦牛依然浑若无事地在寒风里咀嚼着。这是一个牧场,牧场的牧人们告诉大家,这个牧场属日屋镇。尽管此时天色尚早,但对于在风林中钻得早已精疲力竭的子归一行,决定早做休整,今天就在牧场停留。牧人中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一听到借宿的意思,爽快地答应了。
石屋的前面,是一个石头砌的院子,院子外的四个角边,各拴着一条牧犬。在院外几个牛圈的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上趴着一头藏獒。这是子归他们第一次看见真正的藏獒。藏獒的传说大家在藏地已听过很多,但真正的藏獒现在藏地数量已经稀少,寻常难得一见尊容。在这里看到藏獒让所有人都颇感意外。这还不是那种被圈养和已经成为宠物的藏獒,而是在藏地自由生长的獒,据说这样的獒,二三头狼都不是对手。即使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它锐利的目光一扫,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态。这头藏獒体形硕大,足有一般牧犬的二三倍大小。它的前爪壮实,象二根小柱子似的往那一站,象一头威风凛凛的小狮子,一付舍我其谁的傲然模样。见我们走近,其它的牧犬都摆出一付示威的架势,只有这头藏獒头也不抬,俨然不屑一顾的模样。
牧场的石屋从外面看来整齐划一,并不算矮。但一进门,子归的个头刚好能站直,身高一米八十多的沐染却叫苦不迭,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屋子里的横梁。牧人们早已生起了火塘,正在煮着酥油茶。
石屋里空间很大,十几个人在里面空空落落的。三个围坐在火塘边的旅行者见来了新人,都站起身来同子归他们打招呼。三个旅行者是一个小伙子和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子看见沐染,惊叫了一声:大哥。沐染也认出了这个女孩子,他觉得很意外,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女孩子跑过来帮沐染放下背包,拉着沐染到火塘边坐下,让他先烤烤火,暖和暖和。围着火塘的几个牧人把火塘边的位置让给新来的几个人,到屋子的一侧重新生了一个火塘。
萍水相逢的旅行者们围着火塘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先到牧场的三个人小伙子默扬,认识沐染的女孩子叫陶陶,另一个女孩子叫若然。默扬和若然来自同一所大学,默扬是师兄。陶陶则是和若然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本来他们一行有五个人,另外还有一男一女,在日屋时听说大雪封路,就回日喀则去了。大家的目的地都是夏尔巴人部落,闲聊中自然说起各自去那里的目的。
默扬说早就听说那里是最后一块净土,他想去净土体验一下。若然说她只想知道默扬心目中的圣土是什么样的。柳也说他和大家不一样,他不是去玩的。他是个生意人,那里没什么人去,他想去收点小玩意儿。河洛说传说那里是秘境中的秘境,他要看看那里到底神秘成啥样子。二小姐说她啥也不懂,是子归把她忽悠来的。不过这一路感觉不错。陶陶说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好奇心比较强,哪里都想去看看。沐染说自己的目的只是代一个朋友完成心愿。土豆说听说那里可以抢亲,他想去那里抢一次亲,或者被抢也行。土豆话音刚落,就受到二小姐的攻击,说他今天终于现了原形,原来平时的阳光都是伪装,实际上有着如此阴暗的心理。土豆连忙转移注意力,看着坐在一起的沐染和陶陶,说他们俩肯定有故事。他问陶陶和沐染是久旱逢甘雨,还是久别胜新婚?说出来让大家分享分享。陶陶说这是她和沐染的秘密,不告诉别人。二小姐说阳光下没有什么新鲜事。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2 13:53:18 +0800 CST  
九、缘来缘去
旅行者们围着火塘,各自说着自己旅行时遇到的一些事情。柳也挤在陶陶的另一边坐着,不时找些由头和陶陶搭讪。一路上被柳也关注的二小姐脸上明显有些不自在。陶陶没怎么搭理柳也,问沐染这些年都去哪里了?电话打不通,QQ也不上,微信也不回。沐染说他现在是回归自然,停止了一切现代通信手段。开始是世界和他失去了联系,后来是他和世界失去了联系。这几年他走了罗布泊,走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走了可可西里,爬了珠穆朗玛峰。总之一直是在路上。沐染问陶陶这几年怎么样?陶陶说她这几年一直在英国读书,今年才毕业回国。这几年,欧洲她倒是几乎跑遍了。
两人说话间,若然走到陶陶身后,伏在她耳边轻轻地问这不会就是她常说的那个人吧?陶陶点点头。若然歪着头端详着沐染,笑得有点意味深长。陶陶用手肘顶了顶若然,示意若然别多嘴。
坐在沐染另一侧的子归问沐染和陶陶是什么关系?沐染说陶陶是个很有个性的富家女,他们之间仅仅是认识。
沐染的话让陶陶听见了,陶陶说沐染又说她坏话。陶陶说自己在英国开始就自己赚钱自己花,再没有向家里要过钱。这次来西藏,她也是一边赚钱一边玩。陶陶说在拉萨的时候她和另外几个女孩子白天在各个商城游荡,寻找一些藏族或印度、尼泊尔过来的有特色的小首饰,小工艺品。晚上便带着这些东西,到大昭寺门前不远的宇拓路去摆地摊。宇拓路的夜市是一个自发的夜市,每天都有城管巡视,只有到晚上十点城管下班之后,夜市才会开业。她们这几个女孩子眼光不错,白天选的东西晚上基本都能卖出去。她们的每天的收入比一般人上班工作一天的收入都要多许多。
子归说拉萨确实有不少象陶陶这样边赚钱边玩的旅行者,在他们住的客栈里就有一个骑行者,他随身带着一支萨克斯,每天晚上都去八廓商城门口的广场卖艺。一到晚上他就坐在广场一角的长椅上,将骑手的头盔翻过来摆在脚下,闭着眼睛一曲接一曲地吹奏。另有几个同住在客栈里的年青人给他做“托” ,扮着路人被乐声吸引,一付很痴迷的样子,不时往头盔里扔几块零钱。拉萨每天都有很多朝圣的藏民,这些朝圣者很虔诚、很善良,只要见到行乞者,必定会递上一二块零钱。因而骑行者每天的收获都很不错。
坐在陶陶另一边的柳也见插不上嘴,便讷讷地起身,挤到对面的二小姐傍边坐下。二小姐横了柳也一眼,没等柳也开口,就起身走到柳也原来坐的位置坐下来。沐染见二小姐过来,单独给陶陶做了介绍。二小姐和陶陶二人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乐得手舞足蹈。
围在火塘边的旅行者们的目光都被二小姐和陶陶吸引了过去,原来这二个人正在说着在西藏遇到的好玩的事。陶陶说她刚到拉萨时住的那家青年旅社里,同屋的一个河南人曾贴出过一张招人体模特的启示,大意是藏地风光旖旎,但少了生命原始状态的点缀,特招一至二名女性人体模特,装饰大好河山。要求二十五岁以下,有魔鬼身材。其他条件面谈。大家都认为这哥们是在寻开心,不会有人前来应召的。但启示贴出不到一个小时,居然真的陆续有人找上门来。其中有一位女孩子绝对是超重量级的,体积大约是普通女孩子的三倍以上,她一进门,房间里的空间顿时小了起来。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是人体模特?她嘴一敝,不就是脱光了拍照吗。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是魔鬼身材?她一脸的不屑,说魔鬼不就是吓唬人的吗?就她这身材,难道还不够吓唬人?陶陶的表演能力极强,她说得绘声绘色,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二小姐说她住过的客栈里,有一个屋子里的天花板上写着一则则谜语,谜面是:你不动,我也不动。你一动,我就使劲。我一使劲,你就出水。你一出水,我就高兴。猜一项户外运动。这则谜语让全屋十几个人费了一夜时间,穷尽脑筋也无一人猜出结果。最后所有人都放弃了努力,按留谜语者的指示在一张床板下找到正确答案时才晃然大悟。二小姐问在座的有没有人能猜出这个谜底?
土豆说没有听清楚,让二小姐再说一遍。二小姐再说了一遍,柳也说这么流氓的谜也拿出来猜。二小姐说只有流氓才会想流氓的事。土豆说以柳也的lQ,肯定是难为他了。
二小姐的目光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大家都默不作声。看到沐染时,沐染突然说别看他,他当然知道谜底,因为这个谜语就是他一年前写的。当时和客栈的老板打赌,一个月内没有人能猜出,结果他赢得了一个月的免费住宿。那个床板下的迷底是他离开时才写上去的。
陶陶听了沐染的话,突然捶了沐染一拳,说大哥你好坏。
沐染说陶陶想歪了。
陶陶问谜底是什么?
沐染说你猜?
陶陶说她不猜了,她就想知道答案。
沐染伏在陶陶耳边,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陶陶一听,立时蹦了起来。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2 14:31:58 +0800 CST  
十、牧场歌舞
陶陶听了沐染说出的谜底,连声说绝,太绝了。
陶陶一失态,土豆就要求二小姐公布答案。二小姐说既然作者在这里,她就不现眼了,还是让作者自己揭晓吧。沐染笑而不语。二小姐说她越来越觉得沐染高深莫测,她现在越来越崇拜他。他不要告诉她懂什么,只要说还有什么不懂的就行。二小姐问沐染家要不要丫环?她愿意给他的丫环。土豆说沐染家不缺丫环,就差一小妾。二小姐说以她的条件,做小妾实在是太抬举她了。
言谈间,天很快就黑了。天一黑,山谷里也有了肆虐的风。坐在火塘边,听屋外的风声呜呜地掠过,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
牧场的牧人们很热情,他们给旅行者们的杯子里倒满酥油茶,给旅行者们煮了一大壶青稞酒,让大家随意享用。一个牧人递给旅行者们一个小碗,教旅行者们用他们的方法调吃粘粑。旅行者们也拿出自己的罐头,各种方便食品,大家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因为有一个能说一口流利汉语的年轻牧人,牧人们和旅行者们之间的沟通没有什么障碍。
牧人们围着火塘一边吃喝,一边开始唱起歌来。他们唱的什么,子归一句也听不懂,可从火光映照中他们闪烁的目光里,从他们干干净净的声音,从那轻松宜人的旋律,子归明白这是从他们心里自然流淌的音韵。
子归问那个能说一口流利汉语的年轻牧人,牧人们唱的歌是什么意思?年轻的牧人说大家唱的是,北方寒冷的风吹不过尼拉山,南方的炎热被三姐推阻挡,这里的阳光灿烂,拿当曲日夜歌唱,我们的青稞酒香醇,我们的牛羊肥壮,这里是我们的天堂。尼拉山是日屋北面的一座高山,子归来时翻过那座山,山上异常寒冷。三姐推是什么子归却不明白。年轻的牧人告诉子归,三姐推是一个山名,形状象三个女孩子在一起。是南边最高的山。子归问是不是有什么典故?年轻的牧人说他也没有听说过。
这时,牧人们又唱起一支欢快的歌。歌声感染着所有的人,几个牧人站起身来,相互搭着肩膀,在火塘边跳起了锅庄。牧人们一边跳着,一边邀请旅行者们加入。几个女孩子跃跃欲试,率先加入了舞蹈的行列。其他的旅行者大为惊异,三个女孩子的舞蹈自成一体,虽然与牧人们的动作迥然不同,但三个女孩子之间倒也整齐划一。接着,柳也也登场,只是他在蹦迪,他的举止在众人的舞蹈间,显得非常另类。子归有些奇怪,说这些女孩子简直都成了精,居然全都会跳藏族舞。沐染说这些女孩子跳的是拉萨锅庄,看样子都是在拉萨市民广场学的,那里天天晚上八九点钟后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围着跳锅庄。很多旅行者那个时间都会去那里观看或学跳锅庄。子归说这些牧人跳的好象和那些女孩子跳的不太一样,牧人们的节奏更快,动作更舒展。沐染说当然不会一样,西藏地区有四大锅庄,但实际上这四大锅庄多有分支,且各不相同。有的地方虽说是同一种锅庄,但前后二个村子跳起来,却完全不同。这些女孩子跳的是拉萨锅庄,拉萨锅庄的节奏比较慢,动作也比较舒缓。
那个能说一口流利汉语的年轻牧人从舞蹈的队列中走出来,把子归和沐染拉进他们的舞蹈行列,年轻的牧人教了子归和沐染一些基本的动作,两个人很快就学会了。跳着跳着,子归和沐染就基本上能合上牧人们的节拍,与牧人们溶在一起。沐染是学得快,但跳不出牧人们那种婉转自如,挥洒写意的神态。子归则像是天生就会,他的舞蹈已和牧人们无异。
土豆也跟着子归和沐染一起学了一会儿,但没跳几下,他便觉得双腿愈来愈沉,才知道对他,这也是一个重体力活。很快他就累得不行,赶紧逃回火塘边坐下,过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很快,女孩子们都撤了下来,看着牧人们边唱边跳。柳也还留在场上自行其事的自娱自乐。若然挨着陶陶而坐,她指着正和牧人们跳的正欢的沐染对陶陶说她的这个他好象跳得不错。陶陶不无骄傲地一昂头,那是。陶陶说他会的东西可多啦,以后若然慢慢都能感受的。若然说感受就算了,她可不想让默扬受刺激。二个女孩子看见在牧人的舞蹈中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柳也,捂着嘴直乐。土豆凑过来告诉她们,这可是个奇葩,而且是不一般的奇葩。若然说领教过了。若然对陶陶说她那个他真是了不起,这样的奇葩都能找出来。土豆说这个奇葩不是谁找出来的,是自己冒出来的。
沐染跳了一会,也回到火塘边坐下。陶陶拉着沐染坐在她和若然中间,若然说沐染怎么还会跳这里的锅庄?沐染说刚学的。若然有点不信。沐染说不就是藏族人民的广播体操吗?他从小就有做广播体操的强项。沐染接过陶陶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其实自己不算什么,那位才是真神。沐染指了指和牧人们一起舞蹈的河洛,河洛和牧人已经舞成了一个整体。沐染说子归是刚才和他一起学的,看他现在跳得多好。若然和陶陶都不相信。沐染说子归是他忽悠来的,之前子归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子归和牧人们一起跳着,渐渐地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有心中回响的一个旋律,他的每一个动作,只是这个旋律的一个律动。子归的脑海中一片空灵,他知道,那是自己从来没有到达过的一个世界。
牧人们似乎没有一点累的意思,他们依然跳着唱着。看着他们的舞步是那样轻巧灵动,又是那样整齐划一。他们一边唱着、一边跳着,哪里象是一群挥着长鞭的牧人?而是一群舞蹈的精灵。这种舞蹈流淌在他们的血液,成为他们灵魂的一部分。旅行者们看着这些在火光照耀下的牧人们,渐渐地忘记这是一个牧场,似乎在一个豪华的顶级舞台上,一群优秀的舞蹈家正在倾情演出。旅行者们在心中慨叹,在一片苦寒之地,在一个寒风凛凛的夜晚,一群衣衫不整的牧人,用他们无尽的精神,无尽的活力,用生命的律动,把这个牧场跳成世界上最美的舞台。把他们的舞蹈,跳成了世界上最动人的舞蹈。



楼主 老琚啊老琚  发布于 2016-11-02 15:04:50 +0800 CST  

楼主:老琚啊老琚

字数:135890

发表时间:2016-11-01 23:4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17 08:26: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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